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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耳東兔子 -【暗格裡的秘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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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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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2:11 |只看該作者
第69章

  他是真累,整個人搭在她身上就再也不動了,只剩下沉沉的呼吸聲。

  說抱一會兒的時候,他的聲音太糯了,比平時的低沉多了一些虛弱,把丁羨聽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了,放下手裡的垃圾,雙手去環他精瘦的腰。

  「你在跟我撒嬌嗎,周斯越?」

  他埋在她懷裡,隨意懶散道:「你說是就是吧。」

  丁羨聽出了些許不對勁,手在他背上輕撫:「你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累?」

  周斯越又沉沉吸了口氣,「三天沒睡。」

  她驚訝地雙手去捧他的臉,企圖把腦袋從自己懷裡撥出來好好看看,但不知是他故意不讓他看, 還是男人是在太重了,到底是沒掀起來,只能抱著他的腦袋,柔聲問:「是不是家裡出事了?」

  她聲音輕柔,是雪後的暖陽,也是黑暗中唯一的燭火。

  是他唯一前行的歸宿。

  男人也沒多餘的力氣,只簡單交代了事情的始末。

  丁羨沉默,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窗外路燈昏黃,燈下風雪飛舞,黑漆漆的樓棟裡,隱著兩道人影。

  周斯越人終於抬起頭,在黑暗中,人靠在身後的牆上,兩隻手隨意地搭在她的肩上,彎腰對上她的眼睛,那深黑的眼窩迷離地望著她,低頭自嘲地一笑。

  「如你所見,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男人,他什麼都沒有了,甘心接受你任何裁決。」

  曾經的他,無憂無慮,比大多數人都優秀,也比大多數人都努力,贏了笑,失敗也笑,什麼都不掛心上,不懼命運,為夢想拼盡全力。

  如今的他,累得奄奄一息。

  丁羨想說,累麼,那就停下來吧,什麼也不做,也別再勉強自己。

  可又覺得,他,不應該是這樣。

  他應該是有一分熱,發一分光,破開一切雲霧,也能在黑暗中屹立不倒的人。

  是她的軍旗啊。

  她雙手從他身後慢慢摸過去,一直滑到他的腰背,圈住,腦袋緊緊貼到他胸膛上,那裡熱血滾滾。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周斯越,我不知道幸福什麼時候會降臨,但是我相信它會來的,因為你說過,彼方尚有榮光在。」

  命運對他不公,她心疼他。

  無比心疼。

  「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黑暗中,男人聲音微啞。

  「你騙過我?」

  「沒有。」

  「那不得了。」

  頭頂一聲輕笑,周斯越低頭看她,伸手揉了揉她毛絨絨的腦袋,「好。」剛要說話,二樓的門打開,門縫裡漏出一道光,就聽葉婉嫻喊了聲,「丁羨,你倒個垃圾死哪兒去了!?」

  周斯越反應極快,把人拉到樓梯轉角,拎到牆上,一隻手撐著,丁羨看著他,不出聲。

  藉著微弱的月光,男人低頭看她,「以後還隨便提分手麼?」

  搖頭,搖頭。

  他笑,換了姿勢,雙手環在胸前,低頭對上她的視線,「蘇柏從是不是在樓上?」

  「你怎麼知道?」

  男人哼一聲,「他那破車擋著沈大爺練攤兒了,人大爺正提著棍子滿胡同口找人呢。」

  沈大爺在這巷子裡住了三十幾年,所有人都知道這老頭晚上喜歡在胡同口擺點兒小玩意兒賣,不餬口,純屬賣個情懷,逢年過節都不例外,准點兒出攤兒。

  熟悉這巷子的都知道,門口那點兒地盤就是他的,誰也說不動,就一個老炮兒,也沒人敢拿他怎麼辦,兒子是個小炮兒,也沒什麼正經工作。平日裡閒著沒事兒就幫他爹守這攤兒,誰要敢爭這地盤,掄圓了胳膊就跟人幹架。

  一開始大家都挺不滿的,覺得這爺倆也忒不懂事了,後來聽巷子裡的老人說。

  沈大爺第一次見他媳婦兒就在那練攤兒的地兒,結婚後沒多久,媳婦兒得了一種奇怪的病,名稱還挺奇怪,就是經常會忘記自己做的事,丁羨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還覺得挺奇怪,這是一種什麼病,周斯越給她解釋,阿茲海默症。

  得了阿茲海默症的老沈媳婦在某一個下午走丟,就再也沒回來過。

  沈大爺就守著那塊地兒,日日等,夜夜等,誰要佔了這塊地兒,一准跟人急,就剛在路口,周斯越過來的時候,沈大爺提著棍子敲了敲那保時捷的玻璃。

  他一眼就認出是蘇柏從的車。

  這胡同,周斯越是好久沒回來了,沈大爺看見他還挺欣喜的,熱情地招呼,「斯越啊,你小子都上哪兒去了!!」

  連沈小炮兒都從聞聲趕來,「臥槽,周斯越?」

  他倒是禮貌地插兜笑笑,指了指這車:「又有人擋您地盤了?」

  沈大爺提這兒就來氣,「對啊,不知道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淨往這兒停,我正合計著從哪兒開砸呢?怎麼,這車你認識?」

  周斯越表示:「不認識。」

  「那我砸了。」

  周斯越瞥一眼車窗,「砸唄。」

  丁羨聽到這兒呀一聲,轉身要走,被人攔住,「幹嘛去?」

  「我去跟他說呀,萬一真被人砸了,你沈大爺賠得起那麼好的車——」

  下一秒,身子被人頂上牆,吻住。

  丁羨嗚嗚咽咽拍他肩,「唔唔——你別——」

  周斯越不耐煩的擒住她的雙手,反剪扣到身後,整個人將她壓上牆面,加深了這個吻,「蘇柏從司機在車上,我說完,他就開走了。」

  小姑娘被親得意亂情迷,支支吾吾問:「那他之前停……著……幹嘛?」

  每個空都被他藉機深入。

  「他以為沈大爺是打劫的,不敢下車。」周斯越捏住她下巴,微提,丁羨被迫仰著頭,就聽頭上不耐煩的一句:「好了,忍你夠久了,再提他我翻臉了。」

  樓上房門又被人打開,葉婉嫻探頭出來看了兩眼,看不見人影,又坐回去。

  樓梯底下,兩人親得難捨難分。

  門也沒關,細碎的說話聲傳來。

  葉婉嫻:「這死丫頭不知道上哪兒去了!」

  蘇柏從笑了聲,「小丫頭都貪玩。」

  「真是讓蘇總見笑了。」

  「伯母不用客氣,叫我柏從就可以了。」

  「那怎麼好意思?」

  「我也不瞞您說,我挺喜歡羨羨的,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就正式開始追求羨羨了。」

  ……

  丁羨發現周斯越又加重了力道,稍後還覺得不解氣似的,又在她唇上咬了下,丁羨急了,猛拍他胸口,「混蛋!」

  他巍然不動,繼續吻著她,毫不在意地說:「我混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私底下的周斯越,其實很渾,丁羨終於領教了。

  「後悔麼?」他問。

  「什麼?」

  「保時捷。」他加深探索屬於他的領地。

  「……」

  「大洋房。」

  「……」

  「闊太太。」

  「……」

  「上市公司。」

  「……」

  每說一句,他吻得一次比一次重,比一次深入,丁羨氣息盡,胸腔空氣告急,幾乎要被他侵佔乾淨,呼吸越來越沉,喘不上氣兒,面紅耳赤,又聽他道:

  「這些,我都能給你,時間問題而已。」

  「你沒聽說過麼,男人在接吻時給的承諾不可信。」

  「你記錯了。」

  「什麼?」

  他笑,「男人在上/床時給的承諾才不可信。」

  丁羨臉紅透了,她何曾想過自己能有一天,躲在樓底下跟周斯越親親,還跟他討論這種上/床的問題,高中那個男孩兒似乎真的長大了。

  周斯越知道她害羞,把人重新摟進懷裡,揉揉頭,「行了,我走了。」

  「你一個人麼?」

  「不然?」

  在所有人享受幸福的同時,只有他在承受痛苦,偏偏這萬家燈火,卻沒有他的容身之所。

  「要不,你留下來,一起上去吧。」

  周斯越揉揉她的頭,「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是時候。」

  丁羨看著他融入風雪裡的背影,單薄瘦弱,似乎比離開前又瘦了些,好在,還是驕傲的。

  周斯越走到胡同口,沒急著離開,靠著牆,點了支煙抽。

  手機震了。

  他從褲袋裡掏出來。

  「這段話是我在書上看到的,當時覺得不錯就背下來了。

  瀑布的水逆流而上,蒲公英種子從遠處飄回,聚成傘的模樣。太陽從西邊升起,落回東方。子彈退回槍膛,運動員回到起跑線。我交回錄取通知書,忘了十年寒窗。

  你在我身旁坐下,那年教室門關上,

  你還是原來模樣,還在我身旁。

  你說的那些我都不需要。

  我覺得,勇敢的人,是失戀後還繼續愛,受騙後還願意相信,挫折後還願意帶著夢想前行。

  恰好,你是,這樣就夠了。」

  他叼著煙笑,半天沒抽,積了灰,碎碎往下落,他拿下來,仰起頭,後腦勺頂著牆,微微突起的喉尖上下滾了滾。

  他笑著吞回所有情緒。

  ……

  亞太預選賽,丁羨作為家屬隨隊參加,陪著周斯越在休息室休息的時候,幾名實驗室的成員齊刷刷將目光落在她身上。

  丁羨被看的不自在,拿手戳了戳周斯越。

  後者抬頭掃一眼,其他幾人又火速將目光別開。

  等他低頭,幾人又將目光轉過來。

  「……」

  氣氛就在這僵持了幾分鐘,門口忽然傳來一聲。

  「我我我……我找丁羨。」

  「劉小峰?!」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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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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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2:24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劉小峰代表上海交大來參賽。

  交大的休息室跟清華的休息室只隔了一道門,旁邊隔了一道小縫,他昨晚趕了一晚上的程序,疲倦的很,剛坐下就聽見自己隊裡兩個姑娘在小聲討論著隔壁清華那個帥哥。

  「那男的也太帥了。」

  「全程低著頭都沒見他抬過一下眼皮。」

  「有點像之前網上很紅的那個校草。」

  「邊上是他女朋友麼?」

  劉小峰順勢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男神和她的小女神,激動得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繞過前門,走到清華的休息室門口。

  對這個休息室,大家都有點好奇,也有點敬畏。

  而且格外靜謐,大家都在各自休息,沒人閒聊,也沒人八卦。

  傻憨的劉小峰一站到門口,就引起了裡頭幾人的注意,除了那倆,其他幾人齊刷刷將目光掃過去,靠著門口的一男生,問他找誰。

  劉小峰撓著後腦勺,不知道怎麼一下就緊張的結巴了。

  「我我我我我……我找丁羨。」

  話音剛落,另外兩人也齊刷刷看過來,丁羨更驚訝,沒想到在這兒能碰見劉小峰,激動地一聲:「劉小峰?!」

  周斯越下意識抬頭,看見劉小峰那張臉的時候,心裡還是一懵,沒想起來,總覺得眼熟,直到丁羨喊出他的名字,腦子才慢慢轉過勁兒來,是他?

