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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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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柳暗花溟]我的手機能見鬼(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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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7:16 |只看該作者
270 就是這樣

  「唰」的一下,血骨鳥閉上黑豆般的鳥眼,還把鳥頭扭到一邊,就差配一聲重重的冷哼了,「我懶得搭理你」這句話用肢體語言表達得很明確。

  不用問,這是對辛火火,炎惑是自己人,它不會不滿的。

  「你想知道誰怎麼樣了?」炎惑熬夜熬得眼珠子通紅,就像一隻小白兔。

  「都……想知道。」辛火火有點心虛,嘴卻硬。

  沒錯,她第一時間想的是小七,雖然這樣自私真的很沒有良心,但人有遠近親疏,總會關心你最愛的。可此時看到炎惑的眼楮,心,突然又為北明遠揪起來。

  血骨鳥不理她,嘰嘰咕咕和炎惑說了一陣。

  辛火火焦急地在一邊聽,雖然完全聽不懂,卻努力不錯過任何一聲粗嘎難聽的鳥鳴聲,還觀察鳥臉的表情,假如鳥也有表情的話。直到炎惑回過頭來,不滿的瞪她,她連心尖都不禁哆嗦了起來。

  「他們到底怎麼了?」她有點驚,立即腦補了很多可怕的場景,比如北明遠不但沒救了小七,還把自己也折進去,兩人雙雙斃命。

  這想法,這畫面,駭得她臉都白了。

  「我們主上為了救你們白無常,自己都受傷了!」炎惑憤憤。

  辛火火說不出話,但聽到沒死,還是鬆了口氣的。

  只是,心疼。

  那痛感不像來自大傷口,撕心裂肺,卻好比微微的擦傷,看似不嚴重,但它始終在。不知何時,當它突然被抹上了酒精,那種尖銳,火辣的痛,連神經末梢都能清晰的感覺到。然後,痛感又快速而深刻的傳遞到腦海深處,四肢,以及身上每一寸肌膚。偏偏,還無法觸踫,無能為力。

  「那他現在在哪兒?」猶豫半天,才又問。

  「在我們的秘密基地,才不告訴你具體地點。」炎惑仍憤憤,可這種行為和語言幼不幼稚?

  「是我欠他的,還輪不到你大小眼。」知道北明遠無恙,辛火火回過神,順手點了炎惑的額頭一下,用了點力,點得他脖子後仰。沒辦法,高度正合適。

  炎惑氣得跳腳,卻不敢把辛火火怎麼樣。主上喜歡的人,他能如何?

  辛火火也不理他,徑直回到隔壁的套間裡。

  她有點不舒服,但沒有在意,先給小雪打了電話,確認小七贏得了活下去的機會,盡管還需要長時間閉關以修復元神,卻也是她能期待的最好消息了。然後她把昨夜淋了雨的衣服洗淨烘乾,也沒吃什麼東西,直接回了家。

  北明遠做到了承諾,現在輪到她了。

  炎惑和血骨鳥躲在一邊不知研究著什麼,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她似的。她自己搭公車回去,先找到雷奶奶,要回手機,同時向老人說明情況。

  「他要你去和他住?」雷奶奶聽完前因後果,吃驚道。

  「您這話說的,容易讓人產生歧義啊。」辛火火故意說得輕鬆,「他大約缺個老媽子吧?您不知道他那裡,東西都是最好的,卻沒有人味。」

  「他們是魔。」雷奶奶目光略沉。

  「不要這樣啦。」辛火火抱著雷奶奶的手臂撒嬌,「咱們不搞種族歧視,魔怎麼了?只是所修所持不同罷了,未必比人壞,正神裡面也有敗類啊。」

  「他有沒有可能看上你了?」雷奶奶突然拐過話題。

  本來很正常的老人問話,帶點疑點而已,辛火火卻漲紅了臉,雙手亂搖,「沒有啦,絕對不可能!」正是因為她有別樣心思,所以才會羞窘,「我猜,他是不想我和小七小八在一起,為他們增加助力,這才釜底抽薪。畢竟,誰知道他們哪天會對上……敵方能少個幫手也好啊,蚊子再小也是肉,壓倒巨人的其實是一根稻草。對於人界來說,我也算是地頭蛇,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嘛。再說,我也沒那麼廢柴,好歹有點用處吧?」她慌亂之下,有點語無倫次。

  但她真的覺得,就是這個樣子!不然,真的沒有辦法解釋他對她的執著。反正,她堅信他是不會喜歡她的。她是凡女,他則是高高在上的魔頭,根本八百輩子也不搭嘛。

  「有沒有可能,他在圖謀你的水火印?」雷奶奶突然說。

  辛火火開始時並沒有聽清楚,隨即驚訝極了,「他怎麼會知道水火印?之前您說過,這秘密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雷奶奶搖了搖頭,「我現在也已經不確定了,畢竟那個土靈也找你要水火印來著。說不定,這個秘密不知為什麼被洩露了……」

  「那也不意味著他知道啊。」本能的,辛火火就抗拒這種說法。

  「人的行為總是有目的,哪怕我對你,疼愛和保護也是目的啊。這世上,就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事。」雷奶奶認真分析,沒顧慮到辛火火的心情,「他不會在意人類對黑白無常的幫忙,你又很肯定他不是為了你的人,那麼,目的何在?」

  「您就差說我的力量實在不夠看,所以人家不當回事了……」辛火火不滿的咕噥,「其實您說得蠻有道理的,但是您忘記了一件事︰他實力這麼強,如果確定我是水火印的容器,巧取豪奪都可以,我也好,小七小八也好,就算加上您和小雪,大家綁一起,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昨天他以小七的命相要挾,我只怕也會屈服的。這顆印對我來說沒那麼重要,至少比不過小七的命。所以,他犯不著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吧?」

  「你說得也有道理,我只是……猜不透他想幹什麼。」雷奶奶皺眉,又否定了自己的懷疑和猜測。

  她不知道,她一語成讖。

  更不知道,這番話就像一顆種子,輕輕鬆鬆就種到了辛火火的心裡,此時不明顯,後來卻長成了梗在她心頭的重刺。

  她只知道對方是北明遠,火兒賴不掉諾言。不管她多不願意,火兒還是要到那魔頭身邊的。她能做的,就是經常去盯著點。反正,暗中守護了這丫頭十幾年了,也不差再多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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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7:26 |只看該作者
271 狗屁感情

  和雷奶奶交流過,辛火火就回自己家收拾東西。

  可明明是自己的家,進屋之後卻有陌生感撲面而來……小黑貓正團在沙發上睡覺,小雪坐在餐桌邊對著電腦。客廳的中央的茶幾不見了,周圍擺了些奇奇怪怪的符和物品,雖不見小七的蹤影,也知道這就是小雪說的閉關陣法。小七就沉睡在裡面,只是肉眼看不到罷了。

  這一切的場景是多麼熟悉,就叫好像每天她外出購物,回家時所看到的一模一樣,可是卻忽然像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家把她隔絕於外了。

  並沒有難過和辛酸,這兩天她提心吊膽得夠了。但,卻悵然若失。

  「你回來了?」小雪站起來迎她。

  她瞄了眼黑小八,見這麼敏感的他卻連貓眼也沒睜開,想也知道昨天為小七進行無效治療也耗費了他太多精力和體力,需要時間恢復。

  幸好,有小雪守著他們。

  辛火火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對小雪丟了個眼色,兩個姑娘輕手輕腳回到自己房間。

  一邊收拾行李,辛火火一邊對向小雪簡略說了和北明遠約定的事。

  小雪驚訝得張了半天嘴,之後斷言道,「那魔頭喜歡你!」

  辛火火抬頭望天,無奈加無語,「怎麼連你也這麼說?身為警察,你觀察力真的很差勁誒。其實,真的不是啦!對這種事女人都有第六感吧?而我的感覺告訴我,他絕對不是因為什麼狗屁感情才要困住我。」

