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發表回覆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霧矢翊]不負妻緣(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1
發表於 2017-12-13 00:29:06 |只看該作者
第80章

  明天就要舉辦婚禮了,疊翠院的下人們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地檢查明日婚禮需要用的東西,還有收拾明日隨同新娘子一起帶到衛國公府的東西,都放在箱籠裡,需要再點一遍。

  鄔嬤嬤忙來忙去,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忘記了,可卻想不起來。

  艾草和櫻草跟著鄔嬤嬤清點了一回,感覺都準備得差不多了,沒有什麼遺漏的,明天只待小姐出閣就行了,沒有忘記什麼啊?可見鄔嬤嬤坐立不安的模樣,只得跟著她一起一遍遍地檢查。

  霍姝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三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地忙碌,不禁好笑,親自上前去扶住鄔嬤嬤,讓姚紅給鄔嬤嬤沏杯茶,笑道:「嬤嬤莫要忙了,你先歇會兒,有什麼就交待下面的丫鬟們去忙便是。」

  艾草和櫻草兩個丫鬟忙附和一聲。

  見姚紅沏好茶,霍姝親自端過,奉給鄔嬤嬤。

  鄔嬤嬤見她親自給自己奉茶,忙道:「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霍姝沒理她,讓她坐好,自己親自給她奉了杯茶後,笑道:「沒什麼使不使得的,嬤嬤這些年照顧我辛苦了,這是應該的。」

  鄔嬤嬤眼睛的些濕潤,看著面前已經成長為大姑娘的小姐,想起她當年被老夫人派到來她身邊時,她還是小小的一團,連父母都分不清,將身邊的人胡亂地叫著,軟軟小小的,對誰都是一副笑模樣,伸手討抱的樣子讓人心都軟了。

  一轉眼,當初需要她抱著的孩子現在已經長成大姑娘,明天就要出閣了。

  霍姝拿帕子給嬤嬤擦臉,笑道:「嬤嬤,我明天就要出閣了,這是喜事,你應該高興才對。」

  鄔嬤嬤看到她明媚乾淨的笑臉,忙拿帕子擦擦臉,笑道:「是喜事,我該高興才對。」

  霍姝見鄔嬤嬤已經收拾好情緒,笑道:「這才對嘛,我可是很期待明天的婚禮呢,以後我就能天天見到聶世子啦,不會再有人說不合規矩,讓我矜持一些……」

  眾人:「……」

  看她一臉迫不及待地想馬上就能天亮上花轎的模樣,鄔嬤嬤滿心的心酸感動化為心塞和無奈。其他的姑娘家出閣之前的一個晚上,不是緊張就是不捨,可沒一個像她這樣,恨不得馬上就天亮,然後將自己嫁過去。

  安撫好鄔嬤嬤後,霍姝又看向明天將要作為陪嫁丫鬟一起過去的艾草等人,對她們道:「明天要辛苦你們了,今晚你們都好好歇息,不用守夜了。」

  艾草等人忙道:「不辛苦,這是應該的。」

  主僕幾個溫情脈脈地說了會兒話,霍姝就回屋子裡歇息。

  鄔嬤嬤親自伺候她歇息,轉身去整理床鋪時,發現大紅色底寶瓶刻絲的被褥上團著兩隻白狐狸,渾身無一雜色的白毛在那大紅色底的被子上猶為明顯。見到鄔嬤嬤站在床前,兩隻雪狐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翡翠眼瞅著她,將自己團成一團,那模樣格外地可憐。

  穿上月白色繡草綠如意紋寢衣的霍姝走過來,雙手扒拉著將兩隻雪狐摟到懷裡,一臉祈盼地道:「嬤嬤,今晚就讓大雪和小雪陪我一起睡吧,明天要出閣了,我緊張得睡不著,有它們陪好一些。」

  鄔嬤嬤聽到這話,十分無語。剛才一臉期盼著明天快點來的人是誰啊?為了留下兩隻狐狸,睜眼說瞎話的本事越來越高了。

  鄔嬤嬤拗不過她只得應了,待她擁著兩隻雪狐躺在床上,一副乖巧地入睡的模樣,忍不住歎了口氣,為她掖好的石青緞面底子紅白花卉刺繡的帳子,方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

  剛出門時,鄔嬤嬤終於想起自己忘記什麼。

  或者說,不是她忘記,而是虞老夫人和靖安侯府的人都一起忘記的事情。

  「嬤嬤怎麼了?」艾草和櫻草見她神色十分懊惱,以為發生什麼事情,忙問道。

  鄔嬤嬤歎了口氣,說道:「我終於想起忘記什麼了,明兒姑娘要出閣,可是卻沒有長輩教導她新婚之夜的事情……」

  說到這裡,鄔嬤嬤也不知道怪誰好。

  虞家是疼愛她們姑娘的,該教的都教了,至於新婚之夜的事情,作長輩的自然不好說,這一般都是由當母親的告訴女兒才對。

  而靖安侯府雖說是姑娘的家,可作為姑娘現在母親的五夫人被禁足了,靖安侯夫人雖管著婚禮之事,可卻不是姑娘的母親,教導洞房的那些事不歸她管,她也不好意思去傳授隔房的侄女那些房中的事情。

  如此,自然沒有人教導霍七姑娘明兒洞房花燭夜之事。

  艾草和櫻草一臉疑惑地看著嬤嬤,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該教的虞老夫人不是已經教了嗎?

  鄔嬤嬤不知道怎麼和這兩個雲英未嫁的姑娘說明白這事情,而且現在天色也晚了,姑娘已經歇下,鄔嬤嬤也不想拿這事情去將她叫起來。

  左右為難之下,鄔嬤嬤還是決定不去叫醒姑娘了。

  反正,聶世子是在宮裡長大的,以皇上對他的寵愛,估計應該有派個教導人事的宮女教導他罷,只要新郎官懂就行了,新娘懂不懂其實也沒多大的關係。

  決定好後,鄔嬤嬤又去欽點了一回明日要用到的東西,終於下去歇息。

  ……

  翌日,霍姝精神抖擻地起床,整個人精神得不得了。

  她趿著軟底棉鞋,跑到窗口不住地探頭往外看,嘀咕道:「為什麼現在還這麼早?吉時在下午,還要等很久呢……」

  鄔嬤嬤等人:「……」

  艾草決定當作沒聽到這話,笑著道:「小姐,時間還早,您可以再睡會兒。」

  霍姝有些無聊地道:「不睡了,正好去給祖母請安。」

  艾草等人聽罷,將洗漱器具端進來伺候她洗漱更衣。

  洗漱好後,霍姝就去春暉堂給老夫人請安。

  今兒靖安侯府有喜事,霍家的男女老少等都待在家裡,靖安侯等男人特地請了假在家,族學那邊也難得放一天假,一群兒孫們齊聚一堂,十分熱鬧。

  霍姝跟著姐妹們一起給霍老夫人請安,霍老夫人對霍姝道:「今兒姝姐兒出閣,嫁人後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可不能再像在家裡一樣沒規矩,記得恭順孝悌,不忘霍家庭訓,恪守本份……」

  霍姝面帶笑容,恭順地聆聽祖母的教導。

  霍老夫人說完後,便不再看她,讓她下去了。

  霍妍、霍娟、霍妙等未出閣的霍家姑娘都過來恭喜她,霍姝抿著嘴道謝。

  霍老夫人正和幾個兒子媳婦說今兒婚宴的事情,忍不住看了一眼那邊的幾個姑娘,目光落到霍娟身上,不由得微微擰了下眉頭。

  霍二夫人一直盯著老夫人,見狀,心裡咯登了下。

  果然,待老夫人說得差不多時,突然對霍二老爺道:「老二,娟姐兒年紀不小了,再耽擱下去可不好,聽說今年春闈有好些個不錯的青年才俊,你大哥幫留意了幾個,你去瞧瞧,若是滿意的,便給娟姐兒定下吧。」

  霍二老爺面上有些羞愧,忙不迭地應了一聲,然後轉頭瞪了一眼二夫人。

  有個大齡未出閣的女兒,霍二老爺也覺得丟臉,可去年妻子說得太過美好,讓他忍不住頂住家族的壓力,沒在去年年底時將女兒的親事定下,拖到今日。今兒作妹妹的七姑娘出閣,六姑娘還待字閨中,也不怪老夫人當眾發難,一點情面也不給。

  二夫人的臉色有些難看,攪著手中的帕子。

  她要是看得上那些寒門士子,早在三年前就給女兒定下了,何必耽擱她到現在?明明大姑娘眼看就要不行了,郡王世子妃的位置唾手可得,哪想直到現在,大姑娘還活得好好的,雖然仍是臥病在床,可人還活著。

  其他人聽到老夫人的話,都當沒聽到,特別是靖安侯夫妻,神色淡然得彷彿老夫人不曾說這話似的。

  老夫人敲打完二房後,繼續和長房說今兒的婚宴,直到說得差不多了,方讓他們散了。

  不久,今日賓客紛紛上門道賀,靖安侯府大門打開,一串串炮竹辟哩叭啦地響著,府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氣洋洋。

  霍姝聽說虞家的人過來時,忙迎了出去,就見五舅母姚氏和表妹虞倩過來了,卻不見外祖母,忍不住道:「舅母,外祖母呢?她今兒不過來看我出閣嗎?」說著,她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姚氏為她理了理髮髻,無奈地道:「你外祖母不肯來,她說自己是孀居之人,來了反而沖了你的喜氣,所以就不來了。」

  「我不在意的。」霍姝難受地說,她從來不相信這個。

  姚氏見小姑娘一副難過得要哭的模樣,心裡感歎小姑娘和外祖母的感情好,有些憐惜地道:「總歸是不好,你就聽你外祖母的吧,乖,你今天可是新娘子,要高高興興的。」

  虞倩也附和道:「是啊,表姐,你今兒要當一個漂亮的新娘子,開心點,大不了以後你多上門去看祖母就行了。祖母說了,以後她可能會在京城定居,你想她就去將軍府,可近著呢。」

  霍姝這才露出個笑臉,不過姚氏和虞倩都能看出她的情緒不高。

  這時,霍五老爺走過來,見到姚氏,客氣地和她見禮,姚氏帶著虞倩避到一旁。

  「爹,你有事嗎?」霍姝問道。

  霍五老爺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最後道:「沒什麼事情,就是過來看看你……對了,英國公府的老夫人來了,她是今兒的全福人。」

  霍姝哦了一聲,瞅著他。

  霍五老爺的模樣有些憔悴,看著好像一晚未歇息,眼裡佈滿了血絲,看著著實讓人吃驚。他又叮囑了霍姝幾句,最後失魂落魄地走了。

  姚氏帶著虞倩走過來,看了一眼霍五老爺有些沉重的背影,微微撇了下嘴,方和霍姝一起回疊翠院。

  吃過午膳,霍姝終於忙碌起來。

  她像個傀儡一樣,被人伺候著換上一襲大紅喜服,淨面開臉,梳頭上妝,直忙碌了兩個時辰,才終於打扮好。

  霍妍、霍妙帶著一群表姐表妹們過來看新娘子,看到盛裝打扮後美麗不可方物的霍姝,紛紛發出驚歎的聲音。

  霍姝穿著嫁衣,手裡捧著一柄玉如意,坐在炕上朝她們笑了笑,唇上抹了一層紅色的脂膏,這一笑,越發的明艷照人,晃著人眼睛都快要睜不開。

  霍妙站在人群中,聽著眾人對新娘子的稱讚聲,心裡悶悶的。

  霍姝確實很美麗,美麗得讓人嫉妒,除了嫉妒外,卻莫可奈何。幸好,今日這姐姐終於要嫁出去了,當她嫁出去後,這個家裡……應該可以恢復成她沒回來的樣子罷。

  「表姐,聽說當新娘子是不能吃東西的,水也不能喝,你餓了可要忍著。」虞倩說道。

  霍姝白了她一眼,「這事兒大伯母已經和我說了,不用你說,我現在也不餓。」說著,她忍不住往外看,怎麼迎親的花轎還不來呢?

  姚氏作為舅母,就陪在一旁,看到小姑娘這模樣,面色僵硬了下,心裡著實無奈。原本今兒過來,還擔心這外甥女今日出閣會不會緊張,哪知道根本不用擔心,她好得很,還是如過去一樣,一心盼著盡快出嫁。

  不久後就聽外面響起了鞭炮聲,然後就聽到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說花轎到了,一群人趕緊簇擁著霍姝起身,去拜別父母。

  五夫人依然被禁足,廳堂上只有霍五老爺坐在那裡。

  霍姝恭恭敬敬地給霍五老爺磕頭。

  霍五老爺聲音沙啞地道:「往之女家,必敬必戒,無違夫子,以順為正……」

  霍姝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眼睛濕潤,一臉不捨,可她卻哭不出來,心裡也沒有絲毫不捨,平靜之極。她只好深深地將頭埋下,不教人看到自己的表情。

  姚氏見狀,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2
發表於 2017-12-13 00:29:18 |只看該作者
第81章

  迎親的隊伍已經來到靖安侯府,靖安侯府來送親的人一眼就看到騎在高大的駿馬上的聶屹。

  他今日穿著大紅色繡暗紋的吉服,緋紅的色澤襯得他面如冠玉,眉眼昳麗,氣質張揚練達,有著貴族的矜貴,又有著年輕人的逢勃朝氣,被一群年輕人簇擁著,鶴立雞群,彷彿周圍那千萬人,皆變成無關緊要的背影色,穿著吉服的男子成為今日當之無愧的主角。

  一群擠在花廳外迴廊中偷看新郎官的小姑娘們都羞紅了臉。

  「聶世子果然如傳聞中那般好看……」

  「姝表姐真幸福。」

  「姝表姐也很好看啊,兩人挺相配的。」

  …………

  一群小姑娘嘰嘰喳喳地討論著,突然有姑娘扭頭看向霍妙,說道:「妙表妹,咱們這位表姐夫長得真好看,有這樣的姐夫,你以後要找相公可不能差了,不然以後表妹夫和他站在一起,連襟兩個天差地別的,可不好看。」

  霍妙漲紅了臉,也不知道是羞還是氣的,怒瞪過去,就要開口時,被沈彤按住了。

  沈彤皮笑肉不笑地道:「劉姐姐真關心妙表妹呢,婚姻大事自有父母長輩作主,劉姐姐還是關心一下自己吧,聽說劉姐姐七月份要及笄了。」說著,掩嘴而笑。

  其他人聽出沈彤話裡的意思,暗諷這劉家小姐管得寬呢,紛紛轉過頭當沒看到。

  聶屹被靖安侯府的人迎進門,看到霍五老爺,上前行禮跪拜。

  霍五老爺神色複雜地將他扶起,說道:「世謹,姝姐兒以後就交給你了。」

  聶屹沉聲道:「請岳父放心,小婿定會待她如初,護她周全。」

  翁婿倆說了幾句話,就聽到喜娘的聲音傳來,然後見霍承玨背著蓋著紅蓋頭的新娘子出來,鼓樂聲和炮竹聲響起,熱熱鬧鬧的。

  霍承玨將堂妹背上花轎,然後朝站在花轎旁的聶屹拱手,退到一旁。

  「起轎——」

  聶屹翻身上馬,回身看了一眼靖安侯府的人,手中韁繩一抖,馬向前行去。

  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出了靖安侯府,繞著幾條預定好的街道而行,最後往衛國公府而去。

  衛國公府門前,大紅燈籠高高掛著,見花轎到了,門前的小廝忙點燃炮竹,在炮竹聲聲中,花轎停下。

  待新郎官踢了轎門,花轎裡的新娘子方才被喜娘扶出來。

  紅蓋頭遮擋了視線,霍姝只能看到腳下的方寸之地,不過卻能從周圍的聲音判斷今日來的人不少,敏感地聽到人群中的竊竊私語及哄笑聲,她抿嘴一笑,在喜娘塞來一根紅綢時,想到紅綢那邊的人,心裡甜滋滋的。

  跨火盆,走吉祥,進禮堂,拜天地,終於在司儀一句「送入洞房」中,結束了這一場熱鬧。

  新人入洞房後,席宴也開始了。

  承恩侯世子江望和榮親王世子走在一聲,說道:「聽說今天的新娘子十分貌美,配上聶世謹那張臉絲毫不差,可是如此?」

  榮親王世子白了他一眼,「是又如何,你想做什麼?」

  江望一臉無辜,「我能做什麼?不過是聶世謹那張臉惹的禍,我家裡可是有好幾個姐妹都對他芳心暗許,幸好他及時定親了,才沒有釀成大禍,否則豈不是要為了他姐妹相殘?」

  榮親王世子臉色才好一些,正色道:「霍家姐姐和我姐關係好,我可不准你使壞。」

  「我一個外男,哪裡能對內宅婦人使壞?」江望淡笑道,心思一轉,拉著他去吃席宴,問道:「對了,你姐姐最近如何了?」

  榮親王世子更防備了,上下打量他,哼了一聲:「我姐姐好得很,一天要睡六個時辰,沒心思做其他的。」

  江望見他像個小刺蝟一樣護著姐姐,忍不住失笑,「我什麼都沒說呢,你的反應也太大了。行啦,這不是我要問的,是我家裡的姐妹,想邀請你姐姐去賞花,不過你知道的,安陽郡主可不好邀請。」

  豈今為止,能成功地邀請到安陽郡主的,也只有霍家的七姑娘一人。

  榮親王世子這才哼了一聲,說道:「今日母妃帶姐姐來衛國公府吃喜宴,你姐妹要是有來,自然能看得到,你一個男人就不用操這份閒心了。」

  一句話,將江望給堵了,堅決不讓他接近自家姐姐。

  ……

  新娘子被儐相扶進新房,全福人跟著進來,按照規矩流程走了一遍,撤完帳後,終於到挑蓋頭了。

  蓋頭挑起,霍姝徐徐抬頭,首先看到的是面前俊美逼人的青年,爾後才注意到這屋子裡的其他人。她覺得今天的聶屹比任何時候都要好看,特別是那身紅色的新郎吉服,濃重的色彩不僅不讓他顯得俗艷,反而氣質張揚熱烈,吸引所有的注意力。

  她恨不得多看兩眼,卻又擔心被說不矜持,只好匆匆地瞥了一眼周圍的其他人,又低下頭作羞澀狀了。

  聶屹看著溫馴地坐在大紅色喜床上的新娘子,周圍鮮艷的紅色為她精緻漂亮的眉目添了幾分風情,越顯絕麗無雙。鳳眸裡滑過些許芒光,嘴角翹起,心裡有一種難以言說的滿足。

  這個姑娘終於是他的了!

