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281|回覆: 41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艾佟 -【公子一笑傾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11-3 01:42: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公子一笑傾城 作者:艾佟

哎呀,難怪電影裡張無忌他媽要說: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照她說啊,漂亮的男人也不可信,好比那看似無害的秦豫白!
虧她還自詡頂著穿越光環,口才佳、臉皮厚又有製藥本領咧,
沒想到遇上了他,向來鬼點子一堆、狡詐如她也得認栽,
人家挾著皇命,為著某個秘密任務親近她與她名醫舅公,
她卻腦洞大開,還以為他三不五時找她是喜歡她呢……
這下可好,居然將她爹娘給出賣了,連帶發現自己身世之謎,
原來人家他是鐵衣衛副指揮使,又是安國公長子,
而她咧,卻是抗旨私奔的郡主與東宮侍衛隊隊長之女……
他奉旨來“接”他們一家回京,人都逮到了,他們只得聽命,
只是這男人利用她少女心萌動,算計了她……可別奢望她原諒!
豈料回京路上遭逢數場暗殺,讓她驚覺此次回京大有內幕,
但最讓她驚嚇的還是秦豫白,溫文如謫仙、一笑傾城的他,
入了夜後,竟會滿臉邪佞的掐住她脖子,還罵她臭丫頭,
老天,眼前這人難道是他雙生兄弟,還是……變態?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11-3 01:42: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鬼屋遇聰明丫頭(1)

    執筆蘸墨,秦豫白狀似隨意勾勒幾下,畫布上的仕女便一模一樣臨摹在宣紙上。

    審視一番,將畫上仕女的特徵強調出來,秦豫白方才放下筆,接過小廝常安遞上來的熱毛巾,雙手拭淨,丟還常安,然後接過簫河送上來的茶盞,先聞茶香,再喝了一口,“這張畫像送去給四方書鋪的陳掌櫃。”

    簫河點了點頭,拿起畫,吹幹,折好收妥,心有疑惑的道:“幽州的衣飾鋪子都尋遍了,可是毫無線索,那間車馬行的夥計會不會騙我們?”

    “車馬行的夥計沒必要騙我們。”他仔細推敲過,石閔俊的信件經由燕州車馬行送至京城,因此藏匿之處可能在相鄰的蘭州或幽州,而石閔俊出生蘭州,若藏身蘭州,老早已被找到了,所以幽州的可能性最大,再對照車馬行夥計提供的消息——托車馬行送信之人乃幽州商賈,他才會斷言人在幽州。

    “車馬行夥計沒必要騙我們,但石閔俊有可能故意誤導,其實他人在燕州。”

    秦豫白信誓旦旦的搖搖頭,命常安拿出大樑北方的輿圖,攤在案上,指著遭逢雪災的兩處——昆城和驥縣,“雖說這兩處分屬幽州和燕州,但是驥縣前往盛安比華陽更為方便,這也是此次難民大多湧進盛安的原因,而石閔俊若非身在盛安,如何敢斷言這些難民有異?還有,你可知道燕州是誰的地盤?”

    “甯王。”

    “沒錯,甯王此人喜歡安逸,而燕州與北齊隔著黑水河,不同於幽州隔著天險白長山,因此當初為了緩和大樑與北齊之間的敵對局勢,甯王提議沿用前朝和親政策。先皇為能專心對付西北胡人,採納此議,而當時最適合和親人選乃清甯長公主的女兒安平郡主,石閔俊豈會帶著安平郡主逃到甯王的地盤上?”

    “若有石閔俊的畫像,就更容易找人了。”可惜他們只有郡主的畫像。

    “也有可能更容易驚動人。”

    “這倒是,可若在幽州,絕不可能找不到人。”

    “十八年了,相貌不可能不變,若郡主刻意低調不出來見人,自然難以單憑一張畫像找到人。”

    “若是如此,我們要找到人豈不是太難了?”

    “可惜不能查閱這十幾年遷至幽州的戶籍名冊,要不,也許能找到一些線索。”身為皇上最信任的鐵衣衛,即使身負皇差,也不能明明白白昭告世人,最多只能動用各地負責搜查打探消息的錦衣衛。不過,各地錦衣衛跟地方權貴官吏或多或少有私交、勾搭,能否成為助力有待商榷,正因為如此,鐵衣衛執行任務總是先在暗處偵察、掌握情勢,方才接觸當地的錦衣衛。

    “不如我潛入衙門謄抄戶籍名冊。”

    “不妥,石閔俊能隱藏至今沒被找著,勢必有幫手,若是此人在衙門有眼線,我們的動靜反而會驚動他,他會帶著郡主再次消失不見。我不在意能否將石閔俊和郡主帶回京城,可是湧進盛安的難民究竟有何不尋常處,我必須當面詢問石閔俊,方能確定此事究竟是否與北齊有關。”昆城和驥縣是大樑最靠近北齊的兩個城鎮,他很難相信北齊不會藉機搞鬼。

    說到那些不尋常的難民,簫河不免有些擔心,“簫齊去查探難民,也不知道情況如何,怎麼還不回來?”才提到人,就見簫齊負傷回來。

    這時,他們聽見窸窣的聲音傳來,兩人很有默契的閉上嘴巴,同時移向門邊,而常安起身走過去將火光吹滅。

    “清哥兒,如何?有沒有看見燈火?”嚴明嵐知道夜深人靜最好少發言,可是龍鳳胎弟弟太重了,就算她力氣比常人還大也吃不消。

    “奇怪,剛剛明明瞄到燈光,為何滑下來一下就不見了?”

    “我不是教你少吃一點,壯得跟頭牛似的,我哪有力氣托住你?下來,我上去。”嚴明嵐鬆開雙手,嚴明清立即撐不住的往下滑落,轉眼之間,他就被某人從牆邊堆疊的石頭上拽下來。

    嚴明清忍不住對著她齜牙咧嘴,“你是姑娘家,難道不能溫柔一點嗎?力大無窮又粗魯,也不怕嫁不出去。”

    “閉上嘴巴!”嚴明嵐輕巧的躍上石堆,接著往上跳勾住圍牆,“托住我,別教我摔下去了。”

    嚴明清連忙上前用雙手托住她,急忙的問:“如何?”

    嚴明嵐看見火光突然亮了起來,可是很快就滅了,不過一轉眼又亮了,然後又滅了……她微微挑起眉,為何有一種有人在惡作劇的感覺?

    “丫頭,說話啊,如何?”

    “這兒真的有鬼。”嚴明嵐的口氣不見害怕,反倒顯得興致勃勃。

    說到有鬼,人家跑得比飛得還快,她卻恨不得撲上去。嚴明清沒好氣的道:“丫頭,你不是常說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明知有鬼還不快走,找死嗎?”

    “若不搞清楚就回去,你睡得著嗎?”

    “為何睡不著?又不是我們家鬧鬼。”若非這丫頭堅持這間鬼屋在他們的地盤上,發現有異,他們必須搞清楚,這會兒他早已經呼呼大睡了。

    嚴明嵐轉過頭,陰森森的對他一笑,“你不怕這兒的鬼跑到我們家嗎?”

    嚴明清聞言打了一個寒顫,“不會吧,這兒離我們家有點遠。”

    “你傻了嗎?距離對鬼來說是問題嗎?”

    全身頓時起雞皮疙瘩,嚴明清不安的左右看了一眼,“夜深了,我們明日一早再進去一探究竟。”

    “大白日闖進這兒,不小心被人瞧見,我們就要花錢消災了。”聽說這兒曾經被盜匪闖入,一夜之間這戶人家全死光了,這院子就此落在官府手上,按理,三年之內沒有親人出面認領,這院子就充公,官府可以賣了,可是大火之後,有人在這兒見鬼,如今官府能賣也賣不出去。總之,這兒如今屬於官府的,未經允許闖進來當然只能用銀子堵人家的嘴巴。

    “我陪你來這兒已經盡了手足之情,你可別叫我進去哦。”

    嚴明嵐看似跟著嚴明清閒扯,事實上一直暗中觀察燈火明滅之處,隱隱約約可見人影,而且不只一人,接著她敏銳的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驚覺這種情況不太妙,還是趕緊撤退走人。

    “好吧,娘親若是半夜醒來找不到我們會擔心,我們回去了。”

    嚴明清還以為自個兒的威脅起了作用,歡喜的拉著嚴明嵐踏著夜色離開,可是走沒多久,他們就遭到攔截了。

    “我的腳明明很長,怎麼還是被逮住了?”嚴明嵐忍不住嘀咕。

    聞言,嚴明清懊惱的瞪她一眼,原來這丫頭已經發現有異了,竟然還不疾不徐走人……果然是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總之,這會兒無論願意與否,他們都不得不走一趟“鬼屋”。

    嚴明嵐不是不怕死,只是深知危險來臨時更要冷靜以對,要不,此劫難逃。她是穿越來的,逃不了就算了,但清哥兒若是死于她的好奇心,未免太冤。

    “抱歉,我的同伴受了點傷,我們不得不借住此地,能否請兩位幫忙找大夫,我們可以多付一些銀子,只是務必忘了今晚的事。”秦豫白的聲音溫和有禮,教人聽了通體舒暢,忍不住想多看他一眼,雖然他蒙著臉,但是目光清明溫潤,如他的聲音一樣令人不禁生出好感。

    不過,對於不便以真面目見人的,嚴明嵐習慣給他們貼上一個標籤——危險,所以她很識相,趕緊貢獻自個兒的價值。

    “我略懂醫術,可以為他處理傷口。”嚴明嵐看著坐在炕上的簫齊。

    秦豫白毫不遲疑的拱手行禮,“有勞姑娘了。”

    嚴明嵐走過去檢查簫齊的傷口,再看了四下一眼,教他們等她一下,便轉身走出去。簫河不放心的想跟上去查看,秦豫白微微搖頭示意他看著就好,目光隨意的瞥了嚴明清一眼,他們手上可是有人質。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11-3 01:4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鬼屋遇聰明丫頭(2)

    過了約一盞茶,嚴明嵐拿著水和一碗葉子進來。

    秦豫白看著她仔仔細細為簫齊清洗每一處傷口,再將碗裡的葉子搗爛敷在傷口,好奇的問:“這是什麼?”

    “杜鵑花的葉子可以消腫止血。”嚴明嵐實在佩服自個兒的眼力,先前被人請進來時,她一路觀察,發現院子大門外有杜鵑,還有,這些人說是暫住此地,卻極其講究生活品質,日用品相當齊全。

    “他的傷勢並不嚴重,不過,明日早上我會再過來。”

    “是,辛苦姑娘了。”

    “不會,我們可以走了嗎?”

    秦豫白點了點頭,還謙沖有禮的親自送他們出了院子。

    “丫頭,我們得救了嗎?”嚴明清強忍著拔腿就跑的欲望。

    “不知道,不過目前還活得好好的。”嚴明嵐的口氣好像在說笑似的。嚴明清沒好氣的送上一個白眼,“明日一早你真的要來嗎?”

    “當然,放著病人不管,舅公不會放過我。”雖然她沒有當醫者的自覺,可是能救而不救,這違背她的道德良知。

    這不就表示他們的危險還沒過去嗎?嚴明清忍不住抱怨,“叫你別去,你偏要去,這會兒真的遇到麻煩了吧。”

    “我們什麼麻煩也沒有,只要我們當這一切全沒發生。”

    “我們當這一切全沒發生,他們真的不會找我們麻煩嗎?”

    “我們又沒看見他們的容貌,哪日雙方在街市巧遇也不會認出他們,若是他們多此一舉找我們麻煩,不是反而將自個兒的身分暴露出來嗎?”

    “這倒也是,不過,就不知他們想法是否與你一致。”

    頓了一下,嚴明嵐微微提高音量,“人家比我們聰明,難道想不明白如此簡單的道理嗎?”

    “你確定?”在他心目中,姊姊最聰明了,不過,就是太令人頭疼了。

    “他們若不聰明,就會直接殺了我們。”

    嚴明清怔愣了下,“這是什麼道理?”