  淡淡一挑眉,重新低下頭去看手裡葉教授剛給的資料。

  沒一會兒,手臂被人扯了扯,腿上的資料跟著微微晃了晃,他側頭看過去,丁羨小聲地跟他說:「我出去跟他說兩句麼……」

  周斯越扯了扯嘴角,「我綁著你腳了麼?去唄。」

  丁羨起身出去了,周斯越往門口看了兩眼,劉小峰還是那副慫樣,連正眼都不敢看他,他牽起嘴角,重新低下頭去。

  隊裡一好事的男生湊過來,「哎,斯越,這你女朋友麼?」

  周斯越點頭,「嗯。」

  「想不到你動作還挺快的。」

  周斯越低頭笑了下,沒做聲。

  「以前就認識麼?」

  周斯越心情還不錯,有問必答,「嗯,高中同桌。」

  那人驚訝:「你還早戀?」

  其實那會兒還不算早戀吧,他記得自己一直都挺有度的,也沒越過線,碰都沒碰過她一下,就算後來有了某種啟蒙之後,也一直沒挑破這層關係。

  倒也沒否認,「差不多吧。」

  他不願多聊,那人也悻悻,知道他話不多,更不願意聊自己的隱私,今天說了這麼多都是破天荒,這點隊裡小張同學是知道的。

  在寢室裡,這傢伙也是這個樣子,每回他們聊些勁爆的八卦話題,他都不參與,只有偶爾心情好的時候,叼根煙在旁邊聽他們開黃腔,配合地笑笑。

  偶爾還能搭兩句。

  不過這種情況少見,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碼程序。

  這邊,丁羨聽到劉小峰代表交大參賽還挺驚訝的。

  「你代表交大?」

  劉小峰臉頰都紅透了,微微低著頭,「是啊。」

  約莫是覺得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丁羨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我沒有質疑你的意思,我只是好奇,你怎麼也選了計算機?我記得你當初說過想學經濟類?」

  劉小峰看了眼她身後,忽然有點羞赧地低下頭,沒作聲。

  丁羨回頭看看,忽然有點明白過來了,「因為周斯越?」

  「……」

  「你不會對……」丁羨沒說下去,她覺得那種想法有點讓自己毛骨悚然。

  劉小峰似乎明白她想說的,忙擺著手解釋,「不是不是。」擺手的時候整個脖子都紅了,丁羨發現這小伙兩年不見,可愛了很多啊。

  她整個人閒閒地靠在牆上,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這麼著急否認?我又沒說什麼。」

  劉小峰臉都能給急出血來,「你能幫我把他叫出來麼,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你剛剛怎麼不自己叫?」

  「我看他看資料看的很認真,我怕打擾他。」

  丁羨挑眉,忍不住逗他:「我,為什麼要幫你呀。」

  表情嬌俏又生動,一下把劉小鋒瞧怔住了,「你……」

  「我怎麼?」

  他說不上來,用手撓撓頭,「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

  「是麼,我以前什麼樣兒?」

  「膽小,害羞,自卑。」

  她饒有興趣地聽著:「現在呢?」

  「大膽,熱情,開朗。」

  「行了,別拍馬屁了,想讓我幫你也可以,你等會得幫我一個忙。」丁羨說。

  劉小峰一愣,「什麼忙?」

  「你先說你要找他說什麼?」

  劉小峰撓撓頭,「說來話長。」

  她靠在牆上,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那你就慢慢說。」

  劉小峰歎了口氣,娓娓道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想跟他說兩句感謝的話,你知道我一直拿他當自己的目標。臨近高考那陣,人越緊張,發揮越不穩定,幾次考試排名都後退。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辦,一個人躲在球場哭。」

  說到哭的時候,劉小峰還害羞地掃了丁羨一眼,後者表示很理解。

  他繼續說:「然後那天他好像也心情不好,在球場一個人打球打到九點,他問我哭什麼,我當時心態不端正,心裡對他羨慕又嫉妒,就沒忍住嗆了幾句。」

  「你嗆他?」

  丁羨立馬擰眉瞪他。

  劉小峰很喜歡周斯越,但也不排除他嫉妒過他,那晚成績下來,他退到了十名外,晚自習都沒上跑到球場去哭去了。

  那晚,周斯越一個人在球場打到九點,大約是自己心情也不好,還聽見個男生在一邊哭哭啼啼影響自己打球,也是很不爽了,丟下球,過去問他為什麼哭。

  劉小峰抬頭就是一句,關你屁事。

  把周斯越氣笑了,他點著頭,不再搭理他,重新撿起球回到球場。

  沒一會兒,劉小峰忽然站起來,問他,我能加入麼?

  周斯越這人隨和寬容的很,就算剛才被人那麼一吼,也還是很敞亮地把球丟給他,打吧。

  劉小峰覺得自己羞愧,酣暢淋漓地打完一場球,兩人坐在台階上閒聊。

  劉小峰又哭了。

  周斯越是女人都不會哄的人,更別提男人了。

  寂靜的操場,草木生長。

  兩個大男生並肩坐著。

  一個哭得很投入。

  一個沉默地踩著球,一隻手搭在膝蓋上,側頭看著他哭。

  劉小峰哭成績,哭自己前途迷茫,哭高三壓力大,哭父母不理解,想要自殺云云。

  「他哄你了?」丁羨再次挑眉。

  劉小峰說:「那倒沒有,他只是告訴我,世界上努力的人很多,不是人人都能如願以償,高考也不是唯一的出路。」

  努力得不到想要的結果,那人為什麼還要努力呢?

  因為想要不留遺憾啊。

  後來他把這兩句話寫在他床頭,筆記本上,書上,隨處可見的地方,他是真的很喜歡周斯越的灑脫。

  ……

  丁羨把周斯越從休息室拉出來。

  男人拽著她的手,走得慢,「幹嘛?」

  「劉小峰想跟你說兩句。」

  「說什麼,我跟他又不熟。」

  丁羨:「別裝了,你在我背後勾搭了多少男男女女,自己還不清楚嗎?」

  周斯越一個爆栗賞過去,「胡說八道什麼——」

  丁羨笑著往他懷裡躲,周斯越使勁兒揉她腦袋,兩人正鬧著,劉小峰就撓著頭過來。

  「周……斯越。」

  他連叫人都靦腆。

  周斯越低頭睨他,略略一點頭,「這麼巧。」

  丁羨把空間給他倆,找了個借口去廁所,眼神示意劉小鋒好好說。

  剛進去前,丁羨就叮囑劉小鋒要多誇誇周斯越,他最近遇到點兒挫折也挺不幸的,也希望這位老同學小迷弟側方面給周斯越一點兒精神上的鼓勵。

  於是,周斯越就抱臂靠著牆,靜靜聽著劉小鋒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把他誇成了一朵天上有地上無的「白蓮花」。

  大意也能明白這是誰指使的,有點兒哭笑不得。

  丁羨回來的時候,劉小峰已經不見了,就剩周斯越一個人倚著牆,見她回來,衝她勾了勾手指。

  丁羨慢慢挪著腳步過去,明知故問道:「咦,他人呢?」

  周斯越慵懶地靠著牆,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

  「走了。」

  丁羨仰頭看他,乾脆道:「那咱們也進去吧。」

  說完轉身便要走。

  被人一把提著衣領拖回來,拎到牆上:「我在你眼裡這麼脆弱嗎?找他安慰我?我看你是在這兒太閒了?」

  說完,周斯越直接把人拖走,「你給我過來。」

  「哎哎哎--」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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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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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2:35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丁羨被人拖到一間獨立休息室,周斯越背對著她開門的時候,她還四下看了下,有點做賊心虛。

  臨進門前,匆匆一瞥,看到了那間休息室貼著的標籤,——葉教授休息室。

  葉教授今天還沒來。

  但是為什麼鑰匙在周斯越這裡?

  她沒來得及多想,人已經被拉進去了。

  預想中應該是被人抵到門上,然後男人的吻劈天蓋地地落下來,為了配合氣氛,她還特地提前閉了眼。

  「你站那兒幹嘛?」

  男人聲音有點遠,丁羨偷偷挑開一隻眼睛,只見周斯越已經翹著腳,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咦?

  不親親嘛?

  她無地自容,裝作坦然地走過去,嘟嚷著低聲說:「感受一下這房間的空氣不行啊。」

  男人一笑,微微傾身,隨手撈了矮几上的電腦過來, 擺到她面前,打開。

  「幹嘛?」

  周斯越弓著背,胳膊肘撐在膝蓋上,頭也不回說:「寫程序。」

  「你你你……」丁羨驚訝地不行:「拉我過來寫程序?!!」

  電腦跳出運行界面,他終於回頭,挑眉看她,「不是我寫,是你寫。」

  丁羨內心一陣狂吼,你是不是有病?!

