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2899|回覆: 25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蒔蘿 -【許願荷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7-11-24 01:41: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許願荷包 作者:蒔蘿

她因為一個「許願荷包」莫名其妙穿越到古代,成了侯府嫡長女,
最先面臨的是和自家後宅那些個姨娘庶女玩心機,這真的沒什麼,
可她活了兩世,當真沒見過比晉親王世子更紈褲更無賴更霸道的人!
在鬥雞場上,她用老母雞鬥贏了他的「雄風」,他輸不起便發畫像全城通緝她,
在仙泉寺,他發高熱臉紅到發紫暈倒在地上,是她用金針紮破他手腳放血,
推他去泡涼涼的泉水,他才能舒緩過來,他居然一清醒就掐她脖子,X的!
偏偏這個臭傢伙還跟她有婚約,她才不想嫁!
跟他談條件,只要治癒他體內的火毒兩人就解除婚約,
這不是問題,先別說她深受爺奶爸媽影響,中西醫醫術兼具,
而且她意外發現她幫助人後,許願荷包能讓她和父母聯繫,
替她送來手機,附帶不少照片和資料,這下她更宛如神醫附身,藥到毒除。
然而沒想到他做的比她要求的還多,蒐集罪證幫她把壞姨娘母女給趕出府,
找藥草的過程中她受了風寒,是他照顧她,老實說他讓她心動了,
但他的身分不可能只有一妻,她又無法接受與人共事一夫,還是好聚好散吧,
怎料他的無賴沒有極限,竟然抬著聘禮到她家,說他的火毒是好了,
卻得了另外一種病——相、思、病,依舊只有她能治……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7-11-24 01:42: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她是穿越女不是軟柿子(1)

    躺在床榻上休息卻不小心睡著的楚綾,幽幽轉醒,她坐起身,失望地看著窗外,風吹過梧桐樹茂密的枝葉,發出沙沙聲響,隨著熱氣升騰,她聞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粽香。

    這幾天她總是盼著一覺醒來,眼前出現的是浪漫的公主床幔,躺的是柔軟的席夢思大床,可是每次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卻都是灰藍色有著層層補丁的床帳,和身下冷硬的木板床。

    已經五天過去了,她依舊無法相信一個事實,就是……她穿越了!

    至今她都沒想明白,她是怎麼穿越的?

    依照大多數書上描寫的,通常是發生意外或重大災難,例如什麼飛機失事、車禍、船難、跳樓等等,引發了時空扭曲才會穿越,她雖然也發生了意外,但情況又不太一樣。

    她緊擰著眉頭,看著這幾天一直被她緊握在手中或是放在身邊的荷包,回想當時的情況,忍不住又在心裡咒駡了一聲。

    她當時是為了救人,沒想到熱心助人的結果就是把命給搭了進去,這讓她有種好人不能做的感覺,真是衰透了,比碰到碰瓷被狠敲一筆還糟。

    聞著不時隨風飄進屋內的粽香,她記得穿越那天正好也是現代的端午節。

    她出身醫師世家,祖父母是中醫教授,父母親是無國界醫師,她自小跟在祖父母身邊耳濡目染,加上她老是纏著祖父母教她,因此在她上醫學院前,祖父母已經將他們畢生所學全都傳授給她。

    當年她同時考上中、西醫學系,家裡兩代的長輩都以為她會選擇中醫學系繼續鑽研中醫,可她卻跌破眾人眼鏡地選了西醫醫學院就讀。

    因為她想做一個全職的醫師,以後跟著父母一起當無國界醫師,四處行醫救人,這個願望本來再兩年也許就能成真,只是沒有想到這趟學術交流,卻將她的夢想給徹底打碎了。

    半個月前,她跟著教授和醫學院同學一起到大陸進行學術交流,剛好端午節那天沒有安排什麼活動,她便跟好友嘉萱到旅館附近,充滿古色古香的古城風景區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古鎮風情。

    那裡有條小運河,兩岸是這古城人氣最旺的商業區,販售著各式各樣的商品以及各種特色小吃,由於正值端午節,整條古街賣的最多的就是各種口味的粽子和驅蟲避邪香包,走著走著,她和好友竟就走散了。

    那天運河上還有表演性質的劃龍舟比賽,等到決賽開始時,運河兩岸觀眾激動的搖旗呐喊,忽然間一個女人不知怎的竟掉進了運河裡,在水裡頭撲騰大喊,「救命,我不會游泳……」

    可這時候那幾艘龍舟已經快要到達終點,幾乎所有人都在關注比賽結果,好似除了她之外,沒有人注意到那個落水的女人。

    眼看那個女人就快要滅頂,她也沒多想就跳進水裡救人,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那女人簡直就是恩將仇報,用雙手壓著她的頭,不斷的讓自己探出水面,卻完全不顧她的死活,不管她怎麼喊要她放輕鬆,那女人好像都沒聽進去,害得她一直吃水。

    後來有人注意到她們這裡的動靜,把那個女人救上岸,而她卻因為被水嗆到無法呼吸,沉入水中淹死了。

    她隱約記得在失去記憶的前一秒,她在心裡調侃了自己一句,她會不會就此穿越了?

    果真如願,她穿越了。

    只是她不解的是,她既然是魂穿,為何這個她在風景區買的荷包會跟著她一起穿了呢?

    正當她摸著荷包,陷入這樣的疑惑時,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傳來。

    她認得這個腳步聲,這是原主何靈的丫鬟,喜竹。

    喜竹十分機靈,每天到廚房端菜時,總會打聽一些消息,然後回來告訴她,這幾天下來,她也大概對這侯府瞭解得七七八八了。

    原主十六歲,是遠昌侯何遠的嫡女,原主還有一個十歲的弟弟,名叫何湛宇,娘親雲沫在生弟弟時難產而亡。

    侯府裡還有三個庶妹三位姨娘,十六歲的何碧跟十四歲的何茜為王姨娘所生,十五歲的何韻為趙姨娘所生。

    還有一個身分較為特殊,名叫杜媚兒的杜姨娘,她是寡婦再嫁,她將與先夫所生、同樣也是十六歲的女兒邵如卿一起帶進了侯府,府裡人稱她為表小姐。

    原主的爹娘感情非常好,何遠會納兩名姨娘入府是不得已,王姨娘是同袍的妹妹,那位同袍在戰場上救過何遠一命,臨死前拜託何遠娶了自己唯一的妹妹,好好照顧她。

    趙姨娘則是何老爺開口要何遠納的,據說是何老爺當年心儀之人臨死前托孤,父命難違,何遠只好再納了趙氏。

    何遠由於當年救駕有功,被皇上封為遠昌侯,打從十年前被派駐在遙遠的邊關,至今從未回京,府裡的中饋全由杜姨娘一手掌控。

    她從喜竹口中得知,這杜媚兒是何老夫人的外甥女,想來是個心機城府很深且非常有手段的女人,要不然以她寡婦的身分又帶著一個女兒,怎麼能嫁入侯府,還掌管中饋。

    從奶娘高嬤嬤的小道消息中得知,這杜媚兒當年喜歡的人是何遠,何老夫人也有意思要兒子娶她,可何遠喜歡的是原主的娘,加上何老爺看這杜媚兒心機重不是個好姑娘,反對兒子娶她,最後她只好嫁給了短命的丈夫,直到何老爺過世後,才由何老夫人作主,要兒子納了她。

    杜媚兒始終認為是原主的娘搶了她侯府夫人的位置,加上何老夫人常年在廟裡念佛不在侯府,侯爺也遠在邊關,原主跟弟弟在侯府裡可以說是沒有任何依靠,加上中饋又掌握在杜媚兒手中,兩姊弟的生活很不好過,十分窮困,全靠著奶娘跟喜竹做繡活支撐。

    五天前,何靈被推落水,救起時已沒了呼吸心跳,是她穿越過來取代了原主。

    喜竹提著食盒進屋,撩開珠簾,看到小姐已經醒來了,神情卻顯得恍恍惚惚,她以為小姐又發燒了,趕緊放下食盒,走上前摸摸她的額頭,雖然熱度恢復正常了,她還是關心的問道:「小姐,您醒了,身體好些了嗎?有沒有哪裡還不舒服?」

    楚綾看了眼喜竹,拉下她的手,搖搖頭,「我沒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不用擔心。瞧你好像很開心,在大廚房遇上什麼好事了?」

    喜竹長得很討喜,臉圓圓的,有一對總是帶著笑意的丹鳳眼,性子跟她的名字「竹」一樣,直挺挺的,有什麼事臉上都瞞不住。

    「小姐,我告訴您一件好消息,王嬤嬤這兩天家中有事,跟杜姨娘告假,所以這兩天大廚房由趙嬤嬤暫代她的職務,她偷偷的多給了我們一串粽子,還有八顆鹹蛋,這串粽子夠我們四個人吃上好些天了。」喜竹興奮的說著,還忍不住舔了下嘴唇。「我聽燒火的綠豆說,每一顆粽子裡可都放了一塊肥肉。」

    一聽到肥肉兩個字,楚綾感覺到頭皮瞬間一陣發麻,她最怕吃肥肉了,即使這幾天她每天喝的都是看不見米粒的粥,嘴裡早已淡得一點味道都沒有,她還是對肥肉敬謝不敏。

    「對了,小姐,這趙嬤嬤真是好人,我提著食盒要離開時,她趁著沒人注意,還偷偷塞給我一小袋大米,這大米也夠我們吃上十天了。」

    喜竹喜孜孜地從食盒裡拿出那一小袋大米,獻寶似的小心翼翼放到小姐手中。

    看著手裡的這一小袋米,以她在現代一個人的飯量,大概就只能煮個三頓,喜竹竟然說他們四人可以吃上十天,聽完她好想哭啊,難怪她每天喝的粥都看不到米粒。

    「小姐,你不開心嗎?」看著她失落的神情,喜竹敏感的問道。

    「不是,喜竹,這粽子我就不吃了,我的份就留給你跟奶娘,你幫我熬點粥,要有滿滿米粒的粥,不要只有湯水,我想吃粥。」她將這一小袋大米遞還給喜竹。

    「小姐,喜竹這就馬上為您熬粥去,可是小姐,今天是端午節,怎麼可以不吃粽子?」喜竹愧疚死了,小姐一定是因為她一臉嘴饞的說著肥肉,才會說不吃粽子,小姐真的對她和高嬤嬤很好。

    她一看喜竹的表情就知道喜竹肯定想多了,連忙安撫道:「喜竹,你別亂想,粽子難消化,我這身子才剛好,吃這麼油膩的東西會受不了,你不希望我又生病吧?」說完,她下了床,準備將那食盒拿給喜竹,讓喜竹一起拿到後面的小廚房,原本攢在手裡的荷包隨著她的動作掉落到地上。

    喜竹看見,馬上彎身撿起,拍了拍荷包上的灰塵,看清楚這荷包上的圖案,她疑惑的問道:「小姐,您不是不喜歡這個荷包,把它收到櫃子裡了,怎麼又將它拿出來?」

    「喜竹,你說什麼?」

    「這個荷包啊,那天我們上街賣繡品,回來的路上遇到一個餓暈在路邊的乞丐婆,您給了她一顆您買給小少爺的包子,她為了感謝您,將身上唯一值錢的荷包送給了您,說這是許願荷包,會心想事成。」喜竹指著荷包,將當時的經過大略說了。

    「許願荷包?!」楚綾驚呼。

    「是啊,小姐,當時您還打趣地說,要是願望真的可以成真,您希望自己變成不再害怕杜氏母女、一個全新堅強的自己。」喜竹點頭,回想著小姐當時打趣的話。「您還說,願望成真後,你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從杜姨娘手中奪回掌家權力。」

    「不是吧……」楚綾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喜竹。

    「小姐,您這一次落水,怎麼會傷得這麼嚴重,不僅一個月以前的事情都忘光了,連最近才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說過什麼話,都給忘了……」喜竹見她一臉茫然,心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聞言,楚綾頓時恍然大悟,這些天她一直想不通的事情,終於想通了。

    難怪她一直覺得她跟原主之間好像有什麼牽扯,原來就是這個許願荷包!

    她的思緒飛快地回到事發當天,她跟嘉萱走散了,當她正尋找好友時,一名滿頭白髮、穿著民俗服裝的阿婆拉住了她,問道:「要不要買許願荷包?許願荷包會讓你心想事成。」

    她一點都不相信生意人的口號跟噱頭,說真的,那阿婆手裡拿的幾個荷包,繡功不怎麼精緻,似乎是阿婆自己縫製的,頂多上頭繡的那些古老圖騰還算有點特色,但真的吸引不了她。

    可是看著阿婆那雙枯槁的手,她想阿婆的生活應該十分拮据,就當作做善事吧,她便隨手挑了個水藍色的荷包。

    阿婆將荷包交給她時,還提醒了一句,「小心水。」

    當時她還以為阿婆只是在提醒她看龍舟賽要小心,別太靠近水邊,原來是另有含意。

    她就是買了許願荷包,落水陷入昏迷前說了句「穿越」,才會來到這古國。

    所以這許願荷包是何靈的,而不是她的那一個!

    瞭解到這一點,楚綾突然好想仰天扯著嗓門破口大駡那個賣她許願荷包的阿婆,坑死人啊!

    楚綾坐在梧桐樹下,用筷子挖了一小塊鹹蛋放到調羹裡的熱粥上,吹了吹涼,小口小口的吃著。

    「小姐,你真的不吃顆粽子嗎?」喜竹看著小姐吃的白粥,再看著粽子裡這塊大肥肉,愧疚地又問了一次。哪有主子喝粥,丫鬟吃肉的道理?

    她橫了喜竹一眼,「你要是不吃那肥肉,就拿去喂旺財吧,我想牠會很高興對著你搖尾巴的。」

    一聽到小姐要她將肥肉拿去喂廚房養的那只狗旺財,她馬上咬了一大口肥肉,香氣瞬間盈滿嘴裡,讓她心滿意足的笑眯了眼。

    待喜竹將那口肥肉吞下後,這才負氣地道:「小姐,那只可惡的旺財吃得比我們西偏院裡的四個人都好,我寧願把肥肉丟了也不給牠吃。」

    「肥肉你捨得丟?」楚綾好笑地問。

    「當然捨不得,所以我才趕緊吞下肚。」喜竹又舔了舔還泛著油光的嘴唇,回味那肉味,忍不住感歎,「這一塊肉吞下去,我覺得整個人都飽了,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一頓飽飯了,小姐。」

    「好久?」

    「小姐您又忘了,我們上一次吃飽飯的時候,是三年前老夫人回府的那幾天,杜姨娘給小姐跟少爺做了新衣裳,還讓你們住到芙蓉院去,在那邊住了五天,是這幾年來我們吃的最飽的一次。

    「可是等老夫人一走,我們又被趕回這破院子來,您跟少爺的新衣裳還有那些金光閃閃的頭面,全部又被杜姨娘給收回去了。」

    「難道這些事情老夫人都不知道?當時我也任由那個杜小三這樣欺負我這個侯府唯一的嫡女?」這個何靈實在太沒用了,竟然讓一個小妾欺負她這正經八百的侯府千金。

    「這些事情老夫人怎麼會知道,就算是小姐您也不敢跟老夫人告狀啊!」小三是什麼啊?喜竹滿頭問號,不過看小姐說得咬牙切齒的,應該不是好話,也許跟狐狸精是差不多的意思吧。

    「為什麼?」

    喜竹知道小姐自從落水後,所有的記憶都消失了,對她的問題也不感到奇怪,很有耐心地解釋道:「小姐,您這麼做都是為了少爺啊,少爺三歲的時候,在廟裡修行的老夫人回來,您便將杜姨娘虐待你們的事情告訴了老夫人,當時老夫人是為您出氣了,可是,老夫人一離開,杜姨娘知道您最重視的人就是少爺,她命人將少爺當著你的面丟進水裡……

    「雖然當時很快就將少爺給撈了起來,但那可是臘月天,少爺被撈起時全身發紫僵硬,差點就過不了氣,要不是有夫人生前留下的救命丸,少爺現在就不在了……從此以後您就不敢再做出任何讓杜姨娘不開心的事了……」說到這裡,喜竹的眼淚像是不要錢似的撲簌簌地直落。「少爺就是在那時候落下了病根,每次只要一到冬天就會犯病。」

    楚綾憤怒的握緊拳頭,恨不得立即沖到杜小三面前,一把撕了她那張虛偽的嘴臉,竟敢利用一個三歲孩童來威脅一個小女生,這筆帳,她遲早要替原主姊弟倆討回來!

    喜竹見她一臉怒容,連忙擦乾眼淚,勸道:「小姐,您別生氣,小心氣壞身子,又到了要繳束修的時候,少爺的束修可是掌握在杜姨娘手中,您心頭的怒火千萬要忍住。」

    楚綾用力大吸三口氣,好不容易才將心頭奔騰的怒火稍微壓下來,她磨著牙,忿忿地撂下誓言,「放心,我現在力量還不夠強大,遲早有一天我定會讓杜小三付出代價!」

    「小姐能這麼想就好。」喜竹欣慰的說著。

    小姐自從清醒後,變得有些奇怪,感覺變得堅強了,不再像之前一樣柔弱,只會忍氣吞聲,反倒會大聲罵著杜姨娘小三,也許過不久,真的就如小姐所說的,她會讓杜姨娘好看,奪回原本屬於自己與少爺的東西。

    楚綾將最後一口粥吞下,看了眼原本日正當中的太陽已經稍微有一些偏了,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問道:「奇怪,喜竹,往常奶娘去交繡品,不都差不多午時前就會回來,怎麼今兒個這麼晚?還有,湛宇怎麼也還沒回來,今天學堂不是沒有上課?」

    「說的也是,少爺跟奶娘怎麼還沒回來?」喜竹這也才感到奇怪,「我出去找找好了。」

    她將用過的餐具拿到井邊,打算洗好碗筷後,就要從西側門溜出去找人,可是她才將碗筷收拾好,便聽見少爺刻意壓低的驚慌叫喚聲——

    「喜竹,喜竹,快來幫忙!」

    喜竹將手中的碗筷往裝著水的木盆裡一放,匆匆往院門方向跑去,就見少爺用他瘦弱矮小的身體,吃力地撐著臉色蒼白、渾身是傷的奶娘。

    「少爺,奶娘怎麼了?」喜竹驚呼一聲,趕忙上前幫忙攙扶。

    「先把奶娘扶進去再說,這事千萬不要告訴姊姊,這是奶娘交代的!」

    「什麼事情不要告訴我,你喊得這麼大聲,我還能聽不見嗎?」楚綾快步上前,接替何湛宇攙扶著奶娘的另一隻手臂。

    「姊姊……」何湛宇心慌愧疚的看著楚綾。「都是我不好……」

    「先扶奶娘進來,一會兒再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楚綾睞了眼身上也有不少擦傷的何湛宇,和腳踝已經腫成面龜的奶娘,吩咐道:「你先去打盆水過來,我跟喜竹先將奶娘扶進屋去。」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7-11-24 01:42: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她是穿越女不是軟柿子(2)

    楚綾跟喜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奶娘扶進屋,楚綾撐著奶娘的後背讓她躺下,叮嚀道:「奶娘,你小心些,現在要躺下可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你忍著點。」

    「小姐……是老奴沒用……沒保護好少爺……讓您擔心……」奶娘滿臉愧疚,吃力的說著。

    「奶娘,先別說這些,我先幫你檢查。」楚綾把手搭上奶娘的手腕,為她把脈,接著又問道:「喜竹,我們這裡有可以塗抹的傷藥或是正骨水嗎?有的話趕緊拿來。」

    「有傷藥,是這一次小姐您溺水受傷撞到腦子,大夫留下來的,在小姐您的屋子,我這就去拿。」喜竹馬上跑了出去。

    何湛宇端著一盆水進來,放到床榻旁的矮凳子上,「姊姊,我把水打來了。」

    楚綾放開奶娘的手腕,拿過掛在窗櫺邊上的乾淨布巾,放進水盆里弄濕再擰乾,細心的替奶娘擦拭身上的髒汙。

    「湛宇,你去把廚房裡那壺冷開水拿來,我要幫奶娘洗傷口。」

    「小姐,老奴沒事,老奴自己來就好,怎麼可以讓小姐為老奴做這些……」奶娘握住她的手腕,心急的阻止道。

    「奶娘,你如果不想讓內傷還有腳踝的扭傷更嚴重,最後還是要我來照顧你,就不要動,讓我來。」

    「小姐,是老奴對不起您……」

    「好了,先不要說這些,你要是還有氣力,就跟我說說你們今天出去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楚綾又將布巾放進水裡揉擰乾淨,繼續替奶娘擦拭。

    「都怪老奴沒用……」說到這裡,奶娘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落下。

    看著奶娘豆大的老淚,楚綾真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這個破院子裡住的全是一群動不動就掉淚、軟弱無能的女人,難怪會被杜小三欺負得這麼慘。

    「奶娘,別哭,告訴我,你跟宇兒怎麼會一身傷的回來?我看得出來你跟宇兒身上的傷是被人打出來的,可別想找理由騙我。」楚綾耐著性子安慰,「而且你傷得這麼重,都是為了護著宇兒吧?」

    「小姐,您是怎麼看出來的?」奶娘疑惑的看著她,又想到方才她診脈的手法,不由得驚呼道:「小姐,你會醫術?」

    「你應該知道,我娘生前就教過我醫術,她留下的醫書還有醫志,這些年我全都仔細鑽研過,當初我娘會嫁給我爹,也是因為我娘的醫術救了我爹,之前我瞞著不想讓人知道我懂醫,是因為杜姨娘從以前就嫉妒我娘的醫術,我擔心她一旦知道了,又會想出什麼惡毒的手段來對付我們,她要是針對我,我還有能力反抗,但要是她對宇兒下手,我可不敢保證能護宇兒周全,可是你現在受傷了,我不能再繼續瞞著你們。」

    還好何靈的母親醫術高超,否則她還真難自圓其說。

    「說的是,小姐這麼顧慮沒有錯,小姐放心吧,老奴不會將這秘密說出去的。」

    「所以別想瞞我,說吧。」

    「是這樣的……」奶娘自知瞞不住了,只好全盤托出。

    奶娘今天到繡坊交繡品,不慎遇到杜媚兒跟邵如卿母女倆,邵如卿一把搶過奶娘手中的繡品,全部丟到地上還用力踩踏,更將奶娘推倒在地,警告繡坊老闆以後不許再收她的繡品,否則就讓繡坊開不下去。

    何湛宇跟著一起去,不過他站在外頭,沒有進到繡坊裡,他看到這一幕,一時氣不過,忘了她再三警告過不可以惹事,更不可以惹到杜媚兒母女,沖上去便對著邵如卿叫駡,罵她是壞女人,是鳩占鵲巢、不要臉的冒牌貨小姐。

    邵如卿一惱火,便叫跟著她一起出門提東西的小廝來修理何湛宇,奶娘就是為了保護少爺才會受這麼嚴重的傷。

    「……事情經過就是這樣,小姐……表小姐臨走前還放話……要讓我們西偏院的人好看,依老奴看……恐怕是要斷了少爺的束修,還有會斷了我們西偏院人的所有伙食……」奶娘擔憂的說著。

    「奶娘,你不要擔心這些事情,先好好的養傷吧。」

    「老奴這傷不要緊的,只要休養一下就好了。」奶娘作勢就要起身。

    楚綾將奶娘的身子按回榻上,褪去她的鞋襪,替她將腳上的污漬擦拭乾淨。「別動,我先幫你處理腳上的扭傷,要不然你這腿以後就要廢了。」她這話是說得重了些,但要是不嚇嚇奶娘,奶娘很難乖乖聽話接受治療。

    奶娘慌張地道:「小姐,老奴是奴才,你怎麼能夠替老奴擦腳?」

    「在大夫的眼裡只有病人,沒有貴賤之分,你別動,要是萬一我使力時你動了,可能會加重你的傷勢。」

    奶娘這一聽,倒真不敢再亂動了。

    楚綾先是左右輕輕扭動著奶娘腫脹的腳踝,確認嚴重程度,接著毫無預警地將奶娘的腳踝用力一扭,只聽見卡的一聲。

    「啊!」一陣顫慄竄上腦門,奶娘痛呼一聲,頓時冒出一身冷汗,老淚在眼眶裡打轉。

    「好了,腳沒事了,這兩天躺在床上別動,很快就會康復。」楚綾交代道。

    何湛宇正巧將那壺乾淨的冷開水提來,看到奶娘痛苦得整個身子幾乎要蜷縮成一團,心下更是愧疚,他不安的看著楚綾,囁嚅道:「姊姊,都是我不好……」

    楚綾接過那壺冷開水,伸手摸摸他的頭,「別多想,奶娘交給我,讓喜竹給你燒水沐浴,一會兒姊幫你上藥,放心,一切有我,什麼事情都不用擔心,姊會解決的。」

    何湛宇有些驚詫的睜大眼瞅著她,以前一遇到事情,姊姊只會抱著他掉淚,今天這是怎麼了?