  感覺到聶屹坐在身邊,霍姝心裡不禁有些激動。

  是激動,不是緊張。

  以後,他們終於能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說笑聊天吃東西,不用再避嫌,不用矜持地端著,不用再被人說沒規矩。

  室內的人看到抬頭的新娘子,瞬間也被驚艷了,特別是衛國公府的女眷,她們都聽說這位由皇帝親自賜婚的霍家七姑娘素有美貌,卻不想會美成這般,和有美玉之姿的聶屹坐在一起,絲毫不遜色。

  接著,插喜神,喝交杯酒,吃子孫餃子,將流程走了一遍,婚禮的儀式已經差不多,聶屹要去前院正堂敬酒,新娘子在這之前不能落地,只能坐在喜床上,雙腳踩在腳踏上。

  見聶屹要離開,霍七姑娘也不再裝羞澀了,眼巴巴地看著他。

  屋子裡的喜娘和全福人還未離開,見到這一幕,都有些古怪,這新娘子未免太大方了。

  陪嫁的艾草等丫鬟覺得有些丟臉,人都嫁過來了,小姐您就不能再裝一下嗎?

  聶屹卻對她的模樣頗為受用,柔聲道:「我先去敬酒,很快就回來,你若是餓了,先吃點東西。」

  霍姝小小地應了一聲,繼續眼巴巴地看著他。

  聶屹被她看得有幾分僵硬,差點就想將屋子裡的人都打發了,他留在這裡陪她算了。不過好歹知道要是他真這麼做,婚禮留下瑕疵,以後霍姝也要被人嘲笑,方才轉身離開。

  其他人依序出去,很快擁擠的新房豁然一空。

  霍姝獨自坐在新房裡,她的耳力好,能清楚地聽到外院傳來的喧嘩聲,心裡多少有些不得勁兒,直到新房的門又開了,眼巴巴地看過去,發現是艾草等丫鬟時,差點垮下臉。

  艾草無視她失望的模樣,走過來問道:「小姐餓了嗎?」

  霍姝摸摸肚子,這一通折騰下來,還真是餓了,特別是現下天色也有些晚了。

  艾草見狀,便道:「奴婢剛才遇到笠雅,她已經給您準備好了吃食,奴婢這就去端進來。」得了她的同意後,艾草就出去了。

  艾草走後,霍姝想起什麼,對守在一旁的櫻草問道:「對了,大雪和小雪呢。」

  櫻草忙道:「在外頭,您放心,它們很好,用繫著紅綢的籃子裝著,它們很乖呢。」

  正被櫻草說很乖的兩隻狐狸此時恰好用腦袋拱開籃子的蓋子,兩隻前爪扒著籃子邊緣,往外瞅了瞅,然後就從籃子裡跳出來,躍下桌子,在丫鬟們的驚呼聲中,往內室奔去,跳到霍姝懷裡。

  霍姝見追進來的丫鬟,有好些個是不認識的,見她們盯著懷裡的兩隻雪狐,忙道:「這是我養的雪狐,它們很乖,不會傷人的。」

  丫鬟們見那雪狐乖巧可愛的模樣,心裡鬆了口氣,然後又有些為難地道:「夫人,今兒是您的大喜日子,這兩隻狐狸……」

  新婚之夜,讓兩隻動物進來算什麼?

  「沒事,就讓它們在這裡吧。」霍姝笑瞇瞇地說。

  丫鬟們愣了下,不知道說什麼,面上都有些為難。

  這時,笠雅和艾草回來了,兩人手裡都提著食盒。

  「怎麼了?」笠雅詢問道,不疾不徐,透著一種從容沉穩。

  見到笠雅,衛國公府的丫鬟們都鬆了口氣,忙道:「笠雅姐姐,是兩隻狐狸進來了。」

  笠雅看到縮在新上任的世子夫人懷裡的那兩隻小狐狸,早就知道這是霍姝養在虞家的寵物,便道:「沒事,你們都下去罷。」

  丫鬟們得了話,終於放心了,紛紛告退。

  艾草目光微閃,看了一眼那些悉數退去的丫鬟,在笠雅看過來時,朝她笑了下,讓人去將一個小炕桌搬到霍姝面前,將帶回來的食物一一擺出來。

  霍姝將兩隻狐狸放到床上,接過艾草遞來的筷子,在丫鬟們的伺候下慢慢地用膳。

  終於吃飽喝足後,霍姝漱過口,對神色有些異樣的笠雅道:「飯菜很可口,辛苦你了。」

  笠雅回過神,忙道:「不辛苦,這是世子吩咐的,伺候好夫人是應該的。」說著,忍不住飛快地瞄了一眼她的肚子,那腰間被一條繡著吉祥花紋的腰帶束著,可以看到平坦的小腹,一點也沒見到起伏的形狀,那麼多的食物到底吃到哪裡去了?

  笠雅顯然被新上任的世子夫人的食量給驚住了。

  艾草和櫻草無視她驚訝的目光,反正以後要一起伺候主子的,她們家姑娘的食量遲早都會知道,這會兒讓她知道也好盡快適應過來,省得以後拿那點貓食來餵她們家姑娘。

  已經習慣了霍七姑娘食量的艾草等幾個丫鬟絲毫不覺得有什麼,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吃飽喝足,人就容易犯睏,特別是今日折騰了那麼久。

  霍姝打了個哈欠,目光又往門外溜,覺得聶屹這敬酒也太久了,難不成今日來的客人很多?

  「京城大半的人都來了。」艾草一邊為她卸妝,一邊解釋道:「聽說還有很多身份不夠、沒有門路的人想要來吃喜宴都進不來呢,只能使人送賀禮過來……」

  櫻草等人臉上露出與有榮蔫的神色,聶屹以後就是她們姑爺,聶屹好,她們只會高興。今日的婚禮,從中也可以看出聶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若非皇帝重視他,也不會有這麼多人特地上門來巴結。

  剛卸完妝,就聽到門口傳來的聲音。

  霍姝忙看過去,就見元武扶著面容微紅的聶屹進來,霍姝忙起身,想要迎過去,發現自己現在還不能落地,只好站在那裡看他。

  可能是有幾分醉了,白晰的面容染上秀色的紅暈,一雙鳳眸瀲灩,神色帶著些許慵懶。進門後,他就推開元武的手,直接朝霍姝走來。

  霍姝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味,下意識地就要伸手扶他。

  他順勢摟住她。

  這是他們認識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如此親近,近得能感覺到彼此的呼吸。

  對方身上的體溫及氣息傳來,無比的清晰深刻,霍姝感覺到腦子有些暈,心跳快得十分刺激,遲疑著是將他推到床上好呢,還是伸手狠狠地抱住他……

  就在她糾結著時,笠雅端來了醒酒湯。

  得了,先餵他喝醒酒湯吧。

  聶屹乾脆俐落地喝了醒酒湯,喝完後,坐在床的另一邊眉眼帶笑地看著她,目光專注,讓臉皮甚厚的霍七姑娘都有些臉紅。

  「你喝了很多酒?」霍姝吶吶地問,沒話找話說。

  聶屹嗯了一聲,偏首想了下,說道:「那些人拚命灌我酒,不過誰灌得最兇,我已經記住了。」

  說這話的人十分小氣記仇,但聽這話的姑娘卻一臉同仇敵愾,「記得好,以後也要灌回去。」

  他笑著應了一聲。

  笠雅見小夫妻倆坐在那兒聊起來,見時間不早了,忍不住過來道:「世子、夫人,該沐浴了。」

  聶屹神色頓了下,抬頭看了她一眼,對霍姝道:「素素,你去沐浴罷。」

  霍姝應了一聲,心情雀躍地去淨房洗漱沐浴,而聶屹則去另一間淨房洗漱。

  男人沒有女人那般講究,聶屹很快就沐浴完畢,同時酒意已經清醒了,只餘下一分微薰,卻完全可以忽略的那種。

  想到等會兒的事情,他的眸光微深,抬步往新房行去。

  滿室鮮紅耀目,窗台前的長几上燃著兩支嬰兒臂粗的龍鳳喜燭,將一室照得透亮。

  聶屹走到鋪著大紅色喜被的床前,突然頓住。

  只見床中央拱著兩個包,那兩個包還在蠕動著,聶屹伸手,將被子掀開,露出裡面的兩隻白毛狐狸。

  兩隻狐狸發現床前之人的氣息有些可怕,睜著一雙翡翠色的眼睛無辜地瞅著他,發現他面無表情的模樣,翻身一滾,將自己團成一團,繼續水汪汪的看著他,弱弱地叫了一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3
發表於 2017-12-13 00:29:30 |只看該作者
第82章

  霍姝趴在松香木的浴桶裡,讓丫鬟給她搓背,水面上飄浮著新鮮的花瓣,水裡滴了精油,散發著一種淡雅的花香。

  「小姐,可以起來了,再泡下去皮膚就要皺了。」艾草提醒道。

  霍七姑娘一聽,忙不迭地起身,今晚無論如何,才不要將皮膚泡皺了,不然等會兒……她怎麼好意思給聶屹看?

  想到這裡,她的臉紅撲撲的,既羞澀又激動。

  艾草等丫鬟以為她終於懂得害羞了,忍不住掩嘴笑,心裡鬆了口氣,看來她們家姑娘其實還是個很平常的小姑娘,臉皮沒那麼厚的。

  霍姝見艾草捧來一罐東西,吶吶地道:「今天,就不用擦了吧?」

  艾草笑道:「這不是雪膚霜,而是……」附在她耳朵悄聲說了一句。

  霍姝:「……」

  霍七姑娘為這喪病的東西而有些呆滯,然後就被丫鬟推到淨房的美人榻上,開始給她抹上那散發著淡淡蘭香的東西,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艾草和櫻草等人無視她的神色,盡職地給她擦身子,接著穿上一件粉紅色的綢緞繡雲紋的寢衣,腰間鬆鬆地打了個活結,讓人可以一拉就開的那種。

  「小姐,可以了。」艾草柔聲提醒道。

  霍姝哦了一聲,瞅瞅幾個丫鬟,然後袖子一甩,就抬腳出了淨房。

  鄔嬤嬤守在淨房門口,見她出來,趕緊過來,小聲地道:「姑娘,今日是您的大喜日子,奴婢在這裡恭喜您了。」

  霍姝笑瞇瞇地應下了。

  鄔嬤嬤看她一臉喜悅的模樣,完全沒有一絲對將要到來的洞房花燭夜的羞澀,心頭發懸,隱晦地提點道:「小姐,姑娘家都要經歷一回,可能有些痛,忍忍就過了。屆時會流點血,卻無大礙的……」

  霍姝眨了下眼睛,彷彿在思考鄔嬤嬤的話,眼裡有幾分茫然。

  鄔嬤嬤見狀,心裡更擔心,卻不好說得太明白,只好憂心忡忡地退下。

  回到到處都是大紅色的新房,霍姝一眼就看到坐靠在床邊的青年,發現他此時長髮披散而下,烏黑的髮絲有幾綹垂落到白玉般的面頰邊,身上穿著一襲暗紅色的綢緞寢衣,顯得十分隨意自在,與白天時的模樣極然不同。

  此時他微微垂首,似在看什麼,等霍姝走近了,才發現他正在看的是那兩隻團在床上的狐狸,白色的毛髮在大紅喜被中無比的清晰,就像兩個白糰子,十分漂亮。

  但再漂亮,也不能否認這兩隻狐狸又重新跑回新房的事情。

  隨她進來的艾草等丫鬟看清楚那兩隻狐狸時,也有些啞然,明明她們先前已經抱出去了,怎麼又跑回來了?然後忍不住看向霍姝,希望她別犯渾,今晚要將兩隻狐狸留下來。

  偏偏不希望什麼就來什麼,只見她們那位姑娘眼巴巴地看著,一臉渴望地道:「聶世子,今晚讓它們留下吧,它們很乖的,一點也不吵人。」

  聶屹:「……你叫我什麼?」

  霍姝眨了下眼睛,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聶屹見忤在一旁的幾個丫鬟,對她們道:「你們下去吧。」

  艾草等人聽罷,忍不住再瞅了一眼那兩隻狐狸,不好說什麼,將新房的東西收拾一下,朝他們兩人屈曲行禮後,躬身退下,順手將新房的門掩上。

  聶屹這才朝站在床前不遠處的小姑娘招招手。

  霍七姑娘一臉高興地過去,就坐到他身邊,兩人只隔了一臂的距離。雖然她想再坐近一些,到底沒好意思這麼猴急,決定先端著,等會兒再撲過去。

  「叫我世謹吧,這是舅舅給我取的字。」聶屹對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新婚妻子道。

  「好的,世謹。」霍姝答得飛快。

  聶屹的眼睛裡多了些笑意,又朝她招招手。

  這回霍七姑娘直接撲過去,撲到他懷裡,雙手摟著他,將臉埋在他的頸窩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松香味,覺得十分舒服。

  她老早就想這麼幹了。

  聶屹沒想到她這麼熱情,一點也不矜持,不過只是愣了下,就將懷裡的姑娘摟住了。

  彼此的體溫從單薄的寢衣傳透過來,感覺十分美好。

  「素素……」他輕輕地呢喃一聲,偏首吻了下她的耳垂,溫熱的氣息拂過,讓她的身體輕輕地顫了下。

  霍姝的臉更紅了,有點想要掩住耳朵的衝動,但又很不捨,只好害羞地蹭蹭他,方才抬起頭道:「我們就寢吧。」

  聶屹:「……好。」

  得了他的允許,霍姝起身去將大紅色繡祥雲的帳幔放下,層層帳幔垂落,將外面的光線擋住,瞬間光線變得迷離而昏暗,小小的空間裡,只有兩人和兩隻狐狸。

  聶屹的目光落到那兩隻狐狸身上,轉頭就見那姑娘在拉她寢衣的帶子似是要脫衣服,頓了下,忙伸手過去按住她的手,聲音沙啞地道:「素素,還是將它們送出去吧。」

  霍姝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為什麼送它們出去?它們很乖啊。然後想到什麼,臉有些紅,這才發現兩隻狐狸在這裡其實並不妥,只好道:「那將它們放到炕上的籃子裡吧,這是它們的窩。」

