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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MSt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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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項庭生] 重生之等你長大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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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0 22:2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章: [你的戒指]

漂亮的新娘余晴兩手提著自己的大裙擺站在樓梯下,仰著頭,兩眼看著方餘慶。
「那個事,是假的對嗎?是因為家裡出事了,你怕拖累我,故意的。對嗎?」
剩下三個人也都轉頭看著方餘慶。儘管他們很想問: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然而哪怕沒有意義,哪怕覆水難收……其實在場每個人都一樣還是期待,期待方餘慶能開口說「對」,
能告訴余晴真相,最後……給曾經的那份感情一個交代。
方餘慶張了張嘴,沒說話。
「對嗎?」余晴問。
「……,不對。那件事是我錯了,可是錯了就是錯了,我也改不了。」方餘慶說。
「你騙我。」
「我沒有,時間就對不上啊,家裡出事是後來的事。總之你別自作多情了」,
方餘慶突然笑起來說,「要怪你可以怪許庭生,是他讓我見識了真正的財富,紙醉金迷。
這麼說吧,你完全不用自以為是的同情我,我就算家裡敗了,論錢,論社會地位,也不是你們這種普通人家能比得上的。」
「餘慶……」
「收起你可笑的同情,還有更可笑的愛情……好好,好好去過你平淡簡樸的生活吧。咱們倆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句話你說過,我以前不懂,現在懂了。」
方餘慶說完轉身,兩隻手臂一邊一個搭住許庭生和鍾武勝的肩膀往樓上走,因為說完剛剛那番話,他單憑自己……站不祝
「那這是什麼?」
方餘慶回頭,看見余晴拿著一個拆開的紅包……裡面是一份購房相關的文件。
「施捨……青春損失補償。我說了,你別覺得我現在多可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樣,我也是你們比不了的。
收著吧,同學一場,過去幾年你也不容易,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散都散了,就別再跟我客氣。」
方餘慶笑著轉回頭,然後淚流滿面。
「媽的有箔…」

許庭生和鍾武勝一邊罵著,一邊還是只能扶著這個有病的傻逼往樓梯上走。
八層樓梯……幾個人走得很慢,這樣才有足夠的時間讓他平復,再去擺出剛剛那樣一副嘴臉。
只是那樣一副嘴臉最終噁心到的人,也許正是他自己。
許庭生在大廳沒看到apple,她跟余晴的相識幾乎和許庭生認識方餘慶同步,兩個人後來感情很好。
余晴結婚,她也許沒來,也許來了,但無論如何不會就這樣出現在大廳,否則大廳就要亂套了。
很快,許庭生看到了岩州過來的人,他們已經先到了。
正放暑假的項凝也來了,她向許庭生跑來,拉了他的手,然後……看到了方餘慶,原本燦爛的笑容一下就收起來了。
今天除了新郎新娘之外,沒有人會比方餘慶更是關注的焦點。
從他出現在大廳門口那一刻開始,大廳內嘈雜的聲音就慢慢平息,所有人都轉頭看著他。

因為,在場有很多人,都知道他和余晴的過去,很多人,都知道他現在的情況,很多人,都料不到他會來。
方餘慶當作沒看見,故作輕鬆的笑了笑,穩住腳步走進去。
四個人被項凝帶著往自己這邊的桌子走。
「餘慶,怎麼見著老朋友不過來打個招呼嗎?」
遠處有人抬手打招呼。
是曹慶,曾經方餘慶一起混的朋友,也是方橙的追求者,家裡一樣屬於漸海省下屬市的官員階層,只是曾經而言,跟方家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不了,剛到挺累的,下回有空再聚吧。」方餘慶說。
「不是吧,怎麼當了地產公司老總,瞧不起人啊?」
人群里有人陰陽怪氣的起鬨。
「怎麼說話呢?」有人故意反駁說,「搞得方少爺以前就瞧得起過咱們似的。」
「你們別鬧了,方少爺今天心情不好,畢竟心愛的人要嫁作他人婦……我們應該理解。」
許庭生拍了拍方餘慶有些僵硬的後背,「走吧,別理他們。一群小丑而已。這世界叫得最凶的,從來都是得志的小人。」
方餘慶點頭跟著許庭生一起到座位上坐下。
這邊臨近幾桌都是自己人,大家都很注意方餘慶的情緒,而方餘慶,也努力做出一副沒事的樣子。
黑馬會的人在跟方餘慶彙報至誠近期的一些情況,不管怎麼說,他現在名義上依然還是至誠地產的老總。
方餘慶也在努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對於他來說,除了余晴,至誠也許應該算是他的第二個情人,
他在至誠投入的精力,獲得的成就感,都是過往做別的事不曾有過的。
曹慶帶著幾個端著酒杯過來。
黑馬會胡盛名等幾個人迎上去,「你們想幹嘛?」
「找老朋友喝一杯。怎麼了?」曹慶說。
方餘慶轉過身,「今天余晴結婚,我真的不想折騰。」
「也沒說找你呀,放心,我知道你心情不好」,曹慶笑著說。
他轉向方橙,「好久不見,喝一杯行嗎?」
方橙很乾脆的倒了酒,一口喝乾,然後說,「還有事嗎?」
「還真有一點……」曹慶靠在方橙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說,「方不方便到外面聊聊?」
意外的,許庭生髮現方橙表情急劇變化,竟然真的跟著曹慶幾個人走了。
「我一會就回來。」她說。
方橙最終回到桌上的時候,大廳燈已經熄滅,儀式即將開始。
「怎麼了?」許庭生趁著黑問了幾句。
方橙的表情在黑暗裡看不清,可以感覺到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說:「沒事。就是說了點以前的事,還有假模假樣的關心了一下我現在的情況。」
曹慶以前曾經十分迷戀方橙,這點許庭生也知道,所以方橙這麼說,他也就信了。
當場,射燈打向紅毯和舞台……新郎已經在台上就位。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門口,等待新娘的出現。

「走在紅毯那一天,朦上白紗的臉,
微笑中流下的眼淚,一定很美。
走在紅毯那一天,戴上幸福的戒。
有個人廝守到永遠,是一生所願……」
最先出現的不是余晴,是手持話筒的apple,一身伴娘禮服的apple一邊唱著,一邊笑靨如花的揮手,款款而來……
這場婚禮規格不高,酒店不好,一切都一般……
但是這個伴娘、嘉賓……
「轟……」全場爆炸般的掌聲。
「apple啊,是apple啊」
「真的是岑溪雨嗎?這,怎麼請到的?」

如今的apple,人氣爆棚的超級天後,早已經到了只要她一個人的出現,就足以把任何一場儀式拉高到一個平常人無法企及的規格的程度。
岩州來的人不算震驚,畢竟他們早就在猜想apple是否會來。
甚至余晴的至親們都不算震驚,他們早聽余晴提過……
真正震驚的,是余晴的初高中同學,在岩州工作的同事、領導,他們從來不知道,這個在自己身邊平凡工作著的女孩,居然會有這樣一個天後級的閨蜜。
有的女同事剛剛還在暗自比較,然後得意自己的婚禮辦得比余晴風光很多,現在……已經徹底傻了。
apple走到紅毯一半,往旁邊撤了一步,歌聲繼續。
余晴挽著父親的手,在門口出現。
余爸爸今天很帥,穿著西服,打了領結,挺直腰板帶著女兒走在紅毯上……只是他的表情……
「當爸爸的好像不太開心哦?」有人議論。
「很正常啊,哪個當爹的,女兒嫁人不吃醋的……不當場哭出來就不錯了。」旁邊的人分析。
父女倆走得很慢。
方餘慶看了一會後偷偷轉回頭去。
「搶不搶?還來得及。」鍾武勝問。
搶嗎?像電影里那樣。
這也許是很多男人某一刻都曾經在腦海中泛起過,卻從未對人說的念頭,因為有那麼多人,都曾眼睜睜痛失一生所愛。
「說話埃」鍾武勝說。
「其實也不是完全沒可能,你看剛剛余晴問你那些話」,許庭生分析,「而且,過兩年……沒準你就好了呢,到時後悔可來不及。」
「餘慶……」方橙說。
「方餘慶。」余晴的聲音。
幾個人認真探討這一會工夫,誰都沒注意到,走到紅毯中央的余晴不知何時已經站住了。
「方餘慶。」她說。
方餘慶抬頭。
余晴伸出一隻手,握著拳頭。
「還給你」,她把拳頭打開,「你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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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03:00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一章: [你娶不娶?]

余晴攤開的掌心裡躺著一枚星芒閃耀的戒指。
鑽不大,但在當時已經花光了方餘慶所有積蓄。
後來他在至誠風生水起的時候提過想換一枚,余晴不讓,說是不管他以後買得起多好多大的,也比不上這一枚。
如今,她說還他。
其實事情到這裡已經徹底不對了,女人結婚請前男友很平常,甚至有的專門開一個前男友桌,在如今都算不上天大的怪事。
但是誰會紅毯走到一半停下來喊前男友名字,還他一枚戒指呢?