  他人往後仰,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眼神淡淡地睨著她,前陣葉教授剛收了個系統升級,正好可以給她試試手,編程這條路有人帶,走的很快。

  葉教授說過他聰明,學什麼都長進快,能舉一反三,腦子也靈活,緊跟著後面一句話,人也說了,聰明的人擔的也多,能力大,責任也大。

  老天爺給你開了這扇門。

  你得利用這扇門,納賓客,行高樓,才不虛此行。

  他對丁羨要求不高,畢竟以後自己要帶在身邊,他知道她是為了他才學的計算機,之前也跟葉教授提過,想讓她進實驗室跟著做項目。

  別看葉教授平日裡和裡和氣,一派慈祥的模樣,真論起專業來,他是很嚴格的,程序員對待程序就跟建築師造房子一樣,一磚一瓦都是城牆堡壘,容不得半點兒差池。

  他把矮几上的電腦推過去,「是緯創科技團隊的一個系統升級,葉教授拿來讓張維練手的,就打幾個補丁,你先試試看吧。」

  說完,葉教授剛巧推門進來,先是一愣,目光在兩人身上隨便一掃,慈藹地笑笑,「躲我這兒幹嘛呢。」

  周斯越笑了下,「我讓她寫個程序。」

  葉教授好奇地眉毛一挑,沖丁羨點頭:「正好,寫吧,我湊個熱鬧看看。」

  於是一場關於丁羨的考核就這麼猝不及防的開始了。

  她調動所有腦細胞坐在電腦前抓耳撓腮,雖然沒具體做過系統升級,但打補丁還是會的,有了思路後,辟里啪啦開始敲鍵盤。

  兩師徒在外頭陽台上聊天。

  葉教授手撐在欄杆上,回頭看一眼雖插兜站著,目光卻緊盯著裡頭寫程序小姑娘身上的周斯越,「看什麼看,能看出朵花兒來?」

  周斯越笑著回神,低了下頭,抬頭看前方,「可不就是朵花兒麼。」

  「可說好了啊,驗收不合格,不讓進,你的人,也不行。」葉教授說。

  「行。」

  靜了一瞬,葉教授話鋒一轉,看著遠方,歎了口氣道:「我前幾天去廣東看你爸了,錢方面你就別擔心了,專心做你的專業。」

  周斯越低頭。

  沉默半晌才說,「我以後連本帶利還您。」

  葉教授揮揮手,不甚在意:「不提那些,別把自己搞垮了,提前跟你透個底,你準備準備,下個學期,可能跟軍方要合作一個項目,年後,你抽一天跟我去趟軍區。」

  「什麼項目?」

  葉教授看了他一眼,「剛好就是咱們之前研究的,排爆機器人,你不是之前一直在做這塊研究麼,正好前幾天,幾個領導找了學校,說想做個科研,你知道現在世界上還有多少埋存的地雷麼?」

  「光聯合國就還有至少一千多萬吧。」

  這個數字沒有具體統計,那會兒蔣沉去徵兵,志願就是排爆兵,他隨手查了資料,記得就是這樣一個數字。

  葉教授點頭:「你不是之前一直想啟動這個項目麼?現在機會來了,幹不幹?」

  周斯越笑:「干啊。」

  「提前說了,這個項目,為期兩年,沒錢,純屬為國家排憂解難,暑假可能還得去非洲勘察一趟,項目保密,誰都不能說,包括裡面那個小朋友。你知道,這種項目要做無窮無盡的排爆試驗,萬一有什麼三長兩短,你還年輕……」葉教授忽然歎了口氣,「未來的路還很長,我想過,如果不是你還會有別人,但始終想來想去,覺得你最合適,但做科研如果是這種畏首畏尾的態度,那就太違背初衷了,我跟領導已經說好了,這個項目做好了,大四直接保研,不是開玩笑的,這個項目國家很重視,排爆輸出如果市場打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赤馬的蘇總,之前找了幾次,想開這條路,但我們決定讓你們來,知道為什麼?」

  「嗯?」

  「你們乾淨,沒什麼雜念,熱血衷心,激情狂放。」葉教授搖搖頭,笑:「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一直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你爸那會兒躺在醫院上,問我,這小子皮吧,小時候都叫我們寵壞了,怕他學壞,您多擔待點兒,我面兒上說,皮實的很,跟小時候一個樣,但其實,我心裡覺得,你真跟小時候兩樣兒了,你現在太沉了,很多事不再浮於表面,但唯一沒變的,就你那顆心,每回領導問我,我說我特別看好你,讓他們等著看,你可別讓我失望。」

  周斯越低頭失笑,忽然想起那年冬天,蔣沉離開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我守護的就是這腳下的寸寸土地,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滾滾熱血在胸膛滾動。

  他回頭看了眼裡頭的姑娘,收了笑,淡聲笑:「明白了。」

  丁羨寫完,周斯越跟葉教授進來,她揉了揉肩,看過去舉手,像一個剛答完考卷的學生。

  葉教授笑說:「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看吧。」

  丁羨看了眼周斯越,被人當面調侃,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周斯越拉開她電腦坐下,幾分鐘掃完所有的程序,隨後,瞥她一眼,又確認了一遍:「寫完了?」

  她一愣,緩緩點頭。

  「零分。」他微微沉下臉,靠在沙發上,毫不留情地說。

  「為什麼!?」

  「信息安全的漏洞呢?幾個明顯的系統漏洞你都沒看見麼?如果現在是緯創的人把任務交給你,按照合同,你已經需要賠償對方兩百萬。下學期轉專業吧,還來得及。」

  丁羨一下懵了,這副刻薄模樣,真是又讓她想到以前高中時候,每回她考不好寫不出題的時候,他那副尖酸刻薄的嘴臉。

  更何況還在葉教授面前,她覺得羞愧難當。

  葉教授則坐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聳聳肩,一派老神在在的模樣,還寬慰她:「不至於。」

  正因為葉教授在,周斯越才把話說重了,畢竟也是他想把人帶進實驗室,依著今天的表現,葉教授能說出比他難聽十倍的話。

  他又微微傾身把電腦推到自己面前,一邊敲著鍵盤,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算了,轉專業難度高,你還不如退學重考得了。」

  「我才……大一。」

  「人家不會管你是大一,人家只會記得你是清華的學生。」

  話音剛落,周斯越手機響了,小張同學通知他準備比賽,他低嗯一聲,把電腦收好,看了眼丁羨,小姑娘被訓的抬不起頭來。

  葉教授終於出聲打圓場:「行啦,你也別太嚴格了,畢竟是個女生,你自己回去好好教唄,這麼凶作什麼,走了走了,比賽去。」

  周斯越捋了捋她後腦勺。

  丁羨忽然站起來,跟葉教授笑一笑,率先出去了。

  ……

  亞太機器人預選賽的競賽模式簡單,積分制,每個擊打點,包括過障礙物都是得分點。

  周斯越上場前跟丁羨鬧了點彆扭,心煩意亂,操作幾個失誤,讓交大的劉小鋒鑽了空子。

  場下作為觀眾的丁羨,雖知道他說的沒錯,但也氣他對自己的態度。結果一看他失分,自己也跟著煩躁起來,特別是旁邊還有兩個交大的姑娘,喋喋不休地念著:「帥炸了帥炸了。」





第一回 合結束。

  劉小鋒展示領先。

  周斯越抱著臂低頭在思考什麼。





第二回 合開戰的時候,他絲毫沒再客氣,攻勢強烈,曾一度把劉小鋒的機器人給撞翻了。

  交大兩女生,「好帥。他的機器人簡直跟他人一樣強勢。」

  你們快輸了誒寶貝們。





第二回 合結束,周斯越扳回一局。

  但勝負已定,因為劉小鋒的機器人直接被撞報廢了,參加不了第三回 合。

  主持人直接宣佈,周斯越獲勝,拿下小組第一。

  劉小鋒輸得還挺高興的,在台上抱著周斯越又蹦又跳。

  傻子。

  都是傻子。

  哼,丁羨轉身離開賽場。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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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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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亞太的預選賽在網上有直播,這個圈子算小眾,玩的人不算多,也沒多少人關注,但昨天中午不知道是誰在水木清華的貼吧上開了直播貼,上傳了幾張在現場機器人大殺四方的照片。

  周斯越帶著護目鏡操作機器人的模樣被人拍下來,在貼吧上開始瘋轉了。

  女生們忽然開始關注這個男生了。

  「生活兩年,還不知有這號人物。」

  「是貴系的吧,之前就聽同學說過,06級貴系有個長得很帥的男生,低調的沒什麼存在感。」

  「今年怎麼叉院的董正飛沒去參加?他不是之前剛拿了個金獎麼?」

  「一個破預選把你們給高潮的,人叉院的大牛能看上這種破比賽麼,董神不去挺好的。」

  「周斯越挺低調的,他好像一直在研究機器人,董神志不在此沒必要放在一起比吧?」

  「有幸看過他的設計,算是個天才,持續觀望吧,當然,董神也不錯,貴系研究機器人的不在少數,別一有人冒頭兒就把董神拉出來比。」

  「別的不說,比董神帥出三條街是有的。」

  ……

  人一旦有了關注度,亂七八糟的評論就出現了,小張同學抱著手機忽然明白之前老大的低調是對的。好在,大多還是誇獎為多,那一兩條羨慕嫉妒恨的評論也可以忽略不計了。

  看著還挺興奮,激動的。

  周斯越從台上下來,小張同學抱著手機圍過去,興奮地說:「哎,老大老大,貼吧上在討論你誒。」

  其實剛來的時候,寢室四人還在說分以下輩分,也就圖平時叫個暢快,那會兒周斯越不愛說話,人又陰沉,莫名其妙給人感覺像個大哥,而且他又是唯一一個保送生,就順口老大老大叫了這麼多年。