    「怎麼,姊姊說的話你不聽了?」

    「不,不是……」姊姊自從落水醒來後,就變得有些不一樣,可是這點不一樣,他喜歡。

    喜竹也將傷藥拿過來了,還順道拿了幾帖藥。「小姐,這藥是您落水時,杜姨娘請來的大夫開的藥方子。」

    楚綾打開了藥瓶,聞了下傷藥的味道後,倒了些在奶娘的腳踝上,輕輕替她按摩著,讓藥效可以快速滲透,一邊交代道:「好,先放那邊,你帶湛宇去沐浴,換身乾淨衣裳,一會兒再過來上藥,我先處理奶娘的傷。」

    待處理好最嚴重的腳踝傷勢後,她這才開始用冷開水擦拭清洗奶娘身上的傷口與瘀青,只是她愈處理,心頭的怒火便燒得愈旺盛。

    這衣物不解開,她還真不知道奶娘身上的瘀青這麼嚴重,每一個腫脹的瘀青都是黑紫色的,這分明就是把奶娘跟宇兒往死裡踹,沒打算讓他們活。

    這個假千金邵如卿,這筆帳她記下了,等到她實力夠強大,她一定要讓這對母女嚐到同樣的滋味。

    不過眼前這一切都必須忍下,先治療好奶娘才是最重要的,奶娘的外傷她倒是不擔心,她擔心的是奶娘長年虧空的身子,因內傷更是雪上加霜,如果不趕緊治療,恐怕熬不過冬天。

    月升高空,涼風徐徐,除了院子裡不時傳來蛙鳴聲外,四處一片寂靜,早該上床歇息的楚綾,撐著一邊粉腮,眸光銳利的盯著桌上這幾包藥。

    本已經要躺下休息的喜竹,見自家小姐房內透出微弱的暈黃燭光,便知道小姐還未休息。

    想起先前小姐打開藥包後,整個人就像陷入凜冽寒冬一樣,這讓她很不安,決定前去瞭解一下。

    楚綾拿起其中一味藥材,藉著微弱的燭光,眯著眼仔細觀察,最後嘴角扯出一抹森寒冷笑。

    還好是她穿越過來取代了原主,也還好她剛穿越時身子太過虛弱,藥一入口就全都吐了出來,否則這藥要是真的喝完,恐怕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這杜媚兒可真狠啊,真不知道她為何這麼恨他們姊弟?恨到要用這種方法來毀掉他們!

    「小姐。」喜竹在門外輕喚一聲,推門進入,看到的依舊是她冷凝著一張臉,直盯著桌上其中一包被打開來分成兩份的藥材。「是不是這些藥有問題?」

    小姐懂得醫術這事她已經知道了,才會有這樣的懷疑。

    喜竹見她點頭,低聲驚呼,「什麼,真的有問題?」

    楚綾將拿在手裡的其中一樣藥材丟回去,抹了抹手,「這藥方子還留著嗎?藥是到哪家藥房抓的?」

    「藥方子在杜姨娘那兒,聽說藥是從『杏林堂』抓的,不過喜竹也不確定,因為藥都是杜姨娘讓人抓好拿來的。」喜竹滿臉怒氣的回答,「小姐,這些藥有什麼問題?」

    「這幾包藥,要是你家小姐我全部喝下……」她也沒打算瞞著喜竹,「就算死不了,這輩子恐怕也完了。」她冷笑的看著喜竹那一臉充滿焦急與疑惑的表情,故意頓了一下,吊吊她的胃口,才又道:「這是一帖……絕育藥。」

    「什麼,絕育?!」喜竹大聲驚呼。

    楚綾淡定的點了下頭,指著被她分成兩份的藥材,「是的,這藥根本不是傷藥,而是絕育藥。」

    喜竹像是想到什麼,心有餘悸的拍著胸口,「幸好……幸好當時小姐一喝藥就吐,奶娘心疼這藥都被小姐吐沒了,想說先放著,等小姐身子好些再熬給小姐喝。」

    「是啊,幸好,要不以後你家小姐我就算嫁人,也會因為生不出孩子,很快就被休棄。」楚綾嘴角微勾,調侃了一下自己,「你說,我當時怎麼就要把這些給吐出來呢?要是喝下去,說不定我連嫁人都不用了,太可惜了。」

    「小姐,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說笑!」

    「好吧,我們言歸正傳,你說這杜小三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這麼做?當然是為了搶走小姐的婚約啊!」喜竹氣呼呼的說,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一臉懊惱的低喊,「小姐,我忘了將你跟晉親王世子有婚約這事告訴你了!」

    這下換楚綾震驚了,「喜竹,你說什麼?我有一個未婚夫?!」天啊,這簡直是晴天霹靂的消息!

    「是啊,小姐,您的未婚夫是晉親王世子裴孟元,這晉親王可是我們白澤國唯一的親王,也是手握三十萬兵馬的大將軍,您未來的婆婆晉親王妃則是當今皇上同母嫡親的胞妹。」

    楚綾僵硬地扯著嘴角,「你說的不是真的吧……」

    喜竹用力的點頭,「當然是真的,這門親事還是晉親王妃親自訂下的,您頸上戴的這塊龍吟玦,就是晉親王妃給您的訂親信物。」

    楚綾立即扯出戴在頸項上那塊雕工十分精細的玉玦,「這塊?」

    「是的,這塊龍吟玦可是當年皇上賞給世子的,晉親王妃特地以此為信物,就是為了證明她是真心想與侯府結親。」喜竹指著那塊玉佩說道。

    楚綾擰著眉頭看著這塊玉玦,難以置信地問道:「對方的身分聽起來十分高大上啊,怎麼會跟我這麼一個小侯府的嫡女訂親呢?」

    喜竹微歪著頭,高大上又是什麼東西啊?小姐自從清醒後老是說一些讓她聽不懂的話,不過不要緊,她只要解除小姐的疑惑就好。

    她趕緊將自己知道的全告訴小姐,「約莫二十三年前,先皇駕崩,新皇還未繼位,白澤國的習俗是,先皇的遺體要在下葬前一日移至太廟,再葬入皇陵,所有參加葬禮的皇族成員與送葬官員,都會先暫住在太廟旁的行宮,那一晚,行宮裡闖入了一群武功高強的刺客,發生一場激烈交戰。

    「當時懷有八個月身孕的晉親王妃為了救當今皇上,沖上前替皇上擋了一掌,那一掌直接落在腹部上,晉親王妃血流不止,陷入昏迷,當時情況十分危急,其他御醫診斷晉親王妃與腹中胎兒都無法保住。

    「跟著御醫一起前去的夫人是個醫女,出面緊急救了晉親王妃,只是當時夫人是怎麼救了晉親王妃的,眾人並不清楚,只聽說夫人把晉親王妃的腹部剖開,把世子從肚子裡抱出來。」

    不是吧,剖腹生產,原主的母親該不會也是老鄉吧?

    「反正……簡單一句話就是,夫人以前救過晉親王妃,世子也才能平安生下來。」

    「原來是這樣啊,想不到我娘這麼厲害,竟然可以剖腹取子!」

    「晉親王妃是為了報恩,才會堅持訂下這門親。」

    聽到報恩兩個字,楚綾忍不住扯了扯嘴角,古人好像很喜歡用以身相許來報恩,只是這恩情晉親王妃自己報不了,就讓自己的兒子上,真是太坑爹了!

    一想到自己的未來竟然系在這可笑的婚約上,必須跟一個毫無感情,更不知是圓是扁是歪瓜還是劣棗的男人生活一輩子,她就感到頭皮一陣發麻。

    不管,她不管以前的何靈是怎麼想的,既然現在這身子是她楚綾作主,說什麼她都不會認這門親,一定要想辦法解除婚約,管他是什麼勞什子世子還是未來親王。

    想到這裡,楚綾這才突然想到她要問的事情還沒問出答案,怎麼就跑題了?她趕緊把話題拉回來,「對了,喜竹,你為什麼說杜小三假借大夫之手給我下絕育藥,是為了這門親事?」其實她隱約猜得到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還是需要一些旁證才行,這也才有利於她日後行事。

    「小姐,杜姨娘可是一直處心積慮,想讓表小姐取代你嫁給晉親王世子,用盡各種手段想要騙走你的這塊訂親信物,當然,覬覦這門婚事的不是只有杜姨娘,府裡另外兩位姨娘也都有這點心思。」

    「取代我?」

    「是啊,小姐,晉親王位高權重,又深得皇上信賴,府裡只有世子一位繼承人,雖然他的名聲不好,可白澤國的未婚姑娘們沒有一個不想嫁給他的。」

    「名聲不好?」楚綾抓到了重點,她微眯起著眼瞅著喜竹。「怎麼個不好法?」

    「就……紈褲了些。」喜竹說得囁嚅保守,最後實在受不了被小姐這樣看著,只好老實說道:「就吃、喝、賭、打架樣樣來,在京城要是世子爺自稱是第二大紈褲,沒有人敢稱第一,大家都稱他是京城第一大紈褲,或是京城第一霸……」

    「呵呵,不錯啊,京城第一紈褲跟第一霸的封號都在這位世子身上了。」楚綾冷笑了兩聲,更加堅定要退親的念頭。「這種人渣竟然還有那麼多人搶著要,甚至……」一抹畫面倏地閃過腦海,她雙眼一瞪,食指抵著額頭閉起眼睛,努力回想。

    「小姐,您怎麼了?」她突如其來的異樣,讓喜竹很擔心。

    楚綾抬手要喜竹先別說話,兩指擰著眉頭,用力回憶那畫面,不一會兒,那一閃而逝的畫面再度重現在她眼前。

    那是何靈落水之前的畫面,那日何靈看見池裡有魚,想抓魚給弟弟加菜,卻被人從後面推入荷花池,才會淹死的……突地,她睜大雙眼瞅著喜竹。

    喜竹被嚇壞了,趕緊上前搭著她的肩,焦急地問道:「小姐,您沒事吧?您的臉色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看?」

    「喜竹,我……我不是自己掉下荷花池的……我是被人推下去的……」

    方才那些記憶雖然只是零星片段,可是她看到了,在原主彎著身子撈魚的時候,邵如卿和其他幾名庶妹朝原主這邊走來,而後又消失在旁邊的假山旁。

    當原主發現身後有人、轉頭的瞬間,她已經被人推下水了,落水時的記憶雖然很模糊,但她很肯定當初推原主下水的人,就是她們幾個其中一人!

    一個被趕到西偏院,日子過得比下人還不如的嫡女,在她們這些庶妹眼中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威脅的,會讓她們不顧姊妹情誼,與邵如卿同流合污設計要原主的命,目的恐怕只有一個,就是原主身上的這個婚約。

    好啊,看起來只是簡單的失足落水意外,竟然暗藏著這麼深的心機與不擇手段。

    楚綾另一隻隱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頭,這裡頭不管誰是主謀誰是幫兇,她一個都不會放過,定不能讓原主這一條命白白犧牲。

    這下換喜竹驚愕的張大嘴,差點驚呼出聲,夜深人靜的,難保喜竹這麼一叫,不會被耳朵較靈敏的人聽去,不想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也不願弟弟和奶娘擔心,她趕緊在喜竹出聲前緊緊捂住她的嘴巴。

    她將食指抵在唇上,小聲提醒道:「不要出聲,這事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奶娘,她現在身子很不好,禁不起刺激,還有湛宇,他今天才跟邵如卿起衝突,今晚大廚房就沒有準備我們西偏院的晚膳,要是再讓他知道這事,我擔心他又會想要替我出氣,到時我們的處境只會更加困苦。」

    喜竹拉開她的手,點點頭,忿忿不平地小聲說道:「小姐,您放心,我不會說的,可是這件事總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放心吧,我一定會為自己討回公道的,不會太久,你相信我。」她勾著喜竹的肩小聲地說著,「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醫好奶娘的病,只要奶娘的病好了,就是那些人倒楣的時候了。」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現在我們身上半個銅錢都沒有,怎麼給奶娘抓藥?」喜竹哭喪著臉道。

    「誰說沒有的!」楚綾努了努下巴。

    喜竹順著看去,眉頭瞬間打了一個大結。「小姐,奶娘雖然已經過了生育的年紀,可是您讓她喝絕育藥,不是更加重她的病情嗎?」

    楚綾的頭頂瞬間冒出一團白煙,她輕拍了下喜竹的後腦杓,沒好氣地道:「你想到哪裡去了?我指的是,我們可以把那藥給賣了。」

    「小姐,這絕育的藥,有誰會買?」

    「不用擔心,我們留下一包,將其他幾包分門別類的分好,雖然分量少,但拿到藥鋪子,應該還是會收的。」說著說著,楚綾便開始動手分類。

    「小姐,我來幫您,我們一起動作比較快。」喜竹坐到桌邊,也開始將這藥包裡頭的藥材歸類好。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7-11-24 01:43: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要賺奶娘的藥錢(1)

    楚綾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看著這古代的商業中心,四處張望了下,果真看到喜竹同她說的那間杏林堂醫館,望著門庭若市的醫館,她心裡開始盤算著。

    片刻,她決定不將昨晚分好的藥材賣到杏林堂,她雖然將藥材都分好了,可只要經驗老到的抓藥師父,一看到那些藥材就知道是絕育藥,況且這些藥還有可能是從杏林堂出去的,難保不會有什麼風聲傳到杜媚兒耳中,要是杜媚兒知道她沒有服下那幾帖絕育藥,定會再想其他毒計來對付她。

    於是楚綾腳跟一旋,往她方才經過的一家叫「濟仁堂」的醫館走去,那間醫館看起來較為陽春,沒見著什麼病人前來看診。

    以杜媚兒那種講究品牌的性子來說,定不會到濟仁堂這種小醫館看診抓藥。

    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看到濟仁堂的招牌,她抬腳便走了進去。

    兼跑堂的學徒馬上上前招呼,「不知姑娘身子哪兒不舒坦?師父現在正忙著,可能得請姑娘您稍待片刻。」

    她也不繞彎子,提起手中的小包袱,說道:「這位小哥,我不是來看病的,我這兒有幾味藥材,不知你們收不收?」

    小哥兒見她身上穿的衣裳雖然洗得泛白,打扮倒整齊乾淨,讓人看了很舒服,不像他平常遇到的,隨便拿著幾綑雜草就要上門來賣藥的騙子,便好心告知,「這……姑娘,我們的藥材都有專門的藥材行供應。」

    「這都是處理好也是分好的,絕對沒有問題。」既然楚綾已經決定要在這兒賣藥材,也不打算隱瞞,她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其他來看診的病人,這才小聲道:「這些藥……都是杏林堂的。」

    小哥兒嘴角用力一抽,捂著嘴小聲回道:「姑娘,我們不收這種來路不明的藥材,即使它是真的。」

    「小哥你放心吧,這絕對不是來路不明的,這是我後娘到杏林堂抓的。」她拿出那一包她未拆開的藥包,取信於這位小哥兒。

    這話一聽就知道這後娘肯定有問題,否則這位姑娘不會瞞著後娘將藥賣掉,小哥兒思索了片刻,說道:「姑娘,你請稍等我一下,我去問問我師父,由……」

    他話還沒說完,一名老者從後面拱門走了出來,「茯苓,怎麼了?」

    茯苓連忙回道:「師父,這位姑娘是來賣藥材的,這藥材是從杏林堂出來的。」

    那名老者看了楚綾一眼,見她絲毫不怯懦,一臉坦蕩,他摸了摸鬍子,輕笑了聲,「這可有趣了,杏林堂的藥拿到我濟仁堂來賣,無妨,拿過來給老夫看看是什麼藥材、哪帖藥吧,沒問題的話我這就收了。」

    「老大夫您好,我姓何,請您看看這些藥材,品質都是頂級的,你跟藥材商買都沒有跟我買便宜。」楚綾將包袱中幾包分裝好的藥材取出,打開讓老大夫過目。

    老大夫瞧了一眼,先是大驚,隨即眯細了老眼,仔細看著每一樣藥材,語氣夾雜著怒氣,「姑娘,你可知這幾樣藥材一起熬煮會有什麼效果?」

    她點頭,將那帖未拆分的藥包也放到老大夫面前,「知道,絕育藥。」

    「看來姑娘你對醫理是有些瞭解的,這帖藥看似是補身藥材,可裡頭加了生石膏,七葉一枝花,菟絲子,要是連服四帖,一個姑娘家就完蛋了。」老大夫看了眼那帖未拆分的藥材,撫著白胡,不勝欷籲。「會寫出這種藥方子的大夫,定是沒什麼醫德的大夫,竟開出這種害人方子給一個未嫁姑娘家服用,幸好姑娘你機警,沒服下這些。」他又讚賞的點了點頭。

    大宅後院陰私骯髒的事情他看多了,不過可沒見過哪個後娘心會這般狠,給自己未出閣的繼女下這種狼虎藥。

    「老大夫,那這些藥材您收不收?」

    醫館裡的藥材都有特定的貨源,不缺這麼一點藥材,但是他向來心慈,瞧這姑娘連家醜都不怕他知道了,明顯是等著賣了藥材的錢急用。

    楚綾見老大夫不做表示,也不怕丟面子,老實又道:「老大夫,我實話跟您說了,我急著賣了這些藥換銀子,給我奶娘抓藥調養身子,要不然我也不會冒著惹麻煩上身的風險來這麼一趟。」

    老大夫歎口氣,點了點頭。「罷了,就當老夫今天做件功德,你想抓什麼藥材給你奶娘補身,或是有藥方?拿來我看看,如果差不了多少,就以藥易藥吧。」

    這姑娘看起來跟尋常姑娘家不太一樣,身上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怯懦,反而有種堅毅和無形的貴氣。

    「那好,這是藥方,還請老大夫過目。」楚綾眸子一亮,連忙歡喜的拿出自己開的藥方。

    以藥易藥這方式實在太出乎她的意料了,奶娘需要用到的藥材有幾味價格不便宜,她原本還擔心這幾帖絕育藥賣了還不夠替奶娘抓一帖養身的補藥。

    老大夫本是眯著眼看著她的藥方子,忽然老眼一睜,眸光中夾雜著難以置信的驚喜,有些激動的說道:「姑娘,這可是一帖良方,看起來是帖溫補藥方,可它不只能醫治陳年內傷,更能養氣補身,這藥方開得太好了,能開出這藥方的人定是高人,對醫藥研究得十分透澈!」

    「老大夫,您過獎了。」

    「這藥方是姑娘你開的?!」老大夫更是震驚。

    「是的,還蒙老大夫不嫌棄。」

    「姑娘,老夫有個不情之請,不知你可否答應?」老大夫見她點頭,續道:「這藥方可否售予老夫?你這帖藥方所需的藥材皆不便宜,每帖藥約需二兩銀子,你的這些藥材最多只夠換上兩帖藥,你若是將這藥方賣予老夫,老夫按著這藥方送你十帖藥,再給你五兩銀子,你看如何?」