    “聰明人不會憑血氣行事,不會使用下下之策。”嚴明嵐伸手戳了戳他的額頭,像在暗示什麼似的眨了眨眼睛,“好啦,閉上嘴巴,別吵醒左鄰右舍。”

    嚴明清點頭表示接收到了,然後就看見嚴明嵐加快腳步,而他緊跟在後,在她七拐八彎的帶路下將尾隨在後的人甩掉,接著,他們一前一後蹲下來,從某個藏匿在樹叢後面的狗洞鑽進嚴家的莊子。

    簫河第一次將人跟丟了,這對他而言是個恥辱,害他站在主子面前只能垂首報告一路跟蹤所聞。

    半晌,秦豫白唇角微翹,“這個姑娘真是聰明。”

    簫河不解。

    “她知道有人跟蹤,藉此機會再一次保證絕不會將今晚的事說出去,同時告訴我們,殺了他們很簡單,但是總會落下麻煩,既然他們沒見到我們的容貌,何不放了他們。”秦豫白還是第一次覺得某人很有趣。

    簫河沒想到看似無意義的閒扯原來別具深意,不過這可教他擔心了,“那位姑娘明日會來嗎?”她說會來卻甩掉他,這究竟來還是不來?

    “我也好奇。”

    “若是她不來呢?”

    “不急,明日一早就知道了。”他有一種預感,她會出現,要不,也不必透過簫河再次向他保證。

    隔日一早,天還未亮,嚴明嵐就提著醫藥箱出門,一路哼哼唱唱,教人見了還以為她去踏青。

    她刻意繞了一圈,還轉到院子後門,可是剛剛舉手準備敲門,門就打開了。

    “早啊。”嚴明嵐很熱情的打招呼,好像他們相熟似的。雖然簫河蒙著臉,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他是昨晚緊跟在那位主事者身後的侍衛,也是“護送”他們回去的人。她是醫者,對於人的五官和體型格外敏銳,不過,她最厲害的是嗅覺,可以從對方身上尋出辨識此人的味道,而昨夜他跟了他們一路,給了她機會聞出他的味道,她自然能夠認出他。

    簫河怔愣了下,行禮道:“姑娘請跟我來。”

    嚴明嵐跟著簫河來到最近的一間廂房。她三兩下就為簫齊處理好傷口,絕大部分是擦傷,也有刀傷,不過未深入筋骨並不嚴重。

    “可以了,我給你留下一瓶傷藥,每日一次,數日就好了。”嚴明嵐從醫藥箱取出一瓶傷藥遞給簫齊。

    “多謝姑娘。”

    “不必客氣,記得給我看病的銀子就好了。”

    簫河立即送上一袋銀子,嚴明嵐歡喜的收下,扔進醫藥箱。

    “我告辭了。”雖然覺得項上人頭應該很安全,但是跟幾個不清楚相貌的人待在一室,她很有壓迫感,還是趕緊走人。

    秦豫白送她到了房門口,突然問了,“姑娘不怕嗎?”

    “你們又沒有以貌示人,我何必怕呢?”嚴明嵐很樂於回答他問題,有交流,更能說清楚,避免不必要的揣測。

    “雖然我們沒有以貌示人,但也不表示姑娘認不出我們。”

    “對哦,我倒是沒想到這一點,那麼,公子的意思呢?”嚴明嵐狀似天真的挑起眉,“要我假裝不認識你們,還是索性一刀將我了結?”

    秦豫白輕聲的笑了,“姑娘很清楚我們不會傷你一根寒毛。”

    是啊,真要取她的性命,昨日就不會放過他們了,不過真正教她放心的是他的眼睛,她第一次見到一個男人的目光如此純淨無瑕,保證不是喜歡濫殺無辜那種人的眼睛。

    嚴明嵐當然不會老實道來,而是婉轉的道:“我不認識公子,不清楚公子會不會三心二意。”

    秦豫白顯然無意在這上頭糾纏,突然轉移話題,“我很好奇姑娘如何發現這兒有人。”住進這院子之前,他們查看過四周的環境,最近的鄰舍也要走上一段距離,而方圓數裡也未有高處可以窺探此地,她如何察覺他們藏身在此?

    嚴明嵐覺得他的問題很好笑,“當然是看見這兒夜裡閃爍著火光啊。”

    “姑娘從何處看見這兒閃爍著火光?”

    “我家的莊子。”

    “姑娘府上的莊子距離這兒應該不近吧。”昨夜簫河從出去跟蹤他們到回來,至少有兩盞茶以上的時間,可見得兩地有一段距離。

    “不近,但也不是多遠,至少我看得到。”她這副身體的視力得天獨厚,再配合她對附近環境的熟悉,自然可以從隱隱約約透露出來的火光察覺這間鬼屋有問題。

    其實,她平日不會如此好奇,可是爹出遠門採買藥材之前提起一事——初春雪災使得昆城和驥縣百姓不得不逃離家園,他們絕大部分湧進盛安,因此最近盛安不太安寧,他們沒事別進城,若是非得進城,遇見了務必避之。爹向來樂於幫助窮人,何況是從遠方流落至此的難民,為何提出如此奇怪的要求?她猜想這些湧進盛安的難民一定有問題,又正巧瞧見這兒透著火光,就按捺不住好奇心過來一探,沒想到沒見到有問題的難民,卻見到更棘手的人物。

    “姑娘放心,我們不會為難姑娘。”

    “你們也沒有為難我的必要,我向來信守諾言。”嚴明嵐行禮告辭,簫河連忙護送她從後門離開。

    秦豫白一直站在門邊目送,直至簫河返回。

    “公子真的要放了他們嗎?”他們隱身在此被人發現,這倒不是大事,問題在於簫齊受傷,而且還是因為查探難民時遇到襲擊,若是她和另外一位不小心漏了口風引來難民注意,那些難民若是真有問題,很可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直接對他們痛下殺手,他們如今人手只怕應付不來。

    “我相信他們不會說出去。”

    “防人之心不可無。”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不過這兒不能待了,你請陳掌櫃幫我們安排更適合的住處。”她能從自家莊子看見這兒有火光,其他莊子呢?反正他們也該進城了,堂而皇之的在城裡走動反而更容易打探消息。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11-3 01:43: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賊精丫頭賣藥方(1)

    嚴明嵐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教她像古人一樣努力練出一手好女紅,或者成日繞著柴米油鹽打轉,她沒有發瘋也會變成傻子,還好三歲那年大病一場清醒後,爹娘只要她健健康康活著就好了,並不期待她成為大家閨秀,當然,還是不能做太出格的事。不過,他們絕對沒想到,其實他們的女兒早已死于那場大病,是她這個外來者取而代之,也是她努力在當時逃難的艱難下活了下來。

    “爹不是交代我們最近別出門嗎?”雖然論出生的時辰,嚴明清落在後面,但是身為男子,“姊姊”在他心目中自動變成“妹妹”,嘮叨管教當然成了他的責任。

    “爹是擔心我們遇到四處流竄的難民,可是如今難民皆已安置妥當,遇上了也不會有事,大不了避開就是了,再說難民全去墾荒了,你以為他們有閑功夫四處作亂嗎?”朝廷對難民的處置出奇迅速,先與擁有大批土地的寺院協商合作,由難民為寺院墾荒,而寺院提供難民工資養家,如此一來,難民不但沒有變成災難,反而變成一股生產力。

    這丫頭知道可真多,可是當“哥哥”如何能承認自個兒不如“妹妹”,只能硬著頭皮道:“爹是因為難民才不讓我們出門嗎?”

    “要不,爹為何不讓我們出門?”嚴明嵐理直氣壯的反問。

    嚴明清一怔,完全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今日又不是出來玩,你別再嘮叨了,教人聽見了還以為你是我娘。”嚴明嵐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後背。古人實在太早熟了,明明才十五歲,卻比現代大學畢業生還成熟。

    桔香見狀忍俊不住的咯咯笑。她常常覺得姑娘和少爺的性別好像生反了,姑娘比起少爺更有男子的灑脫自在,而少爺比姑娘更守規矩禮儀,好在兩人的體型合乎性別,姑娘嬌小纖細,少爺挺拔魁梧。

    嚴明清回頭瞪了桔香一眼,撇嘴道:“若非知道今日是你給大雜院義診的日子,我絕不允許你出門。”

    雜院事實上是一個小村落,這兒可以說是集結盛安最窮苦的百姓,不分男女每日都要進城尋機打零工,留著老人和孩子守著破舊不堪的房子。雖然小村落窮了點,但是大夥兒好像一家人,互相扶持,或許因為如此,村落才命名“大雜院”。

    嚴明嵐因為上一世父親是中醫,還未識字就開始接觸中醫,而這一世因為自幼對草藥展現出來的敏銳,舅公破例將醫術傳給她這個女兒家。不過,她對行醫這事並沒有多大興趣,這是一個男女不平等的時代,大夫的地位也不高,給人治病還要被人家瞧不起,這像話嗎?再加上娘親無法接受女兒抛頭露面還給男人治病,因此她對行醫的熱情更是燃燒不起來,索性將心思全用來搗鼓各種藥丸,好歹這是可以掙銀子的事。

    雖然她對行醫沒興趣,但是遇到病人,她卻不會坐視不管,套一句舅公的話,她骨子裡還是有醫者的心,也因為如此,日前上山采藥救了一個被毒蛇咬到的小傢伙,她就莫名其妙成了大雜院的專屬大夫。

    過了一刻鐘,他們的騾車來到大雜院。

    嚴明嵐剛剛跳下騾車,早早在村子口等候的孩子們就沖上來圍繞著她,一個個爭相甜喊“嚴姊姊”。

    “好啦,先排隊,不必急,每個人都有。”嚴明嵐指揮孩子們排好隊,轉身將桔香手上的油紙包——桂花糖、炒糖豆、金絲卷一一分送給孩子們。

    分送完帶來的吃食,她會先給大雜院行動不便的老人家看病,最後在村子口擺攤看診,偶爾會有其他村落的人前來求醫,她也是來者不拒。

    從最後一戶老人家的屋子走出來,嚴明嵐就見到大雜院的小滑頭陳山沖過來,喊了一聲嚴姊姊,便抓著她半拉半拖地往前跑。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婉兒被捕獸夾傷到了,流了好多血。”陳山急得眼淚繞在眼眶打轉。

    皺著眉,嚴明嵐安慰他別著急,不會有事,卻主動加快腳步跟著他回家。

    陳婉很勇敢,緊咬著下唇不允許自個兒喊一聲痛,嚴明嵐小心翼翼為她檢查傷口,清理傷口,再上藥、包紮。

    處理好了,嚴明嵐當然要搞清楚狀況,“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像往常一樣上山采藥,那條路走了無數遍,閉著眼睛都沒問題,哪想得到有人弄了捕獸夾?”陳山真是嚇壞了,若非結伴上山采藥的萬大高壯力大,可以背妹妹下山,他真不知如何是好。

    “你們上哪兒采草藥?”她見陳家孩子多,日子過得艱難,便想著為他們尋一條生計,於是帶他們上山采草藥,手把手的教導他們,長達一年,年初剛剛放手讓他們獨立作業,怎麼就出事了?

    “嚴姊姊帶我們去的淮香山啊。”淮香山的草藥生長不是最豐富的,但距離大雜院最近,且懷恩寺就在旁邊,若有野獸出沒,懷恩寺的僧人必會察覺、提出警告,換言之安全上絕對沒有問題,這也是她帶他們去這兒采草藥的原因。

    嚴明嵐若有所思的蹙著眉,這事不太對勁,可是,她只能道:“說不定最近有野獸出沒,獵人才會在那兒安置捕獸夾,以後你們別去那兒了。”

    “嚴姊姊放心,我們以後會小心一點。”

    “以後你們還要去?”

    “我們生活終於好一點了。”

    “可是,若遇到野獸,你們連小命都保不住。”

    “我們不怕野獸。”陳山拉了一下安靜站在一旁的萬大,勇猛的挺起胸膛道:“我們可是一起打過老虎。”

    “小老虎。”陳婉補了一句。

    “小老虎也是老虎啊。”陳山和萬大對此意見一致。

    “若是熊呢?”

    兩人顯然嚇了一跳,臉色一變,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同聲道:“那兒不會有熊。”

    “這很難說,你們可以保證深山野嶺的熊不會迷路跑到那兒嗎?”

