[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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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章: [除非他自己不願意醒]

找了個獨處的時間，有些不安的許媽小心翼翼的問許爸：
「咱們真的那麼相信那個陸姑娘啊？你看庭生這，已經找了個小女孩，萬一她因愛生恨什麼的，不甘心……電視里都是這麼演的。」
許爸想了想，坦然說：「其實我在支開她，把她暫時支離互誠。」
「啊？她不能信啊？」許媽的理解，非此即彼。
「這個我其實也不知道。」
「什麼叫你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但是哪怕百分之一的可能，做了，就跟百分之百是一個結果。要守住那百分之九十九，最好的辦法，就是別去賭那百分之一。」許媽沒聽懂。
許爸只好繼續說：「說簡單點，也說嚴重點，這叫江湖險惡，我是失敗過的人，看清了很多，
任是誰，什麼事，我們都不能把希望寄托在別人的善意和良心上。
更何況，人生在世，複雜牽絆的東西太多，人好，有良心，有感情，也未必就沒有辦壞事的時候。」
「那把人放去那邊就沒事了？」
「這是眼下最好的辦法，而且平和，不傷人。至於我的考慮，一是互誠其實最危險，股份稀釋后，存在被人控股的可能，這段時間主導權不能攥在別人手裡。
二，星辰科技那邊，目前還不存在股權分割的情況，芷欣過去，不管善意還是別有所圖，都不過與原先那兩位高管相互制衡，頂多公司業務上受些損失而已。」
「……，你剛剛還和大家一樣說，互誠這邊最放心，最不用擔心……」
許媽這麼說，許爸有些尷尬的嘆了口氣。
「不對呀？你什麼時候也這麼會算計了？」
「兩年，你不會以為我真的就靠踏實肯干，就能把歡購做成現在這樣吧？感情，留給有限的人就好，外面，是戰常」
「唉」，許媽嘆了口氣說，「父子倆都這樣的話，還不如回家種地安穩呢，反正現在的錢也花不完了。
庭生現在搞成這樣……我已經後悔了，寧願他沒出息，在家娶媳婦生孩子就好。」
「過幾年我就回來給你種地。」許爸伸手拍了拍許媽後背說。
「嗯」，許媽說，「那，你說的咱們許家會給陸姑娘回報，真的給？」
「當然是真的給，等庭生醒后我就會跟他說。防人之心不可無是一回事，善待他人是另一回事，那些本來就是芷欣這孩子應得的，
她替庭生做了那麼多，庭生欠她的。她最想要的，庭生給不了的話，至少其他方面不能虧待了……」
「也是，可我就怕給不夠啊，小陸姑娘可不比另外兩個，我看她放楊門都能挂帥。」
許媽聽了，皺著眉頭說，「其實吧，這事換成誰，都不會好受。
你喜歡一個人吧，為他什麼都做了，拼了命去做，結果他卻把心思都去對另一個人好，辛辛苦苦拼回來的一切，也要歸了別人。
人又不是菩薩，誰心胸那麼大……」
許爸點頭，說：「就是這個道理，所以，不管芷欣那孩子怎麼想，我都理解，要防，但也要還人家咱們欠的。
至於以後怎麼樣，讓庭生自己去想吧，女人的麻煩，我可不管他。」
許媽有些哀怨的嘆一聲說：「唉，這小子，惹這麼多……這要是古時候倒好辦，全娶進來就好了，咱們家又不是養不起……到時候呀，
我滿地都是孫子、孫女……」
許爸勉強笑了笑。
「可是，他怎麼還不醒啊？不會……」
「不會。」
……
……
其實所有的問題，所有的應對，都不重要，只要許庭生蘇醒。
可是，他就是不醒。
下午，專家又給許庭生做了一遍全面檢查。
一群人湊在一起討論了很久，沒說出任何新鮮的話來，還是那幾句，生命特徵很平穩，沒有生命危險，……按道理，應該很快就會醒了。
黃亞明已經聽不下去了，上前強壓住怒火，冷聲道：
「按你們的道理，他應該早醒了吧？別說那些廢話了，給我們一個準確的時間，或者至少有個解釋，到底怎麼回事……」
專家支吾半天，側身看著許庭生，嘀咕了一句：「除非他自己不願意醒……」
這下不光黃亞明，全體都怒了。
「你說什麼？你覺得，還有人昏迷不願意醒的？」
「那也說不準的嘛」，專家無力的辯解說，
「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他在精神上不想醒過來，拚命抑制自己蘇醒，
如果他意志很強，很堅決，很抗拒的話，也是有可能的嘛……要不，我們也找不出別的理由來。」

一群人跟專家團鬧上了，許爸兩邊安撫，但實際在心裡，已經在考慮把許庭生轉到國外治療的可能。
但是，專家其實是對的。
許庭生不願意蘇醒，很堅決，很抗拒，這份存在他潛意識裡的意志，目前來說，無比強大和堅定。
其實他早就該醒了，他的身體素質不差，早在火場出事的第二天，在生理機能方面，其實就已經恢復到足夠他醒來。
但是當痛感回到身體那一刻，全身劇痛，肢體不受支配，許庭生依然混沌的精神狀態里……出現了兩種判斷。
這是被車撞過之後的痛，我只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還是火場是真實的，今生是真實的，父親未逝，項凝十六，再度重相逢，再次相愛，人皆安好……
這兩種模糊的判斷意味著兩種人生，讓他恐懼，不敢面對。

所以，當生理機能恢復，推動他蘇醒，他自己的潛意識裡，卻在拚命壓抑這股力量，精神和意志全部用上，只為了不去面對。
他不知道，十六歲的小項凝真的在，每天就坐在他枕頭旁邊，已經不知流了多少眼淚，本就瘦弱的小丫頭，已經憔悴的不像樣了。
他不知道，老爸一樣也在身邊，不光每天為他身體擔憂，現在還要為他的事業操心，盡心竭力。
他不知道，他們都在等他醒來。
醒來，就可以看到老爸，就可以抱住小項凝，美好的一切就能延續。
……
陸芷欣安排好採訪，回了一趟家，然後帶著一身疲憊回到病房，很難得的，她獲得了一個跟許庭生獨處的時間。
昏迷不醒的許庭生，雙眼緊閉，緩緩呼吸。
「接下來就不能陪著你了，我要去盛海了。」陸芷欣伸手輕輕摸了摸許庭生的臉。
「抱歉，我真的沒有那麼大的心胸，真的不甘心。希望到那一天，你不會恨我。」輕輕的唇印印上許庭生的額頭。

曾經，吳月薇說她希望許庭生一無所有，別人都不要他了，她要。
陸芷欣要親手讓許庭生一無所有，然後不管別人要不要他，她要。
就在一個小時前，在陸家。
「假惺惺的信任你一下，你就被感動了？」陸平源向女兒咆哮。
「不是感動，只是暫時不是時機。而且，我馬上要去盛海了，互誠這邊我還來不及準備。」陸芷欣平靜的說。
「你什麼意思？還有比現在更好的時機？」
「很多，只要我還在互誠，能做的就很多。
星辰科技的微博項目看上去很成功，但是其實是一直在虧損的，我預計這種虧損至少還要持續兩年以上，除非他肯出售。
房地產那邊，他更抽調不出資金。所以，互誠就是他的根基……」
陸平源想了想，欣慰的笑著說：「那也行，你想通了就好。」
陸芷欣笑了笑。

她是想通了，不光想通了怎麼對許庭生，也想通了怎麼對父親陸平源，利用陸平源掌握的資金，
從許庭生手裡拿走一切，但這一切不會交到陸平源手裡。
許庭生有了這一切，陸芷欣就無法掌控他。
交給陸平源？那隻會被葬送……那是許庭生的東西，他們倆一起創造的，陸芷欣不允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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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 [各方反應]

陸芷欣安排的兩個採訪相繼出來，情況就有些混亂了。
連之前做過報道的媒體都不吭聲，因為他們也沒把握了。
他們之前也不過是聽到「有心人」給的信息，拿了好處，想著反正是做正面報道，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就上了。
有時候，看著辦得挺好的一件事，未必就不包含險惡用心。
至誠是最穩定的，有人糾集了幾十人到工地上惹了點事，想探探虛實，看看黑馬會是不是真的如傳說中那樣已成一盤散沙，什麼都顧不上了。
結果當場就被吳昆埋伏的幾十名精壯安保人員幹了一半進醫院。
背後是誰不難猜到，第二天，胡盛名帶了幾個妹子，妹子穿比基尼，他光著膀子，甩著胸前兩坨大肉，
就這麼把對方工地的沙堆當沙灘，在上面撐上陽傘，放音樂，喝酒，躺了整整一天。
然後再微博上圖片直播，主題：心中有海，哪裡都是馬爾地夫。
整個意思就一句話：比無賴？呵呵。