    楚綾盤算了一下,也就是說,她一共可以換得十二帖藥,像這種方子她手上還有一堆,用這張藥方換到奶娘所需的藥材,她算是占了大便宜,她挺滿意的。

    「這樣吧,那五兩我就不收了,不如給我十五帖藥,剛好是半個月的分量吧。」

    雖然他們西偏院四人現在身上可說是身無分文,五兩銀子在這朝代來說也是筆大錢,也能讓他們這陣子的日子過得好一些,可是這一切跟奶娘的身體比起來,就一點也不重要了。

    「好,就這麼定了。」老大夫將藥方拿給徒弟,吩咐道:「茯苓,把這些藥收下去分門別類放好,然後按著這方子抓十五帖藥給何姑娘。」

    「老大夫,太感謝您了,我奶娘的身子要是能夠完全康復,您是第一大功臣。」楚綾不忘拍拍老大夫的馬屁。

    「何姑娘,你也別高興得太早,你既然遞出這藥方,就應該知道你奶娘的病,這帖藥沒有連續服上兩個月,是無法根治的。」

    「這我知道,剩下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籌到的,眼下我只想先解決目前的難關。」

    「真是難為你了。」老大夫歎口氣,同情的看著她,像是在思索什麼,而後又道:「想來你身上也沒有多餘的銀子,這樣吧,我再給你五百文錢,買些吃的回去給你奶娘補補身子,沒有食補,光喝藥也是不行的。」

    「這怎麼成,這樣老大夫您損失太多……」

    「就這樣了,你也別推辭了,你這張藥方可以救不少人,是我這老頭子占你便宜了。」老大夫說完,轉頭喊道:「茯苓,一會兒取五百文過來給何姑娘。」

    「欸。」茯苓馬上應了一聲。

    「那我就先謝過老大夫了。」楚綾微微一笑道。

    約莫一刻鐘後,楚綾提著那幾帖藥包,恭敬的辭別了老大夫,轉身離開濟仁堂。

    她走到巷口,掂了掂荷包裡的銀子,感到很洩氣,真如那老大夫所說,奶娘的醫藥費很貴,她必須趕緊想辦法在這些藥吃完前,找到新的財源。

    她提著藥包低著頭思索著該如何在半個月內賺到奶娘的藥錢,當她走到十字路口時,忽地,一陣驚聲尖叫和歡呼聲傳來,將她嚇了一大跳。

    她抬眸,順著聲源,往另外那條看起來很熱鬧的大街望去,只見一群人擠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似乎在看什麼熱鬧。

    愈熱鬧,賺錢的機會就愈大,這樣的念頭一閃過腦海,楚綾立即走了過去,也想看看做的是什麼生意買賣,有沒有她賺錢的機會。

    就在她快接近時,她發現在那棟建築物出入的都是男人,連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是男人。

    奇怪,怎麼一個女人都沒有?就算是妓院也有女人啊,會如此吸引男人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她拉住正好從看熱鬧人群裡擠出來,笑得嘴都要咧到天邊去的一名老漢,問道:「這位老伯,請教一下,那裡是在做什麼買賣?我看怎麼有人像老伯您一樣笑著出來,有的卻是罵咧咧一臉氣憤的出來?」

    「呵呵,姑娘,你肯定不是京城裡的人,滿京城誰不知道這正陽街上的元寶樓是做什麼的。」老漢將手裡拿的那個鼓脹的荷包塞進衣襟裡。「我今天贏了錢心情好,就告訴你吧,姑娘,這正陽街的元寶樓是咱們白澤國最大的動物賭坊,專賭鬥雞、鬥狗、賽馬、鬥蛐蛐兒,只要能賭的動物、蟲子,元寶樓都開盤,還提供場地。」

    「原來是賭場啊,難怪沒有看到女人出入。」楚綾終於明白了。

    「也是有女人的,只是最近上賭場的女人比較少。」

    「為什麼?」

    「因為晉親王世子回京了,他最不喜歡身邊有女人出入,只要被他看到賭場裡有女人,都會被他讓人給轟出去。」

    「這什麼世子,怎麼這麼霸道?」她沒好氣地道。

    「姑娘你不知吧?」這名老漢左右看了下,捂著嘴小聲道:「晉親王世子就是京城第一霸啊!」

    京城第一霸……這稱呼好耳熟啊,楚綾仔細的回想了一下,突地嘴角用力一抽,該死的,這個京城第一霸不正是原主的未婚夫嘛!

    「原來是他……」

    「就是他,前方打勝仗了,世子提前回京,他一回京咱們京城可就熱鬧了……」老漢又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瞧到什麼惡霸似的,手指往斜前方一指,一臉驚悚的交代道:「姑娘,這裡你也別逗留太久,老漢我先走了,世子的護衛要是看到或聽到我在背後說世子的是非,我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

    「老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您先走吧。」

    老漢走後,楚綾的眸光依舊鎖在元寶樓那棟恢弘的建築物上,賭場啊,專賭動物蟲子啊……這是老天在指示她一條輕鬆賺錢的捷徑嗎?

    她怎麼好像感覺到有不少白花花的銀子在朝她招手等著她去拿?可是方才那老漢也說了,那個京城第一霸、第一紈褲不喜歡女人出現在他眼前,她要是被他或是他的手下看到,下場一定會很淒慘……

    不行,要是懼怕京城第一紈褲而放棄發大財的機會,那就太可惜了,奶娘還等著銀子救命呢!

    思及此,楚綾鼓起勇氣邁步走向元寶樓,才剛要踏進大廳,她除了聽到高亢的搖旗呐喊聲外,還聽到高昂高亢的雞叫聲。

    等她進到裡頭,才發現這元寶樓是兩層樓的八卦形建築,中間是露天的比賽空地。

    一樓是開放式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免費觀看賽事,二樓則是包廂,能夠不受人打擾地觀看下方賭場裡的賽事。

    一樓擠滿了人潮,裡三層外三層,呐喊助威看熱鬧,遠遠的她能看到比賽場裡那兩隻雞飛得老高,鬥得你死我活,雞毛也是滿場飛揚。

    她站在櫃檯前看著上頭的告示,還有比賽跟下注規則,以及每一場鬥雞的賠率。

    一番看下來,她才知道原來白澤國的賭博風氣這麼盛,是朝廷支持的,每個贏錢的賭客不管贏多贏少,都必須繳十八趴的稅金,賭場每年也必須繳二十趴的稅金,而且不管賭場大小,朝廷都要占三成股份。

    說白了,賭場的最大贏家就是皇帝老子自己,反正不管是稅金還是股東分紅,銀子最後都是回到皇帝的口袋裡去。

    就在楚綾在心裡暗自嘲諷皇帝時,櫃檯前的另一張公告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頭寫著,不管是誰的鬥雞,只要能贏過晉親王世子裴孟元所飼養的,那只打遍天下無敵手的三冠王鬥雞「雄風」,獎金雙倍。

    看到獎金雙倍這四個字,她的眼睛瞬間發亮,把目光集中在那累積的獎金金額上,心下大喜。

    太好了,只要能贏得了那只叫做雄風的鬥雞,別說奶娘吃上三年的養身藥材不用擔心銀子,連宇兒日後的束修,甚至一直到考上狀元的所有費用都有著落了。

    如果她高興,甚至還能買座大宅子搬出去住,不用再看杜媚兒那對母女的臉色。

    這筆獎金她要了!

    她取出兩百五十文錢,拍到櫃檯上,大聲對著櫃檯裡的夥計說道:「小哥,我哥哥讓我來下注,他說要挑戰裴世子的鬥雞,這是我的賭金,賭他自己贏。」如果可以,她想要五百文錢全押了,可是她還要去買雞,身上不能沒有銀子。

    負責登記的夥計完全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次,「姑娘,你說什麼?你的誰要跟誰賭?」

    「我哥哥楚綾養的雞,要跟世子的鬥雞雄風比賽!」她又清楚大聲的說了一遍。

    這次夥計終於聽清楚了,連旁邊那一撥看熱鬧的賭徒們也聽清楚了,最後所有人全部爆笑出聲。

    「怎麼,不行嗎?」

    「沒有,沒有不行,我們元寶樓任何賭資都收,也接受任何挑戰的。」夥計連忙收起笑容。

    「那就把賭金收起來,記錄啊,別忘了給我下注單。」

    「姑娘,你再說一次,你哥哥叫什麼名字?」

    「楚綾。」

    夥計數了下面前的銅板,確定數量沒錯,收入錢箱後,執筆寫了張下注的單子給她,「楚姑娘,這單子你收好啊,要是贏了,京城富豪排行榜就有你哥了,還有,世子的鬥雞雄風今天這場才剛比完,必須要三天后才能再出場,三天后的午時,讓你哥帶著他的鬥雞到我這裡來,只要報上楚綾的名字即可。」

    她收好那張下注單,「好,我知道了,三天后見。」

    一群看熱鬧的人看了眼她的背影後,就爭先恐後去找元寶樓的夥計,搶著說道:「三天后那場鬥雞比賽,一定要給我留個好位置!」

    「對,沒錯,還有我、我!」

    這時,二樓其中一間佈置得華麗舒適的雅間,走進一名穿著墨綠色俐落短打的男子,緩步走到正歪在美人榻上,拿著描金扇有一下沒一下搧著涼風,穿著一襲銀白色長袍,長相俊美出塵卻帶著一絲玩世不恭氣息的男子身邊。

    美人榻邊的矮幾上,除了擺滿各種糕點和水果,還擺著一疊銀票跟一箱的金子銀子。

    男子淡然瞄了眼桌幾上那一堆金銀財寶,語氣平靜地道:「主子,方才有位姑娘前來替她兄長下注,要挑戰雄風,賭他自己贏。」

    俊美男子眉尾微挑,坐起身,疑惑的睞了手下一眼,「姑娘?主動挑戰雄風?」

    「是的。」

    「這可有趣了,竟然有人敢主動跟雄風比賽。」裴孟元吊兒郎當的扯著薄唇,插了塊冰鎮西瓜送進嘴裡,「而且還是賭她兄長贏?」

    「是的,兩百五十文賭楚綾贏。」

    「兩百五十文……真是不知死活。」丟下手中的叉子,裴孟元漫不經心低喃,黑漆漆的眸子慢慢浮現出惱怒。「好大的膽子,敢用兩百五十文錢來污辱本世子!」

    手下有些怔愣住了,怎麼世子聽到對方下的賭金會馬上變臉?他在心裡默念著兩百五十文……二百五……呃……惹惱世子的通常沒有好下場,他突然有點同情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了。

    「敢暗諷本世子是二百五,既然這麼不知死活,那就讓這場比賽變得有意思些,三日後那個叫楚綾的傢伙來了,把他帶上來。」裴孟元起身來到欄杆邊,望著底下正鬥得如火如荼的鬥雞比賽,「我要跟他賽外對賭。」

    「對賭?」

    「已經許久沒有人敢這麼明目張膽的挑釁本世子了,不多給他一點教訓,怎麼對得起他呢?」裴孟元陰惻惻沉笑兩聲,拍了拍手下的肩膀,「你說是吧,墨青。」

    一離開元寶樓,楚綾向路人問了路後,直奔賣牲禽的市場,在雞販那裡挑了兩隻精神特好、屁股特大,一看就是很會下蛋的母雞。

    當她提著兩隻母雞跟那一串藥包回到西偏院時,把何湛宇跟喜竹驚喜壞了,尤其是他們看到她手中那兩隻大母雞時,更是兩眼放青光。

    「雞!」何湛宇用力咽著口水。

    「我不貪心,給我根雞翅就好……」喜竹感覺到雞翅已經在向她招手。

    楚綾馬上警告,「收起你們的心思,這兩隻母雞暫時還不能讓你們宰來吃,三天后我要靠牠們發大財。」

    「為什麼不准?姊,兩隻雞我們就先吃一隻啊,這樣應該不影響吧?」美好的期望瞬間破滅,何湛宇不依的怪叫著,「不過,姊,你要怎麼靠母雞發大財?」

    「就是,小姐,你要靠母雞生雞蛋賣,也發不了大財的,市場上一顆雞蛋一文錢。」

    「我不是要這兩隻母雞下蛋來賣錢,我是要準備應付三天后,跟晉親王世子的鬥雞比賽。」

    「鬥雞比賽?跟晉親王世子?!」喜竹驚呼。

    「晉親王世子……姊,晉親王世子不就是你的未婚夫嗎?」何湛宇率先反應過來。

    「沒錯,就是他,不過很快的他就不會是我的未婚夫了,因為我打算等鬥雞比賽結束後,找他解除婚約。」楚綾一邊說著,一邊將兩隻母雞提到雜草叢生的後院,找來麻繩綁住牠們的其中一隻腿,讓牠們在後院半自由活動。

    解除婚約這話一出,將喜竹炸得有些頭暈眼花,一時反應不過來,看著小姐從後院又走了回來,她才清醒過來,捧著臉驚呼,「小姐,你說什麼,解除婚約?!你怎能有這種想法?!你知不知道你跟晉親王世子的婚約,是多少女人求都求不來的,你竟然要放棄?!」

    「因為我不是那些女人,所以我不在乎。」楚綾聳了聳肩,對著算是休學在家的何湛宇命令道:「湛宇,這兩隻雞顧好,你的束修跟奶娘的藥費就靠牠們了。」再轉向喜竹,「喜竹,跟我一起去挖些藥草回來。」

    昨天奶娘和宇兒在繡坊和邵如卿起爭執的事,杜媚兒一直未到西偏院來教訓人,她還懷疑杜媚兒是不是轉性了。

    沒想到今天宇兒到學堂上課後,杜媚兒便派人到學堂,趁著夫子正在授課,什麼面子也沒留給他,站在教室門口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何湛宇繳不起束修,要辦理退學。

    堂堂一個侯府竟然繳不出束修,瞬間宇兒成了所有人嘲笑的物件,讓他顏面盡失,又氣又惱卻又不能反駁,因為這是事實。

    從學堂回來後,一向不在原主面前掉淚哭泣的宇兒,破天荒的抱著她大哭,讓她心疼得恨不得馬上去撕了那對母女。

    杜媚兒那對不要臉的母女給她記著,這份恥辱她遲早會一筆一筆地討回來,甚至會加倍奉還!

    「挖藥草?小姐,您要上哪兒挖藥草?您不是已經幫奶娘抓藥回來了?」

    「別多問,就在後院那片雜草叢生的荒廢空地,趕緊跟我走就是,三天后我讓你天天吃雞腿吃到怕!」

    這三天,楚綾每天不是在屋裡搗鼓著藥草,就是去侯府那荒廢的庭院挖藥草,將照顧奶娘的工作全都丟給喜竹。

    侯府後院有一片藥草園,她也是無意間知道的,跟奶娘提出自己的疑惑,奶娘才說那是當年原主的娘種的,杜小三掌管侯府之後,就任由那片藥草園荒廢了。

    這幾天她在那片藥草園裡發現了許多珍貴且年分足夠的藥草,要是拿到醫館去賣,可以賣得很高的價錢。

    等今天的鬥雞比賽結束後,她再來偷偷處理這片藥草園,肯定能夠再發筆橫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7-11-24 01:43: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要賺奶娘的藥錢(2)

    楚綾洗漱後,換上一套飄逸的水藍色男裝,這套男裝還是她半夜偷偷爬牆潛入父親的院子,在他屋裡翻箱倒櫃才找到的,應該是父親年少時的衣裳,而且保存得還不錯。

    還好何遠近十年沒有回京,他的院子終年大門深鎖,沒有人進去,她的「偷竊過程」才能這麼順利。

    她在裡頭也發現了不少醫書跟手劄,應該是當年原主娘親留下的,全被何遠命人將這那些書籍搬到他屋裡保存,這樣正好,待她有空再來好好研究。

    「小姐,你穿上男裝好漂亮,像個翩翩貴公子。」喜竹瞪大眼,驚豔的看著女扮男裝的小姐。

    楚綾學著那些紈褲子弟,邪魅的勾著一邊嘴角,用扇子勾起她的下顎,「喜竹,你該說本公子我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不是漂亮。」

    喜竹被她這樣吃了把小豆腐,忍不住紅著臉抗議道:「小姐,您怎麼這樣消遣奴婢來了,要是被人看到了,小姐的名聲就毀了啊!」

    「哈,本公子現在可是男人,別忘了,記得叫我少爺,不許再叫小姐,知道了嗎?小妞。」

    何湛宇實在看不下去姊姊那副痞樣,受不了的咕噥,「姊,你怎麼才去了趟賭場,就把那些風流子弟的壞習性都學回來了?」

    「不學點,今天一到賭場就露餡了,到時傳回侯府,我們還要不要過著小而美、歲月靜好的日子?」

    「姊,我們都已經要揭不開鍋了,你還有心情風花雪月。」何湛宇忍不住道。

    楚綾一手搭著弟弟的肩膀,用扇子敲了敲他那乾扁的小身板,「放心吧,今天等我回來後,我們就可以關起門來過著我們隱形富豪逍遙自在的生活,然後姊再想辦法把你送進皇家書院讀書,以你的資質絕對進得去,我們只是暫時少了扇後門。」

    「後門?姊,後門不是在那裡嗎?」何湛宇往後門的方向指去。

    楚綾頓時無言地看著一臉呆萌的何湛宇,摸了摸他的頭,「姊指的後門不是我們院子那扇後門,而是指找有關係的人幫你引薦。」

    這下何湛宇聽懂了,有些尷尬的看著她,「姊,我是不是太笨了,都聽不懂你說的意思。」

    「傻瓜,你沒接觸過、沒聽過,當然聽不懂我說的,沒事,以後一些書本上沒教的,例如人情世故等,姊有空再教你,時間不早了,姊先去元寶樓。」她又摸了下他的頭安撫他,接過喜竹早已經提過來用黑布包著的雞籠。

    「小姐,我陪您一起去吧?」喜竹不放心的再次遊說。

    「你有看過公子出門帶丫鬟的嗎?而且你跟著我萬一出了什麼意外,我一個人好溜,帶著你不容易脫身。」

    喜竹想了想,也覺得小姐說的有道理,只好由著小姐去了,「小姐,您一定要答應我,照顧好自己。」

    「姊,你千萬小心。」

    「我知道,你們幾個也是,我沒有回來,你們千萬不要離開西偏院,省得又被杜小三母女找麻煩。」楚綾揮了揮手,拎著雞籠子往元寶樓去。

    京城平常就很熱鬧,尤其又以賭場、酒樓林立的正陽街最為熱鬧,今天是更勝以往。

    元寶樓的鬥雞大賽都是在午後舉行,喜歡鬥雞的賭徒們一般都是用過午膳才會過來下注占位置。

    今日則不同,時辰未到,元寶樓裡就已經是熱火朝天、萬頭攢動,櫃檯前以及比賽場地的周圍,早已擠滿了前來觀戰下注的賭徒。

    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神情興奮,對著早已經被安放在比賽場地裡的雄風指手劃腳,議論紛紛的。

    今天這場鬥雞會這麼引人注意的原因,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大家都想看看是哪個不知死活的敢挑戰晉親王世子。

    晉親王世子可是京城第一大紈褲,可比皇子更得皇上疼愛,在京城可以說是橫著走的,他世子爺不開心,讓人把房子拆了,皇上都不會說上一句話,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才是皇上的親生皇子。

    放眼京城,沒有一個人敢挑戰世子爺,就連皇子也不敢。

    三年前,榮貴妃生的三皇子因為挑釁了世子爺,惹惱了他,一狀告到皇帝面前,結果榮貴妃被貶為常在,三皇子被送去守皇陵三年,三皇子要離京前,皇帝還讓太監去傳口諭,要三皇子好好反省。

    自此以後,世子爺的氣焰更勝,皇子們看到他都會繞道走,否則要是一個不小心,落得跟本是成為太子呼聲最高人選的三皇子一樣下場,那豈不是冤死了。

    也因此整個京城沒人敢主動挑戰世子爺,都是世子爺自己找人挑戰的,也因此今天這場鬥雞大賽才會格外引人注目。

    況且這鬥雞比賽可不是隨便的雞都能比、能鬥,更不是抓來往鬥雞場上一扔就行,鬥雞的體型特徵等等可是有嚴格要求的,外貌不只要雄壯威武挺拔,體格更要健壯,還有最重要的是牠的格鬥技巧。

    一只好的鬥雞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要有專人專門訓練,一上到鬥雞場,就像上到戰場殺敵一樣,主動向前攻擊,即使戰到最後一口氣也絕不退縮。

    據說世子爺那只鬥遍天下無敵手的雄風,還沒到世子爺手中之前,就已經訓練過,跟數百隻以上的鬥雞鬥過,贏得最後勝利才送到世子爺手中。

    果然,雄風轉戰到元寶樓,牠的戰績也沒讓世子爺失望,世子爺可是靠牠賺得缽滿盆滿的。

    大家都想看看會不會出現一隻打敗雄風的無敵鬥雞王。

    提著雞籠子前來參加比賽的楚綾,因為還不熟悉京城的街道,多繞了些路。

    有人看到她提著個雞籠子往元寶樓走來,開始議論紛紛,「向晉親王世子下戰書的,是不是就是這位小公子?」

    「看他提著雞籠子,應該就是他了!」

    原本鬧烘烘將元寶樓的大門都給堵住的賭徒們,自動自發的讓出條道,讓楚綾可以順利的走進去,其間還有不少人對她信心喊話。

    看到這夾道歡迎的場面,楚綾嘴角微抽,好像她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這讓她不禁懷疑自己何時成為英雄、成為偶像巨星了?

    她平靜從容地走進元寶樓,將手中的雞籠子放到櫃檯上辦理報到手續。

    二樓那間最豪華的雅房,其中一扇緊掩的窗子被推開來,一名穿著玉白色錦袍、玉冠束髮的男子臨窗而立,雙眼微眯,直盯著櫃檯前的楚綾。

    「膽子不小,還真來了。」裴孟元勾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容道:「墨青,去把這位楚公子給本世子請上來。」

    墨青微點了下頭,轉身離開雅間,不到一盞茶時間,楚綾便被他半強迫的請來了。

    一進到雅間,她的目光瞬間被不遠處桌幾上那堆金子和銀子給吸引過去,當下她好想沖過去抓起那些金子銀子往衣兜裡塞,不去管什麼鬥雞了。

    裴孟元看著他雙眼大亮,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現他的目光竟然是落在這堆金銀俗物上,絲毫沒有將自己放在眼裡,他眉頭微蹙,故意咳了聲。

    楚綾這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將視線收回來,不過這也不能怪她,金銀財寶招人迷啊,她又不是那些豪邁的江湖俠客,視金銀如糞土,看到錢財不動心。

    她有些尷尬的看著雅間裡那個蹺著二郎腿,手裡拿了顆果子咬著,一臉吊兒郎當的男子。

    進來半天也不見楚綾問安,站在他身後的墨青提醒道:「楚公子,還不見過世子爺。」

    什麼!眼前這個俊朗絕美、宛若仙人的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晉親王世子裴孟元?!

