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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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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姚穎怡]金玉良顏(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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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1: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零章 妾迎門

  顏栩拿回來的話本子,直到兩位次妃進門,玲瓏也沒有看完。
  
  十月的最後一天,兩乘小轎從後門抬進王府,兩位新人穿著桃紅的嫁衣,扶進了綠蔭軒。
  
  雖是納妾,但顏栩已由皇子封了親王,待到誥封下來,這兩位妾室便是五品孺人,又是皇后娘娘親選的,是以綠蔭軒裡也掛了喜帳,中路的翠薇閣裡擺了幾桌酒席,沒請女眷,來的就是幾位皇子和宗室的親戚。
  
  待到新人進了綠蔭軒,玲瓏便回到西次間裡。
  
  幾個丫鬟卻都磨蹭著不肯出去,杏雨拿了葉子牌進來,笑道︰「王妃,咱們玩葉子牌吧,好久沒玩了。」
  
  海棠和浣翠連連稱好,全都是一副想玩牌想得不成的樣子。
  
  玲瓏知道她們是怕她心裡不好受,這才提議玩牌的,她也沒有推辭,和她們玩到二更天,這才讓小丫鬟們燒了水,杏雨和浣翠服侍她去洗澡。
  
  淨房裡原本放著的是她陪嫁的紅木浴桶,前幾天剛剛換成大一號的浴盆,自從換了新浴盆,玲瓏還沒有用過。這些日子顏栩回來得很早,所以她不敢洗澡,生怕那個不要臉的闖進來......
  
  從今天開始,就不用再擔心了,施萍素已經及笄了,陳楓也比她年長一歲,她們都到了可以侍寢的年紀,以後除了初一十五,他應是不會回來了。
  
  玲瓏坐在浴盆裡,氤氳的熱氣燻得她暈沉沉的,也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覺。
  
  杏雨和浣翠給她擦洗著身子,杏雨輕聲笑道︰「王妃出落得越發好了。」
  
  玲瓏紅了臉,低頭看看自己的身子。根本不用杏雨說,這些日子胸前鼓鼓脹脹,好像長大了一點。
  
  她嗔道︰「去你的,不許再說了。」
  
  杏雨嘻嘻笑著,她和玲瓏一起長大,江南的冬天又潮又冷,被子又薄。睡到半夜。玲瓏凍得直打哆嗦,杏雨就抱著她一起睡,兩個小姑娘相互取暖。沒有誰比她們更親厚。海棠和浣翠不敢說的話,杏雨私底下都敢和玲瓏說。
  
  「是真的,您和成親前不太一樣了,可是更好看了。」
  
  她們都知道王爺和王妃至今沒有圓房。但屋裡沒有管事婆子,即使是年紀最大的海棠也不過十七八歲。都還是不通人事的小姑娘。
  
  玲瓏的臉就更紅了,就連身上也像染了胭脂,自從那夜顏栩荒唐得出格之後,他們又像那樣有過幾次。有一次顏栩甚至整夜沒睡......
  
  她雖然也不太懂,可也知道,她和沒成親前不太一樣了。
  
  她害羞了。用手舀了水潑了杏雨一臉,笑道︰「去你的。快三更了,快幫我擦乾了。」
  
  兩個丫鬟扶著她從浴盆裡出來,擦乾身子,浣翠拿了香膏子幫她塗抹,香膏子還沒抹完,就聽到外面傳來春霖放大了幾倍的聲音︰「王爺來了!」
  
  淨房裡的主僕三人聞言全都嚇了一跳,浣翠手裡還拿著香膏子,杏雨轉身就去給玲瓏拿衣裳。
  
  誰也沒想到王爺會突然回來,疊得整整齊齊的換洗衣裳在門旁的小幾上放著,離她們還有幾步之遙,外面的春霖話音剛落,顏栩就已經大步走了進來,撩了簾子,就站在小幾旁邊。
  
  「都出去!」
  
  他看著半趴在小床上的玲瓏,淡淡地對兩個丫鬟說道。
  
  杏雨和浣翠服侍玲瓏洗澡,兩人身上的衣裳都給濺濕了,而玲瓏更是身無寸縷。
  
  這個畫面太過......兩個丫鬟逃也似的跑出去了,玲瓏恨不能找個洞把自己藏起來,她低著頭,看到顏栩越走越近,然後什麼都沒說,抱起她走出了淨房。
  
  直到鑽進被窩裡,玲瓏才敢和顏栩說話。
  
  「您怎麼回來了?」她問道。
  
  「我若是不回來,哪能看到你這樣,你平時都不讓點燈的。」顏栩邊說邊脫了衣裳鑽了進來。
  
  玲瓏紅著臉推他︰「您進來幹嘛?不是要去綠蔭軒的嗎?」
  
  顏栩笑道︰「我就躺一下,你別催我。你若是睏了就睡吧,我等下就走了。」
  
  說著,他便吹了燈,平躺著,和玲瓏隔了一拳的距離。
  
  他的身上帶著淡淡的酒香,燻得玲瓏暈暈沉沉,她從來沒有試過不穿衣裳睡覺,就這樣躺在被子裡很不習慣,可是這會兒,她的眼皮還是越來越沉,迷迷糊糊地剛要睡著,就感覺一隻手摸了上來,她顫抖了一下,便側過身子,把他的手避開。
  
  「......我想要你......」顏栩從她身後抱住了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裡。
  
  玲瓏嚇了一跳,一下子便清醒過來,睡意全無。
  
  「王爺,使不得!」
  
  「嗯,我知道,我不進去,你躺好別動,乖了,我問過的,可以這樣,咱們試試,你乖......」
  
  一一一一一
  
  綠蔭軒是座十來間屋子的院子,陳楓住在東側,施萍素住了西側。三間堂屋則做了客廳。
  
  今天是她們大喜的日子,誰也不知道王爺會先到哪邊。
  
  陳楓已經換了粉紅的褙子,坐在喜燭下,她拿了本書,可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她終於能嫁給他了,也不知他還記得她嗎?
  
  他一定記得吧,金玲瓏雖然先她一步嫁進王府,可那不過就是個沒長成的小丫頭,他那樣的人物,怎會看上一個出身商戶的女子。
  
  今天他應該會來她這裡吧,陳嬪告訴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王爺先去施萍素那裡,她們兩人都是皇后選中的,又是同一天進府,怕是就要根據誰先侍寢來分大小了。
  
  顧嫣然出身高貴,若是做王妃的是她也就罷了,可不知為何,睿王正妃卻變成金家五小姐。陳楓想起以前在真定時,家裡的長輩提起金家時的樣子。既然正妃是這樣的出身,那她就更不能輸給施萍素。
  
  剛才進府時,兩頂轎子為了爭奪誰才進門已經鬥了一番,最後就是她的轎子先進來的。現在更是不能輸。
  
  陳楓索性讓自己陪嫁的丫鬟紫陶到外面看看,若是王爺來了,便想方設法請王爺來她這裡。
  
  「小姐,小姐,王爺來了!」
  
  陳楓驚喜,連忙坐到鏡台前理理本就一絲不亂的髮髻,又整整衣裳,跪到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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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一章 綠蔭軒

  紫陶得意地瞥一眼站在西側刺槐下的兩個丫鬟,撇撇嘴,引著睿親王進了東廂房。
  
  顏栩看看跪在面前的女子,問道︰「你是哪個?」
  
  陳楓看到穿著粉底官靴的腳在距她二尺外的地方停住,她的心砰砰直跳,隔了快一年,終於又見到他了。
  
  她大膽地抬起臉,仰望著面前的人。
  
  睿親王還帶著酒氣,但雙眸炯炯有神,看不出醉意。他已換下宴客時穿的蟒袍,身上是件青蓮色道袍,下擺和袖口上繡著亭台樓閣,別致不落俗套,不是常見的花式。
  
  他看上去精神奕奕,嘴角還掛著笑意。陳楓心神微蕩。
  
  「......妾身娘家姓陳,宮裡的陳嬪是妾身的從姑母。」初次見面時,她就是和陳嬪在一起的,他還是不記得她了......
  