  「可是我的感覺告訴我的是……」

  「小雪,別亂猜了!」辛火火打斷向小雪,「和北明遠的交換條件,對我來說最難以接受的部分是要失去一點自由,不能和你們在一起。這樣,恐怕我要對小七小八食言,因為我答應他們要幫他們找到黃泉路。往後,這任務就交給你。」

  「我很樂于幫忙呀。」向小雪攤開手,「但是……你的手機進入攝影以及相冊狀態時,誰踫都會自動關機,其他狀態時要看幾率,所以我想幫忙也沒有用。」

  「不啊。」辛火火拿出手機,在小雪面前晃了晃,「被收進手機的法器已經被小七小八收回了,他們的法力受限是自身問題,與這隻手機無關。至於說相冊相當於他們勾魂牌,沒有手機就沒辦法收魂這件事……小八已經查明,黃泉路的消失與收不收魂沒關係。他們每晚都上工,是本著善念和職責,能救一個魂魄是一個魂魄,並不是找到黃泉路的必須。」也就是說,手機現在不是小七小八必須依賴、必不可少的裝備了。

  「就算如此,我也總覺得這隻手機有古怪。不然一個平凡的電子產品,怎麼會變得那麼神異的?」向小雪疑惑。

  「我也是凡女呀,還不是遇到了你們?」辛火火故作輕鬆聳聳肩,「這個世界很奇妙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發生不了的事。小八以前推測過,也許是當時的天時,或者還有地利,有意外的天機什麼的,造成了這一現象,也許與手機本身並沒有關係。」

  「你也說是『也許』了。」向小雪低頭咕噥,繼而又抬起頭,「即使如此,七八兩位主子晚上回復人身,知道你成為了北明遠的人,不是,他的手下員工,只怕也不能接受。」

  「只當我跳槽了吧?」辛火火心中黯然,但很快掩飾過去,「等他們能夠回去地府冥界,北明遠再沒有困著我的理由,我也就自由了。最近出這麼多事,我想,小八心裡一定有章程了,我對他超級有信心。」

  她深吸了一口氣,流露出樂觀之意,「再說我也不是去死,不是去受罪,只是換一份工作而已,不能再當業餘女鬼差了。實話說,軒轅古論條件不錯,至少比我以前那些又辛苦又受氣,賺得還少的工作好多了。只是……暫時不能和你們見面,但人要往前看,等我自由之時,那就誰也不能干涉和障礙我交朋友的。」

  向小雪上前一步,抱住辛火火。

  辛火火假裝嫌棄的推她,「幹嘛幹嘛?別來這麼肉麻的啊。」

  「電影裡閨蜜分別都是這樣的,可惜我哭不出來。我就是想,萬一北明遠難為你,你一通電話過來,我和兩位主子直接殺過去就是了,沒什麼傷感的。」

  「對啊,必須氣勢洶洶!讓他們看看,我也是家裡有人的。」辛火火笑,眼眶卻又微熱。

  是啊,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也是「家裡有人」的人了,受了欺侮,會有人幫她出頭,真混不下去了,會有人幫她兜底。遇到挫折,有人可以指望,可以期待,可以保護她東山再起。

  他們相處雖然很短暫,滿打滿算也才半年不到的時光,可以小七小八還有小雪,帶給她的東西太多了。以她的財迷性格來說,這真是大賺特賺,一本萬利。

  「好了,與其動嘴皮子,不如幫我收拾行李。」辛火火拍拍向小雪的肩,「你知道女人出門多麻煩的,化妝品,保養品,美發品,不同的衣服要配不同的鞋子帽子和圍巾,連指甲油的顏色都要好幾種。男人們不懂,還責怪咱們行李多。」

  向小雪笑,「是啊,我這麼怕麻煩的人,口紅都有十幾支呢。」

  兩個姑娘都盡力表現出開心和放鬆,很快變得嘻嘻哈哈的,都小心著不去觸及無奈的事實,好像辛火火只是去長途旅行,把一個二十八寸的大箱子裝得滿滿當當,墜得她一趔趄。

  「我送你過去吧?」向小雪有點擔心辛火火的細胳膊細腿。

  「不用。」辛火火不想「她的人」和「他的人」撞到,怕打起來,「箱子下有輪子,大廈有電梯,出門叫出租,根本不用我自己拎的。」

  向小雪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道,「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昨天七主子在閉關之前,曾說過當日刺他一針的,他因為在背包藏身,沒有看到,但感覺到了對方的氣息。」

  「是誰?」辛火火登時提起心。

  「就是那個小女孩,跟你搶黑貓毛公仔的熊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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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7:36 |只看該作者
272 不許你去

  「我猜就是她!」辛火火咬著牙,「但我覺得,那個熊孩子可能被附體或者被利用,我跟她近距離接觸過,直視過她的眼楮,感覺她本身應該不是邪惡的。所以她背後的人才可怕,才是我們要對付和注意的。」

  「八主子也這樣說,說是會從熊孩子查起。誒誒,你放心吧,我們一定會給七主子報仇的。」小雪握了握拳。

  這不是報仇的事,而是找出敵人。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若敵人是隱藏的,實力還這麼強,那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但,這話不用和小雪說了,她就是一隻單純的、修仙失敗的妖鳥而已。無意中遇到他們,共同前行。小八比他們所有人都聰明,一定會有所注意的。

  「行,我走了。」辛火火推著行李箱,「雖然我要遵守對北明遠的諾言,但萬一有要命的事情發生,你可以找我,電我也行。反正那魔頭又沒說,我連你都不見。這是漏洞,必須利用。」

  「嗯嗯,好。」向小雪忙不迭的點頭,打算送辛火火出去。

  可辛火火卻沒走動,因為覺得小腿被扒住了。低頭看去,貓體的黑小八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抱著她的腳踝不放,剛才她們的對話也不知聽了多少,總之一雙碧目瞪得大大的,滿臉的不爽和拒絕。雖然他平時也是滿臉的不爽和拒絕,但今天的意思很明顯。

  不許你去!

  「小八,你放開啦。」辛火火無奈,別說她還是個動物保護者,就算是個心場硬的壞人,也不可能一腳踢開這樣的小八,面對他此時的眼神。

  黑小八沒有放手,不,爪子,反而更堅定了,一時之間眼楮裡綠光爍爍。

  辛火火試圖強行離開,可腳上拖著個小動物,不,正神,算怎麼回事?拖著走到客廳就到極限了。

  「小八你別這樣。」辛火火苦口婆心,「你也是一諾千金的人啊,你曾說諾言比生死啊,我只是踐諾而已,又不是去慷慨就義。算我求你好不好,別讓我做個食言而肥的人。」

  其實她在北明遠面前耍賴過很多次了,「食言」這兩個字簡直不要出現得太頻繁。但這次不同,她去談條件時,態度是十分鄭重的,事關於小七的命,她不能那麼輕浮隨意。不然,有報應的。

  再者,若北明遠全鬚全尾的,她可能還會猶豫一下。可是,他受傷了……

  他受傷了!