  有時候周斯越自己都莫名。

  也沒管小張說什麼,他張口就問:「丁羨呢?」

  小張同學一愣,沉浸在貼吧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這是他女朋友名字,啊了半天。

  周斯越喊:「我女朋友!」

  小張同學瞬間醒悟,回頭私下看了眼,也覺得奇怪,「對啊,剛才還在這兒呢?」想了會兒,又湊上去說:「保不齊上廁所去了,我跟你說,貼吧上大家都在——」

  周斯越擰眉,推開他,對他說的話題並沒什麼興趣,掏出手機,邊往外走,邊給丁羨打電話。

  迎面撞上了一姑娘,周斯越禮貌把人扶住,一隻手握著電話低聲道歉,「對不起。」

  聲音清越又帶著點兒急躁。

  姑娘害羞地說了句,「沒關係。」

  一抬頭,人已經走到門口了,失落的回頭,身旁的閨蜜搭在她肩上,忍不住說:「這男的好帥啊。」

  ……

  周斯越走到門口,低頭看手機,大約是對面的人被他電話打煩了,發了一條短信進來。

  「我跟莎迪在一起,別擔心。」

  這條短信看著粉飾太平,底下的波濤洶湧大概也只有他知道了,無奈地揉揉頭髮,回:「那,晚上見?」

  那邊很快回,「晚上見。」

  比完賽的當天晚上是高中同學聚會,恰巧寒假大多數去外地上學都回來了,來了半數人。

  周斯越是跟劉小鋒一起過去的。

  兩人剛比完賽,劉小鋒覺得今天雖然輸了比賽,但莫名覺得值,這才是男人之間的氣度,雖敗猶榮,途中,兩人還聊起了各種算法和構圖。

  劉小鋒喜歡鑽研,周斯越耐心講解,一路聊到了酒店。

  他倆一進門,人就齊了,原本安靜坐著的女生們忽然騷動起來,孔莎迪看了眼丁羨,今晚她自己也是一團糟,更沒閒情管她,只叮囑讓她看著點兒,別讓人鑽了空子。

  丁羨知道她這話說的誰。

  說的不就是她邊上的楊純子麼?

  但丁羨覺得,他倆要是真能來電早就來了,何必等今天。

  孔莎迪說,「有些人就喜歡趁虛而入。」

  班長挺會來事兒,舉著杯子吆喝,嚷嚷著讓他倆先自罰一杯。

  周斯越掃一圈,丁羨坐在女生堆裡,平靜地看他,得,也沒給他留位,還氣呢。

  班長忽然看這兩人說:「聽說你倆剛比完賽,可以啊,劉小鋒,這年頭都能跟我們斯越一起比賽了,不管怎麼說,你倆先走一個。」

  劉小鋒憨實地撓著頭笑,周斯越淡笑舉杯,爽快地乾了一杯。

  班長讚賞:「利索。」

  隨後又催劉小鋒,「大老爺們,彆扭扭捏捏了。」

  劉小鋒紅著臉跟新嫁娘似的,羞紅著臉喝下半杯酒,班長眼尖兒,「哎,別剩著,喝光喝光啊——這可是勞動人民的果實。」

  有人笑著調侃,「班長現在可真會打官腔。」

  周斯越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下,在座的高中什麼德行也都知道,他話不多,耐不住身邊的男生跟他攀談,他也恢復了以往的模樣,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有問必答,隨和的很。

  到底不再是以往高中時那幫毛頭小子了,說的話尺度也大了。

  周斯越很少搭腔,也就配合地笑笑。

  一幫人吃吃喝喝聊到一半的時候,宋子琪來了。

  班長打趣:「來來來,開飛機的來了。」

  然而,他們不知道宋子琪被停飛,這是個禁忌話題,好不容易從停飛的情緒中緩過勁兒來,這一下又讓人戳了痛處,他一言不發地拉了張椅子在周斯越身邊坐下。

  班長說:「你先自罰三杯。」

  宋子琪很乾脆,拿起酒杯就是三杯下肚。

  班長:「爽快啊!來,我再敬你三杯。」

  宋子琪很乾脆,仰頭還要三杯。

  「夠了!」許久沉默不說話的孔莎迪忽然「彭」一拍桌。

  宋子琪舉著杯子的手一僵,所有人齊刷刷地轉頭看過去。

  孔莎迪低著頭,沉默幾秒,吸了口氣,抬頭,對上宋子琪的眼睛,沒什麼情緒地去撈酒杯,「來,想喝酒是麼,我陪你喝!」

  故人重逢,情緒難言。

  所有人都靜了。

  關於這對的事情,班裡的同學或多或少也都聽過一些,至於後續,也許沒聽全,但也都略知一二,聽說宋子琪為了考飛行員,跟孔莎迪分手了。

  就瞅著目前這情況,看來這藕斷絲還連呢——

  有男生試著調侃氣氛,「咱女王酒量不菲,來,我陪你喝一杯。」

  孔莎迪沒理他:「我要跟宋子琪喝。」

  男生僵了笑,咬著牙,心裡謔說,嗎的好歹老子當年喜歡過你,你這麼點兒面子不給,這麼強,活該宋子琪不理你。

  宋子琪卻捏著杯子,一隻手拄著膝蓋,低著頭,始終沒說話。

  眼見這氣氛越鬧越僵,班長都悻悻不敢說話了。

  不說話也沒人動筷子,這滿棚賓客,就屬這桌最尷尬。

  「莎迪,我跟你喝吧。」

  楊純子忽然說。

  孔莎迪冷笑:「你能代表宋子琪麼?」

  小姑娘倔強地梗著脖子,誰都知道孔莎迪的脾氣,宋子琪不跟她喝,今晚這架勢是不會放過他了。

  周斯越靠在椅子上,一隻手搭在桌上,摸了摸自己杯子,看了眼宋子琪,終於發話,「別為難他了,我跟你喝?」

  孔莎迪看了眼丁羨,笑著問:「你說我喝麼?」

  丁羨掃了周斯越一眼,身手拉了拉她的裙子,想說,莎迪別鬧了,給彼此留點面子吧。

  孔莎迪眼睛忽然紅了,「連你也要勸我麼?」

  丁羨再也不忍心,緩緩鬆了手,別開頭。

  其他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丁羨是知道的。

  宋子琪為了躲她,電話不接,□□也匿了,短信只回了一條,讓孔莎迪永遠都不要在找他了,還騙她說已經有了女朋友。

  有沒有她能感覺不出來嗎?

  他那狀態像是熱戀的狀態嗎?

  孔莎迪是非常不明白,不就被禁飛五年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何必躲她跟躲瘟神似的。

  慫!

  都他媽是慫蛋!!

  孔莎迪喝高了,倒酒的時候,手都在抖,她舉著酒杯,笑著跟在座的所有人說:「來,我先敬大家一杯。」

  以前她說話都頗具威懾力,從小就是被寵大的小公主。

  所有人都聽話地舉起酒杯,除了宋子琪,周斯越和丁羨。

  孔莎迪環顧了一圈,目光微醺,先是落在周斯越身上,微微瞇眼,露出一道危險的光。

  她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來吧,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點兒,今晚誰敢攔她誰他媽的就是孫子!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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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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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孔莎迪忽然彎下腰,攬了下丁羨的肩,點了桌上一男生的名字。

  「劉小鋒。」

  劉小鋒全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兒,迷迷糊糊一推眼鏡,啊了聲,「怎麼了?」

  孔莎迪攬緊了丁羨的肩,「這姑娘好看麼?」

  丁羨知道她醉了,下意識看了眼周斯越,發現後者嘴角正掛著一抹嘲諷的笑。

  劉小鋒靦腆地紅著臉,不說話。

  孔莎迪催促他,「快答!」

  「好看。」

  周斯越無語地搖頭。

  孔莎迪又挑了個男生,「許望山,你來說,丁羨好看麼?」

  許望山戴著副眼鏡猥瑣的不行,還跟孔莎迪開起了玩笑,「好看啊,怎麼你要撮合我倆?」

  孔莎迪一笑,挑釁似的看向周斯越,無視丁羨狠掐她大腿的手。

  後者直接被氣笑了,咬著牙低頭思忖狀。

  宋子琪終於開口,他聲音略啞,低沉又糙的不行,像被一把沉重的鋸齒割過一般,「孔莎迪,你夠了。」

  周斯越卻攔住,「讓她接著說。」

  他倆的事兒這班裡沒什麼人知道,大多也覺得周斯越的光環太大,自然不會想到他跟丁羨有點兒什麼,但就這桌上的局勢看,似乎這兩人之間還真有點兒什麼。

  整個包廂的氛圍特別濃烈,似乎該說點兒什麼,似乎有什麼在胸腔滾動。

  孔莎迪將目光轉向宋子琪,後者只低著頭,卻連看都沒看她。

  她自嘲地笑了下,聲音很平淡,聽不出喜怒。

  「我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毫不掩飾,我的朋友卻跟我相反,她喜歡一個人遮遮掩掩,怕被人知道,我問她,為什麼,她說,不想給人帶去負擔。喜歡是負擔嗎?宋子琪,如果我的喜歡讓你感受到負擔,讓你那麼罪孽深重,你告訴我,我以後保證麻溜兒滾成團,離你遠遠兒的。」

  宋子琪不說話。

  她又笑,看向周斯越:「你知道那個喜歡你的女孩後來又怎麼樣了嗎?你跟她吵架,她跟我哭,我幫她罵你,她又護著你。你被處分,她比你還著急,你參加國賽,她天天求神拜佛,願意用自己十年壽命換你一年保送,你還有什麼資格訓她?」

  「還有你。」

  她忽然指了指楊純子。

  「天天跟人玩曖昧你很有成就感麼?所有男生圍著你轉顯得你魅力大是吧?夏思寒都他媽給你逼成什麼樣兒了?你能天天不瞎折騰麼?喜歡周斯越就他媽承認啊,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你也不怕撐死!」