  顏栩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微笑道︰「真定陳家和王妃的娘家也是姻親,你們以前也認識吧?」
  
  就像一根針輕輕刺了一下,不疼,但也不舒服。陳楓低聲道︰「妾身曾在金家東府小住,與金五小姐見過幾次。」
  
  她說的是金五小姐,卻並非王妃。
  
  顏栩並沒有留意她對玲瓏的稱謂,他的手上還留有玲瓏的綿軟。
  
  他要水了,然後他抱玲瓏到淨房,親手給她洗了身子,再出來時,丫鬟們已經重新換了被褥,他聽到玲瓏小聲說︰「她們一定以為咱們圓房了......」
  
  他壓低聲音一本正經地對她說︰「她們一定也發現你沒有落紅。」
  
  玲瓏的臉色果然就變了,惡狠狠地瞪著他,於是他大笑著走了,走得比兔子都快,生怕晚一步挨上一通粉拳。
  
  這次估計把她惹毛了。明天早點回去哄哄她,上次她說老蘇坊的粢飯糕好吃。
  
  他轉身對站在門外的小順子說道︰「你讓人明早到老蘇坊買粢飯糕,要趁熱啊。」
  
  小順子笑著答應,轉身走了,老蘇坊只有早上才賣粢飯糕,這會兒去吩咐,天不亮就要去排隊。
  
  顏栩吩咐完了。這才想起陳楓還跪著。便笑著道︰「起來吧,快四更天了,本王也累了。早些歇息吧。」
  
  陳楓起身,見王爺已經走進了內室,她紅了臉,小跑著跟了進去。
  
  兩個小丫鬟端了銅盆進來。顏栩揮手讓她們退下,對羞答答站在一旁的陳楓道︰「我沐浴了才過來的。給我更衣吧。」
  
  上了炕,顏栩幾乎一挨枕頭就睡著了,喝了酒,又荒唐了一通。他真的睏了。
  
  陳楓卻睡不著,她一直等著......旁邊傳來王爺均勻的呼吸聲,她這才用胳膊支起只穿了粉紅肚兜的身子去看。炕邊留了一盞小燈,昏暗的燈光下。王爺睡得很熟。
  
  他怎麼會這樣的?剛才脫衣裳的時候,王爺明明饒有興味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兜......難道那些傳說是真的?
  
  不會,不會的,他生得人高馬大的,怎麼會不行呢?一定是今天辦喜事,心裡高興,又多喝了幾杯......
  
  陳楓一邊安慰著自己,一邊又想起昨天長姐給她看的那本畫圖......陳嬪也教過她,既然做了次妃,那就是以色侍人,有了王爺的寵愛,自然也就能有子嗣。
  
  想到這裡,她大著膽子,輕輕抱住王爺的腰。
  
  顏栩蹙了眉頭,翻了個身,把她的手甩開,嘟噥道︰「明早你還要去給王妃敬茶,早些睡吧。」
  
  這個時候,住在西廂的施萍素也沒有睡,乳娘高嬤嬤從外面閃身進來,小聲對靠在床頭發呆的她說道︰「小姐,您也不用生氣,我剛才問了王爺身邊的公公,他說王爺是從玨音雅居過來的。再說,您看這會兒都四更天了,那邊的燈都熄了,可也沒聽見要水。」
  
  施萍素黯淡的眸子重又有了光彩,笑道︰「當真?王爺真是先去了玨音雅居?」
  
  「沒錯,那小公公還說,他們在玨音雅居外面等了一個時辰,這會兒又睏又餓,王爺進了東廂,他們急匆匆到大廚房討宵夜去了。」
  
  施萍素叫來從娘家帶來的丫鬟翠儂︰「把我娘給我帶的那包東西拿過來。」
  
  高嬤嬤一聽就急了︰「小姐,您才剛進門,那些東西不能動啊。」
  
  施萍素嘆了口氣︰「乳娘,眼下的事您還看不出來嗎?今天是我和那位進門的日子,王爺卻先去了王妃那裡,而且一待就是一個時辰,這擺明是要給王妃面子的,東廂那位和咱們不同,她在宮裡有人,而且和王妃又是親戚,王爺今天抬了我們兩人進來,以後還會同樣有新人進來,咱們要想在這王府裡站穩腳跟,就只能依靠王妃。這些東西挑上幾件,拿來和王妃身邊的人親近親近吧。」
  
  高嬤嬤是施萍素的乳娘,把她視為己出,聽到她這樣說,早就心疼得紅了眼圈︰「小姐,您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整個京城誰不知您的才名,那個金氏算什麼,不過就是粗俗的商戶之女,當日許家都嫌棄她......」
  
  「不要說了!」施萍素板起臉來,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屋裡只有翠儂和她們,那幾個端茶倒水的小丫鬟都已經退下去了,她使個眼色,翠儂轉身出去,到門外看了看,這才進來,對她搖搖頭。
  
  施萍素吁出一口氣,對高嬤嬤說道︰「乳娘,剛才說的話以後萬萬不要再說了,這是王府,不像咱們施家那樣人口簡單,這綠蔭軒裡說不定就有王妃的耳目,即使那番話沒讓王妃的人聽到,傳到東廂那位的耳中,還不知會生出什麼禍事。」
  
  高嬤嬤羞愧得滿臉通紅,暗怪自己痴長了年歲,施舉人連個通房都沒有,府裡一清二楚,她住得久了,以致於這麼大歲數了,反而不如自家小姐有算計。
  
  「小姐年輕貌美,又才華比仙,王爺若是見到您,一定會如珠如寶。」
  
  施萍素苦笑︰「親王府裡,按規制除了兩房妾室,還會有十位御媵,這也只是有名份的,那些沒有名份的姬人就更是不計其數。若是我還想憑著自己的才名和容貌在這府裡立足,那才是糊塗了。」
  
  她又笑笑,說道︰「明天要去玨音雅居給王妃敬茶,你們都知道該怎麼做了?」
  
  高嬤嬤和翠儂互望一眼,兩人齊齊點頭,施萍素用帕子掩了口打個哈欠︰「好了,都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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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二章 初會

  次日清晨,玲瓏還沒起床,顏栩就掀了紗幔進來,坐在床頭,帶著早上微潮的寒氣,隔著錦被拍拍她。
  
  「起床了,我讓人給你買了老蘇坊的粢飯糕,涼了就不好吃了。」
  
  玲瓏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醒過盹來,問他︰「什麼時辰了?」
  
  顏栩指著珍寶閣上的西洋鐘︰「六時一刻了。昨天忘了告訴你,母后傳話過來,讓咱們今天進宮見她。」
  
  玲瓏呼的坐起來,嗔道︰「您怎麼才想起來啊,我都沒有準備。」
  
  顏栩笑道︰「進宮而已,你要準備什麼?咱們大婚一個月了,兩房妾室也抬進來了,母后想來也就是叮囑你幾句,怕你吃起醋來讓我不得安寧。」
  
  玲瓏瞪他一眼,趿了鞋下床,叫了春霖和潤兒進來幫她洗漱。
  
  顏栩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看著她從淨房出來,坐在妝台前梳妝,濃密的青絲梳了墮馬髻,插了幾件新添的赤金瓖紅寶石的頭面,沒戴全套,卻如畫龍點睛,恰到好處。臉上淡淡地掃了胭脂,她本就生得膚光勝雪,這時更多了幾分嬌艷。身上是大紅的遍地金通袖,皓腕伸出,手腕上戴了赤金瓖紅寶石的鐲子。
  
  顏栩微微笑了,她是出落得越發好了,比他想像得還要好。
  
  早飯不但有和姑蘇城裡差不多味道的粢飯糕,還有雞汁湯包和用砂鍋裝著的當歸枸杞烏雞湯。
  
  玲瓏皺起眉頭,苦哈哈地看著顏栩,卻見顏栩面前擺著的只是白粥,當歸枸杞烏雞湯是給她一個人喝的。
  
  顏栩笑得賊兮兮的︰「把湯喝了,這是讓人連夜煲的。我問過千金科的大夫,說是喝這個對女人最補。」
  
  玲瓏傻了,這人有病吧,你讓我大早上喝雞湯,是看我這幾天沒長痘痘嗎?
  
  用了早飯,白露便進來說,兩位次妃已經在廡廊下等著了。
  
  顏栩和玲瓏坐下。讓丫鬟們請陳楓和施萍素進來。
  
  玲瓏還是頭回見到施萍素。見她身材高挑,容長臉,柳眉鳳眼。容貌上比陳楓還要出挑幾分,果然是位才貌雙全的佳人,難怪許家當日想要求娶呢。
  
  比起去年在東府見到時,陳楓清減了幾分。想來這一年來,她流落京城。過得並不太好,但眉宇間那股世家女子特有的傲氣卻絲毫未減,同為姐妹,大堂嫂陳槿就比她隨合許多。柔中帶剛,溫婉中不失大度,不像陳楓。稜角太多。
  
  玲瓏打量著她們,施萍素低眉垂目。陳楓卻偷偷瞟向與玲瓏隔桌坐著的睿王爺。
  
  睿王沒有穿昨夜那件繡工精美的青蓮道袍,改穿一件冰藍的直裰,直裰的袖口捆著銀色的繡邊,看不清是什麼花色,可這身衣裳襯著他如玉的面龐,高貴之中還帶了幾許明艷,陳楓的心又蕩了開去。
  
  玲瓏看向陳楓,見她目光瀲灩,俏臉含羞,不住偷瞟顏栩,忍不住默默嘆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真定陳家有像大堂嫂那樣淡定雍容的女兒,也有如陳楓這樣沉不住氣的。
  