  這四個字,讓她的心瞬間就疼了起來,表面上還要裝不在意,其實心裡非常難過。她現在是真的想一個人待著,不用掩飾任何情緒。順便,離那個魔頭近一點,直到知道他恢復起來,她才會安心。

  「黑小八!范八爺!您理智一點行不行?」她簡直無奈了,「我只是暫時不能和你們見面,並沒有什麼危險。甚至我在他那邊工作還可以偷懶,沒人像你那樣盯我,比監工還狠。我還能拿工資,不像跟你們一起,從來就是我倒貼!」

  聽完這話,小黑貓倒是不瞪她了,改為閉上眼楮,別過頭去,和那天血骨鳥表示出不愛搭理她的情形完全一致,居然把辛火火氣到了。

  「小雪,幫我把他扯下去!」她大聲吩咐,不是,是救援。

  可是向小雪哪敢?她是一心成仙的妖,對正神相當尊重。何況,因為黑小八化身為貓,作為小鳥,她總有三分害怕的。

  「虐待動物不好吧?」情急之下,向小雪迅速打圓場,「誒誒,現在八主子是貓體,腦子難免不好使,又不能和你直接交流。反正現在都下午了,再過幾小時就天黑,到時候你們當面鑼對面鼓的說,豈不是好?」

  低頭看著那小小一團黑毛絨,那四隻小短腿堅定的抱緊她的腳踝,甚至連還沒有變得堅硬的小指甲都刺到她褲子的布料紋路裡,阻攔的動作相當堅決,辛火火「踢和甩」的動作就是做不出來。

  最後,她只得認命的跌坐在沙發上,「正神大人八,您這樣賣萌很可恥好不好?行,我等晚上再走,求您放開我吧。不然您以後白天時別當貓了,直接做樹袋熊好了。」

  黑小八理也不理,繼續堅定而執著的,並且毫不動搖的「至死抱」,一臉抱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的樣子。

  「好吧,您就接著學尾生抱柱吧。」辛火火只能隨他去,賭氣般的拿出手機來玩。看到相冊裡還存著前些日子拘到的很多鬼魂,足有八百多張照片,又覺得也許晚上走是對的。至少,讓小八把這些魂魄都收走,封到她原先的房子裡,等黃泉路找到再全數帶回地府去。

  總不能她隨身攜帶八百多鬼魂吧?雖然和小七小八相處久了,她有膽量已經非同日而語,但身邊沒有鬼差壓場,帶這麼一長串阿飄四處走,還是挺人的。

  這樣想就平靜了一點,黑小八感覺到她的情緒,也放鬆了些。向小雪在一邊看到,終於敢喘出一口大氣了。

  媽呀,閻王打架,小鬼遭殃,現在這二位凡女與正神吵得不可開交,她這隻小鳥也很為難呀。幸好,雙方還算理智。

  「火兒,你臉色有點不好,有點發白,早上吃東西了嗎?要不我給你煮點營養粥?」她殷勤地問道。

  「呃,我不餓,早上吃得太飽了。」辛火火含糊著,摸摸臉,「臉色嘛,昨天有點冷而已。不過春捂秋凍,老了不得病,挺好的。」其實她自從昨天早上吃過那頓酒店大鍋糟爛早餐後,就只喝過一點水了。可不知為什麼,心裡像拱著一股熱氣,七下八下的,根本不想吃東西。

  她以為是擔心北明遠所致,也沒有太在意。只是她也不敢想北明遠,怕帶出行跡被發覺,只能強迫自己分神。於是又記起把魂魄從手機中導出導入都需要黑白無常之力,現在小七在療傷,肯定出不來,也沒有法力可用,所以她手機相冊中的鬼魂只能被收走一半不到。

  那麼,隨身帶著五百鬼魂和八百鬼魂有區別嗎?數字而已。還是算了吧,下回再讓小七小八收走,今晚就不折騰了。不然,萬一回去太晚,北明遠已經到了軒轅古論,他說不定會生氣,以為她不守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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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7:48 |只看該作者
273 留守兒童

  不知怎麼,很自然又把思緒帶到北明遠那裡,驚覺後立即就轉移注意力,但又真是很擔心他,然後還擔心小八,要安撫腳上的黑毛絨,簡直恨不得一顆心能分成幾塊才好。

  好在,時間是最公正的!

  不管你是悲傷還是快樂,也不管你是輕鬆還是壓抑,只要時間到了,八時四季,天黑天明,都會按時出現,絕不早也絕不晚。

  小黑貓終於放手了,重新變回高大英俊的冷面男,可以直接拎住某凡女的脖領子,不用抱腿這麼low。

  然而,他只是看著辛火火,一言不發。

  「你聽我說。」在這樣的目光下,辛火火忽然有點心虛。

  盡管,她確信自己做的是正確的決定,她挽回了小七的命,現在只是去兌現諾言而已。但不知為什麼,氣場先怯了三分。

  於是她把和小雪說過的話,對小八貓體時說過的話,反復而真誠的、完整甚至絮叨的又說了一遍。然而直說到口乾舌燥,黑小八仍然一言不發。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簡直無力極了。

  黑小八伸出手。

  辛火火一縮脖子,還以為他真要拎自己衣領。哪想到,那隻手卻落在了她的頭髮上,輕輕的撫了撫,最後順到頭髮,滑到她後腦和後頸部分,稍稍停留了會兒,才放下。

  「委屈你了。」他慢慢吐出四個字,目光柔軟,意味難明。似乎有愧疚,又有幾分堅定不移。

  「並沒有。」辛火火搖搖頭,認真地說,「換做是我有難,你們也會這樣。」

  隱約中,覺得這樣的黑小八有點奇怪。而且不知為什麼,又感覺後腦有點發熱發麻。不過她以為是心情激蕩之下,經脈亂竄所致,並沒有放在心上。

  而一邊的向小雪眼尖,不禁有點吃驚。

  她隱約看到有星星點點的金光在八主子指尖和閨蜜火兒的後腦之間浮現,轉瞬即逝。她差點沖口叫出來,好在強行忍住了。

  也許是她看錯了呢?她從昨天起就沒合過眼,心理壓力過重,眼花是很正常的。畢竟,她是護陣和護法的人,責任重大。現在想想,反正八主子斷不會傷害火兒,她就不必多此一舉了。

  「一切小心。」黑小八四個字四個字的往外擠。

  辛火火覺得,沒必要弄得像生死離別似的,乾脆就把自己想像成出去進行一趟長達數月的長途旅行,強壓下心中悵然,故做瀟灑的揮揮手就走了。

  黑小八站著沒動,便是向小雪送出來,給她叫了車。她又囑咐了小雪好幾遍,這才重回轅轅古論。到大門外時發現,雖然已經閉館了,但外面的大鐵面開著,裡面的大廳門也開著,也不怕有賊光顧。大約,也是知道她會回來吧。

  這是對她人品的確信嗎?還是覺得她沒有狗膽敢毀約?

  辛火火拖著行李進去,見炎惑正坐在樓梯上,在昏暗的光線下抱著塊乾硬的麵包在啃。若非知道他是小孩的皮囊,大人的內心,肯定會覺得那幅畫面簡直太可憐,就像是留守兒童似的。

  「捨得回來了?」他哼了聲。

  「我只是去拿行李。」辛火火無奈,突然又想起害了小七的熊孩子,忍不住教育道,「小朋友要有飲食禮儀知道嗎?不要掉一地的麵包屑。」

  「我管它,反正有保潔員會打掃。」炎惑站起來,「不過樓上的話,我主上一直不允許閒雜人等上去,都是我和玄流打掃的。現在也好,有你了。」

  辛火火想反駁他,畢竟她是與北明遠做的約定,她要做什麼,不做什麼,都是北明遠說了算,輪不到別人指手畫腳。

  但,她敏銳的感覺出一點敵意,還是來自平時對她接受度最高的炎惑,心裡不禁有點難過。

  北明遠一定傷得挺重的,不然炎惑不會是這個態度。

  因此,她忍了到嘴邊的話。

  「上來吧。」炎惑把最後一口麵包塞到嘴裡,站起來,拍拍手和褲子上的麵包屑,前方帶路。

  箱子很重,比炎惑還高,大鐵塔玄流又不在,辛火火只好自己提,一階階艱苦的向上挪。

  一層樓而已,足足用了十幾分鐘。好不容易到達二樓,她臉色已經白得沒血色,四肢發顫,看起來好不可憐。

  炎惑有點於心不忍,因為他對女孩一向是很好、很愛護的,他現在雖然肉身力弱,可是卻能用法術搬運,還可以施展五鬼搬運術的。可是一想到主上還被困在古墓中療傷,為了這個凡女遭了那麼大的罪,心中又是恨恨的。

  他不知道,北明遠雖然為了救人而自損嚴重,現在是有點麻煩,但血骨鳥因為生氣,描述情況的時候是確實很有點誇張的,結果害辛火火遭受了無妄怒火。

  但其實辛火火心中對此並沒有怨懟,為了救小八,北明遠受傷了,她真的很內疚,那種胸腔裡扭痛的感覺,似乎正是心疼。那麼,她如果仍然被北明遠的手下好好對待,她會抬不起頭。這樣,反而好些。