同一天，方餘慶的一位伯伯去醫院探望了受傷人員，稱這事是惡搞事件，必須徹底調查。
對方背後的人沒露頭，幾個小頭目自己說：「感謝領導關心，這個，其實不是那麼回事，就是我們自己人喝醉了沒壓住火氣，分兩撥幹上了。」
誰都不傻，方家的人出面要查，還能查到至誠頭上去？方家方餘慶，在那坐著呢。
這來的意思就是等於大馬金刀的說一遍，這事，我們方家管了，要玩咱們就繼續。
不過是求財的事，誰會去惹最近突然發瘋的方家。
方老爺子開口問過兩次許庭生的情況，他自己的身體已經越來越糟了，第三次惦記這件事，叫去的人不是方餘慶，是方橙。
老爺子把早年部下送的一顆三百年野山參取了出來，交給方橙，讓她轉送給許庭生。
三百年的野山參，這玩意是不是真的像傳說中那樣能續命，不知道，但是本身有多金貴？那在古時候都是能當貢品的。
方橙說：「爺爺，你自己身體都不好，這你自己留著用吧，便宜那小子幹嘛？」
老爺子說：「我是天命，到時候了，吃什麼都不管用。那小子還長著呢。怎麼樣，要不拿這個當嫁妝，爺爺做主把你嫁過去，……」
方橙說：「我呸，爺爺我不是呸你。我是說，我對他沒興趣。他對我也沒興趣，他那你是不知道，大大小小四個，日夜守著呢。」
「那有什麼」，老爺子說，「東西送過去，請他父母來家裡吃頓飯，我說得娶，那他們家就得娶。
不行就拿槍頂著，你光看電視劇里打仗，人一撥撥的往上沖，沒見後面就是槍口吧。」
老人離命數之限越近，越是像年輕時候的他，遇事喜歡擼袖子蠻幹。老小孩，老小孩，或許就是這麼說的。
方橙窘了一臉，說：「可我真不喜歡他。」
「那你抓一個，別在官場，從商要有名，不然在國外的也好，你跟著走。爺爺走之前，想看見你嫁出去。其實許家小子挺好……算了，不說他。

總之我當年做事太狠，給方家埋下太多禍根，我一走，方家這房頂就要漏，冰雹還是火球都會往裡下。
你爸爸他們這一輩，已經卷進來太深，躲不過了。你們幾個小的，護住自己，安分過日子，別回頭。」
老人家說的很坦白。
方橙說：「爺爺。」
老人深深喘了口氣，說：「走吧。我累了。」
等方橙手捧參盒走到門口，老人又說了一句：「孤陰不長，成雙估計也不行，終歸還是陰陽相濟的好。」
方橙一個趔趄，差點直接磕門檻上。
方橙要找男人嫁了，她不想爺爺最後的願望變成遺願，可是按這標準，他媽的找誰？
數來數去，就一個好玩點的，扯不上官場和各種圈子的，標準差一點但也遲早能到的，關鍵看起來沒牽沒絆的……譚耀。
他跟青姐應該沒結果吧？
就結個婚，各玩各的也行埃
……
……
那位飯館的學徒工叫趙四山。
本來這段遭遇挺慘的，家裡條件不好，年輕輕的，好不容易找了份廚師學徒的工作，不是廚師說永不失業嗎？
出師了工資也不低，他是真的打算好好珍惜這個機會。
結果上班沒幾天，就因為太珍惜，把自己燒傷了，把飯館也燒了。
其實真要說燒傷，他是最嚴重的，兩條手臂、胸口，都是一片觸目驚心。
他也在醫院住著，但是已經沒錢交住院費，醫療費了，之前項家幫忙墊了一些，馬上就續不上了。
醫院催著交錢。
老闆不管他，他不告他就不錯了。
之所以不告，還是因為……反正告了他也沒錢賠。
老闆說，我自認倒霉了，你也自認倒霉吧。
倒著的霉突然就扭轉了。
錢有了，莫名其妙來了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替他預付了一大筆醫療費，還給了他兩萬塊錢。
趙四山都快懷疑自己突然變帥了，結果對方提了個條件。
讓他趙四山，去當英雄。
這都不幹的話，傻啊？
趙四山指著自己滿身的燒傷，說：「不是我救的誰救的？不是我救的我能傷成這樣？」
報道出來，趙四山上報紙了。
各門各路，來慰問英雄的人一撥一撥的來，捐錢捐物的，一樣不少。
趙四山床頭的水果都快堆成山了，還有花……
趙四山很想說一句：「都折成錢吧。」
好不容易送走了又一撥人，趙四山打算睡一覺。
又來人了，又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人，只是年紀比原先那個要大一些。
「那個，你好，我想問一下，那天救人的真的不是那個許庭生，是你？」女人問。
趙四山立即警惕起來。
「你誰？記者？當然是我救的啊，你看我這一身傷。還有，我不知道什麼許庭生。」
李婉兒找不到許庭生，她就一個人，岩州又不熟，連他的病房在哪都找不到。
「我不會亂說什麼的，我就是想知道，許庭生怎麼樣了。」
趙四山剛想罵街。
桌上一摞紅鈔。
一萬，兩萬……
「你不會往外說？」
「我保證。」
「我估計你問的應該是那天那個人吧，他……」

趙四山把那天他看到情景大致說了一遍，包括許庭生被燃著火的半截大木樑子砸中，包括他被拖出來后，躺在地上怎麼拍打都不會動。
為了表現自己的英勇，那天的驚險，趙四山不知不覺說得誇張了很多……簡直就是屍橫遍地，踏血而行。
「應該是死了，我估計當場就死了」，趙四山說，
「不然這便宜輪不著我，當然，我也是救了人的。他那邊瞞著不吱聲，好像是因為家裡很有錢，好幾家公司……估計得先安排好吧……」
李婉兒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趙四山趕緊叫來護士。
稍稍清醒，李婉兒拒絕了醫生、護士留院觀察的建議。
踉蹌著，離開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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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二章: [哎呀我又昏了]

陸芷欣在盛海呆了兩天，預料中的相互制衡沒有出現，你要說她和胡琚賀與談的相處狀態，或許稱得上一句惺惺相惜。
兩位前輩很欣賞，也很看好這個據說獨撐互誠的小女孩。
何況，她還是帶著許家歡購的人來的，那據說是許庭生家裡，他父親的產業。
於是，陸芷欣是許家未來兒媳的傳言，似乎被坐實了。
沒有太多抵觸，陸芷欣了解了整個星辰科技目前的狀況和許庭生計劃中的步驟，包括胡琛與賀與談的想法。
拿著手上的兩份財務報表，陸芷欣有些欣喜，情況比她想象的還要「好」，當然，這個好，是指微博真的很能燒錢。
而且，最關鍵的，微博「燒錢的前景」，一片大好。

星辰科技現在做的還是最簡化版的微博，是許庭生給胡琚賀與談的規劃中的最初級階段，且目前局限於pc端，他在竭力壓縮開發和維護費用。
而在宣傳運營上，他從第一波宣傳攻勢之後，就幾乎一直在取巧，吝嗇如葛朗台。
一切都證明，他的財務壓力很大。
目前狀態下，不計初期投入，單是這幾個月時間的運營，星辰科技虧損已超千萬。
如果把微博升級和推廣兩件事同時推進到下一步，這個燒錢的速度，會成倍的上升。
而這一步推進，是胡琛和賀與談迫切渴望的，就微博升級和推廣運營方面，他們倆已經和許庭生鬧了不知多少回，如今，又對陸芷欣提起。
陸芷欣只要順水推舟就行。
「星辰科技，至誠地產，他的錢從哪來的？……只有一種可能，挪用互誠資金。
他太把互誠當自己家了，動用互誠資金，像在向家裡借錢，想著過些日子還上就行。」
別人眼中創新布局上「天才縱橫」的許庭生，在實際商業規則上，不過是個小白。
這個推斷讓陸芷欣感覺自己握住了「倚天劍」，許庭生跟她開玩笑的時候說過的，「倚天劍」，當時被許庭生開玩笑稱作滅絕師太的陸芷欣說……
「要是我有倚天劍就一劍砍死你。」
「一劍，……」
陸芷欣一瞬間想到了那張昏迷中的臉，還有過往種種，畫面一幕幕劃過……她有過一剎那的心軟……但是，僅此而已。
「交給我，其實等於還是你的。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一起努力。只是這樣，你就不會繼續瞎鬧了。別恨我。」
逼宮的事情不能自己來做。
最適合借刀的地方，天宜。
問題是什麼時候借。

這個時間最好能配合互誠本身債務危機的出現，又必須在至誠那邊能抽調資金之前，前者，等著陸芷欣去製造出來，後者，等於劃了一條時間線。
最好還能配合的條件，如果微博正好還在競爭對手的圍剿之中，燒錢加速，價值降低……就是最完美的狀態。
一旦互誠不得不要求大規模增資。