許庭生拉著旁邊一桌當地的客人其中一個問:「你們是女方的親戚還是男方的?」
「女方的呀。」
「見著男方的親戚了嗎?」
那人站起來看了一圈,「都是我們的人礙…咦,這怎麼回事?」
舞台上新郎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地上,嘴裡叼著一根煙,惆悵得跟丟了老婆孩子似的。
到此刻,大概所有人都知道事情不對了。
除了方餘慶自己。他還在那痛著呢,眼睛看著余晴手裡那枚戒指,想著不接不行,接了,就是一把刀插進心窩,難以自已。
哦,還有一個也不知道狀況的。
許庭生正想著如果提醒方餘慶會不會反而壞事,小項凝同學拉著他的胳膊說:「我看余晴姐姐其實有點捨不得……」
「何止有點。」許庭生說。
「那要是將來有一天我要嫁給別人,你來搶嗎?」
「你想我來搶嗎?」
「想的。」
「那為什麼要嫁給別人?」
「對哦」,項凝思索說「就是很有趣,想看你著急,把我搶回去。
我也要走到紅毯一半停下來,喊你,許庭生,然後跟你說,還給你,你的老婆。咯咯……」
項小姐笑得很歡,像是已經眼見了那樣的劇情。

許庭生不敢讓她再這麼惡趣味下去,板起臉說:「你不許這麼想。我可受不了你要嫁給別人,哪怕假的都不可以,知道嗎?」
項凝看看他的正版許老師臉,收起歡暢小心說:「嗯,知道了。」
「你就準備著給我當新娘,你自己說過的話要算數,知道嗎?」
「知道了。」
「從現在到走上紅毯一路不許停,因為我一直著急等著呢,知道嗎?」
「知道了。」
像是為了怕許庭生不高興,又或者因為他剛剛緊張的模樣兒得意,項小姐很配合,揮舞著小拳頭用力回答著每一句「知道了」。
許庭生很滿意。
「就是我在擔心兩件事……」項凝往椅背上一靠,一下有些喪氣,哀怨的樣子,情緒從山峰到谷底的轉折煞是可愛,卻也讓許庭生有點糊塗。
「哪兩件事?」
「第一件」,項凝兜手附在許庭生耳邊說,「我不知道我要是穿余晴姐姐這樣的婚紗,會不會……會不會自己掉下去……」
許庭生看一眼她的小胸脯,明白了,幸災樂禍的笑了一下,隨即腰上就被掐了一把。
「你還笑……」項凝氣鼓鼓的瞪他,然後說,「第二件,我在想……那個事,我要不要反悔,然後等到婚禮然後洞房花燭,想想好像這樣才最浪漫。」
「……,項凝。」
「嗯?」
「你不能這樣。」
「咯咯……」
她舒展一下說:「哎呀,好想結婚啊」
兩個人很不仗義的顧自甜蜜了一陣,大概也有兩三分鐘了,場面還僵著。
這可是大概針掉地上都能聽見的兩三分鐘,余晴那邊固執的伸著手,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
方餘慶當局者迷,也沒好到哪兒去。
余晴要嫁給別人了,不單這樣,她還連過往最後一點感情牽絆都要斬得乾乾淨淨嗎?當著所有人的面。
這樣說來算是如了方餘慶的願,但是真要去面對,去接受,卻很難。
不論如何人還是站了起來,行屍走肉般無神無魂的走到余晴面對,卻不伸手,方餘慶看著她,眼睛里滿是哀求,「不要這樣好不好,余晴?」
「憑什麼你要怎麼樣就怎麼樣?你喜歡我就可以纏著我,你不肯分手就跑我家來撒酒瘋求婚送戒指,你要我等我就等,你要分開我就分……我就都得聽你的?」
這一串兒的強烈譴責生生描出一個負心漢,只是說話的本不該是一個新娘子,還好余晴聲音不大,旁人大多聽不清。
其實余晴從來都是一個很有主見的女孩。

她當初拒絕方餘慶的時候很多人說她傻、裝;後來接受了,又很多人說她貪慕虛榮,她全當聽不見。
她一直篤定兩個人沒有未來,陪他走完大學就乾脆利落的回了老家工作,提分手。
甚至她最感動的時候提出只是暫時保管那枚戒指,其實都是冷靜的表現。
後來方餘慶從商,做得風生水起,她也沒亂了方寸提前答應什麼,更沒有丟下工作跑去岩州他的身邊。
這女孩對生活還有未來從來都有自己的步伐,堅定不移。
一番話問得方餘慶無言以對。
「拿著。」余晴說。
方餘慶咬牙從她手心拾起那枚戒指。
「給我戴上。」
……轟……
方餘慶傻了。
余晴轉身跪下給父親磕了一個頭,「爸,對不起。謝謝你。」
當爹的一臉沉痛,但還是噙著淚將女兒扶起。
然後她起身,把手伸給方餘慶。
「婚紗我已經穿在身上了,你娶不娶?」她還沒說完,眼下父母親戚,同學同事,朋友……都在場了,方餘慶不娶,余晴也沒退路。
「我工作一年就存了這麼點錢,訂不起好的酒店,我知道你肯定不滿意……大不了我再存錢,以後給你補一場,你今天先將就一下。」
余晴說,好像今天娶妻的人是她。
付誠向旁邊余家的親戚要了一張請帖來看,上面寫著新娘:余晴;新郎……方餘慶。
所以,原來只有自己這些認識方餘慶的人收到的請帖是不一樣的。
所以,是余晴自己一個人安排了這場婚禮,她跟方餘慶的婚禮。
可想而知她要怎樣艱難的說服父母,怎樣準備好面對這場婚禮之後的流言和非議。
更難的,是她要怎樣陪方餘慶走過之後這段黑暗的時光,事實上,黑暗可能無比漫長,可能,永遠都走不出去。
沒有人比余晴更了解方餘慶,了解他多倔,了解他多愛自己,所以她知道,理解沒有用,安慰沒有用,懇求沒有用,……
等待?整個方家都倒了,憑什麼她就一定能等到方餘慶翻身回頭?也許他就一輩子這樣了,也許,就沒有以後了……
等待?那誰陪他去走過這段黑暗?也許永遠走不過的黑暗。
余晴做了最衝動,又最堅定的決定。方餘慶最好最風光的時候,她猶豫著嫁不嫁,卻在他最潦倒的時候,逼他來娶。
「婚紗我已經穿在身上了,你娶不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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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05:39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二章: [天字第一號大備胎]

「哇。好厲害。」
「哇……」
項小姐看到精彩處興奮得眉飛色舞,她此刻感覺大概跟看一部韓劇差不了多少,驚嘆了一陣后卻還是搞不清狀況,
問許庭生他們倆好好結婚不行嗎?為什麼要這樣?
方餘慶這次做這樣的選擇,跟前世許庭生那一回的不辭而別其實有點相似,當時他沒機會問項凝的意見,現在想想,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聽聽她的想法。
許庭生把方餘慶目前的情況,以及他不得不選擇放棄余晴的前因後果,都對項凝講了一遍,等著她的反應。
預想中她或許會驚嘆於方餘慶的深情,哀愁兩個人的無奈,振奮於余晴的堅定,但是都沒有,項小姐兩隻眼睛誠摯無比的盯著許庭生。
「這樣就要分開嗎?又不是不喜歡了……」項凝無法理解說。
「……,原來她是這麼想的,原來在她而言,感情就是這麼簡單。」
一瞬之間,許庭生前世那一走的心理支撐點……沒了。一個大男人自以為是的那份所謂責任,
所謂「我是為她好」,所謂「放手是最後的疼愛」,全部隨著項凝這一句話轟然倒塌。
「還喜歡著,怎麼能分開?」
前世許庭生也曾試著寬慰自己,想著項凝或許能猜到他不辭而別的原因,畢竟公司沒了,進而就覺得,或許她能理解,能放下。
但是現在看來,那三年等待里原來並沒有半分理解和對他東山再起的寄望,有的只是最本真的情緒我還喜歡你,也覺得你還喜歡我。
所以,我等你回來找我。
「許庭生,你怎麼了?」項凝看著突然呆住的許庭生問。
「沒,沒事」,許庭生伸手捏一把她的鼻尖,眸光中水霧迷濛,笑著說,「我覺得你說得對。」
項凝搖頭說:「不對,你反應太大了,你好像不是這麼想的……」
她偏頭想了想,「哎呀,我知道了,你也是那麼想的對不對?你跟方餘慶一樣想的。」
許庭生沉默。
項小姐不開心了,「果然是這樣啊,許庭生。那,要是你以後也沒錢了,遇到困難了……你是不是也會這麼做?丟下我?然後還以為自己很偉大?」
她難過到在桌子底下踹了許庭生一腳,癟著嘴說:「我跟你說哦,要是你真的那樣做。我就恨你……你就,永遠也找不回小項凝了。」
許庭生腦中畫面登時回到前世最後那一面,三年後的再見。
那天項凝最後說:「不了。我就是……想再看看你,還有,告訴你我原來一直以為你會來找我。」
說完,她撐傘走進夜色和雨幕,沒有回頭。
她當時是真的絕望了。
因為,還喜歡著,怎麼能分開?還喜歡著,怎麼你能忍住不來找我?所以,還是不夠喜歡了呀。
項凝根本不想要許庭生的偉大,她想要的只是那份小小的簡單的喜歡而已,但是許庭生自己選擇了放棄。
「那樣一點都不感人,那樣只會很傷人。」項凝說。
「我不會再那樣了。」許庭生說。沒有人注意到他說的是「再」。
「哼。」
項凝轉身背對許庭生,兩手抱在胸前,像是被拋棄了的「小怨婦」,一邊默默掉眼淚,一邊賭氣。
許庭生碰她,她就說:「你別管我,我現在很難過。」
那模樣和腔調既可愛又讓人心疼。
方雲瑤無奈的看著兩人鬧了一會,把念念抱給許庭生,拿眼神示意了一下。
許庭生抱著念念去逗項凝,說:「念念,你快看,小乾媽這是跟誰生氣呢?是不是你剛剛跟她搶東西吃了,還是欺負她了呀?」
項凝回身說:「屁,念念你別給他抱,小心被這種人帶壞了。來,小乾媽……呸,什麼小乾媽,你還老乾媽呢?」
念念疑惑的左右看看,最後目光落在許庭生身上,「……老乾媽。」
「什麼?念念……你叫我老乾媽?1一個「沉痛」的聲音,一張欲哭無淚的臉,是apple,人家是躺槍,她這是自己撞上來的。
apple站在許庭生身後,說:「哎呀,你們怎麼還坐著呢,快起來呀……」
「我們?……幹嘛?」
「當然是當伴郎呀」
原來是這樣,看來這事余晴就跟apple商量了,兩個人早有安排。