  撕開這虛偽的假面,似乎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振。

  楊純子第一個離席。

  宋子琪第二個撂下筷子,站起來,跟周斯越說:「先走了。」說完,頭也不回地站起來離開。

  班長還欲再勸他幾句。

  孔莎迪也摔了筷子,「滾滾滾,馬不停蹄滾,誰攔誰他媽是孫子!」

  也沒人敢攔。

  孔莎迪去廁所吐了回來,接著喝,剛才的一切似乎都跟沒發生過的似的,誰敬都喝,還笑嘻嘻地跟人聊些有的沒的。

  丁羨靠在椅子上看著她瘋,勸不動,又攔不住,只能默默看著她。

  那邊,周斯越也喝了不少,臉還是白的,但耳朵是紅的,此刻正懶洋洋鬆散地靠在椅子上看著丁羨。

  他眼神勾人,特別是喝醉酒的時候,整個人都是一種誘惑力。

  孔莎迪又去廁所吐。

  丁羨跟個小保姆似的,拿著紙巾追出去跟在她屁股後面托著她的肩,無奈地口氣:「你別喝了行麼,莎迪,我們走吧。」

  孔莎迪醉醺醺地,看了她好半晌,似乎才認出來,瞇著眼笑嘻嘻地說:「怎麼能走呢,不走不走,家裡就我一個人,回去冷,我不回去。」

  她跟哄小孩似的:「好好好,不回去。」

  孔莎迪滿意地進去吐了。

  等她吐完出來,人也清醒了,站到走廊外頭去抽煙的時候,忽然看到牆角一對糾纏的人影,姑娘狠狠拍著那人的胸膛,在掙扎,正當她思考著要不要過去幫忙的時候,聽到一聲憤懣地:「周斯越!!」

  周斯越直接抓著丁羨的手,將她一把抵到牆上,俯身吻住。

  丁羨捶他胸口,周斯越不耐蹙眉,直接握住反扣到牆上,加深了這個吻。

  孔莎迪瞧得津津有味,看不出來,周斯越這麼禁慾的男神,居然也玩強吻這一套,無聲地做了個「哇喔」的口型,慢悠悠地轉身走了。

  ……

  「冷靜了麼?」

  黑暗中,周斯越低聲問她。

  她很冷靜。

  她特別冷靜地把這段關係又重新考慮了一下。

  一直以來都是她追著他跑,以他為目標,正如孔莎迪說的,她被周斯越吃的死死的,她其實是一個很不服輸的人。

  她嘗試把自己從這段關係抽離,她發現不行,她對周斯越的依賴度太高,這麼下來,只會越來越失去自我,孔莎迪說完美的愛情應該是兩個人勢均力敵,而不是一方始終追著另一方跑。

  她也特別冷靜地把下午周斯越說的那段話給考慮了一遍。

  話雖難聽,但他說的是實話。

  「周斯越,你要不讓我再冷靜一段時間。」

  她說。

  「多久?」

  「一個月吧。」

  「等不了。」直接拒絕。

  「半個月吧。」

  「三天。」

  「?」

  「回去冷靜三天,想想要不要學計算機。」

  「我不是說這個。」

  他疑惑皺眉:「那你說什麼?」

  丁羨說:「我是說我們之間的關係回去讓我冷靜想想看。」

  「我們之間的關係,你還需要考慮什麼?」

  「要不要繼續下去。」

  周斯越一口老血。

  「是什麼讓你產生這種懷疑?」

  「我覺得你不喜歡我。」

  「我不喜歡你?」他好笑地挑眉。

  「對,我覺得你可能在對待感情這件事上可能有誤解,或許是,你沒怎麼見過女生,咱倆第一次同桌,關係親密了點兒,你就錯把友情當愛情。」

  他耐心地靠著牆,聽她這麼說,忍不住哼笑一聲:「那你呢?你見過很多男生,你就能明確肯定你對我的動心是愛情不是友情?」

  「好像有點兒不確定?」

  「再說一遍。」

  他眉毛要飛起來了。

  她不逗他了,微微仰頭,看著男人:「我說認真的,你知道什麼是愛情麼?周斯越?」

  周斯越雙手環胸,自上而下地睨著她。

  窗外的月色靜謐,樹葉簌簌作響。

  「大概知道吧。」

  他看著她,沒什麼表情地說。

  背後的月色傾瀉而下,攏著他修長的背影。

  「那你說說看。」

  他換了個姿勢,雙手抄近兜裡,隨意地瞥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

  「大概就是,明明長得一般般,卻越看越好看,明明也不是那麼討人喜歡,偏偏就覺得全世界她最可愛。明明知道她撒謊,也不忍拆穿她蹩腳的演技。明明睡覺愛流哈喇子,也還是想親下去。大概是這樣?」

  他看她的時候,眼底都是笑,眼尾上勾。

  誰說理工男不會談戀愛的!

  「明明是誰啊?」丁羨哼一聲。

  周斯越睨著她笑,雙手還在兜裡,低頭往別處瞥了眼:「好問題。」

  丁羨雙手去勾他脖子。

  「最後一個問題,你喜歡過楊純子麼?」

  「沒有。」

  「真的?」

  「你對她沒有剛剛說的那四種感覺。」

  「沒有。」

  氣場太相近的兩個人總是排斥的,在數學上似乎有東西可以討論,但是他怎麼都產生不了他對丁羨的這種感覺。他對丁羨有佔有慾,就好像剛才在飯桌上,許望山問孔莎迪要不要把丁羨跟他湊對的時候,他心裡有多不爽。

  丁羨主動墊腳去親他。

  他反被動為主動,俯下身深吻,親了這麼久,丁羨也還是沒學會換氣,沒一會兒就趴在他身上氣喘吁吁。

  周斯越揉她頭,嘲她:「弱爆。」

  「你又嘲笑我。」

  周斯越:「你真棒。」

  「……」

  第二天。

  丁羨收到孔莎迪的短信。

  「我發誓我再也不要喜歡宋子琪了。」

  丁羨回:「第一百八十八次。」

  孔莎迪回:「但這次是真的。」

  ……

  再開學。

  周斯越寒假的比賽忽然讓他漲了些人氣,走在路上比平時回頭率都高,連婁鳳都說,「你周師兄不得了了,我看這回徐莎莎他們還說周師兄是不是猥瑣男。」

  丁羨後來也問過周斯越對此事的看法。

  他大概從小受慣了這些目光,沒什麼特殊感覺,對於別人看法,他一向不太在乎。

  內心強大的人大多如此。

  四月底的時候,蘇柏從來了一趟北京,剛好趕上這邊校慶。

  在樓下等丁羨的時候。

  婁鳳看見了,告知:「她跟男朋友去吃飯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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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四月的風,依舊清冷。

  兩人吃完晚飯回來,兩人路過門口的超市,周斯越進去買了包煙,丁羨站在冰櫃門口看了半晌,周斯越拿了煙過來,站她背後,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看什麼?」

  丁羨手在摸櫃門,輕輕扣了扣,「想吃冰棍兒。」

  「凍不死你。」他說。

  丁羨回頭看他,說:「那你買一盒,我就吃一口。」邊說著,還邊用拇指掐著食指做了個一丟丟的小手勢,以表決心。

  「剩下的呢?」他低頭睨她。

  「你吃。」

  周斯越拒絕,「我不吃。」

  「哎呀,你不要這麼絕情嘛。」

  丁羨抱他胳膊。

  不得了,都會撒嬌了。

  周斯越笑了下,打開冰櫃,「吃什麼?」

  「東北大板!」小姑娘聲音高亮。

  周斯越抽了一隻給她,轉身去櫃檯掏錢包結賬,收了零錢,將錢包揣回兜裡,勾著丁羨的肩往外走。

  吹著風,兩人一路走回寢室。

  冰棍兒咬了一半,丁羨舉到他面前,「吃麼?」

  周斯越看著那半根冰棍兒,搖搖頭,「不跟你搶了,你吃吧。」

  「你是不是嫌棄我?」

  他無奈笑,彎腰低頭順著她咬過的地方咬了一口,目光看過去,眼神示意,嗯?開心了?

  丁羨仰頭看著他嘻嘻樂,就著他咬過的地方再次咬下去,周斯越笑著直起身,隨意瞥了眼,餘光被樹下一道人影吸引住,視線慢慢停住,微微瞇眼,嘴角的笑意收斂了。

  蘇柏從一身嶄新筆挺西裝站在遠處,在那站了半小時有餘。

  忽然想到自己剛出來打拼時,蹲在地上叼著根煙,也是這樣一個角度,看著對面街口的情侶你一口我一口地爭著吃手裡的冰棍兒,女孩兒不讓吃,男孩兒就低頭去親她。

  兩人目光對視。

  周斯越忽然低頭對丁羨說了句什麼,小姑娘也沒往他這邊看,乖乖在他臉上親了下,轉身進去了。

  周斯越插兜過去,他個子還比蘇柏從高些,整個人淡淡杵在他面前,論男人,似乎還尚早,可偏偏又比同齡人多出那麼一點兒男人味,長相乖戾,氣場輕妄。

  蘇柏從溫和噙笑,精心裁製的西裝,衣衫平整,袖子往外翻了一節,搭在胳膊肘,雙手也抄在兜裡,跟個老朋友似的開口:「吃過飯了?」

  周斯越下巴微抬,「嗯。」

  蘇柏從誠意邀請:「我約了葉教授吃飯,再一起隨便吃點?」

  周斯越看他半晌沒應聲。

  ……

  蘇柏從訂的地方很有情調,似乎並不是一個對外開放的餐廳,連個招牌都沒有,也沒什麼客人,服務員帶著他們繞過一條青石板小路,穿過荷花池,迎著木製台階而上。

  包廂就在樓上,窗外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竹林。

  葉徐林進門的時候,周斯越已經坐在蘇柏從身邊,服務員正在他身後倒水。

  他微怔了會兒,目光收回,關上門,難得嚴肅,低聲道:「你怎麼也在?」

  不等他回答,蘇柏從率先說:「路上碰見,就邀請了。」

  葉徐林卻變了神色:「讓他回去吧,他只是個學生,這種場合應付不來。」

  蘇柏從說:「總要長大的不是麼,您老這麼護著也不行。」

  周斯越抬頭往窗外看,一片葉,一片綠,茫茫生機。

  他忽然想起,早年在胡同時,老蔣帶著蔣沉出去應酬,被蔣姨訓,老蔣卻說,你寵他,你寵他,這兒子就是教你寵壞嘍,現在多磨練磨練,他就知道這個世界不會對他客氣。

  兜裡手機震了震。

  他掏出。

  「我洗完澡了,你回實驗室了嗎?」

  丁羨問他。

  「還沒。」

  「那你在幹嘛呢?」

  「跟人長見識。」

  丁羨以為他又蹲在哪個路口跟大爺聊天了。

  「又是哪個大爺,這回是什麼?練太極的還是拉二胡的?」

  他說:「一個家纏萬貫卻什麼都沒有的大爺。」

  「說胡話呢?」

  他又回:「睡吧。」

  在周斯越把手機揣回兜裡後,服務員把包廂門打開,領進來三個人。

  蘇柏從立馬站起來跟中間穿藍襯衫的中年男人招呼,「好久不見。」

  藍襯衫把手包遞給身後的人,面容帶笑,氣宇軒昂,隨和地跟蘇柏從握手寒暄:「蘇總客氣。」

  蘇柏從把人安排入座,吩咐服務員上菜。

  穿著藍襯衫那人目光淡淡掃了一圈,落到周斯越身上,微有一頓,覺得這人眼熟,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周斯越是一眼就認出他了,小時候他跟周宗棠一起在家裡喝過酒,不過他沒有拆穿,不動聲色坐在椅子上,跟人禮貌恭敬地打了個聲招呼。