  聶屹聽了,起身將兩隻裝乖的狐狸拎起,絲毫不溫柔地將它們丟到籃子裡,在它們想要爬起身繼續往床上撲時,意味不明地看了它們一眼。

  被人類調教過的狐狸能感覺到面前這個人類的危險,只好可憐兮兮地重新趴回籃子裡,不敢再往床上撲了。

  聶世子這才滿意地回床。

  霍姝見他進來,忸怩了下,伸手脫衣服。

  聶屹:「……」

  聶屹看她脫得只剩下一條裹著胸前渾圓的大紅色繡牡丹花的肚兜,下身一條薄薄的褻褲,將少女妙曼的身段、晶瑩剔透的肌膚展露無遺,臉也紅了,一時間覺得有什麼不對。

  「世謹,我脫好了。」霍姝脫完後,臉紅撲撲地鑽進被子裡,用被子蓋住身體,只露出半張臉,眼巴巴地看著他。

  聶世子再次覺得有什麼不對。

  他慢吞吞地脫衣服,一邊脫一邊想著哪裡不對,直到脫得只剩下一條褻褲後,才明白哪裡不對。

  見他脫完衣服了,被窩裡的姑娘伸手將他拉進來,然後滾到他懷裡,手腳纏在他身上,沒有衣服的阻擋,更能清楚地感覺到男女之間的不同,以及肌膚相親時的美妙滋味。

  一時間,兩人都震了下,都有些不好意思。

  聶屹躺在床上,再次有點兒懵,覺得好像不是這樣的,小姑娘的反應也是怪怪的。

  沉默了下,就聽到她用微顫的聲音說:「好了,我們睡吧。」

  聶屹:「……」

  聶屹感覺到懷裡的姑娘真的閉上眼睛準備睡了,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弄錯了,或者是昨晚看的那些東西錯了,可是溫香軟玉在懷,清幽的甜香味道一直刺激著他的知覺感官,回想先前所見的美色,身體都有些緊繃,渾身發熱,身上的某個地方也慢慢地硬得生疼。

  「素素……」他握著懷裡人的腰肢,沙啞地開口。

  霍姝閉著眼睛,嗯了一聲。

  聶屹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彼此的身體密密地相疊在一起。

  霍姝驚訝地睜開眼睛,就著昏暗的光線,看到壓在她身上的人幽幽的眼睛,醞釀著她不懂的可怕芒色,不由得有些想退縮,卻不明白自己在退縮什麼。

  「怎、怎麼了?你睡不著?」

  聶屹低頭,吻了吻她漂亮的眼睛,吻落到她的眼皮上,能感覺到她輕顫的睫宇,又長又翹,像兩把小扇子,可愛極了。

  聶屹此時已經明白這姑娘以為兩人脫了衣服挨在一起睡就是洞房花燭夜了,雖然他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身體的變化太明顯,加上昨晚舅舅讓人送給他看的東西都讓他明白洞房花燭夜還能做其他事……

  想到這裡,他垂下眼睛,掩住眼裡湧動的激烈的眸芒。

  「素素,我們還沒洞房。」聶屹將聲音放得又輕又柔,彷彿害怕嚇到她。

  「現在不是了嗎?」霍姝有些羞澀地道。

  「……不是。」

  這下子,霍姝有些傻眼了,怎麼還不是?明明他們脫衣服睡在一起了呀。

  聶屹對她的性子已經瞭解得差不多,明白她的很多想法和思維模式,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想什麼了,不禁失笑。失笑過後,心裡又湧起某種難以言喻的情懷,特別是身下硬起來的那東西,都讓他躁熱不已。

  「素素,不是這樣的,我來教你……」

  他的聲音消失在彼此相碰的唇間。

  …………

  ………………

  霍姝攀著他汗濕的身體,腦子裡一片糊塗,直到撕裂一樣的刺痛傳來,終於清醒了幾分,痛得眼中含淚,哽咽地道:「洞、洞房……要這麼痛的嗎?」

  聶屹:「……很痛?」

  「很痛!」

  在她叫痛後的瞬間,好像他的身體僵硬了下,然後就沒有了。

  半晌,聶屹爬起身,沾著汗水的長髮披散而下,垂落在赤裸的胸膛上,掩住他晦澀不明的神色,渾身的氣息都有些壓抑。

  他還是覺得哪裡不對,明明昨天看的東西不是這樣子的,這一盞茶的時間都沒到,難道他的身體有病?

  雖然覺得不對,不過看小姑娘難受的模樣,聶屹還是體貼地將她扶起來,摟到懷裡親了親,柔聲道:「對不起,素素,我們不做了。」

  霍姝應了一聲,有些不安地將雙腿合擾起來,目光忍不住在他身上瞄來瞄去,想看看他剛才用什麼東西來捅她。

  大紅色的喜被蓋到他的腰腹之中,堅硬結實的胸膛和腹肌,明明穿衣服時那般斯文俊美的人,脫了衣服後,卻有一副極好的身材。自小在邊城長大,霍七姑娘看過很多男人上半身打赤膊,不過也僅是如此,下面是什麼她就不知道了。

  聶屹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剛才的事情,十分親密,雖然結束得太快,但已經讓他初嘗到那種銷魂蝕骨的滋味了。他雖然仍想再試一試,卻怕又弄痛她,只好忍下。

  要是每次都這麼痛的話……那就算了,雖然他覺得很舒服,卻不想讓她痛。

  見她眉宇沒有痛苦之色後,聶屹就要下床去叫水。

  霍姝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結結巴巴地說,「不用叫了,隨便絞個帕子擦擦就好……」要是去叫水,不是讓人知道他們剛才在做什麼了嗎?

  因為所謂的洞房花燭夜和自己以前想的很不同,所以霍姝十分不好意思。

  聶屹好不容易將人娶回來,剛才還將她弄得這麼疼,自然不願意拂了她的意思,隨意披了件衣服,就親自去絞了塊帕子過來。

  「我自己擦。」霍姝縮在被子裡,探出一條胳膊接過,然後又像只躲人的倉鼠似的,窩在被窩裡將自己打理乾淨,只是在拎起那條沾著血的帕子時,臉色有些發白,弱弱地道:「世謹,我流血了……」

  聶屹:「……」

  聶屹結結巴巴地問,「要不要緊?還流血嗎?要不要找大夫?」

  霍七姑娘直覺這種事情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不然會發生什麼不能想像的事情,想也不想地拒絕了,「不用……」突然想到什麼,說道:「對了,先前嬤嬤說過,會有點痛,也會流血,但是無大礙的。」

  聶屹知道她說的嬤嬤應該是照顧她長大的鄔嬤嬤,這位鄔嬤嬤是個忠心的,不會害她,那應該就是這樣了。

  聶屹鬆了口氣,不過上床後,仍是問道:「要不要擦點藥?」

  「應該不用吧,等它結疤了就好了。」霍姝不太肯定地說,覺得這麼一點小傷,應該沒事的。

  聶屹也不勉強,打算等她睡了再給她看看,姑娘家身上要是留了疤可不好看,特別是那個地方……

  想罷,他俯首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柔聲道:「那我們歇息罷。」

  霍姝聽了,打了個哈欠,很歡快地再次窩到他懷裡,聞著他身上的松香味,有些害羞地說:「世謹,其實剛才的事……也沒什麼的,我並不是那麼痛,你不用擔心。」

  聶屹嗯了一聲,覺得懷裡的小姑娘真是讓人心頭發軟,明明自己痛成那樣,還來安慰他,怕他擔心。

  他心頭軟軟的,又吻了她一下,無師自通地學會了深吻,吸吮著她的氣息,直到將她吻得氣喘吁吁時,他的身體又開始緊繃得要爆炸,這一次比剛才更兇猛,差點讓他把持不住地想要宣洩。

  不過,他還是壓抑住那股慾望,摟著她閉上眼睛歇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4
發表於 2017-12-13 00:29:41 |只看該作者
第83章

  天濛濛亮,衛國公府的下人們就開始忙碌了。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新娘子認親的日子,依然不比婚禮當天輕鬆。

  凌雲院裡的下人也早早地起了,經過正房時,皆輕手輕腳地走過。

  笠雅帶著幾個丫鬟,捧著新燙好薰上香的衣服過來,就見艾草等丫鬟也已經過來了,肅著手,安靜地候在門外的廊廡中。

  見到笠雅,艾草帶著櫻草桃紅幾個陪嫁的大丫鬟過來與她互相見禮。

  「你們昨日辛苦一天了,現下還沒有安排差事,怎麼不多歇息會兒?」笠雅含笑地問道。

  艾草等丫鬟是霍姝的陪嫁丫鬟,在霍姝這新婦去認親之前,凌雲院是沒辦法越過霍姝安排她們差事,並不需要親自過來伺候。

  艾草笑道:「笠雅姐姐說笑了,有什麼辛苦的,昨兒全靠笠雅姐姐忙來忙去,我們只是伺候世子夫人罷了,哪裡辛苦。」

  幾人說了幾句話,便站在門前的廊廡中,等候裡面的召喚。

  ……

  聽到門外幾個丫鬟特地壓低的聲音時,霍姝就醒了。

  剛醒來時,她的意識還有些茫然,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昏暗的光線中,隱約可以看到滿眼的大紅色。直到感覺到安靜的空間裡,除了自己外,還有一個呼吸聲,以及擱在腰間的手臂,方讓她回過神來。

  對了,昨天她出閣了,嫁給她很喜歡的聶世謹。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將臉埋到被她緊緊依著的男人的脖子裡,然後被擱放在腰間的手臂略略施力,她整個人就落到他懷裡,彼此的氣息近在咫尺,不分你我。

  「早……」她含含糊糊地說了一聲,忍不住心裡的歡喜,蹭了蹭他。

  聶屹比她更早地醒了。

  他的警覺性一向較強,習慣獨自一人睡覺,現下枕邊多了一個人,讓他一整夜都沒有好好歇息,總會突然就驚醒,然後意識到身邊的人是誰時,漸漸地放鬆下來,慢慢入睡,接著又會驚醒,如此反覆地折騰了一個晚上。

  天快亮時,他就沒有再睡,而是摟著理所當然地靠著他安睡的新婚妻子閉眼假寐,在感覺到她熟練地蹭人的模樣,像隻小動物,他的神色有些高深莫測。

  比起整夜幾乎沒有怎麼睡的聶屹,霍姝明顯一夜好眠,中途甚至沒有清醒過,睡得非常香甜,這會兒醒來,精神飽滿,特別是看到身邊有她最喜歡的那個人時,更高興了。

  她這份高興傳染給他,讓他深沉的眸色漸漸地退去黯沉,整個人變得溫和起來。

  「早安,素素。」他低首在她溫潤白晰的臉上吻了吻。

  霍姝笑嘻嘻地回吻他,一雙眼睛彎成月芽,眼裡有著全然的歡喜和對他的喜愛之情。

  這讓他心情更好了,扶著她起身時,問道:「你還疼嗎?」

  霍姝頓了下,從床上爬起來,感受了下,很高興地說:「不疼了,挺好的。」就是還有一點異樣,不過這點異樣並不影響她的行動,完全可以忽略。

  聶屹嗯了一聲,伸手要將帳幔拉開,就見帳幔突然晃動起來,他將帳幔掀起,只見帳幔上掛著兩隻狐狸。

  兩隻狐狸見天亮了,原本是準備扒開帳幔往床上蹦的,沒想到當場被人捉包,而且捉包的還是可怕的人類。

  於是兩隻狐狸果斷地團在腳踏上,一臉無辜地看著他。

  「你們怎麼來了?」霍姝看到兩隻狐狸,高興地彎腰將它們抱起放到床上。

  聶屹的神色有些冷峻,看向那兩隻窩在她懷裡的狐狸的目光不善。

  霍姝見狀,以為他嫌兩隻狐狸髒,馬上道:「你放心,艾草每天都有給它們洗澡,還讓大夫配了一些動物適用的藥粉,它們身上很乾淨,連狐臭都沒有。」說到這裡,霍七姑娘十分驕傲,她養的狐狸乾淨到可以爬上床和她睡呢,完全無異味。

  聶屹見小姑娘護著那兩隻狐狸,到底沒說什麼,起身下床。

  窗前長几上的龍鳳喜燭燒到最後,依然沒有熄滅,朝陽的光從大紅色冰裂紋的窗欞斜射進來,滿室熱烈的紅色,使得一對小夫妻能感覺到新婚的氣息。

  霍姝坐在床上,看著沐浴在朝陽之中的男子,想到昨晚的事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雖然那時候很疼,但是……又很親密,現在回想起來,仍有些異樣的感覺,覺得沒有比那時候和這個人更親近了,親近到彼此之間沒有空隙。

  不過如果每次都要痛成這樣,那還是算了。

  聶屹見她跟著下床,走路姿勢並無勉強,心裡終於鬆了口氣,看來昨晚流血的地方並不嚴重。

  待彼此換上放在箱籠上的乾淨的內衫後,聶屹伸手拉了下鑲百寶的黑漆鏍鈿群仙嬰戲的扇風旁的一條繫著鈴鐺的繩子,接著就見笠雅帶著一群丫鬟捧著各種洗漱用具進來。

  聶屹打理好自己後,就靠著一旁的屏風,看丫鬟們為她梳妝打扮。

  梳妝台上放著幾個首飾匣子,裡面釵環頭面皆有,一派珠光寶氣。

  梳妝台上的銅鏡打磨得珵亮,可以讓他清楚地看到鏡子裡的人那昳麗的面容,粉面桃腮,清目瓊鼻,如朝陽中艷艷綻放的牡丹,美麗不可方物。

  發現他的目光,鏡子裡的姑娘朝他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容,比外面三月的朝陽更燦爛,教人不知不覺便癡了。

  終於打理妥當,霍姝站起身,看向聶屹,唇角翹起,一派歡喜。

  聶屹微微笑了下,上前拉住她的手,說道:「我們先去給祖父、祖母請安,稍會再去祠堂給先祖們敬香,告訴他們我成親了,之後就是認親,可能會累一些,若是你感覺不舒服,記得告訴身邊的丫鬟,不必勉強自己。」

  霍姝笑瞇瞇地應了一聲。

  笠雅等衛國公府的丫鬟面上有些驚訝,沒想到世子竟然這般體貼,可見對這位剛嫁過來的世子夫人的愛重,這讓丫鬟們在心裡不禁開始估量世子夫人的份量,面上越發的恭敬。而艾草等丫鬟則是全然的欣喜。

  世子對她們家小姐體貼,她們自然是樂見的。

  略略吃了些東西,兩人就迎著朝陽往衛國公府的正院行去。

  凌雲院一向是衛國公府世子所居的院落,佔地十分廣,霍姝體力不錯,一路從凌雲院走到正院,並不見累,加上還有聶屹陪在一旁為她解說衛國公府的院落,很快就將衛國公府的地形格局記得差不多了。

  正院的垂花門處有丫鬟嬤嬤守在那兒,見到小夫妻倆來了,忙過來迎接。

  「給世子、世子夫人請安。」一個圓臉嬤嬤笑盈盈地上前行禮,神色可親,說道:「國公爺和老夫人已經等著了,請隨奴婢來。」

  聶屹嗯了一聲,神色淡淡的。

  跟在後頭的笠雅等丫鬟將早就準備好的打賞遞給迎接的丫鬟嬤嬤,個個喜笑顏開,吉祥話說了一路。

  霍姝忍不住看了他一眼,發現自從出了房門後,這人就收斂起溫和的神色,整個人變得冷清不少,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模樣,讓人不敢褻瀆。甚至在面對下人的時候,神色頗為冷峻自持,完全推翻了她以往的印象。

  明明今兒起床時,他看起來還挺好的。

  霍姝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有點不太適應他這般冷峻清淡的模樣,不過卻沒有說什麼。