馬上,這桌上除了已經結婚的鐘武勝,剩下付誠、許庭生、譚耀、胡盛名……全都站了起來,apple挨個發領帶。
「你還要我多丟人?跪下跟你求婚嗎?」手伸著都酸了,面前那個就顧著哭,余晴跺一下腳,瞪一眼方餘慶。
她曾經說過,方餘慶就是一個大男人和小男孩的綜合體,總是說不服,要哄,哄的最好的辦法就是給他戴高帽,讓他洋洋得意。
這回她一樣知道自己說不服他,她還知道這回自己哄不了。所以才有了這不留退路的一個安排。
「我就真的害你一生了。」方餘慶說。
「嗯……」余晴眼淚一下決堤,「不就一生嘛,我陪你。」
方餘慶跪下了。
此刻口耳相傳,在場差不多都知道了兩個人之間的故事。
在一片掌聲和不能自已的眼淚中,方餘慶顫顫巍巍的給他的新娘戴上了戒指。
兩個人沿著紅毯走來。
許庭生這些個伴郎已經在舞台邊就位了。
那位剛剛下崗的「新郎」湊過來,給每個人發了煙,自來熟說:「我操,太他媽衰了……」
哥幾個看他的眼神多少都有點同情,但更多好奇,「哥們,你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天字第一號大備胎啊 新郎一拍大腿。
「……」
「我高中追余晴追了三年你們知道嗎?」
「呃,後來呢?」
「後來高中畢業,全家移民,我就去國外上學了。
然後大二的時候聽說余晴有了男朋友……我當時恨不得跟整個資本主義社會同歸於盡啊你們知道嗎?
這不前陣子回國玩嘛,結果別人告訴我,哈哈哈哈哈哈,余晴單身了,她單身了你們知道嗎?你們說,我能錯過這個機會嗎?」
「所以今天余晴是假的,你是來真的啊?」
「廢話,就這演員的活,還是我死皮賴臉求來的呢」,「新郎」嘆一口氣說,
「我當時分析吧,只要那傻逼不來,余晴一傷心,我絕對有機會趁虛而入,弄假成真你們信不信?
我今玩把婚結了,然後立馬帶余晴出國,讓那傻逼吃灰去吧
「結果那傻逼來了。」
「對啊,我忘了他是傻逼了啊,他怎麼會不來呢?!他死也會來啊」
台上司儀問余晴願不願意,余晴說願意,司儀又問方餘慶願不願意,余晴說,他願意。

這一晚,大概是余晴娶了方餘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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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07: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三章: [我只要你沒事]

伴郎到儀式這一步其實也沒什麼具體的事要干,功能跟打群架站那助威差不多。
煙也抽完了,「新郎」兄左右看看,喃喃說:「好像也沒我什麼事了埃」
「對了,我聽說那傻逼現在情況不太好……算了,我也不想跟他講話。
總之以後,你們這些混得好的,幫忙多照顧點余晴吧」,他丟了煙頭站起來,說,「我先走了。」
「不一起喝兩杯嗎?」胡盛名說。
「我喝你大爺啊!新郎同志跳著腳,扯著胸花破口罵道,「媽比我喝,我喝的是自己的喜酒還是誰的啊?!操……老子分不清了。」
這人不壞,應該說很好,很對胃口,在場包括許庭生,每個人都是這樣的結論。只是有些事說到最後,也許真的沒道理可講。
「怕余晴一會看見我為難,我還是先走吧。再說我和你們也喝不著啊,你們跟那傻逼一夥的,一群賤人……」
他罵罵咧咧的往前走,嘴裡嘀咕著,「我那麼聰明的小晴晴啊,怎麼這回就這麼傻了……怪我自己沒看住?算了,就當天下傻逼配傻逼吧。」
嘴裡說的是罵人的話,但任是誰都聽得出來,那裡頭全無惡意,有的只是滿滿的不舍和擔心。
他洒脫的一路對著望向他的人揮手笑,就像是完成使命的護航員,甘心配合演出的龍套,成人之美,鞠躬下台,不帶一絲別樣情緒。
一步沒緩,他徑直出了門。只是沒人看到,這個瀟洒的身影其實在出門后一時僵住,默默回身又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剛剛他的新娘。
「痛死我了礙…我的小晴晴埃媽比,國內是不能待了,禍害洋妞去。」
…………
台上剩下不能自已的方餘慶,溫聲細語哄著他的余晴。
「今晚這場面,絕對是方餘慶嫁了。」
「余晴看起來應該會好好對他。」
「那也要看他自己肚皮爭不爭氣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胡說八道。

那就這樣吧,哪怕方餘慶今晚就要走,不知歸期,甚至哪怕未來某一天他突然就回不來,哪怕……
管他那麼多呢,剩下的都再說吧,至少今晚,現在,是他和余晴的婚禮。
不枉那一場千里奔襲,他心心念念要為她蓋一座晴園。
不枉這一場自絕退路,她在懸崖邊伸出手死活不肯放。
許庭生一群人陪著方餘慶呆了一會兒,沒事就回了自己的座位。
隔一會,余晴換了一套衣服出來敬酒,拉著方餘慶站在自己父母面前,跪了又跪。
要支持她的這個決定,余爸余媽才是真的難,真的痛。這幾乎就是看著女兒往火坑裡跳,卻不能攔……
余晴花了妝。
「今個看余晴特別漂亮啊!」胡盛名說。
餘下的人集體點頭。

其實余晴在這個圈子裡不同於任何一個女孩,她相對有著更成熟冷靜的思維和平實不易被觸動的心理,
這個染缸里巨大的財富和曾經一片光明的前景也不曾動搖她分毫,她始終堅持著自己的生活態度,做著樸實的工作,過著最平常的生活。
當這樣一個人這樣的選擇不顧理智,摔碎一切去遵從一份感情……余晴今晚綻放出的美,無人能及。
「別人家的新娘就是好埃」胡盛名又說。
許庭生、付誠、譚耀……再一次跟著點頭附和。
「啊!許庭生挨了一肘,項凝同學很不服氣。
付誠也挨了一肘,方老師也沒那麼大度。
譚耀「氨「氨挨了兩肘,齊人之福看起來也沒那麼好享。
隔了一會,項小姐像是氣消了,靠在許庭生耳邊說:「今晚我跟你祝」
「這個意思是?」許庭生看她。
「嗯。」項凝點頭,意思就是你想的那樣。
「怎麼了啊?」
「怕,我看著心裡害怕,怕有一天你不知去了哪裡……我還沒有疼過你「,項凝說,「而且,你都沒發現嗎?你陪我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想你多回家。」
許庭生伸手摸了摸她的頭,攬過來靠在胸口。
多喝了幾杯酒,許庭生上廁所回來在走廊碰到了陸芷欣。
她跟余晴也熟,也來了,只是沒跟許庭生這些人在一桌,也就沒打照面。
「這麼巧。」許庭生稍稍尷尬了一下說。
「我專門在這等你的。」陸芷欣說。
「啊,有事?」
「嗯。」
「你說。」
「我想你別再管方家的事了,好不好?立即、馬上,抽身退出來。你繼續做你的溪山塔下許庭生就好,別沾那些東西。」
許庭生本以為是互誠的事,卻沒想到陸芷欣突然說這個,有些詫異的抬頭看著她。
「方家三代在美國出的事,我已經知道了。我不覺得那是意外……所以,我不許你再碰那件事了。」陸芷欣看著許庭生,雙眼中滿是擔心。
「其實沒那麼嚴重,而且你看餘慶、方橙……方橙跟你也是好朋友。再說互誠剛起步的時候,他們也幫了很多忙……」許庭生解釋。
「我不管別人死活」,陸芷欣看著許庭生,堅定無比的說,「我只要你沒事。」她頓了頓,噙著眼淚說:「許庭生,我好怕你出事……」
陸芷欣確實做錯過一些事,把她和許庭生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拉得很遠,她也確實不那麼柔軟,但是許庭生知道,此時此刻的這份關心,沒有一絲一毫摻假。
「謝謝,我知道。可是……」
「其實我從一開始知道我沒法說服你」,陸芷欣突然笑了一下說,
「我找你,只是想跟你說,一會發生什麼,別擔心,你可以怪我,但是別擔心,我不會再害你了。」
許庭生有點懵,反應過來追問說:「什麼啊?一會怎麼樣?芷欣……」
陸芷欣已經轉身走遠了。