    兩人同時一怔,好像有道理,可是又覺得哪兒怪怪的。

    “總之,小命最為要緊,知道嗎?”兩人很有默契的互看一眼,勉為其難的點點頭。

    嚴明嵐看得出來他們純粹敷衍,而她又不能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們,她擔心的不是老虎也不是熊,而是更可怕的人。沒錯,她懷疑有人故意設下捕獸夾阻止閒雜人上山,而設下捕獸夾的很可能是為懷恩寺墾荒的難民……不,應該說,有問題的難民。所以這幾個孩子繼續上淮香山采草藥,下次恐怕不是受傷,而是丟了性命。

    “你們給我一個月,我為你們找到新的營生,如何?”

    陳山兩眼一亮,興致勃勃的問:“嚴姊姊要給我們找什麼活兒?”

    嚴明嵐懊惱的敲了一下他的腦袋瓜,“你能不能不要如此急性子?長久的營生當然要仔細琢磨,總之,一個月,我會給你們滿意的答覆,這段時間你們絕對不能去淮香山,知道了嗎?”

    陳山爽快的點頭應了,但同時伸出手,嚴明嵐明白的伸手跟他拉勾立約。

    坐在茶館一樓緊鄰街道的位置,秦豫白優雅的品著茶,不著痕跡從阻隔外面視線的竹簾縫細留意對面的濟安堂,還有斜前方巷道轉角的仁和堂。這兩間醫館堪稱盛安最有名的醫館,大夫醫術好、品性也好,無論是權貴官宦還是尋常老百姓皆喜歡上這兩間醫館看病問藥。

    “公子為何不直接拿畫像上門打探?”簫河想不明白。先前他們認為從衣飾鋪子尋人絕對錯不了,因為這是女子必會出入之處,可是尋遍幽州衣飾鋪子仍毫無線索,便猜想很有可能郡主身邊有人伺候,買布裁制衣裳這種事用不著她自個兒出面,況且避居此地,行事必然低調不輕易出門,若是如此,這兒的人當然不會見過郡主,但是有一種情況郡主不能不現身——生病,無論上醫館看大夫,還是請大夫過府看病,換言之,郡主若真的藏身此地,醫館的人勢必見過郡主,也因此他們將目標轉向醫館,想從醫館下手打探。

    “不急,先看看陳掌櫃那兒可有消息。”雖然他們自認為行事低調,但是心急的大肆尋人難免引人側目,若因此打草驚蛇尋人就更不容易了。再說了,尋人這種事,在地的錦衣衛恐怕比他們更有門路。

    “既然如此,公子為何來這兒?”

    “閑著沒事,索性坐在這兒喝茶聽是非。”

    公子何時像個姑娘家喜歡聽是非?簫河心有疑惑,但也不敢質疑。

    秦豫白心想,未進盛安,他按例先安排簫齊喬裝前去安置難民之處查探,沒想到什麼都沒發現就教人盯上了,若非簫齊反應機靈跳崖逃生,只怕已經折進去了。此事教他確信石閔俊不惜冒險暴露行蹤遞信給皇上的消息屬實,而且很可能如同他一開始的猜測——與北齊有關,要不,對方不會急於對一個不清楚底細的闖入者痛下殺手。

    雖然皇上派他來此最重要的目的是找到安平郡主和石閔俊,難民的事交給錦衣衛盯著,不過若是他的猜測屬實,難民的問題可能比皇上以為的還要棘手。總之,他們混進大樑不可能無所作為,更令人擔憂的是只怕有權貴在背後出力相助,否則為何從不管事的甯王會上書向皇上建言,允難民墾荒換取身分?皇上對此建言心有疑惑,但難民未能妥當安置,可能變成暴民釀成大禍。

    梁傳至皇上不過第二代,根基未穩,四周又有敵人虎視眈眈,無論如何皇上絕不容許內部生亂。再說,即使有黑戶混入難民之中,為數也不多,總好過逼著所有難民落地為草或者淪為乞丐。換言之,皇上在利益評估之後接受建言,卻又不放心難民。

    如今找人的事急不得,他不妨順道查探難民的事,而這一帶是盛安最繁華的街道,不時來這兒轉幾圈也許會有所發現。

    念頭一轉,他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師傅,求求您行個好,旁邊棚子那個空地就租給我賣餛飩。”嚴明嵐亦步亦趨的跟在董致遠身後,像一根甩不掉的尾巴。

    人家收到幾個白眼就知道摸摸鼻子走人,這丫頭卻是個臉皮厚的,非要人家挑明瞭。董致遠火大的回頭怒瞪著她,“你是大夫,不是廚子,還有,我沒收你為徒,不過是將醫術傳給你。”

    “舅公放心,我不會親自掌廚丟了您的臉。”嚴明嵐真是冤啊,難道她想拜他為師嗎?非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個兒懂醫一事名正言順。

    “這跟我有何關係?丟臉的是你!”

    “我不怕丟臉啊。”

    董致遠真是恨鐵不成鋼,“你這丫頭難道不能有點出息嗎?”

    “賣餛飩是沒出息嗎?”

    董致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是教你將心思放在醫術上。”

    “好啦,我答應舅公會用心鑽研醫術,可是,您將旁邊那塊棚子的空地租給我。”

    董致遠覺得自個兒頭痛腳痛全身都在痛,半晌才硬生生的罵了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有這麼嚴重嗎?”嚴明嵐不以為然的撇嘴,“我不過是想為大雜院幾個孩子尋一條生計。”

    董致遠的怒氣頓時消了,“你要讓大雜院的孩子賣餛飩?”

    “他們年紀還小,采草藥掙不了幾個銀子,我覺得他們應該找個長久的營生。有我獨家密方的餛飩,保證生意很好。”

    哼了一聲,董致遠很清楚她,一張嘴巴可以將死的說成活的,這麼多年來,他可不曾吃過她一顆餃子,“你這丫頭就知道吹牛。”

    “過幾日舅公來我家,我親自下廚做給您嘗嘗,若您覺得好吃,您就將棚子那兒租給我,如何?”

    這是好事,可是輕易答應了,董致遠又很不甘心,正在猶豫之時就見到兩個男子,一個俊逸,一個高壯,從他們旁邊走過去進入仁和堂。

    兩人下意識的互看一眼,無聲的傳遞一個資訊——那兩個男子身上有血腥味,不過兩人很有默契的略過,繼續先前的話題。

    “舅公是不是擔心愛上我煮的餛飩?”

    “我嘴巴可是很刁的。”

    “您答應了?”

    “好吧,若是你有本事收買我的胃,我就答應租給你。”

    嚴明嵐趕緊拉著董致遠打勾蓋印,然後歡歡喜喜轉身走到停放在一旁的騾車。

    “丫頭,別忘了趕緊將我要的東西送來。”董致遠趕在騾車離開前喊道。

    嚴明嵐舉手表示知道了,一轉眼,騾車就消失在視線外了。

    坐在茶館的秦豫白若有所思的皺眉,簫河忍不住道:“公子,那兩位……”

    “應該是北齊人,兩個都是高手。”北齊和大樑人在外貌上無明顯差異,只能從口音上辨識,不過他卻是從對方配戴的耳璫看出端倪。加入鐵衣衛後,他第一回領皇差出任務就是潛入北齊,在那段期間他無意間發現北齊勇士有一種很特別的習慣——配戴耳璫,且只配戴一邊,而耳璫上的圖騰是身分和地位的象徵,換言之,身分不高連配戴耳璫的資格都沒有。

    見到這兩位北齊勇士,他幾乎可以確定自個兒的猜測——難民之中混進了北齊人,而且還是北齊勇士。

    簫河明白秦豫白口中的高手為何,眼神不由得一沉,“我要不要過去瞧瞧?”

    “不急,待他們走了再過去問問他們要做什麼。”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11-3 01:43: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賊精丫頭賣藥方(2)

    過了一會兒,兩位北齊人走出仁和堂,狀似隨意的四下看了一眼,方才舉步離開。

    簫河起身離開茶館,過了約一盞茶回來道:“他們要買仁和堂很有名的萬應丸,聽說這種丹藥以姜湯服下,可治寒症、時疫;以白湯加生薑自然汁服下,可治瘧疾寒熱……還有好多效用,總之挺神的。”

    “有這種藥丸?”

    “也不知道是不是唬人的。”每家醫館都會有獨門藥方,若說一點效用也沒有倒不至於,但誇大是免不了的。

    “仁和堂在盛安可是數一數二的好醫館。”秦豫白沉吟。

    “公子懷疑難民有異的就是他們?”簫河馬上意會。

    “若是只有他們倒也還好,就怕真正的難民連一半都不到。”

    略微一頓,簫河忍不住猜道:“甯王有沒有可能……”

    秦豫白搖了搖頭,若是甯王跟北齊勾結,燕州的錦衣衛不可能毫無所覺,甯王遭人利用的可能性比較大。

    “他們混進盛安難道是為了萬應丸?”

    “若單單只是為了萬應丸,透過商人就買得到,何必大費周章混進來?”

    “這倒也是,不過他們為何要買萬應丸?”

    假若萬應丸真有那樣的效果,他們應該是為了戰爭做準備。秦豫白擱下心裡的猜疑,轉而交代,“若他們對萬應丸有興趣,必然還會再來仁和堂,你讓陳掌櫃派人盯著仁和堂,看看他們在玩什麼把戲,還有,藉著他們找出北齊在這兒的暗樁。”

    手工製作餛飩皮很困難,尤其要做得薄又不輕易破需要功夫,不過這種基本工對於嚴明嵐——上一世跟著母親這個麵點師傅學了好多年的小學徒,倒也不難。做好餛飩皮,後面就是調餡料。嚴明嵐選中的是江南特產的三鮮餛飩,餡料由豬肉、青魚肉、蝦仁所製成,前兩者切碎,後者切半,再與雞蛋、黃酒、鹽、清湯,攪拌均勻成團。至於餛飩湯要用老母雞燉,再放些豬肉、青蒜末,然後把煮熟的餛飩倒進去。

    “師傅覺得味道如何?”嚴明嵐陪著笑臉看著董致遠,心裡卻罵翻天了,吃個餛飩有必要搞得好像上戰場嗎?他老人家肯定是故意的,製造緊張氣氛,害她一顆心吊在半空中搖搖晃晃。

    董致遠白了她一眼,重申道:“你不是我的徒弟。”

    怎麼年過半百了還如此愛計較?嚴明嵐強忍著翻白眼,很柔順的道:“知道了,請問舅公,味道如何?”

    半晌,董致遠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還不錯啦。”

    嚴明嵐唇角往上飛揚,“棚子那塊空地可以租給我了嗎?”

    “若是那兒租給你,以後遇到救災施藥,如何是好?”他特地在醫館旁邊空出地方搭棚子,原是為了救災施藥之用。

    “遇到救災施藥,大雜院的孩子不做生意不就成了嗎?”

    董致遠不再刁難的點點頭,轉而道:“還記得昨日那兩個北齊人嗎?”

    “不是只有一個嗎?”其中一個肯定是北齊人,至於另外一個更貴氣的男子,她倒覺得更像大樑人。

    “北齊人不會為大樑人效命。”

    “舅公如何知道他們是北齊人?”

    董致遠又忍不住給她一個白眼,“我行醫三、四十年了,還會分不出大樑或是北齊的百姓嗎?不過,你又是如何看出來?”

    “北齊人的眼窩比較深,膚色更白皙,再搭配體型,一看就知道是北齊人。”

    “不錯,可是,你知道他們的目的嗎?”

    “我又不是神仙,哪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萬應丸。”

    嚴明嵐眼神一沉,雖然萬應丸的效用很廣,但其源頭在於戰爭。兩、三年前她見北齊不時擾邊,覺得北方戰事太過頻繁了,而戰場上最容易發生瘟疫、瘧疾等,於是便根據她記憶中的方子做出萬應丸,換言之,北齊若不是為了戰爭,應該不會看上萬應丸。

    “他們要的只怕不是萬應丸,而是方子吧。”若人家只是想買萬應丸,無論多少數量,賣給他們就是了,舅公何必一副愁雲慘霧的樣子?