  到了正院的廳堂,就見這裡已經站了好些人,都是衛國公府的主子,人數並不算多。

  衛國公府一共有三房,長房只有聶屹一個,二房和三房加起來的人數並不多,和靖安侯府比起來,顯得冷清多了。

  老衛國公和聶老夫人坐在上首位置,老衛國公老當益壯,十分精神,反而是聶老夫人看著精神不好,一臉病容,不過因為今日是長孫新婚帶新人過來敬茶,勉強過來喝茶新婦的茶。

  丫鬟將準備好的茶端過來。

  霍姝接過茶,和聶屹一起跪在丫鬟搬來的墊子上,給兩位老人家敬茶。

  「這是祖父。」聶屹對霍姝道。

  「祖父請喝茶。」霍姝端起茶,笑著對老衛國公說。

  老衛國公看著這對佳兒佳媳,接過茶喝了一口,一臉高興地道:「好好好,孫媳婦兒以後和世謹好好過日子,誰要是給你不痛快,你告訴祖父,祖父去收拾他。」

  聶老夫人聽到這話,忍不住嗔怪了一聲:「老爺。」

  霍姝眨了下眼睛,看著老衛國公的臉,響亮地應了一聲。

  老衛國公被老妻嗔怪時,正要咳嗽一聲作嚴肅狀,等聽到孫媳婦的回答,頓時樂了,高高興興地將準備好的禮物給了孫媳婦。

  霍姝也同樣高高興興地接過,老衛國公給的是一個紅封,裡面薄薄的,看不出是什麼。

  在場的人神色都有些怪異,忍不住看了一眼霍姝。

  接著是給聶老夫人敬茶。

  聶老夫人喝了茶,同樣給了見面禮,一邊咳嗽一邊虛弱地道:「以後和世謹好好過日子,為咱們聶家開枝散葉。」

  霍姝同樣響亮地應了一聲,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

  聶老夫人見她精神的模樣,容貌雖然過份漂亮了些,可和孫子站在一起,確實是一對佳兒佳婦,忍不住笑了,不過很快又咳嗽起來。

  老衛國公忙給她輕輕地拍背,周圍的人也一臉擔心地看著她。

  聶老夫人擺擺手,讓孫子繼續帶新媳婦去見長輩。

  接著是二房的長輩,聶二老爺和二太太,兩人都給了見面禮。

  輪到三房時,三太太哎喲一聲,歡歡喜喜地道:「世謹好福氣,這麼漂亮的媳婦,我看著都歡喜,皇上果然眼光不俗,給世謹找了這麼漂亮的媳婦兒……」然後又拉著霍姝的手,親熱地說:「以後有空,就多來我那兒走走,你兩個妹妹也好和漂亮的嫂嫂親香親香……」

  霍姝眨了下眼睛,哎了一聲。

  三太太說得高興,其他人卻不以為然,不過沒在今兒開口說什麼。

  接著是二房和三房的孩子,雖然是平輩,不過霍姝是長嫂,今兒是要給見面禮的。

  二房共有四個孩子,兩男兩女,嫡長子聶峻,今年十六歲;次子聶嶠,庶出,今年十歲;長女聶思,庶出,今年十四;次女聶慧,嫡出,今年十三歲。

  三房共有三個孩子,兩女一男,長女聶慈,今年十三歲,次女聶悠,今年十二歲,皆是嫡出,只有一個庶子聶嵐,今年七歲。

  給長輩敬完茶後,老衛國公親自帶著新婚夫妻去祠堂給先祖敬香。

  到了祠堂前,老衛國公叮囑他們一聲,就先進去。

  夫妻倆站在祠堂門口候著,周圍沒有其他人,這時聶屹偏首看她,問道:「素素,累不累?」

  霍姝轉頭看他,發現他的神色又恢復了她熟悉的模樣,溫和醺暖,整個人都像沐浴著一層暖融融的春光,格外的柔和,教人如沐春風,和剛才那冷淡的模樣截然不同。

  霍姝搖頭,想問他為什麼會這樣,就見一個老人從祠堂裡出來。

  「這是看守祠堂的德伯。」聶屹介紹道。

  霍姝見他特地介紹,知道不是一般的下僕,忙不迭地福了一禮,叫了一聲德伯。

  德伯側身避開她的禮,說道:「世子和世子夫人可以進去了。」

  聶屹朝他點頭,攜著霍姝進去。

  祠堂有些陰森,老衛國公站在供奉著先祖牌位的長桌前,看著案桌上長子的牌位,眼裡泛著水光,然後一臉欣慰地看著相攜進來的一對新人。

  德伯給他們點了香燭,讓他們在先祖牌位前磕頭上香,又特地給聶屹父親上香,告訴他不孝子已經成親,攜新婚妻子霍氏過來給他磕頭。

  他們磕完頭後,老衛國公撫著下頜的鬍鬚,說道:「你父親去得早,長房只有你一人,你現在已經成家了,日後你要擔起衛國公府的擔子,撐起門庭,須得謹行謹言。」

  聶屹垂下頭,恭敬地應了一聲。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5
發表於 2017-12-13 00:29:52 |只看該作者
第84章

  離開祠堂後,兩人隨著老衛國公往正堂而去。

  今日是新婦認親的日子,聶家的親戚及通家之好皆過來看新娘子。在新婦敬茶後,二太太和三太太便去招待那些賓客,聶老夫人身體不好,回屋子裡歇息,並不出席。

  霍姝隨著聶屹進門時,就看到正堂裡坐滿了人,一時間看得眼睛都花了。

  老衛國公坐在主位上,下首位置是隔壁聶府的二老太爺夫妻,是老衛國公的兄弟,聶家在京城的旁支,聶屹要稱為叔祖和叔祖母,左右兩邊站在一群男男女女,按照身份或坐或站。

  霍姝大概看了看,沒有看到懿寧長公主,也沒有丹陽郡主和許斌這兩個和聶屹同母異父的弟妹。懿寧長公主雖然已經改嫁了,但她到底是聶屹的生母,還是公主,按理說,這種日子若是她要出席也是可以的,今兒卻沒有看到她,讓霍姝著實有些意外。

  這讓霍姝大概明白懿寧長公主對聶家其實並不如外面傳的那樣囂張或無情,甚至可能她對聶家有愧意的,不然以她公主之尊,哪裡來不得?

  見到一對新人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過來,落在霍姝身上。

  昨日新娘子進門,除了全福人和儐相外,其他人可沒機會看到新娘子的模樣,能看新娘子的,也只有今日認親了。這會兒看到隨同聶屹而來的新婦,發現她果然如傳聞那般貌美姝麗,與聶屹站在一起宛若一對金童玉女,絲毫不遜色。

  今日是新婚第一天,霍姝身上穿著嶄新的大紅織金彩色雲龍玟的褙子,底下繫著石榴紅綾裙,腰間佩戴著一個大紅繡喜上梅梢圖案的荷包和通體潔白的羊脂玉珮,頭上插著一支赤金累絲攢珠五鳳釵,耳上是蓮子米大小的紅寶石墜子,一身打扮喜慶而妍麗,粉面帶笑,站在那裡,如明珠生暈,一身光華耀目。

  她是今日最受矚目的新人。

  二太太引著她去給眾人見禮,首先給二老太爺夫妻行禮,夫妻倆都給了見面禮,霍姝則送上鞋襪作回禮,接著是其他的長輩。

  一圈下來,花了不少時間,不過記住的人卻沒有多少,以後還須得多往來幾次,估計才能記得全。

  認親完後,眾人移駕到東跨院的戲樓看戲喝茶,或者打牌,霍姝這位新婦在二太太的帶領下作陪。

  聶屹看了看她的臉,雖然她粉面如桃,精神不錯,但仍是有些擔心她累著,叮囑道:「你若是覺得累,就回凌雲院去歇息,在不在都不要緊的。」

  說著,他看了二太太一眼。

  二太太忙道:「世謹說得對,你若是覺得累,回去歇息也無妨,老夫人也是如此交待。」

  長房只剩下聶屹一人,而且還是衛國公府的長孫,也不怪聶老夫人偏愛一些。今兒長孫好不容易娶回孫媳婦,聶老夫人還盼著霍姝為聶家長房開枝散葉,振興長房,自然不願意苛待孫媳婦,想讓她好好養身體,別累壞了。

  二太太常在老夫人身邊侍疾,最是理解老夫人的心思。

  聶屹最後隨著二叔聶修齊去外院。

  二太太領著霍姝去東跨院時,看著她笑了笑,好笑地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世謹這般模樣,可見皇上賜的這婚是賜對了。」

  霍姝聽了心裡有些歡喜,眉宇間自然而然地帶了些出來,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喜俏,忍不住問道:「二嬸,世謹……平時是怎麼模樣的?」

  二太太聽她直呼「世謹」這名字,眉頭微跳,倒沒有對此說什麼,笑著道:「世謹平時看著冷冷清清的,對誰都一樣,他那些弟弟妹妹都怕他得緊。不過他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雖然面上不說,但卻做得很多,特別是……你以後就知道了。」

  霍姝瞅了她一眼,見她不說,也沒勉強。

  她覺得聶世謹很好,很喜歡他,更喜歡他對她笑時的模樣,只要他也如此,在外面怎麼模樣她卻是不在意的。

  霍姝和二太太陪著幾個聶家輩份較大的長輩們坐在戲樓前看了會兒戲,就被人過來叫走了。

  「宮裡來人,請您和世子進宮。」過來通知的丫鬟一臉焦急。

  周圍的人聽罷,瞬間就明白宮裡的意思,這是宮裡的皇上想要看看外甥媳婦呢。

  瞬間,所有的目光又落到霍姝身上,大多是羨慕嫉妒。

  宗室和勳貴不像那些科舉謀出路的士子,除了真正做實幹事立功外,更多的是憑皇帝過日子,若是能入了皇帝的眼,身價自然會抬高,也能撈個好差事。

  聶屹深得皇帝寵愛,憑的不過是因為他是皇帝的外甥,而且還是皇帝養大的,就憑這兩點,就能讓衛國公府在京中眾多勳貴中脫穎而出,惠及整個衛國公府。

  聶屹受寵,作為聶屹妻子的霍姝自然也風光,如今皇帝還親自召見,可謂是將她抬得極高。

  不過皇帝在人家新婚第一天就將人召進宮去,這等作派,不知情的還以為他才是聶屹的父親呢。

  還有一些人想起聶屹昨日是直接從宮裡去靖安侯府迎親的,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都忍不住嚇了一跳。皇帝就算寵愛外甥,可是寵成這樣,這也太不合禮數了,可惜皇帝積威甚深,就算他做出不合規矩的事情,只要腦子沒壞掉的御史朝臣都不會特地拿這事情說項,只要不太過份,對皇帝的做法都是睜隻眼閉隻眼。

  當然,那些皇子們可能心裡不怎麼舒服,不過這卻對聶屹的影響不大。

  霍姝匆匆回了凌雲院,換上一身正式的衣服,方才和同樣趕過來的聶屹會合。

  聶屹看到一身正式禮服的霍姝,走過來握住她的手,溫聲道:「素素,隨我來。」

  霍姝朝他笑了笑,和他一起登上進宮的馬車。

  衛國公府距離皇宮並不遠,只有兩刻多鐘的車程。

  進宮的路上,聶屹生怕霍聶緊張,安撫地說道:「舅舅很好的,就是有時候有點……任性,其他的還好。」

  霍姝微微瞪大了眼睛,沒想到他是這麼評價宮裡的那位聖上。

  聶屹微微笑了下,笑容柔和了他眼裡的深沉,整個人顯得親切不少,不若先前在人前的冷淡,繼續道:「舅舅是個好皇帝,對我很關心,他就像父親一樣。」

  霍姝明白了,朝他笑道:「聽說你小時候是在宮裡長大的?」

  「嗯,五歲之前,我都是住在舅舅的寢宮偏殿裡,後來才移到東三所,不過我五歲後在宮裡住的時間其實並不多,其他時候都在宮外。」

  等到了皇宮時,霍姝大概已經從聶屹的角度明白皇上是個怎麼樣的人,這種時候,只要將他看成一個普通的舅舅就行了。

  霍姝的舅舅很多,舅舅們對她十分寵愛,雖不是父親,卻勝似父親,所以對皇帝這位聶屹的舅舅,她還是覺得挺親切的。

  馬車抵達宮門前,就有乾清宮的內侍過來接他們,還準備了宮裡的轎輦。

  上次霍姝進宮拜見太后和皇后時,可沒有轎子,可見她現在的身份確實已經和以往不同了。

  到了乾清宮前不遠,兩人下了轎子,整理好儀容,便一起進乾清宮給皇帝請安。

  慶豐帝看到一對新人走進來,兩個的容貌都不俗,站在一起可謂是金童玉女,沒有比他們更相配了。慶豐帝心裡十分滿意,覺得自己的眼光真好,能給外甥挑中這麼相配的媳婦。

  兩人跪下給皇帝請安。

  連青親自沏了茶過來,端給霍姝。

  霍姝哪裡不明白這是給長輩敬茶,按理說,今日她只須要給夫家的親戚敬茶就行,舅舅這些外家可以在日後登門拜訪時請個安就行,但皇帝這行為,儼然就是將自己當成聶屹的直系長輩來看待,而且是父親一類的。

  「請皇上喝茶。」霍姝將茶舉高。

  「叫舅舅!」慶豐帝威嚴地道。

  霍姝很爽快地改口道:「請舅舅喝茶。」

  慶豐帝這才滿意地接過喝了一口,然後將準備好的見面禮給新人。

  皇帝的見面禮是一個溫泉莊子的地契,這見面禮可真是大手筆的,霍姝雖然嫁妝豐厚,但也被皇帝的財大氣粗給驚住了。

  聶屹卻是見怪不怪,說道:「謝謝舅舅賞。」

  皇帝收了外甥媳婦做的鞋襪等回禮後,就對霍姝道:「皇后在鳳翔宮裡,你去那邊坐坐,和你舅母好好聊聊。」

  霍姝乖巧地應了一聲,在宮女的帶領下離開。

  霍姝離開後,慶豐帝坐到臨窗的一張祥雲紋鑲大理石靠背的羅漢床上,將外甥招過來一起坐。

  連青上了茶點後,就躬身離開了,留下甥舅倆說話。

  聶屹眉頭跳了跳,直覺不想聽舅舅說話。

  「世謹,昨兒過得怎麼樣?」慶豐帝一臉關心「兒子」的父親嘴臉。

  聶屹頓了下,絲毫沒有意外,淡淡地道:「很好。」

  「真的?」慶豐帝懷疑地問。

  聶屹給他倒茶,猶豫著要不要問他,事實上,他現在還有點糊里糊塗的。前晚在宮裡,舅舅讓連青給他送了些東西過來,他也看了,但仍是看得糊里糊塗的,加上昨晚的事情和想像中的不一樣,讓他更糊塗了。

  慶豐帝對他知之甚深,一見外甥的模樣,就知道有戲,頓時擔心起來,「怎麼了?難不成昨晚……沒有成?」

  果然,他的擔心是對的,外甥看著儀表堂堂,英偉不凡,卻是個沒經歷的童子,還有一堆的歪理學說,讓他一直沒機會賞他幾個教導人事的宮女給他開葷,只怕連怎麼洞房都是不懂的,這說出去豈不是教人笑話?