帶著一肚子不能跟人說的困惑,許庭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當那幾個穿警服的人突然出現在婚宴現場的時候,在場幾乎每一個人的第一反應,都認為他們是來找方餘慶的……
就連許庭生也想著,「凌、蕭兩家反應這麼快?這麼狠?」
「你們這裡誰是許庭生?」警察的目光其實已經鎖定在許庭生身上,這一問彷彿只是為了確認。
「我是。」許庭生有些茫然的站起來。
「那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兩名警察說話間已經一左一右走到許庭生身邊。
包括余晴和方餘慶在內的所有人都圍過來。
「有什麼事沖我來。」方餘慶說。
「你誰啊?跟你沒關係。」一名警察說。
「請問,我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許庭生問。
「互誠公司現任總裁陸芷欣日前實名向公安機關報案,互誠前任總裁許庭生在任期間涉嫌私下挪用公司資金,多筆款項去向不明……
陸小姐目前拿出的證據很充分,我們已經正式立案。許先生你涉嫌經濟犯罪,這是逮捕令。請你配合。」
許庭生扭頭看陸芷欣。
項凝已經要哭了……
「陸芷欣?!你還是人嗎?」
「忘恩負義。」
「蛇蠍心腸。」
「請你滾出去……」
「不能讓她走。」
「陸芷欣,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的。」
謾罵,詛咒,甚至有人要動手……所有的憤怒都湧向陸芷欣。
她就坐在那裡,一聲不吭。
許庭生大概明白了,明白陸芷欣剛剛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說服許庭生對方家撒手不管,為此竟然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
這個案子不論從實際情況還是陸芷欣本身的目的,最後都不會將許庭生怎麼樣。
但是會拖掉時間,而且很可能會拖得很長。
陸芷欣要讓許庭生徹底脫離方家那個漩渦,而且是當著方橙、方餘慶等所有人的面,以一種徹底無能為力的方式,不得不退出……
之後,所有人都能罵她陸芷欣,但沒有人可以指責許庭生一絲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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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10:0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四章: [我等你]

以陸芷欣的性格和做事原則,許庭生知道自己現在大概說什麼都沒用,但還是回頭看她,像是當場只有兩個人那樣平常的低聲問了一句:「芷欣。」
喊她名字,就等於把話問完了。
陸芷欣面無表情從座位上站起來。
其實哪怕沒有表情,如今的她也比當初看台上的那個陸芷欣更冷冽,更冷清。
陸芷欣遇見許庭生是一件好事,很多人都這樣覺得,覺得是許庭生給了她一個舞台去成為她想做的那個人,這其中也許包括陸芷欣自己。
甚至在別人不知道的幕後,許庭生給了她能力去挽救自己的父親。
但是,其實未必那個無能為力的陸芷欣不會更好,假使她從來不曾遇見那個叫做許庭生的人。
但是還是遇見了,曾經有一回她為他喝酒到胃出血;有幾回他定計,她做事;有幾回他不能做的事,
她替他做了……那時候她會生他的悶氣,會想著改變他,但回頭髮現,自己其實很快樂。

故事歸根到底,是兩個人中,一個想留住那段一起揮灑激昂青春,相攜努力的日子,一直走下去,而另一個其實從一開始就另有徵程。
留人的那個用錯過方法,但不妨礙她最心底依然還是當初看台上的那個陸芷欣,他還是她心上的許庭生。
這個女孩愛人的方式和她做事的方式一樣,像一把最鋒利的刀,她想過要他一無所有,回到她身邊跟她認錯,她想著,別人的死活我不管,只要他沒事。
「對不起,私歸私,公歸公」,陸芷欣從座位上拿了自己的包,說,「我先回岩州了。」
她來時有人搭她的車,回去時,應該沒了。
「芷欣姐姐,你不要讓人抓他好不好?」項凝哭著說。
「芷欣,別這樣……」apple說,余晴說,方橙說。
「陸芷欣。」
「陸總。」
不管是誰,陸芷欣一句不答,面色平靜的往外走。
這已經不是利益和感情的問題了,在很多人看來,這簡直是道德問題,無恥之極。
「呸!落井下石。」

不知是誰啐了第一口吐沫,有人躲在人群里把一團粉干丟到了她身上,跟著有人丟了一隻蝦,
有人丟出來更多東西……婚宴現場突然變得跟惡人被鬧市遊街一樣。
那幾名警察在喝止,但是沒用,這不是暴力傷害,而且法不責眾。
陸芷欣的白襯衫上,頭髮上,全是臟污。
她擦也不擦,甚至連看一眼許庭生都沒有,就那麼顧自走了出去。
可想而知等她回到岩州,老歪會把「倚老賣老」把公司鬧成什麼樣,而日後岩大的校園裡,陸芷欣要面對怎樣的非議、指責和唾棄……
但她一定不會對任何人解釋,哪怕最後許庭生不領情也沒關係。
從方家三代出事的消息傳來,託人查證了方家的情況和對手之後,陸芷欣就已經只剩下一件事——不能讓許庭生跟著方家出事。
…………
陸芷欣走進一部電梯,門關上。
另一部電梯打開,出來的還是警察。
「許先生,走吧。」
婚宴現場,鬧劇過後,或許覺得犯不著惹上眾怒,警察同志說話口氣緩和了一些,也沒有當場掏出手銬之類的。
無論如何,公然對抗國家暴力機關都是不可能的,這一趟看來不走不行了。
許庭生扭頭想著要跟項凝說兩句話,這一刻千頭萬緒,但是在他心頭最緊迫揪心的念頭卻是,怕小項凝嚇著了。
「項凝……」
「嗚。」
「不怕啊,過幾天……」
他才剛開了個頭,另一群警察也走了進來,開口就問:「誰是許庭生?」只是這回他們跟著又多問了一個人,方餘慶。
「才不想因為同時被兩批警察抓捕而顯得重要呢!又不是海賊王的世界,被懸賞是一種榮耀。」許庭生好惆悵。
沒錯,這伙警擦也是來抓他的,理由是凝園地塊涉嫌賄賂及內幕交易一事已經正式立案,公安機關抓人配合調查,
一個至誠老總方餘慶,一個至誠最大股東許庭生。
然後,兩伙警察就開始聊天了,哦,溝通。
大概,可能……我抓吧。還是我抓吧。我先來的。我們省廳的。要不一人一個?不行。哎唷牛逼什麼,至少勻一個給我吧……

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批警察應該是凌蕭兩家的安排了。
如果說這是許庭生和凌蕭之間的較量,那麼凌蕭兩家和方家的事發展到現在,
凌蕭本該已經收關的前期計劃全部完成卻沒能畢其功於一役,節奏其實已經掌握在許庭生手裡。
在大概掌握凌蕭兩家的行事底限和顧忌之後,他已經擁有了更多選擇。
所以,凌蕭給出了第一個反應,先扣人,不光扣方餘慶,還扣許庭生。
其一為了打亂許庭生的節奏和計劃,哪怕她根本不知道許庭生下一步會怎麼做,但是不讓如願肯定是沒錯的;
其二,爭取緩衝時間,既然不知道怎麼繼續,就先讓事情停下來……
其三?
許庭生短時間內能想到的也就這麼兩點。
凌蕭么?真是一個很讓人頭痛的女人啊,女人太聰明是不容易幸福的,臭娘們……趕緊生娃去吧!
趁著兩伙警察爭論的這點時間,許庭生先哄了一會已經滿臉是淚的小項凝,提醒杜錦看好她。
然後是方橙。
「什麼都別做」,許庭生叮囑方橙,「不管你了解的情況怎麼樣,什麼都別做。」
「我……」
許庭生拿眼神示意了一下譚耀,「看住她。」
沒有意外,岩州市局的人終究還是沒爭贏省廳的人。
許庭生和方餘慶各被兩名警察控制住,準備帶離。
這是方餘慶的新婚之夜。
整個大廳已經亂成一片,心如死灰的余家父母,議論紛紛的親戚、同事,義憤填膺的岩州舊友,哭成一片的女孩子們。
余晴沒哭。
「我接下來去至誠上班,雖然什麼都不會,但我會慢慢學。」
曾經至誠最風光的時候,方餘慶和許庭生等人幾經邀請,也沒能讓余晴放下她在蘇州老家月薪2000的那份工作,如今至誠風雨飄搖,她說她要去。
「我等你。」她說。
本是最不該慶幸的時候,當場很多人卻莫名的為方餘慶感到慶幸: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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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12: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五章: [四方雲動]

許庭生和方餘慶連夜被從蘇州帶回西湖市,鍾武勝開車跟了一路,期間電話不斷。
這件事所造成的影響超出了很多人的預料,甚至包括許庭生本人。
在一個如此公開的環境下拘捕一個像許庭生這樣的人顯然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
這個彷彿橫空出世的傢伙在近兩年內的表現幾乎為他贏得了一切光環,更何況他還如此年輕。

白手起家的故事足夠勵志,經歷、決策富有傳奇色彩……對了,架不住人長得還好看。
國內經濟類媒體前段時間還在為終於擁有一個可以抗衡娛樂圈的偶像型企業家而歡呼。
就這麼突然把這樣一個人抓了?它所可能帶來的一系列問題想來連傻子都應該清楚,所以當事情還是這樣發生了,其背後的用意,令人不得不深思。
深思未必就正確,有時一樣是亂想。
隔天,伴隨著另一個消息在漸海省上層圈子內的傳播,這次拘捕背後的意味被無限擴大了。
雖然還沒有提起正式公訴,但是方家大伯的量刑結果已經基本確定,死刑,或者死緩。
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很多人亂了,很多人……動了。
各種人,各種心理,各種目的,各種動作。
岩州。