    如果不是他眉宇間帶著一抹英氣,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渾然天成的霸氣鋒芒,她會誤認為他是哪個謫仙下凡。

    她一直以為京城第一大紈褲,長得是油頭粉面、腦滿腸肥的,沒想到他竟然生了一張人神共憤的俊顏。

    難怪喜竹會說全京城未出嫁的閨閣少女們,沒有一個不想嫁給晉親王世子,即使為妾都甘心。

    姊兒愛俏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尤其是資訊不發達的古代,只要稍微長得人模人樣一點,就會讓一些懷春少女芳心大動。

    幸好她曾經生活在資訊發達爆炸的現代,什麼樣的美男、帥哥、小鮮肉、美大叔都見過,對於這個裴孟元她是免疫的。

    不過,這個相貌堂堂、身材頎長健碩的裴孟元,無形之中總散發著一抹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尤其是被那雙宛若冬夜寒星、冷冽森寒的黑眸盯著,會有一種彷佛要滅頂的感覺,這樣的人應該是戰場上讓敵人心生膽寒的將軍之類才是,怎麼會是第一惡霸第一紈褲?

    「看夠了嗎?」裴孟元寒聲質問一臉若有所思的楚綾。

    她回過神,眯著眼看著陰沉著表情的裴孟元,收回心思,故意壓低嗓音道:「楚綾見過世子爺,不知世子爺找我過來有何貴事?」

    裴孟元嫌棄鄙夷的橫了他一眼,嗤,竟然有男人的肌膚雪白得跟個娘兒們似的,雖然長得是很俊俏,不過……看久了令人噁心,像南風館裡的小倌兒,尤其是他那對長得跟對蝴蝶翅膀似的睫毛,眨啊眨的,讓他有種想拿把剪子把他那對睫毛剪了的衝動。

    他隨興慵懶地扯著嘴角,「就是你指名挑戰雄風的?」

    「元寶樓的佈告上,並沒有指名不許在下挑戰,不就代表人人皆可挑戰世子……」她故意一頓,「的鬥雞雄風。」

    裴孟元豈會聽不出他方才話間忽然停頓所隱藏的含意,挑戰他,不錯啊,回到京城後,他好久沒有遇上這麼有趣的事了。

    敢挑戰主子,真是急著找死,墨青在心裡為楚綾默默點上一根蠟燭。

    裴孟元加深了笑弧,慵懶的提議,「既然你對你的鬥雞這麼有信心,不如我們私下對賭吧。」

    好傢伙,敢暗諷他二百五,不整死他,就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在京城裡特意培養出來的第一大紈褲名號。

    「對賭,賭什麼?」楚綾立即心生警覺。

    裴孟元將手中摺扇方向一轉,指著桌上那一堆金銀財寶,「你贏了,這些就都是你的。」

    「拒絕,我只要在鬥雞場上贏過世子爺,就有雙倍賭金可以拿,何須過於貪心?貪心的人往往失去的比得到的更多,所以只要贏了世子爺,拿了我該得的賭金就好。」

    看著那堆金銀財寶不心動是騙人的,可是她才不相信這個第一大紈褲會提出這麼簡單的條件,若是如此,又何必對賭?

    「你贏了,不只桌上這些金銀你可以全數拿走,本世子還許你一個心願,如何?即使你想要官位也絕對沒問題。」

    「心願?」這個條件倒是有些吸引她啊,屆時可以拿著這個心願直接去退親。

    「是的。」為了誘他踏進自己的陰謀之中,裴孟元可是下了重本,不過他有絕對的信心,這個長得像小倌的男人,任憑他的鬥雞再厲害,也絕對贏不了雄風。

    「反之呢?」楚綾小心地問道,免得被眼前的利益給誘惑而失了戒心,掉入什麼未可知的陷阱。

    「你要是輸的話……」裴孟元的虎口抵在線條好看的下顎,陷入沉思。

    他本是想著把這個不知死活敢挑釁他的人,丟到軍營裡好好磨練個一年兩年,不過看到他這副長相後,要是將他丟到軍營裡去,那些五大三粗的士兵肯定捨不得讓他吃苦受罪,反而會讓他在軍營裡作威作福,這樣就達不到他的目的了,得換一個。

    終於,裴孟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壞壞的撇著嘴角,「你輸的話……得到南風館當小倌去接客一個月,如何?」

    小倌!

    楚綾的眉尾劇烈抽動,暗暗磨著牙,她就知道這個大紈褲不安好心,分明就是想讓她身敗名裂。

    她皮笑肉不笑地道:「南風館,應該是世子爺去比較適合吧,相信世子爺一去,馬上能成為當紅頭牌。」

    「找死!你說什麼!」墨青聽了,馬上出聲怒喝,甚至拔刀。

    「欸,做什麼,你主子我都還沒生氣,你氣什麼?」裴孟元抬手制止墨青。

    這不男不女的傢伙,不給他點顏色瞧瞧,還真無法無天了,竟然敢嘲諷他的長相,也不想想自己長得更是一副小倌樣。

    楚綾白了墨青一眼,「我不過是實話實說,你心裡難道不也是這麼認為?」

    墨青打死不接他的話,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要有一絲絲的波動,要是他敢有任何認同之色,主子定不會讓他再有好日子過。

    裴孟元將手中的果子往一旁的空碟裡一丟,拿過手絹擦著手,一副我很大度的樣子說道:「如何?要是你不敢,現在就認輸,當眾承認自己是二百五,同時寫兩百五十份說自己是二百五的佈告貼到京城各個角落,這樣本世子就饒了你。」

    楚綾一時反應不過來,二百五和她又有什麼關係?

    她的思緒翻飛了下,赫然想起自己下的那兩百五十文賭金,該不會……天啊,她可真冤枉,她是身上的銀子能動用的最大額度就是兩百五十文,怎麼就被這個大紈褲給誤會了是在諷刺他?

    可是依她看,現在解釋也來不及了,不管她接不接這個賭局,他已經打定主意要整死她,就算今天她不答應,日後也絕對躲不過,看來只能接下他的賭局,日子才能平靜。

    雖然她有把握能贏這大紈褲,可是不管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沒有百分之百的絕對,她必須把最壞的結果也算進去。

    要是去了南風館,她的身分就曝光了,絕對去不得,現在她只能以退為進,讓這大紈褲知難而退。

    她凜著臉盯著裴孟元約兩息時間,這才冷冷地開口,「好,我答應,我若是不答應,反倒顯得我膽怯了,不過我也要提出條件,不能只有世子爺提出條件而我不許提,這樣不公平。」

    裴孟元朗笑一聲,「成!」

    「如世子爺方才說的,我輸了我到南風館接客一個月,我要是贏了,我要求世子爺必須保留方才提出的那個許在下一個心願的條件,而且從此以後不能再鬥雞,還必須去南風館幫我洗腳!」

    「你說什麼,要本世子去幫你洗腳?!」裴孟元的火氣轟地沖上頭頂。

    「我的心地可比世子爺善良多了,沒讓世子爺去幫人洗一個月的腳呢,也沒讓世子爺去接客,說到底我還比較吃虧。」她露出一臉我虧大了的痛心疾首表情。「要是世子爺不肯答應,那這賭局就作廢啊!」

    裴孟元斂下怒氣,低笑幾聲。「好一個以退為進,你以為你這麼說,本世子就會卻步嗎?賭,本世子跟你賭!」

    「空口無憑,我怎麼知道世子爺會不會賴帳,我要求到樓下櫃檯,由掌櫃執筆,一式兩份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同時還要貼佈告讓所有人都知道。」

    「成,就如你說。」裴孟元起身,鄙視的睞了楚綾一眼,「你等著身敗名裂,本世子向來不是心慈手軟的。」

    屆時他定找上一連五大三粗的手下天天去捧他的場。

    楚綾撇著一邊嘴角,雙臂抱胸,睨他一眼,反唇相譏,「哼哼,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世子爺到時可別哭鼻子唷!」賽前放狠話消滅對手的鬥志誰不會。

    「嗤,鹿死誰手,你要是有本事贏了本世子,本世子從此收手不再鬥雞。」裴孟元的語氣裡是滿滿的自信。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鬥雞場邊擠滿了人,大家前胸貼後背的,元寶樓還是動用了好幾個夥計,才清空了一小部分,讓一向在樓上雅間觀賞賽事的世子爺,可以近距離觀賞這場鬥雞大賽。

    楚綾因為他的關係,也得了一方空位,不必與這些前來觀賽的賭徒們擠在一起,不過雖然如此,也好不到哪裡去。

    因為裴孟元就坐在她旁邊,說實在的她有些擔心,一會兒要是他輸了,會不會惱羞成怒當場掐死她?她考慮著要不要換個地方,畢竟小命很珍貴的。

    「世子爺,時間已到,是否要開始了?」元寶樓的夥計擠過來,恭敬的問道。

    未等裴孟元出聲,楚綾便催促道:「時間到了就趕緊開賽,我還要扛著賭金趕去錢莊存款呢,快點,這樣算一算可沒多少時間。」

    「你挺自信的啊!」裴孟元不屑地睨他一眼。

    「當然,沒自信,怎麼敢挑戰世子爺您呢,您說是吧?」楚綾微仰起頭,說得自信,「況且,我還想今晚去讓世子爺洗腳呢!」

    「你放心,你今晚到南風館掛牌,本世子會領著一票軍營兄弟去捧你的場,絕對讓你一炮而紅。」

    四目相對,小小的空間瞬間火花四射。

    最後是楚綾受不了他那對淩厲黑眸的注視,敗下陣來,她趕緊找了藉口掩飾,「比瞪眼的嗎?趕緊喊開始吧,比完才能捧著銀子去給對方捧場。」

    她那自信的表情讓裴孟元看了實在很不滿,也想著早點比完好到軍營去調一隊人馬,於是他彈彈手指,示意站在鬥雞場中央的主持人石原可以開始主持鬥雞比賽了。

    石原很盡職地將比賽規則說了一遍,但楚綾並沒有仔細去聽,她只想著等會兒怎麼脫身比較重要。

    石原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好不容易說完,接著就是比賽,比賽前最重要的步驟就是亮雞。

    石原捧著裝著雄風的雞籠,順時鐘繞場一圈。

    對於雞籠子裡這只雄赳赳氣昂昂、全身羽毛光澤明亮的鬥雞,所有玩鬥雞的賭徒們都不陌生,紛紛拍手叫好。

    看著裴孟元的那只鬥雞,楚綾有些心虛的看了眼自己那還放在場邊、蒙著黑布的雞籠,心想著要是一會兒她的雞贏了他,以他高傲的性子,一定會惱羞成怒的。

    她覺得不太保險,必須得先找好退路才成,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心情放鬆許多,呵呵,其實她根本不用擔心沒有退路,也不用擔心被他派人堵了,只要她恢復女裝不就好了嗎?

    雄風繞場完,就換楚綾帶來參賽的鬥雞了。

    石原高舉著手中蓋著黑布的雞籠子,為了讓氣氛更加熱絡,他故意吊著所有人的胃口。

    「想必大家都很好奇,敢挑戰世子爺的常勝軍雄風的鬥雞,現在,就讓我們來看看這只鬥雞長什麼樣子吧!」說完,他一把將黑布揭開來。

    眾人皆是一陣譁然,「什麼?!這是……」

    裴孟元嘴裡那口茶噴得老遠,臉上表情更是變化多端,精彩萬分。

    母雞?!

    這傢伙傻了吧,竟然拿母雞來鬥雞!而且還是正在抱窩孵蛋的母雞!

    石原也以為自己看錯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確認一次,他連忙對一旁的夥計喊道:「你們是不是拎錯雞籠了?趕緊換下,把楚公子參加鬥雞比賽的那只雞給提過來。」

    一旁的夥計全都搖搖頭,異口同聲的回道:「沒錯,就是那只母雞。」

    石原只好看向一臉淡然的楚綾,有些結巴地問道:「楚公子,請問您要參賽的是這只……母雞嗎?」

    「有規定一定要什麼雞才能參賽嗎?」楚綾反問。

    石原抿了抿嘴,「是沒有這樣的規定。」

    「那不就得了,趕緊開始比一比,我住得遠,趕著回家呢。」她不耐煩的催促。

    其實她是有些擔心她賽前給母雞喂的藥,藥效差不多要生效了,這藥效大概只能維持一刻鐘,要是過了藥效才開始,她就真的要到南風館去了。

    一聽到她真的是抓母雞來比賽,場邊的人全都捧著肚子笑翻了,有的人甚至笑到肚子抽筋。

    史上第一遭,竟然有人抓著母雞,而且還是老母雞來鬥雞,這也太奇葩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7-11-24 01:43: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世子爺覺得丟臉(1)

    裴孟元的俊臉黑到不能再黑,這傢伙居然帶了只老母雞來跟他的雄風比,這是當眾掮他耳光給他難看,他的雄風就算贏了,也贏得不光彩。

    這傢伙從頭到尾就不是來比賽的,是來找他穢氣、來挑釁的,他當下恨不得一把掐死楚綾。

    石原無語了,楚公子根本是存心來砸場子,來落世子爺的面子嘛,看向臉色發黑的世子爺,他不敢再耽擱,連提著雞籠子繞場都沒有;直接將兩隻雞放了出來。

    老母雞出來咯咯咯的叫了好幾聲後,馬上又沖回雞籠子裡孵蛋,看得眾人是眼角直抽。

    楚綾趕緊舉手提醒石原,「石原,請把那雞窩也一起端出來。」

    母雞只肯在雞籠子裡,沒辦法,石原只好將雞窩給端出來,這下子母雞不用人趕,自己追了出來,一屁股又坐在雞窩上。

    雄風可是出了名的好戰,鬥雞之王,一看到又在抱窩的老母雞,沖上去就要和牠鬥。老母雞要怎麼跟雄風斗?一公一母,一只是鬥雞,一只是孵蛋老母雞,結果是顯而易見的,一群人看著被雄風啄得一頭鮮血的老母雞,笑得腮幫子都要抽筋了。

    他們全都押雄風贏,有的人一看到是老母雞,趁著還未開賽,又沖到櫃檯去下注,等著一會兒領賭金,跟世子爺一起到南風館風流快活。

    裴孟元也得意地瞥了楚綾一眼,這一場比賽真是浪費他的時間,這傢伙直接認輸不就得了,搞這麼多花招。

    不過很快的,眾人就笑不出來了,眼睛都瞪得老大,老母雞像是被激怒了一樣,跳到雄風的背上,用雞嘴毫不留情的啄著雄風的頭,雞爪更是一耙一耙的扒下雄風那身油亮的雞毛,雄風都要變成禿毛雞了。

    這種慘樣實在讓人不忍直視,跟一刻鐘前那雄赳赳氣昂昂、不可一世的模樣,很難聯想在一起。

    說真的,一些之前輸了不少身家給世子爺的賭客們,好想大聲拍手叫好,可是他們怕這麼做會惹怒世子爺,他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所以他們寧願在心裡竊笑忍到肚子痛,也不敢喊出聲。

    鬥遍天下無敵手的雄風,被一隻老母雞跳到背上兇殘地猛啄猛抓,不知道是自尊心大受打擊,還是真的被打得無招架之力,雄風就此一蹶不振,連連敗退,最後整只雞趴在地上,雞頭朝下認輸。

    雄風倒下認輸的那一瞬間,整個鬥雞場裡一片寂靜,安靜得連一滴水落在地上都能聽到,這種結局是大部分賭徒們都無法置信的。

    輸了,蟬聯排行榜的勇猛激烈鬥雞大王雄風,竟然輸了!

    看著一腳將雄風踩在腳下,咯咯咯叫著的老母雞,裴孟元跟所有賭客一樣,像是顔面神經失調一般,一邊的嘴角眼角嚴重劇烈抽搐,此時此刻他只想把雄風給燉了,竟然被一隻老母雞給打敗,讓他顔面無存!

    眾人面面相覷,眸光不時朝氣到頭頂好像在冒煙、臉色發黑的世子爺偷偷瞄去,沒有一人敢發出聲音,就怕惹怒了他,讓自己成為世子爺盛怒下第一個犧牲品。

    直到鼓掌叫好聲傳來——

    「太好了!果然如我想的,就是這樣,我贏了!」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朝楚綾看去,心裡想的都一樣,這位公子,就算你贏了,悄哨溜下去領獎金就好,別這麼不會看臉色地拍手叫好啊,你這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老虎嘴裡拔牙,還順勢牽連咱們這些無辜的人。

    一些深怕被牽連的賭徒們,悄悄地往大門方向退,就怕跑得太慢,賭輸了錢,還要成為世子爺的出氣沙包,那就太衰了。

    「楚綾,你贏了很開心是吧?」裴孟元陰惻惻地瞪著開心得又叫又跳的楚綾。

    聽到那比地獄勾魂者還要陰森恐怖的聲音,楚綾側過頭,就看到一張比狂風暴雨來襲前的天空要黑要悶的表情。

    她無視於他的憤怒,朝他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還挑釁的揚了揚下巴,「當然,世子爺洗腳的手法肯定高超,我好期待世子爺幫我洗腳的時刻唷!」接著她催促石原,「可以宣佈比賽結果了吧,世子爺的雞可是被我家的老母雞踩在地上,到現在一動也不能動的。」

    石原心驚膽顫的宣佈,「這場鬥雞比賽,由楚公子的母雞打敗世子爺的鬥雞雄風,這一場比賽是楚公子獲勝!」

    楚綾頓時松了口氣,只要石原宣佈就成定局,她可以去領錢了。

    從未如此丟臉過,裴孟元氣得朝一旁臉色慘綠的墨青吼道:「墨青,回去把那只雞給我宰了!」

    她那得意的模樣讓裴孟元氣得牙癢癢的,不過賭場規定願賭服輸,賭場內任何人皆不許因為賭輸在場內尋仇,他就算有滿腔的怒火,也必須到場外去。

    「站住,回答本世子一個問題,你今日為何選母雞來鬥雞?」輸得十分不甘心的裴孟元喊住了楚綾。

    她聳聳肩,一臉無辜。「沒辦法啊,我去買雞時,就只剩下兩隻正在孵蛋的老母雞,只好買了。」她傻了才會老實告訴他自己作弊呢!

    才三天時間,她臨時要去哪裡找鬥雞?就算找到也沒銀子買,在市場裡看到母雞護著小雞跟偷小雞的野狗鬥,把野狗啄得到處亂竄,給了她靈感。

    母雞溫順,不像公雞那般愛鬥,但牠的優勢就是擁有天生的母性,為了護著剛出生的小雞,或是護著那窩蛋,母雞是會不顧一切,跟任何體型比牠大比牠兇猛的動物搏鬥,否則怎麼會有母雞帶小雞的遊戲。

    利用這個特性,她再喂母雞吃了點她調配的藥丸,由於製作藥丸的藥草裡有迷幻心智的作用,當母雞一看到雄風就會產生幻覺,把雄風當成老鷹野狼那些凶禽猛獸,為了保護小雞保護牠的窩,就會不要命的攻擊對方。

    再加上那藥丸裡也摻了有興奮作用的藥草,可以讓老母雞的體力瞬間提升十幾倍,所以老母雞才會瞬間變得兇猛無敵,成了母雞中的母老虎。

    聽完她這麼欠揍的回答,裴孟元差點忍不住要衝上去修理她一頓。

    墨青連忙將主子拉住,在他耳邊小聲提醒,「世子爺,賭場裡不可鬧事,別忘了皇上的警告,你在京城怎麼胡鬧都成,就是不許你在皇上的小金庫裡鬧事,這元寶樓可是皇上的。」

    「世子爺,別忘了你從此之後不能再鬥雞,而且還欠我一個願望唷,我很快會找你要的,唉唷,好期待今晚與世子在洗腳盆相會唷!」楚綾臨走前還不忘在他的傷口上撒把鹽,然後愉快的轉身,領錢去。

    看著他那像只麻雀跳著跳著離去的欠揍身影,裴孟元幾乎要咬碎了一口白牙,他滿腔怒火全都發洩到倒楣的墨青身上,「墨青,去把那只老母雞給本世子抓來,本世子倒要看看,那老母雞究竟有何本事!」

    被罵得灰頭土臉的墨青,摸摸鼻子,縱身一躍,飛進鬥雞場裡,將老母雞跟鬥敗的雄風一起抓起來。

    看著墨青手裡提著那兩隻雞,裴孟元眸光冷冽地睞了眼正在櫃檯結算的楚綾,「派人把那小子給我跟好。」吩咐完,他衣袖一甩,憤怒離去。

    晉親王府。

    裴孟元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他玩鬥雞玩了十幾年,從沒有像今天這般丟臉。

    這賭局是他設的,願賭服輸,可是這口怒氣他就是吞不下!