老歪和李琳琳幾乎肯定無能為力，只能坐看股份佔比銳減。
方橙、方餘慶，也至少有一半的幾率放棄。
中高層員工無力負擔，或不敢冒著風險加大投入的可能，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許家的應對？
資金鏈斷裂，先期漏洞巨大的情況下，如果他們一定要保住許庭生在互誠的控股地位。
第一步，只能賣掉許爸的歡購，填補之前資金漏洞。
第二步，四面楚歌中，以相對低價拋售星辰科技及微博項目。
所有的資金、方向，都將回歸到互誠。
債務危機是以互誠的大踏步發展製造的，所以，事情結局，那將會是一個巨無霸的互誠，他們兩年來嘔心瀝血共同創造的帝國。
許家，許庭生的一切，都將回歸互誠。
而互誠，面對天宜逼宮，許庭生應該更放心交到她陸芷欣手裡。
「我該盼著他早點醒，還是晚點醒？」
手機響。
陸芷欣接起來。
「芷欣，辛苦了。」
「許叔，你有……」
「庭生醒了。」
「……，那就好。」
許庭生醒了，一瞬間，原本起了風，飛沙走石，空氣陰霾，烏雲壓頂的環境……像是被太陽掙破了出來，全都散去。
但是，那些被壓抑的風雨，沒能爆發出來的電閃雷鳴，終究還在。
不過是暫時成為下一次風暴的醞釀而已。
陸芷欣想了想，跟胡琚賀與談聊了一會，啟程先回岩州。
……
……
就在半個小時前，方橙把那棵三百年野山參送來的第二天，許庭生繼續昏迷兩天後。
許媽站在門口和專家們爭辯。
許媽的意見，這是「仙丹」一樣的三百年野山參啊，必須灌下去。
專家們苦口婆心的勸告，關於人蔘的說法太玄乎，許庭生現在的身體，真的……不能亂灌，我們連用藥都很謹慎。
「那你們讓我兒子醒呀……」
「他這個情況，我們真的以前沒遇到過，所以更要謹慎……」
「我去給他燉了灌下去。」
「你得尊重科學，你……」
許爸過去調停。
背後傳來一聲：「爸。」
像是，像是高三那年，那天許爸回家，許庭生要衝上來抱他的那天，一樣的語氣……
「唉。」
許爸條件反射的應了一聲。
轉身。
趕緊又轉回去，這個，還是先不看了。
許庭生正抱住明明在笑，卻一臉眼淚的小項凝，一口就親了上去。
看自己兒子這麼「禽獸」，許爸覺得，畫面很讓人尷尬埃
許庭生醒了，身體機能恢復到一定程度，精神、意識的壓抑不住，就這麼自然而然的醒了，哪怕他再不甘願，再恐懼。
先前，當痛感回歸身體，許庭生因為恐懼壓抑住了自己的蘇醒。

那一刻的痛感承接車禍當時的劇痛，他害怕，怕自己只是車禍未死，然後在昏迷中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父親未逝，意氣風發，項凝不曾經歷三年孤單的等待，不曾被傷透，不曾灰心，
她十六，他們再度相逢，再次相愛……他們經歷了一些挫折，經歷了許多美好，馬上，就要開始戀愛了……
至於其他人，也都因為許庭生，而一切安好。

所以，他害怕醒來，怕醒來只有窮困潦倒、無力改變，怕醒來沒有老爸，項凝也已經遠去，也許，還有一身的傷痛，就此拖累媽媽和妹妹一生。
當身體機能終於無法壓抑，醒來那一刻，許庭生的目光第一時間就在捕捉兩個身影，許爸和項凝。
許爸寬厚的背影就在那裡，許庭生喊了一聲「爸」。
十六歲小小的項凝就在身邊，正看著他，又哭又笑，許庭生親了上去。
「哎呀，你……」
止不住笑容，一樣止不住的眼淚小項凝，一手捂著臉頰，看看許爸、許媽，害羞的說。
一瞬間，原本在病房外的人開始湧進來，許庭生看見黃亞明幾個，妹妹，哇哦……apple也在……學妹也在……
「哎呀，我又昏過去了。」
許庭生大喊一聲，躺回去裝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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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三章: [三堂會審]

給了許庭生半天時間供專家們檢查、「研究」，也算給了他半天時間緩衝期，然後又讓他睡了一覺。
第二天，三堂會審。
許庭生恬不知恥的說：「我醒過來這麼高興的事，要不我們先慶祝三天吧？」
許爸咳了一聲，不理會他，轉向小項凝說：「那個，小姑娘，你看要不你先回去。」
小項凝搖搖頭，說：「我看你們準備罵他了，就連我一起罵吧。都是我不好。」
在她心裡，許庭生為了讓自己爸爸媽媽同意，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委屈，眼下輪到公公婆婆了，小項凝自然不會退縮。
無辜的小眼神就那麼堅定的看著許爸許媽，小嘴癟著，一副我隨時哭給你們看的模樣。
許爸許媽兩個面面相覷，自己還什麼都沒幹呢，就感覺像是大惡人了，還是惡公公，惡婆婆。
「庭生啊，你總得跟我們說一下，這是怎麼一回事吧？你這連命都不要了。」許爸向許庭生說。
許庭生很想大喊一聲，哎呀，我又昏過去了。
可是，丟下小項凝一個人的話，很不仗義埃
「那個……」許庭生計劃開始編一個故事，從自己高三曠課離校那次說起，來一個比如自己餓昏在街邊，小項凝善良的幫助，……結果他還沒開始編呢。
「那個，他應該是因為聽了你們的，才這樣的。所以，你們不能怪他的。」小項凝一邊說話，一邊偷偷按了按許庭生的手腕，示意他配合。
「聽了我們的？」許媽詫異說。
「對啊，阿姨，你記得那次在學校辦公室嗎？你看見我，說我是天下第一品的伏羲骨，
然後叔叔說，怎麼，你還想弄回去當兒媳婦礙…那時候，我和許老師就站在門外。」
小項凝振振有詞，言下之意明明就是你們唆使兒子來泡我的，現在怎麼倒打一耙。
夫妻倆嘀咕了一會，好像確實是這麼回事。
把目光投向許庭生，兩人等許庭生的答案。
「沒錯，就是這樣的。」許庭生堅決的說。
「那個，其實當時也沒這麼想，就是覺得有趣，接觸變多了點，結果發現，她很好啊，是我見過最好的，然後，不知不覺……其實也就差五歲而已，很快的。」

已經不打算要臉了，許庭生繼續解釋，順道還是把自己編的小故事說了一部分，
把兩個人相遇的時間提前到了高三那次曠課出走，加深一下「緣分」這個概念。
小項凝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點頭表示同意，就是這樣。
許庭生很想向老媽補一句：「媽，這可就是前世您念叨了三年，一次次讓我去找她，而我不敢去找的兒媳婦啊，還不趕緊的。」
前世，許媽和項凝有過一面之緣。
許媽拉著許爸在嘀咕。
其實有一點，她跟項媽很像，迷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小項凝這天生伏羲骨，還是她第一個看出來的呢。
「庭生他爸，你記得庭生是什麼時候突然就變了的嗎？」
許媽對許爸說，「我沒記錯的話，就是那次他逃學出去玩了幾天，回來，你就跟我說，孩子長大了，是吧？」
許爸想了想，說：「好像是，那次我還被叫到學校去了。」
「可不是」，許媽說，「後來，他這高考也好，懂事也好，還有咱們家，就這麼興起來了……你說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
「伏羲骨呀，讓咱們庭生攤上了，命數就往富貴上去了。你沒聽他說嘛，就是那一趟，他遇上了這個小姑娘，然後……你也看到了。」
許媽說得玄乎，許爸有些發愣，一下沒法接受。
但是許庭生突然的轉變，許家突然的興起，從第一桶金，到家門出狀元，到如今，要真計較，本就是一件很玄乎的事情，找不到別的解釋。
「難道真是？」許爸心裡犯嘀咕。
「我估計就是這樣了，來，咱們出去說。」
許媽拉著許爸出門，這第一關，似乎就這麼過了。
黃亞明幾個跟著溜進來。