  皇帝見他的神色更猶豫了,忙道:「沒事,你說吧,朕是男人,該經歷的事情都經歷過了,不會笑話你的。」

  聶屹覺得有點道理,到底覺得是不是自己的身體有問題,又不好意思去問太醫,不如問舅舅。至少舅舅將他養這麼大,又是皇帝,沒什麼可隱瞞他的。

  想明白後,聶屹就問了:「舅舅,我昨晚……」

  皇帝聽完外甥猶猶豫豫的話,臉色從擔憂漸漸地變成面無表情,仔細看還能看到他的眉稍跳了跳,眼裡明顯有著壓抑的笑意,臉都憋得有些紅。

  聶屹的臉莫名地紅了,覺得自己可能鬧了個笑話。

  「舅舅!」他板起臉。

  皇帝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聶屹的臉色越來越黑,直到他起身就要離開,忙收起笑意,將他拉回來:「坐好坐好!朕不笑你就是了!」

  聶屹板著臉,神色依然不愉:「舅舅以後再這樣,我下次就不說了。」

  「好好好,不這樣。」皇帝說著,又想笑了,好不容易忍住那快要笑破肚子的笑意,將他招到身邊,語重心長地說:「世謹,其實你那不是病,男人嘛,第一次都是這樣的,時間短了點兒,以後就好了……噗!」

  說到這裡,皇帝陛下又破功笑起來。

  聶屹的臉黑了。

  見皇帝依然在笑,聶屹便問道:「當年舅舅第一次也是這樣?」

  慶豐帝的笑聲嘎然而止,這可能是普天之下,敢第一次問他這種事情的人,而且還是他養大的外甥。

  慶豐帝板起臉,一臉威嚴地道:「朕是皇帝,怎麼能和你相同?朕當時可是有教導人事的宮女教導的,有經驗,厲害著呢!你瞧,當初朕要給你兩個宮人你不要,現在鬧笑話了吧?」

  聶屹先是懷疑地看他,聽到他最後的話,面上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

  不過既然臉已經丟光了,聶屹也不再遮著掩著,反正問別人也要丟臉,不如直接問舅舅,舅舅的妃嬪那麼多,經驗豐富,確實比他懂得多。

  接下來,乾清宮裡又爆出幾次皇帝的大笑聲,讓守在殿外的連青和一些侍衛們都摸不著頭腦,不知道今兒聶世子帶新婚妻子進宮給皇帝請安,怎麼皇帝笑成這樣,難不成遇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6
發表於 2017-12-13 00:30:03 |只看該作者
第85章

  懿寧長公主聽說宮裡來人將兒子和兒媳婦召進宮後,一顆心緩緩地落下來。

  許嘉見她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多少明白她的心思,笑道:「皇上一直以來對世謹視如已出,昨兒世謹成親,今日新媳婦認親,自然應該帶媳婦進宮給皇上瞧瞧的。」

  懿寧長公主抿嘴笑道:「自該如此,世謹自小在宮裡長大,皇兄雖然是他舅舅,卻如父親一般將他養大,養恩與生恩一般重。若是修彥還在,應該也和皇兄做的差不多罷……」

  提到已逝的前夫,懿寧長公主神色有些複雜。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聶修彥了,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想到這個人自己會崩潰,然後害怕他會責怪自己,怪自己當初沒有好好照顧好他留下的孩子,最後皇兄看不過去,才會抱進宮裡教養,視若已出,對外甥比所有的皇子都好,說是親生的也不為過。

  許嘉聽到她的話,神色也有些複雜。

  聶修彥用自己的命救了皇帝一命,皇帝直接將他的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養,甚至比對自己的孩子還要上心,或許這其中也有聶屹自己的努力及付出,可皇帝確實是一個還算合格的養育者,給予了聶屹他能給的關心,皇子們反而退了一射之地。

  聶修彥雖然死了,卻有一個無比優秀又前途無量的兒子,甚至皇帝為了他的兒子,壓制著眾位皇子,不允許那些皇子威脅到聶屹的存在。

  夫妻倆想到已逝的聶修彥,心情都有些複雜,一時間無話。

  「娘!」許恬從外面走進來,見到父母都在,給他們行禮後,就挨到懿寧長公主身邊,撅著嘴不滿地說:「娘,為什麼我們今日不去衛國公府?今天是那霍七認親的日子,我們合該也過去見見的。」

  懿寧長公主聽到這話,眉頭跳下了,斥道:「沒大沒小的!霍七是你大嫂,你要叫她大嫂。」

  許恬嘟著嘴,「好吧,大嫂就是大嫂!娘,我們為什麼不去衛國公府?我想見大哥。」然後想到什麼,又道:「娘,大哥一會兒會帶大嫂過來給您敬茶嗎?」

  「先前你舅舅將他們叫進宮了,看這時間,應該不會過來。」懿寧長公主說道。

  許恬一臉失望,有些悶悶不樂。

  許嘉見狀,便笑道:「恬恬昨兒不是說想要去划船嗎?今兒為父無事,同你一起去罷。」

  許恬果然高興許多,跳過去拉起父親的手,撤嬌地道:「爹,那我們快點去,不叫斌哥兒,省得他又嘲笑我。」

  許嘉朝懿寧長公主笑了笑,便與女兒一起出門往府裡的湖而去。

  懿寧長公主見狀,不禁有些無奈。

  如今霍七已經進門,以後就是她的兒媳婦,這是沒辦法改的事情。可是女兒還是一副和霍七過不去的模樣,如今她還在倒是沒什麼,日後她不在了,以女兒這心性,若是被霍七惡上,只怕兒子也懶得搭理她,屆時可不好。

  想罷,懿寧長公主決定還是先糾正女兒的脾氣,再看看兒媳婦的品性如何,總不能讓姑嫂兩個真的交惡。

  ……

  鳳翔宮裡,江皇后坐在紫檁木萬字不斷頭圍欄的羅漢床上,饒有興趣地聽著霍姝說話。

  先前聽說皇帝將昨日衛國公府剛進門的新媳婦打發到她這裡來了,江皇后笑了笑,讓人擺上宮裡御廚剛做好的點心好好款待。

  上次見她時,還是去年在太后的仁壽宮裡,翻了一年再見,江皇后發現去年還有些青澀的小姑娘隔了一年多,已經長成明麗可人的少女,笑容依然燦爛純淨,讓人忍不住打從心裡產生好感。

  既然皇帝將人打發到她這兒來,江皇后自然要好好招待的。

  起初她隨意地引著霍姝說話,後來聽了會兒,覺得這姑娘有些意思,除此之外,還特別能吃,她已經吃了兩碟份量不少的點心了,似乎仍是意猶未盡的樣子。

  江皇后見狀,說道:「宮裡來了一個會做江南點心的御廚,素素可要嘗嘗?」說著,朝一旁的宮女招手。

  很快宮女就將幾碟剛做好的點心端上來。

  霍姝不好意思地道:「謝謝娘娘。」

  「沒事,既然皇上將你交給本宮,本宮自然不能餓著你。」江皇后面不改色地說,彷彿面前的小姑娘已經吃了幾盤點心的量不過是小意思,宮裡的幾個公主加起來一餐也沒她吃得多。

  霍七姑娘覺得鳳翔宮真是太好了,江皇后人也很好,比太后的仁壽宮好多了,至少江皇后不會繞來繞去地問她話,還直接給她上點心,任她隨意吃。

  要知道,來到宮裡後,她就餓得難受。

  今兒一早起床後,除了早膳隨便吃了一點,接著是去正院給長輩們敬茶,接著又認親,然後陪賓客看戲,最後匆匆忙忙進宮,一刻不得閒,也沒有時間吃東西,早就餓得慌了,胃部都有些難受。

  眼看著時間漸漸地過去,乾清宮那邊還沒有消息過來,江皇后瞥了一眼捧著茶在慢慢喝的小姑娘,忍不住又笑了。

  「皇后娘娘,您笑起來真好看。」霍姝嘴甜地說,滿臉真摯。

  皇后見狀,覺得這姑娘真是討喜,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下,手下是女孩子柔嫩細膩的肌膚,笑道:「你也好看,還有,皇上不是讓你叫本宮舅母嗎?」

  霍姝有些羞澀地笑了下,老實巴交地說:「忘記了,以後會記住的。」

  江皇后聽了,忍不住噗的笑起來,覺得這姑娘的反應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十分直白,而且順桿子爬得很快,卻不是那種刻意的順桿子,理所當然的行為,讓人覺得這就是她的本心,不帶任何的功利和算計。

  當然,要是討厭她的人,見到她如此,豈不是要氣死?

  皇帝帶著聶屹進來,正好見到皇后伸手摸小姑娘的臉,聶屹頓時就有些不太樂意了,抿著嘴,一臉冷峻嚴肅。

  「梓童剛才在笑什麼?」慶豐帝笑問道。

  江皇后儀態萬千地起身,帶著霍姝上前給皇帝行禮,見聶屹冷峻的模樣,掩嘴笑道:「臣妾剛才說世謹媳婦叫錯了,應該叫臣妾舅母才對,看她老實認錯的模樣兒,真真是教人憐惜,莫怪世謹這般緊張他的媳婦。」

  慶豐帝看了一眼霍姝,見她一雙眼睛落到外甥身上,有些心不在蔫的,忍不住失笑,「天色不早了,你們今兒陪朕和皇后一起用膳吧。」然後對有些吃驚的江皇后說,「讓御膳房那邊隨便做點家常菜,今兒是家宴。」

  江皇后收斂起臉上的吃驚,微笑著去吩咐了,心裡卻想著,皇上果然是愛屋及烏,這霍氏倒是好福氣。

  慶豐帝在兩個孩子面前倒是沒有什麼架子,不過他登基十幾載,積威漸深,就算他不做什麼,無形中也流露出幾分威儀,教人不敢造次。

  慶豐帝正問著小夫妻倆今兒認親的事情時,就聽外面有宮人過來稟報,四公主來給皇后娘娘請安。

  江皇后意味不明地笑了下,看向皇帝。

  慶豐帝擺了擺手,對來稟報的宮人道:「讓四公主去鍾粹宮。」接著繼續傾聽小夫妻們今兒認親的事情,彷彿這事情比外面等著進來的女兒更吸引他。

  皇后低頭笑了笑,伸手為皇帝斟茶。

  宮人得了話,躬身退下,去等在鳳翔宮外的四公主回稟道:「殿下,皇上正在忙,讓您去鍾粹宮。」

  四公主臉色變了變,很快又是一臉笑意,笑盈盈地說:「既然如此,那本宮就不打憂了。」說罷,帶著宮人往鍾粹宮而去。

  鍾粹宮裡,安妃正給她養的寵物狗梳理毛髮,塗著丹寇的手指修長美麗,輕輕地梳理過小狗白色的毛髮,聽說四公主過來了,有些驚訝,不過更多的是歡喜。

  「你怎麼來了?」安妃讓人給女兒上她愛吃的茶點。

  四公主抿了抿嘴,歎了口氣道:「今兒父皇將聶表哥和霍七召進宮,這會兒他們都在鳳翔宮裡,父皇也在。」

  安妃聽了,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皺眉道:「皇上真是的,皇子皇女不寵,去寵個外臣之子,也不知道……」剩下的話,含在嘴裡,到底沒有說出來。

  四公主看了母妃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母妃,以後這種話莫說了,聶表哥可是父皇的眼珠子,父皇為了他,連兒子都能打壓,女兒算什麼?」

  說著,忍不住冷笑了下,眼裡一片平靜。

  自從那次,她仗著父皇的寵愛,想要招聶屹當駙馬卻被父皇拒絕後,她才明白聶屹這個人在父皇心目中的地位。父皇不是個好父親,卻是個好皇帝,而且是一個十分出色的帝王,聶屹是他親手教養長大的,是他的棋子,也是他最寵愛的孩子,沒有人能威脅到聶屹的地位。

  聶屹這樣的人,她其實也是喜歡的。

  怎麼能不喜歡呢?聶屹模樣好看,身份顯赫,是皇帝心中第一人,哪個懷春少女不喜歡,特別是聶屹在宮裡長大,她時常能與聶屹相見,見得多了,一顆心就繫在他身上。

  可是父皇不想讓聶屹當駙馬,駙馬的身份會限制聶屹。

  所以,她不僅不能嫉妒和聶屹定親的霍七,還要和霍七交好,對聶屹透露友好的信號。和聶屹交好,對她有利無害,特別是看明白父皇的態度後,將來不管那位子是誰坐上,聶屹都不會有事,反而會成為下任皇帝不可或缺的助力。

  她不會像高筠那蠢貨一樣,一個勁兒地去得罪人,以為仗著太后,就妄想要嫁給聶屹,甚至讓太后向皇帝施壓。

  太后和父皇的較量,早在父皇當年順利登基時,就已經注定了,太后妄想將外孫女嫁給聶屹以此來試探皇帝的態度,結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裡,四公主那口堵在心口的氣終於散去,又恢復笑語盈盈的模樣,提點滿臉疑惑的母妃,讓她以後見到霍姝時,可別說了什麼得罪人的話。

  ……

  在鳳翔宮用過膳後,天色已經晚了,小夫妻倆辭別帝后,終於離開皇宮。

  慶豐帝今兒歇在鳳翔宮裡,問皇后:「那霍氏如何?」

  江皇后笑道:「是個活潑的孩子,性子很透澈,而且……」說到這裡,江皇后掩嘴而笑。

  她這模樣勾起慶豐帝的好奇,「什麼?」雖然已經見過這外甥媳婦兩次,可到底男女有別,不好盯著她看,短短兩次見面,也沒辦法看出她的性子如何。

  「而且挺能吃的。」江皇后笑語盈盈地道:「她小小的一個人,也不知道將東西吃到哪裡了。」說罷,就將先前他們過來時,某位世子夫人已經吃了多少盤點心的事情和他說了。

  不僅吃了很多盤點心,先前的家宴,吃的也不少。

  慶豐帝聽了,也有些詫異,然後莞爾道,「能吃是福,世謹也不缺那銀子,養得起。」說罷,想了想,手一揮,又從自己的私庫裡掏了點東西賞賜小夫妻倆。

  江皇后嘴角微微一抽,覺得皇上這是愛屋及烏到眼睛都有問題了,只要屋子好,啥都是好的。

  ……

  聶屹攜著霍姝登車回衛國公府,路上,他仔細打量霍姝,問道:「先前在宮裡怎麼樣?」

  霍姝回想鳳翔宮裡美味的點心,讚道:「皇后娘娘是個好人,點心很好吃。」

  聶屹:「……」

  見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她心虛地戳了戳手指,說道:「今兒早膳只吃了點,後來認親和進宮,沒時間吃東西,所以餓得緊,幸好皇后娘娘請我吃點心。」

  聶屹忍不住看向她的腹部,衣服的掩映中,仍可以看到那纖細平坦的形狀,想到剛才在鳳翔宮用膳時,她吃得可不少,有些擔心她撐著了,問道:「你沒事吧?」

  霍姝一臉莫名其妙地看他,她能有什麼事?

  聶屹發現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見她滿臉疑惑的樣子發笑。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7
發表於 2017-12-13 00:30:17 |只看該作者
第86章

  用過午膳後,霍家今日來認親的爺們就回去了,聶家的客人倒是還在,直到晚膳後,二太太和三太太才將客人一一送走。

  將客人送走後,妯娌倆個方才去正院探望老夫人。

  聶老夫人的身體向來不好,足不出戶,一日臥在床的時間比起來的多。妯娌倆個到時,卻見聶老夫人難得坐在鑲楠木的炕上,和心腹嬤嬤說話,看著比以往精神不少,想來是長房唯一的孫子娶妻了,這人逢喜事精神爽。

  見到兩個兒媳婦,聶老夫人問道:「世謹和他媳婦可回來了?」

  二太太溫言笑道:「還未回呢。」

  三太太跟著笑道:「娘,皇上向來將世謹當自己孩子一樣愛護,想必要留他們久一些的。」

  聶老夫人聽到這話,神色便淡了一些,看向二太太,問道:「今兒是誰去驗元帕?」

  按理說,這種事情一般由婆婆來做的。只是懿寧長公主雖然是婆婆,但她已經改嫁,不是聶家婦,長房暫時沒有個女性長輩來操持這些事情,只得讓二房和三房的嬸娘來操心。

  二太太抿嘴笑道:「是兒媳婦身邊的周榮家的,今兒已經去取了元帕,世謹和他媳婦好著,十分恩愛。」

  聽到這話,聶老夫人帶著病容的臉上露出喜悅的笑容,一顆心終於放下來。

  長房只剩下一個孫子,聶老夫人自然是操心的,可惜長子死後,孫子也被皇上抱到宮裡,礙著皇上,衛國公府也不好插手聶屹身邊的事情。孫子長大後,聶老夫人聽說他身邊沒個房裡人不說,皇上也不賜個人伺候他,心裡十分焦急,擔心孫子身體有什麼問題,卻又不敢詢問。

  如今孫子成親了,聶老夫人最關心的就是小夫妻倆洞房之事,就怕孫子真的是身體有問題,所以才一直沒有房裡人。

  不過這會兒得到二太太的話,聶老夫人的心終於落下來。

  這時,就聽丫鬟進來稟報世子和世子夫人回來了,正往這兒過來請安。

  「快讓他們進來。」

  很快就見一對玉人相攜走進來,男的俊美女的嬌俏,站在一起,如珠玉在側,湛然生輝,教人見之望俗,沒有比這更相配的了。

  聶老夫人看著這對相配的小兒女,心裡就十分歡喜,連臉上的病容都少了許多,高興地道:「快過來,快過來。」

  便有丫鬟忙去端了錦杌過來,放到腳踏前。

  聶屹和霍姝給長輩們請安後,才坐下來。

  「祖母今兒如何?可是用過膳了?」聶屹關切地問道,雖然神情依然是淡淡的,不過語氣比對旁人柔和了幾分。

  霍姝也是笑盈盈地看著聶老夫人,一臉乖巧的模樣,笑容朝氣又討喜,彷彿整個房間都明亮了許多。

  聶老夫人高興地道:「用過了,今兒天氣好,許是心情好,胸口也沒以往那般堵悶了。」說著,又打量兩人,說道:「你們今兒進宮也累了,先回去歇息罷,明日還要回門呢。」

  聶屹淡淡地應了一聲,陪著她說了會兒話後,方才攜著新婚妻子告辭離開。

  小夫妻倆離去後,聶老夫人接著詢問明日新媳婦歸寧的禮物。

  如今府裡是二太太管家,三太太搭把手,不過拿主意的仍是二太太。

  二太太忙將提前準備好的歸寧禮物一一說了。

  霍姝嫁進來就是世子夫人,加上是皇上賜婚,明日歸寧,這回門禮定是不能少,否則會被人笑話的。不過三太太聽後,覺得這回門禮也太豐厚了,嚇了一跳之餘,也有些羨慕,只是礙於老夫人在,不好說什麼。

  二太太是個穩妥人,說完後,看向老夫人,「娘,您瞧著如此可行?」

  聶老夫人想了想,又道:「再加一層罷。」

  三太太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忙道:「娘,這回門禮是否太豐厚了些?雖說世謹媳婦是世子夫人,可咱們是衛國公府,也不必如此……」抬高靖安侯府吧。

  聶老夫人咳嗽了幾聲,歇了會兒後,看著三太太說道:「咱們將人家嬌養著長大的姑娘娶過門來,將來還要她為聶家生兒育女、操持家事、伺候這一大家子,如此忙忙碌碌一輩子,對她好些也無妨。」

  二太太聽到這話,心裡有些感動。

  婆婆是個明理的,對她們幾個媳婦都很和善,不像其他勳貴府裡的婆婆一樣喜歡插手兒子房裡的事情,恨不得直接拿捏兒住媳婦,逞婆婆威風,就生怕兒媳婦搶走了自己兒子。她們這位婆婆卻不是,而且要是她們丈夫做得過份,婆婆還會出面斥責。

  三太太雖然心裡有感觸,更多的是不以為意。

  哪個女兒家嫁人後不是這樣,生兒育女,伺候公婆,照顧夫婿,打理一家子上下,不都是如此嗎?