  喜兒端茶進來,施萍素和陳楓跪下,分別給王爺和王妃磕頭敬茶。
  
  玲瓏笑盈盈地拿出兩個錦盒給她們,裡面是一模一樣的累絲寶桃金簪。
  
  施萍素謝過,讓丫鬟翠儂拿過一隻素緞布包,裡面是兩雙鞋,一雙男人穿的皂靴,另一雙則是杏黃緞面寶相花的繡鞋︰「這是妾身做的,手工粗糙,王爺和王妃不要笑話。」
  
  玲瓏讓杏雨接了拿過來,看了看,笑著對顏栩說道︰「施妹妹真是有心。」
  
  顏栩唔了一聲,對玲瓏道︰「我先去木樨堂,你這邊準備好了,讓人去叫我。」
  
  玲瓏答應,起身要行禮,顏栩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快點啊。」
  
  送走王爺,玲瓏讓丫鬟搬了杌子,讓施萍素和陳楓坐了,這才問道︰「昨晚你們是誰侍寢的?」
  
  施萍素笑著看向陳楓,玲瓏的目光也隨著望過去,笑道︰「是陳家妹子啊,海棠~~」
  
  海棠應聲過來,走到陳楓面前,笑盈盈地看向站在陳楓身後的乳娘苗嬤嬤。
  
  苗嬤嬤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王妃,昨晚的確是我家二......是我家夫人侍寢的,可王爺喝了酒......元帕沒有用上......」
  
  陳楓面紅耳赤,她看到那個叫海棠的丫鬟,雖然面色平靜,可眼神裡掠過的那絲揶揄。
  
  金五太過份了,剛才王爺在這裡,她什麼都沒說,王爺前腳一走,她馬上就驗元帕,讓自己連個做證的人都沒有。
  
  屋裡一片寂靜,掉根針都能聽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陳楓,第一天進門,王爺進了她的屋,卻沒有和她行房,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丟人的。
  
  陳楓暗暗握緊拳頭,卻聽到玲瓏輕聲笑道︰「海棠,你還愣著幹嘛,快把這位嬤嬤扶起來。我倒是忘了,昨晚王爺高興,喝多了幾杯。」
  
  已經站起來的苗嬤嬤輕輕捅捅陳楓,示意她趕緊謝過王妃,陳楓的臉上火燒火燎,剛要說話,卻聽施萍素說道︰「妾身從娘家帶了幾張方子過來,其中就有一張醒酒湯的,不但能很快醒酒,還不傷身體,一會兒我給陳姐姐送過去吧。」
  
  陳楓愣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施萍素一眼,什麼醒酒湯,你分明是眼氣王爺昨晚進了我的屋。
  
  她不冷不熱地說道︰「不用麻煩施姐姐了,想來王爺也不會每天都喝酒。」
  
  玲瓏喝了口茶,道︰「好了,以後都在一個府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要分分大小才是。待到誥命頒下來,你們就是五品孺人,自是不能像尋常人家太太姨娘的稱呼。施妹妹年長一些,以後就是二夫人,陳妹妹委屈一下,就是三夫人。」
  
  她又環顧四周,看向屋裡的丫鬟婆子們︰「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正經人家出身清白,堂堂正正抬進來的,我若聽說你們哪個怠慢了,絕不輕饒,都記住了?」
  
  施萍素起身謝過,陳楓見自己還是被施萍素壓了一頭,氣得差點哭出來,如果她今天能拿出元帕,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按年齡分大小,哪戶人家有這樣的規矩!
  
  玲瓏假裝沒看到施萍素微抿的嘴角和陳楓額頭的青筋,她端了茶,說道︰「我和王爺還要進宮,你們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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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初會

  次日清晨,玲瓏還沒起床,顏栩就掀了紗幔進來,坐在床頭,帶著早上微潮的寒氣,隔著錦被拍拍她。
  
  「起床了,我讓人給你買了老蘇坊的粢飯糕,涼了就不好吃了。」
  
  玲瓏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醒過盹來,問他︰「什麼時辰了?」
  
  顏栩指著珍寶閣上的西洋鐘︰「六時一刻了。昨天忘了告訴你,母后傳話過來,讓咱們今天進宮見她。」
  
  玲瓏呼的坐起來,嗔道︰「您怎麼才想起來啊,我都沒有準備。」
  
  顏栩笑道︰「進宮而已,你要準備什麼?咱們大婚一個月了,兩房妾室也抬進來了,母后想來也就是叮囑你幾句,怕你吃起醋來讓我不得安寧。」
  
  玲瓏瞪他一眼,趿了鞋下床,叫了春霖和潤兒進來幫她洗漱。
  
  顏栩懶洋洋地靠在床頭,看著她從淨房出來,坐在妝台前梳妝,濃密的青絲梳了墮馬髻,插了幾件新添的赤金瓖紅寶石的頭面,沒戴全套,卻如畫龍點睛,恰到好處。臉上淡淡地掃了胭脂,她本就生得膚光勝雪,這時更多了幾分嬌艷。身上是大紅的遍地金通袖,皓腕伸出,手腕上戴了赤金瓖紅寶石的鐲子。
  
  顏栩微微笑了,她是出落得越發好了,比他想像得還要好。
  
  早飯不但有和姑蘇城裡差不多味道的粢飯糕,還有雞汁湯包和用砂鍋裝著的當歸枸杞烏雞湯。
  
  玲瓏皺起眉頭,苦哈哈地看著顏栩,卻見顏栩面前擺著的只是白粥,當歸枸杞烏雞湯是給她一個人喝的。
  
  顏栩笑得賊兮兮的︰「把湯喝了,這是讓人連夜煲的。我問過千金科的大夫,說是喝這個對女人最補。」
  
  玲瓏傻了,這人有病吧,你讓我大早上喝雞湯,是看我這幾天沒長痘痘嗎?
  
  用了早飯,白露便進來說,兩位次妃已經在廡廊下等著了。
  
  顏栩和玲瓏坐下。讓丫鬟們請陳楓和施萍素進來。
  
  玲瓏還是頭回見到施萍素。見她身材高挑,容長臉,柳眉鳳眼。容貌上比陳楓還要出挑幾分,果然是位才貌雙全的佳人,難怪許家當日想要求娶呢。
  
  比起去年在東府見到時,陳楓清減了幾分。想來這一年來,她流落京城。過得並不太好,但眉宇間那股世家女子特有的傲氣卻絲毫未減,同為姐妹,大堂嫂陳槿就比她隨合許多。柔中帶剛,溫婉中不失大度,不像陳楓。稜角太多。
  
  玲瓏打量著她們,施萍素低眉垂目。陳楓卻偷偷瞟向與玲瓏隔桌坐著的睿王爺。
  
  睿王沒有穿昨夜那件繡工精美的青蓮道袍,改穿一件冰藍的直裰,直裰的袖口捆著銀色的繡邊,看不清是什麼花色,可這身衣裳襯著他如玉的面龐,高貴之中還帶了幾許明艷,陳楓的心又蕩了開去。
  
  玲瓏看向陳楓,見她目光瀲灩,俏臉含羞,不住偷瞟顏栩,忍不住默默嘆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真定陳家有像大堂嫂那樣淡定雍容的女兒,也有如陳楓這樣沉不住氣的。
  
  喜兒端茶進來,施萍素和陳楓跪下,分別給王爺和王妃磕頭敬茶。
  
  玲瓏笑盈盈地拿出兩個錦盒給她們,裡面是一模一樣的累絲寶桃金簪。
  
  施萍素謝過,讓丫鬟翠儂拿過一隻素緞布包,裡面是兩雙鞋,一雙男人穿的皂靴,另一雙則是杏黃緞面寶相花的繡鞋︰「這是妾身做的,手工粗糙,王爺和王妃不要笑話。」
  
  玲瓏讓杏雨接了拿過來,看了看,笑著對顏栩說道︰「施妹妹真是有心。」
  
  顏栩唔了一聲,對玲瓏道︰「我先去木樨堂,你這邊準備好了,讓人去叫我。」
  
  玲瓏答應,起身要行禮,顏栩拍拍她的手,低聲道︰「你快點啊。」
  
  送走王爺,玲瓏讓丫鬟搬了杌子,讓施萍素和陳楓坐了,這才問道︰「昨晚你們是誰侍寢的?」
  
  施萍素笑著看向陳楓,玲瓏的目光也隨著望過去,笑道︰「是陳家妹子啊,海棠~~」
  
  海棠應聲過來,走到陳楓面前,笑盈盈地看向站在陳楓身後的乳娘苗嬤嬤。
  
  苗嬤嬤臉色大變,噗通一聲跪到地上︰「王妃,昨晚的確是我家二......是我家夫人侍寢的,可王爺喝了酒......元帕沒有用上......」
  
  陳楓面紅耳赤,她看到那個叫海棠的丫鬟,雖然面色平靜,可眼神裡掠過的那絲揶揄。
  
  金五太過份了,剛才王爺在這裡,她什麼都沒說,王爺前腳一走,她馬上就驗元帕,讓自己連個做證的人都沒有。
  
  屋裡一片寂靜,掉根針都能聽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陳楓,第一天進門,王爺進了她的屋,卻沒有和她行房,還有什麼比這個更丟人的。
  