    董致遠忍不住歎了聲氣,這丫頭的反應總是令他驚奇,可惜她的心思不在醫術上頭,要不,他也不用擔心後繼無人。

    “我早說過了,這可能是個麻煩。”

    “不麻煩,難道舅公忘了嗎?這方子是舅公從江南一位落難大夫那兒買來的,當初有約定,仁和堂只能在江北販售,可惜仁和堂本事不大,能夠販售的範圍只有幽州、燕州和蘭州,所以舅公可以將方子賣給他們,只要不在我們的地盤上,而方子就賣他們五百兩好了。”

    怔愣了下,董致遠想起來了。雖然早在四年前嵐丫頭就投入各種藥丸製作,可是萬應丸的效用驚人,嵐丫頭年幼實在不宜太出風頭,而他認為這不是自個兒的方子,無論如何不願擔當此名,於是嵐丫頭編出這一套說詞。不過,仁和堂販售的藥丸廣受歡迎,倒也沒有人在意萬應丸是誰的方子,久而久之他也忘了曾經有過這麼一個故事。

    “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會有今日?”

    “我哪有這麼神?不過人怕出名豬怕肥。”她只是很清楚自個兒並非方子的原主,還是給方子另外找個主人比較安心。

    “不過,你確定要五百兩?”

    “方子不能賣得太價宜了,但也不能貴得讓人覺得太珍貴了,五百兩差不多。”

    董致遠細細琢磨一番,看著她半晌,搖了搖頭道:“你這丫頭賊精得很!”

    “我們的方子算不得多珍貴,但也是我花了心血從前人留下來的智慧琢磨出來的,所以啊,不能賣得太貴,也不能賣得太價宜了。”

    確實是這個道理,可是……董致遠苦惱的皺著眉,“奇怪,為何我琢磨不出來?”

    嚴明嵐嘿嘿一笑,“我在醫術上就琢磨不出來,各有所長嘛。”

    董致遠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哪是琢磨不出來?你是不肯用心!”

    “師傅,不感興趣的事如何用心?”

    “你就是個貪財的,不能掙銀子的事你就不來勁。”

    “我是凡夫俗子,沒本事像師傅一樣不食人間煙火。”

    “你這丫頭淨說一些亂七八糟的話!”董致遠舉起手狠狠敲她的額頭,她忍不住哎呀一聲,“還有,我沒你這樣的徒弟。”

    雙手吃痛的抱著額頭,嚴明嵐撇嘴道:“舅公真是愛計較。”

    董致遠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我費心將醫術傳給你,你不用來行醫救人,成日只想著做藥丸掙銀子,還好意思說我愛計較?”每次想到她這根好苗子竟然長歪了,他就想捶胸頓足,心痛啊。

    “好好好,舅公不愛計較,是我愛計較。”嚴明嵐從來不在小事上頭糾纏不清,還是趕緊將今日最重要的事定下來,“還有,我們何時將契約簽了?”

    “你們的鋪子何時開張?”

    “我想至少要半個月左右。”置辦鍋碗瓢盤、桌椅用不了幾日,這事交給清哥兒就可以了,可是職業訓練不能馬虎,若非擔心幾個孩子等不及又跑去山上采藥,沒有磨上一個月,她還真不放心他們上工。

    “這之間你挑個日子來醫館將此事辦了。”

    嚴明嵐開心的行了一個大禮,“是,謝謝舅公。”

    秦豫白看起來明明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可是面對他時,總會感受到一種莫名的壓力,尤其他刻意看你一眼,你就會想縮得不見蹤影。

    “我不是公子的對手,公子跟我對弈沒意思,還是等簫河回來陪公子下棋吧。”常安已經汗流浹背了。主子喜歡下棋,還喜歡殺得對手片甲不留,可是又討厭太笨的人,害他們陪他下棋壓力很大。

    “腦子不好使,就應該專心下棋。”

    常安真是委屈,平日他也是有點小聰明,不過是跟公子沒得比。

    這時簫河大步走進來,常安立即像是獲救似的跳起來,退到門外守衛。

    房門一關,簫河便歡喜的道來,“陳掌櫃那兒來了消息了,找到北齊人在這兒的暗樁,是間專賣江南綢緞的鋪子。這間鋪子生意很好,不僅北齊商人都在這兒採買綢緞,盛安的百姓也喜歡在這兒買綢緞,因此沒有人留意到這間鋪子與北齊有任何關連。”

    “陳掌櫃可有查清楚這間鋪子的東家是誰?”

    “查了,據說是甯王的鋪子。”

    秦豫白微微挑起眉,“甯王的鋪子?”

    “這應該是人家孝敬甯王的鋪子。”

    沒有聖旨,甯王不可以離開燕州,甯王不會有興趣在其他地方置辦鋪子,因此這間鋪子絕對是某人為了某種目的孝敬甯王,而甯王當然不會笨得不知道這份孝敬帶有目的,不過是衡量過後認為利益更大,雙方自然而然達成某種合作關係。

    “無論如何,能夠將甯王當成棋子使,這人很有本事。”

    秦豫白目光一沉,“這人不是有本事,而是身分不簡單,要不,甯王如何願意配合?”此人只怕與宮裡有關,否則甯王豈會在對方有所圖謀的情況下還願意上勾?不過,他實在不相信宮裡的人會跟北齊勾搭上,皇子最年長的不過十七,不僅還未出宮建府,也未上朝堂參與政事,應該還沒有那麼大的野心勾結外人。

    “不過,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可以說動甯王?”

    秦豫白搖了搖頭,“幾個皇子至今未有一人冒出頭,這事很難說。”

    “我們是不是應該立即將此事上報皇上?”

    “這只是我們的猜測,不過倒是記得提醒陳掌櫃,發現北齊勇士一事務必要上報皇上,皇上自然會讓燕州錦衣衛盯著甯王,畢竟安置難民是甯王的主意。”

    “我想不明白,難道一個鋪子就可以教甯王靠上去?”

    “這鋪子很可能只是甜頭,後面一定還有更大的利益。”

    “甯王不是性喜安逸,為何願意冒險將自個兒陷入困境?”

    “那間鋪子明面上絕對讓人挑不出錯處,甯王不至於就此陷入困境。說白了,甯王有把握將自個兒撇得一乾二淨。”

    “可是,皇上只怕從此惦記著甯王。”

    “甯王安分守己,難道皇上就不會惦記著他?甯王世子可是在京城待到十八歲,還不能不娶皇上屬意的悍婦為妻,方能返回燕州。甯王是個聰明的,很清楚自個兒能踩到的底線。”

    簫河忍不住皺眉,這些個姓梁的一個比一個還狡猾。

    “陳掌櫃還查到什麼?”

    “仁和堂以五百兩將萬應丸的方子賣給那兩位北齊勇士。”

    秦豫白為之一怔,“五百兩?”

    “據說萬應丸的方子是董老大夫從江南一位落難大夫那兒買來的,當初雙方約定仁和堂只能在江北販售。仁和堂並非商賈,能力有限,過去販售的範圍只在幽州、燕州和蘭州,所以董老大夫同意以五百兩將方子賣給那兩位北齊勇士,條件是不能在仁和堂的地盤上用。”

    秦豫白若有所思的唇角一勾,“這可有意思了,一張方子賣了五百兩,說起來不貴,但是有所限制,說起來也不便宜,不得不說這個算盤打得剛剛好,賣方子的人很聰明,如今這張方子在外人看來並非仁和堂獨有,但卻很有價值。”

    “陳掌櫃還說,董老大夫確實提過萬應丸非他的方子,但也不樂意提起取得方子的經過,因此醫館的夥計甚至以為這方子是董老大夫所有。”

    聞言一笑,秦豫白確定道:“萬應丸當然是董老大夫的方子,不過是擔心自個兒太過惹眼了,便謊稱方子是從其他大夫手上買來的,這方子當然也只能賣五百兩。這位董老大夫倒是個機警的,若是他索要千金,說不定過些時候他就遭人擄到北齊。”

    “不過,陳掌櫃認為萬應丸應該不是董老大夫的方子。”

    “哦?”

    “董老大夫行醫三、四十年不曾製作藥丸,直到四年前仁和堂才陸陸續續推出各式各樣的藥丸——消暑丸、醒腦再造丸、避子丸……後來北齊開始蠢蠢欲動,不時小規模擾邊,仁和堂才推出萬應丸。”

    沒錯,若這些藥丸是出自董老大夫之手,早該問世了,也就是說,董老大夫後面有另外一個大夫,此人因為某種原因不方便站在人前。不過這不是他關心的事,北齊勇士混進盛安的目的更為重要。

    “你傳話給陳掌櫃,盯緊那間江南綢緞的鋪子。”

    “是。”

    “還有,陳掌櫃可有郡主的消息了?”

    “他們查過幽州所有的醫館,並未有人見過郡主,倒是仁和堂的董老大夫見到畫像時神色有些不對勁,不過他直言此人像極一位遠在京城的友人。後來陳掌櫃暗中打探得知他三十幾年前四處遊歷路過京城,他是婦科聖手,有可能給清甯長公主治過病。”

    細細琢磨,秦豫白搖了搖頭,“相隔三十幾年未見,董老大夫竟然一眼就認定畫像上的人是清甯長公主,這不合常理。我更相信董老大夫認識郡主,而且相熟,還知道郡主貌似其母。”

    “陳掌櫃認為,即便董老大夫錯認畫像上的人為清甯長公主,董老大夫應該也見過郡主,至於何時見過這就難說了,可是醫館其他人確實沒見過郡主。”“郡主也許從來沒去過醫館,或者去過,只是未曾以真面目見人。”

    “若是如此,想要找到郡主還是得從董老大夫身上下手了。”

    “即使董老大夫與郡主相熟,他也不見得清楚郡主的下落。”

    “要不要秦烈暗中盯著董老大夫?”

    略一思忖,秦豫白搖頭道:“如今已經驚動他了,他出入勢必更為謹慎小心,盯著他只怕也是白費力氣,不如我先試試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11-3 01:44: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餛飩攤的常客(1)

    餛飩鋪子如期開張了。

    嚴明嵐認為身為穿越人士,若不好好運用現代那一套行銷策略,實在對不起上天給她的“金手指”,於是開張前三日,凡是來攤子吃餛飩便送一盤鹵花生,可想而知,生意當然是強強滾,尤其用膳時間,不但坐無虛席,還有人願意窩在樹下吃。

    忙了幾日終於上軌道了,嚴明嵐趕緊狗腿的送一碗餛飩孝敬董致遠。

    “以後舅公想吃餛飩,讓人出去說一聲,他們會立即送一碗進來。”

    “生意如何?”董致遠隨口問了一句。

    “生意要做得長長久久,短短幾日看不出來。”嚴明嵐卻是眉開眼笑。顧客吃了皆說好吃,不管是餛飩還是滷味小菜,而且已經有主顧客幾乎天天都來,吃餛飩時也順道點上一兩樣滷味小菜。

    董致遠滿意的點點頭,這丫頭就是這一點好,有自信,但是不驕傲。

    “對了,你娘最近可有進城?”

    怔愣了下,嚴明嵐搖搖頭,“爹不在,沒有人管得住雍哥兒,娘不敢出門。”說起來很奇怪,娘從不單獨出門,若不當爹的跟屁蟲就是當她的跟屁蟲,而有本事阻止雍哥兒在泥巴裡面打滾當土人的,只有爹和她,因此爹一不在,娘就成了宅女,成日盯著雍哥兒讀書練字。

    “那就好。”

    眼睛微眯,嚴明嵐若有所思的打量董致遠,“怎麼了?”

    “沒事,最近城裡不太安寧,你娘生得如花似玉還是別進城,你也是,又不是出來行醫救人,別老是往城裡跑。”

    “若不是為了盯著那三個小傢伙將餛飩攤子做起來,我做藥丸都來不及了,哪有閑功夫日日往城裡跑?”雖然她娘生得如花似玉,可是出門一定要易容——女扮男裝還不夠,膚色變暗,再配上一顆三八痣,感覺很怪,誰看了都會退避三舍,至於她,身上的玩意兒可多了,想欺負她,最後只會反過來挨她一針,痛得鬼哭神嚎。

    董致遠唇角抽動一下,她自個兒跟人家一樣大,竟然說人家是小傢伙。

    “我看那三個傢伙聰明機靈,又有我在這兒坐鎮,你不用擔心他們應付不來,明日你就別來了。”

    “舅公會煮餛飩嗎?”雖說陳山有當廚子的天分,她教一遍,他就可以分毫不差做出來,但廚房的功夫是經年累月磨練出來的,半個月的苦練只能保證煮好餛飩。

    董致遠那張臉頓時一僵,“照顧那三個傢伙還得會煮餛飩嗎?”