  「我住在哪兒呢?」平復了下自己的氣喘吁吁,辛火火問。

  樓上是大展廳,然後有工作人員休息室和幾間必要的接待室。樓上就是那間超大辦公室和超大套房。陰面和夕陽的幾個小房間,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炎惑抓了抓頭髮,整個白天只顧得生氣、擔憂,憤慨,倒沒想過這件事。總不能讓她和主上同居同床吧?就算這樣才是正確的,但他可不敢做主上的主。

  「那邊三個房間,有兩間是我和玄流丟放個人雜物的,還有個衛生間,倒有一間比較空。」他想了想想,帶著辛火火過去,打開最角落房間,「你先將就著住這裡,等我主上回來再聽他安排。」

  萬一,主上恩賜她侍寢呢?住的問題也就解決了。

  說起來他們主僕三人也真是陽氣過旺了,他之前生活快樂放縱,可惜自從變小,對女性就沒什麼興趣了。玄流呢?是千年鐵處男,不指望開花了。就連主上也素了多年,有點陰陽調合的事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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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8:03 |只看該作者
274 做人的樂趣

  辛火火怔著望著空無一物的房間︰倒是很乾淨,並沒有想像中空屋的塵土和蛛網,外加骯髒的玻璃什麼的。

  但是,床呢?至少得有個床吧?!

  炎惑看到辛火火發愣,也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要不,我之前野營的時候買了個挺好的睡袋,我拿給你先湊合著用?」

  「我看行。」辛火火點頭。

  炎惑去拿睡袋,又覺得自己對這害了主上的凡女還是有點太好了。

  好不容易安頓好,辛火火居然還是不餓,只覺得胃裡有熱氣,頂在她的喉嚨口似的,很不舒服。而且渾身疼,骨頭縫裡都在發酸。

  以她以往的生活經驗來說,她可能是發燒了,摸摸額頭,果然。可能是昨夜淋了秋冬的雨,雖然很快換了濕衣服,沖了熱水澡,可到底還是著了涼。

  在遇到小七小八之前,她從來是自己照顧自己。遇到他們之後,大多數情況也是她照顧他們,所以她生活自理能力相當強,很少被寵愛,也並不覺得感冒發燒是件多麼大的事,只是身體的自我調節罷了。

  基本上,為了省錢,她從十五歲開始獨立生活,就極少去醫院了,因為太費錢啊。不是有這樣的說法嗎?有錢不是看你有沒有車,有沒有房,是不是吃香喝辣,而是看你進了醫院是不是為了醫療費用而驚慌。真正進了醫院不擔心錢,那才是真正的有錢人。

  她是窮人,財迷,所以她在症狀不太嚴重的時候連藥也不吃,反正總是小感冒三四天,大感冒一兩周嘛,只要喝大量溫熱的水,發發汗就好了。

  這一次,她也是這麼做的。

  套間內的廚房,有著全套的德國進口廚具,其中的電水壺基本沒有用過,辛火火拿來燒水,頻繁的喝,然後頻繁的上衛生間。第二天早上,真的感覺身上輕省了些。雖然沒有完全退燒,但對於她這種從來沒人嬌慣、必須自己堅強的人來說,這種程度的低燒是完全可以忍受的。

  想到既然來軒轅古論工作,雖然真正的boss還沒吩咐下來,還是要有點眼力見兒,自己先找些事做。可是這樓上簡直乾淨得一塵不染,保潔什麼的根本用不上她,她也只能做點廚房的工作。

  「給卡,給卡。」她找到睡在辦公室沙發上的炎惑。

  炎惑昨天緊張了一整天,加上肉身年幼,所以睡得很沉,被搖晃了好半天才醒過來,滿滿起床氣。

  「有你這麼對待小朋友的嗎?摧殘祖國花朵啊。」他睏得眼楮睜不開,小身子歪歪扭扭,隨時可能倒下來再睡。

  「你繼續睡,只要先給我卡。第一個卡是信用卡,我要買些東西。第二張卡是門卡,不然一會兒我進不來,還得叫你。」

  「切,我們主僕三人進來,誰會需要門卡?」炎惑想躺下,但被辛火火拖著懸在半空,躺不下去,難受得很。

  於是,只得不耐煩的說,「樓下007號儲物櫃有一張門卡,是給員工們備用的,密碼是LALALA,簡單得很。銀行卡什麼的都在我錢包,你自己拿。快別吵我了,讓我睡。再吵我,咬人了……」

  看他說遠這話就睡過去,還打起了小鼾,辛火火哭笑不得,只好把他輕輕放下。又覺得他雖然是大號炎惑被強行變小,畢竟肉身脆弱,就像小七小八的貓狗體那樣,很容易受傷害,趕緊去套間拿了被子和枕頭,幫他弄得舒服溫暖些。

  真是,這種天氣就這麼不脫衣服也不蓋被就睡了一夜,客廳還挺冷的,千萬不要像她這樣感冒發燒了啊。

  心中嘆著,辛火火出門了。

  當日上三桿之時,炎惑醒來,看到自己身上的被子和頭下的枕頭,不禁嘆了口氣,「其實這凡女也挺好的,如果不是主上因為她而受傷,我該對她好點的。」

  辛火火當然不知道他這番感慨,找到雙卡,大清早就出門購物。

  鑒於冰箱內幾乎什麼也沒有,她先趕早去了趟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大包小包的買了好多東西,最後重得拿不動。幸好出門遇好人,有個晨練歸來的爺爺好心幫忙,這才能把各種食物搬運回來。

  她之前和小雪學過煮營養肉粥,先給炎惑來一客,想到小盆友最好吃嫩嫩的蛋羹,又蒸了一碗,搭配了一些新鮮的小黃瓜小胡蘿蔔和小樹一樣的西蘭花,再點綴幾顆巧克豆和幾道蕃茄沙司,裝在白瓷盤裡,雖然比不上小雪的手藝,好歹算是色香味俱全了。

  她自己則做了一碗簡單的白米粥,因為看到任何葷腥的東西都會犯噁心,可能還是在「上火」的狀態吧。

  炎惑醒來後,聞著味找到廚房,看到美食,心情立即大好。

  在人界說不清有多少年了,雖然吃飯不是必須,但做人嘛,不吃吃吃,不啪啪啪,不胡作非為,哪人做人的樂趣?可是主上不許他們胡作非為,現在身體變小,對啪的事也沒興趣,就只剩下吃了。

  不過他們主僕三人都不會做飯,玄流那貨白長這麼高大,卻有一顆小公舉的心,還特意去學過廚藝。但這東西,真的是靠天分的。他們玄流有天分,卻是毒死人的天分,在幾次差點菜毀人亡之後,終於放棄了。他記得,當時主上都像暗暗鬆了口氣似的。

  然而各種飯館的美味珍饈固然是好,但總吃也很膩,偶爾來點家常飯,忽然感覺做人也挺幸福啊。嗯嗯,主上把這凡女弄來做保姆,也是很好的決定。

  「好吃嗎?」辛火火望著風捲殘雲的現場問。

  「還可以。」炎惑摸摸滾圓的小肚皮,「只能算勉強合格,將就而已,以後還需要繼續努力。」說完,打著飽嗝走了。

  辛火火不禁覺得好笑,站起來收拾碗筷。

  可能起身太猛的緣故,只覺得頭暈目眩,差點跌倒,只得又坐下,稍微休息了會兒。然後她用了一整天時間把廚房整理好,冰箱都整齊的填滿。到晚上的時候,只覺得全身異常的疲勞。照理說,平時比這辛苦多的工作也不至於如此,一摸額頭,居然又發燒了。

  這一次,很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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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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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 咒文

  猶豫了一下,見天色晚了,實在也沒有力氣去外面的藥店買感冒藥吃,只好繼續用昨天的物理性土辦法。可不知怎麼,這個萬試萬靈,不靈不要錢的辦法忽然失靈了。

  她拼命喝水,卻無濟於事,汗出了一層一層,把睡袋都打濕了,散開的頭髮貼在額頭上,整個人就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整整一夜,她就是這樣出了汗,退燒,汗落,溫度又重新高回來,反復的折騰著。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她卻燒得身上滾燙,動一動的力氣也沒有了,昏昏沉沉中覺得天都沒亮過似的,轉眼又昏睡過去。