  陳楓暗暗握緊拳頭,卻聽到玲瓏輕聲笑道︰「海棠,你還愣著幹嘛,快把這位嬤嬤扶起來。我倒是忘了,昨晚王爺高興,喝多了幾杯。」
  
  已經站起來的苗嬤嬤輕輕捅捅陳楓,示意她趕緊謝過王妃,陳楓的臉上火燒火燎,剛要說話,卻聽施萍素說道︰「妾身從娘家帶了幾張方子過來,其中就有一張醒酒湯的,不但能很快醒酒,還不傷身體,一會兒我給陳姐姐送過去吧。」
  
  陳楓愣了一下,惡狠狠地瞪了施萍素一眼,什麼醒酒湯,你分明是眼氣王爺昨晚進了我的屋。
  
  她不冷不熱地說道︰「不用麻煩施姐姐了,想來王爺也不會每天都喝酒。」
  
  玲瓏喝了口茶,道︰「好了,以後都在一個府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是要分分大小才是。待到誥命頒下來,你們就是五品孺人,自是不能像尋常人家太太姨娘的稱呼。施妹妹年長一些,以後就是二夫人,陳妹妹委屈一下,就是三夫人。」
  
  她又環顧四周,看向屋裡的丫鬟婆子們︰「二夫人和三夫人都是正經人家出身清白,堂堂正正抬進來的,我若聽說你們哪個怠慢了,絕不輕饒,都記住了?」
  
  施萍素起身謝過,陳楓見自己還是被施萍素壓了一頭,氣得差點哭出來,如果她今天能拿出元帕,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按年齡分大小,哪戶人家有這樣的規矩!
  
  玲瓏假裝沒看到施萍素微抿的嘴角和陳楓額頭的青筋,她端了茶,說道︰「我和王爺還要進宮,你們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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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4: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四章 小十七

  和前兩次進宮不同,這一次玲瓏沒有在永華宮外等候,只不過通稟了一聲,顏栩便帶著她直接走了進去。
  
  親兒子見娘親果然是不一樣。
  
  只是他們進去時,卻和一位面色憔悴的女子打了照面,那女子四十上下,似是剛剛哭過,臉上的妝已經殘了,但仍能看出年輕時是個美人。
  
  跟在她身邊的人是兩個宮女,這位顯然不是來陪皇后聊天的命婦,應是後宮的一位主子。玲瓏覺得她有幾分面熟,似是剛剛大婚時認親戚時見過的,可那天她見的人太多了,一時記不起這是哪一位。
  
  她都不認識,就更別指望顏栩認識了。
  
  好在那位是認識他們的,看到他們,愣了一下,尷尬地擠出一絲笑容︰「睿親王和睿王妃來了啊,皇后娘娘正等著呢。」
  
  顏栩衝她點點頭,帶著玲瓏走了進去,玲瓏只好衝她倉促地福福身子,跟著顏栩進去。
  
  看到他們來了,皇后笑著衝玲瓏招招手︰「過來,你們兩個都坐到本宮身邊來,讓本宮看看,成了親長大沒有。」
  
  兩人坐過去,皇后一手拉一個,笑著對一旁侍候的靜宜女史說︰「他們兩個可真好看,這些年最好看的一對就是他們了。」
  
  其實幾位皇子生得都還算不錯,顧家女兒更是個個美人坯子,只不過在親娘眼裡,自己的兒子才是最好的那個。
  
  顏栩卻偏偏大煞風景,問道︰「剛才誰跑來給母后添堵了?孩兒看到有個女人出去。」
  
  皇后嘆口氣︰「什麼女人女人的,多難聽,那不是楊惠妃嗎?」
  
  「是她啊。」顏栩不再多問
  
  玲瓏記起來了,這位楊惠妃是五皇子和七皇子的生母。她生五皇子時還只是貴人,因此五皇子是由當時的皇貴妃撫養,七皇子出生時她已封嬪,得以親自撫養兒子,因此兩位皇子雖是一母所出,卻性情迥異,關係也很緊張。楊惠妃娘家更是不上台面。早被勛貴們傳為笑柄。
  
  皇后卻似是想要多說幾句。她有意無意瞥一眼玲瓏,對顏栩說道︰「她哭天抹淚的,都是為了魯王。魯王要抬個女子進府。魯王妃不肯答應,那女子偏又有了身孕,無論如何,那也是皇家血脈。惠妃把魯王妃叫進宮裡勸了幾句,魯王妃表面答應。私底下卻留子去母了,魯王自是不依,兩人大打出手,從王府打到宮裡。鬧出了笑話,惠妃給他們勸架時絆了一跤,當場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本宮真是不忍再讓她們丟人現眼。這才叫她過來訓斥一番。為人婦者最忌於此,自己失了婦德。鬧得家宅不安,連累長者,還憑白惹人笑話。」
  
  最後幾句話倒像是點給玲瓏的,玲瓏立刻連連點頭,嗯嗯,兒媳懂了,您兒子無論搞大多少肚子都會悄沒聲息的,保證不會鬧得雞犬不寧,惹您生氣。
  
  顏栩看一眼玲瓏,見她一本正經聚精會神聽著母后嘮叨,他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玲瓏想起來七皇子魯王那沾著飯湯的衣裳,又想起甘明告訴她的,楊惠妃的娘家人一口氣吃十幾隻螃蟹的事,才結合皇后說的這些,她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沒讓自己笑場。
  
  和顏栩說得一樣,皇后果然沒問兩名妾室的事,又含沙射影地教育了玲瓏一番,連午膳都沒留,就把他們打發出來了。
  
  還沒走出永華宮,玲瓏眼尖,就看到一側門後,有個梳著小抓髻的孩子正在伸頭探腦。
  
  「那是十七弟嗎?」她問顏栩。
  
  顏栩搖頭︰「可能是吧。」
  
  好吧,問也白問,他根本不認識。
  
  玲瓏想起顏栩說過,讓她對小十七親厚一些,她便衝著那個藏在門後的小人兒招招手,讓他過來。
  
  等了好一會兒,那孩子才怯生生走過來,他只有五歲,雪白的小臉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帶了幾分驚恐。
  
  玲瓏摘下隨身的荷包,從裡面倒出幾顆乾果子︰「皇嫂自己曬的,宮裡吃不到的,給你嘗嘗。」
  
  小十七伸出小手,卻又看向一旁的顏栩,又把手縮了回來。
  
  玲瓏皺眉,看一眼顏栩,見他面色平和,不像是嚇唬小孩的樣子。她笑著對小十七說︰「你皇兄不會說你的,接著吧。」
  
  說著,她拉過小十七的手,把幾顆乾果子放到他的手裡。
  
  小十七捏著果子,一雙大眼睛卻仍然盯著玲瓏的手,玲瓏不解,低頭去看,這才看到小十七盯著的,是她荷包上綴著的幾隻形態各異的小金豬。
  
  說起來慚愧,這幾隻小金豬是睿王妃順手牽羊來的......
  
  如今掛在她的荷包上,就是失主看到也不敢懷疑那是贓物。
  
  玲瓏笑了,這幾隻小金豬她一眼就喜歡上了,想不到這孩子也喜歡。
  
  她索性把荷包也放在小十七手上,笑著說︰「這是皇嫂送的,拿去玩吧。」
  
  小十七驚訝地睜大眼睛,雖然沒有說話,可眼睛裡是難掩的興奮。
  
  正在這時,一個高大肥胖的宮女急匆匆走了過來,老遠就吼道︰「十七殿下,你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去!」
  
  小十七打個哆嗦,手一鬆,手裡的荷包和那幾顆乾果子全都掉到地上,他戀戀不捨地看一眼,還是沒敢撿起來,飛也似地朝著那宮女來的方向跑走了。
  
  那宮女這才看到顏栩和玲瓏,她遠遠地福福身子算是行禮,追著小十七也走了。
  
  直到出了皇宮,坐到自己的馬車上,玲瓏才對顏栩說︰「您還說小十七很受寵愛,依我看恰恰相反。」
  
  顏栩隔了好一會兒才說︰「......宮裡的事少管,我還沒問你,那些話本子看完了嗎?」
  
  玲瓏見他不願多提,也就不問了,聽顏栩說起那些話本子,她哭笑不得,也不知那人從哪裡找來的這些。
  
  「京城裡現在流行這種不倫的話本子嗎?全都是說的師父和徒弟的事。」
  
  聽她說出「不倫」兩字,顏栩冷了臉,卻還是厚著臉皮問道︰「都是些什麼內容,你說給本王聽聽。」
  
  玲瓏笑道︰「也沒啥可講的,有一本是說的一個養蜂的女子,獨自一人住在古墓裡,有一天救了一個少年,收他為徒,後來又結成夫妻;還有一本是一位皇子遇到一個很會做飯的小女孩,見她孤苦,就做了她的師父,後來娶她為妻......總之,都是這些啦,怪沒意思的。」
  
  怪沒意思的......
  