    “這是當然,他們忙不過來時我得幫忙啊。”

    略微一頓,董致遠擺了擺手,“不管你,反正你又不像你娘。”

    “我娘怎麼了?”

    “沒事,總之盛安近來多了一群外來的難民,姑娘家還是別獨自上街,知道嗎?”

    “人家難民忙著為寺院墾荒,舅公幹啥說得人家好像成日遊手好閒的無賴?再說了,我在盛安可以橫著走,誰敢欺負我?”雖然她不喜歡行醫,但是藉著醫術跟人家建立關係,她倒是很擅長,也因此走遍盛安大街小巷的鋪子,少有人不認識她。

    “我都忘了你這丫頭是個小霸王。”董致遠忍不住嫌棄的看了她一眼。

    嚴明嵐做了一個鬼臉,嘀咕的說了一聲要出去忙了,便轉身走出去,沒想到正好撞上隨夥計進來的秦豫白和簫河。

    嚴明嵐見了一怔,趕緊收回視線,不過實在是太緊張了,以至於路過他們身邊時,夥計喊了一聲“小大夫”,她都沒有聽見。

    回到餛飩攤,嚴明嵐心臟還怦怦怦的狂跳。怎麼會在這兒遇到他們?他們會不會認出她?這是廢話,他們想必牢牢記住她,以便哪日改變心意想宰了她,他們可以找到人。若是從此不見,他們可能會漸漸忘了她,可是偏偏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又見面了,再一次挑起他們的記憶,他們會不會覺得殺了她比較安心?

    冷靜下來,他們認得她,但是她不記得他們,他們實在沒道理主動生事要了她的命。真是討厭,為何她一眼就認出他?都是那雙眼睛的錯,生得太漂亮了,明擺著要她記住他嘛!

    她剛剛太緊張了,不知是否露出異樣教他們起了疑心?

    突然有人從身後拍一下她的肩膀,嚇了嚴明嵐一跳,還好在她生出亂七八糟的念頭嚇死自個兒之前,嚴明清的聲音響起。

    “你這丫頭傻站在這兒幹啥?”

    嚴明嵐氣呼呼的轉身瞪人,“你幹啥嚇人?”

    嚴明清真是太無辜了,“我喚了你一遍又一遍,你都沒聽見,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只好動手了。”

    這會兒不是爭吵的時候,她得趕緊閃人,“走吧,回去了。”

    “我還沒吃餛飩。”他搶了成叔的差事,親自過來接姊姊回去,目的就是為了吃上一碗味道鮮美的餛飩。

    “我回去煮給你吃。”

    嚴明清兩眼一亮,從小他就知道姊姊很厲害,經由她雙手做出來的食物總是特別美味,可是想見她下廚不是容易的事,因為她更喜歡草藥,最大的樂趣就是窩在草藥房裡面搗鼓。不過,他的目光一觸及三個瘦巴巴的傢伙,實在不忍心,“我瞧他們好像忙不過來,你真的不留下來幫忙嗎?”

    “我又不可能一直幫著他們,他們還是早早習慣沒有我的日子比較好。”

    嚴明清挑了挑眉,這丫頭是不是太善變了?早上出門時,他要她早早放手,她還堅持有心幫忙就應該幫到底,好歹要陪一個月。

    嚴明嵐懶得跟他廢話了,便道:“我去跟他們說一聲。”可是一看到三個小傢伙忙得像陀螺似的,先前還緊揪著嚴明嵐的不安瞬間拋到腦後,趕緊加入他們的忙碌中。

    嚴明清見了忍不住撇嘴喃喃自語,“我就知道會這樣,這丫頭跟娘一樣都是個心軟的,不過娘好歹不會口是心非。”他找了一個位子坐下,請陳婉給他一碗餛飩。

    終於忙完了,嚴明嵐正準備坐下來喘口氣,就見到秦豫白和簫河走出仁和堂並且朝著餛飩攤走來,當下第一個反應是趕緊蹲下來,還好最後一刻打住,這不是明明白白告訴對方,她認得他們嗎?

    “兩位公子,對不起,我們的餛飩沒了,明日請早。”陳婉連忙迎上前道。

    秦豫白笑著點點頭,狀似無意的瞥了嚴明嵐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不過是一眼,嚴明嵐感覺自個兒好像停止呼吸了,差一點暈過去。

    “丫頭,不舒服嗎?你怎麼臉色如此蒼白?”嚴明清擔心的道。

    “有嗎?”嚴明嵐努力擠出笑容,“我可能太累了。”

    “嚴姊姊趕緊回去休息,我們收拾好了也要回去了。”陳婉連忙道。

    嚴明嵐點了點頭,便告辭跟著嚴明清離開。

    此時,秦豫白和簫河已經坐在斜前方的茶館。

    “公子,那位姑娘肯定認出我們了。”簫河覺得很不可思議。

    “沒關係,她不會說出去。”

    公子為何如此確定那位姑娘不會說出去?簫河終究沒問出口,轉而道:“那位姑娘如何認出我們?”

    “我也好奇她如何認出來。”若是他們說上幾句話,她因而察覺他們是“熟人”,他不會太意外,畢竟她是大夫,對人勢必更為敏銳,可是僅僅一眼她就認出來了,他不得不猜測他們是不是哪兒露了餡教她察覺?

    “要不要安排人暗中盯著她?”

    “不必。”秦豫白舉起手阻止簫河不死心的勸說,“放心,這事我自有主張。”雖然他們稱不上相識,但是很奇怪,他就是有一種感覺,與其拐彎抹角跟她耍心眼,還不如直截了當的與她對上,也許更能教她卸下心防。

    逃命至盛安的難民雖然已經安定下來,可是短時間內也只能給自家弄個簡陋的木造房子,家家戶戶皆是如此,分別群聚在各個寺院的山腳下。

    齊莫閻回到暫時棲身的房子,看見甯王世子梁士祺,一點也不驚訝,只是淡漠的道:“甯兒世子出現在此是不是不妥?”

    梁士祺左看看右瞧瞧,皺著眉搖了搖頭,“住在這種地方你受得了嗎?要不要我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我住這兒很好。”

    “只要土地一年後能生產出糧食,給寺院一筆豐厚的收入,你們就是成日不見人影,那些僧人也不會管你們。”寺院願意跟朝廷合作圖的是利益,換言之,即使寺院知道難民有問題,只要給銀子他們就會閉上嘴巴。

    “寺院的僧人不管我們,朝廷也不管嗎?”

    “你以為皇上會特地派人來這兒查探難民嗎?”梁士祺不以為然,“大樑在各地設有錦衣衛,皇上何必費心另外派人打探幾百名難民是真是假?”

    “無論如何,總是有人盯著我們。”

    “雖然錦衣衛是皇上在各地的眼線,可他們更感興趣的是權貴、官吏,盯著你們這些落魄難民實在沒什麼好處。”錦衣衛畢竟人力有限,當然只能盯著重要的人。

    “上個月我的人發現這兒有可疑之人出沒。”

    “幽州知府是個好官,關心流落盛安的難民原是應該的,你犯不著大驚小怪。”

    “凡事當心一點總是錯不了。”

    做賊的就是喜歡杯弓蛇影,人家還沒看出什麼名堂,自個兒就先露了餡……算了,他們不是同一路的,關心的自然不同。

    “若非我,你能在這兒嗎?你不來探望我,我也只好委屈自個兒過來見你了。”梁士祺終於回答齊莫閻先前的問題。其實他也不想來這兒,可是初次打交道,他總要親自會會章家費心弄進來的人。

    “我不會忘了對世子爺的承諾,不過難民的事剛剛落幕,我以為世子爺還是再等上一段時間比較穩妥。”

    梁士祺覺得這傢伙根本不知民間疾苦,“慢上一個月,我少的可是上萬兩,齊公子不缺銀子,我可是很缺。”

    “世子爺再急,也不急於這一、兩個月。”

    梁士祺搖搖頭,一副他怎麼如此沒有時間觀念的道:“此時商隊出發回來,再將皮毛送至京城販售,正好逢冬,若是晚上一、兩個月,最好的時機就錯過了,再來就要等到明年,我損失的是今年的利益。”

    齊莫閻倒是無法反駁。

    “我的商隊已經準備好了,你只要安排幾個人帶路就成了。”

    沒法子了,齊莫閻只好道:“世子爺給我十日,十日後我的人會去燕州找你。”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11-3 01:44: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餛飩攤的常客(2)

    這傢伙當他是姑娘,以為三言兩語就能打發他嗎?梁士祺冷冷一笑,“你以為燕州是寧王府的後院嗎?我留在盛安等你。”

    “你待在盛安太危險了。”

    “這兒又沒有人認識我,倒是你身高體壯,看起來就是北齊人。”梁士祺刻意挑剔的看了齊莫閻一眼。

    “我看幽州的百姓不乏身高體壯,倒是世子爺風流倜儻更像是來自江南的,走到哪兒都引人側目。”齊莫閻看起來確實稱得上身高體壯,但跟真正的北齊人相比還是有點差距。

    這是事實,但是梁士祺相信自個兒不說,沒有人會猜到他是甯王世子,因為過去他一直待在京城,直到去年年末方得皇上允許回到燕州,說白了,他還沒有在北方闖出名號,沒有人會想到他是甯王世子。不過,他偏要挑釁道:“我的身分曝光又如何?我好歹是大樑的子民,總好過你這個冒牌的北齊人。”

    齊莫閻忍不住皺眉,不過還是忍著脾氣道:“我只是擔心世子爺拖累我,別忘了我們是各取所需,我有麻煩,世子爺也得不到好處。”

    梁士祺沒好氣的呿了一聲,“放心,街上遇見了我連一眼都不會施捨給你,我比你更怕別人知道我們有所牽扯。”他們究竟是誰拖累誰很難說,萬一落個通敵的罪名,他更慘。若不是缺銀子缺得太凶了,又能藉此搭上章家,他何必跟個不知底細的人合作?這傢伙一看就是個自覺高人一等的,只怕不是章家所言的傭兵頭子而已。不過,既然已經將人放進來了,他只要認定此人是傭兵頭子就好了,至於真實身分,不知道也許更好。

    “時候不早了,世子爺還是請回吧。”

    “我可先說清楚,我這個人沒什麼耐性,還望你能信守承諾。”

    “我記住了。”

    這次梁士祺倒是不再廢話的起身走人。

    “這個甯王世子就是個麻煩精。”齊莫閻的貼身侍衛齊鶴沒好氣的道。

    “甯王不善經營又喜歡揮霍,動不動就找皇上哭窮,皇上不是先皇,幫了幾次就不管了,最後索性讓甯王世子回燕州約束甯王,可想而知甯王世子頭疼得很。”

    “可是,如今大樑朝廷緊緊盯著墾荒的難民,皇帝還派人暗中查訪,若是我們的人走得太多了,很容易教人生疑。”雖然甯王世子宣稱出沒此地的可疑之人乃幽州知府派來的,但對方太狡猾了,實在不像來自小小知府的人馬。

    “我知道,不過若是不趕緊將此人送回燕州,總是麻煩。”

    “小將軍要不要派人暗中盯著甯王世子?”

    略一思忖,齊莫閻搖搖頭,“這位世子爺能夠在京城平安活下來,可見得是個有本事的人,若是驚動他、惹惱他,對我們沒什麼好處。如今我們互蒙其利,他不會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

    “這位世子爺若得不到甜頭,他可能會出賣我們。”

    齊莫閻倒是一點都不擔心,“他想從我們身上得到甜頭,其實等於將把柄送到門上,他不會輕易跟我們翻臉。”

    “這倒是,不過若是十日後不能派出護衛,我怕他又要來騷擾小將軍。”

    “他不敢太囂張了。他是甯王世子,不是甯王其他兒子,無論他想去哪兒,只要離開燕州理當知會皇上一聲,否則只能說明他有見不得人的事。”

    這會兒齊鶴總算是安心了,“小將軍何時派人給他?”