「哎喲，禽獸……」黃亞明說。
另外幾個幸災樂禍的笑。
「譚耀，你跟青姐差幾歲？」許庭生先盯上了譚耀，先下手為強。
「九，還是十吧……」譚耀說。
「那你憑什麼審我？資格取消」，許庭生消滅完第一個，轉向付誠，盯著他笑，說，「付誠啊，咱們要聊那麼開嗎？」
「七」，付誠笑了笑說，「好，我閉嘴。」
黃亞明左右看看，得意說：「哎喲，好像就我不用顧忌哈……」
小項凝拉拉許庭生手腕，拿眼神指了指黃亞明說：「你昏迷的時候，這個人對我好凶，他還說，讓我滾出去……」
告狀？而且小眼神可憐兮兮的。
黃亞明窘迫了，這是欺負小姑娘啊，還是欺負未來小嫂子……
許庭生大概能估計黃亞明當時的情緒，但還是故意把臉色沉了沉，說：「這怎麼辦？」
黃亞明果斷起身，鞠了個躬：「小嫂子，對不起。」
這下輪到小項凝窘迫了，她哪裡遇見過這麼臭不要臉的。
「沒，沒事的。我知道你是擔心他，而且，真的都怪我。」
小項凝支支吾吾的回應。
最後剩一個方餘慶。
許庭生看著他。
「性別都不是問題了」，方餘慶笑笑說，「年齡算什麼。」
言下之意，我姐我都覺得沒什麼，何況你？
第二關過的也不難。
許庭生想跟小項凝擊個掌。
可是，第三關，如果是妹妹許秋奕，宋妮，apple，小學妹……
「要死人的礙…她們什麼都不說，我得慚愧死，她們說漏點什麼的話，小項凝這裡估計就過不去了……」
許庭生忐忑不安。
黃亞明出去轉了一圈回來，說：「四個女孩子逛街去了。」
長出一口氣，許庭生心說，她們是打算就這麼放過我了嗎？
「對了，我見到apple姐姐了。」小項凝說。
「呃……」
「apple姐姐昨晚跟我說，等你好點了，然後趁著我還沒開學，她帶我去燕京看一個音樂盛典的頒獎典禮，
她一定會得獎的，還可以看到好多明星，好開心啊！
然後月薇姐姐也說，可以帶我去清北大學玩，我爸爸媽媽知道她是清北大學的姐姐，很高興就同意了。許庭生，你也一起去嗎？」
許庭生滿頭大汗，心說：我去個屁……apple，吳月薇，這是哪根筋搭錯了，不是應該傷心痛苦幽怨嗎？這是要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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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四章: [方老師再見]

四個女孩到傍晚提著大包小包回來，這似乎說明，她們真的逛街去了。
事情一點都不合情理，哪怕許庭生的昏迷給了她們足夠長的緩衝期，最悲傷的階段已經過去，
哪怕因為小項凝年齡的關係，讓這件事變得不那麼沉重，而是增添了一些有趣、令人好奇的成分……
apple這樣的表現都極不正常，許庭生還記得她在雪地里歇斯底里的哭泣。
吳月薇？她就更不正常了。
連再見面都害怕，都會疼，都會不自禁退半步的她，到底是怎麼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庭生沒法不慌。

在感情這件事上一向很有「正義感」的宋妮，對哥哥一向「唾棄」和「不屑」的妹妹許秋奕，她們投向許庭生的目光依然不那麼友善。
但是，許庭生已經不在意了，當十六歲的項凝都已經就這麼光明正大的擺在了爸媽面前，站在所有人面前，許庭生的臉皮，就是他唯一的武器。
現在許庭生關心的只有apple和吳月薇，她們到底是一個什麼情況。
當然，首先一點，許庭生很確定，以她們兩個人的品性，絕不至於故意設計傷害小項凝。
但就是這樣，他才更糊塗，也更不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敵我不分」的小項凝走過去，和她們扎堆聊天。
許庭生感覺這個世界有點亂。
apple會不時抽空朝許庭生看幾眼，然後翹著嘴角笑意吟吟。
在這笑容里能看出來的意味，有得意、威脅，還有一些些狡猾。
感覺就像高考前後，她調戲許庭生的那段時間，那種遊刃有餘，隨便就能把許庭生攥在手掌心裡的感覺。
吳月薇的目光也和許庭生對撞了一下，沒退縮，只是有些不自在，尷尬的笑了笑，然後轉過頭去。
但是許庭生分明看得出，那裡面有一種好像她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情的感覺，就像是一向循規蹈矩的好孩子，
終於有一次壯起膽子做壞事情，透著緊張和不能自抑的小興奮。

「這是要硬生生把我折磨死？一刀一叉慢條斯理的報復？」
許庭生看著人堆里的小項凝，「人質」的既視感啊，偏偏她自己還毫無感覺。
宋妮的手機響，她接起來「喂」了一聲，隨即，整個神色都變了。
捂住話筒，宋妮瞪大眼睛朝滿屋子人說了三個字：「方老師。」
付誠倏一下站起來。

所有人安靜，不明狀況的小項凝也跟著安靜下來，好奇的看著這一切。
「喂，方老師，你說許庭生礙…他……」
聽到這，大夥就明白了，方雲瑤之所以會打電話來，大概是因為在網上看到了關於許庭生的傳言和爭議，垂死昏迷什麼的，擔心，所以打電話詢問。
宋妮把目光投向許庭生。
許庭生抬手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隨即腦袋一歪。
「他……死了。」宋妮有些不那麼自然的說。
黃亞明跑過來，拿被子把許庭生整個蓋起來，對著鞠了個躬。
宋妮會意，繼續說：「那個，葬禮，你能來嗎？」
小項凝看得目瞪口呆。
大叔好不容易活過來，這就……又死了？連葬禮都安排好了。
沒錯，許庭生和黃亞明計劃把方雲瑤騙過來。
看宋妮的表情，她一直點頭說嗯，計劃似乎要成功了。
付誠把手機拿了過去。

「庭生他沒事，他醒了」，付誠說，「我……你，好嗎？」
四周悄然無聲，但是方老師那邊說了什麼，是怎樣的語氣，旁人仍然無法聽清。
總之付誠聽完，神色黯淡，勉強裝作鎮定的說：「好，我不找了，不去了，你別擔心。我其實就是想知道，你好不好……上次去，聽說你結婚了？」
很顯然，付誠得到了答案，眼神里沒有了一絲光彩。
「那就好。那我掛了。方老師再見。」

一說話就會把局面弄得很僵的付誠，最後一次，還是傻乎乎的叫了她方老師。
他說方老師再見，就像是下課時候，或學校門口，最普通的問候。
可是，這次這聲再見，或許是今生不見。
可是，這是他從少年時代便開始，一直喜歡了五年，然後又千山萬水找了她兩年的女人啊，他們之間的美好時光，不過兩天而已。
掛上電話，麻木的將手機還給宋妮。
付誠看了看一整圈聚在他身上，擔憂的目光，努力微笑一下，說：「方老師結婚了，她說她過得很好，很幸福……這樣就好。對吧？」
沒有人知道應該如何給他回應。
「你們看，我都忘了說，祝她幸福」，付誠把頭仰起來，說，「我出去走走。」
黃亞明遠遠的跟上了。

過了一會，許庭生給好奇的小項凝講了方雲瑤和付誠的故事，完完整整。
小項凝多愁善感的哀嘆，說：「原來他們也是師生戀啊，師生戀真的好可憐。」
她似乎認定師生戀這事了，許庭生也沒法反駁。
「應該把她騙過來的」，無賴小項凝說，「我們說好了，以後要是你跑了，我把你騙回來，要是我跑了，你把我騙回來。咱們都一定要上當。」
這作風簡直跟她前世一模一樣，許庭生說：「好。」
……
……
許庭生在醫院呆了快二十天，創口基本修復。
小項凝幾乎每天都來，把高中課本帶過來，就這麼在許庭生身邊開始了學前補習。
「師生戀也是有好處的，可以一邊戀愛一邊學習」她說。
apple和吳月薇各回麗北呆了一陣，說是等著回來帶小項凝去燕京。
項爸項媽始終沒有來醫院探望許庭生，想想或許因為許爸許媽幾乎總有一個人在，
這種兩家家長見面的情況，儀式感太強，項家還沒做好心理鋪墊和準備。
不過，小項凝個臭不要臉的，倒是把許爸許媽都混得很熟，哄得很好。
在討人喜歡這一點上，她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不需要任何刻意和做作。

陸芷欣從盛海回來後過來病房的時間變少，但在互誠的推進上卻更用心，許庭生心裡有些慚愧，
以至於當她拒絕許家的「回報」，只是要求互誠成立一個證券投資部門交給她的時候，對股票一向沒多大興趣的許庭生，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同意了。
陸芷欣大二轉學金融，一切看起來都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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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整容無止境]

八月十九。
可能是麗北近幾年最出色最有名的兩個女孩，歌星岑溪雨和狀元吳月薇，一起從麗北到了岩州。
小項凝也樂滋滋的收拾好了她的紅色雙肩包。
因為兩人是許庭生朋友、同學的關係，更因為吳月薇清北學子和狀元的身份，項爸項媽一點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就好像小學渣跟著學霸去清北宿舍里住兩天，泡泡圖書館，未來就能上清北似的。
許庭生終於確認她們是玩真的了。