  ……

  回到凌雲院,下人早準備好洗漱的水。

  「世子、夫人,可要用膳?」笠雅問道。

  「不用了,已經在宮裡吃過。」聶屹淡淡地答了一聲,轉頭對霍姝道:「你今兒也累了一天了,先去泡個澡舒緩一下。」

  霍姝應了一聲,在丫鬟們的簇擁下,往淨房而去。

  鄔嬤嬤等了一天,終於等到機會,當即捧著乾淨的衣服過來,接替艾草的工作,伺候小姑娘沐浴。

  「小姐,昨晚還好罷?」鄔嬤嬤問道。

  霍姝想到昨晚的事情,臉有些紅,聲音也有些小,「挺、挺好的……」

  鄔嬤嬤想到今兒衛國公府裡來收元帕的嬤嬤,那元帕上確實有痕跡,知道昨兒夫妻倆應該洞房了,就是聽說一直沒有叫水,讓她心裡有些納悶兒。

  不過見小姑娘羞澀的模樣,鄔嬤嬤心裡有些安慰,幸好順順利利地洞房了,應該沒什麼可擔心的。

  聶屹沒有急著去淨房洗漱,而是先去書房。

  凌雲院素來是衛國公府世子的住所,佔地面積頗大,正房距離書房頗有些距離,聶屹走得很快,到了書房,就去翻多寶閣上的書。

  元武跟著進來,見狀就問道:「世子要找什麼書?」

  聶屹瞥了他一眼,問道:「可有醫書?」

  元武更納悶了,雖不知道他要醫書作甚,仍是將幾本醫書找出來給他。

  聶屹隨手翻了下,就放下了,「沒有了?」

  元武忙道:「府裡的青軒閣那兒的書房倒是有好些醫理典籍,世子若是要,明日屬下去叫人搬過來。」青軒閣是衛國公府藏書之地,裡面收藏的書極多,目類豐富,一般若是需要什麼書,就去那兒尋找。

  聶屹嗯了一聲,心裡念著事兒,見書房裡沒有他想要的書,便去隔壁的淨室洗漱,打理好自己後,方才回正房。

  回到正房裡,就見小姑娘穿著一襲粉色的寢衣坐在床上和兩隻狐狸玩。

  兩隻狐狸對她十分親近,兩隻前爪子往她胸口上攀,使得她的襟口微撇,露出小半截大紅色繡玉簪花的肚兜,裹著那飽滿的渾圓,優美的線條起伏,晶瑩剔透的肌膚,在空氣中若隱若現地飄蕩的女子幽香,無不勾引著人的感官視覺。

  聶屹的眸色微深,面上卻一副淡然的模樣,揮手讓屋子裡伺候的丫鬟下去。

  霍姝見他回來了,先是高興地叫了一聲,然後見他的目光落在兩隻狐狸身上,忙道:「世謹,今晚能將它們留下來嗎?」

  聶屹走過去,拎起一隻又開始裝乖地團起來的狐狸,說道:「不行,今晚我們要洞房。」

  霍七姑娘的臉蛋爆紅了,結結巴巴地道:「昨、昨晚不是……」

  「洞房可不只一天,以後都要的。」聶世子一本正經地說。

  霍姝的臉皺了起來,看起來有些可憐巴巴的,忍不住拿眼瞅他,洞房那麼痛,明明他昨晚說不用做了……

  聶屹當沒看到她的表情,將兩隻裝乖的狐狸拎到籃子裡,然後將籃子拎到外面交給丫鬟。

  將兩隻礙事的狐狸送走後,聶屹回到床前,見小姑娘已經窩在被子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露出半張臉,繼續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看得他心頭越發的火熱。

  層層帳幔落下,整個空間頓時變得昏暗而狹窄。

  霍姝不安地縮起雙腿,夾得緊緊的,一邊看他脫衣服,直到他脫得只剩下一條褻褲,明白今晚還要繼續洞房,既害羞又怕疼。

  聶屹見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心頭微軟,在她眼瞼上吻了吻,柔聲道:「別怕,今晚不會疼了。」

  「真的?」她有些不太相信,想到他不知道用什麼東西捅她,那麼大的棍子,哪裡不疼?

  聶屹伸手,輕輕地拉著她腰間的結繩,一邊慢慢地吻她,打算今晚一定不能弄疼她。

  霍姝被他吻得身體漸漸發軟,經過這時間的醞釀,終於接受等會兒還要痛一痛的事情,想著自己好歹是在虞家軍裡長大的,怎麼能怕那麼點兒疼呢?於是直接翻身坐到他身上。

  聶屹被她壓在床上時,有些呆。

  剛才還軟軟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奮起了,好像不太對。

  此時兩人皆是光溜溜的,坐到他腰腹之間時,霍姝就感覺到那頂在臀部的一根又硬又粗又長的東西,明白這是昨晚捅她的那東西,忍不住又翻身下來,直接看過去……

  …………

  ………………

  霍七姑娘慢慢地將被子拉過來裹住自己,苦巴巴地說:「咱們不洞房了好不好?」

  為什麼他會長那種東西?怨不得昨晚會流血了,那麼大的東西,如果再捅進身體裡,一定會像昨晚一樣流血的。

  聶屹:「……不行。」

  聶屹見她著實可憐,可這般可憐的模樣,卻輕易地能激起男人的破壞慾,他心頭越發的火熱,此時只想憐愛她,又想欺負她,陌生的情緒在心頭亂躥,憋得眼睛都有些發紅,終於忍不住伸手過去,將她拉到懷裡,狠狠地吻過去。

  發現他十分堅定,霍姝嗚嗚著掙扎了下,最後還是從了。

  誰讓她就是喜歡他呢,疼就疼點吧。

  聶屹見她認命的樣子,只覺得她無比的可愛,憐惜地道:「你放心,我這次慢慢來,不會像昨晚那麼疼的,也不會流血了。」

  霍姝瞥了他一眼,保留意見。

  直到情濃之時,他吻著她汗濕的臉,鳳眸溢滿了黯啞的慾望,聲音沙啞地問:「疼嗎?」

  霍姝嗚嗚兩聲,沒好意思看他的臉,感覺到身體裡那又硬又燙的東西在慢慢地跳動著,除了剛進去時還有點疼,後來就好了,和昨晚確實不一樣。

  她吭哧地催他道:「你、你能不能快點……」

  他沙啞地應了一聲好,再次沉下身,將自己完完全全地埋入她的身體裡,兩人密密地契合在一起,不分你我。

  直到春日的夜風吹過紗窗,輕輕地掀起大紅色的帷幔,小小的空間裡,已經平息下來。

  霍姝香汗淋漓地趴在床上,用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摳著被褥,直到感覺到背後的人在吻她的肩膀時,突然掙扎起來。

  「素素,別動。」他柔聲道。

  霍姝頓時不動了,只要他用這種聲音叫她的小名兒,她就沒辦法拒絕,將臉埋在枕頭裡,沒有看到身後的男人深沉的眸色,用吻描摹著她後背那道猙獰的傷痕。

  「你、你別這樣,很醜的……」她好歹記得那裡有一道很醜的傷。

  聶屹沒說話,摸著那凹凸不平的傷痕,問道:「你這裡怎麼了?」

  「……忘記了。」她語氣有些虛。

  聶屹見她不想說,倒也沒再問,將她撈了起來,兩人光溜溜地摟在一起,伸手為她抿了抿汗濕的鬢角,見她滿臉通紅,眼兒嬌媚,身體又火熱起來,終於明白為什麼男子熱衷於這樣的事情,昨晚的洞房花燭夜果然就像個笑話。

  霍姝感覺渾身黏膩得難受,推了推他,小聲地說:「身上都是汗,怪難受的。」

  聶屹聽罷,在她臉上吻了吻,就披衣下床去叫水。

  趁著他去叫水時,霍姝趕緊爬起身,稍稍一動,就覺得腿心間有什麼溫熱的東西流出來了,她摸了條帕子擦了下,紅著臉仔細看了看,發現果然沒有流血。

  聶屹絞著一條帕子回來,見她的舉動,眸心深處有火光跳了下。

  霍姝趕緊將被子拉過來裹住自己,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模樣的小姑娘就像隻小動物一樣可愛,聶屹心中發軟,上床去抱她,輕輕地吻著她,溫柔的聲音慢慢地瓦解她的心房,「還疼嗎?」

  「不疼,就是最後有些難受。」霍姝有些不好意思,為自己先前質疑他的話,果然今晚洞房真的不疼了,就是最後她很難受,都哭了他還不肯放過她。

  聽她說不疼,食髓知味的聶世子轉過身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8
發表於 2017-12-13 00:30:29 |只看該作者
第87章

  翌日,天濛濛亮時,霍姝就被人叫醒了。

  她將腦袋扎進溫暖的懷抱裡,懶著不肯起,聽對方一直叫喚,嘴裡嘀咕道:「外祖母,累,再讓我睡會兒……」

  正要將她喚醒的聶屹聽到她的話,動作頓了下,轉頭看向窗外的天色,決定給她多睡會兒。

  反倒是霍姝被人叫醒後,雖然仍是睏得緊,但睡了一會兒就醒過來了。

  她睜開眼睛,先是迷茫了會兒,方才看清楚周圍的環境,目光呆滯地看著單手撐著臉頰側臥在身邊的男人,一雙陷在陰影中的鳳眸只見有流光滑過,便是黑沉一片。

  她這一覺睡得較沉,糊里糊塗間,還以為是在虞家,賴在外祖母的床上。

  聶屹見她睜開眼,道:「素素,今日我們要回門,該起了。」

  霍姝有些痛苦地看他,身體沉重,像是累得狠了,著實不想起,但歸寧這種事情可不能耽誤,只得慢吞吞地爬起身。

  聶屹伸手托著她的腰,將她扶起身,見她的臉皺成一團,如絲綢般的墨色長髮披散而下,襯得那張明麗的臉盤兒顯得更小巧精緻,難得流露出一種柔弱的美,有幽蘭之姿,牡丹吐露之嬌,含苞欲放,雨露輕沾。

  回想昨晚的荒唐和瘋狂,他心跳微快,喉嚨滑動了下,突地忍不住將她按到懷裡,彷彿如此就能緩解心頭的火熱和身體的躁熱。

  霍姝正在揉眼睛,被他突然緊緊地抱住時,還有些懵,直到感覺到那蹭在腿間的堅硬之物,勢待即發,那強悍的力道,男性的雄偉,都讓她想到昨晚的混亂,下意識地就要夾緊雙腿,脫口而道:「今天要出門呢。」

  聶屹:「……我知道。」

  霍姝聽他沙啞的聲音,臉蛋紅通通的。

  昨兒他每次動情之時,也是這種聲音,沙沙啞啞地在她耳畔低訴著,讓她腦子一片空白,糊里糊塗的就抱著他汗濕的身體,和他滾成一團,聽得多了,就明白他的意思。

  她不太明白昨晚鬧得那麼晚,她的腰都酸了,怎麼今天早上他還這般精神,和他一比,她就顯得有些沒用。

  自覺體力很好的霍七姑娘今兒有些不太自信,覺得是不是自己的鍛煉不夠。

  過了會兒後,聶屹方才放開她,為她攏了下頭髮,又親了她一會兒,將她的嘴唇親得紅腫,方才起身。

  霍姝摸摸腫痛的嘴唇,忍不住咬了下,不明白為什麼他總喜歡親她,每次親得很兇狠,雖然心裡頭很歡喜,可每次都呼吸不過來,挺難受的。

  她覺得,剛新婚兩天,就有很多她以往想像不到的事情,不過不怎麼討厭就是了。

  和昨天一樣,聶屹梳洗完後,就靠著邊上的屏風看她梳妝打扮,一雙鳳目靜幽幽的。

  霍姝一臉沒精神地坐在梳妝台前,耷拉著眼皮讓丫鬟們為她梳頭,時不時地打個哈欠。

  凌雲院的規矩並未因為霍姝這位剛嫁過來的女主人有什麼變化,下人們依然是各司其職,笠雅等凌雲院的丫鬟負責伺候聶屹的衣食等事,艾草等陪嫁丫鬟負責伺候霍姝,彼此並沒有弄混。

  艾草一邊俐落地給霍姝梳了個隨雲髻,一邊抽空打量她的神色,發現她今兒不像昨日精精神神的,臉色也沒有昨日紅潤,難不成昨日沒有歇息好?