  顏栩又受到傷害了,本王覺得很有意思,要多有意思就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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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5:05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五章 本王心裡苦

  晚上,玲瓏快要歇息了,顏栩才從外面回來,已是秋末,他帶進來一身涼氣,臉上微紅,一看就是喝了酒的。
  
  「您按例要去綠蔭軒的,二夫人那邊您還沒有去過。」玲瓏口中的二夫人就是施萍素。陳楓是第一個侍寢的,但卻沒有元帕,玲瓏只好按年齡給她們排序。
  
  「我回來沐浴更衣,坐一會兒就過去。」顏栩顯然是喝多了幾杯,四仰八叉靠在羅漢床上。
  
  玲瓏叫紅綃打發小丫鬟去燒水,又讓紅繡去小廚房要醒酒湯,她皺著鼻子,親手給顏栩脫鞋寬衣。
  
  可她剛走到羅漢床邊,原本閉目養神的顏栩忽然伸出手來,把她拉坐到腿上。
  
  玲瓏忙看看門邊,好在丫鬟們都打發出去了,這人是越發賴皮了。
  
  「身為娘子,你都不問問我是和誰一起喝酒,相公的事一概不管,有你這樣的嗎?」顏栩一副受傷害的樣子,你對本王不重視。
  
  玲瓏嘆口氣,這就是喝多了找茬兒。你弄得滿身酒氣,不讓妾室服侍,卻跑來我這裡,我還要侍候你,再把你收拾得乾乾淨淨送你去睡小妾,然後你還要嫌棄我管你,忽視你,不重視你,你是金子做的,還是鑽石瓖的,憑什麼讓我把你當寶貝,你從小到大就被人寵著,也不差我這一個。
  
  「王爺是和誰喝酒,可否告訴妾身呢?」她慢條斯理地問道。
  
  顏栩來了精神,索性把她抱到羅漢床上,和他靠在一起︰「昨天五哥和六哥有事,沒來喝喜酒,今天讓我補上......」
  
  說到這裡。他忽然覺得不對勁,瞥一眼玲瓏,見她面色平靜,嫻靜如水地看著他衣裳上的玉紐,長長的睫毛如同兩排小扇子,靜悄悄地半垂著,也看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顏栩心裡卻打個突兒。立刻改口︰「他們就是找個藉口來敲我一頓。咱們大婚時他們也來了。」
  
  玲瓏這才抬起眼瞼,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王爺但說無妨。我不吃醋。」
  
  好吧,沒有什麼比這話更傷人的了。
  
  睿親王被結結實實地傷到了。
  
  「......七哥原本也要來的,可他的頭被七皇嫂打破了,不好意思出來。在府裡躺著呢。」他原是想把這件事當成笑話說給玲瓏的,可從他嘴裡說出來時。卻是乾巴巴的,一點都不可笑。
  
  那不過就是個外宅而已,七皇嫂就打破了七哥的頭,可他的小嬌妻不但給他操辦喜事。早上接過妾室孝敬給她的鞋子時,還滿臉歡喜,就像是本王給她買不起鞋子一樣!
  
  其實吧。顏栩骨子裡雖然有股與生俱來的傲氣,但良好的教養卻讓他看上去溫文爾雅。高貴從容。他平素是不會像這樣斤斤計較的,可今晚多喝了幾杯,言談舉止就有些不受控制,隨心所欲。
  
  男人一旦隨心所欲起來,有時就會孩子氣,何況顏栩本身也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你上次不是說我如果有要給名份的可以抬過來嗎?我正好有兩個,你看什麼時候把她們抬了。」
  
  玲瓏嗯了一聲,又道︰「找個黃道吉日,把她們抬進來吧,對了,綠蔭軒的兩位妹妹進門前,王爺給了五千兩讓我操辦,再來的兩位新人雖說比不上她們兩位,可既是王爺相中的人,就要一碗水端平,王爺您看,不如就把這當做規矩,以後但凡有新人進門,妾身便讓人到王爺那裡按兩位五千兩來支銀子,如果五千兩不夠,妾身就從府裡的嚼用中把銀子擠出來,一定給王爺操辦得體體面面。」
  
  顏栩愣住︰「......怎麼還要讓我掏銀子?」
  
  玲瓏委屈︰「莫非王爺想讓我用自己的嫁妝給您納妾嗎?」
  
  顏栩驚訝得差點把嘴巴張開,他有種掉到坑裡的感覺,若是往常,他肯定閉嘴、閃人,可今天喝多了兩杯,所以作死地繼續問下去︰「......也就是說以後我想抬人了,只要和你說一聲,再支出五千兩,就行了?」
  
  玲瓏點頭,笑得比花還要嬌艷︰「二妹妹和三妹妹進門時,王爺也同時給我花了一筆銀子,比五千兩只多不少,既然五千兩成了府裡的規矩,那給妾身的這份,當然也要變成規矩,王爺太忙,就不用再陪我去金玉樓了,直接讓帳上把銀票送過來便是。王爺,您看這樣可妥?」
  
  顏栩徹底掉到坑裡了,他費了好大勁才把這些捋清,根本不用醒酒湯,他的酒也醒了大半,再不醒過來,本王的小金庫就都被她坑走了。
  
  「也就是說,我可以隨著自己心意納妾、抬姨娘,但前提是每次都要掏一萬兩銀子?」
  
  玲瓏笑瞇瞇地看著他︰「這一萬兩是王爺掏的,可她們日後在府裡的吃穿花用卻都是後宅裡出的,王爺只要掏出一萬兩,就能把個美人養在後宅,這也挺划算的。」
  
  顏栩冷笑,你後宅的錢還不都是本王給你的,說得好像你多吃虧一樣,本王每抬一個女人進來,你就有五千兩銀子入你的私帳,那是你的妝奩,本王又動不得。
  
  說好的賢良淑德呢,說好的女子善妒呢,本王心裡苦。
  
  看他愣在那裡,玲瓏好心提醒︰「王爺,王爺?您什麼時候把人抬進來啊,我也好安排一下。」
  
  你是安排怎麼賺我的銀子吧。
  
  「抬一次人就要一萬兩,以後還要管她幾十年的穿用,本王又不是開善堂的,如果不是有祖制,本王連這兩個也不想要......我去沐浴了!」
  
  顏栩氣呼呼往淨房走,走到門口又轉過身來,沒好氣地說︰「以後你看上什麼只管告訴我,別打著給我納妾的旗號賺銀子,你有這個閒功夫就快點長大!」
  
  這次,他沒讓人服侍,自己去沐浴了。
  
  玲瓏衝著他的背影做個鬼臉,這人果然是小氣,為了省錢連小老婆都不要了。我看你以後還拿這個試探我吧,無聊!
  
  對了,師父也有些日子沒露面了,她讓雙喜和長安在浚儀街和朝陽胡同附近盯梢,也沒見師父的蹤影。難道怕她追著討薪水,師父藏起來了?
  
  怎麼男人都這麼小氣啊,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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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5: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六章 施萍素

  顏栩走後,玲瓏早早就睡了,她發現顏栩也是個有神經病的,整日和神經病打交道,是件很累的事。
  
  所以她要早些睡,躺在床上順便想想明天要不要檢查元帕。
  
  顏栩又喝多了,萬一和昨天一樣,又是個沒有元帕的,那也挺尷尬的。
  
  她想了想,決定還是提前和顏栩說一聲。她撩開帳幔把值夜的杏雨叫進來︰「你親自去趟綠蔭軒,找到跟著王爺的太監,讓他辛苦一下,若是今晚王爺沒要水,明早趁著夫人們沒過來時,打發人和你說一聲。」
  
  杏雨微紅了臉,這事還真得她親自去,小丫頭們估計連要水是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呢。
  
  綠蔭軒裡,施萍素親自給顏栩寬衣,兩人剛剛睡下,顏栩就聽到屋外似有動靜,像是有人壓低了聲音說話。
  
  綠蔭軒和玨音雅居不同,院落格局簡單,除去三間堂屋,兩位夫人每人只佔了四間房加兩間耳室,睿王妃賢德,默許她們進門時每人各帶了乳娘和一名二等丫鬟,府裡又給她們每人配了一名三等丫鬟,兩名粗使丫鬟,一名粗使婆子。
  
  這四間屋子裡,一間是夫人住的,乳娘住一間,兩名大丫鬟一間,粗使丫鬟和婆子住一間,兩間耳房一間做了淨房,另一間給了王爺的隨從。
  
  玲瓏不準王爺身邊的太監和近身丫鬟在她屋裡出入,甚至不允許他們在玨音雅居留宿。但這是王妃的規矩,出了玨音雅居,睿親王住在哪裡都會帶著兩三個太監。
  
  他在這裡過夜,他的太監們輪班值夜,守在門口......那情景其實就和聽牆角是一樣一樣的。
  
  現在聽到外面有動靜。顏栩沒當回事,他翻個身繼續睡,原本就是多喝了兩杯,又被那個貪財媳婦氣得不輕,睿王爺只想在睡夢裡重溫小嬌妻不貪財時的美好瞬間。
  
  倒是施萍素微微抬起身子,輕聲問道︰「王爺,妾身出去看看吧。」
  
  顏栩嘟噥道︰「不用了。睡吧。」
  
  話音一落。他就睡著了,只留施萍素呆呆地看著他的後腦勺。
  
  王爺,踫都沒有踫她......
  