  意識散亂中,她似乎又回到上次那個奇怪的夢境,看到了那隻巨大的黑色烏龜和紅色的巨蟒。但,這一次她看不見周圍的景色,因為只身處於迷霧之中。巨龜與巨蟒倚在一起,審視的望著她。

  和其他姑娘一樣,她從小怕蛇,各種文藝作品裡,蛇的形象也是陰險而貪婪的,總之很反派。可是面前這條紅色巨蟒,卻給她一種溫柔美麗的感覺,就連那碧目豎瞳都像寶石一樣漂亮。倒是那巨龜很有狂霸之氣,明明不說不動,卻有強大的壓迫力彌漫著,讓她不禁瑟縮,連頭也不敢抬。

  玄武一族,水火印,龜蛇二將,蕩魔天尊……

  這一切,是相連的嗎?人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境是現實的反應。那麼,她這個怪夢是因為自己思慮太多才造成的,才在腦海裡凝結的假像,還是有什麼預示?甚至,是神的旨意?

  她分不清,但她並不自責。莊子那麼偉大,尚且分不清自己是做夢變成蝴蝶呢,還是蝴蝶做夢變成自己,她一介凡女,很混亂是正常的吧?不過在巨龜與巨蟒面前,她的緊張是真實的,全身繃緊,大氣也不敢出。

  忽然,巨龜和巨蟒動了一下。

  辛火火嚇了一大跳,沒有掉頭就跑是因為腿軟,與膽量無關。當然,下意識地蹲了下去也是因為同樣原因。

  「沒用。」上頭一個威嚴的聲音傳來。不用看,巨龜說的。

  「凡人能如此,不錯了。」另一個聲音軟軟懶懶,是巨蟒之言。

  「哼,都是這樣的貨色,就算給機會也抓不住。」

  「小姑娘,你要懂明白︰欲修仙,先修心。若膽怯,又或不堅定,就不能成就大事。那時,不是上天不仁,是人類不智啊。」

  辛火火很怕。

  不過,她從沒想過要修仙啊,她以為那只是玄幻小說中的事。她也沒料到夢中的神明會開口說話,但她是凡人,害怕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可恥的。

  只是被這樣輕視,即使對方是神,她的自尊心還是受到了一點點傷害,乾脆一咬牙抬起頭來。反正那巨蟒本來就極美,巨龜雖然兇一點,但也不像有惡意的樣子,她就豁出去了。

  這下,巨蟒和巨龜都不出聲了,只對視一眼,又同時看向她。

  明明沒有烈火,可辛火火卻在那四道目光之下發抖了,只感覺自己快要融化似的,差點就跪地求饒,把頭埋地土裡才安全。

  然而此時,龜蟒突然又念起奇怪的咒文來。

  辛火火完全聽不懂,眼前還越來越模糊,不管她如何瞪大眼楮,霧氣也把她緊緊包圍起來,讓她的視力穿不透那昏暗。只是那念誦咒文的聲音不斷傳來,魔音穿腦般,似乎一字字刻在她的記憶深處,搞得她頭疼欲裂,都痛叫出口。

  「火兒,你怎麼了?」醇厚的低聲炮在耳邊響起,好像連擔憂也發自胸腔。

  然後,一隻溫暖乾燥的大手輕輕撫在她滾燙的額頭上。啊,很舒服啊,如果能再冰一點就更好了。

  「頭好疼。」她幾乎抽泣了,艱難的睜開眼楮。

  咦,為什麼北明遠也進入她的夢境了呢?單膝跪在她的面前,一手輕輕拖起她的頭,神色好溫柔……

  辛火火燒得糊塗了,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但是在夢裡可以不用掩飾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吧?

  這麼想著,她費力的抽出被裹在睡袋裡的手,抓住北明遠胸前的衣服,「你別受傷好不好?聽說你受傷,我要內疚死了。可是我沒辦法,我要救小七,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受傷的,我也心疼啊,我寧願自己傷,你答應我別再這樣了行不行?」

  北明遠目光閃動,很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認真的點頭,「行。」

  辛火火聽他這樣說就高興起來,另一隻手也抓上他的衣服,想坐起來,乾脆抱抱他。可是她還沒有完成動作,北明遠就反把她給抱起來了,並向門外走去。

  門外的炎惑和玄流立即一左一右閃開,讓出通路。

  炎惑又驚又怕,喃喃地道,「我不知道她生病啊!她怎麼會生病的啊?」

  「明明有套房,你卻讓她睡在陰面房間的地板上,這是虐待。」
 
  「我沒……」

  「你有沒有不重要,關鍵是主上覺不覺得是你虐待那凡女。」

  「都怪那隻臭鳥!」炎惑有點上當受騙的感覺。

  如果不是血骨鳥把主上說得那麼慘,傷得那麼重,他怎麼會對辛火火丟臉色呢,供著還來不及了。不過,既然主上只用了一天多就回來了,指定沒有血骨鳥說的那麼慘烈。

  可是再轉頭,鳥影早已不見。誰說鳥類智商低的?多會看眼色,跑得多快!

  「死鳥,你給我等著!」炎惑恨恨的,但仍然忍不住問,「主上的情況如何?」

  「無大礙。」玄流神色鄭重,「不過他以元神救元神,百分百痊癒恐怕還需要個把月。只是對方很行事隱蔽,身份成謎,出手又神出鬼沒,他不放心這邊,無法直接閉關修煉,一直急著回來。」

  「不放心那凡女吧?」

  「你知道還虐待她?」

  「我都說了沒有!這不是冤死我嗎?」

  「冤死也沒辦法,誰讓你讓主上看到那幅畫面!」

  什麼畫面?

  北明遠處理好比較大的傷勢,剩下需要慢工細火調養的部分先不管,直接一步踏回軒轅古論。但盡管如此,也耗費了一天多的時間。

  他心裡有點不安,不知道這邊出了什麼事,心裡是有點焦急的。哪想到回來就看到炎惑躺在沙發上玩手遊,見了他歡天喜地,還說辛火火已經依約來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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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8:29 |只看該作者
276 三滴魔血

  但是,當他打開那個空房間,就看到那凡女躺在睡袋裡,團成一團,就像個蠶繭一樣。再看她的臉都燒得微紅,就算在睡夢中也很痛苦,他的心都抽抽了。

  他把她抱回套房,輕輕放在床上,又把她從睡袋中解救出來。她冷得直打哆嗦,本能的使勁貼著他,拼命汲取溫暖。可是,身體卻又像燒紅後又淋了水的火炭,濕漉漉的又熱得嚇人,令她不斷的扭動掙扎,好像要擺脫病痛的桎梏。

  再晚一步,她會這麼發燒至死嗎?北明遠心疼了,會不會燒壞了腦袋再不記得他?會不會燒壞視神經,再也看不見他。

  人類真是太脆弱了,隨便什麼小麻煩都能分分鐘要了他們的命。可她,對他來說不一樣,他想讓她好好的活下去。

  這樣一想,他所做的一切突然變的值得了,他離開時也會安心吧。

  「拿杯溫水來。」他頭也沒回的吩咐,知道那兩個手下一定躲在旁邊觀察。

  「是。」玄流應聲。

  可人還沒動,腳就讓炎惑狠狠踩了幾下。之後,炎惑搶著跑去取水了。他覺得自己貌似做錯了事,這時候必然要殷勤一點,如果受懲罰,希望可以將功折罪。

  清澈的溫水放在透明的水晶杯裡,純淨異常。北明遠抬手,一滴紅色血珠兒自指尖凝結,滴入水杯中,迅速化為粉紅,最後消失於無跡。

  一滴血,對於這麼大杯水來說,似乎根本不算什麼,如果不是特別敏感,甚至根本感覺不到水中有「異物」。可是炎惑與平流不是平常人,他們知道那不是肉身之血,而是珍貴的、隱藏在精髓裡的魔血。