  心裡有些納悶,卻又不懂其中緣由。

  按理說,新婦一般在洞房第二天沒什麼精神,可她家姑娘昨日可精神了,比世子還有精神,臉蛋紅潤,雙眸熠亮,一看就讓人歡喜。哪知今兒卻像被風雨摧折打蔫的花兒一般,看著懨懨的。

  趁著小夫妻倆用完善去正院給長輩請安之際,艾草便去尋了鄔嬤嬤,憂心忡忡地道:「嬤嬤,姑娘今兒看著似乎沒大有精神,可是累著了?」

  鄔嬤嬤見她面露憂色,不覺好笑,「你這傻丫頭,這是姑娘和世子感情好呢。」

  小夫妻倆才成親,如膠似漆是常事,就算房中事頻繁了點兒也不礙事。她可是打聽清楚了,世子身邊可沒個房裡人,連通房丫頭都沒有,這一朝成親,沾了女兒香,放縱了些也是常事,過些時日自會恢復。

  鄔嬤嬤對此自是樂見其成,覺得世子爺和虞家的爺們一樣,是個潔身自好的,巴不得以後一直都如此,也不覺得世子身邊只有一個妻子有什麼問題。她在虞家見過虞家的爺們的行事,打從心眼裡覺得男兒自該如此。

  見艾草依然一臉迷茫,鄔嬤嬤突然這想到這丫頭還是個不知事的,對這種事情自然不解。陪嫁的幾個丫鬟中,艾草和櫻草年紀是最大的,最多只能再留兩年,就留不得了。

  如今姑娘和世子成婚,這未婚的丫鬟們守夜就有點不合適,不然像艾草這般,一無所知,反而為此憂心,教人好笑之餘也有些莫可奈何。

  想到這裡,鄔嬤嬤便決定待過些日子,就和小姐提下兩個丫鬟的親事,看看有沒有合適她們的人選,有的話,就將她們的親事定下來,要是能將她們留在衛國公府更好,她們都是能幹的,留在府裡好幫襯小姐。

  艾草終於明白鄔嬤嬤的意思後,面上有些羞臊。

  她雖然仍是糊里糊塗的,卻明白要是世子和自家姑娘在屋子裡,那是十分親密的,她們這些丫鬟也不能去打擾,光是看世子摟著姑娘坐在床上,心頭就有些不好意思,忙退到門外守著。

  ……

  霍姝和聶屹去正房時,見老衛國公夫妻倆已經起了,正在用膳。

  「可是用膳了?」聶老夫人和氣地問,忙叫丫鬟再備兩副碗筷。

  霍姝笑道:「已經用過了,祖母不必如此。」

  老衛國公也在詢問孫子幾句話,知道他們今日要回靖安侯府歸寧,囑咐幾句,就讓他們出發了。

  下人已經準備好車子,聶屹扶霍姝上馬後,翻身上馬,叫人出發。

  衛國公府的馬車是有規格的,車裡十分寬敞,鋪著一層厚厚的褥子,還有迎枕被子等物,角落裡懸掛著一個鎏金鏤銀的薰香球,有輕輕淡淡的香味流動,安撫心神。

  霍姝上了馬車後,就靠著迎枕開始昏昏欲睡。

  正睡得朦朦朧朧間,突然感覺到有人攬著她的身子,微微睜眼看過去,就見到聶屹俊美的側臉,一時間心頭癢癢的,忍不住伸手摸了下。

  摸完後,霍七姑娘才發現自己幹了什麼,瞬間睡意沒了,只能瞪著眼睛,尷尬地看他。

  聶屹扶著她的身子,彷彿沒事人一般地說道:「還有半個時辰才到,你繼續睡。」

  霍姝哦了一聲,瞅著他道:「你怎麼進來了?」

  聶屹唔了一聲,沒回答這話,將她攬到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霍姝被他拍得身子軟軟的,睡意很快就上來了,嘀咕道:「你別總是這樣抱我……」

  「為什麼?」聶屹好奇地問,和她成親兩天,雖然仍是不習慣枕邊多了個人,不過卻不排斥她的存在,將她摟在懷裡,就算依然會在睡夢中驚醒,但一看到她的面容又滿心歡喜。

  「我以為是外祖母……」

  聶屹的臉瞬間黑了。

  怨不得這成親那晚上,她翻個身,摟著他就睡得香香甜甜的,一覺到天亮,一點也沒有不適。哪知這姑娘將他當成虞老夫人了,可見在虞家,她有多受寵,都這般大的人了,還時常與虞老夫人睡一塊兒。

  霍七姑娘感覺到他的身體有些緊繃,忍不住抬頭看他,發現他的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心頭有些懸,弱弱地問:「你怎麼了?」

  聶屹沒說話,拍拍她的背,讓她快睡,養足精神。

  養足精神了,等今晚……

  霍姝不是個喜歡打破沙鍋的,況且剛成親,雖然喜歡他,一時間也摸不清他的脾氣,便閉嘴繼續補眠。

  快到靖安侯府時,霍姝被他叫醒,一臉睡眼惺忪。

  聶屹蹲在她面前,幫她整理歪掉的髮釵,撫平她的衣服上的褶皺,見她依然漂亮可愛,滿意地親了親那終於變得紅潤的蘋果臉兒。

  靖安侯府的管家早早地就等在門口相迎了。

  見衛國公府的馬車過來,忙過去請安,隨著馬車一起進府。

  馬車在二門處停下,霍姝被聶屹扶下車。

  靖安侯夫妻帶著一群弟妹一起在二門處相迎,以示對聶屹的重視。雖然這仗勢鄭重了一些,但以聶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如此倒也挑不出錯。

  見到聶屹親自扶著霍姝下車,靖安侯府的人看在眼裡,皆覺得衛國公世子對他們府裡的姑娘還算是愛重的,心裡都有些滿意,特別是霍五老爺,心頭雖然依然不是滋味,到底也高興女婿對女兒好。

  小夫妻倆給長輩們行禮後,一起去了正廳。

  霍老夫人也過來了,聶屹和霍姝雙雙跪下給她磕頭請安。

  霍老夫人面上的笑容十分親切,和氣地道:「我們家姝姐兒就交給你了,以後望世謹好好待她。」

  聶屹神色依然是淡淡的,語氣卻十分誠懇,「祖母請放心,自該如此。」

  霍家的姑娘們都坐在自家母親身後,好奇地看著聶屹,見他一襲嶄新的殷紅底五幅棒壽團花的玉綢袍子,腰間金絲玉帶,懸掛錦囊玉珮,器宇軒昂,俊美無儔,神色不一。

  霍娟神色黯然,有些羞於見人,卻只能硬著頭皮坐在這兒。

  霍妙眼裡透著不自覺的羨慕,羨慕霍姝能覓得如此樣樣出色的夫婿,和這個姐姐一比,她彷彿樣樣都不如她。原本以為這姐姐嫁出去了,生活就能恢復成以往她沒回來時的樣子,可今日回門,再看那站在一起的一對玉人,方才發現就算霍姝嫁了,她依然屬於最亮眼的那個,讓人無法忽略,她還是比不過她。

  只有霍妍依然是一副小女兒心態,在霍姝看過來時,還偷偷地朝她擠眼睛。

  說了會兒話後,聶屹就隨著岳父走了,一起去書房說話。

  霍姝則和霍家的女眷們一起到花廳裡說話,老夫人藉口回了春暉堂。

  靖安侯夫人等人都不是霍姝的娘親,有些話自然不好說,同她說了會兒家常,同樣藉口離開,留她們姐妹幾個說話。

  霍娟待不住,坐了會兒,也離開了,只有霍妙不好意思離開,只好遠遠地坐在角落裡悶頭喝茶。

  霍妍極是開心地拉著霍姝的手說話,「這兩天怎麼樣?七姐夫無論何時看著都很好看,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你一定很幸福吧?」說著,捂嘴笑起來。

  霍姝見她眉眼裡俱是喜意,可不覺得她是為自己歡喜,笑道:「也就那樣了,昨兒認親,今兒回門,就見到你們啦。反倒是八妹妹,你似乎很歡喜的樣子,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霍妍忸怩了下,到底想有人分享她的喜事,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我爹娘已經幫我相看人家了。」

  霍姝一聽,忙恭喜她,也小聲地問:「可是哪家的公子?」

  霍妍含糊地道:「還在相看呢,左不過是那幾家罷了。」說到這裡,她就抱怨道:「我娘嘴巴極嚴,都不肯告訴我相中哪個,或許還在看吧,反正我問了也沒用。」說著,就托腮凝目,思索著到底父母為她相看的是哪戶人家的公子。

  霍姝見問不出什麼,便也沒問,她知靖安侯夫人是個穩妥人,而且對女兒愛護非常,定會為她選個極好的對象,並不需要為她擔心。

  姐妹們說了會兒話後,前頭就開席了,姐妹幾個一起去花廳用膳。

  今兒的席宴雖然是家宴,但仍是分了男女席,用一扇屏風隔開。

  霍老夫人坐在上首的位置,食慾好了不少,如今她看霍姝的眼神也沒有以往那般冷淡,大概是覺得這嫁出去的姑娘,已經是別人家的了,倒是沒有像以往那般糾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9
發表於 2017-12-13 00:30:41 |只看該作者
第88章

  用過午膳,聶屹藉口有事,便帶著新婚妻子向岳家告辭。

  霍五老爺十分不捨女兒,兼之還想和女兒說說話,便再三挽留。

  靖安侯也一樣,這侄女婿的身份尊貴,雖說大女婿永郡王世子也不錯,可比起沒有實權的宗室,聶屹這個有實權的衛國公府的世子,又是皇帝心中的第一人,前途無量,靖安侯府有這門姻親,比什麼都強,自要好好地招待。

  見聶屹堅持,霍五老爺和靖安侯都不好再挽留,將小夫妻倆一起送出門。

  霍姝上車後,就看向聶屹,疑惑地問道:「你稍會有事?」

  聶屹身上有差事,在羽林軍中當職。羽林軍隸屬皇帝的親衛,直接由皇帝調遣指揮,負責皇帝的安危,能進羽林軍的無不是武藝高強之人,經過種種嚴格考核才被選入,這裡不允許任何循私之舉,就算是宗室子弟想進羽林軍也一樣。

  聶屹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羽林軍的副指揮使,全憑他自己的能力坐上這個位置,這也是世人高看他一眼的原因。

  這次成親,聶屹得了半個月的婚假,只要不長眼睛的,應該不會特地在這種時候尋事。

  聶屹嗯了一聲,看著她道:「還要轉道去威遠將軍府。」

  霍姝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後,雙眼發亮,喜不自禁之下,忍不住撲到他懷裡,將沒有準備的世子爺撲得身體歪到車壁上。

  「沒事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霍姝趕緊摟住他,伸手在他背後摸了摸,就怕磕著了。她知道自己力氣比一般姑娘家的大,平時也很控制自己,不以此傷人或毀壞物什,今兒太過高興,才會撞到他。

  聶屹抓住她亂摸的手,他先前陪岳父喝了點酒,雖然無礙,卻能刺激男人的情緒,被她摸得身體就忍不住起火了。

  「我沒事。」見她高興的模樣,他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霍姝見他真的沒事,終於放下心來,然後又一個勁兒地高興,抬頭看他,只覺得這男人怎麼看怎麼好看,她喜歡得不得了,更喜歡他這樣的體貼,果然沒有選錯人。

  心滿意足之下,她依到他懷裡,嘰嘰咕咕地說:「外祖母要是知道我們這會兒過去,一定會十分驚訝的,說不定會很歡喜呢。我自幼在外祖母身邊長大,前年才回京,以為以後就難見外祖母了,沒想到外祖母竟然特地進京……」

  聶屹含笑聽著她興奮之語,都是些小姑娘的話兒,只說外祖家的事情,對娘家的事巧妙地避開了,可見她不若面上單純,有自己的思量。

  馬車到將軍府時,將軍府守門的侍衛見到是衛國公府的馬車,趕緊讓人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榮安居裡的虞老夫人便知道外孫女婿帶外孫女過來了。

  虞老夫人又驚又喜,略一想便明白這應該是聶屹自作主張。

  她對自己養大的外孫女知之甚深,小姑娘平時看著貪玩嬌憨,萬事不愁,卻是個識大體的,懂得揚長避短,不會做出無理取鬧之事,就算她今兒想要過來看她這老婆子,斷斷不會在這種時候任性地提出來,讓人詬病。

  今兒他們回門,按照世情,他們應該在靖安侯府待上一天,用過晚膳方回,哪曉得這才午時就過來了,必定是聶屹的主意,女婿提出要走,他又是那樣的身份,靖安侯府的人就算不高興,也不能攔著。

  虞老夫人一時間心情有些複雜。

  去年進京時,看到前來迎接的聶屹,她還擔心聶屹心思深沉,外孫女性子坦蕩單純,指不定駕馭不住聶屹這般男子,以後可能會像京中那些貴婦一樣守著後院方寸之地過活,漸漸地被磨平稜角,委屈受罪,哪知聶屹比她想像的更看重外孫女,甚至為了她特地繞道過來。

  不一會兒後,虞家的人就集中在正堂中。

  聶屹和霍姝給虞老夫人請安,這次磕頭磕得心甘情願。

  虞老夫人滿臉笑意,看到這對小兒女,眼睛不由得有些濕潤,想起早逝的女兒,想到這些年養大的外孫女,如今她也像她娘一樣,終於出嫁了。

  虞老夫人掩去眼中的濕潤,忙將兩個孩子叫起來,左右看了看,高興地說:「好好好,都是好孩子,快起來。」

  霍姝也一臉高興地看著外祖母,然後和聶屹一起去給舅舅舅母請安,又和幾個表哥表弟們見禮。

  虞博延夫妻也沒想到聶屹會幹這種事情,可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虞博延在無語之餘,又有些高興,壞心眼地想著要是靖安侯府知道小夫妻倆提前離開,轉道往這兒來了,不知會是什麼心情。

  ……

  聶屹夫妻倆轉道去將軍府的事情,不過半個時辰,靖安侯府就得到消息。

  靖安侯吃驚之餘,又有一種不意外之感。

  他瞧出聶屹十分重視侄女,而侄女自幼在虞家長大,雖說前年靖安侯府將她接回來了,可到底比不得養育她的虞家,也不怨她一心偏著虞家,這是人之常情。聶屹既然重視妻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也不見怪。

  當初他們哪裡想到出生時就被定為生而剋母的姑娘有這般造化,若是知道,只怕這些年也不會如此不聞不問了。

  霍五老爺聽了,難掩黯然,默默地坐在那兒不說話。

  倒是霍老夫人氣得臉色有些青,覺得聶屹實在不給靖安侯府面子。就算那虞家養大了霍姝,可靖安侯府才是霍姝正經的娘家,哪天去虞家不得,偏偏要在今天去,明擺著不給靖安侯府面子。

  果然,不能指望沒養過的姑娘!指不定今日他們提前告辭離開轉道去靖安侯府的事情,也是霍姝起的頭,這孫女一向大膽,沒什麼她不敢做的。

  連帶的,霍老夫人也覺得聶屹這個孫女婿是指望不上了,一個不向著娘家的姑娘,就算那女婿再如何厲害,也不能給娘家多少幫助。

  想到這裡,霍老夫人看了一眼小兒子,說道:「姝姐兒到底不是在家裡長大的,親疏一目瞭然。」

  霍五老爺悶悶地道:「虞家養大她,他們今兒去虞家也是應該的。」

  說罷,不理會霍老夫人徒然變色的模樣,就起身離開了。

  ……

  虞老夫人將一干人都打發後,留了外孫女說話。

  虞老夫人拉著外孫女的手仔細端詳,覺得她的精神還不錯,笑問道:「世謹待你可好?這兩天怎麼樣?」

  霍姝笑得一臉甜蜜:「自然是好的,除了累點外就沒什麼了。」接著就將昨日認親和進宮的事情都和外祖母說了。

  虞老夫人含笑地聽著,不著痕跡地將外孫女上上下下地打量一遍,視線最後落在她的衣領處。今兒外孫女特地穿了一件高領的縷金百蝶穿花大紅洋緞褙子,隱約只露出一小截白嫩纖細的脖頸,除此之外,便無其他了。

  虞老夫人前兒也在琢磨著外孫女出嫁之前,靖安侯府到底有沒有教導些姑娘家新婚夜之事,後來想想,覺得應該是沒有的,五夫人被禁足,靖安侯夫人又不是外孫女的親娘,哪裡會自動來說這些事情,只怕他們那邊也以為虞家這兒提前說了。

  所以外孫女是一無所知地出閣。

  等外孫女說完後,虞老夫人終究是憋不住,拉著她的手柔聲道:「新婚夜時,世子待你可好?」

  霍姝瞬間漲紅了臉。

  她想到的不是新婚之夜的「洞房」,而是昨晚的「洞房」,方才知道男女之間還能做到這等地步……

  虞老夫人見狀,知道應該是成事了,不禁滿意地拍拍她的手,溫聲細語地道:「也怪我捨不得你,所以忘記這回事兒,待你出閣時才想到靖安侯府沒個女性長輩和你說這種事。」

  霍姝臉紅得快要冒火了,吭哧了下,說道:「外祖母,我挺好的……」

  虞老夫人笑呵呵的,一臉她都懂的模樣,讓霍姝吱唔了會兒,差點想要起身跑了。

  祖孫倆說了會兒後,姚氏方才帶著虞倩過來。

  虞倩恭喜了霍姝,就拉著她左看右看,看完後,捂著嘴一邊笑一邊說:「咱們家這表姐夫可真是個有心人,祖母聽說他過來時,不知有多高興,這會兒他陪五叔和幾個哥哥們在書房裡說話,剛才就聽十三哥說要準備好好招待他呢,不過想來十三哥最後可能沒辦法如意的。」