猶豫了半天，許庭生發了條簡訊給apple，具體不好明說，這事直接說起來，怎麼措辭都尷尬，所以簡訊內容就：「apple……」
就名字加省略號，但是這條簡訊其實是帶表情的，愁眉苦臉的表情，加上尷尬。
apple很快回過來：「怕啦？」
短短兩個字內里一樣有表情，帶著狡黠、得意。
「我以為你真就一句話都不跟我說了呢。」apple又補了一條。
「燕京，她還是別去了吧……」許庭生這樣回了一條。
「小項凝會失望的，我們不會傷害她，還有你。」apple回。
「我知道，可是想不通為什麼。」
「那就先別想，從來你都想太多，這次，讓我們好好想一次。」這一句是什麼意思，許庭生依然不懂。
「我不會讓她去的。」他表明了自己的立常
「哦，那你不怕我們說漏什麼？」
「什麼？」
「比如，原來小項凝看過我在天樂被封殺前的最後一次演出，而且遇到你了。
在西湖市，你記得嗎？你猜她想不想知道，那天我在台上說的超人是誰？然後，許庭生那天做了什麼，後來……
比如，好像有人還曾經逼麗北狀元，清北學妹給他講葷段子。
我們正想，要不要教小項凝幾段，免得某個禽獸以後又想聽。」
「……」
許庭生回復了一串省略號，這威脅真的很有用，而且看起來連吳月薇都被帶壞了。
「能開車了吧？明早送我們去機常」apple回復。
「哦。」許庭生回復。
……
……
從岩州到西湖市機場，許庭生從沒覺得時間這麼難熬過。
好不容易到了機場，又像個男佣一般忙前忙后，扛包，買飲料，累得一身大汗。
吳月薇想幫忙，被apple制止了，小項凝則興奮得完全沒顧上他。
三個女孩就那麼悠閑的站成一排喝水聊天。
清一色的白t恤，墨鏡，apple還戴了口罩。
然後是黑、白、粉，三色短褲，三雙大長腿，配小粉鞋、小白鞋、小紅鞋，加漂亮的腳踝。
還有清一色的丸子頭，露出光潔的額頭，頎長的脖子，和耳後的大片粉嫩雪白……
這是apple給設計的統一造型，準備已久。

機場里來來往往的男人看到這道風景，和有幸陪襯在旁的許庭生，都是一臉羨慕不已的表情，
殊不知，這是大叔生平第一次這麼憋屈，被人吃的死死的，……
好不容易熬到三個人過安檢，許庭生憂心忡忡的望著小項凝。
「我到那邊給你發信息哦。」小項凝晃了晃手裡的手機，她已經拿回那個項媽還給許庭生的手機了，裡頭他們的合影還在。
至於咚咚，也已經回到了項家。
許庭生一臉苦笑，遠遠的揮手。
……
……
送走小項凝的第二天，許庭生飛了美國。
他去整容。
背上留下的那道大傷疤看著確實挺嚇人，其餘還有個別小坑小窪。
許庭生自己並不那麼在意，男人身上帶點傷疤，按說不算什麼。
但是小項凝在意，她一看大叔這些傷疤就淚眼汪汪，內疚不已。
許庭生心想這不行啊，這要哪一天洞房花燭，興緻勃勃……結果一脫衣服，小丫頭哇一聲哭出來……那還整個屁埃
所以，整容，準確的說是做傷疤修復。
許庭生要去的這家美國私人整形醫院，據說很高端，是黑馬會裡的人託了不少關係才幫忙聯繫的，黑馬會十幾人，有海歸經歷的佔了小一半。
其中美利堅又佔了多數。
幾個名義上陪許庭生赴美治療的傢伙，把他丟到醫院就各自去找老情人去了。
一個人在醫院被折騰了三天，許庭生開始由衷的佩服女人。
這往身上動刀，加東西，減東西的事，也就女人豁得出去，總說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其實女人對自己才真叫狠。
當護士告訴許庭生，兩個月後再來一趟的話，您的傷疤就可以恢復到完美如初，許庭生堅決無比的搖頭。
效果已經足夠好了，他打定主意，死也不再去受這份折磨。
胖胖的女護士有一頭褐色的頭髮，跟許庭生混熟以後話挺多，也沒什麼顧忌。
「你是怕疼吧？你太不男人了。」她一臉嘲諷的說。
「不光是疼的問題，主要畫面想起來就很恐怖礙…還好這刀沒往我臉上動。」許庭生猶有些后怕的說。
「原來在東方，男人還沒有女人勇敢。」胖護士補了一槍。
「……，什麼意思？」
「好吧，我偷偷跟你說一件事，你要知道，我們醫院是有義務要替顧客保密的，所以，你也要替我保密。」胖護士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
「那就不說吧。」許庭生不愛八卦。
可是當一個人主動要八卦的時候，不管怎麼鋪墊，其實她都是停不下來的。
「其實也沒關係，因為反正我也不知道她的具體信息」，胖護士朝門口看了一眼然後說，
「我們這裡最重要的一位顧客，是一個東方女人，和你來自同一個國家。」
胖護士說得神秘兮兮，但是許庭生真沒什麼感覺，一個愛整容的東方女人而已，太平常了，再過個幾年，那些國人女明星，沒整過的才是新聞。
「然後呢？」許庭生敷衍了一句。
胖護士情緒激動的攤開雙手說：「十年，十年了，她每年都來我們這裡做整形手術，從沒停止過。
她甚至為此資助了韋恩博士的整形研究，你知道嗎？每年的資助額，超過一百萬美金。」
許庭生終於有點反應了，點了點頭，由衷的說：「這娘們好有錢。」
「你的關注點錯了，許」，胖護士表情誇張的說，
「真正讓人吃驚的，是我感覺她並不是為了要把自己變得更漂亮，你知道嗎？
我覺得，她只是要把自己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每一處，從臉到腳趾，甚至到某些羞恥的地方，全部變成另一個人。
總之，在我看來她整了之後並沒有原來的樣子好看，但是她非常堅持，不在乎錢、疼痛、對身體的傷害，
她幾乎不在乎任何別的東西……所以，就連韋恩博士都不敢提任何多餘的意見。」
胖護士精神太亢奮，為此防止對方沒完沒了，許庭生沒接話，想了想，這或許是東西方審美觀詫異的問題，
比如西方世界最欣賞的國人的眼睛形狀，國人其實並不太看得上。
所以，她覺得那個女人整過之後變醜了，很可能只是以她的審美眼光得出的結論。
過幾年，女明星整了容，還有大批人覺得不如以前呢。

「可惜你就要走了，不然過幾天，你就有可能見到她。」胖護士自顧自的嘀咕，像是在為許庭生遺憾。
許庭生心說我見她個鬼，整形上癮而已，整上了停不下來的新聞，許庭生也不是沒看過，還有人動幾百次刀，就為了把自己整個整成芭比娃娃呢。
這種事，真要跟自己計較上了，是永無止境的。
許庭生前世還聽說過某位英國女星，會為了配合專輯曲風的變化，以及隨之而來的著裝風格的變化，不定時的將胸部變大或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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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六章: [我以後會好的]

回程沒有與人同行，許庭生由美國直接飛了義大利米蘭。
約定的時間已過，這段時間來反反覆復的嘗試聯繫，李婉兒的電話一直打不通，許庭生放心不下，只好來米蘭找她。
他先去了李婉兒在米蘭的住所，他為她搬去的家，結果敲了半天門，仍不見人回應。
最後，還是隔壁走出來一位義大利老奶奶，連比劃帶嘰里咕嚕，大概讓許庭生明白了一件事，裡面的人，已經搬走了。
許庭生只好又找去了她工作的制衣工坊。
制衣工坊里依然沒有李婉兒的身影，安吉洛老頭也不在，或許這個時間，他又去盛海撈外快去了。
但是工坊里見過許庭生的人依然有。
那次許庭生來過，還有人同他說過話。
一位老工匠取了一封信來交給許庭生。
坐在米蘭入夜的街邊，許庭生一手夾著煙，一手拿著一張信紙。