  那人一笑而過,隨後看向葉徐林,「老葉,最近氣色不錯啊,研究出結果了?」

  蘇柏從搭茬:「葉教授研究出個諾貝爾獎也就這表情了。」

  葉徐林訕訕:「老骨頭一把,機會還是留給年輕人吧。」

  那人隨之看向周斯越,問葉徐林:「這你學生啊?」

  葉徐林嗯了聲,沒再開口,反而蘇柏從說,「他是葉教授的得意門生,我跟他也熟,就讓過來一起吃個飯,您不介意吧。」

  那人笑著搖搖頭,「倒是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葉徐林沒說話,看了眼周斯越。

  一頓飯下來,周斯越沒怎麼動筷,靜靜靠著椅背坐在一旁安靜地聽著,幾人聊的都是城市建築,聊到科技的時候,蘇柏從會讓他說說看法,他也不藏著掖著,有什麼說什麼,隨性地很。

  除了他,其他幾人都喝了點酒。

  男人喝了點兒酒就愛胡侃,就連這些人也不例外,周斯越算來,自己酒品算好,頂多蒙頭睡覺。

  葉教授也面紅耳赤。

  「不是我說,不出二十年,人工智能必定搬上這個大舞台。不信,讓我學生說。」

  周斯越被點名,其他兩人看過去。

  他抱著胳膊靠在椅子上,閒散地表達自己的觀點:「嗯,很多崗位會被淘汰,比如簡單機械的程序以後可以讓機器人代替,類似銀行櫃員,出一個算法,能把所有櫃面業務用智能替代。再比如送餐,每個餐廳沿襲特定的軌道讓機器人送餐,結賬自助,服務員可以被替代。」

  他一攤手,指了指身邊的蘇柏從,「赤馬不是出了送餐機器人,這個你們可以問蘇總。」

  那人說:「聽著還有點兒意思,那人呢,人以後還做什麼?怎麼掙錢養家?」

  「國家會發錢的。」

  那邊已經有點微醺,也沒看出周斯越眼裡的諷刺,還跟他爭辯,「怎麼可能,這麼多人,哪發的過來。」

  他隨口胡謅:「領導多發點,基層群眾少發點兒唄。」

  那人食指點著他呵呵樂,「小孩就是單純。」

  周斯越隨便扯了扯嘴角,不甚在意。

  飯局結束,蘇柏從把人一一送回去,再回包廂,周斯越還沒走,靠著陽台的欄杆抽煙。

  他穿上外套,拿了煙過去,取了支煙在煙盒上輕輕磕了磕,娓娓跟他道來。

  「他叫趙震海,城建局局長。前陣剛調到國防部,怎樣,是不是覺得委屈?」蘇柏從捏著手裡的火柴盒,一挫,火苗竄起,他低頭,將煙吸燃,散出濃霧,側著看了眼這個高大的少年,把火柴甩滅,丟在腳下,問他:「你父親身體還好嗎?」

  四月的風,攜著一股冷意,似乎把眼前這個少年吹停,雙手撐在欄杆上,指尖的煙積了半截灰,縷縷青絲騰雲而上,他仍舊一眼不發。

  「人有時候啊,得跟現實低頭。」蘇柏從往欄杆上靠,落地窗戶裡映出兩人的身影,又慢慢地抽了口煙:「王權的社會,連你父親都只是犧牲品,更別說你了。」

  周斯越收緊了搭在欄杆上的手,那雙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指,此刻正因為拚命收緊而泛著不正常的白光,他低頭吸了口氣,神智回來些,「你想說什麼。」

  蘇柏從聳肩。

  「我只是告訴你,有些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現在愛你的乾淨和清高,你如果髒了,變壞了,你猜她會不會離開你」

  ……

  丁羨決定不轉專業。

  計算機動漫社這邊嵇航跟邢露菲要卸任了,嵇航也沒說什麼,直接把這跟枴杖傳給她了,讓她繼任。

  跟嵇航交接的時候,丁羨清理自己以前的一些手稿,她閒著無聊隨便在紙上瞎畫的結果被嵇航拿去漫展評獎,還評上了。

  獎項下來的時候她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畫的。

  但依稀能看出人物原型是周斯越。

  嵇航跟她說:「你可以製成連載漫畫,我那幾天看了一下,看挺有意思的。」

  她只是隨手在紙上畫了一些四宮格漫畫。

  嵇航又說:「主辦方很喜歡呢!我把聯繫電話給你,他們之前還聯繫我來著,說想找你再畫幾幅,我前陣忙著校慶的事,一直給忘了。」

  「社裡的事情差不多就這些,我跟下老規矩,大二就退社,我跟邢露菲以後有空會過來看看,社團就給你發揚光大了,明年招新的事情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們。」

  「好。」

  人有一個職務掛身,似乎就忽然感覺自己光環加身。

  不知道別人怎麼想。

  丁羨那會兒是真覺得自己發著光的。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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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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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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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2-22 00:13:31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五月初.維拉動漫公司找到丁羨,來人是一個戴著眼鏡的女人,叫孫元香,三十出頭年紀,妝容精緻,表示很欣賞她的畫風,細微處見人生態度,希望能跟她合作一個動漫連載。

  丁羨把這件事告訴周斯越。

  周斯越靠在沙發上,一隻手搭在沙發背上,一隻手抄在兜裡,靜靜聽她說,偶爾點頭,表示認可。

  丁羨素描起家,對色彩不是很敏感,好些畫在上了色之後發現總缺那麼點兒意思,正巧這也是個磨練機會,說到激動處,她兩隻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周斯越,「怎麼樣怎麼樣?」

  周斯越一邊捋著她腦袋,閒散地說:「想做什麼就去做,不用顧忌太多。」

  丁羨抱他,忽然側著頭在他唇角親了下,兩隻手掛在他脖子上,軟軟地說:「你真好!」

  周斯越揚了下嘴角。

  地下室裡還有一人,看不下去,靠在一旁的沙發上懶洋洋地搭嘴。

  「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二位?」

  周斯越這才轉頭看過去,微微蹙眉:「你怎麼還沒走?」

  「你讓我上哪兒去?!」陸懷征差點兒從沙發上跳起來,兩人沒理他,話鋒一轉,嘲諷丁羨:「你做什麼動畫?小飛俠大戰豬豬俠?還是飛天小女警啊?」

  丁羨靠在周斯越懷裡,丟了個枕頭過去,「做什麼也不告訴你!」

  陸懷征哼唧一聲,「切,我稀罕。」

  周斯越也丟了個枕頭過去,「不懟她你找不到存在感是不是?」

  陸懷征躲過,枕頭掉到地上,他彎腰撿起來,丟回去,「得,說不過你倆,我走,我走。」

  「等會。」

  周斯越說。

  陸懷征回頭,嘖了聲,「捨不得我是不是?」

  「把門鎖上。」

  「砰!」陸懷征摔門而去。

  屋內光線昏暗又恢復了靜謐。

  亞太全國賽在即,又剛跟叉院的董正飛以葉教授實驗室的名義簽了軍方的排爆科研保密項目。最近忙得腳不沾地,人不是在實驗室就是在去往實驗室的路上。

  丁羨這陣自己也忙,幾乎沒什麼見面的事情,飯都沒吃上幾頓。

  今晚這種繾綣的時光已然奢侈,偏偏還被某個不知趣的人打擾。

  陸懷征走了。

  她覺得自己得做點什麼,剛一抬頭,周斯越已經扣著她的手將她壓在沙發上親下去了。

  所有的情緒都在這瞬間爆發,火花迸發。

  兩人都不是善男信女。

  周斯越的隱忍她能感覺到。

  丁羨雙腿像蛇一樣攀住他精瘦的腰腹,沒有絲毫猶豫地說:「要不要試試看?」

  周斯越伏在她身上,黑黑的頭髮茬埋在她頸間,硬硬地戳著她皮膚,他停下來,微抬頭,去看被他放平在沙發上的姑娘,眼含春水,低頭失笑,嗓音低沉暗啞變了調。

  「你好像很期待?」

  廢話。

  「你不期待麼?」

  期待,太期待,所以不敢碰。

  男人在這方面都是無師自通的,高中觀摩過之後,他看來看去也沒覺得有什麼美感,所以看的不算多,手機存了那麼一兩部,需要的時候找出來用過,在這方面還算節制。

  「真想做?」

  丁羨兩眼睛水汪汪地看著他:「會疼麼?她們說,第一次都很疼。」

  周斯越認真思考了一下,「說實話麼?」

  「嗯。」她點頭。

  「不知道,沒做過。」

  「……」

  小姑娘腿再次盤上他的腰勾住,閉上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來,疼就疼吧。」

  好不容易培養的氣氛全沒了。

  試問,一個姑娘一臉大義凜然英勇赴死的表情躺在你身下,誰他媽下的去手?