  霍姝接三連二地被親人打趣,就算再厚的臉皮也有些頂不住,不過等聽到虞從烈又想要作弄聶屹時,就有些怒了,覺得這表弟半個月不打就上房揭瓦,連她的人也敢作弄,下回找著機會,一定要好好地教訓他一頓。

  表姐妹兩個說了會兒話後,就心照不宣地手拉著手出去了。

  虞老夫人和姚氏將表姐妹兩個的眉眼官司看在眼裡,忍不住失笑。

  剛出了榮安居,就見虞博延帶著外孫女婿和幾個侄子往這兒來,見表姐妹兩個在,便笑道:「你們不陪老夫人要去哪兒?」

  霍姝嘴甜地道:「來找舅舅和表哥們,許久不見你們,甚是想念。」說著,一又眼睛就往聶屹身上看了看,然後狠狠地瞪了眼虞從烈。

  虞家的爺們一看她這模樣,哪不知道她心口不一,明擺著是擔心他們刁難聶屹,真是女大不中留。偏偏告秘的還是自家姐妹,這姑娘家的心都不知道偏到哪裡了。

  虞倩朝瞪過來的虞從烈討好地笑了笑,跑過去拉著他叫了一聲「十三哥」。

  在虞家一直待到傍晚,夫妻倆方依依不捨地離開。

  這次是霍姝扶著聶屹上車的。

  晚膳時,虞家幾個表哥們藉機起哄,輪流著去和聶屹敬酒,虞博延像是沒看到一樣,笑瞇瞇地坐在一旁顧左右而言他。聶屹這次可不好像上次在霍家一樣將幾個表舅兄給繞回來反灌他們,只好陪著酒,等到席宴後,已經喝了不少酒,臉都紅了。

  霍姝讓聶屹躺在她腿上,拿帕子給他擦臉,嘴裡埋怨道:「怎麼喝這麼多酒?就算是表哥們勸你酒,你也沾沾嘴就行了,哪裡需要喝實?」

  聶屹白晰的臉龐透著淡淡的紅暈,如霞雲暄天,瑰麗的色澤柔和了他眉宇間的冷淡之色,唇色艷紅,整個人添了幾分教人難以自持的香艷,特別是他睜著一雙灩瀲的鳳眸看著她笑時,霍姝忍不住低頭就親過去。

  親完後,她覺得這樣不好,忙坐正身,一臉正經地繼續給他擦臉。

  聶屹這回真的醉得厲害,乖乖巧巧地枕著她的腿,勾著嘴唇朝她笑,沒有說話。

  馬車回到衛國公府時,天色已經晚了。

  霍姝扶著聶屹下車,見他依然醉薰薰的,這模樣可不好去給長輩請安,便打發個婆子去正院給老夫人告罪,而她則扶著聶屹回凌雲院。

  聶屹這回醉得夠嗆,腳底打飄,身上的重量都壓在霍姝身上。元武見狀,原是想要過來揣扶的,可見他們家那位世子夫人輕輕鬆鬆地扶著世子往凌雲院走,臉不紅氣不喘的,就默默地住了嘴。

  回到凌雲院,一干丫鬟們得了消息忙過來。

  接著,她們就見世子夫人扶著醉薰薰的世子回來,可能是走得急了,突然世子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然後比世子還要矮一個頭的世子夫人托著他的腰,一把將他抱了起來。

  眾人:「……」

  後頭跟著過來的元武看到這一幕,差點也摔了個瓷實。

  霍七姑娘似乎覺得這樣扶著慢吞吞的,現下也將人抱起來了,頓了下,直接就抱著人進了房。

  眾人木然地看著,直到她進了房後,才想到什麼,匆忙上去伺候。

  霍姝直接將人抱進內室,將醉酒的聶世子放到床上,看他閉上眼睛,便知道他這回是醉得很厲害,心裡忍不住歎氣,她親自給他退下外袍,叫人打來水,為他洗了臉和手腳後,將他往床裡頭一放,被子一蓋,就去打理自己了。

  笠雅等丫鬟不知道為什麼,目送她往淨房而去的身影,覺得喉嚨被什麼哽住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90
發表於 2017-12-13 00:30:52 |只看該作者
第89章

  霍姝泡了個熱水澡,又讓丫鬟們在身上按按揉揉塗抹護膚之物,完事後整個人都有些慵懶,慢吞吞地往房間裡走,沒有注意到周圍那些凌雲院的丫鬟們微妙的眼神。

  艾草和櫻草注意到了,面上有些發熱,不過她們已經習慣自家小姐偶爾做些出乎意料之事,今兒這種事情,其實也是見怪不怪的。

  應該吧……

  兩個丫鬟故作嚴肅,當作沒有看到笠雅她們的神色,隨著霍姝進房收拾。

  霍姝回到床前往裡頭看了看,發現床裡的男人睡得正香,也沒去打擾他,就出了內室,坐到鋪著大紅雲錦坐墊的炕上,陪兩隻團在那裡的雪狐玩。

  兩隻雪狐作為嫁妝陪嫁到衛國公府後,也在凌雲院裡安了家,最喜歡的就是爬霍姝的床,不過礙於霍姝床上現在多了個可怕的人類,它們退而求其次,改窩到房裡的其他地方,像大炕或者是羅漢床之類的,都是它們喜歡占的地方。

  笠雅走進來,見到她時,神色頓了下,稟報道:「夫人,元武送醒酒丸過來了。」

  霍姝摟著一隻狐狸揉毛,問道:「現在給世子服用?」

  笠雅遲疑地道:「這醒酒丸是太醫院的院使特地為世子所制,世子若是喝多了酒,須得服用這醒酒丸。」

  霍姝來了些興致,「這醒酒丸比醒酒湯還好?難不成有什麼特殊之處?」

  這笠雅就回答不上來了,她雖然是凌雲院裡的大丫鬟,可只是伺候世子在府裡的的衣食住行等,其他的就不得知了。

  霍姝便讓元武過來。

  元武聽說世子夫人請他進去詢問醒酒丸之事,不由得想起先前回來時所見的一幕,也和笠雅一樣沉默了下,方才進屋去。

  元武進來後,隔著屏風給霍姝請安,說道:「其實也無甚特殊之處,就是比醒酒湯效用更好一些,不會有宿醉之苦,是皇上特地讓太醫院的院判為世子所研製的,方便世子外出時服用。」

  元武雖然說得隱晦,但霍姝聽明白他話中之意。

  聶屹時常奉秘旨出京,所做之事定是見不得光,偶爾指不定還要周旋一二,若是像今日這般喝酒到醉不省人事,可能會耽擱事情,所以確實該準備這等東西。至於今日聶屹為何沒有服用直接就喝成這般,霍姝隱約有些明白。

  他不過是因為她,所以尊重虞家的人,不想拿這東西敷衍,反正是在京城,醉上一場又如何。

  她垂首看著兩隻雪狐,揉揉它們的腦袋,讓元武留下醒酒丸,便讓他下去歇息。

  夜色漸漸深了,霍姝讓兩隻狐狸去睡覺,她也回房歇息。

  她爬上床,湊到聶屹身邊看了看,伸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一會兒後,發現他依然睡得極沉,像個乖寶寶一樣,人事不醒,看來酒還真是個好東西,至少不會讓他睡夢中突然驚醒。

  滿意這個發現,霍姝姑娘就趴在他身上,將他仔仔細細地看了會兒,又伸手在他身上摸來摸去,從臉往胸膛一直摸到腹部,再往下時……頓了下,終究沒好意思再往下,又沿回摸,終於滿意後,方摟著他的一條胳膊睡覺。

  這其間,聶屹都乖乖地沉睡著,一點也沒發現自己被新婚妻子動手動腳,差點摸透了的事情。

  ……

  半夜三更,聶屹醒來了。

  醒來時,他的神色有些迷茫,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裡,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身體十分沉重,連手都抬不起來。

  酒精侵蝕著他的神智,讓他反應都比以往要遲鈍幾分,半晌才知道為何身體如此沉重,全是因為半個身體都壓在他身上酣睡的姑娘,仍是茫然著她怎麼就這麼直接壓著他睡了。

  伸手搭在她身上,遲鈍地思索了會兒事情,最後抵擋不住睡意,又再次沉沉地睡去。

  直到翌日天色大亮,聶屹方才真正醒來。

  聶屹醒來時,發現床上只有他一人。

  雖然難得睡了很長的一覺,卻仍是宿醉難受,想到昨日虞家幾個兄弟灌他酒的事情,不由得伸手撫了撫額頭,撐著身子起來。

  一隻素白的手掀開帳幔,一張明麗如朝陽的臉探進來,看到他醒了,清亮的眼睛彎成好看的月芽,「世謹,你醒啦,是不是很難受,來,先吃藥。」

  說著,她將帳幔拉起,用一個金色鉤子掛到一旁,坐在床邊,手裡拿著一杯溫水,還有一個十分熟悉的藥瓶子,服侍他吃藥。

  因為宿醉,聶屹的反應有些遲緩,目光落到面前的少女身上,鳳目深沉,在她將藥丸遞到唇邊時,張口吞下,接著又喝了半杯水。

  霍姝見他吃完藥了,臉上露出喜俏的笑容,問他要不要起來,見他唔了一聲,就伸手過去,將他從床上扶起來,慇勤地拿衣服伺候他更衣,接著又扶著他離開內室,一路關懷備致,連他去淨房洗漱時,都要提醒腳下的門檻。

  笠雅等丫鬟跟在他們後頭,神色有些微妙。

  似乎……好像角色反了。

  要是不看人,還以為是丈夫在關心身子不適的妻子,恨不得直接抱著他去淨房洗漱。

  醒酒丸事前吃下的效用比較好,事後服用,還需要些時間才生效。不過聶屹到底是個心志堅毅之輩,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大抵恢復得差不多了,神色平淡,看不出異樣。

  霍姝迎過來,打量他的模樣,關切地問道:「還難受嗎?」

  聶屹朝她笑了下,「已經好多了。」

  霍姝拉著他去花廳用早膳,一邊說道:「表哥他們在平南城時胡鬧慣了,以為人人都像那些武將一樣嗜酒,所以才會勸你喝酒,其實你不必理會他們的。以後若是再見他們,不必如此縱容,少喝點酒也沒什麼,身體要緊。」

  聶屹神色溫和地看著她,微微地笑著。

  用過早膳,眼看著已經巳時了,霍姝就道:「今兒要去公主府,不過時間有些晚了,希望娘別生氣才好。」

  懿寧長公主雖說改嫁了,但她到底是公主,皇帝的同胞妹妹,衛國公府也不能阻止聶屹帶媳婦過去給她請安的。

  是以便安排霍姝回門的第二天去公主府給她請安。

  聶屹道:「放心,娘不會生氣的。」說罷,就吩咐下人去準備車輛。

  笠雅看了他一眼,見他正神色溫和地和新婚妻子說話,只得嚥下滿腹的心事,趕緊去叫人準備等會去公主府的事宜。

  元武也同樣滿腹的心事,待小夫妻倆相攜過來,一起上車後,他只得沉沉地歎了口氣,坐在車轅處,當車伕趕車。

  馬車裡,霍姝正和聶屹說些家常事,「今兒我起得早,就去正院給祖父祖母請安,告訴他們你昨日喝多了酒還未醒,他們十分體諒,讓你若是不舒服,多歇息,不必特地過去給他們請安。」

  聶屹得知她今兒一個人去正院,可想而知下人會怎麼看她,頓時有些自責,握住她的手道:「素素,委屈你了。」

  小姑娘當即笑得十分喜俏愉快,「不委屈,昨晚睡得早,今兒就起得早。何況孝順長輩是應該的,祖母人很好呢,就和我外祖母一樣。」

  霍姝想到今兒她去正院給兩個老人家請安時,聶老夫人那愧疚又欣慰的模樣,拉著她的手好一通軟語安慰,心裡越發的愉快,覺得有這樣一個脾氣軟和的祖母挺不錯的,看來她嫁到衛國公府是嫁對了。

  聶屹被她笑得心頭軟軟的,覺得這小姑娘真是太討人歡心了。

  說完這事情,聶屹突然想起昨日喝醉後,他只記得被她扶上馬車離開虞家,之後的事情便沒有印象了,今兒好好地在床上醒來,不必問也知道應該是她伺候自己,心裡越發的熨帖。

  馬車抵達懿寧長公主府後,便見公主府的管家忙顛著腳慇勤地過來迎接。

  「世子,世子夫人,你們總算來了,公主今兒一早就盼著你們,可將你們盼過來了。」管家臉上堆著笑意。

  誰知聶屹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管家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賠著笑。

  縱是小夫妻倆來得遲了,也不是他一個下人能說的,這不是招衛國公世子的不喜嗎?他的本意是想讓衛國公世子覺得公主是一心盼著見他們的,等著喝兒媳婦的茶,可這話聽在耳裡,確實有埋怨小夫妻倆來得太遲,讓長輩白白等候的意思。

  ……

  許恬也覺得兄嫂來得太遲了,是不是故意的。

  知道今日兄長會帶著媳婦過來給母親請安後,許恬一大早就巴巴地過來等著,可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人來時,她的心情自然不能愉快。

  「娘,怎麼大哥還不來?」許恬心情暴躁地問。

  懿寧長公主看了看天色,也覺得有些晚,嘴上說道:「指不定是被什麼事給耽擱了,我再讓人去問問。」便派身邊的丫鬟去詢問。

  許恬抿著嘴,嘟嚷道:「大哥一向孝順,是個君子,許諾過的事情一定會辦到。如今他還沒來,定然是被什麼耽擱了。」

  說到這裡,她神色有些不忿,已然認定耽擱她大哥的人是誰。

  懿寧長公主哪裡聽不出她的意思,心中微跳,覺得那霍氏應該沒那能奈左右兒子的決定,不過卻也不能讓女兒如此輕率下定論壞事,當即道:「別胡說,事情還未清楚,哪裡能隨意下定論?而且阿姝是你嫂子,你豈能如此編排她?」

  許恬不服氣地哼了一聲。

  她就是不喜歡霍氏,誰讓霍氏當初威脅她。

  見狀,懿寧長公主不禁有些慍怒道,「你這衝動的性子也該改改了!沒影沒根據的事兒莫要亂說,須知禍從口出。」

  許恬第一次被母親這般嚴厲地喝斥,都有些呆了,接著就委屈起來,紅著眼眶說:「娘你做甚對我發脾氣,女兒哪裡不對了?明明是那霍七威脅我,你不安慰我算了,還要罵我……」

  「你……」

  懿寧長公主被她氣得正要開口,突然聽到丫鬟過來稟報說兒子帶著兒媳婦到了,只得按捺下怒氣,一邊叫人將他們迎過來,一邊對眼淚就要流出來的女兒無奈地道:「你大哥今日帶媳婦過來請安,你若是擺出這模樣,小心他心裡不高興,以後更不愛過來了。」

  許恬只得將眼淚憋回去。

  旁邊一直沒說話的許斌這時嗤嗤地笑了一聲,說道:「姐姐,你眼睛紅成這樣,大哥等會兒一定會發現的。」

  許恬惱怒地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要打他,恰巧這時聽到外頭有丫鬟叫世子的聲音,便知是兄長來了,只得恨恨地剜了一眼弟弟,趕緊正襟危坐。

  聶屹帶著霍姝在公主府的婆子引路下,來到一處花廳,懿寧長公主母子三人坐在花廳裡,並不見駙馬許嘉。

  霍姝有些奇怪,她雖然只見過許嘉幾次,也沒有怎麼說話,但可以看出許駙馬的性情不錯,是個非常斯文有禮之人,這樣的日子,他斷然不會離府,唯一的原因就是懿寧長公主默許他離開,像是特地避開似的。

  霍姝只想了下就拋開了,和霍姝一起給懿寧長公主請安,接著她這作兒媳婦的給婆婆敬茶。

  懿寧長公主看起來十分高興,雖然這兒媳婦並不是她親自挑的,但到底兒子算是成親了,算是喜事一件,自然不會在這種日子挑剔太多,說了兩句類似囑咐的話,便給了見面禮。

  懿寧長江公主給的見面禮是一套攢珠累絲孔雀金頭面,做工奢華,看著就十分值錢,很符合懿寧長公主一慣的作風。

  霍姝又誠懇地謝了她,按慣例回了鞋襪等物。

  接著是許恬姐弟過來給她這大嫂見禮,霍姝將準備好的見面禮給他們。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4-30 23:18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