  這種血,每一滴都是修為所化,再補回來是需要很久的修煉,異常珍貴。據他們所知,主上的魔血只給三個人用過。

  第一個是玄流,他被當時還敵對的血骨鳥抓去,要煉成鋼爪,雖然血骨鳥沒成功,最後還被收伏了,成為了忠心耿耿的一員,但玄流卻被傷在之前。主上不得已用了一滴魔血,讓玄流迅速恢復。

  第二個是炎惑,他當時看中了伏羲後人的一位牧馬的女仙,拐帶了人家去私奔,然後還始亂終棄,被憤怒的仙女施法,把他困在無望坡谷,每天遭受天雷轟擊,主上找到他時候,他都奄奄一息了。

  想到這兒,玄流仍然無法理解般的看了炎惑一眼。

  說起來,還有比他這位哥哥更二的嗎?他是神馬的後裔,後來修為馬妖,又進入魔道,奉主上這樣的魔君為主,結果卻跑去勾搭牧馬的女仙,然後還把人家甩了。那種情況,人家治他不是一治一個準嗎?能逃得了嗎?為了救他,主上又用了一次魔血,還貢獻給牧馬女仙一滴做為陪禮。

  第三個,就是辛火火。

  這是最奇怪的,因為她只是個凡女,並非主上的手下或者親朋,甚至不是他的女人。可是,主上為她付出的卻是最多的,簡直莫名其妙。

  一介凡女有運氣用一滴魔血就已是天大的造化了,可她倒好,居然讓主上付出三滴魔血!當然這個量詞「滴」,是以次數計算。事實上她總共用了三次,誰知道每次有幾滴。最關鍵的是,每次她離著要死要活的程度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哩。

  第一次火燒,主上是怕她太痛苦,用了魔血治療她的外傷。

  第二次與木靈鬥法,怕她傷了魂根,再用魔血治內傷。

  這一次,根本就沒有用力,只是感冒發燒而已,就算有點兇險,趕緊送醫院也能救回來吧?現代人類的醫療技術還是挺不錯的,至少在大城市是這樣。犯得著用魔血?而且是毫不猶豫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主上太在意這個凡女了,捨不得她受半點苦。可主上想要什麼女人、女仙、女神、女鬼甚至女魔頭不行呢?為什麼是辛火火?這不科學!

  玄流和炎惑都在對方眼裡看到了震驚和難以置信。

  而對於北明遠來說,一點點餵辛火火喝下這杯治癒之水,就輕把她放倒在床上。依他的判斷來說,凡人肉身的接受能力差,燒成這樣,怎麼也得再睡一天才能徹底好起來。

  「好熱啊。」辛火火迷糊中,胡亂扯開自己睡衣的衣領。

  她穿的是保守式睡衣,不過當時為貪便宜,買的斷碼貨,衣服比她本來身材大兩號,穿在她身上晃里晃當的。經過她折騰了一夜,衣服本就七扭八歪,再被她這麼用力亂扯,半個肩膀都露出來了。

  她的肩膀很漂亮,有傳說中的肩窩,雖然瘦卻圓潤好看,雪白光滑的皮膚似乎能晃花人的眼。不過北明遠只瞄了一眼就更注意到一條露出的肩帶,這說明她睡衣裡還穿著吊帶衫。

  既然如此,他猶豫一下就動手把她的外衣脫掉。畢竟,濕漉漉的衣服包裹身體,一定是很難受。他希望,她在病中能舒服些。

  他做這件事的時候那麼全神貫注,都沒注意到他的手無意中按到了辛火火右邊蝴蝶骨,那枚水火印之上。等他把她的整件衣服脫掉,露出她悶騷的豹紋小吊帶,他才意識到這一點。

  但他很意外,甚至是吃驚了。

  因為他之前每回觸踫到那顆印,都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彈開。若他施以魔氣試探,還會立即受到反噬,要承受相當的痛苦,簡直像是過了一招。若非有充分的準備,甚至會受到傷害。

  可是這次,那顆印居然對他的觸踫完全沒反應,似乎也沒有一丁點兒的敵意與防備!

  什麼情況?是因為火兒身上流著他的魔血,所以水火印熟悉他的氣息,不再排斥他了嗎?

  這麼想著,又試探著、伸手輕撫辛火火瘦削的脊背,但是除了光膩皮膚的美好觸感,什麼其他感覺也沒有。再慢慢輸出一點魔氣……反噬之力還是有的,但不強烈。這說明水火印對他的氣息沒有那麼抗拒了,可惜,他還是無法強行取走它,所以把火兒留在身邊是對的。

  他要看著她,直到,他想出辦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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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8:40 |只看該作者
277 心理影響生理

  北明遠從來沒有想過,水火印的反應轉變也許並不是因為魔血,而是因為身為容器的辛火火對他動了心,喜歡上了他。

  所以,附著在她身上的一切,也都對他友好起來。

  而他認真研究水火印的態度,在一邊的炎惑和玄流看來,就像他在愛撫處於昏睡狀態下的辛火火。他動作那樣小心,輕憐蜜愛,簡直是珍視無比的,好像辛火火是他掌心最寶貝的東西。

  「主上這是動了真情?」炎惑又用與平流的獨特交流方式「眉來眼去」。

  「你不是情場高手嗎?你問我?!」玄流也很苦惱。

  不過,這時北明遠已經扶著辛火火躺好,還給她蓋上被子,再吩咐道,「叫血骨鳥把那隻女的妖鳥帶過來。」

  「找她幹嘛?」玄流這個向來完全不質疑,直接服從命令的人突然多嘴。

  北明遠看了他一眼,「得有人給這個凡女擦洗一下,換身乾燥的衣服。不然風濕入裡,就會很麻煩。」也怕她養個病都不舒服。

  她這樣的人應該沒什麼人寵愛,習慣了吃苦受罪吧?那,他對她好一點吧。

  「主上……」炎惑差點衝口而出︰主上您可以給她洗,給她換啊,情人之間很正常嘛,順便一親芳澤。

  但,當北明遠目光掃來,他及時住嘴,差點忘記自己是「戴罪之身」了。

  「我去召喚那隻鳥。」說完,一溜煙就跑了,要多積極有多積極。

  而遠在城市的那端,當天色徹底亮起來,忙碌了一夜的黑小八自動變回了貓形,很快睡了,白小七還在閉關修行之中,向小雪正獨自吃早餐。

  平時她很喜歡在廚房裡混的,喜歡把各色食材變成美味的感覺和過程,若非她是隻修仙失敗的妖鳥,做廚師就是她的人生夢想。不過今天她終於發現︰原來習慣了一大堆人吃她的東西,現在一個人有多麼孤單,完全沒胃口了。

  正自哀自憐,突然感覺後背上的汗毛全豎了起來,近乎本能的衝到陽台,打開昨天緊急修好的窗子,正看到一隻色彩斑斕的大公雞凝立於窗外。

  它也沒有扇動翅膀,就這麼停滯在空中,瞪大了一對黑豆似的鳥眼,正在看她,看她,看她。

  向小雪直接嚇得癱軟,其後果就是直接變出原形,人類的衣服攤了一地。就這樣,她還把鳥頭埋在衣服裡,不敢直視那個陰界大兇物。

  不過人有人言,獸有獸語,血骨鳥領命而來,沒心情恃強凌弱。一陣嘰嘰啾啾,咕咕嘎嘎之後,向小雪終於明白的血骨鳥的意思︰奉主上之命,要帶她去軒轅古論一趟。

  驚恐之下,鳥類的本能令向小雪想立即屈服。但為了自己守護兩位主子的職責,為了答應過閨蜜辛火火的話,還是戰戰兢兢卻又堅定無比的回復血骨鳥︰她要在家做護法,哪裡也不去。

  這下子,血骨鳥都驚訝了。

  矮油?小妖鳥本事大啊,居然敢反抗妖鳥的祖宗!也就是它老人家。有心一鐵嘴把這個白色珍珠啄死算了,這點肉還不夠它塞牙縫的,可是主上要這隻小白鳥有用,它不敢給丟過去一具鳥屍啊。