  周斯越翻身坐起來,靠在沙發上,揉揉頭髮,懶散地說:

  「算了,先不動你。」

  丁羨竟然覺得有些遺憾。

  「為什麼?」

  他傾身去拿煙,聽見這話,一邊把煙叼進嘴裡,一邊回頭笑她:「你聽上去還挺失落的?」

  「呸!」丁羨從沙發上彈坐起來,「不是說很多男的談戀愛就是為了騙女孩子上/床嗎,你怎麼這麼能忍?」

  他叼著煙笑,揉了揉她的後腦勺說:「猴急什麼,未來日子那麼長,我能跑了?」

  他小時候吃到一樣好吃的東西,他會把這樣東西放到最後去品嚐,而不是一開始就把好吃的先吃完,爺爺說他是個先苦後甜的人,這習慣很好。

  他不急著嘗試,只是他覺得他倆都還太小,每次也都是點到即止,小姑娘沒他自控力好,親到最後總也忍不住想要去剝他衣服,都被他在最後一步停下來。

  還有一點兒是他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實在不想讓這種事情發生在這個簡陋的地下室。

  什麼都沒有,還不能讓她留點兒美好的回憶。

  作為男人,也夠廢了。

  一個夜晚,親親摸摸也就這麼過去了。

  之後丁羨跟維拉動漫正式簽訂了合作。

  孫元香當下給了她一本小說,讓她照著劇情出動漫版,一周出一次線稿,稿費按月結算。

  拿到第一筆製作費的時候,是週末,丁羨給周斯越打電話。

  「我有錢了。」

  那邊笑了下,「不錯。」

  丁羨說:「我發現賺錢還挺容易的,這樣吧,你以後在家,我負責養你好了,看你最近忙的腳不著地的,我都心疼。」

  周斯越靠著椅子上笑,「看把你給得瑟的,這麼點錢就滿足了?」

  丁羨嘟嚷:「三千塊呢,也不少了。」

  他話不多,應著,兩人閒閒散散聊了幾句,丁羨掛了電話跟婁鳳逛街去了。

  周斯越收了電話,看向坐在對面的蘇柏從。

  對面的男人,五官俊逸,面容溫和,梳著一個油頭,戴著一副金絲邊眼睛,斯文有度,西裝襯衫規整地貼在身上,外頭是一件灰格的小背心,雙腿交疊,腳上的意大利定制手工鞋擦的珵光發光。

  而這邊年輕英俊的少年則懶洋洋地窩在椅子上,雙腿也大剌剌地敞著,黑衣長褲,休閒懶散,連頭髮都是鬆散的,修長地手指卡在烏黑的發間,漫不經心地撥弄著頭髮。

  那股懶散勁兒,特別拿人。

  蘇柏從提壺茶,一邊倒一邊說:「她似乎還不知道你父親的事?」

  周斯越手指在發間微微停了,一言不發,低著頭繼續撥弄。

  茶館裡煙霧騰起,裊裊青煙騰雲而上,無比寂靜。

  蘇柏從將茶盞推到他面前,「嘗嘗,大紅袍,特意讓人留的。」

  他端起杯子抿了口,配合地砸了砸嘴:「不錯,挺澀口。」

  蘇柏從笑:「就我個人來說,我很欣賞你的能力。」

  「謝了。」他不甚在意。

  「我第一次知道你啊,是在上海的時候,我倆那時喝多了,我問她為什麼堅持要考清華,她說因為你在清華啊,我派人去查了你,才知道原來你是葉教授的學生。」蘇柏從說,「他之前就一直跟我說,有一學生特別聰明就是時運不濟,沒遇上好時候,還總出狀況,但卻真是他這麼多年,見過最有預判能力和前途的學生了。」

  周斯越掀眼皮懶懶地掃他一眼。

  「去過你的高中,老師們對你的評價也都很高,有天賦還特別努力。」

  周斯越眼神漸漸凝聚到他身上,蘇柏從有條不紊地品著茶,想起一點兒說一點兒。

  「不得不承認,你確實很優秀。」他放下茶盞,朝他看過去,「但,好人難當,壞人好做啊。你看趙震海在外頭名聲好吧,誰不對他歌功頌德,說他公正廉明,兩袖清風的。」

  「說重點。」

  似乎觸到他的逆麟,周斯越終於不耐煩。

  蘇柏從也不再繞彎:「你把手裡所有的軍方排爆資料給我,我幫你把趙震海拉下台。」

  世界是黑暗的,所有的交易都是骯髒的,不過是披著虛假的外衣。

  你不曾見過的黑暗,那才是深淵。而那裡,曾伸出無數只手,試圖將行走在邊緣的人給拖進去。

  手機又在桌上震了震。

  周斯越低頭看,還是丁羨,他回神,抓了把頭髮,接起來:「嗯?」

  電話那頭小姑娘聲音無比興奮,「你喜歡黑色還是藍色?」

  「什麼事?」

  「你就回答就好啦。」

  「黑色。」

  「型號?」

  「什麼型號」

  「腳,幾碼!」

  「你給我買鞋子?」

  「我就隨便問問。」

  「不能送鞋子,別買。」

  「那你等會給我一塊錢就好啦,快說碼數,我看到那雙鞋子就想到你啦。」

  「四十四。」

  「你比我大十碼欸。」

  「什麼時候回來?」

  「快啦,我再陪婁鳳逛一會兒,晚飯你自己吃。」

  周斯越掛了電話。

  蘇柏從看著他,「怎麼樣,我說的,考慮一下?」

  「你要那資料幹嘛?」他目光坦然,乾淨,卻看通透。

  「知道軍方為什麼不跟我們合作,而找了你們這些大學生麼?因為怕被我壟斷科技輸出市場,在商言商,凡事一個利字,我沒理由不分這杯羹。當然,趙震海也不是什麼好人。」

  ……

  丁羨晚上把鞋送過去,直接被人扣在地下室了。

  她剛敲開門就被人直接扯進去頂在牆上,周斯越粗暴地吻上去,比任何一次都激烈,甚至都來不及等她說一句話。

  丁羨能察覺到他心情很差,狀態很不好。

  周斯越大多時候親她的時候會逗她,今晚這種掠奪式的親法還是第一次。

  丁羨貼在門口,抱住他腦袋,「怎麼了?實驗出問題了?」

  他不答,一個勁兒去堵她的嘴。

  見她躲的厲害,直接扣著後腦勺給她按在門上:「想親你還要理由麼?」

  他整個人是熱的,可眼神是冷的。

  「不是,你今晚不對勁……」

  他低頭一個深吻,唇齒交纏,瘋狂地撕咬親吻,太激烈了,丁羨再低頭時,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衣服都被人掀了一半。

  就這樣,他還是沒碰她,強撐著身子翻身沉沉倒在床的另一邊。

  黑色的床單,修長的身影,他仰面躺著,像一隻剛從囚籠裡出來的困獸,疲倦又困乏。

  丁羨把掀了一半的文胸拉回去,側躺在他邊上,一隻手撐著腦袋,一隻手去捋他細碎的黑髮,低聲問:「心情不好?」

  「嗯。」他閉著眼,沉沉地應了聲。

  「比賽?」

  周斯越搖頭。

  「實驗?」

  還是搖頭。

  丁羨想到一種可能性,「難道是我比你會賺錢了,你自尊心受挫?」

  周斯越還是閉著眼,哼唧一聲,「就你那三千塊錢?」

  丁羨發現他的五官怎麼看都好看,特別是睡覺的時候,忍不住拿手戳了下,滿滿的膠原蛋白,反駁道:「看不起我?」

  「哪敢。」他露出了今晚第一個笑容。

  「那你今天到底怎麼了像被人踩了尾巴似的。」

  周斯越忽然睜眼看著她說,「你跟那老男人什麼時候單獨喝過酒了?」

  「誰?」

  他重新閉上眼,不願再說。

  丁羨醒悟過來,「你說蘇柏從?」

  「反應過來了」他輕嘲。

  「就為這事?」

  他不再作聲,不置可否。

  丁羨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下,「我舅舅也在啊,又不是單獨的,而且是他喝我又沒喝。」

  周斯越反身將她壓在下面,進行第二輪的索取。

  衣服又被推上去,丁羨迷迷糊糊想:今晚真是太反常了。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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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去非洲?!!」

  周斯越一句話,把她神智給激清醒了,整個人直接從床上彈起來,去推他埋在她胸前的腦袋,「等——等會兒。」

  周斯越撐著身子,低頭看她,「嗯?」

  「你去非洲做什麼?」

  「保密項目,跟葉教授一起,沒辦法告訴你。」他微微低頭,一點點親她,從眉眼到唇角。

  他唇很軟,貼到丁羨皮膚上,讓她忍不住發顫,整個人軟下來,重新躺下去,雙手勾著他脖子,「去多久啊?」

  「個把月吧。」

  只是暫時的分離,丁羨也知道,這樣的分離以後也不會少,但卻只是放不下這股情緒,「才大二,葉教授對你也太嚴苛了。」

  周斯越毛茸茸的頭髮在她頸間蹭了蹭,聲音低沉:「不早了。」

  「嗯?」丁羨不解。

  他抬頭,深邃目光對上她的,低聲開口:「要放早些時候,現在這年紀孩子都滿地走了。」

  「……」

  丁羨還真挺期待,他生出來的小孩兒會是什麼樣兒,跟他一樣這麼少年老成麼但只要一想到,如果以後真的有那麼一天,能給他生個縮小版的周斯越,她就熱血澎湃。

  「你以後別熬夜了,也別抽煙了,養好身體好麼,咱們未來還那麼長。」

  她去抱他的腰,仰頭看他。

  周斯越一隻手撐在床上,微微一僵,眼神微變,低頭看著她。

  「好麼好麼?」

  他手輕輕在她發頂捋了捋,喉尖微微滾動,「好。」

  丁羨始終覺得他眉宇間帶著一股冷氣,除非意亂情迷時候眼神會戴上一點兒情/欲,平時兩人膩歪的時候他眼睛始終清澈,帶著一股清冷,不瞭解他的人,覺得他清高禁慾,瞭解他的人,覺得他眼界寬闊,寬容隨和。

  丁羨無法想像他的未來。

  這樣的人,老天爺該怎麼對待?