  今天高嬤嬤和翠儂沒有閒著。趁著王妃陪王爺進宮的時候,和玨音雅居的喜兒搭上了話。
  
  喜兒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年紀小又是個愛說話的,沒一會兒就從她嘴裡套出來。原來昨晚王爺在來綠蔭軒之前,不但去了玨音雅居。且,還要水了!
  
  難怪王爺進了陳楓的屋子卻沒有要她,並非是王爺喝多了,而是在此之前已經給了王妃了。
  
  和普通的大家閏秀不同。施萍素在進府之前是做了充分準備的,沒等母親教導她男女之事,她便自己找了書籍來看。傳聞王爺不能人道。如果她也不懂,那以後就更艱難了。
  
  聽聞王爺昨天先在王妃屋裡要過水。施萍素忍不住笑了出來,王爺並非像傳聞那樣啊,他能與王妃行房,自是也能和妾室如此。想到日後能有子嗣傍身,施萍素心裡安定許多。
  
  大武有陪葬制度,王爺如果死在她們前面,除了王妃以外,府裡但凡給王爺侍寢過的女子,如果沒有子嗣,除非是王妃肯網開一面,否則全都依制要陪葬。
  
  無論生男生女,子嗣對於她們來說就是護身符。
  
  施萍素原已心情平靜,可現在看到王爺這個樣子,她的心裡還是酸酸的。
  
  翠儂早就在外面盯著,王爺從中路過來,先是去的玨音雅居,給王爺寬衣時,她還能聞到王爺身上清爽的皂香。
  
  王爺是在玨音雅居沐浴更衣後才來的。
  
  他和王妃又要水了嗎?
  
  施萍素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沒睡。天還沒亮,王爺便起身了,他不想吵醒她,躡手躡腳下了炕,甚至沒有梳洗就開門出去了,門外傳來他和太監們說話的
  
  聲音,施萍素聽不清楚,又過了一會兒,外面便恢復了平靜。
  
  她坐起身,看著緊閉的房門和微微晃動的粉紅色黃鸝鳥的簾子,兩行清淚潸然而下。
  
  金玲瓏應是妒恨自己的吧。
  
  許家嫌棄金玲瓏的出身,和金家退了親,改到施家提親,兩家都已換了文定,如果不是在皇后面前拔了閨秀中的頭籌,她怕是早就嫁作許家婦了。
  
  那次皇后先是看了她的詩文,然後便拿出幾幅畫作請在場的閨秀們品評,那些女子竟然以為愚蠢地以為這些畫出自皇后之手,阿諛之辭溢於言表。唯有她只是輕輕搖頭,便到一邊撫琴去了。
  
  皇后的鳳目亮了起來,問她為何搖頭,她便道︰「這些畫作雖然極其婉約,但卻少了氣韻天生的大氣,不足一哂。」
  
  皇后驚異,便又讓人取來一畫,讓她再作品評,她看著畫,驚艷之色湧上眼瞼,她告訴皇后,這幅畫宛若巧奪天工,無論是畫工還是意境,都到了燦爛澄明的層次......
  
  這是一場賭局,當年程皇后以丹青妙筆贏得太後青睞,先是做了太子正妃,繼而又能母儀天下,成為六宮之主。
  
  而她既然有了這個機會,也想賭一賭。
  
  父母在她身上用盡心思,將她培養成才貌雙全譽滿京城的佳人,她未來的相公也應是人中龍鳳,許家已是良配,但若能因此進宮也不失為佳話。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她雖然被皇后看中,但卻指給了皇子做妾。
  
  聽到這個消息,父親施舉人當場昏了過去。
  
  施家雖然比不上真定陳家那樣的名門,但也是書香傳家,族中嫡女從沒有給人做妾的。
  
  父親醒來後,便將她讀過多次的烈女傳扔到她的面前。
  
  她明白,父親讓她自盡。
  
  生平第一次,她沒有遵從父親的意願,她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告訴父親,如果有朝一日,十二皇子入主東宮,她便是太子良娣,如果能有一子半女,他朝便能成為四夫人之一。即便十二皇子只能成為藩王,那她也是五品孺人,也不算辱沒娘家。
  
  好在父親終於猶豫了,暫時讓她苟且偷生;好在她終於等到了,十二皇子在大婚之前封為親王。
  
  因此,她早就沒有了退路,在這方面,和陳楓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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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七章 攤牌

  清晨,春霖和潤兒服侍玲瓏梳洗,無論春夏秋冬,她都有早上開窗換氣的習慣。菱花窗子打開了一扇,冰冷的空氣迎面而來,整個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杏雨掀了簾子進來,使個眼色,春霖和潤兒又給玲瓏整整衣裙,便識趣地退了出去。
  
  玲瓏問道︰「綠蔭軒那邊有消息了?」
  
  杏雨笑著道︰「今天王妃可以省事了。」
  
  省事?那就是不用驗元帕了,好吧。
  
  玲瓏索性對杏雨道︰「你打發小丫鬟去綠蔭轉傳話,就說今天不用她們來請安了,以後也不用每天過來,逢五逢十再來吧。」
  
  杏雨皺眉︰「您不讓她們來請安,這不是慣著她們嗎?怎麼也要讓她們整日給您端茶倒水才解氣啊。」
  
  玲瓏白她一眼,笑道︰「我才懶得和她們生氣,有那個閒功夫我還做些自己喜歡的事呢。她們不來請安,我落個清靜,我又不缺丫鬟,不用讓她們服侍,橫豎也就是把綠蔭軒給她們了,她們要是不安生,就在那裡可勁兒地鬧,我眼不見為淨。」
  
  杏雨想了想,扁扁嘴︰「那倒也是,您在玨音雅居過您的舒服日子,管她們幹啥?」
  
  玲瓏在妝匣裡挑了朵鵝黃色縐紗絹花插在發髻上,和她身上鵝黃色的夾襖很相配。杏雨又給她髮髻一側插了柄象牙面瓖翡翠的梳篦。
  
  這時門外傳來丫鬟們的輕笑聲,杏雨揚聲問道︰「誰啊?」
  
  夾棉簾子挑開,海棠和喜兒從外面進來。海棠指著喜兒對玲瓏道︰「這丫頭又得好處了,我正讓她拿給王妃看呢。」
  
  見玲瓏看向她,喜兒便笑嘻嘻地從袖子裡掏出一枚金戒指︰「這是二夫人屋裡的翠儂給的。昨兒個還替二夫人給我一個大封紅,足有八錢銀子呢。我讓海棠姐幫我存著,她不肯。」
  
  海棠啐道︰「誰給存啊,上次給你存了一兩銀子,你隔三差五找我要,把一兩都要完了,你還要。活該我幫你存錢。還又搭了一吊銅錢給你。」
  
  海棠的話把屋裡的人都給逗樂了,喜兒喜歡吃零嘴兒,隔三差五讓人幫她從外面買零嘴兒。她的銀子都買了零嘴兒吃掉了。
  
  玲瓏笑完,正色道︰「你和二夫人的丫鬟說了些什麼?」
  
  喜兒就看向海棠,海棠面色平靜︰「王妃不要生氣,奴婢自作主張。把王爺昨日要水的事傳出去了。奴婢知道這不是王爺和您能做主的事兒,可奴婢還是想著讓綠蔭軒那邊硌應硌應。」
  
  玲瓏暗自打量著海棠。海棠是所有丫鬟裡最沉穩的,她有心計卻不張揚,見人只說三分話,這樣的一個人。這次卻做了一件這樣輕狂又大膽的事。
  
  她不動聲色,沉聲道︰「王爺貴為皇子,府裡的正妃和次妃。是娶是納都不是他能做主,更不是我能非議的。你們幾個都是跟著我從娘家來的。我知道你們心疼我剛成親就要給夫君納妾,可這規矩不能破,像今天這樣的話,以後誰也不要再提了。該傳早膳了,都出去吧。」
  
  海棠和喜兒對望一眼,兩人心知肚明,王妃沒有反對她們的做法。
  
  玲瓏想了想,對杏雨道︰「你再去我的嫁妝裡挑上些尺頭,兩位夫人每人四匹,若是沒有合適的,就讓鑫伯從我那間布莊子裡選了送過來。」
  
  把所有人打發出去,早膳也送過來了,玲瓏剛在桌前坐下,顏栩便過來了。
  
  他顯然是剛剛練過拳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玲瓏給他用熱帕子擦了,他坐下用早膳。剛剛拿起烏木瓖銀的筷子,便想起一件事來。
  
  「你怎麼大清早就往綠蔭軒裡送東西?」他剛才回來時,正好撞見杏雨帶著幾個小丫頭搬著綢緞往綠蔭軒去。
  
  玲瓏白他一眼︰「她們都是母后選的人,您踫都不踫,我卻要給您善後,總要哄哄人家吧。」
  
  這老婆當得真窩囊!
  