項爸項媽原本想著哪怕關門歇上幾天,也要把項凝接回家去住,陪著她。
但是項凝死活就要守著她和許庭生的那套房子,等他回家。
小丫頭裝著很堅強,其實一個人抱著被子默默哭,抱著書默默哭,看著杜錦給她放的喜劇片,也默默哭……
最後沒有辦法,項爸項媽只好自己搬了過來。
這樣,許庭生和項凝一起生活的所有細節就都展現在了他們面前。
一切,都是以項凝的標準為標準,包括少女到不行的冰箱貼,地毯,情侶牙刷、毛巾,甚至紙巾盒……
項凝在這住了這麼久,連拖把、抹布在哪都不知道在哪,因為她其實連自己房間都沒整理打掃過。
一切都是那個大概很有資格說我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傢伙在照顧著。
於是接下來就是項媽摟著女兒一起默默哭。
丈母娘疼女婿這件事,看來確實是有道理的。
項爸愁了想抽根煙,但是找遍整套房子都沒找到煙灰缸……許庭生幾乎不在這套房子里抽煙。
於是,一個四十幾歲的大漢,看著一旁掉眼淚的老婆、女兒,也禁不住眼眶發紅。
「不管事情怎麼樣,等庭生出來,就把婚訂了。」項爸說。
「我給親家打電話。」項媽說。
項凝兩嘴唇打顫:「可不可以直接結婚?」
「……」

互誠。
老歪聽說了婚宴上的事,一腔怒火沒地方發泄,來砸陸芷欣辦公室的門。
陸芷欣開門。
老歪不鬧了,因為他發現陸芷欣整個人已經沒魂了。
兩個最初是朋友、戰友,後來苦大仇深的互誠創始人坐在一起。
「你要那麼做,既然是為他好,你不會早點啊?」第一個猜到陸芷欣目的的人竟然是老歪,只是開口依然是責怪。
「我習慣了,他以前什麼都能應付。直到方家出了那麼多條人命,我才想到要去攔他。」陸芷欣麻木說。
「現在怎麼辦?你不是一向很有辦法嗎?」老歪追問。
陸芷欣搖頭不說話。到了一定級別,商和官斗,就是以卵擊石。

并州。
黃亞明腰后的衣服被頂起來一塊,徑直衝進老金的房間,「給我幾個人,我要回岩州。」
老金看著他,起身走到他身邊,把他身後的東西掏出來丟到一旁,「你這樣回去……想幹嘛?劫獄?幫他報仇?你腦子呢?」
黃亞明咆哮起來,「方家在國外死了十幾個了,現在他們動庭生,誰敢保證裡面沒有別的動作?我跟庭生說過的,黑的都由我來接。」
老金沉吟一會,坐下,「你給我幾天時間想想。」
「幾天?」
「最多三天。」

東京。
軟金集團董事笠井正在主持一個會議。
這位過往一直被認為書生氣太重,對公司事務興趣不大的高級董事最近一段時間動作突然變多,
參與度和熱情都越來越大,而且提出的很多舉措都讓人摸不清頭腦。
但是上面似乎一直縱容,下面這些人這些自然更不好多說什麼。
手機響。
作為一個規矩森嚴的集團公司,在這種級別的會議上忘記關閉手機幾乎就是一個莫大的過錯。
還好,今天響起的是笠井先生本人的手機。
岑祁山掏出手機看了一眼。
「散會。」
會議就這麼在一個重要的議題上突然中止,然後,滿會議室的人看著自家董事突然間變得像一個撿了金元寶的乞丐一樣,
兩眼放光,興奮不已的捧著手機跑步離開,他甚至差點撞到門上。
這是岑祁山第一次接到apple的電話。
「喂,溪雨……」緊張不已的岑祁山只喊了一個名字,就不知道怎麼繼續下去。
「嗯。」話筒那頭傳來岑溪雨的聲音。
「找爸……那個,找我,有事?其實沒事也好的……」
「有事,我想請你幫忙。」
「好,你說。」
「許庭生出事了……」apple把她了解的情況說了一遍。
「政府方面的話……」岑祁山嘀咕了一句。
「你幫不上嗎?」
「幫得上,我馬上想辦法。」
「嗯,那你抓緊點。我不想他在裡面多待一天。謝謝。」
接到「聖旨」的岑祁山現在很後悔自己過往在國內政府關係方面參與太少了,
「去求她幫忙嗎?……明明我也在對付那個小子啊,為什麼突然變成要幫忙了?!許庭生,這次過後你要不娶我女兒,看我怎麼收拾你。」

并州。
何二十七拿起手機,猶豫了一下又放下,「差點太著急了。」
他叫了一個人進來,吩咐道:「盯緊金二十四那邊的一切動作。」

岩州。
丁淼打了一上午電話,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超過半個小時,然後突然睜開眼睛,
「許庭生啊許庭生,既然有人已經把你架起來了,我不趁這個機會幫忙把你釘死……未免太可惜。」
他立即起身去了一趟自己在岩州郊區的私人別墅。
狗哥和東子已經在那邊無所事事待了有一陣了。
「你是說?許庭生之所以知道你們的安排,可能跟一個女人有關?」聽完東子的描述,丁淼試探著問道。
「嗯,他們那個……仙人跳,把我們之前和森哥聯繫手機拿走了。」
「手機里的東西沒刪?」
「嗯。」
「傻逼。」
東子不敢吭聲。
丁淼稍作計較,如果這個女人願意配合,那麼把丁森的死聯繫到許庭生身上應該不難,問題只在於怎麼把自己擇清楚……
所以眼下第一是要找到那個女人,第二,有一個人必須消失,那個他最初安排在丁森身邊,後來負責誤導狗哥和東子的手下。
丁淼做事效率一向很高。
當天下午,那名手下就被委以重任,去并州幫忙接洽一筆生意,當然,他不知道自己要接洽的人,叫做何二十七。
與此同時,丁淼將一疊照片扔在東子面前,挑出一張指給他看,「這個女的就叫莎莎,你看是不是她?」
東子看了看,搖頭。
丁淼有些煩躁的瞪他一眼,「吳昆夜總會這兩年內進進出出所有小姐的照片都在這裡,你仔細看看,把人找出來……」
東子連忙點頭,然後一張一張開始認。
「是這個……她就是莎莎。」東子舉起一張照片。
丁淼看了一眼,「有點眼熟……在哪見過?」他凝神想了一會,畫面閃過,
「明耀酒吧,那個經理……好像叫,彤彤?這就難怪了,難怪一個小姐的能當明耀的經理,還被何二十七看上過。」
「許庭生的女人?應該不是,他不是情種么?那個小女孩,女明星,陸芷欣……怎麼也輪不到一個小姐吧?那麼……就不難……」
丁淼嘴角一勾,吐出四個字:「婊子無情。」

燕京。
作為房價調控試點城市,岩州市工作報告團進京已經三天。
陳建興作為報告團成員之一,但是其實沒有任務,他要做的就是背熟一切報告內容和數據,坐在一邊旁聽,同時準備應對一切來自領導的詢問。
他的包里有一份文件。
他目標的領導就坐在不遠處。
交,還是不交?
許庭生被拘捕的消息他一早就已經聽說。
在這種情況下,是繼續信任他有能力幫自己照顧好妻女,替他,也替自己,把積壓在胸兩年多的那件事做了?還是再等等,先另想辦法做好安排?

岩州。
譚耀一隻手臂撐住門框,擋住方橙。
「庭生說了,讓你什麼都別做。」
方橙雙眼含淚,怒視著他。
「庭生說了沒事,就會沒事的,放心吧。」
「沒事?方家人都快死光了。沒事?就算他和餘慶暫時不會出事,我爸怎麼辦?我大伯之後就是我爸,你知道嗎?」
方橙推他,譚耀不肯鬆手。
「你滾開。」方橙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血流出來,沒躲,也沒鬆手,譚耀試著去抱方橙,溫和說:「方橙,你冷靜一下,我們相信庭生好不好?」
方橙一把推開他的手。
「相信許庭生,你就會說這一句。那為什麼不讓我相信你呢?」突然氣急敗壞,失控,方橙一耳光扇在譚耀臉上,
「除了睡女人,除了像條狗一樣跟在許庭生身後,你自己能做什麼?你有一點用嗎你?」
譚耀在方橙的咆哮中低頭,又抬頭。
「我知道我很沒用,可是你先別急,呆在家等我一會兒。我去找葉青,她家裡的關係肯定不簡單的,她……」
「果然還是只會找女人。譚耀我告訴你,葉青,我也睡過……可是你以為她會肯趟這種渾水嗎?
你以為這個圈子裡的人會有一個跟許庭生一樣嗎?」太大的壓力,近乎崩潰的神經,讓方橙不自覺的把所有情緒都發泄在譚耀身上,再傷人的話都脫口而出。
譚耀努力笑了笑,「想想我還真挺廢物的,對不起。可是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你讓去試試,我求她。」

一個小時后。
譚耀把葉青送他,他唯一接受一件禮物,一條海黃的手串丟在她的辦公室門口。
葉青說:「譚耀,你能不能理解一下我?我們家不是我說了算,我……」
「我理解,我知道你還要爭家產嘛。對不起,讓你為難了。」譚耀邊說邊走。
一直都是這樣,葉青習慣了慣著譚耀,而譚耀習慣慣著方橙……
雖然她從不計較。
但是這一刻,那種徹底不被理解,從來不被設身處地考慮過的感覺,讓人心如死灰。
她可是葉青哦,在她喜歡上一個人之前……整個岩州也許最高不可攀,最讓人無從下手的一個女人,葉青。