  想到這兒,它翅膀下面又在隱隱作痛。

  媽蛋個死馬,它不過之前在描述主上的情形時誇張了一些,哪想到那凡女就病到死去活來,把主上心疼壞了。炎惑那沒種的傢伙怕被責罰,就把責任都推到它的頭上。

  剛才它應下召喚後,那混蛋就躲在暗處,它才飛來就挨了他好幾蹄子,躲都躲不過。最後還硬生生拔掉它貼著側肋的一根翎羽,握草,疼死了。

  而疼痛讓它更煩躁,可今天也不知怎麼,所有人都跟它做對,它瞪了半天眼楮,搞得眼楮好乾澀,差點迎風流淚,那小白鳥嚇得發抖卻還梗著脖子不答應。

  沒辦法,它只有表現出大仁大義的樣子,許諾它會為黑白無常護法,而那邊辛火火出了點狀況,小白鳥這才點頭答應,從窗口飛出,直奔軒轅古論。

  真是笨蛋,連窗子也不關好,害得它老人家要用嘴一點點推,累死了。

  血骨鳥很不情願做護法,但向小雪在聽說辛火火身體出了點狀況之後,卻是心急如焚的想見閨蜜一面。為此,一路上簡直算加急飛行。

  實話說,她也想盡快完成任務好回家去。她不放心血骨鳥守護兩位主子,不知道它盡不盡責,又怕八主子醒了,來一場貓鳥大戰。

  種種原因,造成她用了自己極致的速度,到軒轅古論後發現辦公室的窗子開著,一頭就扎進來。衝得太猛了,前面力氣用得也太大,結果她脫力,落在沙發背上時沒站住,整隻鳥又跌到沙發後面去。

  這一摔不要緊,變回人身了。和往常一樣,裸體的。

  她驚得叫了聲,祈禱這狼狽相別被人看到。哪成想,才一抬頭就正對上一張表情僵硬的黑臉。然後,那黑臉在愣了片刻後,迅速變成棗紅色,還急忙脫掉外衣,反手扔在她身上。

  她連忙裹好自己,這才發現辦公室裡就只有那個大黑塔一個人,叫玄流的。

  「火兒怎麼了?」她直接問。

  「在……在隔壁套……套房。」玄流伸手一指,頭也不敢回。

  向小雪跳起來就走。

  她雖然個子高挑,但玄流卻是巨人級別,所以他的西裝外套穿在她身上,長度已達膝蓋,隨便拿手一攏,妥妥就是件連衣裙的即視感。

  西裝外套是黑的,向小雪的大長腿是雪白的,一黑一白,極致顏色,說不出的冶艷。所以,當向小雪離開辦公室,玄流的鼻血立即長流下來。

  果然事實是最教育人的,所以他終於明白了一件事︰怪不得連主上那樣的大魔在凡女面前都失控了,因為天下間一切的雌性生物都太可怕了!

  不過向小雪對此卻毫無意識,到隔壁聽北明遠說明情況,立即把男人們趕出了房間,幫助病中的辛火火擦身換衣服,順便自己也借了身火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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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8:51 |只看該作者
278 生理決定心理

  「火兒,身為閨蜜,我有點可憐你誒。」對著昏睡的辛火火,向小雪嘆道。

  也是到這時候,她才發現辛火火的病勢來得多急多兇。這恐怕與她多年來獨自辛苦求生,積壓了太多的打擊與疲憊,這兩天又為七主子焦心費力有直接的關係。再加上外寒入侵,最後導致身體的大崩潰。

  心理影響生理,一點錯也沒有。

  其實火兒只是個凡女,卻要承擔這麼大的精神和肉體壓力,對她來說真的是有些超負荷的。

  但說起來,人類的耐壓能力非常強,很值得學習。但看火兒現在的樣子,似乎是在迅速恢復,這一定是那魔頭施加了手段。

  所以說,北明遠對火兒真是好。

  向小雪又站在床邊一會兒,摸摸辛火火的額頭,發現她已經神奇退燒,睡得也安穩了才轉身離開。

  她本來是想到辦公室和那魔頭說明一下情況再走,哪想到北明遠不在,只看到玄流和炎惑。

  炎惑背部貼牆站著,雙手高舉著一本看起來挺重的書,像是中華大詞典之類的,明顯是在受罰。貌似為監工的玄流卻坐在沙發上發呆,見到向小雪進來,黑臉上有點點透出粉紅。

  「小鳥,你都不會敲門的嗎?」炎惑因為狼狽的樣子被「外人」看到,十分的羞惱和不爽。

  向小雪聳聳肩,「難道我敲門,你就不被罰了?」

  切,她怕血骨鳥,那是因為種族秩序,她可不怕這匹馬。再說,火兒經常說起這匹馬有多二。一個二貨,有什麼可怕的?

  旁邊的玄流差點笑出聲,這話,堵得他那位哥哥簡直無話可說啊。

  黑得好!

  再看炎惑,果然被氣得小臉鼓起來,小胳膊也哆嗦了,差點沒舉好那本精裝書,直接砸到自己的頭上。

  向小雪根本不理會炎惑,而是轉身對玄流說,「煩勞你告訴你們主上,他交待的事我已經做好,現在回去了。讓他不用謝我,對我們火兒好一點就成。」

  「對她還要怎麼好?拿命換嗎?」炎惑低聲咕噥。

  玄流卻無法一心二用,緊張的站起來,雙手有點侷促的反復摸著自己的褲側中縫,「我……會轉告的,放,呃心。」盡管一再提醒自己要鎮定,但臉上還是發熱,而且聲音發抖,因為喉嚨像堵著一團熱氣似的,阻礙他發聲。

  道教有言,一氣化三清。

  連三清都是先天之氣所化,何況億億萬的人?什麼肉身,什麼法體,根本不存在,不過就是一口氣。這不,他這麼強,不也被一口氣給壓得連整話也說不出?

  「好呀,謝謝。」向小雪對玄流笑了笑,細長眼楮瞇著,那真是天生嫵媚。

  「哎喲,這是美人計啊。」炎惑在旁邊叫,但仍然是沒人理他。

  「那我走啦,記得關窗,再把衣服還給火兒。」向小雪走過去,打開窗,唰一下變身小白鳥,轉瞬就飛得不見蹤影。

  玄流很乖的去關窗,把攤落在地上的衣服撿起、疊好,放在茶幾上。

  「切,好意思稱為妖鳥,只修了人皮,連身隨形幻化的衣服都修不出來,不管到哪兒都光溜溜。失敗,太失敗了。」炎惑等人家向小雪走了,才想找回場子。

  衣服啊,光溜溜啊這些詞眼,令玄流莫名地就想起向小雪跌到沙發後面的情形,不可抑的漲紅了臉。

  旁邊的炎惑一眼瞄到,懷疑的看著兄弟,「阿流,你臉紅了。」

  「我沒有,就是……熱。唉,都快冬天了,怎麼這麼熱。」一邊說,一邊還用蒲扇似的手扇風,表示真的很熱。

  「熱?我怎麼不覺得?」炎惑繼續懷疑,而且嚴重懷疑了。

  「我是神兵有靈,化身為人。金屬導熱,明白嗎?這種現代物理,一匹馬是不會明白的。」玄流強辯。

  炎惑瞪大小孩子特有的、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瞪著玄流,好半天之後,又看看茶幾上的衣服,突然叫道,「我想起來了!」可惜他做不了拍大腿的動作以配合情緒,「之前那隻小鳥到隔壁去,身上套著一件大西裝外套冒充裙子。我認得那件衣服,是你的!」

  玄流很想撒謊否認,可低頭看到自己身上就一件白襯衣,此時被炎惑盯得好像沒穿衣服似的,簡直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雖然你是千年老處男,第一次難免過分激動,持續能力欠缺,但考慮到時間太緊迫,也不可能這麼速戰速決的……」炎爾摩斯在那推理,「那麼,一定是那小鳥跌跌撞撞飛進來,不小心化成人形時被你撞見了。沒錯,當時我和主上在隔壁,只你一個人過來拿東西。天哪,那時小鳥沒穿衣服,被你看光光了!」