  顏栩的臉色垮了下來,放下筷子,把手蓋在玲瓏的手上︰「你都知道了?」
  
  玲瓏嘆口氣︰「為了給不驗元帕找個合理的理由,我免了她們每日問安,改在逢五逢十了。」
  
  顏栩的耳根紅得像要著火,他忽然握住玲瓏的手聲音低得不能再低︰「這下你放心了?不用擔心有庶子庶女,生不出的......」
  
  睿親王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這幾句話說出來的,他以為玲瓏全都知道了,他正以為他表達得很表楚,可惜......
  
  可惜玲瓏理解錯誤!
  
  她以為這人的神經病又犯了,所以她沒把這個話題引申下去。
  
  顏栩窘得恨不能把臉藏起來,沒有什麼事,是比在自家媳婦面前承認自己不行更難堪的了。
  
  這些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坦然面對,可當成親以後,這件事就變得很難說出口。
  
  玲瓏不說話了,可他還想解釋,他不能讓自家娘子誤會。
  
  她還小,對這種事原就是一知半解,現在和她說清楚,也免得她以後為難。
  
  「她們兩邊我都去過了,也算是完成任務。以後你也不用安排她們侍寢,我若是想去,就會直接過去。不想去的時候,就留在你這裡。還有,你也不用給我用藥,或者再添侍寢的人,我不是不行,是只和你才行。」
  
  玲瓏愣住,這次輪到她窘了,她的臉皮遠比顏栩要薄了些,她不但耳根紅了,臉也紅了。
  
  於是接下來,睿親王和睿王妃誰也不說話了,兩人埋頭喝粥,恨不能那碗粥永遠也喝不完。
  
  喝不完就可以不抬頭了,不抬頭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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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5: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八章 洗三

  又過兩日,金家東府傳來喜訊,焰大奶奶陳氏生下一位小姐,只有五斤。
  
  陳氏的預產期在上個月,但卻一直沒有動靜,足足晚了一個月,大伯母聶氏擔心有事,請了幾位千金科的大夫和穩婆在府裡候著,卻沒想到昨天夜裡陳氏忽然發作,小小姐是天亮時落地的,順風順水。
  
  雖說孩子瘦了些,好在母女平安,玲瓏聞訊很高興,立刻讓人給綠蔭軒的陳楓送了信,又拿了銀子,讓長安到金玉樓去兌了幾個洗三禮用的「長命百歲」金子。
  
  都準備好了,她又有些猶豫,陳楓是大堂嫂的胞妹,按理說洗三禮時,陳楓是要去的,可若是由她帶著陳楓過去,大堂嫂是未來的宗婦,難免會讓親戚笑話。
  
  她年紀輕,又是剛剛主持後宅,遇到這樣的事有些為難,索性給大堂嫂寫了一封信,讓雙喜送到東府。
  
  她嘆口氣,沒有陪嫁嬤嬤,身邊又沒有能幹的媳婦子,真是太不方便了。雙喜今年十歲,還能在後宅走動,再過一兩年也不能把他留在後宅了。
  
  也不過一個時辰,雙喜就回來了,和玲瓏猜測得差不多,大堂嫂陳氏不讓陳楓過去......
  
  雖是意料之中,玲瓏心裡還是不太舒服。
  
  到了洗三那天,顏栩陪著她去了金家東府。到了東府,璇璣的夫君董廉和琳瑯的夫君李越都已到了,金子焰親自招待三位嬌客,男賓們去了宴息處,玲瓏擔心顏栩那個不認人的老毛病,就讓雙喜跟著他。自從玲瓏嫁進王府。就讓雙喜常到東西兩府送東西送信,這孩子素來機靈,金家的親戚認識得七七八八。
  
  玲瓏見過大伯母聶氏,便到紫雲苑看望陳氏。剛進內室,她就被扯住胳膊︰「小鬼頭,嫁了人就不露面了,今天總算捉住你了。」
  
  扯住她的是四堂姐琳瑯。幾位姐妹全都在。知道她們姐妹素來交好,這時全都笑起來。
  
  玲瓏有些不好意思︰「府裡沒有長輩,我又是剛進門。瑣事特別多,早就想出來透透氣了。」
  
  陳氏靠在迎枕上,衝她招招手,玲瓏脫鞋上炕。挨著陳氏坐下,乳娘把小侄女抱過來給玲瓏看。瘦瘦小小的,像隻小貓。
  
  陳氏看著她,眼裡都是歉意︰「五妹妹,讓你受委屈了。」
  
  玲瓏心裡清楚。陳氏所說的受委屈是指的她剛結婚就要給相公納妾的事,且,妾室之一還是自家妹子。
  
  玲瓏不以為然。歷來都是皇子妃大婚一個月就要給皇子納妾的,只是這個妾正好是陳楓。這才頗多尷尬。其實就算不是陳楓,也會是別人,玲瓏真的不覺得大堂嫂有何愧疚的。
  
  「我怎會委屈呢,你們看我都胖了。」
  
  她這麼一說,琳瑯就伸手捏她的臉,她還帶著嬰兒肥,小臉蛋被捏起一塊肉。
  
  眾人又都笑起來,簾子挑起來,又有人從外面進來,卻原來是金婉和金嫻。
  
  金妤沒在,這屋裡就是金婉和金嫻年齡最小,她們給嫂子和姐姐們行了禮,沒有上炕,在杌子上坐了,聽著幾位出嫁的姑奶奶和大堂嫂閒話家常。
  
  琳瑯看到她們,嘴角動了動,卻終是什麼都沒說,重又問起玲瓏在王府裡的事。
  
  金婉在一旁打量著玲瓏,見她梳著婦人的髮髻,插了支多寶牡丹簪,那簪子用金絲織成一朵牡丹花,花瓣層疊,恣意怒放,花芯是顆指甲大小的紅寶石。
  
  金婉咬咬牙,把眼睛移開。
  
  陳氏還在月子裡,不能太過疲勞,姐妹們陪她說了會話,便退了出來,在紫雲苑的小暖閣裡坐了。
  
  玲瓏捅捅琳瑯,示意她到外面說話。姐妹兩人相跟著來到離暖閣不遠的一間小廳,那裡是婆子們平時用來回事的地方。
  
  見兩位姑奶奶來了,幾個婆子上了茶端了幾碟乾果,便退了出去。
  
  玲瓏便問︰「四姐剛才想說什麼?」
  
  琳瑯笑道︰「你這機靈鬼,這都讓你看出來了。」
  
  玲瓏笑而不語,拿了小錘兒,砸起核桃來。
  
  琳瑯便道︰「二姐回來了。」
  
  手裡的小錘在空中頓了一下,玲瓏把小錘放下,用帕子擦了手,問道︰「金嫦?她怎麼回來了?」
  
  去前出了那麼大的事,臨江侯府又退了親,金嫦被倉促嫁給山西運城的周秀才,金家還搭了五百兩銀子的嫁妝和二百畝梯田。
  
  琳瑯壓低了聲音︰「這件事家裡長輩怕是還不知道......那周秀才是出名的孝子,侍母至孝,周家原本也有些家業,可孤兒寡母早就所餘無幾。為了供兩個弟弟到京郊的樹德書院讀書,又把最後的一點家當都賣了。二姐過門後,一家三口就靠周秀才坐館的每年一百兩銀子過活,周家沒有下人,她陪嫁過去的兩個丫鬟要幹全家的家務活。二姐在娘家從小到大都是有人侍候的,哪裡受得了這個委屈,就和周秀才吵吵鬧鬧,周家婆婆年輕守寡,一手一腳拉扯了三個兒子,當然也不會是善茬兒。沒過多久,就軟硬兼施逼著二姐拿陪嫁貼補兩個小叔子在京城的開銷,二姐不依,就帶著細軟和丫鬟們回了京城。」
  