麗北。
許爸抽著一根煙,故作輕鬆的陪著許媽聊了一會她昨天約的那場麻將,有一把出錯了一張牌太讓人懊惱,另一把更氣人,只差一點就打成的清一色了。
「先睡午覺,今晚殺她們個片甲不留。」許爸笑著說。
許媽點頭回了室。
把煙滅在煙灰缸里,許爸掏出手機。
「明天西湖市的那頓飯,都安排好了嗎?」
「都安排好了,許總。」
「好。讓車來接我吧。另外,中糧上次提過的那個投資合作方案……讓他們派人來談吧。」
小山崗的大象,要去大草原跺一跺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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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14:4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六章: [逆鱗]

許庭生自蘇州開始就被和方餘慶分開,第一次蹲班房,有單間,警員也不凶,挺好。
只是心裡擔心的多了些,怕項凝害怕,怕外頭的人耐不住,怕爸媽擔心,怕……
許庭生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上午經歷了兩次例行公事般的問話,看著面前似乎並不那麼急於調查的警員,
許庭生差不多已經能印證自己的猜想:這一次牢獄之災本身並不兇險。
那麼兇險的到底在哪?
預想中應該到下午就能與律師見面,但是意外的沒有等到。
國內對於經濟犯罪的相關制度和透明度一直都不高,很多程序都是人為的。
許庭生這一次,怕是被刻意壓住了,有人要暫時切斷他和外面的聯繫。

一直到晚上,許庭生才迎來第一個探視的人,警員通知他的時候,他還想著或許是老爸來了,得好好道個歉,結果坐在屋子裡等他的人是凌蕭。
「沒想到吧?」凌蕭嘴角一勾笑了笑說,「先跟你道個歉,這次不得不請你到這裡呆幾天。地塊的事就算是個託詞吧,放心,幾天就好。」
她這麼坦誠倒是讓許庭生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才好。
總不能說謝謝吧,這可是被陷害坐牢呢。
許庭生不說話,凌蕭也不介意,繼續說:「給你帶了衣服和一些吃的,還有幾包煙。一會他們會給你。還有什麼需要的你跟他們說,然後我來辦。」
「不用了。」
「用的」,凌蕭笑著說,
「我知道你爸爸來西湖市了,估計外面在替你想辦法的人不少。其實我心裡也不想真的和你家鬧到那個份上,不過幾天時間,我們還是必須要頂住,也摹!
許庭生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由衷說:「這事還有辦法了結嗎?」
「有一個,不過我怕你不願意聽。」
「你說。」
「那我先說前提。其實現在報復的事再做下去已經沒什麼意義了,那口氣出來之後,家裡老人心也是空的。
如今讓他們進退兩難的就是一個斬草除根的問題,畢竟很可能幾年後,凌蕭兩家就剩我一個,加一兩個還不及長成的孩子。」
凌蕭抬眼看一下許庭生,跟著說:「心裡突然沒了那股氣和那份念想支撐著,家裡兩位父親的身體都突然一下就垮掉了。
畢竟之前的二十幾年,他們沒一日真的過得好,精神、身體,其實早就千瘡百孔了。」
許庭生默默點了點頭。

「所以這件事又成了另一個死結。方家剩下一個人,我兩位父親都沒法安心」,凌蕭說,「但是,其實有一個解法。」
「嗯?」
凌蕭眸中光彩一綻,透著幾分狡猾,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你娶我吧。」
莫名其妙就被求婚了,許庭生:「……,神經玻」
「如今局面還在我一方,你覺得怎樣才能讓我以及兩位父親安心罷手,不懼方家幾個未來報復?
唯一的可能就是你了,你自己未來的成就不必說,就算你落魄,難不成方家人還能報復你的妻子、孩子?至多從此不相往來吧。」
凌蕭起身撥了一下頭髮,挺胸站好,然後落落大方說:「聽著是不是合情合理?」
許庭生不能說她說的沒道理,也不能說她不夠好看,不夠優秀,但是這些其實都沒有意義。
別人不知,這也許才是世上最為難許庭生的一件事,讓他娶別的女人?陸芷欣、apple、吳月薇……都做不到,何況她凌蕭?
而且這他媽是和親啊?!從來聽說都是公主、郡主為了和平遠嫁某個少數民族首領什麼的,許庭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有這待遇。
「說點有意義的吧。」許庭生說。
凌蕭苦笑一下,「沒了。唉,可惜,這其實……原本也是我擺脫命運的唯一可能吧。」
嘆息過後,像是突然來的興緻,凌蕭加了一句:
「許庭生,你這樣就不怕我因愛生恨,為了排除障礙,拿你那個小女孩下手嗎?想想確實是個辦法啊,還能威脅你,……」
她嘴角帶笑說著,說著……突然身上一冷,像被捕食者盯住的獵物,這捕食者是虎,是狼,是毒蛇……
這是凌蕭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許庭生。他
整個人陰沉得如同來自煉獄的惡魔,直接凝視的目光冰冷而且充滿殺戮的氣息。
凌蕭知道自己說錯什麼了,知道許庭生的逆鱗在哪了,或許明明局面佔優的她本不需要怕,但事實,她就是在怕。
「應該沒有人願意招惹這樣一個許庭生吧?!一個因仇恨而瘋狂的天才……」其實不是沒有人提過在項凝身上做文章,凌蕭此刻唯有慶幸,自己當時沒有採納。
稍稍猶豫了一下,凌蕭決定服軟,「說笑的,抱歉。我現在比你更怕她出事。」

隨著這句話,籠罩在她身上的那種壓迫感和威脅感終於慢慢放鬆開來。
凌蕭長出一口氣,她擅長拿捏心理和人性勝過許庭生不知多少,一直牢牢把握著事情的狀態不至過激,卻沒想到,差點因為一句話就打破了這種微妙的平衡。
凌蕭兩家有顧忌,不敢肆意妄為,至少在國內如此……這是如今雙方都已經心知肚明的一件事。
「我已經打算讓方家剩下的人退避三舍,你硬把人留下來,其實也做不了什麼。」許庭生不想與凌蕭做心理交鋒,還是忍不住好奇和擔心。
「你是對的。前兩天你來過之後,我想了很久,確實想不到接下來能做什麼,該做什麼,怎麼做」,
凌蕭坦然道,「然後我突然就想通了,這個階段其實就是做不了什麼,誰做誰錯,做的越多,錯的越多。
所以,我困住你,還有方家最相信你,其實也最渾不吝,最不好設計的方餘慶……」
「然後?」
「讓方家在外面剩下的人動起來,自己去找死路。
也讓各路對你和方家原本還有顧忌,但也有企圖的人,嗅到機會的味道,迫不及待,動起來……」凌蕭找回她運籌帷幄的氣勢,坐下,
「接下里我什麼都不用做,看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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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七章: [驚天一問]

許庭生心裡「咯」一下,要糟……凌蕭把握人心、人性,引導和掌控局勢的水平,確實堪稱妖孽。
凌蕭看著許庭生,「據我的消息,方家那個方橙,已經訂好去美國的機票了。你猜她想去做什麼?」
許庭生當然能猜到。
方橙去美國,收集方家三代的死和凌、蕭兩家有關的證據,是目的之一,但這其實無比渺茫,方橙不會不清楚……
所以,她是去求死的。
方家三代的死亡意外已經出一次,同一地點再來一次的話,傻子也知道事情不是意外了,凌、蕭兩家的黑手昭然若揭,
而且將不再止於上層……屆時必然引起國內上上下下全面的關注甚至「討伐」。
方橙想用這種方式倒逼凌、蕭兩家在接下來不得不謹慎收斂,其中包括對她父母的量刑方面,被千萬雙眼睛盯著的凌、蕭兩家必將不敢再過度施壓。
而方家剩下如方餘慶等幾個人的生存和生活情況,也必將受到高度的關注,安全情況大大改善。
許庭生心情先是一緊,后是一松。
方橙這一出「捨身救父」,凌蕭既然能看透,就肯定不會如她所願。
所以換一個角度說,方橙此去美國反而是安全的。
兩個人互不言語的這一陣,心理層面其實已經幾個來回。

「但是,我不做什麼,不意味著另外一些人也能耐得住什麼都不做。落井下石這種事,一旦連最後一點顧忌都沒有了,總是有太多人急不可耐的……」
凌蕭直接開口把許庭生的心理活動接了下去,輕笑說,「我還真有些期待,看到底誰會替我們凌、蕭兩家把事做了,把鍋背了。」
凌蕭的做法其實簡單。她負責營造出一個新的對峙氛圍,一個沒有許庭生的環境,然後讓方家剩下的人,和那些對方家、甚至對許庭生有企圖的人逐漸動起來;
同時,通過許庭生的入獄製造出凌、蕭兩家終於按捺不住對許庭生下手的印象,
讓很多原本還因為他而有些顧忌的人,開始變得沒有顧忌,開始以為是機會,下手……
接下來,她就只需安靜的等待人心、人性、利益等等隱藏因素自然發酵,推動事情走向亂局和極端就好。
再一次全面下風,不同的是,這一次許庭生或許連提醒、掌控的機會都沒有。
而且他本身,和他所擁有的,也很可能不得不正式捲入這場風暴。