許庭生：
如果你來找我，你會看到這封信。
我把它留在這裡，而不是寄給你，或者乾脆打電話通知你，是因為，我其實並不希望你來找我。
也許，其實還是希望的吧，這樣代表我至少還被你惦記。
可是對不起，許庭生，我反悔了。
我不想再遵循我們的那個約定，所以，我逃跑了。
我經歷過一次你的死亡，你知道嗎？我昏倒在醫院裡，然後像是沒了魂魄一樣的離開。
他們告訴我，你已經死了，而我終於才發現，自己其實是連出現在你的葬禮上的資格都沒有的女人，
我甚至無從打聽，你的墳墓會在哪裡，去看一看你。
我可以不可以算是你的女人？許庭生，或許你根本不曾這樣想過吧。
之後，我回到米蘭，卻不知道應該怎樣活下去，因為這半年來支撐我的快樂與期待的一切，都沒了，跟你一起離開，什麼都沒剩下。
我甚至沒有辦法找一個人和我一起為你哭，因為我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就是我體會過的感覺，像是無邊的黑暗，我害怕了。
再後來，當我終於再一次有勇氣搜索你的名字，想看看你的照片，希望能平靜的去回憶你，我從網上知道了你康復的消息。
我第一時間欣喜若狂，想著馬上去找你。
我收拾行李，衝出家門，趕到機抄…
然後，我反悔了。
對不起，經歷過一次以為你徹底離開，我才明白，我其實做不到，做不到相處一段時間，然後沒有你，做不到有一個我們的孩子，然後，沒有你。
原諒我的怯懦，我真的不敢再嘗試一次那種痛苦。
所以，我反悔了，逃跑了，我選擇離開米蘭。
我會永遠記得那些屬於我們的時光，從第一次相遇，到我為你系領帶，到那天窗外圓形的彩虹，到我們做了約定的那一天，……
一切錯誤都在於，
我愛上了一個喜歡胡鬧的小混混，你卻給了我一個了不起的許庭生。
而我，還是希望你只是個小混混啊，反正我吃的也不多，不難養。
我走了，如果還會有一天再見，換我來對你說那一句，兩清。
天涯海角，到我老死，有個人每天惦記你，我愛你，許庭生。
——李婉兒。
……
也許要找的話，終究可以找到。
但是，許庭生沒有資格去找。
……
八月二十八日。
許庭生在燕京市國際機場接回了意猶未竟的小項凝，送她來的是吳月薇
，至於apple，在音樂盛典頒獎禮上獨攬最佳新人，最佳專輯，最佳單曲三項大獎之後，她最近連出個門都有困難。
許庭生對吳月薇說了「謝謝」。
吳月薇看著小項凝說：「她真的很快樂，很讓人羨慕……」
許庭生就接不下去了。

飛機上，小項凝一路嘰嘰喳喳，在向許庭生描述那天的頒獎典禮，apple三次上台領獎，歌迷們在跟其他歌手的粉絲比誰聲勢大，她喊得嗓子都啞了。
「好在我們贏了……」她說。
她背了一大包衣服什麼的回來，有點給許庭生看，有的不給。
她說清北很漂亮，圖書館很大，還拿出吳月薇給她寫的高中學習計劃、方法和注意事項給許庭生看，整整一個小冊子。
她還說，她們一起開玩笑，說，溪山塔下許庭生，青城山下白素貞……都是妖孽。
她開心得不行。
許庭生不知道，這樣的相處，apple和吳月薇在背地裡要承受多少悲傷，或者她們真的放下了？……那，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飛機在西湖市落地時時近傍晚，許庭生計劃借了車趕回岩州。
「可是我很累了呀」，小項凝看著他說，「我們明天再回去吧？」
這你讓許庭生怎麼拒絕。
在西湖邊吃了晚飯，逛了一會，小項凝等到確實「來不及」，才給爸爸媽媽打電話，說自己今天要留在西湖市過夜。
很快，許庭生手機上就收到了項爸的簡訊：
「小凝還小」
許庭生趕緊回復：「叔叔放心，我知道的。」

兩個人繞著西湖邊逛了很遠，前世，他們曾經一走就是一天，那是許庭生記憶中最美好的三天時光，
她來西湖市看他，穿著他的大t恤滿屋子撲騰，像一隻小鳥。
走著走著，小項凝就不高興了。
許庭生不知道什麼情況，項凝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身邊經過的情侶，許庭生還是沒弄明白。
「哎呀，許庭生，你的手好大礙…」小項凝說，「比一下，看比我的大多少……」
兩隻手掌，一隻大大的，一隻小小的，印在一起，然後，手就這麼牽上了。
牽起了手的大叔和少女反而都有點尷尬，各自傻笑著默默走了好長一段話，結果走得遠了，回來的時候，小項凝走不動，是許庭生把她給背回來的。
到了賓館，最關鍵的考驗來了，大叔道貌岸然，義正詞嚴的跟前台說：「兩間房……」
小項凝拉了拉她的衣角，小聲說：「可是我一個人睡會怕。」
大叔果斷告訴前台，「那，兩張床。」
或是為了掩飾害羞，小項凝進了房間之後就開始嘰嘰喳喳說個沒完，哪怕許庭生不接話，她也能自說自話，或者看著電視劇，給許庭生解說劇情。
反正她一點要去洗澡的意思都沒有，就在床上滾啊，蹦礙…
「真的是太幼稚了……」大叔好痛苦，沒想頭了，還以為至少有點什麼小旖旎，小曖昧呢。
「那還是乾脆早點睡吧，免得受折磨。項凝也該睡了，還吵，明天估計中午都起不來。」
許庭生調整了一下情緒，裝作著急睡覺說：「小項凝……」
「嗯？」
「你能讓我睡了嗎？」
「啊？」
可能許庭生說錯了什麼，活蹦亂跳，嘰嘰喳喳的小項凝忽然安靜下來，坐在床上，雙手抱著腿，把滾燙的一張臉上埋在膝蓋上，猶豫啊，掙扎礙…
「還，還不行。」最後，她小聲艱難的說。
「什麼叫還不行？」許庭生問。
「還不能，還不能讓你睡，我還小 媽媽說的。」
「……」
許庭生哀嚎一聲撲倒在床上，心裡叫苦，我雖然流氓，可是說的真的不是這個睡啊，岳母跟女兒交代的時候，用詞也是夠抽象的。
小項凝看了看他一臉痛苦的樣子，有些緊張說：「哎呀，你別著急呀，我就是害怕，還有太協…我，我以後會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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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 [那些青澀里裹著的美好 一]

許庭生翻了個身，裹著被子側著，背對小項凝裝作睡著了。
一來他實在沒辦法繼續討論關於「什麼時候讓我睡」這個已經完全跑偏的話題，一邊想著，一邊口是心非，還不如直接不吭聲來得實誠。
明知她才十六，下手嫌早，這點沒問題，但是所有回憶，所有最具體的感覺，都還在心頭呢，
人也俏生生的就在眼前，說不想……許庭生還沒偽君子到那個份上。
二來，他想著這樣或許小丫頭能安心去洗澡，儘快睡覺。那麼等她入睡，這一夜也就算能熬過去了。
小項凝「喂」了兩聲，又脆脆的喊了一聲：「許庭生。」
許庭生沒反應，除了呼吸的聲音。
項凝是想過一定要對大叔好一點的，心疼多了，小丫頭片子也有一顆時刻想著要「寵溺」某個人的心，
哪怕大叔表面看起來再強大，但她是看過他受委屈的時候的，還有昏迷，無助脆弱的時候，……
所謂「寵溺」，基本可以約等於「慣著」。

雙手支在床沿，「哎呀」一聲跳下床，小項凝像是在給自己壯膽，也像是給許庭生提醒，「我要來了哦。」
赤腳站在床邊猶豫了一下，纖瘦的小身板微微發抖，小丫頭咬咬牙，一腳踩上床沿，爬上床了。
這是多勇敢的一件事情？
深呼吸，然後橫下心，小項凝不說話，隔著被子直接一把把人抱住了，心想著：「不讓睡就賭氣的臭流氓，這總行了吧？」
可是，許庭生還是沒反應，小項凝無奈了。
「許庭生，你還在生氣呀？」小臉蛋兒躲在被子後面，小項凝悠悠的說，「那，那不可以睡，給你躺一起好不好？」
這語氣像是在哄小孩，不能給你冰激凌，給你顆糖然後你別鬧了好不好的感覺。
許庭生沒法繼續裝下去了，這感覺太像大叔撒嬌賭氣誘騙小女孩，他轉身搖頭說：
「不用，不行，你回自己床上去，快點洗澡，睡覺，我不生氣，就是真的困了。」
小項凝看著許庭生的表情分析判斷了一會，看出來他在尷尬，不好意思，遲疑了一下，給台階說：
「可是我都過來了。」

許庭生好痛苦，心說，我親愛的小項凝同學，你以為我不想嗎？
不想躺一起，不想從背後抱著你入睡？……我這又不是沒抱過，我這都想了多少年了，可是，大叔真的怕自己扛不住啊！
一縱容，自己就未必能再收得祝
「回去睡覺。」努力壓住心裡那個「惡魔」，許庭生板起臉說。
「哦。」好心被當了驢肝肺的小項凝悻悻的應了一聲，撒開雙手，回去了她的床上。