    每每一想起自己輸給一個像娘兒們的男人,他肚子裡的火氣就噌噌噌地直往上冒。

    「主子。」墨青臉色有些難看地看著他。

    「何事?我正煩著,別來煩我!」一想到今晚還要到南風館幫那傢伙洗腳,他又是滿腔怒火。

    「主子,今天的鬥雞有些問題。」

    裴孟元倏地坐起身,眯細了黑眸,「問題?」

    「是的,那只母雞抓回來後,將牠跟其他鬥雞放在一起,牠的表現跟今天在鬥雞場上那兇狠模樣完全不同,就跟普通的老母雞一樣,沒什麼特別的。」

    「怎麼會?」裴孟元倏地皺起眉頭。

    「是真的,屬下等人還特地將雄風抓來跟牠關在一起,也是一點戰鬥力都沒有,只顧著啄地上的石子。」

    裴孟元將虎口抵在下顎,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間一個念頭竄進腦海,原本困惑的神情瞬間變得凜冽,他沉聲下令,「去把華老頭找來。」

    不是還在談鬥雞,怎麼話鋒一轉就突然要找華老神醫?墨青有些反應不過來,可是他對主子的命令向來不會多作懷疑,領命後立即轉身離去。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晉親王府裡的鬥雞場裡,一名白髮老者擰著一對白眉,看著被開膛剖腹的母雞肚子裡還未完全消化的食物,不斷發出讚賞聲。

    「老頭子,你究竟看出什麼門道,倒是說清楚啊,這樣一直嘖嘖嘖的,不渴嗎?」裴孟元沒好氣地斜眼睨著身旁這老頭。

    「世子爺,你說這只母雞是個少年的?」

    「老頭子,我連裡子都輸得一乾二淨,還成了全京城的笑柄,還能騙你嗎!」裴孟元沒好氣的瞪了老頭子一眼。

    「呵呵呵,世子爺是遇上對手了,真難得可以有人讓世子爺吃癟,不錯、不錯。」華老神醫順著白鬅,滿意的說著。

    裴孟元危險地眯起眼眸,「老頭子,你說什麼,本世子被人坑了?」

    「怎麼能說坑呢,應該說這小少年比世子爺聰明,世子爺敗在他手裡也沒什麼好冤的。」

    裴孟元瞬間炸毛,「華老頭,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麼比本世子聰明,那個營養不良、長得像個娘兒們的渾小子,哪裡比本世子聰明了!」

    「他要是不聰明,就不會利用母雞愛護小雞的天性,以及迷幻興奮的藥草做成的藥丸,贏得這場鬥雞比賽。」

    「把話說清楚,本世子現在正惱火,沒心情去思索你說的。」裴孟元不耐煩的催促。

    「這只母雞被喂了含有吃了會興奮和產生幻覺的藥丸,由胃裡頭殘餘的藥草來看,製作這藥丸的人挺謹慎的,擔心會被查出來,因此這母雞服下的藥草量不多,時效大約只有一刻鏟,只要比賽結束,任何人想査也査不出原因,在眾人眼裡這就是一隻正常的母雞。」

    「你是說,本世子是徹徹底底被人眶了!」裴孟元磨牙質問。

    華老神醫表情很嚴肅的點頭,「是的,很可惜,世子爺,您被眶了。」

    裴孟元的火氣瞬間爆發,對著半空怒吼,「來人,去把那姓楚的小子給我抓過來!」

    兩名前去跟蹤楚綾的手下倏地出現在他跟前,單膝下跪抱拳領罪,「主子,屬下辦事不力,那個叫楚綾的小子被我們跟丟了。」

    「跟丟了?!」裴孟元不可置信的驚呼。

    他的暗衛一向擅長跟蹤、蒐集資料情報,失敗的任務幾乎為零,那姓楚的小子竟然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在暗衛的監視下溜走?!

    「是的,屬下等人辦事不力,請主子責罰。」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其中一名下屬趕緊回道:「事情經過是這樣的,屬下們暗中跟著他來到『吉利興錢莊』開戶存銀子,可是等了半個時辰,卻沒見到他出來,屬下等人進去察看,卻不見他的人。主子是知道的,吉利興錢莊是王府的產業,沒有後門,圍牆甚至比一般圍牆高上一半,上頭插滿破碎瓦片,除非使用輕功越牆而過,否則只要翻牆一定會鮮血淋漓。」

    另一名下屬跟著補充道:「屬下們察看過所有圍牆,沒有任何翻牆的痕跡,更在吉利興錢莊裡頭搜查了半天,將任何可以躲人的地方都搜了一遍,也不見那叫楚綾的小子。」

    「這段期間是否有人或者貨物貨車進出錢莊?」

    「沒有,這段時間沒有任何客人進出,就連吉利興的人也沒有踏出過大門。」

    「那小子跟麻雀一樣又蹦又跳的走路方式,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懂武功的,別說翻越高牆,連爬樹都有問題,又沒任何人出入,他究竟是怎麼從你們眼前消失的?」裴孟元也感到不可思議。

    「主子,屬下們也奇怪那小子是怎麼憑空失蹤的。」

    「據吉利興的掌櫃羅叔說,那小子進到錢莊後,先將所有的小額銀票換成六張面額五萬的銀票,而後借了茅廁,就再也沒有看到人了。」

    「借茅廁後就失蹤,吉利興又沒後門,出入皆得從前門……」裴孟元突地咆哮道:「難不成那小子從茅坑遁走?!」

    眾人瞬間陷入沉默。

    楚綾要是知道裴孟元因為她莫名其妙失去蹤影而大發雷霆,肯定會說——是,姊是沒有輕功,可你不知道的是,姊是跑酷極限運動的愛好者,所以你們那點高牆,我壓根不放在眼裡。

    跟著父母,有時要到槍林彈雨的戰地或是蠻荒之地行醫,要是遇到無法溝通的土人或者激進分子,一言不合就亮出武器要抓他們,沒有練就一身的逃命功夫,很快就會GG的。

    這時,晉親王府夏管事匆匆忙忙跑進鬥雞場,來到主子面前,「世子爺,方才外頭來了名乞丐,說一名叫楚綾的人叫他帶話給世子爺。」

    「好啊,他還有膽出現在本世子面前,他說什麼?」

    「他說、他說……」夏管事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婉轉的轉達,他也深怕道話一說出口,怒火正旺的世子爺會不會一掌轟死他。

    「還不說!」裴孟元怒咆。

    「他說,他今晚還有要事,就不去點世子爺的台了,要世子爺好好接客……」夏管事愈說愈小聲,到後來恨不得挖個地洞躲進去,免得被世子爺給滅了。

    裴孟元用力的倒吸幾口氣,整張臉烏雲密佈,還夾雜著絲絲閃電。

    晉親王府的鬥雞場上空凝聚盤旋著一股宛若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重壓力,隨時都有可能卷起狂風暴雨。

    除了裴孟元火大的呼吸聲外,沒有一人敢吭聲,至於華老神醫,則是完全置身事外,依舊一臉興致盎然的研究那只老母雞的屍體。

    從出生到現在二十幾年,就算在戰場上,他也從來沒有輸過,今天居然被一個渾小子給整了,不只坑了他的銀兩,還讓他成為全城笑柄,這姓楚的小子他不抓到,抽他的筋扒他的皮,難消他心頭怒火。

    裴孟元憤怒的一掌拍向桌案,「墨青,馬上將那小子的畫像全城張貼,全城通緝,敢坑本世子,本世子就讓他埋在坑裡永遠出不來!」

    「欸欸,你抓到那小子可別急著挖坑埋他,先讓我見見他,問問他那藥丸是怎麼製作的。」華老神醫趕忙交代,「如果可以,最好是把人留下,我欠一個徒弟。」

    回應華老神醫的,是裴孟元的冷哼和燃燒著熊熊怒火的背影。

    相較於怒火沖天的晉親王府,在遠昌侯府的西偏院則是一片驚喜歡笑聲。

    「天啊,姊,你真的說到做到,我們真的有銀子了,我們不用再挨餓了,奶娘可以好好養病,我也可以回學堂上課了。」何湛宇看著桌上那些銀子跟銀票,開心得又跳又笑。

    「是啊,我們不用再挨餓了,以後天天有肉可以吃。」

    「是啊,有肉吃了、有肉吃了,姊,我聽同學說過懷聚德的烤鴨很好吃,尤其是鴨肉片,切得薄薄的,搭配蔥白,沾上一點特製醬汁,用薄餅皮包起來,一口咬下,簡直是人間美味。」何湛宇形容的同時,還忍不住舔了舔口水。

    「以後你要每天吃都不成問題,你想吃什麼都能吃得上,不用再去羡慕其他人。」楚綾心疼的摸摸他的頭,看著他笑到嘴都闔不攏,和形容從未吃過的吃食那渴望的模樣,讓她有些辛酸、有些心疼。

    這孩子太苦了,從小就沒有享受到親情,唯一對他好的軟弱姊姊又死了,既然她代替了何靈活下來,就要代替她好好照顧這唯一的弟弟。

    「好,我不羡慕別人,別人反而要羡慕我。」何湛宇用力點頭,「因為我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姊姊。」

    「宇兒,姊姊會對你更好的。」楚綾感動得將他一把圈進懷中,吻了下他的頭,「你放心,原本屬於你的一切,姊姊都會幫你奪回來!」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7-11-24 01:44: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世子爺覺得丟臉(2)

    這時,喜竹焦急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進來,「小姐,小姐!」沒多久,她便推開房門進入屋內。

    「喜竹,你怎麼了?你後頭是有惡狗追嗎,瞧你一臉蒼白,東西也沒買齊。」楚綾的好心情完全沒有被喜竹那快要大難臨頭的焦急表情給澆滅,她接過喜竹手裡才半滿的竹窶子說笑。

    她打算今晚要好好慶祝一番,便列了不少東西,讓喜竹去買。

    「小姐,大事不好了,這事比被惡狗追更恐怖。」喜竹顧不得喘口大氣,慌亂的說著。

    「什麼事情這麼恐怖?」

    「這個!」喜竹趕緊從衣襟裡抽出|張紙。

    楚綾皺著眉頭拿過那張紙,「怎麼會有我的畫像?」

    「方才我在街上,看到官差四處張貼,我上前一看,竟然是小姐的畫像!」喜竹一臉驚恐的說著,「小姐,這是晉親王府發出的搜索通緝畫像,他們滿城的通緝你啊!」

    「通緝我?」

    「是的,小姐,世子爺一定是發現你作弊了,所以才要通緝你,該怎麼辦啊?」她就說世子爺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小姐騙過去,偏偏小姐不這麼認為,執意要喂那只母雞吃藥丸,現在世子爺要來找小姐算帳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何湛宇一聽,嚇得眼淚都噴出來了,「姊姊,世子爺要抓你怎麼辦?我不要你被抓走!」

    在隔壁房間休養的奶娘聽到他們的話,也躺不住了,奮力起身,扶著桌椅牆壁強撐著身子來到前面的大廳。

    「小姐……您做了什麼事情,會讓世子爺全城通緝你?」奶娘臉色慘白,心慌的急問。

    這幾天她一直躺在床上休養,但也感覺得出來他們幾個有事瞞著她,不過她想著,若是不嚴重、不會危害到其他人,就由著他們去,沒想到才開心以後不用擔心生計,小姐就惹出了大事。

    「奶娘,沒事,你不用擔心。」楚綾扶著奶娘坐下,安撫道,她沒理會焦急的幾人,隨著眼看著自己的畫像,忍不住誇讚道:「想不到這世子爺手裡有這麼厲害的畫師,把我畫得還有七、八分像,這畫像畫得不錯,該把它保留下來。」

    「小姐,現在是該關心這畫像畫得像不像的時候嗎?」喜竹受不了的驚呼。

    「我是當事人我都不擔心了,你們擔心什麼?」

    喜竹激動的提醒道:「小姐,你眶了世子爺那麼多銀兩,他已經在滿城通緝你,你怎麼能不擔心?」小姐的心也太大。

    「我擔心什麼,他通緝的又不是我。」楚綾聳了聳肩。

    「怎麼不是你?」其他三人異口同聲驚呼。

    「當然不是我。」楚綾橫了大驚小怪的他們一眼,反問道:「我問你們,世子爺通緝的是誰?」

    「是姊(小姐)啊!」三人又異口同聲回道。

    「怎麼會是我,我叫什麼?」

    「何靈。」喜竹回霊。

    「而這張畫像上寫的名字是什麼?」

    「楚綾。」何湛宇指著畫像上的名字說道。

    「你們說,名字有一樣嗎?還有,這畫像上畫的是位公子,而我是位姑娘,男人跟女人能一樣嗎?」楚綾一副痞子口吻。

    聽完她說的,三人的眉尾都用力抖了抖,頭頂飛過一群烏鴉,這樣硬拗也成?

    喜竹更忍不在心裡腹誹著,小姐,你這是無賴吧,你簡直比世子爺更紈褲。

    「這樣你們懂了吧?所以你們說,我有必要擔心嗎?」

    三人想了想,覺得她說的挺有道理的,又異口同聲回道:「沒必要。」

    「所以現在只要你們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我們就可以過上快樂的日子,知道嗎?」為了防止露餡,楚綾還是忍不住提醒道。

    奶娘還是不放心,「不過小姐,俗話說,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為了保險起見,依我看,你不要再女扮男裝了。」

    楚綾乖順的點點頭,「好,就聽奶娘的。」

    也許是沒有了經濟壓力,而且原本在奶娘眼中十分軟弱的小姐,變得堅強自主,不需要她再擔心,心情一放輕鬆,加上對症下藥,她的身子復原得非常快。

    現在楚綾跟喜竹已經不用輪流守夜顧著奶娘,可以安穩睡個好覺。

    可是楚綾反而失眠了,翻來覆去的煎魚煎了大半天,始終睡不著,也許是因為贏了京城第一大紈褲一大筆銀子太興奮,所以睡不著。

    又或許是……她思念遠在二十一世紀的父母。

    她和父母的感情非常好,無法和父母碰面的時候,只要能和父母聯絡上,她一定會把自己遇到的所有事情都跟他們分享。

    今天坑殺這個古代世子爺的事情,讓她好得意,想跟最愛她的父母一起分享,可是她無法再見到他們。

    她用手背抹去溢出眼角的淚珠,用力吸了下有些發酸的鼻子,怎麼辦,她好想念父母,還有疼愛她的爺爺奶奶。

    思念如湧泉不斷湧出,任憑她怎麼抹去,熱淚依舊不停的滑落,最後,她索性用雙手捂著雙眼,任由自己無聲哭個痛快,將這些日子以來的不安、惶恐、思念,全都藉著淚水發洩出來。

    忽地,她想到了一件事,以前她聽媽咪說過,每次媽咪在偏遠落後、通訊不發達的地方行醫時,要是遇到不開心或傷心難過的事情,她就會寫下來,寫著寫著,心情就會慢慢變好,然後她會把當時寫的東西折成一艘紙船放入河裡,讓河水帶走所有的不開心。

    楚綾趕忙擦掉眼淚,下床,從櫃子裡找出紙筆,將自己的思念寫下來,還順便將自己穿越的經過,還有穿越後所經歷的事情都記錄下來。

    當她寫到自己用一隻老母雞將世子爺氣得炸毛、坑他一大筆銀子時,再也忍不住破涕為笑。

    直到她聽到不遠處傳來打更聲音才停筆,看著這寫得滿滿一大張紙,媽咪說的果然沒錯,藉由紙筆抒發,苦悶的心情果然好多了。

    她小心翼翼地將這張紙摺成一艘小船,想要馬上到水邊將紙船放到水裡,讓水流將她的思念帶給在現代的父母,可是就在她的手碰上門閂時,突然止住腳步,看著一片漆黑的夜色。

    不行,她不能在大半夜的出門,也不能到水邊去放紙船,要是被守夜的人看到,誤以為她要自殺或是水鬼什麼的就不好了。

    而且她也不能在侯府的荷花池邊放這紙船,要是寫著她所經歷遭遇的紙船,沒有在水中糊掉,反而被人撈起送到杜媚兒手中,或是被其他人看見,肯定會引起更大的風波,說不定這些古人還會以為她是什麼妖怪,她肯定又得死一次。

    楚綾左右看了眼這個破舊空蕩的房間,這艘紙船也不能放在屋裡,要是不小心被奶娘他們看見,他們就會知道何靈已死,到時他們會有什麼反應,她真的猜不到,看來這紙船還是得貼身帶著,等改天出府再找條沒有人的小河或小溪放了。

    最後她的視線落在枕頭邊的那個荷包上,有了,就放在荷包裡,然後隨身攜帶。

    她把紙船塞進荷包裡,掛在自己手腕上,免得掉了,這時也真的感覺到困了,她正要吹熄燭火,看到掛在手腕上搖搖晃晃的荷包,她忍不住對著荷包說了句,「也不知道你跟我的那個許願荷包一不一樣,如果你真的是許願荷包,今晚就讓我夢見我爹地跟媽咪吧。」說完,她吹熄了燭火,躺下歇息,馬上進入夢鄉。

    現代,楚家。

    楚綾的母親葛佩珊站在女兒的遺像前默默掉淚,她隱忍悲傷的神情,讓人看了好心痛。

    「佩珊,想哭就哭吧,不要故作堅強,一直隱忍著對身體不好。」楚綾的父親楚嵐推開虛掩的房門,走了進去,眼角泛著淚光,看著牆上照片裡開朗的少女,不舍的安慰著妻子。

    唯一的愛女楚綾因為救人,不幸溺水身亡,他們不得不拋下所有工作,先趕往大陸處理女兒的後事,將她遺體火化後帶回臺灣安葬。

    這段期間,看慣了生死無常的兩夫妻,一直表現得很堅強,可是當他們回到家後就再也忍不住悲傷,心疼不舍的淚水像決堤的水壩不斷湧出。

    「我不能哭,哭了綾綾會更捨不得走,可是我忍不住啊……」葛佩珊捂著唇,哽咽地說著,可是話說到一半,又忍不住放聲大哭。「我的綾綾啊……要是早知道她這次出門會發生意外……當時說什麼我都要阻止她,而不是鼓勵她多參加這一類的研習活動……唔……我好後悔啊……」

    楚嵐抱住妻子,溫言哄道:「你要堅強……你還有我。」

    「楚嵐,我的心好痛……女兒還這麼年輕,她的人生才正要開始……事情發生得這麼突然,我只來得及在她被火化前看她最後一面,連握著她的手、告訴她下輩子再續母女情緣的

    機會都沒有……」葛佩珊哭喊道。

    他們得到消息後便馬不停蹄地從非洲內陸搭車趕往機場,接下來轉了幾次機,好不容易趕到殯儀館,但礙於對岸政府的一些政策,他們只來得及看到女兒這麼一眼,教她心裡一個怨啊!

    他自褲袋裡摸出一樣東西,遞到妻子手中,哽咽地道:「這是綾綾的好友嘉萱今天交給我的,說這是綾緩被撈上岸時一直緊握在手中的荷包……」

    「這是綾綾……」葛佩珊將荷包緊握在手中。

    驀地,原本乾扁的荷包突然間鼓了起來,然而沉浸在悲傷之中的葛佩珊沒有注意到。

    直到楚嵐拿過荷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這荷包就跟綾綾的相片放在一起……咦!」他困惑的看著有些鼓鼓的荷包。

    「怎麼了?」

    「這荷包裡頭好像有東西。」他搓了搓荷包。

    「好像?」

    「我很確定方才我把荷包給你的時候,裡頭是空的。」楚嵐解開繩索,拉開一看,眉頭瞬間皺起,困惑的將裡頭的紙團拿出來。「裡頭什麼時候放了一團紙?」

    拿出後才發現是艘小紙船,兩夫妻頓時困惑了。

    葛佩珊指著這艘小紙船,問道:「你確定裡頭本來沒有東西?」

    他慎重點頭,「百分百確定,我拿到時第一時間就打開看過了,裡頭什麼都沒有。」

    「那這艘小紙船是哪裡來的?」葛佩珊拿過小紙船,擰著眉頭研究,疑惑的低喃,「怪了……這摺法……很像是綾綾小時候我教她摺的,這摺法很特殊,是我小時候一個老婆子教我的,我周圍沒有人會……不過怎麼會是用宣紙摺船呢,這上頭還寫著毛筆字……」

    「拆開來看看上頭寫了什麼吧。」楚嵐提議。

    「嗯,這摺法我也會,等看完我再摺回去。」葛佩珊小心翼翼的將小紙船拆開。

    當兩人看到上頭寫的內容時,震驚極了,完全不敢相信竟然會發生這種離奇的事,女兒沒死,而是穿越了,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不管女兒在哪裡,只要她平安就好。

    只是……新的問題又來了,女兒是如何跟他們聯絡的?莫非跟這許願荷包有關?

    「爹地、媽咪……爹地,我在這裡……」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

    「媽!」楚綾一聲驚呼後,猛地張大眼睛,茫然空洞地看著正擔憂望著自己的喜竹。「小姐,你終於醒了。」喜竹如釋重負的籲了口大氣,見她依舊一臉茫然,她擔心的問道:「小姐,您要不要緊?」

    楚綾茫然的視線與思緒逐漸聚攏,原來她在作夢,夢見她回到現代跟父母團聚,如果是真的不知該有多好,可惜那只是夢……

    「給我杯溫水吧。」楚綾緩緩坐起身,覺得身子十分疲憊。

    喜竹連忙為她倒來一杯溫水,「小姐,您慢點喝,您是不是作惡夢了?」

    「怎麼這麼問?」她將空杯交還給喜竹。

    「小姐方才又哭又叫的,怎麼喊都喊不醒,有點像老一輩的人說的中邪,嚇死我了,我都想去叫奶娘過來了。」喜竹放下空杯,為她擰來一條濕布巾讓她淨臉,心有餘悸的說著。

    「我沒有作惡夢,我是夢見我……」現代的父母了。

    她夢到她回到現代,看到爹地跟媽咪,他們收到了她的小紙船,知道她沒死,她在空中對著他們大喊我就在你們身邊,我也回來了,你們看看我,可是不管她怎麼喊,他們始終沒有聽見。

    許願荷包將她的小紙船送回了現代,要是許願荷包也能將她送回去,不知道該有多好?

    不過話說回來,這一切都只是夢,許願荷包怎麼可能將小紙船送回去,更不可能將她送回去……說到許願荷包,她的荷包呢?

    昨晚要睡覺前,她不是還掛在手腕上的嗎?這會兒怎麼不見了?