「跟你說這些,是因為我覺得即便我不說,你很快也能自己想明白。所以,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量封閉你,越久越好。」
凌蕭看了一眼手機,「我好想低估你父親的能量和決心了……看來我們這邊的網要全部動起來了,爭取多頂幾天。」
她起身往外走。
「如果你們的網破了呢?」許庭生在她身後說。
凌蕭站住,回頭……猶豫了一下沒說話,徑直離開。
事實上,凌、蕭兩家的兩位老爺子如今已經不再直接掌握權力,他們的優勢在於兩家之前二十餘年所織下的那張網足夠緊密,如臂使指。
既如此,它也就十指連心,一旦刺破,受到的傷害和痛都足以帶來更深更大的影響。
…………
第二天,許庭生沒有等來任何探視。
第三天從早晨一直到傍晚,依然沒有。他的信息傳遞不出去,外面的消息也傳不進來,許庭生開始變得有些焦慮不安。
就在這天晚上,他迎來了一個絕對出乎意料的人。
apple在同一時間接到了岑祁山的電話。
「溪雨,你說的事,爸爸已經找到人幫忙了」,岑祁山趁著報告好消息的機會,邀功一般的試探著自稱父親,
「溪雨你放心,這事她親自去辦了,一定沒問題的。」
「謝謝」apple說,「她?」
「……,是一個朋友。」
「我知道了。總之謝謝。我準備出發去接他。」
「等一下,那個,溪雨礙…」
「嗯?」
「要不要爸爸幫你?」
「什麼?」
「那個許庭生,爸知道你是真心喜歡他,其實,我們可以另外想些辦法……」
「……,他給我的已經足夠多了,我現在的一切其實都是他給的。我最艱難的時光,也是他陪著我走過的。
我不會,也沒有資格再去勉強他任何東西。所以,請你不要做什麼,更不要去打擾他。」
apple掛掉了電話,準備出發前往西湖市。
許庭生看著那個名叫周遠黛的女人自然的在他面前坐下來。
她來得毫無道理,但是證明了一件事,凌、蕭兩家的能量擋不住她,她想來就來。
而且兩個人見面的時候旁邊竟然連一個警衛都沒有,這個女人背後的能量給許庭生感覺多少有些不可思議。
「周老師好。」許庭生努力保持著應有的鎮定和平常。
周遠黛看著他,她彷彿對於老師這個稱呼有些陌生,自嘲的笑了笑,「我不當老師已經很久了……是哦,實在太久了。算了,你喜歡的話,就這麼叫吧。」
很久嗎?算一下也就三年多吧?當然要真說久也行。
「那,周老師這次來,是方老師找你幫忙嗎?」許庭生試探著問了一句。
周遠黛搖了搖頭,沒有直接接話而是反問道:「你現在難道不著急嗎?我不是說你,我是指,外面。」
這一問證明她所了解的情況遠遠超乎許庭生的預料,她甚至洞悉了許庭生原本以為目前只有他和凌蕭兩個人才全面掌握的事情真實狀態。
但是既然如此,反倒也沒什麼好繼續隱藏的,許庭生坦率道:「是有些著急,不知道周老師能不能……」
「不能」,周遠黛直接打斷他然後說,「確實有人找我幫你,但是我來,不等於一定會做什麼。我來找你,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換。」
「交換?」許庭生問。
「對,交換。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幫你解決眼前所有麻煩。」周遠黛道。
如果不是她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現,跟自己在牢房見面,許庭生肯定會覺得這是一個不合時宜的無聊玩笑,一個答案交換解決所有麻煩?這是有多便宜?
他平靜說:「那,周老師你先說問題吧,我聽聽看,只是未必能回答。」
周遠黛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有一個朋友,從九十年代初開始積累財富,速度很快,但是她真正最大的跨越,是1997年。
一場亞洲金融危機把她送上了一個連自己都一度感覺不可思議的位置。
不管財富還是能量。我想你大概能理解,對於某些人來說,危機其實才是最好的機遇……」
聽起來十分平和的講述,整個敘述的過程,她始終注意著許庭生的神情甚至眼神變化。
「你覺得下一場危機會是什麼時候?哪裡?」她問。
許庭生的腦海里,「嗡……」

這個問題如果出現在兩個經濟學家,兩個愛好者,兩個商人之間……都不突兀,它本就不算一個突兀的問題,但是當它是由周遠黛問自己,
許庭生一瞬間整個人的感受,如墜冰窟,如臨斷崖……
「2007,美國。」就是這麼簡單一句話,說了,也許就是萬劫不復。
問題的答案對方或許沒有,或許……其實有。也都不重要,關鍵就在問的人,被問的人。
心理其實已經在一瞬間崩掉,但是從第一次見面就開始保持的對周遠黛的警惕和恐懼,讓許庭生在對話之初就已經小心提醒自己保持平靜,不露破綻……
所以,神情和眼神竟然都勉強維持住了。
「啊?這個……是周期的問題嗎?高中學過但是記不清了。地方的話,歐盟這種捆綁會不會出現問題?」許庭生有些茫然的說道。
周遠黛看著他不說話,猶豫了一下然後起身,「怎麼不隨便說一個呢,其實我不知道答案啊!這樣也好,我先走了。」
許庭生這一夜的夢裡獨自一人經過街道,人群……所有人都在說:「看,重生的人」。項凝問他,父母問他,黃亞明和付誠問他,「是這樣嗎?」
周遠黛站在高樓的玻璃窗前看著他慌亂逃竄,卻無處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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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18:2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八章: [如果還有機會]

方橙在上位時如狐,收放自如,因為養她的環境就在那裡,自小未變,所以當她不得不在困境里掙扎的時候,
其實反而不如一直放養的方餘慶,有著一身磚頭都能咬下來一塊頂頓飯的渾不吝。
「苟活」不是一個好詞,但其實是一種本事。
方橙聰明、狡猾,但是偏偏缺少苟活的勇氣。
人在情緒高度壓抑、崩潰的時候習慣將最依賴也最寵愛自己的對象當作發泄窗口。
譚耀就是方橙的窗口。
許庭生被帶走之前說讓他守著方橙,他就見天的坐在她門口抽煙。
無來由的挨罵,甚至有時候被羞辱得挺狠,他都笑笑,不生氣也不反駁。
但是他其實守不住那個門。
方橙要去美國,譚耀知道但是攔不住,他攔,方橙就問他,「那我什麼都不做,你來,你能做什麼?」
譚耀每次都無言以對。
然後方橙會強調說:「你別說讓我相信許庭生。我相信,可是現在我們連人都聯繫不上。我不能就這樣等下去,一定得自己做點什麼。」
譚耀連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他想不到許庭生和凌蕭那麼深,方橙說是去美國試一下找證據,他沒道理不相信,只是不免會擔心她的安全。
他想跟去可惜手裡沒有簽證。

眼看著方橙進了機場,譚耀坐在車上,開始不知所措。
事實他肯定不是沒用的男人,一個孤兒憑自己這樣一路走來有多麼不易,一般人根本無法體會。
只是這一次事情擺在一個他怎麼都夠不著的層次,他再有心,也無能為力。
用吳昆的話說,「拚命」能解決的事,其實按理都不應該算是真的難事。
當最後一線模糊的背影從視線里消失,譚耀突然很不爭氣的開始哭。
他很害怕,怕自己再也看不到那個身影回來。
譚耀喜歡方橙是從大一那年的迎新晚會開始,而且一開始就刻得很深。
他把這份喜歡藏了很久,一直到後來知道原來方橙喜歡的是女人,反而像是找到了那份情感的出口,開始處處針對,興高采烈的滿地滿床跟方橙搶女人。
他因此掰直過不少姑娘,但是很少人知道,他真正想掰的,其實是和他搶姑娘的那個姑娘。
表面看來他和方橙是一對冤家、仇人,兩個人互相「廝殺」和「仇恨」了很長一段時間。
再後來,有了葉青之後,譚耀試過放棄這份念想,忘記自己喜歡方橙這件事。
有一段時間他跟許庭生說他好像成功了,成功到即便看見方橙,心裡也沒有任何波瀾。