    “只能等我們的商隊從京城經過這兒的時候。”

    “這不是還有一個月左右嗎?”

    “我知道,可是讓甯王世子的商隊併入我們的商隊最為穩妥。”

    “但願甯王世子能夠忍上一個月。”

    “不忍又能如何?我們已經進來了,而他還要靠我們進入北齊。”齊莫閻不會小瞧梁士祺,但也不會太當一回事,在他看來梁士祺不過是個小人物。

    秦豫白已經連著三日來吃餛飩了,一開始嚴明嵐總是繃著神經,可是漸漸的就放鬆下來,最後還親自招呼他,沒想到他突然對她展顏一笑,開口問了一句——

    “姑娘如何認出我?”

    “眼睛。”嚴明嵐很自然的脫口而出,可是下一刻,她立即驚覺自個兒說溜嘴,連忙用雙手捂住嘴巴,兩眼瞪得好大,真是太賊了,怎能不打聲招呼就挖個坑教她跳進去?

    秦豫白忍俊不住的笑了,輕柔的笑聲悅耳動人,很容易教人生出親切的感覺,轉眼忘了先前給他貼上的標籤——危險。

    嚴明嵐懊惱的咬牙切齒,“你這個人太詐了!”跟他的外表太不相配了,她才會失去警覺性。

    “對不起,我原不想打擾姑娘,可是一時按捺不住好奇心。”

    雖然她知道不可以貌論人,但是這個男人實在太溫柔了,教人很難生出敵意。嚴明嵐正了正自己道:“我習醫,對於人,觀察力比常人敏銳,我能夠認出公子,不代表旁人也認出公子,像我弟弟就看不出來。”這幾日他也見到清哥兒,而清哥兒只是對她擠眉弄眼,低聲說了一句“那位公子生得真俊”,相信他也聽見了,很清楚清哥兒並沒有認出他來。

    “敝人姓秦,不知道如何稱呼姑娘。”

    “我姓嚴。”頓了一下,嚴明嵐連忙又道:“公子若是不放心,對付我就好了。”

    “我不會為難嚴姑娘,這一點嚴姑娘應該也有所覺。”

    沒錯,她完全感覺不到他身上有殺人的氣息,也許因為如此,明明將他列入危險人物,她並不怕他,不過,有人天生善於隱藏自個兒的真面目,所以不清楚此人底細之前,她不敢完全鬆懈下來。

    秦豫白清楚自個兒並未消除她的戒心,不過他不急,轉而閒聊似的道:“既然嚴姑娘是醫者,為何不行醫救人,而在這兒賣餛飩?”

    “我只是略懂醫術,稱不上醫者,還有,我是暫時幫那三個小傢伙賣餛飩,過些日子他們上手了,我就不會來了。”

    傢伙?秦豫白看著已在收拾整理的三個人,再看她,她好像跟他們一樣大。

    嚴明嵐明白他的想法,當然不能解釋她心靈的年紀大他們一倍以上,只能一副生意人的口吻接著道:“若是秦公子喜歡這兒的餛飩,歡迎常常來吃。”

    “好,這兒的餛飩真的很好吃。”

    “當然,這可是我的獨門密方。”

    “我聽仁和堂的藥童喊嚴姑娘小師姊,嚴姑娘是董老大夫的徒弟嗎?”

    “師傅從來不承認我這個徒弟,因為我不好好鑽研醫術,行醫救人,而喜歡搗鼓一些有的沒有的。”嚴明嵐示意的看了他前面的湯碗一眼。

    “想必董老大夫很喜歡你這個徒弟,才會希望你多花點心思鑽研醫術。”

    “這也沒法子,我娘不喜歡我行醫,畢竟我是姑娘,行醫總是不便。”

    “也多虧嚴姑娘喜歡搗鼓這些有的沒有的,我才能享用到如此美味的餛飩。”

    這個男人真的很難教人不喜歡,這話說得多漂亮啊!若非她心靈年紀比他大上十歲以上,肯定被他迷得團團轉,甚至以為他對她有好感,要不,幹啥淨說一些教她心花怒放的言詞?

    嚴明嵐趕緊收起滿腦子的胡思亂想,禮尚往來的回道:“師傅若能有秦公子的胸襟,就不會老是嫌棄我沒出息了。”

    “董老大夫終究會明白嚴姑娘心之所在。”

    “但願師傅那個老頑固真能想明白。”

    “嚴姑娘應該知道萬應丸吧。”秦豫白突然又轉移話題了,不過這次嚴明嵐沒立刻回應,而是遲疑了一下。

    萬應丸怎麼突然變成了大明星?她狀似隨意的點頭道:“萬應丸是仁和堂的招牌,就是乞丐也略有耳聞。”

    “我想向董老大夫買下萬應丸的方子。我的商隊往來大江南北,若是每次出門都要上醫館買萬應丸總是有些不便,因此想直接買下方子,交由商隊的隨行大夫製成藥丸,可是董老大夫堅持不賣方子,只能供應我大量的萬應丸。嚴姑娘可否勸董老大夫將方子賣給我,我絕對不會用方子製作萬應丸圖利。”

    他是商人?嚴明嵐唇角一抽,若他是商人,幹啥躲“鬼屋”?但這不是眼前的重點,而是秦公子要買萬應丸的方子,為何舅公沒告訴她?

    “萬應丸不只是在幽州,就是在蘭州、燕州的醫館也買得到,秦公子實在不必浪費銀子買方子。”她這個人向來信奉“寶物絕對不能獨佔”,因此萬應丸開始受到矚目之後,她就教舅公賣給其他醫館,由其他醫館賺取差價,這也是萬應丸並非仁和堂獨售的原因。

    “行商之人難免遇到不可預測的狀況,經過深山野嶺遇到山賊,保住了性命,可能失去所有的財物,或者被暴風雨困在這兒不能動彈……總之,我以為還是備著方子更為穩妥。”

    “這倒也是。”

    “嚴姑娘願意幫我出面說服董老大夫嗎?”

    略微一頓,嚴明嵐好奇的問:“秦公子為何會找我出面說服師傅?”

    “一來,仁和堂眾人之中,我只識得嚴姑娘,二來,我見嚴姑娘聰明機靈,必然能找到法子說服董老大夫。”

    “師傅那個人挺死腦筋的,我沒把握能說服他。”

    “嚴姑娘願意幫我,已經教我很感動了。”

    可是,為何他一副對她信心十足的樣子?萬應丸是她的方子,她想賣方子,舅公應該不會反對,不過外人並不知道,因此她一定要表現對此事一點把握也沒有的樣子,“我真的不確定能否說服師傅,只能試試看。”

    “我明白,姑娘願意出面幫我,這就夠了。”秦豫白放下一塊碎銀在湯碗旁邊,站起身,“但願明日能夠得到嚴姑娘傳來的好消息,我告辭了。”

    嚴明嵐看著秦豫白上了一輛馬車,微微皺起眉頭,為何有一種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從“敵人”變成“朋友”,這會不會差太遠了?好吧,她承認自個兒是愛美之人,對美男子缺乏免疫力,這是人之常情。

    “你怎麼會認識那位元公子?”嚴明清悄悄的站在嚴明嵐旁邊。

    嚇了一跳,嚴明嵐懊惱的一瞪,“你幹啥老是嚇人?”

    嚴明清一副踩到狗屎似的樣子,“你最近膽子是不是太小了?”

    “下次你小心一點,千萬別落在我手上。”

    “你還是先管好自個兒,可別傻傻的教人騙了。”這丫頭聰明機靈,從小就自視甚高,可想而知村子裡的男子在她眼中不是蠢笨就是平庸,如今出現這麼出色的男子,她又是個貪愛美色,豈能不被迷得團團轉?

    嚴明嵐哼了一聲,“我有這麼笨嗎?”

    “我記得有一回在仁和堂見到知府大人,你竟然兩眼發亮的盯著人家,喃喃自語說著“果然具有探花郎風流倜儻的風采”,還差一點流口水,真是丟死人了!”

    “……那是小時候的事,你幹啥還惦記著不放?”第一次在古代見到美男子,一不小心就看到失神了,她又不是故意的。

    “一次就讓你貪愛美色的本性表露無遺。”

    嚴明嵐不服氣的撇嘴道:“一看到裡正家的喜兒姊姊,你就恨不得整個人撲上去,不也是貪愛人家的美色嗎?”

    張著嘴巴半晌,嚴明清氣呼呼的轉身往騾車走去,“回去了。”

    做了一個鬼臉,嚴明嵐轉頭招呼陳婉收拾湯碗和銀子,便揮手走人。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11-3 01:44: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藥方非賣不可(1)

    嚴明嵐不曾見過舅公像此刻般嚴肅,好像天要塌下來似的,有如此嚴重嗎?萬應丸的方子已經賣了一次,再賣一次也沒什麼大不了,幹啥搞得如此緊張?

    半晌,董致遠陰沉的問:“那個人為何找上你?”

    “他是餛飩攤的常客,知道我是舅公的徒弟,就請我幫忙說服舅公。”

    董致遠冷笑道:“他不來找我,跑去請你幫忙,這不是很奇怪嗎?”

    嚴明嵐覺得他腦子秀逗了,“他來找過舅公,舅公拒絕了,不是嗎?”

    “既然知道我拒絕了,為何還要幫人家出頭?”

    “有銀子可掙,為何不賣?反正我們都賣給北齊人了,為何不賣給自個兒的人?”

    “我覺得他的身分很可疑。”嚴明嵐稀奇的挑起眉,“舅公為何覺得他的身分很可疑?”

    她知道姓秦的身分很可疑,是因為他們有過“鬼屋”接觸,可舅公又是如何察覺到他身分可疑?

    “我看他們不像商人。”安平郡主的畫像剛剛出現,此人就找上門了,而且一看就知道來自京城,還是姓秦的,這教他不禁想到安國公府。

    哼了一聲,嚴明嵐不客氣的打量董致遠,“我看舅公也不像個大夫。”

    董致遠氣得舉起手賞她一記栗爆,“你這丫頭怎麼胳臂往外彎?”

    嚴明嵐吃痛的雙手抱著額頭,往後一跳,“我覺得方子已經賣了一次,如今握著一點意思都沒有。”

    若非覺得那人身分可疑,不想與之牽扯,他絕對毫不考慮的將方子賣了。

    董致遠避重就輕的道:“我覺得他來頭不小,我不想跟他有所牽扯。”

    “他來頭不小,我們更要賣了,要不,他因此懷恨在心,我們豈不是後患無窮?再說了,我們先是賣給北齊人,如今卻不賣自家人,若是教別人知道了,藉此事大作文章扣上勾結敵國的罪名,我們不是死得更難看嗎?”

    昨晚她原本是在思考如何說服舅公,可是想著想著,她才驚覺賣給北齊人的後遺症,當然他們可以推說不清楚對方身分,不過若有人存心跟他們過不去,即使無法教他們獲罪,給他們扣上屎盆子,接下來他們的災難就會沒完沒了。

    董致遠頓時一僵,根本沒想到這一點。

    “舅公,這事已經不是我們要不要將方子賣給他,而是我們非賣不可。”

    略一沉吟,董致玩緩了口氣道:“這是你的方子,你想賣我也不能說什麼,可是他很可能是朝廷派來的人。”

    嚴明嵐不解的眨了眨眼睛,“那又如何?”

    董致遠忍不住皺眉,“你爹難道沒告訴你,朝廷的人詭計多端,最好離遠一點嗎?”

    “沒有,我爹是說外面的人都很詭計多端,最好當心一點。”

    董致遠唇角抽動了一下,“既然如此,你是不是應該當心一點?”

    頓了一下,嚴明嵐搔了搔頭,深感困惑的道:“方子賣了,銀貨兩訖,從此不相往來,我要當心什麼?”

    董致遠的嘴巴完全被堵住了。

    “舅公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們又不是家財萬貫值得人家算計,不過是一張方子,何必管人家是朝廷來的還是詭計多端?”

    董致遠不由得頭疼,又不能說清楚,轉而問:“你爹何時回來?”

    “再過一兩個月吧,這跟我爹何時回來有何關係?”

    “我要告訴你爹,教他好好管教你,哪個姑娘像你一樣成日在外頭打混?”