  「別說了!小心人家姑娘的聲譽!」玄流又急又羞,恨不得去捂炎惑的嘴。

  「你快得了,這都什麼年代了,講究姑娘們反撲男人,把你的宋朝思想更新一下吧。」炎惑翻了個白眼,隨即又賊兮兮地問,「怎麼樣?身材怎麼樣?據我普通的目測,一定非常好。小鳥個子高,又勻稱。不像辛火火,瘦不拉嘰的。」

  「你有興趣嗎?」玄流面紅耳赤之中,斜了炎惑一眼。

  「你這刀插的,正中我心窩。」炎惑愣了愣,沮喪。

  因為,想到那香艷場面,他真的完全沒有激動啊。他已經不再是原來縱橫花叢無敗績的大種馬了,現在這匹小馬駒只對食物和遊戲有興趣。

  真是生理決定心理,一點不差。

  「你是看上她了。」最後,他轉回話題,斷言。

  雖然對一切雌性生物失去感覺,但他多年的經驗還在。他那傻兄弟看似粗魯遲鈍,其實是個細心文雅的。看他這幅春心萌動的樣子,騙不了人。

  「別亂說。」玄流仍然否認,「我不過是有點尷尬罷了。」

  「那樣最好了。」炎惑忽然認真起來,又嘆口氣,「唉,不要學主上,喜歡上敵對方的姑娘。那樣不打起來倒好,哪天真對上要怎麼辦?可愁死我了。」

  玄流怔了怔,隨後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坐回到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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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9 10:49:01 |只看該作者
279 有花堪折直須折

  就這樣過了整整二十四小時,辛火火終於醒了。

  天才蒙蒙亮,望著窗邊那近乎清澈透明的淡淡灰白色,她愣了好半天,腦海裡仍然混亂一片。並且,她的記憶向前延展了好多天。從整個土靈事件,從她坐上飛機,遇到熊孩子那刻起,一幕幕像播放電影似的在她眼前閃過。

  「電影」演到後來,她好像是生病了,然後又做了巨龜和巨蟒的怪夢,再後來北明遠不知怎麼混進她的夢裡。

  他那麼溫柔,於是她跟他說了好些憋在心裡的話,而他擁抱了她……她反抱……還撕自己的衣服……

  天哪,不是做了春夢吧?不對不對,她確實是生病了。那麼,說心裡話以及擁抱什麼的,是真的了?!

  辛火火嚇了一大跳,登時就清醒了。

  她迅速翻身坐起,卻很快又陷入疑惑︰還是不對。如果她真的生病,現在為什麼感覺精力充沛,元氣滿滿?高燒到那種程度的話,退燒後應該虛弱無力,身體像是被掏空那樣才對呀。

  一時之間,腦海的記憶和身體的反應相左,令辛火火迷茫起來。然而,今晨必須經歷的驚嚇還沒有結束,因為她掀開被子下床的時候發現衣服不對了。

  有人幫她換了衣服!軒轅古論二樓全是男人,誰幫的她?這樣,是被看光了嗎?再看周圍的環境︰高床暖枕,寬大明亮,自帶浴室和更衣間和小客廳,明明不再是她睡的那個只放了睡袋的小房間,而是那個豪華套間呀。

  幫她換了衣服,幫她換了房間……如果她是古代女人,這時候就可以直接去死了。幸好她是現代人,所以雖然心裡七上八下的,倒還保持著鎮定,沒有尖叫啊、驚慌失措這麼誇張。

  摸了摸身上,很清爽,沒有黏糊糊的污漬,應該是昏迷中某人給她換衣服時還順便為她擦過身。她不知道該不該期待那個人就是北明遠,因為如果是他,她今後在他面前就抬不起頭來了。如果不是他,結局更難以接受。

  畢竟,他是她喜歡的人,給喜歡的人看一下身體,總比給某些不喜歡的人「參觀」要好得多。鑒於炎惑太小隻了,難不成是玄流?

  想到那個黑大個,辛火火有點崩潰,不管生在古代還是現代,她都想去死一死了。但死之前,她決定洗洗頭髮。出汗太多,秋冬季節都覺得腦袋要餿了。顯然給她擦身換衣服的人,沒有給她洗頭。到底,當時她還病著。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洗澡並吹乾頭髮。回到客廳中才發現,她的行李箱不知何時被放在牆角了。

  這是讓她住下來的意思?可是看看衣帽間,北明遠的東西都還在。那麼,這是讓她與他同居無言邀請嗎?

  辛火火不得不對自己老實承認,她本該第一時間產生拒絕的念頭,好女孩不該這麼隨便。但,她並沒有。

  她那麼平凡,丟在人群中就會被淹沒,被北明遠那樣的男人另眼相看,簡直就像做夢似的,一輩子唯一的美夢。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但她知道他對她很好。有句話不是說︰有的人你只是遇到就已經賺了嗎?

  有花堪折直須折,她已經賺了,現在不是他想把她怎麼樣的問題,是她對他有些非常「不良」想法。或者應該不求結果,飛蛾撲火一回。結局還能慘到什麼地步?也就是她被打回原形,再回到從前孤單寂寞又困頓無希望的生活罷了,最差也不過如此。但她的心仍然糾結,也許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

  當當當!正柔腸百轉,忽然有人敲門。

  辛火火剛才找了乾淨衣服換,上衣穿好了,牛仔褲只套了一個腿,正坐在床邊發呆的,聞聲嚇得立即彈跳起來。

  「誰呀?」她下意識地問,迅速套上另一個褲腿,繫好腰帶,「請進。」

  「那我進來了。」門開處,一顆小腦袋伸進來,「你醒了嗎?你好了嗎?」炎惑一連串的問。

  不知為什麼,辛火火鬆了口氣,可能因為不用立即面對那個人,那個她抱有不純潔目的的人。他好像會讀心術似的,真怕在他面前露出內心「骯髒的」想法。

  「醒了,也好了。」辛火火拿出遙控器,徹底打開窗簾。

  立即,清晨明淨明亮的晨光照了進來,令她整個人都好起來了。

  「那個……」她深吸一口氣。

  人在陰暗的地方就喜歡胡思亂想,但到了明亮之處,心境開闊開朗,基本上有什麼就問了,不想再亂猜。

  可是她還沒說出整句話,炎惑就擠進門來,訕訕地道,「那就好那就好,你痊癒是必然,萬事大吉。不過那什麼……火兒,我得跟你道歉。」

  被一個外形才幼兒園畢業的小盆友叫「火兒」,辛火火仍有怪異感,不過她瞬間就猜出炎惑的來意,「道什麼歉?因為我生病嗎?那又跟你沒關係。」

  其實那隻睡袋是名牌,野外探險時睡在雪地裡都沒事的,所以她的受涼完全是因為淋雨,與其他無關。

  「唉,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費勁兒。」炎惑趕緊溜鬚拍馬,「昨天我受罰,玄流也是這麼幫我說情的。其實私下說,那天如果沒有我,你可能還要在雨裡多淋一會兒。」最後打動主上的,應該是這個原因。

  所以,以後必須與人為善,誰知道善因種下,何時得善果呢?

  「既然你如此深明大義,等我主上回來,你可不可以為我說說情呀?我是有錯,不該沒考慮到你的身體情況,沒有帶你立即去看醫生。但是,罰一天就好了嘛。」炎惑艱難的活動了下小胳膊,酸痛令他立即呲牙咧嘴。

  外人看來,只是小朋友舉著一本精裝書。其實因為他法力還在,主上是施加了法術於其上的。相當於……他舉了一晚上的小山吧。

  「可以。」辛火火點頭。

  炎惑本來準備了很多說服的話,好忽悠辛火火答應在主上面前為他求情,哪想到辛火火答應這麼痛快,倒讓他意外了,不禁問,「這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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