    她趕緊起身將棉被枕頭都翻過來找了一遍,卻都沒有看到。

    「小姐,您在找什麼?」喜竹不解地問。

    「我那荷包,乞丐婆送我的那個,你有看見嗎?」

    「小姐,你不是把它跟桌上的筆墨放在一起嗎?」

    「筆墨!」

    「是啊,你把那荷包跟筆墨放在一起,我方才把它們收進櫃子裡了,我這就去拿。」喜竹趕緊將許願荷包取來交到她手中。

    楚綾記得很清楚她睡前才將這荷包掛在手腕上,怎麼可能會自己跑到桌子上去?她疑惑看著手裡的荷包,昨晚她將小紙船塞進去時是鼓鼓的,怎麼今早卻是乾扁的?

    她打開一看,裡頭什麼都沒有,她的小紙船呢?

    「喜竹,你有打開過這個荷包嗎?」

    喜竹停下整理床鋪的動作,看著她搖搖頭,「沒有,小姐,你這荷包裡頭不是沒有放東西嗎?」

    既然喜竹沒有打開過荷包,裡頭的小紙船怎麼會失蹤?總不會是她半夜夢遊,自己把小紙船拿出來的吧。

    「喜竹,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會夢遊嗎?」如果不是她夢遊,她實在想不出更好的原因,總不可能有宵小什麼的半夜闖入吧。

    喜竹搖頭,「小姐以往連作夢都很少,怎麼可能夢遊,像方才小姐那怎麼都叫不醒的模樣,還是第一次呢。」

    喜竹是何靈的貼身丫鬟,她要是會夢遊,喜竹I定會知道的。

    所以這裡頭的紙船不是她夢游時遺失的,那就有可能被偷走,如果真的是被人偷走,到時她附身的事情被揭穿,她也只能隨機應變了。

    唉,當時應該用英文寫的,這樣就算被發現,也不用太擔心。

    就在她懊惱之際,奶娘端著早膳走了進來,「小姐,怎麼一大清早醒來就唉聲歎氣的?」

    「奶娘,你怎麼下床了,我不是讓你在床上躺著,好好休養嗎,你怎麼還到小廚房準備早膳?而且你的腳還沒好全,這樣走動很容易造成第二次傷害。」

    「小姐,老奴整天躺在床上,躺得骨頭都快硬了,您就讓老奴下床走走,且老奴這腳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踩在地上也不痛了,您別擔心。」奶娘將早膳放到桌案上。

    「奶娘,我知道你心疼我們姊弟,怕我們姊弟吃得不香,怕我們穿的衣裳不乾淨,可是你的身體真的不能再操勞,一定得好好的調養,你想要起來稍微活動我不反對,不過煮飯灑掃洗衣這些粗活就別做了。

    「奶娘,現在我們不缺銀子了,在你身體完全康復之前,大不了我們天天買外食回來吃,屋子髒些就髒些,這樣還可以讓前面那些女人不敢來找我們麻煩,你說是吧?」

    「是啊,奶娘,你要好好保養身子,才不會糟蹋了小姐的一片苦心,你也希望長命百歲看到少爺考取功名、娶妻生子吧?」喜竹見奶娘十分猶豫,馬上朝奶娘的軟肋下手,奶娘最大的心願,就是代替死去的夫人看著少爺娶妻生子。

    這話一出,奶娘毫無招架之力,只好點頭,「老奴知道了,小姐,老奴不會辜負小姐的一番苦心,老奴還要看著小姐嫁人、看著少爺娶妻生子,日後到了地下,才能跟夫人稟告。」

    「這就對了,奶娘。」楚綾接過奶娘遞過來的調羹,滿意的先吃了口粥。

    奶娘坐到她身邊,指著其中一碟小菜,「小姐,這盤水芹菜是今早現摘的,老奴做了你喜歡吃的辣涼拌口味,你嚐嚐,可下飯的。」

    「好,我正沒什麼精神呢,這辣味口感正好給我提提神。」楚綾馬上拿起筷子夾了一些送進嘴裡,又辣又香的,讓她的精神確實振作了一些。

    她這麼一說,奶娘馬上看向她,擔心的問道:「小姐,您昨晚沒睡好嗎?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奶娘,小姐是作惡夢了,好恐怖,我怎麼都喊不醒。」喜竹趕緊替她解釋。

    「小姐一向不太作夢的,怎麼會突然作惡夢了?」

    「也不是惡夢啦,是夢到我娘了。」楚綾這樣說也沒有錯,只是她夢到的是她現代的娘。

    奶娘安靜片刻,歎了口氣,有些難過的低喃,「那有可能是夫人在想念小姐跟少爺了……」

    「我娘在想我跟湛宇?」

    「肯定是這樣的,否則小姐不會無緣無故夢到夫人的。」奶娘拿起帕子擦拭眼角浮出的淚花。「老夫人特別迷信,說她還活著,夫人是晚輩,家裡供奉她的牌位不吉利,是在詛咒她,一個孝字壓下來,侯爺只好將夫人的牌位先送到仙泉寺寄放,待老夫人百年之後再請回來。」

    又是這個迷信又老眼昏花的老太婆,要不是她執意要原主的爹讓杜媚兒進門,更將中饋交給她,原主姊弟倆就不會受這麼多苦。

    一天到晚在寺廟修行有什麼用處,她一心想著死後要前往極樂世界,卻從來沒有醒悟,因為她的昏庸,誤信奸人,將自己的家製造成一個人間小地獄。

    對這個何老夫人,楚綾實在沒什麼好感。

    奶娘邊說邊掉淚,「這一放都十年過去了,侯府沒有一人去祭拜過,杜姨娘更不可能命人準備供品去祭拜,這幾年小姐跟少爺過的日子比府裡的下人還差,加上少爺年幼走不了遠路,也就一直拖著,可憐夫人在地底下,一個人孤零零的……」

    聽到奶娘這麼泣訴,楚綾對原主的娘也深感同情,心頭不知怎地浮現一片酸楚,這也許是何靈自身體裡發出對母親的愧疚與不平吧。

    奶娘擦擦眼淚,望著小姐,幽幽地道:「小姐,現在少爺長大了,我們身上也有銀子了,不如租輛馬車,帶上供品,到仙泉寺去祭拜夫人吧,您看如何?」

    「當然好,我這麼多年沒有看到娘,也怪想她的,趁著湛宇休學在家,我們一起去,不過,需要過夜嗎?如果需要過夜,我得想個法子讓杜小三同意我們出門。」

    「小姐,仙泉寺不遠,就在城郊,一天來回即可,不需要告知杜姨娘,免得她又要來找您跟少爺的麻煩。」

    「一天可以來回就好辦了,今天先把要祭拜娘親的供品買齊了,再去租一輛馬車,明天一早就出發。」

    「就這麼辦。」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7-11-24 01:44: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是財神也是瘟神(1)

    卯時左右,楚綾等人便搭上租來的馬車,到了仙泉寺,大約是辰時。

    仙泉寺在城郊,一般前來禮佛的香客沒有這麼早到,整間寺廟裡除了做早課與灑掃的師父們,就只有他們這一組香客。

    奶娘跟喜竹將帶來的供品擺到供桌上,而後楚綾接過喜竹點好的清香,領著何湛宇跪在佛像前,向佛祖誠心祈求。

    隨著她與何靈這身子愈來愈契合,她想,再回到現代已是不可能了,她只能祈求佛祖保佑她現代的父母身體健康、一切平安,也請佛祖能夠將已往生的何靈帶往西方極樂世界,或者讓她早日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像這一世這樣受苦難。

    已經按著姊姊吩咐,向佛祖許好心願的何湛宇,將手中的三炷清香交給喜竹,插到香爐裡,他看姊姊還在祈求,便一個人在大殿裡閑晃,看到大殿角落點著一長排的平安燈,他好奇的走上前看。

    過了一會兒,楚綾拜完了,她將香交給喜竹插進香爐後,左右看了看,便走到弟弟身邊,「宇兒,走了,我們要去找釋覺住持,請他安排為娘親辦一場超渡法會。」她會知道釋覺住持,當然也是聽奶娘和喜竹說的。

    何湛宇趕緊扯住姊姊的衣袖。「姊,等等,我想請大殿裡的師父幫你點一盞平安燈。」

    「幫我點平安燈?」

    「是啊,我在書上看過,點平安燈可以保佑信眾平安如意、身體健康,姊姊上一次掉到荷花池裡差點淹死,可把我嚇死了,姊,我只剩下你一個親人了,我不想你再出事。」

    聽到他這麼說,楚綾心裡是滿滿的感動,卻也夾雜著一絲的苦澀,他一出生原主的娘就過世了,父親也不在身邊,難怪他這麼沒有安全感。

    她擰了擰弟弟這兩天好不容易稍微長出一點肉的粉頰,「好,點,你跟奶娘還有喜竹也都點,我們四個人是一家人,點一個闔家平安的平安燈,你說好嗎?」

    「奶娘跟喜竹也一起點闔家平安燈?」何湛宇那對漂亮的眉毛擰起,有些不解,奶娘跟喜竹不是有血緣的親人啊。

    楚綾摸摸他的臉頰,解釋道:「宇兒,人跟人相處是沒有貴賤之分的,奶娘跟喜竹與我們身分上雖然是主僕,可她們卻比所謂的親人更親,凡事緊著我們,在我眼中,她們跟你一樣是我的親人,所以她們跟我們才是一家人,知道嗎?」

    何湛宇想到前院那些與他有血緣關係,卻不時欺負他的庶姊們,頓時明白了姊姊的意思。「好,就點一個全家的,姊姊、我、奶娘還有喜竹,我們才是一家人。」

    奶娘跟喜竹在一旁聽了,真是感動壞了,不爭氣的眼淚不斷湧出。

    他們兩姊弟說話的內容,正巧被身後一名由丫鬟扶著、穿戴奢貴的貴夫人聽見,她不由得多看了楚綾兩眼,實在很難相信會有人將下人當成親人的,雖然不相信,不過她對這位年輕姑娘印象倒是很好。

    楚綾填好資料,付了一年分平安燈的香油錢,又以何湛宇的名義添了一筆供養金。

    至於方才那位貴夫人,已經由一名小和尚引領著,到禪房稍作休息。

    等楚綾等人辦好所有手續,向一名師父詢問超渡法會事宜時,師父表示超渡法會必須要詢問過釋覺住持,由釋覺住持排定日程,便派了名小沙彌領他們前去釋覺住持的院子。

    只是他們才一踏出大殿,便看到不遠處山坡下的廣場上發生暴動。

    仙泉寺平日就很熱鬧,前來上香禮佛的香客絡繹不絕,可從未聽說過有什麼打架暴動事件。

    他們四人呆愣的站在回廊下看著那愈來愈火爆的場面,聽著不時傳來的淒厲哭聲。

    不一會兒,一長列拿著木棍的武僧,從大殿後方出現,迅速的往發生暴動的地方趕去,看來是要去控制情況的。

    「這是怎麼回事啊?」楚綾問道。

    小沙彌有些尷尬的抓抓小光頭,支支吾吾的將自己方才聽到的稍微向她解說,免得他們誤會了仙泉寺,把事情傳了出去,壞了仙泉寺的名聲。「這位施主,事情是這樣的,這種意外一年中總會發生個一、兩次……」

    原來不是沒有發生過暴動,是他們沒有聽過,暴動的原因通常都是因為發放平安粥而引起的。

    今天恰逢仙泉寺固定每隔百日發放平安粥的日子,一些窮苦人家跟乞丐們紛紛湧到寺廟討粥,因此仙泉寺被前來禮佛的香客和領平安粥的人給擠得水泄不通,要入大殿禮佛的香客,必須從長長的排隊領粥人龍之間通過。

    可領粥的人擔心自己這麼一讓,會被別人鑽了空子插隊,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人過去,加上天氣又熱,大家的火氣都不小,不知怎地就突然發生了爭執,原本只是幾個人小小的爭吵,接下來竟然開始打架了,到後來許多不相干的人也都攪和了進去。

    佛門清淨之地發生打架暴動事件,實在對佛祖不敬,不過這些吃不飽飯的窮苦人家,一年之中等的可能就是這三次的發粥日,擔心沒分到粥,吃上一頓飽飯,不肯讓出空位,這也是情有可原。

    這才聽完小沙彌的解說,楚綾又看到一群師父們背著藥箱、提著一蔞子一簍子包紮用的乾淨布巾,趕往發生暴動的廣場。

    「每次都會發生嚴重的流血衝突?」

    小沙彌無奈的點頭,「是的,寺裡會醫術的師父不多,每每發生這種打架流血的情況,師父們都忙翻了天。」

    聽完,楚綾裙擺一撩,長臂一揮,便往廣場方向大步走去。「走,我們過去幫忙。」

    「什麼,幫忙?」喜竹驚喊一聲,錯愕的看看奶娘和少爺,兩人也是一愣。

    「快點,你們沒看到那麼多人受傷了嗎?其中還有小孩子,還羅唆什麼,快跟上!」她沒形象的朝他們吼了聲。

    奶娘便一手拉著喜竹,一手牽著少爺,趕緊跟了過去。

    仙泉寺的武僧們動作非常迅速,已經辟出一塊用來給傷者治療包紮的區域,今天受傷的孩童居多。

    整個急救區裡滿是兒童的哭號聲,受傷的孩童因為痛,哭鬧得厲害,幾個會醫術的師父們手忙腳亂的。

    來到急救區,楚綾拿過其中一名師父的藥箱,撩起衣袖開始替其中一名哭得淒厲、滿頭是血的小男孩上藥包紮。

    奶娘等三人不會包紮,便按著楚綾的指示,先替受傷的人將身上的血漬擦拭乾淨,然後送過來讓她上藥包紮。

    每年寒暑假她都會飛去跟父母會合,有時他們一家人團聚的地點是在戰區,訓練出她快速俐落的包紮技術,就連仙泉寺的幾位師父也比不上,也因為有她的加入,師父們輕鬆不少。

    這些受傷的人很多都是無辜受到波及的,也幸好大部分都只是皮外傷,休養幾天就可以。

    只是她才剛這麼想,後方一記聲嘶力竭的哀號拔地而起——

    「痛——痛——痛啊!」

    「孩子的爹啊!師父,師父……你們一定要救救我的丈夫……求求你們了……」婦人邊哭邊哀求,她手裡抱著一個孩子,後面背著一個,旁邊還跟著兩個。

    不一會兒,兩名師父用擔架抬著一名中年男子往急救區這裡跑,跑在前頭的師父大聲喊著,「釋海師父,這位施主的腿斷了三截,您快看看!」

    剛幫一名婦人包紮好額頭傷口的楚綾,怔愣了下,心裡不由得一陣喃咕,腿斷三截?這是怎麼斷的?

    會前來排隊討要平安粥的大都是窮苦人家,看到這情形都忍不住欷籲同情的議論——

    「這腿斷了三截,恐怕這一輩子不能走了,得躺在床上了。」

    「唉唷,可憐啊,還拖家帶口的……你們瞧四個孩子的……這日子怎麼過得下去?」

    「五個,你們沒瞧見他婆娘肚裡還一個。」

    「那是馮大樹,我認得他,他可是個好人啊,常常幫我們村裡沒人照顧的老人做活,砍柴挑水什麼的,怎麼會遇上這種事?這腿斷成這樣,一輩子都別想下床了,他妻兒這下子可要跟著他一起受苦了……」

    楚綾是醫者,有人受了重傷,她根本管不住自己的腿,便往那名中年男子的方向走去。

    她擠進幾名面色凝重的師父中間,擰著秀眉,看著躺在擔架上痛苦哀號,腳斷成三截的男子,催促道:「師父,這腿不趕緊幫他接上,再拖下去腿就要廢了。」

    「施主,不瞞你說,斷成兩截我們還有把握幫他接上,但也不能保證他日後是否能夠正常行走,更何況斷成三截,就算是請御醫來,恐怕也沒辦法。」釋海師父慚愧的說著。

    其他幾名師父也是無奈的跟著點頭。

    「連御醫也沒法子……」楚綾仰望著藍天,沉吟了下,又道:「師父,我想請教一下,你們平常是怎麼幫人接斷腿斷手的?」

    釋海師父也沒有隱瞞,將以往接骨的手法告訴她。

    楚綾聽完,這才知道他們只用木板簡單固定,但少了正統的接骨技巧,難怪無法保證日後傷者是否能夠行走。

    「師父,我有辦法可以治療好他的腿,以後也能行走,不過需要你們幫忙。」

    她並不確定這裡是否能找到石膏,而且事出突然,就算有可能也來不及送來,現在最簡單方便的就是用夾板固定。

    幾位師父被她這話給震撼了,一個個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瞅著她。

    最後是釋海師父先回過神來,「姑娘,你確定你有辦法?」

    「是的,這方法可以保證他日後絕對能下床行走。」楚綾篤定點頭,接骨對她來說可是小兒科。

    這麼大言不慚的口氣,讓人不禁懷疑她是不是說大話,連御醫都不成了,她一個年紀輕輕的姑娘家竟然有辦法?人命關天,釋海師父不得不慎重考慮。

    「姑娘,求你看在幾個孩子還小,需要他們爹來養活,救救我丈夫吧。」哭泣的婦人一聽到楚綾有辦法,馬上跪到楚綾身邊,緊抓著她的裙擺懇求。

    「這位嫂子,不是我不願意,而是你丈夫現在是師父們的傷患,我不能越權,我要幫你丈夫醫治,必須先得到師父們的同意。」

    「師父,求求你們同意吧,我丈夫的腿可不能就這麼廢了啊!」婦人跪求幾位師父,見師父們面露猶豫之色,她趕緊拉過兩個年紀稍長的孩子,「大寶、二寶,你們快跟師父們磕頭,求師父們同意讓這位姑娘救你們的爹。」

    「求求您答應吧,師父,求您答應救我們的爹……」兩個孩子很聽話的磕頭哭求。

    釋海師父不忍心,終究鬆口了,「姑娘,你需要用到什麼工具,或是需要我們幫什麼忙,你儘管說。」

    「釋海師父,我就知道您是個好人,佛祖會保佑您的。」見為首的釋海師父同意了,楚綾開心的用力拍了下手。「他現在這樣子,已經不適合再搬動,就在這裡處理吧,我需要兩塊比他腿長一點的長木板還有三角形的布巾,你趕緊讓人備來,還有……」她開始檢查男子的傷勢,一邊交代道:「現在熬麻沸散太慢了,有金針嗎?用針灸可以減輕他的疼痛。」

    她的話才剛落下,不知是誰就馬上將金針遞到她手中,她手腳俐落精准的在傷者身上幾個特定穴位落針。

    原本痛得臉色發白、冷汗涔涔的馮大樹,瞬間喘了口大氣,虛弱的說:「不痛了,不痛了!」

    這兩句話一出口,周圍一些原本對楚綾的醫術抱持著懷疑態度的人,眼神瞬間變得崇拜。

    不一會兒,楚綾所需要的物品全都備齊了,她對著釋海師父說道:「師父,我需要你們幫忙。」

    她一聲令下,幾位懂得醫術的師父全都過來幫忙,同時跟她學習新的治療骨折的急救方式。

    這時,稍早那位華貴的夫人走出大殿,看到楚綾救治傷患、幫忙接骨的一幕,看到她專注認真的神情,她的腦海裡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早已遺忘多年的一抹畫面,忍不住低喃一聲,「好像……」

    「王妃,您說什麼?」身旁的嬤嬤沒有聽清楚,趕緊又問了一次。

    「沒事,世子爺大概還沒到,我們先去找釋覺住持吧。」

    費了好一番功夫,楚綾終於將馮大樹的斷腿接回去固定好,她跟他妻子交代完日後該注意的事項後,便去找釋覺住持安排超渡法會,沒想到釋海師父說這個時間釋覺住持應該正在為一位特別的香客講經說法,不便打擾。

    這時已快要接近午膳時間,傷者也處理得差不多了,釋海師父便讓小沙彌為楚綾等人安排一間禪房,讓他們休息用膳,同時稍微梳洗。

    看到身上這身乾淨的衣裳,楚綾覺得奶娘有預知能力,讓每個人帶上一套乾淨衣裳備用。

    沒想到喜竹跟她說,大戶人家的小姐公子出門,都會再備上一套乾淨的衣裳以防萬一,還說奶娘說,以前他們是沒銀子,現在小姐有銀子了,一切都必須按著規格來,不能讓別人笑話了。

    這冷水一潑下來,讓楚綾頓時苦了臉,按著規格來?別啊!她最害怕的就是古代的那些規矩,看電視劇演的就頭皮發麻,要是她得親身體驗,那她寧願再跳一次湖。

    四人梳洗過後,仙泉寺的齋飯就送到了,雖然這齋飯只是簡單的青菜炒豆腐、豆腐煮青菜,但因為起得早,又幫忙搶救傷患,四人早已餓得饑腸轆轆,也顧不得飯菜過於清淡,拿起碗筷直接就吃了。

    何湛宇畢竟年紀還小,加上以前的日子太過清苦勞累,體質虛弱、氣血不足,雖然這陣子服用楚綾特別依照他的體質,為他調配製作補氣補血的藥丸,但是一用完膳還是容易犯困,必須小睡片刻。

    見弟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楚綾拍拍他的臉頰,「宇兒,先到床榻上小睡一下。」接著她看向奶娘,「奶娘,你的身子剛恢復,也去睡一會兒吧,這樣下午才有精神。」她讓喜竹扶著奶娘到一旁的矮榻上躺著休息。

    「小姐,漱過口您也躺下來休息吧,您累了一早上了。」喜竹將沾了一點青鹽的楊柳枝遞給她。

    看到喜竹手裡那根給咬開、露出纖維的楊柳枝,楚綾無奈接過,古代的牙刷讓她實在無力吐槽,不過這古代物資缺乏,她也只能勉強用楊柳枝刷牙,總比不刷,爛了一口牙好。

    「喜竹,我不累,我聽說這仙泉寺的後山風景很漂亮,難得來這麼一趟,我想去看看。」

    「可是小姐……」小姐要出門她必須跟著,可是說真的,她也有些累了。

    「喜竹,你累的話也躺下來休息吧,不要跟著我,這仙泉寺也算是佛門重地,一般人不敢在寺廟裡頭鬧事,我就是到後山仙泉那邊走走,然後把這包金針拿去還給廟裡的師父,不會出什麼事的。」

    她漱口完,拿過乾淨帕子擦擦嘴後,朝喜竹晃了晃手中那用布包卷著的金針,便離開了禪房。

    古代風景好,完全純天然,沒有太多的匠氣著墨,怎麼看都漂亮,楚綾順著階梯走著,沒多久便來到了後山。丨

    她來到最高點,站在欄杆處籲了口長氣,眯起美陣,眺望遠方青山綿延的秀麗景致,自言自語的道:「這一趟真是沒有白來,幸好沒待在禪房裡休息,要不然就看不到這樣的美景了,只是……仙泉寺的仙泉不是在這裡嗎?怎麼沒見著?」

    她疑惑的左顧右盼,並沒有發現那口著名的仙泉,她再往裡頭走去,就聽到隱隱約約傳來嘩啦的水聲。

    她這才赫然發現原來這裡別有洞天,本以為已經走到盡頭,沒想到還有驚喜。

    楚綾順著水聲望去,有一條蜿蜒的石板小路,被兩旁蒼天大樹掩映,如若不細看,還真不容易發現,想來那仙泉就在這條小路的盡頭。

    順著幽暗的小路往前走,淙淨水聲愈來愈大,小路的一旁出現一條蜿蜒曲折的清澈小溪,順著山勢往山下流去。

    又走了約莫小半盞茶的功夫,她的眼前豁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一池清澈的水潭,中間有口像噴水池、會不定時噴水的活泉。

    每次要噴水之前,泉底會發出如奔雷轟隆隆的響聲,噴出的泉水有時像條水龍,從地下鑽出直奔天際,有時又像朵小煙花一樣綻放。

    隨著水柱噴出,水珠被風一吹,散成一片水霧,遠遠望去,如煙似霧,在陽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彩虹,讓人宛如置身夢幻仙界。

    楚綾被眼前這迷幻的景色給迷住了,下意識又走近一些,想看得更仔細,迎面而來的微風夾帶著沁涼水霧,灑落在臉上,讓她覺得清涼又舒爽。

    這種感覺讓她想起,喜竹曾經告訴過她,傳說有位神仙為了這處泉水,眷留人間不願返回仙庭,後來這處湧泉便被稱為仙泉。

    仙泉寺就是以這仙泉為名,且寺裡用來供佛、飲用或烹煮的茶水,都是出自這口仙泉。她加快腳步想去嚐一口原味的甘冽泉水,經過一簇矮樹叢時,腳下像是踩到什麼東西,害她一個踉蹌差點跌倒,等她站穩後,低頭一看,竟是只人手!