沒一會，浴室里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許庭生沒法平靜了，不想去瞎想是一回事，可是，記憶太深刻，畫面太清晰，不想實在太難。
賓館浴室的設計很特別，磨砂的玻璃浴室壁，偏偏膝蓋以下是透明的。
許庭生小心翼翼的翻身，他偷看了，雖然以他的角度，只能看見柔滑的小腿和纖美的雙足，還有順著柔嫩皮膚往下淌的晶瑩水流……
正旖旎遐思呢，水聲突然停止。
許庭生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從微微張開的眼縫裡，許庭生看見從浴室里出來的小項凝，她已經穿好了白色底，印藍色水果小圖案的睡衣，睡褲，頭髮被高高的束在頭頂，……
明明是一顆青澀的青杏，卻偏偏，有了那麼一絲讓人心神蕩漾的風情。
站在兩張床之間，看著像是熟睡中的許庭生安靜的臉，好一會，小項凝抿唇甜蜜的笑了一下，
蹲下來，拿手指輕輕緩緩的在虛空中描他的眉毛，左一道，右一道，鼻子，高高的，嘴唇……
小項凝一邊細細的描畫，一邊露出潔白的牙齒開心的笑，彷彿能看著大叔在自己面前這樣安靜的入睡，是一件很令她心情愉悅的事情。
如果說剛剛，她是為了哄他，才到他床上，和他躺在一起，那麼現在，
看著眼前安安靜靜熟睡的這個男人，項凝真的很想躺在他身邊，安安靜靜的縮進他懷裡。
「可是，剛剛被趕回來了呀，好丟臉。」
起身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喉嚨里「咕咚」一聲，……小項凝趕緊捂住嘴，看著許庭生睡夢中的臉不敢出聲，她怕吵著他了。
好在，許庭生紋絲不動。
雙眼望著手裡的水杯，小丫頭入神的想了一會，表情變換不定，好一會，才終於抿了抿嘴唇，像是下定了決心。
站起來擋住許庭生的實現，哪怕他其實看著確實睡著了，小項凝把握著水杯的手背到身後。
她的表情有害羞也有果決，十六歲的小女孩像是要做一件大事情。
許庭生從眼縫中好奇的看著。
「……，原來是這樣。」
手腕一轉，水杯倒了，水被倒在了床上。
床沿濕了一片，小項凝轉身摸了摸，好像打濕的面積小了點，還有太靠近床沿了……小丫頭有些失望的皺了皺眉頭。
一不做二不休，小項凝咬了咬牙，躡手躡腳的走到進門處的柜子旁邊，她先是又倒了一杯水，然後猶豫一下，放下水杯，她把整隻電熱水壺拿起來了……
端著有些沉的電熱水壺走了幾步，又一次遲疑，小項凝回頭。
「看來是放棄了。」許庭生有些想發笑，還有點兒小失落。

結果不是，不是他想的那樣，小項凝回身，把剛剛放下的那杯水也端上了……她是真不怕多礙…
一手水杯，一手電筒熱水壺，小項凝這下也顧不上去擋許庭生的視線了，反正他看起來睡得很沉。
果斷的一揚手，左手水杯里的水先被倒在了枕頭上，接著，纖細的手腕搖晃幾下，連杯壁上殘留的水滴都被甩了出來。
放下水杯，項凝雙手挖著電熱水壺把手，像澆花一樣在澆她的床。
許庭生看著她的側臉，她的表情好認真，好可愛。
為了把笑壓住，喉間出來一聲輕響。
小項凝聽到了響動，像是受驚的小兔子一下跳起來，她就那麼握著水壺轉過頭來，看著許庭生。
許庭生沒法再裝，乾脆的把眼睛睜開了，微笑看著她。
驚惶，窘迫，不安，表情像是初次做壞事的小偷被抓住了要哭，又像是在努力思索應該怎麼分辯、解釋，
小項凝腦袋當機了，想不出主意，只好可憐兮兮的看著許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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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 [那些青澀里裹著的美好 二]

驚惶，窘迫，不安，表情像是初次做壞事的小偷被抓住了要哭，又像是在努力思索應該怎麼分辯、解釋，
小項凝腦袋當機了，想不出主意，只好可憐兮兮的看著許庭生。

許庭生看了看她，微笑，語氣溫和但是確定的說：「沒事的，我有時候躺在床上喝水，也會灑在床上的。其實很多人都會。」
小項凝怔了怔，然後點了點頭，小聲說：「嗯，就是這樣的，我剛剛想喝水……然後，不小心，就灑了。」
跟著點了點頭，許庭生像是突然才想到，說：「哎呀，床都濕透了，這可怎麼辦？」
「嗯，這可……怎麼辦……都怪我，喝水，不小心。」
慌張的把已經空了的電熱水壺藏到身後，看來她也知道沒有人是端著電熱水壺喝水的。
小項凝支吾著，最後的幾個字幾乎悄不可聞。
許庭生努力演出皺眉深思的感覺，隔一會，豁然開朗：「還好，我們還有一張床。」
許庭生身體往後縮了縮，讓出來半張床的空間，伸手拍了拍床單，看著小項凝。
看著許庭生嘴角的微笑，小項凝臉砰一下又紅了，低頭悄悄把電熱水壺放下，雙手揪著睡衣兩側，應了一聲：「嗯」。
然後，她就不知所措的站在那裡，不知該如何繼續了。
姜還是老的辣，大叔終究還是掌握了主動權。
對著小項凝笑了笑，許庭生探過身，把床頭的一排燈光開關全部按掉了。
黑暗中，兩個人呼吸相聞。

終於，床沿輕輕一顫……
接著，一副纖瘦嬌柔的身軀拱進了許庭生懷裡。
手攥著他的衣襟，額頭抵在許庭生胸口，小臉兒埋在他懷裡……呼吸，熱熱的打在他胸膛上……
「你以後不許拿這個笑我好不好？」蚊蚋般的聲音。
「好。」溫柔的回應。
「不能告訴別人。」
「好。」
「要是以後有了寶寶，也不能告訴寶寶好不好？」
「好。」

懷裡的人往上拱，獎勵給幫她遮羞的大叔一個輕柔的親吻，這是第四次了，
或許她這一口想親的其實還是臉頰，但是在黑暗中沒看清，她親到了唇。
一瞬間太過美好，許庭生情不自禁的追著那兩瓣輕柔的唇瓣吻了回去。
明明前三次，都能安全撤退，這次怎麼……小項凝愕然，但是沒有躲開，抓在許庭生胸口衣襟上的兩隻小手猛的一緊，抓到肉了。
可是，那點兒疼算什麼。
這青杏般的香哦，帶點苦、帶點澀……是青澀里裹著的美好。
……
……
小項凝現在幾乎是整個人趴在許庭生身上，就那麼僵在那裡，雙唇抿著，牙關緊咬。
除了嘴唇微微顫抖，就這麼僵著，不回應，也不退縮，只是手上越來越用力。
風把窗帘掀開了一個角，路燈的光透窗打進來。
許庭生看見一雙烏溜溜的眼睛一直望著自己，裡頭的意味，說不清楚。
接吻不是應該閉眼的么？大叔心虛加懊惱，重重的躺了回去。
「這就是kiss哦？」小項凝緩了緩，饒有興趣的問道。
許庭生搖搖頭，說：「舌頭，kiss不咬牙的。」
「這樣嗎？」小項凝把舌頭吐得長長的，嬉笑著做了個鬼臉，還「嗚」了一聲，然後自己覺得很有趣，咯咯的笑。
真是有代溝啊，許庭生被打敗了，無奈的嘆了口氣。
小項凝推推他，「那是不是這樣……」
粉嫩的舌尖就在唇邊，兩瓣柔唇之間，滑了滑……
「是不是這樣呀？」許庭生扛不住了。
「嗯……唔……」小丫頭沒來得及撤退。
可是，大叔這一撲，牙齒又咬上了。
隔了好久，才微微打開，但是……輕柔的舌尖，像是初生的小動物在試探未知的世界，
每一次觸碰，都一觸即逃……直到，終於被噙住，退也退不回去了……小拳頭捶著大叔的胸口……
愈來愈無力。

雖然大叔很溫柔，很小心，但是心裡「惡魔」的一面越來越「囂張」，
許庭生不得不竭力讓自己停下來，替小項凝輕輕抹了抹嘴唇，然後帶著尷尬躺回去。
「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對呀？」調整了一下呼吸，小項凝輕輕的問。
「不是」，許庭生想了想，找了個蹩腳的理由說，「我休息一下。」
「嗯，我也喘不上氣了呢。」
原來剛剛接吻，有人是緊張到不自覺屏住了呼吸的。
人還在趴在身上，嫣紅滾燙的小臉埋進許庭生的肩窩，只有兩個人都有些漸重的呼吸聲，此起彼伏，……
隔了一陣，埋著頭的那個輕輕的問了一聲：「那個，你休息好了嗎？」
許庭生回答說：「怎麼了。」
「還想親。」臭不要臉的小丫頭說的有些艱難，但是一貫的不加掩飾。
「……」
「柔柔的，麻麻的，心裡明明好緊張，可是又好開心……」
這是食髓知味了。
多麼誘人的請求，可是許庭生哪敢再動，再亂動幾下，他就要壓不住心裡那個「惡魔」的許庭生了。
「我們還是先睡覺吧。」許庭生說了一聲。