    “若是我爹知道我做了什麼,他只會支持我,誇我幹得好。”

    仔細想想,嵐丫頭會像匹野馬似的還不是她爹寵出來的。董致遠不想再浪費口舌的擺手道:“好啦,過幾日我去你們莊子一趟。”

    “有事?”

    “許久不見你娘,我去瞧瞧。”

    眼睛微微一眯,嚴明嵐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有大事要發生了。

    “還有,我不阻止你賣方子給那位秦公子,不過你自個兒出面。”他可不想再跟那個傢伙打交道了,目光看起來明明清明溫潤,彷佛一眼就能見底,可是很奇怪,與他說話時反倒有一種被摸透的感覺。

    “這樣不妥吧。”

    “又不是我要賣方子,你想賣方子當然要自個兒出面。”

    嚴明嵐沒好氣的撇嘴,“真是愛計較。”

    “我就是愛計較,你可以滾了。”董致遠作勢要拿東西砸人,嚴明嵐趕緊做了一個鬼臉轉身離開。

    董致遠歎了聲氣,但願是他想太多了,對方的目標不是安平郡主。

    愛美是人的本性,看見美男子兩眼發光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而且嚴明嵐自認面對秦豫白的時候並未出現任何醜態,畢竟擔心他突然揮刀向她,實在沒有心思對美男子流口水。

    可是,一想到嚴明清的嘲弄,她覺得還是應該好好塑造一下自個兒的形象,至少不能讓人家誤以為她很花癡……她何時在意起自個兒的形象?她是野丫頭,而他是身分可疑的貴公子,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完成方子交易後,他們就再也沒有交集了。

    總之,當她再次見到秦豫白時,根本不敢直視他,而且為了與色女劃清界線,將裝有方子的匣子遞給他時,她刻意擺出一臉銅臭味的嘴臉,“一百兩。”

    不過,她索要的價格太令人意外了,他一點也不覺得她是個貪財的,反倒覺得她太過善良了,竟然不懂得藉機敲詐。

    “這方子會不會賣得太便宜了?”

    嚴明嵐怔愣了下,“秦公子又不是用來圖利,一百兩就夠了。”

    秦豫白送上一百兩的銀票,好奇的問:“董老大夫為何改變心意將方子賣給我?”

    “秦公子誤解師傅了。對師傅而言,藥方的價值在於救人,只是師傅並非這張方子的原主,如何賣給秦公子方為妥當,一時之間拿不定主竟,幹是拒絕公子的請求,可是經我勸說之後,確定賣給秦公子不會造成原主的損失,便答應了。”“多謝嚴姑娘相助。”

    “一張方子的價值在於能幫助多少人,相信原主一定很高興這張方子可以發揮更大的價值,倒是我們貪財了。”說起來這張方子的原主也不是她,拿人家的方子來攢她的私房錢還真是貪財。

    “姑娘客氣了。”

    “今日的餛飩我請秦公子,秦公子慢慢吃,我去忙了。”嚴明嵐行禮轉身離開。

    秦豫白不疾不徐的吃完餛飩,看了嚴明嵐一眼,還是放下一塊碎銀在湯碗旁邊,然後起身離開,上了停放在不遠處的馬車。

    馬車緩緩上路,簫河看著秦豫白手上的匣子道:“這張方子應該是嚴姑娘的。”

    他不像公子溫潤如玉,很容易教人卸下心防,因此這幾日他都守在馬車上,由著公子自個兒跟嚴姑娘打交道,不過他耳力很好,不難聽見他們之間的對話。

    “顯然如此。”若是方子真的是跟一位來自江南的落難大夫買來的,董老大夫不會輕易將方子賣給他人,當然,若他貪愛錢財那就另當別論,不過董老大夫性情耿直,無愧於幽州百姓對他的讚譽,可是,他先是鬆口賣給那兩位北齊勇士,如今又賣給他,這只有一種可能——方子真正的擁有者同意賣了,換言之,此人必然在董老大夫身邊,而嚴明嵐明顯是最有可能的人。

    “嚴姑娘顯然不是略懂醫術而己。”

    “她是個姑娘,抛頭露面行醫總是容易招來閒言閒語,她刻意隱藏自個兒的真本事倒也不難理解。”

    簫河實在很困惑,“依嚴姑娘所言,她娘不願意她行醫,那又為何允她習醫?我記得董老大夫是她舅公,董老大夫應該很清楚嚴夫人不願意女兒行醫,又為何要將醫術傳給她?”

    “這一點倒是很古怪。”

    “我還記得嚴姑娘為簫齊療傷時完全沒有男女之別,說她礙于女兒身不願行醫,實在不像,且她處理傷口時非常俐落,不像是個不行醫的醫者。”

    秦豫白若有所思的蹙眉“她不行醫勢必有不能行醫的理由。”

    簫河同意點點頭,“可是,究競是什麼原因讓嚴姑娘不願意行醫?”

    “你讓陳掌櫃仔細調查,還有,董老大去那兒也查清楚。”

    這時馬車突然停下來,車夫的聲音傳了進來。

    “公子,前面有人在鬧事,請您稍候片刻。”

    簫河上前推開車門,往外一看,還沒看清楚發生什麼事,倒是先聽到了聲音。

    “別打了,這位是甯王世子。”

    “甯王世子?”男子大笑三聲,“你當本公子是傻子嗎?這兒又不是華陽。”“本世子來這兒遊歷不行嗎?”這會兒梁士祺擺出了世子爺的氣勢,使得原本狂妄的男子轉眼成了娘們似的。

    “你真的是甯王世子?”

    “本世子要見知府大人,問他如何管教兒子,見了漂亮的姑娘就想帶走,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知府大人的兒子趕緊低聲道:“我只是跟她開個小玩笑,我們是表兄妹,這幾日她跟我鬧得很凶,避不見面,今日在這兒遇到,我一時心急才會硬拉著她,說要帶她回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11-3 01:44: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藥方非賣不可(2)

    簫河拉回車門,坐在位子上低聲道:“真的是甯王世子。”

    “他怎麼會在盛安?”雖然朝廷只有明文禁止藩王沒有聖旨不能離開封地,對其子並未限制,不過,他們通常不敢隨心所欲四處遊歷,就怕招來皇上的猜疑,可是這一點甯王世子應該不怕,倒是他好不容易在甯王哭窮鬧騰下,得到皇上點頭回了燕州,這會兒最需要安分守己了,如何敢大刺刺的出外遊歷?

    “公子要不要避一下?”

    “不必,遇上了就遇上了,正面迎上更能看清楚對方在圖謀什麼。”甯王世子絕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在此,而如今正逢北齊勇士借難民之名混入盛安,難道兩者之間有關連嗎?

    他始終想不明白誰能說動甯王上書,甯王安逸慣了,不會輕易招惹麻煩,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原來暗中操縱此事的人是透過甯王世子。

    “不過,甯王世子是不是太囂張了?以前他在京城只知吃喝玩樂,今日卻插手管知府家公子的事,鬧得眾人皆知他在盛安,這對他又有何好處?”

    “除非鬧出人命,即便有人多事跑去皇上那兒告狀,甯王世子也頂多遭皇上訓斥一頓,不過今日一鬧,卻可以換來甯王世子為人正直的好名聲。”

    “難道甯王世子今日只是為了給自個兒掙得好名聲?”

    “不,這是附帶而來的好處,至於真正目的,只有他自個兒清楚。”

    “無論如何,難道他不怕引來皇上猜疑嗎?”

    “若甯王是個有出息的,甯王世子就不會如此隨興了。”

    “皇上對甯王真的放心嗎?”

    秦豫白嘲弄的一笑,“後上從來不信任任何人,只是相信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皇上設立鐵衣衛,名義上是為了彌補錦衣衛不足之處——錦衣衛善於搜索、打探消息,但執行任務能力不足;然而,事實上是因為不信任錦衣衛——錦衣衛常常與地方權貴官吏勾結,隱匿犯罪,有了皆是高手的鐵衣衛不時前往各地執行任務,就能達到監督錦衣衛的作用。

    “我們要不要將甯王世子在此一事上報皇上?”

    秦豫白搖了搖頭,“這不是我們的事,不過你去見陳掌櫃時,順道讓他派人盯著甯王世子,若是甯王世子有異常之處,他自然會呈報皇上。”

    馬車再一次上路,在路過兩位貴公子爭鬧的酒樓前面,簫河微微掀開窗簾往外一看,見到爭吵的兩位已經勾肩搭背的上了酒樓,便放下窗簾。

    “甯王世子倒是很懂得利用機會結交朋友。”

    秦豫白輕輕勾唇一笑,不發一語的閉目養神。

    從小,嚴明嵐就知道娘親有秘密,這好比她也有秘密,她是穿越來的。不過娘親與她的秘密不一樣,娘親絕對不是穿越來的,因為娘親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就是古人的味道,那麼,為何她知道娘親有秘密呢?

    三歲之前,他們不斷在搬家,當時是在江南,每個地方住不到三個月,因此原主的記憶中是一處又一處的風景,總之,最後一次搬家來到幽州,他們投奔祖母的弟弟——

    由於從小送養,因此沒有人知道舅公與爹的關係。還有,娘親出門時習慣女扮男裝,一開始她覺得娘親很調皮,後來才發現娘親想隱藏女兒身,至於其它的改裝是為了增添男子氣,最重要的是,娘親出門從來不帶孩子,大概是怕他們不小心喚娘,暴露她是女兒身。

    反正,從她穿越來這副身體不久之後,她就發現娘親有秘密,而且還是天大的秘密。

    既然是天大的秘密,她還是不要知道,免得心臟受不了。她要適應這個世界已經很辛苦了,不想再自找麻煩,可是最近……

    嚴明嵐半蹲著身子,貓似的移到窗下,然後慢慢的直起身子,直到眼睛可以從敞開的窗子看到花廳內的情景——舅公神情嚴肅的喝著茶,娘親好像很緊張似的捏著手絹,過了一會兒,舅公放下茶盞說話,不過他刻意壓著聲音,她很用力的聽也聽不清楚。

    “你在幹什麼?”嚴明清也學著嚴明嵐貓似的半蹲在窗下。

    嚇了一跳,嚴明嵐一屁股跌坐在地,還好她下意識的捂住嘴巴,沒教驚呼聲脫口而出。

    半晌,搞清楚眼前狀況,她惡狠狠一瞪,鬆開雙手低聲道:“你幹啥老愛嚇人?”

    “你真的是嚴明嵐嗎?”嚴明清故作慌張的東張西望,“你究竟是哪來的冒牌貨?你將膽大妄為的嚴明嵐藏去哪兒了?”

    “你別鬧了!”嚴明嵐懊惱的賞他一巴掌。

    “你最近是不是做了太多虧心事?”

    “你別胡說八道。”

    “不做虧心事,你會嚇成這個樣子嗎?”

    “你安安靜靜在旁邊看著不就沒事了嗎?”

    嚴明清挑起眉,“我不出聲,你保證不會嚇到嗎?”