  原來金嫦竟是這樣回來的,玲瓏吃了一驚,金嫦也真是作死啊。
  
  「她想離家出走,怎麼不回江蘇,來京城做什麼?」她問道。
  
  四嬸焦氏已被送回江蘇老宅,四叔金春雖然還在京城,但無所事事,整日游手好閒,只是因為怕他回江蘇攪事,金赦和金敏才把他強留下來。
  
  金嫦回到京城,金春非但不能給她撐腰,說不定還要算計她手裡的嫁妝。
  
  金嫦早就把東西兩府的人都給得罪了,祖母金老太太更不會管她。金赦和金敏為了金家的體面,說不定會立刻把她強送回山西。
  
  琳瑯搖搖頭︰「你這麼一說倒還真是,她回京城做什麼呢?」
  
  玲瓏問道︰「四姐姐,您怎麼知道她回京城了?」
  
  琳瑯冷笑︰「她臉皮也真厚,欺負大姐面慈心軟,跑去投奔大姐了,大姐的婆家可是臨江侯府的親戚,這事哪敢聲張,她知道我在常樂巷有處小宅子還沒有租出去,就找我商量,這會兒金嫦就住在我那裡。」
  
  玲瓏想起方才金婉打量她時的情景,看樣子金婉是知道的。
  
  想到這裡,她恍然大悟,對琳瑯道︰「四姐,你要快做打算,金嫦回京城,怕是來找她舅舅的人,說不定還想找她表兄。」
  
  琳瑯臉色變了,金嫦是被她表兄焦長興從府裡帶走,又送到添香胡同的,這件事雖然隱密,但事關臨江侯府,璇璣和琳瑯都知道了。
  
  這麼說還真有可能,金嫦從婆家跑回來,不去江蘇投奔焦氏,卻冒著危險跑回京城,這事太蹊蹺了。
  
  琳瑯氣得直跺腳︰「大姐怎麼這樣糊塗,把這麼個喪門星塞到我這裡,我可怎麼才能把她打發了?」
  
  玲瓏沒有說話,這還真不是大事,她早就不是當年被金嫦欺負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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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19 02:35: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一九章 西洋懷錶

  做完洗三禮,回府的路上,玲瓏問顏栩︰「您沒認錯人吧?」
  
  顏栩卻道︰「你那個小廝倒是機靈,再過兩年,讓他到中路來吧。」
  
  睿親王雖然不認人,可也知道雙喜就是甜水巷裡拿他銀子給他跑腿的小孩兒。
  
  玲瓏很高興,爽快地答應了,從山東來的這四個人,連同李升,都對她忠心耿耿,如果有機會,她想給他們尋個好前程。
  
  能到中路,那日後即使沒有官身,也能有個世襲的軍戶官籍。
  
  她笑著謝過顏栩,顏栩就問起二堂兄金子煥的事。玲瓏便道︰「二堂兄原是九月成親,可正好和咱們撞上,婚期就改到明年三月,到時咱們要送份厚禮才行。」
  
  顏栩聽她說的是「咱們」,顯然是已經把他和她連在了一起,心裡歡喜,便道︰「那是應該。」
  
  他撩開車簾看了看,側身對玲瓏道︰「你好不容易出來,我帶你四處逛逛吧。」
  
  沒嫁時王府時,玲瓏常常在夜裡跑出來,但那時都已宵禁,無論白天多麼熱鬧的街市,到了夜裡都是一片清冷。
  
  聽說要四下逛逛,玲瓏挺開心,高高興興地答應了。女子出嫁後能夠經常出來走動,但也只限於社交應酬,大戶人家的女眷,即便逛街,也是坐在轎子或者車上。
  
  玲瓏已經很滿足了,她問顏栩︰「聽說京城裡有個專門賣金魚的地方。」
  
  顏栩道︰「你說的是徐家園子,那裡都是賣金魚的,只是現在天氣冷了,金魚不好養,你若是喜歡。等到明年春天,我帶你去多選一些......我記得東路有幾隻大缸,好像養了很多金魚,那都是多年的名種,養起來容易,明天我讓人給你搬到玨音雅居。」
  
  玲瓏還是第一次聽他說起東路,便問道︰「聽說東路住著的都是宮裡來的那些人。那邊園子大嗎?」
  
  顏栩便道︰「早前母后賜了十幾個宮女。我讓她們都做了丫鬟,你若是嫌她們礙眼,改日我和母后說了。把她們都放出去。」
  
  根本不用問,玲瓏也知道這些宮女是做什麼的,就是傳說中教皇子男女之事的那些人。
  
  不管顏栩有沒有睡過那些女子,她也不想讓她們留在府裡。顏栩既然主動說要放人,那就沒必要和他客氣。
  
  「好啊。那就有勞王爺去請示母后吧,畢竟都是服侍過王爺的,有娘家的就送回娘家,沒有娘家的就許了人吧。多給些嫁妝。」
  
  顏栩在心裡暗笑,她還真不客氣,連人家的後路都給想好了。
  
  「她們只是服侍我的日常起居。我哪個都沒動過,你別胡思亂想。」
  
  玲瓏撇嘴。誰知道你有沒有動過︰「王爺若有使喚慣了的,就留下來吧。不過到了歲數的,最好是放出去,總不能耽誤了她們的青春。」
  
  顏栩搖頭︰「她們都比我大,早就應該放出去了,那索性就全放吧。改日你挑幾個略通文墨的,到木樨堂伺候筆墨就行了,至於我的起居,就讓太監們來做。」
  
  小倆口把這件事說完,馬車便駛進一片鬧市區,玲瓏把車簾掀起一角向外看,見兩旁店鋪林立,還有擺攤的,甚是熱鬧。
  
  馬車在一間鋪子門前停下來,顏栩伸手給她戴上帷帽︰「到這家逛逛,說不定有你喜歡的東西。」
  
  這家鋪子從外面看不太起眼,招牌上寫著錦珍軒三個字。
  
  可進了鋪子,玲瓏的目光就被吸引住了。西洋的自鳴鐘,水晶瓶子的香露,七彩琉璃的小玩藝......
  
  這些東西,即使是在玲瓏前世的現代,也是只能在博物館或個人收藏展上才能見到,玲瓏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早前都不知道京城裡還有這樣的鋪子,如果知道,她早就來踩點了。
  
  看她目光灼灼,一雙大眼睛卻看向窗子和用西洋美人畫屏隔開的後堂,顏栩暗地裡嘆了口氣。
  
  小賊坯子。
  
  「......你看上什麼,只管讓人包起來就行了,這是我開的......」
  
  好吧,最後一句才是關鍵啊關鍵。
  
  這是咱們家自己的,你不用來偷。
  
  玲瓏怔了怔,立刻來了精神,看看這,摸摸那,顏栩微笑,她果然喜歡這些玩藝兒。
  
  正在這時,一個高鼻雪膚的男子進了鋪子,用蹩腳的漢話問那夥計︰「我上個月放在這裡寄賣的懷錶賣出去了嗎?」
  
  那夥計道︰「你那隻懷錶又破又舊,哪有人要,你來得正好,快拿回去吧。」
  
  說著,夥計便在櫃台底下的小櫥中一通翻找,拿出隻琺瑯彩的盒子扔到桌上。
  
  玲瓏聽到他們的說話,好奇地看過去,難怪那人的漢話說得這麼別扭,原來是個......這人她見過,就是在天橋上用駱駝賺錢的波斯人!
  
  那波斯人失望地從盒子裡面拿出一隻懷錶,他小心翼翼地打開懷錶,放到耳邊聽了聽,又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確認懷錶沒有弄壞,這才愛惜地用手帕擦了擦,重新裝進那隻琺瑯彩的盒子。
  
  玲瓏的目光卻完全被那隻懷錶吸引了,這是古董錶啊,即使是在古代,這也是古董,真正的古董。
  
  她悄悄拽拽顏栩的袖子,小聲說︰「我想要那波斯人的懷錶,您幫我問問吧,順便再問問那懷錶的出處、年份。」
  
  顏栩低聲問她︰「要不要拿過來先看看......鋪子裡有嶄新的懷錶,我不想讓你戴著別的男人用過的東西。」
  
  玲瓏恨不得剜他幾眼,這是古董錶啊,你個不識貨的,如果是我師父在這裡,一定會先我一步把這錶買回來。
  
  「好啊,拿來看看吧。」
  
  顏栩便叫過那個夥計,和他說了幾句。沒過一會兒,夥計便帶著那個波斯人走了過來,把那隻裝著懷錶的琺瑯盒子交到顏栩手裡。
  
  玲瓏原本躲在顏栩身後,她穿著翠綠色的披風,戴著帷帽,只露出一張白裡透紅的俏臉。
  
  見顏栩從盒子裡取出懷錶,她便從顏栩身後閃出來,好奇地去看懷錶。
  
  那個波斯人起先沒有注意到她,見她忽然走出,又不經意地抬起頭來,波斯人吃了一驚,張大了嘴巴。
  
  玲瓏笑盈盈地從顏栩裡拿過那塊懷錶,目光審視著懷表的每一個細微之處,並沒有注意到那個波斯人吃驚的樣子。
  
  「你......你是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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