    楚綾的眼尾抽了抽,這裡怎麼會有只人手?她心裡咯噔了一下,該不會是遇上了什麼兇殺案吧?

    她撥開矮樹叢一看,赫然發現樹叢裡躺了一個臉色呈現紫紅色、陷入昏迷的男人。

    她連忙蹲下身,用手指探了下男子的鼻息,發現還有一絲氣息,不過十分微弱,她抓過他的手替他把脈,發現他的體溫不但高得嚇人,脈象還紊亂得讓她無法診斷。

    楚綾皺著眉頭,疑惑的思考著這是什麼怪症?

    她再次並起兩指,屏氣凝神專注的替男子把脈,片刻,她心裡有底了。

    現在眼下最重要的是幫這男子降溫,否則這男人再繼續燒下去,整個人就廢了。

    她瞄了眼不遠處的那潭仙泉,使出吃奶的力氣,將男子從矮樹叢裡拖出來,再拖到仙泉旁邊。

    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腳上的銀靴襪子拉掉,露出一雙大腳丫,拿出她方才帶在身上還沒還給師父的金針,將他的手指腳趾指尖戳破,流出殷紅血水,而後用力將他推進池潭裡,不過她可沒忘記要撐著他的身子,讓他除了一顆腦袋露在外頭,頸子以下全泡在冰冷泉水中,接著又飛快的在他腦袋上落針。

    男子的高溫漸漸褪去,不再那般燙手,呈現恐怖紫紅色的臉色也稍微緩和,約莫一刻鐘後,逐漸恢復正常。

    楚綾一邊將他頭上的金針拔下,一邊歪著頭看著還昏迷的他,金黃陽光穿過迷蒙水霧,細碎的灑落在他臉上,讓她終於得以清楚的看清他的面容,他的五官如鬼斧神工精心雕琢,俊美無儔。

    他雖然閉著眼睛,臉上也蒙著水珠,可是她愈看他愈眼熟,好像不久前才在哪裡見過。

    她剛穿越過來不久,見過的男人根本不多,唯一印象深刻、讓她覺得稱得上是極品美男的人,也就只有那個京城第一大紈褲,裴孟元!

    一想到這名字,她馬上仔細端詳著這名男子,隨即驚呼出聲,「啊!」

    男子同一時間驟然睜開眼,一雙黑如曜石、明如星辰的眼睛,不帶一絲溫度直瞪著她。

    果然是他!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7-11-24 01:44:4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是財神也是瘟神(2)

    裴孟元從池中一躍而起,直接站在楚綾跟前,看著她的清冷黑眸,有火花在跳躍,語氣肯定,沒有一絲懷疑。「是你把我丟進水裡。」

    「我是為了……」救你。

    「別廢話,直接回答,是不是!」他用力抖了下身子,甩了楚綾一臉的水。

    「是。」她抬手擦去臉上的水珠,把瀏海往後一撥,露出光潔的額頭,微微點頭。「不過我是為了……」

    他覺得頭頂怪怪的,伸手一抓,竟然有幾根金針插在上頭,他將金針一甩,怒聲質問,「是你把我指頭都給刺破的,也是你把本世子紮成刺蜻的!」

    楚綾表情僵硬地看著他,他額暴青筋,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好可怕。

    「你這女人,我跟你有何深仇大恨?你居然趁著我暈厥時把我丟入水中,讓我差點凍死,還把我紮成刺蜻!」裴孟元根本不給她講話辯白的機會,扯著嗓門怒喝,「你有病是不是!」

    這該死的女人,要不是他被凍醒,他還不知道他暈厥時被一個女人給這樣戲弄。

    老天,她的耳朵快被震破了,依她看,裴孟元稱號可以再多一個,那就是京城第一脾氣大。

    「你冷靜點,你才剛清醒,不能太激動,不然血脈會逆流……」楚綾舉起雙手,試圖向他解釋。

    裴孟元倏地眯起雙眼,眸光銳利直盯著她,臉色變得鐵青,「是你!」

    什麼跟什麼?他到底在說什麼?楚綾一頭霧水,有些跟不上他的節奏。

    他一把扣住她的下巴,緊瞅著她的臉,勾起嘲諷譏笑。「難怪本世子一直找不到你,好,膽子挺大的啊,竟敢女扮男裝訛詐本世子!」

    不是吧,那天她不但換了男裝,還刻意化了妝,這樣他也能認出來?

    楚綾用力拉開他的手,僵硬的扯著嘴角,「你在說什麼……」

    「別污辱本世子的眼力,楚綾!」想到自己被一個女人騙了,裴孟元的目光變得危險,一股怒氣從腳底沖到了腦門,雙手緊握成拳,手背的青筋都凸起來了。

    既然被認出來了,她也懶得再否認。「又沒有規定不許用藥……」

    「你這女人,膽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從來沒有人敢訛詐本世子,說,你想怎麼死?」

    他從來不會對女人下手,但只要一想到向來縱橫賭場的自己,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教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惡氣?

    「嗄?死?」楚綾瞪大眼睛,與他那雙燃燒兩簇火焰的黑眸對視,頭皮有些發麻。「沒這麼嚴重吧,了不起把銀子還你就是……」

    這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的傢伙,她才剛把他救醒,他不感激她就算,竟然來要她的命!

    「訛詐本世子的人,你以為還能活?」他陰惻惻的冷笑。

    「又沒有說比鬥雞不能用藥,而且誰看到我用藥了?」她硬著頭皮反駁,「歪」理力爭就是耍無賴,打死不承認。

    「你不承認也無所謂,只要我認定你作弊就足夠了,你訛詐本世子和你把本世子推到水裡這兩項罪名,就夠要你的命!」

    又不是她逼著他賭外掛的,他自己要跳坑把自己埋了,怎麼能怪她?

    「我抗議申訴,鬥雞那是你被自己挖的坑給埋了,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挑釁你,至於推你到水裡是為了救你。」

    裴孟元冷冷地道:「牙尖嘴利的,任你怎麼狡辯耍賴,本世子都不會放過你,本世子向來是有仇必報,而且是當場就報,多給你一盞茶時間讓你選擇死法,已經夠仁慈了。」

    可惡,早發現救的人是他就不救了!

    見她的眉頭一會兒皺,一會兒松,他有些不耐煩地質問,「想好怎麼死了嗎?」

    若非她是女人,他從水裡一上來就會一掌拍死她,哪會讓她在這裡磨磨蹭蹭的。

    楚綾眯起眼怒瞪著他,回道:「想好了。」

    「說,看在你是第一個坑我的人的分上,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裴孟元勾起肆意邪佞的笑。「換作他人,本世子定會好好折磨一番。」

    「照你這麼說,我還得感謝世子爺你嘍?」她沒好氣地吐槽。

    「不用太感激,說,如何死法?」

    「我想要壽終正寢。」

    裴孟元先是一愣,隨即狂肆大笑一聲後,長臂一伸,掐住她纖細的頸子,憤怒得話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壽終正寢,你想的真是美好,你認為本世子會給你這個機會嗎?」

    每個人都想壽終正寢,他更想壽終正寢,既然老天不給他這個機會,別人也別想要這個機會!

    早知道就不救他了,楚綾心裡滿是後悔,她難受的想扒開他的手掌,吃力痛苦的說道:

    「我……我可以救你,我知道你的身體狀況,你身上的傷是在你出生時遭受到內力衝擊,我有辦法讓你享有跟正常人一樣的壽元……」

    就在她眼前一片黑暗,即將失去意識之際,聽見啪的一聲傳來,而後一記沉悶的唔聲,扣住她頸子的手鬆開,緊接著是砰的倒地聲響。

    楚綾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高舉著棍子的喜竹,她猛烈的喘著氣,拍著激烈起伏的胸口。

    喜竹見小姐沒事了,將手中的棍子一丟,快步跑了過去,慌張地將小姐扶起來,嗓音帶著顫抖,「小姐,您要不要緊?」

    楚綾繼續拍著因為受驚而激烈跳動的胸口,「我沒事……還好你及時出現,要不我就真的要再去找閻王報到了。」

    「小姐,您沒事就好。」喜竹生氣地踹了被她砸暈的男人一腳,扶著自家小姐就要離去。「小姐,我們快走吧,這男子要您的命,我們繼續留在這邊太危險了。」

    「等等!」楚綾看著趴在地上的裴孟元,不由得來氣,她將他翻了過來,狠甩了他幾巴掌,「我叫你忘恩負義,我叫你忘恩負義!」

    「嗄?小姐,你方才救了他?」

    「是的,這混蛋傢伙昏倒在路邊,我就想反正今天已經救了不少人,不差再救這一個,沒想到他一醒來就要我的命。」

    「小姐,別打了,要是把他醒了就不好了。」

    「你說的沒錯,等我一下。」幾巴掌下去,楚綾也稍稍解氣了,拉開裴孟元的衣襟摸索一番。

    「小姐,你怎麼可以摸陌生男人的胸膛?」看到她這麼出格的動作,喜竹捧著臉驚呼。「我才不是在吃他豆腐,我在摸錢袋子,我費了這麼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把他救醒,不收點診金怎麼行?尤其這傢伙方才還口口聲聲說要我的命。」

    啊哈!果然被她摸到一個厚厚的錢袋子,她的視線又轉到他拇指上的翡翠玉板指,還有腰帶上那塊看起來價值連城的玉佩。

    她毫不猶豫的將玉板指拔下,把玉佩從他腰帶上扯下,跟錢袋子一起塞進懷裡,要不是他頭頂上那頂紫金冠太顯眼不好脫手,她就一起拔了。

    「好了,沒什麼東西可搜刮了,走吧。」

    「小姐,聽您這語氣,您好像之前就認識這男子了?」

    「認識,怎麼不認識,他可是我們的財神爺,裴孟元。」

    喜竹腳下一軟,嚇出一身冷汗。「什麼,他是世子爺?!」

    她的老天爺啊,小姐救了世子爺的命,他都要恩將仇報了,她方才還拿棍子把世子爺敲昏,那世子爺不把她五馬分屍了才有鬼。

    見喜竹腳軟,楚綾索性拉過她的手臂掛到肩上撐著她,腳步急促的往小道走去,「喜竹,別耽擱了,快走,我們得趕緊離開,不然那傢伙醒了,知道被我洗劫一空,別說看到明天的太陽,我們兩個連今晚的月亮看不看得到都成問題。」

    「小姐,您明知道後果很嚴重,您怎麼還那麼做?」

    「治病收錢天經地義,他病得那麼重,方才要不是我出手,他早就沒命了,收他這麼一點診金便宜他了。」

    楚綾回頭遙望了眼還躺在地上的裴孟元,要轉回頭時眸子閃了下,她方才好像在草叢中看到什麼東西,閃閃發亮的。

    她鬆開喜竹往回走,在草叢裡發現一支鑲著寶石、很漂亮的紫金鳳釵。

    喜竹終於恢復了點力氣,好奇的湊了過來,「哇,小姐,這鳳釵好漂亮,您戴起來肯定很漂亮。」

    楚綾將鳳釵用帕子包好收進懷裡。「丟了這鳳釵的人肯定著急,一會兒我把它送去給釋覺住持,讓他幫忙尋找失主。」

    「小姐,這東西這麼漂亮,您怎麼不要?這支鳳釵一看就很值錢。」

    「你傻了啊,你以為這鳳釵每個人都可以隨便戴嗎?」

    白澤國對於百姓的衣著配飾雖然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但是對於做成龍鳳的飾物可有嚴格要求的。

    龍跟鳳凰的飾物只有正統皇室血脈的王公貴族才可以佩戴,其他一般大官或是百姓是絕對不允許。

    而且又以龍爪跟鳳尾來區分品級,她方才稍微貓了眼這鳳釵有六尾,可見它的主人身分不低,她可不想因此惹禍。

    喜竹頓時恍然,用力拍了下腦門,「我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小姐落水剛醒來那幾天,要她把所有她知道的事都告訴她,她就想到什麼講什麼,這龍鳳飾物的規定也是她告訴小姐的,沒想到自己這會兒倒是忘了。

    兩人腳程很快,談話間已經回到仙泉寺,楚綾交代道:「喜竹,你先回禪房叫醒奶娘跟湛宇,帶他們先到廟門外等我,我去找一下釋覺住持就去跟你們會合。記住,方才在仙泉池邊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許透露。」

    喜竹點點頭,快步往禪房的方向而去。

    楚綾則是攔了一名經過的小沙彌,在他的引領下,來到釋覺住持的院子,才一踏進灑掃得一塵不染、四處皆充滿禪味的院子,她便聽到說話聲,下意識順著聲音望去。

    有幾位婦人正圍著釋覺住持向他請教佛法,其中一名婦人是今天早上她在大殿跟弟弟說話時,不經意瞥見的,沒想到那位身著華服、端莊雍容的婦人,竟生得如此美麗,其他女人在她面前都黯然失色。

    「施主,施主!」小沙彌呼喚著呆神失愣的她。

    楚綾趕緊回過神來,說道:「小師父,釋覺住持在忙,我就不過去打擾了,這組金針是今天救人時借用的,但我不知道是誰的,再煩請你幫忙問問,還有,這是我在後山小徑上撿到的。」她從懷裡拿出鳳釵,交給小沙彌,「這鳳釵十分貴重,相信它的主人很焦急,麻煩你交給釋覺住持,請他代為尋找失主。」

    至於被裴孟元丟在地上的那幾根金針她忘了撿,只能在心裡對主人說聲抱歉了。

    「好的。」小沙彌接過金針和鳳釵,應道。

    「有勞小師父了。」楚綾雙手合十,向小沙彌道謝後匆匆離開。

    小沙彌也不敢耽擱,趕緊將紫金鳳釵送過去給釋覺住持。

    那位貴夫人看到小沙彌手裡拿的紫金鳳釵,眸光閃了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身側的嬤嬤也很驚訝,「王妃,那不是您昨晚交給世子的鳳釵嗎?」

    晉親王妃自然認得自己的飾物,前些日子,仙泉寺的釋覺住持告知她,世子的姻緣浮現了,世子真心所喜愛的這名女子,可以助世子度過一切劫難,否極泰來。

    她一番思量後做出決定,即使要愧對死去的救命恩人,也要救兒子,因此她昨晚才會將皇上賜給她的六尾紫金鳳釵交給兒子,要他日後交給心儀喜歡的姑娘,娶她為平妻,待日後正妃入門,再以世子妃之禮將人迎娶進門,怎麼這東西會在小沙彌手中?

    「小師父,你這鳳釵是哪裡來的?」玉枝嬤嬤趕緊問道,「這鳳釵應該在世子身上才是。」

    「住持、王妃、幾位施主,這鳳釵是位女施主在後山通往仙泉的小徑上撿到的,她讓徒弟交給住持,請住持代為找尋失主。」

    釋覺住持呵呵笑了幾聲,拿過鳳釵交給嬤嬤。「現在物歸原主。」

    王妃看著手中的鳳釵,眸光閃了閃,「釋覺住持,這姑娘心性真不錯,不知是哪位姑娘撿到這鳳釵?」

    釋覺住向一旁的小徒弟,小沙彌馬上回答,「是早上幫忙搶救傷患,教寺裡師父們如何接骨的那位女施主。」

    小沙彌一說,王妃馬上有印象,吩咐嬤嬤道:「快去打聽,看看是誰府上的姑娘。」

    釋覺住持阻止道:「不用打聽了,是遠昌侯府的嫡長女,還是王妃未過門的媳婦。」

    旁邊幾名夫人一聽到這敏感的親事話題,連忙告退。

    小沙彌也退了下去,要去找釋海師兄還金針。

    待幾人離去後,釋覺住持看著鳳釵,露出有些神秘的笑容。「想來世子跟她是真的有緣,如若沒有緣分,何姑娘今天就不會過來祭拜她母親,也就不會撿到這鳳釵了。」

    「釋覺住持,您的意思是,她就是世子的正緣?」晉親王妃喜出望外,激動地問道。

    「是的,但在成就正果之前,他們會先經歷一些考驗,不過王妃大可放心,遇上她,世子的所有劫難皆會化險為夷,平安度過。」

    「玉枝,回去後馬上備禮,我要上遠昌侯府一趟,看何時把這兩個孩子的婚事給辦了。」聽到釋覺住持這麼說,晉親王妃像是吃了定心丸,開心的還要再交代嬤嬤什麼時,眸光被那個像一團火球怒氣衝衝捲進院子的白色身影給勾住,她定睛一看,驚呼道:「啊,元兒,你怎麼會……」

    其他人也順勢往院門方向望去,馬上被世子那副狼狽模樣給嚇到了,只見他黑著一張臉,披散著一頭濕發,沾染著污泥青苔的銀白錦袍沿路滴著水,更誇張的是,他還光著兩隻大腳丫。

    晉親王妃撩起裙擺,疾步向前,緊張地問道:「元兒,你怎麼會變成這模樣,你是掉進水裡了?」

    「母妃,以我的武功怎麼可能掉到水裡。」

    「那你這是……」

    裴孟元咬牙切齒地道:「我是被一個臭丫頭丟進水裡的。」

    最可惡的是,這個天殺的楚綾還把他洗劫一空,現在他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神經都在叫囂著憤怒,這等恥辱他非報不可。

    「你……被一位姑娘丟到水裡?!」晉親王妃擺明瞭不信,兒子的功夫她可是知道的,有功夫的人都未必能傷到他,更何況一個姑娘。

    「我火毒發作暈厥過去,卻被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給推到水裡。」

    「你的火毒怎麼會這麼快發作?元兒,你要不要緊?」晉親王妃一聽,連忙拉開他的手臂,緊張的打量著。

    「沒事,好得不得了。」

    晉親王妃眉頭微皺,「元兒,你是故意嚇唬母妃嗎?」

    「母妃,您認為我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來嚇您嗎?」

    「可是母妃記得四年前,天雪山上的冰晶雪蓮在送往京城途中,遇上澇災未能來得及送到,你整個人全身發燙,陷入昏迷,找來華老神醫,他想出將你送進冰窖、睡在寒冰床上的法子,才暫時降了你身上的高燒,直到冰晶雪蓮送到才紆解你的症狀,你才能夠清醒,可你現在跟我說你內傷發作,卻一點事都沒有,你認為母妃會相信嗎?」

    母妃這麼一提,裴孟元這才猛然想起,「我怎麼忘了這事,不過在遇上那個把我丟到水裡的瘋女人之前,我確實是如病發時的症狀,全身發燙,陷入昏迷。」

    「那……你是怎麼解除這症狀?」兒子昏迷後一定有奇遇,晉親王妃拉著他的手焦急的問著,「元兒,你仔細想想。」

    裴孟元擰著眉頭,仔細回想每一個細節,搖搖頭道:「沒有,兒子一醒來,就看見自己被一個瘋女人丟進水裡。」他愈想愈氣,口氣也變得很不好,「那個女人還用金針紮我的頭,最可惡的是,她竟然刺破我的手指頭和腳趾,往水裡放血。」

    「王妃,先讓世子沐浴換件乾淨衣裳,世子爺現在一身濕,很容易著涼。」玉枝嬤嬤連忙提醒道,「有什麼事情,等世子爺沐浴完再問也不遲。」

    「也是,元兒,你先去沐浴換身乾淨衣裳,我們晚點兒再談。」晉親王妃擰眉看著一身狼狽的兒子,歎口氣。

    這次來仙泉寺,最主要就是要為元兒舉辦祈福法會,廂房及衣物等早已備好。

    「母妃,孩兒先告退,有什麼事等孩兒出來再說。」裴孟元嫌棄的看了自己身上的髒衣物一眼。

    「玉枝,你趕緊讓人去請華老神醫過來,一會兒替元兒仔細檢查一番。」

    玉枝嬤嬤應了一聲,趕緊去找車夫。

    晉親王妃眼角余光瞄到釋覺住持用若有所思的眸光看著兒子離去的背影,擔心的問道:「住持,是不是元兒他有什麼問題?」

    「世子爺的貴人出現了,王妃可以放心。」釋覺住持一邊撥著佛珠,沉思片刻,有些困惑的又道:「只是……世子爺的貴人跟他的姻緣也有所牽扯……而且這兩種緣分有些奇怪,世子爺的這位貴人跟世子爺是命定緣分,卻又無緣,一時間老衲也無法理解。」