他以為自己已經關好了那扇門,結果方橙發神經想試試男人,只是在門外輕輕咳了一聲,那扇門就自動自覺當一聲敞開,裡面滿滿當當的那幾年,一點沒少。
方橙或許跟美國沒緣分,上次上了飛機沒去成結果撿了一條命,這次過了安檢一樣被一個電話叫了回來。
譚耀趴在方向盤上哭的時候聽到有人敲車窗,扭頭看到方橙火急火燎的樣子,一扭身趕緊擦了眼淚說:「你不走了啊?還是落東西了?」
方橙坐進車裡說:「你送我去個地方。」她說了一個會所的名字。
譚耀開車在路上的時候猶豫著問道:「你去那幹嘛啊?」
方橙說:「你先別說話。」她閉著眼睛,像是正整理思緒。
譚耀一路沒再說話,把她送到了一座半山莊園外。
方橙開門下車的時候他說:「要不要……我陪你進去?」
方橙說:「你進去幹嘛?你先回去吧。」
譚耀說:「我……」
方橙說:「你要是許庭生,我巴不得你陪我去……」
譚耀:「……」
方橙走了一小段路又回頭,讓譚耀把車窗搖下來,說:「對不起。」
「沒事啊,怎麼突然說這個?」譚耀笑著說。
「剛剛在機場,你是不是哭了?」
「啊?沒。」
「你哭了。」
「……,太沒用了對不對?」
「不是啊,現在我知道了,我如果死了,有個男人會為我哭。其實挺好的,謝謝你譚耀。」方橙探過頭吻上他的嘴唇。
譚耀沒敢回應,因為過往最多到臉,多了,比如到舌頭,方橙就會吐。
但是方橙主動把舌頭伸過來了,他只好像初吻的少女一樣緊張的,小心翼翼的張開嘴,然後方橙的舌頭滑了進來,就沒逃回去。
兩個人分開后互相看著笑,方橙說:「怎麼感覺你緊張啊?床都上過了。」
譚耀說:「怕你吐我一嘴。」
方橙彎腰笑到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在這等我吧,我一會就出來。」方橙說。
「好。」譚耀說。
「要是我有事,……」
「你撥一下我手機,我就衝進來……」譚耀笑容和煦說,「我可以死在這裡。」
方橙愣了一下,知道他說的不是謊話,譚耀因為做不了太多而讓她氣急敗壞,但是其實願意做到他能做的全部。
「死什麼死?!你等我。」
「好。」
「如果這次事情能過去,如果還有機會……我好好給你當女人。」
…………
方橙剛剛在機場接到的電話是曹慶打來的。
憑曹慶,哪怕加上他那個爹,也完全不夠格留下方橙。歸根到底他只是個傳話的。
約方橙見面的是一群人,有方家曾經那張網裡的人,也有許庭生給過她名單,對面凌、蕭兩家網裡的人。
「叔伯們想說在你爸的事情上想點辦法,你來見一下嗎?」曹慶說。
「曹慶,你覺得我傻嗎?」方橙反問說。這些人能不能幫上忙,願不願意幫,方橙哪怕現在狀態再差,再糊塗,也能判斷。
「那我就直說了吧」,曹慶撤掉了最後一點偽裝,
「沒錯,叔伯們要幫忙把你爸弄出來確實不可能,最多也就在量刑上爭取一點餘地。
但是你知道的哦,大家要是想往上面遞刀子,幫著凌蕭兩家釘死伯父,說實話很輕鬆……大家手裡都有東西。」
「反正就是這麼個意思。你來的話,東西給你……不來的話,大家也有地方送。」
「我來。」
「不愧是方橙礙…」曹慶笑起來。他當年跟在屁股後面追著轉的時候,也最喜歡說這句話:「不愧是方橙礙…」
「對了,你知道我畢業喝醉了說我以後的心愿是什麼嗎?」曹慶說,「老子他媽的這輩子一定要操到方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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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1-12 12:19:5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百七十九章: [她是我的女人]

方橙覺得自己像被覬覦已久的一條魚,淺水裡一擱淺,才知道聞著腥味的貓原來這麼多。
他們先偽裝仗義和施捨,被拆穿后乾脆撕掉偽裝直接威脅。
這裡的人方橙大多都認識,有些跟凌、蕭兩家一條繩上的,都在一個圈子裡,一樣免不了有交集。
至於另外一些,基本是之前的十幾年,逢年過節她會在家裡見到的。
他們拎著東西在門口彎腰賠笑臉,坐凳子只敢挨半個屁股的樣子方橙都還記得。
有幾個她喊過叔伯。

其中一個說:「方橙……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才十三四歲吧,坐得筆直在那裡彈鋼琴。
一眼看過去哦……哈哈,沒敢多看,不過心裡想了一下,這小丫頭長大了要是能操一次得多舒服。」
平日道貌岸然,曾經卑躬屈膝的人,卸下偽裝的一面,再加上一點小人得志,加一點酒精的作用,赤裸裸得令人噁心。
包廂里的人肆意的鬨笑。
他們看起來就像是一群在王國崩塌之後圍住了公主的兵痞,從曾經的高不可攀,到終於可以實踐幻想,肆意**……獲得了一種扭曲、邪惡的滿足。
「你也是敢想,當時咱們方橙可是方家的公主哦,好像說那個老東西最喜歡的就是她。」另一個說。
「是啊,當年見到可都是要賠著小心的,我記得就連她養的狗對我叫,我都要賠笑。方橙,我可是看著你長大的,開車接你都數不清多少回了。」又一個說。
很難想象,這個人曾經做了方橙父親的秘書好幾年,溫良恭儉讓到哪怕是裝,都裝到讓人不得不折服的一個人……
他手裡有方父多少東西?可以當作如今的把柄和投名狀。
方橙孤單的站在那裡,看著這些人張狂、扭曲的表情。
這些人中有的確實曾經被方家人打壓過,甚至羞辱過,有的則自己主動,卑躬屈膝過,
如今他們都一樣,通過對方家的報復和踐踏來獲得他們看似成功,其實壓抑的人生中難得的快感。
「對不起,我今天還有事。」方橙壓抑住自己的情緒,扭頭,手握上門把手。
屋裡的人似乎也有今天留她的打算。
「也好的」,其中一個說,
「我們不急,再說這裡也不是地方埃後天,後天我們會組織一個自駕游,隨便亂開,沒準高興了開到青海、西藏……我想,你會來吧?」
「回去想想,到時候等你。反正就是大家開開心心走一趟回來,也沒人知道……你自己看吧。」
譚耀看見方橙這麼快從大門口出來,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沒事吧?」
「沒事,走吧,回家。」方橙上車說。
車子沿著山間公路往下開。
「走那邊。」方橙指了一個岔路。
譚耀開了一會兒,停在一片茂密的松樹林前,說:「沒路了。」
方橙說:「那就這吧。」
「怎麼了?」
「操我。」
哪怕之前有過兩次,但是兩次都被方橙吐了一身的譚耀還是不覺得,這事在兩人之間已經自然到可以來一發山間車震的地步。
「怎麼了啊?」譚耀小心翼翼的注意方橙的表情。
「譚耀你是不是男人?」方橙看著他說。
「是埃」
「那就別廢話,操我。你不是一直想嗎?」
方橙主動撲過來,舌頭滾燙,在譚耀臉上、脖子上點著火。
「不是,方橙,車上沒那個。」
「什麼?」
「套。」
「不用。」
不用嗎?當接下來,她的頭越來越往下滑……這肯定不是躺在男人面前像受刑的那個方橙,譚耀知道事情肯定不對了。
「方橙。」譚耀試探著叫了一聲。
方橙猛然抬頭看著他,雙眼如母獅般憤怒。下一刻,憤怒崩碎,眼淚下來……「求求你,別說話。」
譚耀享受了一回他想都沒想過的,又被吐了一身。
方橙說:「回家吧。」
「哦,好。」
譚耀在一種極為混亂的狀態中好不容易把車開回家,擦掉了車上方橙的嘔吐物,上樓洗了個澡……方橙敲開浴室的門。
「操我。」
一整夜,加上第二天的一整天,譚耀都沒下過床。
方橙像是瘋了一樣,做了所有她能想到的……吐到沒有東西可以吐,昏睡過去。
譚耀凌晨時候醒來,找到她的手機。
…………
方橙醒來的時候譚耀已經不在了。留了張便條,說酒吧有事不能不去一趟。
方橙想著這樣也好,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出門,下樓,攔了一輛計程車。
曹慶打電話問她出發沒。
她說:「在攔車了。」
曹慶說:「那就好,都等著你呢。方橙,其實那幾年,我對你……」
方橙說:「這個時候就不用演這些了。」
六輛車組成的車隊並列兩排停在國道邊的一塊空地上,有人坐在車上,有人站在外面抽煙,都沒有帶司機……有人帶了包養的情人。
曹慶因為提出這個自駕游的主意而被誇獎著。都是脂粉堆里打滾的人這樣的玩法顯然比在賓館開個房什麼的有趣得多,而且安全……
一輛蒙著篷布的小貨車慢慢悠悠的開過來,然後在兩排車之間硬擠著停下來。
一群人小跑避了,又圍回來。罵了幾句覺得有**份,停祝
最沒有形象負擔的曹慶上去踹了一腳說:「你他媽有病吧?」
車門打開,譚耀從車上跳下來。
「我靠,你……」曹慶說。
「學長好。我是譚耀,不知道學長還記得嗎?」譚耀微笑說。
曹慶突然失笑,「記得。」然後轉向其他人說:「學校的一個學弟,對了,還是校草。哦,好像你也喜歡方橙的,對吧?」
「對。很喜歡。」譚耀依然溫和的微笑著,
意味深長的鬨笑聲中,譚耀點了一根煙,慢條斯理的抽著。
「所以,你今天來?」曹慶面帶嘲諷,覺得譚耀翻不出什麼浪花來。
「她現在是我的女人。我是說,方橙,是我的女人。」
「噗……」
「真的。」
譚耀特別真誠的看著曹慶,再環顧在場所有人。「是真的?!你們信嗎?」
他連眼睛都在笑。
譚耀扭頭對著市區方向的來車揮了揮手,雖然他並不確定其中一輛車裡坐著方橙。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揮手的方向,帶著困惑。
「操你們媽。」
譚耀說,然後輕輕一揚手,把手裡的半截煙頭彈進小貨車篷布的一個缺口裡。
方橙坐車計程車上。
開車的師傅說:「是那吧?那邊停了一排車。」
方橙抬頭……看見譚耀在那邊,笑著,對著她揮手。
她第一時間掏出手機……
「砰……」
司機一腳急剎車,說:「操……操……操……」
「砰……砰……」
爆炸聲中,火光衝天,車子飛上半空又落下來。
方橙看著火光,整個人開始顫抖。
手機震動。
是一個日曆備忘提醒:
「譚耀喜歡方橙。對不起,我還是很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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