    “姊姊羞羞臉,坐在地上。”嚴明雍的聲音突然響起。

    這一次嚴明嵐真的嚇壞了,轉頭看到嚴明雍好奇的瞪大眼睛在一旁打量他們,連忙將右手食指放在嘴巴中間,“噓,小聲一點。”

    “姊姊羞羞臉,坐在地上不要臉。”每次嚴明雍坐在地上耍賴,嚴明嵐都是如此取笑他,這會兒他不過是依樣畫葫蘆。

    “我是不小心坐在地上”嚴明嵐嚴正糾正他。

    “姊姊坐在地上不要臉。”嚴明雍非常堅持。

    “我說了,我是不小心,你不懂什麼是不小心嗎?”嚴明嵐氣得咬牙切齒。

    嚴明清忍不住的咯咯笑。嚴明嵐在嚴家堪稱最不要臉的存在,只要她想,死的都能被她說成活的,絕少有機會看她吃癟。

    “嚴明清,這很好笑嗎?”嚴明嵐忍不住又給他一巴掌,這次不是對準他的手臂,而是朝他的腦袋瓜伺候。

    這時花廳的門打開了,董致遠、紀香凝和伺候的芳姨魚貫而出。

    董致玩不發一語的對著嚴明嵐搖搖頭,然後走人。

    嚴明雍邁開小短腿跑到紀香凝身邊,撒嬌的拉著娘親的手,“姊姊羞羞臉,坐在地上不起來。”

    紀香凝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你再取笑姊姊,姊姊以後不陪你玩哦。”

    這會兒嚴明雍可慌了,趕緊將小短腿移向嚴明嵐,伸手試圖將嚴明嵐拉起來,同時不忘討好的說:“姊姊屁股痛痛,雍哥兒幫姊姊呼呼。”

    嚴明嵐真想教他閉嘴,一個六歲的娃兒對她的屁股呼呼……這能見人嗎?好啦,不能見人,但是也不能怪雍哥兒,這小子不過是再一次依樣畫葫蘆。

    站直身子,嚴明嵐張著嘴巴半晌,硬是擠出話來,“娘,這兒好像有一攤水,我經過這兒的時候不小心捽了一跤。”雖然有一種越描越黑的感覺,但是教她什麼都不說,她又渾身不對勁。

    紀香凝也不拆穿女兒的謊言,只是輕聲細語的提醒她,“你快及笄了,別再莽莽撞撞不分輕重。”

    “我以後會小心一點。”

    “記得你們的爹出門之前交代過,湧進盛安的難民有問題,你們最近別在外頭逗留,免得惹上麻煩。”紀香凝也不等他們反應,便伸手拉著嚴明雍回房。

    嚴明嵐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你猜,舅公今日跟娘說了什麼?”

    “管他說什麼,若是跟我們有關,娘自然會告訴我們。”

    嚴明嵐覺得這件事情太重要了,若不搞清楚,晚上肯定睡不著覺,“他們一定有什麼秘密,究竟是什麼秘密呢?”

    “你不是老告訴我別想太多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是啊,可是在麻煩找上門之前,還是先做點心理準備比較妥當,這就是所謂的未雨綢繆。”

    頓了一下,嚴明清迷惑的搔了搔頭,“什麼麻煩找上門?”

    嚴明嵐轉頭看著嚴明清,很傷腦筋的搖搖頭,“你這小子真是太遲鈍了!”

    嚴明清不服氣的反擊道:“爹還誇我很靈活。”

    嚴明嵐冷冷一笑,“是啊,手腳靈活,至於腦子,從來沒跟上你的手腳。”

    “那又如何?若非這一點我比你強,每次你幹壞事的時候會帶上我嗎?”嚴明清難得可以驕傲的挺起胸膛看著嚴明嵐。無論學什麼,他總是落在姊姊之後,唯有一樣是姊姊比不上——他是練武的好苗子,而姊姊完全沒有習武的天分。

    嚴明嵐微蹙著眉,“我何時幹壞事?我只是偶爾做一些不適合告訴眾人的事。”

    嚴明清不以為然的撇撇嘴,“這不就是壞事嗎?”

    “這兩者差很多好嗎?”

    “我看都是一樣啊。”

    “你……我懶得跟你這個死腦筋廢話。”哼了一聲,嚴明嵐轉身走向草藥房。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剛剛聽到一點點。”習武之人,耳力比常人還好,即使他們刻意壓低嗓門,他還是聽見了。

    緊急煞車,嚴明嵐折回嚴明清身邊,“你聽到什麼?”

    嚴明清挑釁的楊起下巴,“我為何要告訴你?”

    這個臭小子,一逮住機會就搞怪!嚴明嵐舉起手,不過半路又縮回來,忍住,雖然狠戳他的額頭很爽,但這會兒是她有求於他,還是好聲好氣的跟他說道理,“因為我是長姊,爹不在時,我是一家之主,關係到我們一家人的事,你當然要告訴我。”

    “你如何知道這是關係到我們一家人的事?”

    “若非關係到我們一家人,娘為何特地囑咐我們最近別在外頭逗留?”

    略一思忖,嚴明清覺得很有道理,便道:“好像是有人找上門了。”

    “誰找上門了?”

    “不知道,就是有人找上門了,舅公認為還是避開一段時間比較妥當。”雖然無法從這些拼湊出整件事,但至少可以確定一件事——有人在追捕娘親,且對方勢力很大,怪不得當初在江南時他們在每一處都停留不超過三個月,不過,對方目的何在?

    “丫頭對此事有何想法?”

    “我們該知道的時候就會知道了。”嚴明嵐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按著性子等候,然後頭也不回的去了草藥房。

    嚴明清突然有一種慘遭算計的感覺,但是除了在後面叫囂抗議,一點辦法也沒有。

    爹有言父親不在,長姊作主。若非如此,這丫頭怎會如此囂張?唉!不過是差了一步,他就從第一落到第二,冤啊!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11-3 01:45:0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甯王世子的打算(1)

    嚴明嵐看著秦豫白托人送到餛飩攤上的書信,實在苦惱極了。

    為何約她去茶館見面?若是有事見她,直接來餛飩攤子找她就好了,何必約她上茶館見面?她應該去赴約嗎?

    她倒不是擔心男女獨自在茶館見面有何不妥,她又不是名門千金,規矩沒那麼多,不過這就好像有個多金帥哥約你,你會情不自禁的生出許多漣漪,而你知道你們兩個人不可能在一起,你當然會猶豫不決是否應該赴約……

    好吧,她想太多了,他很可能是有事情麻煩她,無關男女之情,可是她的腦子和心實在缺乏自製力,沒法子不想,沒法子不亂。

    “姑娘怎麼了?”桔香很少看到嚴明嵐如此苦惱,什麼事也不做的發呆半個時辰了。

    “桔香,若是有個京城貴公子向你表白,你會如何?”

    桔香毫不遲疑的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

    “我是說如果。”

    “不可能就不可能,還有如果嗎?”

    嚴明嵐懊惱的一瞪,“你回答問題就好了。”

    “我爹娘不點頭,我再開心也沒用啊。”

    對哦,人家即使說了“我想娶你”這種話,還得過她父母那一關,不是嗎?

    “姑娘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桔香實在有點擔心。

    “沒事,只是胡思亂想些有的沒有的。”

    “姑娘別老愛胡思亂想給自個兒添煩。”

    “我知道了,我不胡思亂想了。”

    嚴明嵐最後決定去赴約,即使不認為秦豫白跟她有什麼可以牽扯,除非他擔心她會說了不該說的話,突然改變心意取她性命,當然,若是如此,那也是最後一面。

    總之,若不是對她有意思,他們之間不應該產生交集,甚至她覺得他比較想跟她劃清界線才對,畢竟她知道他不想讓人知曉的事。

    可是嚴明嵐萬萬沒想到,秦豫白竟然還想跟她做生意。

    張著嘴巴半晌,嚴明嵐才找到聲音,“秦公子想要解毒丸的方子?”

    “是,嚴姑娘能做出萬應丸的方子,勢必也能做出解毒丸的方子。”

    嚴明嵐頓了一下,想否認萬應丸非她的方子,可是念頭一轉,又覺得此舉實屬多餘,即使她否認,他也會認定是她,要不,為何他如此理直氣壯?

    這也難怪,若非她的方子,舅公如何會改變心意賣給他?若是舅公不要那麼死腦筋,最後願意親自出面與他交涉,他就會心存遲疑,不會一口咬定是她的方子。總之,就算她不想承認,也只能默認。

    “秦公子想要什麼解毒的方子?”

    “無論嚴姑娘有什麼解毒的方子,我都願意買下來,當然解毒丸只會用在我的商隊,不會在醫館販售,這一點請嚴姑娘放心。”

    “我確實花了不少心思鑽研解毒的方子,不過未經測試不能確保功效,秦公子還是要買下這些解毒方子嗎?”

    “我相信嚴姑娘不會將無用的方子賣給我。”

    “沒想到秦公子對我如此有信心。”

    秦豫白對她展顏一笑,“萬應丸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這個男人真是狡猾,她只想默認,並不想正面承認,可是這會兒他直接挑明,不是明擺著不給她機會閃躲嗎?

    遲疑了片刻,嚴明嵐終於正面回應,“秦公子為何如此確定萬應丸是我的方子?”

    儘管種種跡象顯示萬應丸的方子是屬於她的,但是沒有證據的事,誰會如此肯定?

    “我說是直覺,你信嗎?”

    嚴明嵐怔愣了下,“秦公子唬我的吧。”

    “當然不是,不過,若非嚴姑娘願意將萬應丸的方子賣給我,我也不能確定。”

    嚴明嵐很不服氣,“我明明是說服師傅將方子賣給你。”

    “若是董老大夫真的不承認你這個徒弟,又如何願意接受你的勸說?”

    這個男人是在告訴她,從一開始他就在設局詐她,是嗎?嚴明嵐撇了撇嘴,“總之,就是我太好心才讓自個兒露了餡,對嗎?”

    “嚴姑娘請放心,這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

    嚴明嵐語帶自嘲的唇角一勾,“這會兒我也有秘密落在你手上,我們還真是扯平了。”

    她突然覺得自個兒很可笑,人家一直在算計她,她卻當自個兒也有穿越女的魅力。

    她又不是貴女,就是有魅力也很難得到貴公子青睞,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社會規則——什麼都得門當戶對。

    “我不會拿這事為難嚴姑娘。”

    “我手上的解毒方子可以賣給你,不過得容我先測試,我可不願意將不清楚成效如何的方子賣給人,畢竟這是攸關人命的事,不知公子能否再等我一個月?”

    “行,我應該還會在盛安待上一、兩個月。”

    “方子測試過了,我要如何告知秦公子?”

    “我會經常去餛飩攤。”

    “我知道了,測試過了,我會請陳山告訴秦公子,秦公子再決定如何交方子。”嚴明嵐隨即起身告辭離開。

    簫河隨後從隔壁的廂房走出來,進了這兒的廂房。“公子,嚴姑娘真的會認識郡主嗎?”

    “她稱董老大夫舅公,若是董老大夫認識,她應該也認識。”

    面對他的試探,董老大夫顯得有些防備,很明顯董老大夫見過安平郡主的畫像之後,對於出現在周遭的人生出疑心,因此他一直想著如何突破。

    直至昨日陳掌櫃送來消息指出董家原是蘭州人,後來不知因何事故整個家族遷至幽州,而嚴家是十二年前舉家遷至盛安投靠董老大夫,後來嚴家當家跟著董家做起藥材買賣的生意。

    董家子嗣不豐,董老大夫兒孫之中更是經商之才凋零,而嚴家當家是個有膽量魄力的人,越過白長山深入北齊販售辨買藥材,助董家的藥材生意越做越大,換言之,如今董家藥材的生意可以說是靠嚴家當家撐起來的。

    他對嚴家當家相當感興趣,又想,董老大夫識得安平郡主,嚴家當家應該也識得,不如從嚴姑娘身上著手尋找線索,至少嚴姑娘對他的防備心不大。

    “嚴姑娘不善於隱藏心思,公子何不直接畫畫像試探嚴姑娘?”他覺得公子實在沒必要如此費心,公子為了接近嚴姑娘可謂絞盡腦汁,這可是不曾有過的事。

    “如今他們在明,我們在暗,董老大夫就是有所防備也無法考慮周全,若是我們化暗為明,確定他們真的認識安平郡主,魚兒也嚇跑了。”

    “只要讓嚴姑娘知道我們並沒有惡意,嚴姑娘說不定還能帶我們找到人。”

    “我們沒有惡意,但要他們相信我們沒有惡意。”秦豫白搖了搖頭,“就算安平郡主不願意和親,在先皇沒有下聖旨之前,她跟石閔俊逃離京城不過是私事,不是國事,而先皇也早就駕崩了,石閔俊為何還繼續帶著安平郡主躲藏在外?我怕找他們的不是只有皇上,還有另外一派人馬。”

    略一思忖,簫河立即明白過來,“有人在追殺安平郡主?”

    “這事要等見到石閔俊才能知曉。”

    “石閔俊可真是厲害,竟可以躲藏這麼久。”

    “皇上還是太子時,他可是東宮第一高手,皇上最倚重的親信,若他一直待在皇上身邊,如今不是鎮北將軍,也是守衛西北的大將。”

    “莫怪他會察覺到湧入盛安的難民有異。”

    “要不,皇上也不會如此在意此事。”

    “但願這次真的能透過嚴姑娘找到石閔俊和安平郡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1 11:31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