    「住持,你是說元兒的貴人和他的姻緣也有所牽扯,看起來有緣實則無緣……那這是……有緣無分?」

    「不,不是,他們最終會在一塊兒,可奇怪的是,他們卻又無緣,註定其中一方要離開。」

    「也不是有緣無分,又有一方要離開……」釋覺住持的這番話,讓晉親王妃聽得是一頭霧水,她仔細思索一番後,突然一臉大驚。「住持,該不是元兒他……」

    「不,王妃,老衲說的不是世子爺,是對方,對方這命格很奇怪,一時間老衲無法參透。」

    「這該如何是好?」不管是貴人還是姻緣,這兩樣對兒子都很重要,晉親王妃一急,不免有些六神無主。

    「王妃您別急,您這是關心則亂,一切還是要等世子爺出來再細問,且這也不是從世子爺這裡就能探究出來的,還必須見到那位貴人,才能窺探出全部,此刻先不要急。」釋覺住持安撫道。

    晉親王妃聽住持這麼說,這才稍稍安下心,住持說的沒錯,等等再細問便是。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7-11-24 01:45: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做好事就能實現願望(1)

    約莫兩刻鐘後,裴孟元神清氣爽地來到偏廳。

    所有人都在等他,尤其是華老神醫,一聽說他的內傷發作,卻又莫名的好了,一看到他坐下來,馬上抓住他的手腕替他把脈。

    其間華老神醫的臉色變化莫名,最後竟然是滿臉不可置信。

    「老頭,有什麼問題你就直說,不管什麼壞消息,我都能接受。」事實上他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華老神醫驚喜的搖頭,「不,世子爺,您想岔了,老朽詫異的是您是遇上何方高人,竟然能夠將您體內烈火焚身掌的火毒給壓下來,短時間內無須再擔心火毒發作,依老朽看,這人一定有辦法醫治世子爺的火毒。」

    此話一出,驚壞了在場所有人。

    晉親王妃再也難以保持鎮定,她激動的問道:「老神醫,你是說,這位高人有辦法治療好元兒,元兒以後不用再每半年食用一次冰晶雪蓮?」

    當年她懷元兒時,先皇剛過世,雖然先皇留下詔書,立皇兄為新帝,可是有許多皇子與大臣質疑那道聖旨的真假,因為先皇生前從來沒有提過有這麼一道聖旨。

    先皇下葬的前一天,所有參加送葬的皇族成員都住在行宮,幾個頗有野心的皇子,有的與擁立他們的將軍領兵,有的則勾結江湖草莽,一起殺進行宮,行宮頓時大亂。

    她的夫婿裴振威將軍剛打完勝仗,率領五萬大兵班師回朝途中,聽聞其他將軍與幾位皇子打算在先皇下葬前一天起兵作亂,便火速帶領所有士兵日夜兼程趕往行宮救駕,也是因為他帶兵趕到,局勢翻轉,所有參與叛亂的亂臣賊子全被當場誅殺。

    可卻漏掉一名以邪門功夫烈火焚身掌聞名江湖的殺手,他閃過重重士兵來到皇兄身後,當他要對皇兄出手時,被她發現了。

    當時她已懷有八個月身孕,卻無法多想,千鈞一髮之際,她用力將皇兄推開,硬生生挨了那一掌。

    當下她有如置身在火焰之中,痛苦難當,身下更是血流如注,她有預感腹中胎兒可能保不住,自己也有可能會死,群醫束手無策。

    一名跟在御醫身旁的醫女出現,剖開她的腹部取出胎兒,將他們母子倆從鬼門關前救了回來,那名醫女告訴她,孩子在母胎中替她承受了烈火焚身掌,即使經過急救,體內還是殘留不少火毒,每當火毒發作,血脈會逆行倒轉,必須每半年服用一株天雪山上的冰晶雪蓮,方可舒緩。

    同時必須學習武功強身,利用自身內力克制體內因火毒而不時膨脹奔湧的血脈,在孩子學會武功擁有內力前,必須靠高手灌輸內力才能保命。

    可是這兩種方法只能保孩子活到二十五歲,除非有更高明醫術的人出現,否則神仙難救。

    「是的,老朽敢保證這人絕對可以。」

    「元兒,你再仔細想想,你醒來時是不是發生了什麼奇遇?」晉親王妃催促道。

    裴孟元單手撐著一邊臉頰,蹺著二郎腿,翻著白眼回想,怎麼想就都只有遇到楚綾那個瘋女人的記憶。

    「沒有,我不是說遇到一個隨身帶著金針、把我踢下水的瘋女人,把我紮成刺蝟不說,還把我手指腳趾都紮破了,說什麼她是在救我。」裴孟元沒好氣的伸出十指。「先別問我這些,老頭子先幫我上藥,我現在只要一彎手指,就一股鑽心的疼。」

    他長這麼大,除了在戰場上受過罪,在京城還沒人敢給他受這麼大的罪,不抓到那個女人,難消他心頭怒火。

    華老神醫拉過他受傷嚴重的十指細看,頓時瞪大一雙老眼,驚呼道:「妙啊,高招啊,我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方法呢!」

    「老頭子你在胡扯什麼,本世子傷成這樣,你還在誇獎那個瘋女人!」

    「不,世子爺,您聽我說,那位姑娘真的救了您一命。」華老神醫拉高他的手,細細端詳他指尖的傷口。

    「你說她把我丟進水裡是在救我?她在我身上插滿針亂放血也是在救我?你要是想為她開脫,就說個我可以信服的理由!」

    「不,世子爺,那位姑娘知道您的狀況,不趕緊降溫會對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害,因此不管是將您拖到水裡,還是刺破您的指尖放血,還是在您身上扎針,這些都是為了讓您奔湧熾燙的血液快速降溫,而金針紮穴是要舒緩您的症狀,同時達到克制效果。」

    裴孟元一愣,「看來還真如那死女人說的,她是在救我。」

    「世子爺,您說什麼?」華老神醫問道。

    「那個姓楚的死女人當時曾經說過,她是在救我,不過我當她是為了開脫,胡扯耍賴,所以沒當一回事。」

    「世子爺,這可是攸關性命的大事,您怎麼可以不放在心上?」華老神醫驚呼。

    晉親王妃聽到這裡已經不淡定了,焦急詢問,「元兒,那位姑娘現在人呢?」

    「不知道,不知道哪個該死的傢伙,用木棍從後頭把我敲昏。」最可惡的是還把他身上值錢的東西都拿走了。

    早知今日上仙泉寺會發生這麼一堆狗屁倒灶的倒楣事,他就該讓墨青留下,而不是讓他跟其他手下一同去迎接父王。

    「有人把你敲暈,這怎麼可能?」晉親王妃覺得兒子今天說的話沒一句是真的。

    「當時我剛清醒,腦袋還有些暈眩,警覺性相對較低,就被鑽了空子。」要是被他知道是哪個傢伙敲昏他,他絕對不會讓那傢伙好過。

    「那就有可能,只是元兒,母妃聽你的口氣,好像在此之前就已經認識你那位元救命恩人了……」

    「什麼救命恩人,她就是那個坑殺我四十五萬兩,害我以後不能再鬥雞,作弊的傢伙!」裴孟元氣怒地吼道。

    「什麼?救您的就是那個騙了您的公子,讓您滿城張貼畫像要抓的人?」華老神醫難掩錯愕。

    「就是楚綾那傢伙,當時我就看不順眼她那娘兒們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是個女人!」一想到這一點,裴孟元一口血都要噴上九重天。

    他縱橫京城多年,竟然被一個女人給坑了,武功高強的他竟然還被這女人給丟進水裡,搞得身上有傷,這簡直是奇恥大辱,是他人生到目前為止最大的污點!

    華老神醫對楚綾更感興趣了。「世子爺,請您務必要找到這位姑娘,讓老朽好好跟她討論研究醫術,依我看,這姑娘的醫術不比當年的遠昌侯夫人差,她一定能治好您的。」

    「本世子寧願死,也不要這個女人救我!」三番兩次栽在這個女人手裡,他才不想讓她救。「不過我一定會抓到她的,我現在就回府讓畫師把她穿女裝的畫像畫出來,滿城張貼緝拿她!」他倏地起身,衣袖一甩,大步流星離去。

    留下一屋子人呆愣著,華老神醫回過神後,趕緊追上,就怕世子抓到了人,把人給怎麼了。

    看著兒子像一團火雲離去的身影,晉親王妃開始有些覺得愧對以後的媳婦。

    所有人,包括皇上,都因為兒子身中火毒,又擔心他活不過二十五歲,對他特別縱容,把他寵成這無法無天、霸道橫行的性子,以後媳婦哪裡受得了啊?

    一旁一直沒有開口的釋覺住持,這時朗笑道:「呵呵,晉親王妃,世子爺的婚事你無須擔心,世子爺不是未來世子妃的對手,世子爺婚前有多麼紈褲乖張,婚後就會有多麼正義凜然、愛妻愛子,一切順其自然便是。」

    聞言,晉親王妃不由得松了口氣,「聽住持您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這時一名丫鬟手裡拿了一根金針過來,「啟稟王妃,這根金針是從世子爺的袖子摺痕裡發現的,這是針灸所用的金針,奴婢不知該如何處理。」

    「嗔,這金針……」釋覺住持拿過那根金針仔細瞧著,疑惑的道:「這是釋海師弟的金針,今日先借給了何姑娘幫忙救治傷患使用,怎麼會在世子爺身上?」

    晉親王妃擺手示意丫鬟退下,「既然是在元兒身上發現的,應該就是他口中那位救了他的姑娘紮的。」

    釋覺住持看著金針,撥了撥手中的佛珠,沉笑兩聲,「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住持……」只要有關於兒子的事情,晉親王妃皆很上心,急著想知道住持又窺視到什麼天機。

    「王妃,世子爺要找的那人就是何姑娘。」

    「你的意思是,元兒口中那位叫楚綾的姑娘就是何靈?」晉親王妃震驚的看著他。

    釋覺住持但笑不語。

    這下子可把晉親王妃給樂壞了,「那我可得趕緊上門商議親事才行。」

    「這事萬萬不可,世子與何姑娘的緣分比較奇怪,外人萬不可插手,您只要靜待就可以,不日便會有好消息。」釋覺住持連忙制止。

    晉親王妃滿臉猶豫。「這……」這麼好的媳婦,她不趕緊讓兒子娶進門,萬一有什麼變故,那……

    「能夠禁得起考驗磨難的才是真正的愛,也才能長長久久,外人插手恐添變數。」釋覺住持沉默了一下,又道:「不過王妃倒是可以上遠昌侯府一趟,表明晉親王府與侯府結親的心意不變,其他的不必再多說,一切就看這兩個孩子的緣分。」

    「那好,等王爺回京後,我就去一趟侯府表明心意,這婚約訂了十六年,也是該給對方姑娘一個交代,免得侯府的人以為我們晉親王府想毀婚。再來我就什麼都不管,就等著兒子把媳婦給我娶回來。」

    今日在大殿上,她聽到何靈把下人當作家人一樣對待,她就對這個姑娘印象很好,後來又看到她幫忙救治傷患,那認真、沒有一絲嫌棄的模樣,讓她對她的印象更好了,現在又聽華老神醫說她能治好兒子、釋覺住持說她能助兒子逢凶化吉,她對這個未來媳婦的印象更是好得不能再好。

    她真的好期待何靈喊她一聲母妃的那一天,能夠快點到來。

    楚綾四人趕回遠昌侯府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們從最不引人注目的西側門偷偷溜了進去。

    還好看守西側門的忠伯,是仙逝何老爺子身邊的小廝,本是侯府管事,老爺子過世後,他辭了管事的職務,替老爺子守墳三年,回到侯府後,以年紀大為由,自願擔任西側門守門的工作,一直到現在。

    何靈姊弟這些年遭到虐待,還好有忠伯三不五時偷偷接濟,否則恐怕他們早已餓死了。

    「忠伯,我們回來了。」楚綾將在半途買的燒雞遞給忠伯,「還熱著,你趕緊吃了。」

    忠伯喚住她,「大小姐,今天前頭的杜姨娘跟邵姑娘在找您,您要當心點,」

    「有打聽到她們為什麼要找我嗎?」

    忠伯搖搖頭。

    「沒事,我會見機行事的。」

    忠伯還是忍不住叮嚀道:「大小姐,凡事小心些。」小姐自從清醒後,整個人就跟以前不一樣了,不過很多事還是得多注意注意,免得被有心人給害了。

    楚綾朝忠伯笑著擺了擺手後,領著奶娘他們回到西偏院,才剛點燃燭火,並讓已顯疲態的何湛宇回房休息,杜媚兒屋裡的丫鬟秋棠便來了。

    「大小姐,夫人讓你到她屋裡一趟。」

    「夫人?侯府裡哪來的夫人?你跟我說說哪個小妾這麼大膽,敢冒充夫人!」楚綾嘲諷道。

    「是杜夫人。」秋棠兇惡的回道。

    楚綾接過喜竹幫她倒來的茶水,啜飲了一口,冷睞秋棠一眼,語氣充滿了鄙夷,「原來是杜姨娘啊!」

    「大小姐,注意你的稱呼。」秋棠雙眼瞪圓怒喝。

    「我說錯什麼了嗎?還是我爹抬了她的身分?」

    她這麼一反問,秋棠反倒答不出來了,她說的都沒錯,侯爺長年在邊關,從未抬過杜姨娘的身分,這聲夫人是杜姨娘要所有人這麼稱呼她的。

    「大小姐,你別跟我說這些,我一個下人什麼也不懂,我只知道,夫人讓我來叫大小姐到她屋裡一趟。」秋棠沒好氣的道。

    「讓我到杜姨娘屋裡一趟?」

    「你別耽擱了,快走吧,夫人已經等你許久了。」秋棠不耐地回應,向前就要拉她。

    楚綾手一縮,避開了秋棠伸過來的手,「喜竹,這丫鬟以下犯上,給我掌嘴!」

    喜竹先是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她早就看秋棠不順眼了,老是仗勢欺人,以前她被秋棠欺負得最慘,現在有報仇的機會,她哪裡會放過,自然使盡全身吃奶的力量賞她一巴掌,秋棠那張肉肉的包子臉,瞬間浮現一個紅通通的五指印。

    秋棠被打懵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你竟敢……」

    「竟敢什麼?」楚綾將手中的茶盞用力放下,厲聲斥喝,「你是奴才我是主,你這奴才金貴到連主子都不能打了?」

    秋棠還沒察覺自己哪裡錯了,「大小姐,奴婢是杜姨娘屋裡的人,就算奴婢有錯,也該由杜姨娘來責罰。」

    楚綾譏笑兩聲,「看來你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喜竹,再給我賞她兩巴掌,再告訴她她錯在哪裡,讓她長長記性!」

    「是的,大小姐。」喜竹將大小姐這三個字說得特別大聲,抬起手,又狠狠的賞了秋棠兩巴掌,打完,她兩手叉腰,說得鏗鏘有力,「這兩巴掌是讓你知道誰才是主子,這裡是遠昌侯府,姓何,大小姐是元配夫人生的嫡長女,是侯府裡的主子,姨娘不過是府裡的一個下人,一個下人敢命主子去見她,反了!」

    「你現在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嗎?」楚綾冷聲問道,「一個姨娘,竟然還敢要身為侯府主子的我去見她,反了天了,把這話原原本本的告訴杜姨娘,滾!」

    「奴婢告退。」秋棠捂著臉,趕緊跑了。

    秋棠一走,奶娘立即面有難色地向前,擔憂的提醒道:「小姐,您打了杜姨娘的人,她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是啊小姐,你說接下來要怎麼辦?」喜竹也好心慌,方才她打人打得很暢快,可是冷靜下來後便感到後怕,杜姨娘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的。

    「見招拆招,放心,我不會讓她動你們一根寒毛的。」

    「小姐,您這樣跟杜姨娘對上,她恐怕不會輕饒你……」

    「我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了,還怕她不成?與她對上是遲早的,我不為自己,也要為宇兒著想,宇兒是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不能再讓這個姓杜的女人在侯府裡作威作福、一手遮天!」楚綾清澈的眼眸射出一記寒光。

    被狠甩了三個巴掌的秋棠,捂著臉,羞愧難當的跑回杜姨娘所住的牡丹閣,跪在杜姨娘跟前哭泣告狀,「夫人,您要為奴婢作主啊!」

    杜媚兒放下喝了一口的燕窩,看著雙頰上有著明顯巴掌紅印,哭得委屈的秋棠,問道:「怎麼回事?誰這麼大膽敢打你?!」

    「回夫人的話,是大小姐讓她身邊的喜竹打的。」

    「大小姐?」杜媚兒不相信的睨著秋棠。

    「夫人,奴婢這千真萬確是大小姐讓喜竹打的,您讓奴婢過去西偏院請大小姐過來,她說……」秋棠加油添醋的將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杜媚兒臉色一變,瞪圓了雙眼,怒拍茶几。「她當真這麼說?!」

    「夫人,奴婢不敢胡說,大小姐確實這麼說,她說……她不知道侯府裡何時有夫人……

    還說……夫人您也是下人,哪有下人叫主子來見她的……」秋棠又道。

    「反了,反了,她一個無依無靠的丫頭,她竟敢跟我叫板,她以為她是誰!」

    早已把自己當成侯府當家主母的杜媚兒,被楚綾毫不留情地戳破她的虛榮偽裝,揭開她最在意卻又最怕人話病的身分問題,氣得怒不可抑。

    邵如卿在外頭受了一肚子氣回到府裡,正想來找她娘要銀子,打算明天到京城最著名的「美人閣」買新首飾,好發洩滿腔怒火,才進門就聽到這些事。

    「這何靈膽子大了啊,竟然敢這樣說娘!」她鄙夷的冷諷了聲,「不過娘,她說的也沒錯,你就算掌侯府中饋,讓所有人稱呼你是夫人又如何?你的身分始終是個姨娘,你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這也是她最恨最厭惡的身分,遠昌侯是她娘的遠房表哥,親爹死後她跟著娘一起投奔到遠昌侯府,娘使計趁著侯爺酒醉成了侯爺的妾,何老夫人誤以為是侯爺酒後亂性欺負了她娘,覺得她娘委屈,加上又是自己的外甥女,便將侯府的中饋交給她娘管,如若不是如此,她就過不上原本應該屬於何靈的大小姐生活,可她的身分始終是她心裡的一根刺。

    「如卿,你怎麼這麼說!」杜媚兒有些惱羞成怒。

    「秋棠你先下去,這點委屈我娘會為你討回公道。」邵如卿丟了塊碎銀到秋棠面前。

    秋棠趕緊撿起那塊碎銀,擦掉眼淚,起身道:「表小姐,奴婢告退。」

    邵如卿不理會娘親的羞憤,逕自為自己倒了杯茶喝著,「你覺得我這話說錯了?你本就是比妾的身分好一點的姨娘,怎麼也不是正妻,就算掌中饋有什麼用?說穿了依舊只是個妾。」

    「妾有什麼關係,只要娘掌著中饋,你就是這府裡的大小姐。」

    「嗤,大小姐,也就只有你這麼認為,自欺欺人逼著何靈他們姊弟喊我大小姐,你沒聽過下人是怎麼喊我的嗎?是表小姐、表小姐!」邵如卿見娘親一直沒有聽懂她的意思,憤怒的放下手中的茶盞,憤怒的吼道,「你知不知道這一聲表小姐讓我有多尷尬?頂著府裡小姐的名頭,卻不是正經八百的小姐,反倒是個沒有血緣的外姓人,下人又礙於你掌著中饋,只能稱我一聲表小姐,你知不知道這有多諷刺!」就連她去參加京城名媛千金的聚會,也常被人揪著這點冷嘲熱諷。

    杜媚兒這下終於聽懂女兒生氣的原因,斂下所有怒氣,「卿兒,那你想要如何?」

    「如何?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難道你真想讓我就道樣一頂輞子抬出去,之後連個外姓人都不是?」

    「卿兒,你的婚事娘已經在張羅了,一定替你挑一個家世人品都是上等的。」

    「挑,你怎麼挑?我這身分到大戶人家當妾,人家還看不上呢,我可不像何靈的身分擺在那裡,就算過得跟乞丐一樣,一樣會有王公顯貴上門求親,人家寧願要一個有身分的乞丐,也不要一個披著華服的假貨,我在那些人眼裡就是假貨!」

    「卿兒,是不是誰在你耳邊嚼什麼舌根,你跟娘說,娘替你出口氣。」杜媚兒頓時恍然,今天女兒去參加重陽侯府的吟詩會,肯定是受氣了。

    「你憑什麼幫我出氣?你一個姨娘拿什麼幫我出氣?」邵如卿愈說愈火大。

    杜媚兒討好的問道:「卿兒,不如你把你的想法說出來,這樣娘才知道怎麼幫你挑夫婿。」

    「我要侯府嫡女的身分,把我的戶籍入到侯爺名下,成為嫡女。」

    「表哥遠在邊關戰場,沒有他的同意,這事辦不成的。」

    「娘,你忘了還有老夫人嗎?只要老夫人同意,也是可以的。」

    「這事當年我曾經向她提過,表姨的意思是,表哥答應讓我們母女入府,只有一個條件,不許有外姓人入侯府戶籍。」杜媚兒小聲地說道。

    一聽,邵如卿氣得將桌案上的所有物品掃落在地。「你這自私的女人,你為了自己享受榮華富貴,竟然答應這種條件,當初你就不該帶我離開父親家!」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 16:3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