所以，小項凝的請求是……被拒絕了……失落、害羞、窘迫、鬱悶……項凝氣大了，兩排銀牙直接在許庭生的肩頭上咬了一口。
羞憤之下這一口咬得有些重，傷口處新生的嫩皮禁不住咬，一下破了，血流出來。
許庭生吃疼，輕哼了一聲。
小項凝摸到了血。
兩個人手忙腳亂的開了燈。
不大的傷口，但是血一直往外流……
小項凝一下急哭了，流著眼淚驚惶不安的在一旁說著對不起，一直說，一直哭，怎麼都勸不祝
許庭生伸手在傷口旁邊按壓了一會，把血止住，又伸手替她抹了眼淚，拉過來抱在懷裡，
小聲安慰著……項凝就這麼哭著，哭到累了，才在他懷裡睡著了。
「兩世輪迴，加起來好多年了……終於，又可以擁著你入睡。」
……
……
許庭生以為項凝會睡到很晚，但是，第二天當他醒來的時候，已經有一雙最美的眼睛，望著他。
小項凝趴在床上，手拖著腮幫子，望著他……
「你還疼嗎？」
許庭生搖搖頭。
「我們再玩一天再回去好不好？」
「……，不行。」
「哦，那就現在吧，我們抓緊。」
「抓緊，什麼？」
一隻小手微微顫抖著伸過來，拉了許庭生的一隻手，牽引著繞到了身後，從睡衣下擺伸進去，
放在了女孩纖柔的腰肢上，兩個人都在一剎那看了對方一眼，又把眼神避開。
「你不是想了好久了么，臭流氓。」小項凝的表情像是在受刑。
許庭生沒空理會，他不得不把所有精力都放在控制手掌不亂動上。
隔了好一會，小項凝才說：「好摸么？」這用詞也是夠爛的。
「嗯。」許庭生說。
「臭流氓，你要摸一天么……」
許庭生趕緊把手收回來。
如果這就是每一個夜，每一個清晨，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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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現金為王]

從西湖市回岩州的一路，十六歲小丫頭的眼睛都是水汪汪的，看人的眼神像極了新嫁的小媳婦，洞房花燭過後的嬌羞和依戀。
可是明明沒有啊，就親一下，摸一下而已，還只是腰。
許庭生很想勸一聲，你要是這樣回家，被爸媽看見，大叔就要完蛋了。
把人送到家門口，項凝說：「你去我家嗎？」
許庭生說：「不敢去。」
項凝說：「為什麼呀？還怕爸爸媽媽么？」
許庭生說：「怕你一直這樣看著我。」
小項凝一副柔情對了木頭，齜牙磨了磨，說：「就要開學了，再來你想讓我看都難了，哼。」

背上紅色書包，蹦蹦噠噠的下車，不論個子、相貌都已經足以讓許庭生兩世恍惚的小丫頭，俏生生的站下來扭頭揮手。
她先在院子里的洗衣槽邊捧著水洗了把臉。
許庭生看見她進門，揮手，然後直接開車去轉了幾家中介，選了一套臨近岩一中老校區，頂層120平方，帶小陽台的二手房買下。
房子本身裝修時間不長，品味也不算多好，但好在簡單，簡單的東西總是容易讓人接受，為了儘快入住，許庭生沒打算重新裝修。
不過，房子終究是住過人的，譬如沙發、床什麼的，用起來總覺得怪怪的，拿到鑰匙，許庭生立即找人安排對房子進行清掃、消毒，更換大部分傢具。
把各項手續辦好，把錢付完，查了下卡，許庭生發現裡面只剩不到兩萬塊。
中介的售樓小姐追上來敲車窗，恭恭敬敬的說：「老闆，如果我們能拿到河東凝園的房源，您有興趣嗎？可能要貴一點，但是我想，您應該沒問題。」
「那邊的房子很搶手的。」她補充說。
凝園的房子貴，中介到手摺騰一下，還要再貴上兩層左右，一般人做不起這樣的冤大頭，中介看許庭生先前出手爽快，才把他當成了目標人群。
有人要把凝園的房子賣給許庭生。
「謝謝，我知道，不過買不起。」許庭生說。
「怎麼會呢，老闆真會說笑。」售樓小姐說。
「我說的是真的，那個凝園，太貴了。」
許庭生苦笑，然後發動汽車，揮手道別。
越混越「窮」，越努力越缺錢。

手握著互誠、至誠、星辰科技，家裡還有百家連鎖的歡購，但是，許庭生手上的現金流，一直就沒充足過。
至誠還沒到往外抽錢的時候，星辰科技在燒錢養微博，加上就把投資，電影投資，許庭生早先那點錢，包括天宜方面的分紅，已經全部都折騰了進去。
歡購本身的腳步一直未停，一樣需要資金，向家裡要錢，許庭生不好意思。
所以，眼下能有穩定收入，提供資金來源的，只有互誠，儘管中介業務回歸免費，但是「餓了吧」每天的凈收入，都有幾十萬打底，
同時教輔材料銷售這一塊，本身很大的一個市場，互誠也已經做到行業前三，每天都有不少入賬……
問題在於，許庭生不能一直掏互誠，互誠本身的發展計劃很多都還被資金耽擱著呢。
「有時候想想，真想把微博賣了，存一筆錢，屯一批房子，再拿著互誠和至誠的分紅，就這麼安安穩穩到老。」許庭生想著。
可是，前世他也是求安穩，因此錯過了最可以放膽去闖的年紀，以為可以靠知足，安心到老……最終，卻還是沒法一直安穩知足，一次犯險，步步皆輸。
這一世，老天爺給了大好機會，許庭生不知道自己如果就此收手，未來會不會又有那麼一天，想去追逐，卻已經失去機會。
「還有時間，至少再給自己兩年。」
……
……
九月初。
高中生項凝開學了，她居然真的進了實驗班，以她在讀書方面的天分、底子，
許庭生感覺讓她呆在實驗班未必是什麼好事情，很可能就挫傷了自尊心和自信心。
如果由許庭生來安排，他會把項凝換去平行班，讓她快樂一些才更重要。
但是許庭生不能做主，小項凝現在的主權還在項爸項媽手裡呢，當爹媽的正因為女兒進了實驗班而歡天喜地，信心滿滿，
許庭生連開學送一下的資格都沒有，更別說讓他去提這近乎找死的意見了。
站在新買那套綠洲嘉園的房子的陽台上。
能看見岩一中老校區的操場，許庭生端了杯酒，站在那裡，想起來自己在新岩中學後山山坡一坐就是半天的那段時光。
屋子裡很熱鬧，大學開學要晚一些，馬上大三的一群人，加上黑馬會的一些人自己買了酒菜過來，說是要替許庭生慶祝喬遷之喜，其實就是找個地方一起混。
「許庭生，進來。」
「對啊，禽獸，快進來。」
聽見裡面招呼自己，許庭生回了屋，幾個人把他拉到電腦前坐下，指著屏幕說：「這有篇分析文章，說你那個星辰科技一直燒錢，你的資金鏈要斷了。」
許庭生看了下，看到小農意識，拒絕融資，現金流不足，舉步維艱、前景堪憂一類的詞。
「這些媒體，也是夠能胡說八道的。」
「就當放屁吧。」

幾個人在旁邊說。
許庭生點了根煙，笑了笑說：「他說的是對的。」
現金為王，許庭生最缺的就是現金，融資方面，他不是沒想過，也不是沒談過，但是或許確實是小農意識作怪，
在互誠股份只剩百分之三十二，至誠股份只有百分之二十三的情況下，許庭生當下更希望自己能夠完全掌握星辰科技。
他要依靠微博做很多文章，重生太晚，錯過了qq，更沒有太大的希望扳倒qq，
許庭生寄望能締造出一個不同於前世的微博，準確的說是一個更具qq屬性的微博，然後在此基礎上，他能做的就多了。
所以，眼下的微博，拿出來融資……從估值的角度，太虧了。
「要想辦法短平快的賺錢。哪怕生命周期不長的項目，收穫現金才是最重要的。」
這個念頭不是現在才有。
但是，在金融方面基本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許庭生的辦法其實不多，他前世的見識並沒有那麼深，
不過普通人一個，所以，他能想到的，只有遊戲……哪怕從最簡單的做起。
能依賴微博用戶群去做的遊戲開發，說多不多，但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