  不管老天怎麼對待,就算是浪跡天涯,她也願意陪他一起。

  她忍不住在他額頭上輕吻了下,捧著他的臉,在臉頰側還輕輕拍了拍:「我要把你養得白白胖胖的。」

  她說。

  周斯越還挺認真地側著頭想了下,「我能把你養高點兒麼?」

  「你嫌我矮?」她豎起眉毛。

  這種嫌棄他能說一籮筐。

  「親著累,抱著不舒服,離近點兒就只能看到你頭頂了。」

  「那你找一米六八去吧,楊純子小姐姐好像就是一米六八,或者那個邢露菲小姐姐,有一米七幾吧?你要是高興的話還能讓她抱著你親——」話音沒落,直接被人堵住了,「唔唔——」

  「這種飛醋也吃,傻不傻。」

  丁羨掙扎著要說話,被他牢牢直接堵住,絲毫不給機會。

  「唔唔——」

  丁羨瘋狂扭動地身子。

  「再他媽亂動——」

  他身上有點兒不對勁兒,丁羨卻不依不饒,「就動就動!」

  「服了你。」

  周斯越鬆開手,翻身下床隨手抽了件衣服去洗澡了。

  丁羨坐在床上,對著他背影喊,「你個慫包!」

  周斯越回頭看她一眼,笑了下,忽然丟了衣服,趿著拖鞋反身折回,直接把人拖過來,扣著兩隻手摁在床上,半個身子壓下去,「再說一遍?誰慫」

  丁羨彷彿被人戳了笑穴,在他身下咯咯咯笑起來,一邊跟他認錯一邊討饒。

  她很怕癢,沒被碰到點還好,如果一碰到敏感點,就算對方沒碰到她,僅僅只是舉個手也能把她嚇得笑個不停。

  周斯越骨子裡還是有點大男子主義。

  鬧到最後,丁羨得乖乖抱著他認輸他才罷休,才肯去洗澡。

  ……

  五月底是亞太國賽的決賽。

  有人在貼上開了決賽直播貼,周斯越又一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這點兒丁羨平時也能察覺,現在他的關注度似乎又高了,還有人跑到他系裡去要號碼。

  這件事是那天一起吃飯時,元放不小心說漏嘴,說是法學系一個姑娘,興沖沖上他們系裡去要周斯越電話。

  丁羨一聽耳朵都豎直了,立馬緊張地看著周斯越,「真的?」

  周斯越已經吃完了,靠在食堂的椅子上聽著他們瞎侃,淡淡地嗯了聲。

  丁羨不再理他,低頭那筷子搗著飯。

  元放嘰嘰呱呱說著之前的表白事件,周斯越踹他一腳也不管用,還在喋喋不休:「老大話都沒跟她說就拒絕了,真的超男人!」

  一點兒都沒變,果然還是只招蜂引蝶的孔雀,丁羨一邊搗著飯,一邊沒好氣地把青椒挑出來。

  餐盤裡忽然多出一雙筷子。

  丁羨抬頭。

  早已經吃完的周斯越忽然又拾起筷子,幫她把青椒一塊塊夾出來,井然有序地放在邊上,低頭認真地將筷子尖輕輕在餐盒邊緣磕了磕,嫻熟地做完一切,放下筷子,雙手抱胸往後靠。

  丁羨還盯著他看。

  「看我幹嘛?快吃。」

  周斯越用下巴指了指餐盒。

  說真的,這個男人溫柔起來,她真的難以抵擋。

  老年陳醋煙消雲散,心裡只剩下一罐剛開封的蜂蜜。

  懶散的他,頑劣的他,冷淡的他,溫柔的他,甚至有點大男子主義的周斯越。

  都特別讓她難以釋懷,能喜歡到骨子裡。

  元放真是大開眼界了,並且發誓,再也不跟他倆一起吃飯了。

  ……

  亞太的決賽,清華對戰中科大二隊,比賽是積分制。

  周斯越的AK-t3在一定程度上經過了改良,而且在臨決賽的前一周。周斯越臨時在操控中加了個無人機裝置,置入了監控模式,在對戰機器人中這樣的配置少見,但確實也讓葉教授眼前一亮。

  「這種對戰裝置要是能運用到國.防中,也是一大亮點。」

  周斯越:「排爆可以用。」

  葉徐林讚許地看他一眼,「試過了?」

  周斯越戴著護目鏡,人半蹲下去,一隻手撐在腿上,將AK-t3重新擺好位置,這才說:「沒,還在研究算法,準備試。」

  葉徐林說:「董正飛的算法你可以看看,他是個特別鑽牛角尖兒的人,容易走進死胡同,沒你活絡,但是技術上確實過硬。你倆各有各的長處,這個項目要是能成功,對你們都有好處,好好幹。」

  「嗯。」

  決賽當晚,學校方給了大一大二計算機系一共四十個現場觀眾的名額。

  在婁鳳的組織下,她集結了二十個對機器人並不太感興趣但嗓門超大的姑娘一起到現在給周斯越加油助威。

  在現場熱火朝天的氣氛中,憋著一股勁兒跟隔壁中科大的姑娘們一較高下!

  只要周斯越的AK-t3每次將對方擊翻,她們便氣勢洶洶尖著嗓子尖叫吶喊喝彩,跟足球寶貝似的,就差手裡抖兩個綵球了。

  中科大的姑娘們自然也不示弱。

  在對方選手得分時,也不忘趁熱打鐵扯著嗓子扳回一城。

  場上較量激烈碰撞著,場下的比拚也是歇斯底里。

  連場內的小張同學都瞧呆了,看一眼場上正專注比賽的男人,嘖嘖兩聲:「周斯越這女朋友真他媽可以啊。」

  丁羨捂著臉,並不是很想教人認出來。

  她拉婁鳳,「安安靜靜看比賽就好了啊。」

  婁鳳掃她一眼,「你懂個屁,這種比賽就是要氣勢!」

  說完,婁鳳對著台上喊:「哇奧!!周斯越!你最棒!」

  緊接著,又響起一串,「周斯越最棒!」

  場上的男人戴著護目鏡安靜專注,五官精緻,嘴唇緊抿,一點兒都沒被這火熱的氣氛給打擾,特別認真地在操控機器人。他的攻勢很猛,機器人力道也足,轉彎處設計都讓他發揮到了極致,只要能擊中對方,都是最大力,好幾次直接將對手擊翻在地,鐵皮撕裂聲刺耳尖銳。

  莫名的,原本以為看不進去的姑娘們,發現自己的情緒完全被代入進去了。

  「他真的好帥哦,眼神太專注了。」

  「我以前怎麼都沒見過他?」

  人家天天都在實驗室待著,你見得著嗎你。

  婁鳳看了眼丁羨,意思——你看。

  丁羨並沒有覺得很開心。

  時間進入最後一分鐘,丁羨看了眼台上的比分。

  18:10

  周斯越大幅度領先,中科二隊的隊長似乎有些急了,眉頭緊皺著,連手上的操控器都開始抖了。AK-t3卻忽然發力,猛速滑到對手面前,底盤飛速旋轉起來,鐵片發出一陣刺耳的咯吱聲,熾盛的火光四濺,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對方的手臂給卸了下來。

  打鐵臂匡當砸到地上,發一聲沉悶的嗚咽,又滾落幾尺遠,才徹底安靜下來。

  AK-t3發出一聲緩慢地機械音:K.O!

  然後慢慢滑到周斯越身邊,收好手臂跟腳,像個蘿蔔頭一樣的小胖墩乖乖站好。

  場下爆發出一陣轟烈的掌聲。

  男人安靜站著,低頭跟AK-T3笑了下。

  人類的情緒,它能懂嗎?

  應該能吧。

  所以呢?就算之前摔倒了有什麼關係,還不是一樣站起來了?

  花是香的。

  草是綠的。

  樹是茂盛的。

  世界還是美好的。

  而你呢?

  還是熱血的啊!

  ……

  周斯越下了台,中科二隊的人過來聊了幾句,丁羨默默坐在觀眾席裡等他處理完所有事情再過來找她。

  誰料,婁鳳在她身邊高舉雙手大喊一聲,「周師兄!!」

  身旁一姑娘狐疑地問:「這不會是丁羨的男朋友周師兄吧?」

  婁鳳大聲:「是啊!」

  「……」

  「……」

  「……」

  二十雙眼睛都牢牢盯著那個被人圍著高高又帥帥的男人。

  不是猥瑣男嗎?!

  婁鳳哼唧一聲,「周師兄才不是某些人嘴裡的猥瑣男呢,他超厲害的,人也很好,對我們家羨羨很好。」

  丁羨掐了掐婁鳳的腿,示意她閉嘴。

  她其實不想解釋太多,也並不想讓人把注意力放在她跟周斯越身上,他有多好,只需要她知道。

  周斯越循聲望過來,又跟中科二隊的人說了幾句,人就往這邊過來,一身休閒,頭髮也沒怎麼打理,看上去有種慵懶的帥。

  他先跟婁鳳招呼,「你們也來了?」

  其實以前在路上,就算偶然碰見,周斯越很少主動跟婁鳳打招呼,因為他有點兒近視又不愛戴眼睛,也認不出人來。

  婁鳳覺得傷心找丁羨說這事兒,周師兄越來越高冷了,最近碰見她都不招呼了。

  丁羨又把這事兒跟周斯越說了,你以後看見鳳姐別不搭理她行麼?人家可喜歡你了。

  周斯越還笑著調侃過她一次,你心真大。

  丁羨相信婁鳳也相信他,「她只是很崇拜你。」

  周斯越看了她一會兒,揉揉她的頭,答應下來。

  之後在路上要真碰到了,他倒是會主動招呼,就因為這事兒,婁鳳還主動跑去跟丁羨說,臥槽,你男人今天主動跟我說話了。

  「說什麼了?」

  婁鳳說:「你好。」

  「……」

  不過婁鳳還是開心。

  丁羨說:「你開心就好。」

  婁鳳激動地跟周斯越說著今晚的比賽有多麼精彩,誇張地表達自己差點兒要看哭了。

  周斯越淡淡笑著,對她說:「哦,元放也在。」

  婁鳳紅了臉,嬌羞地低下頭:「好好的,你提他做什麼。」

  周斯越笑了下,這才看向丁羨說:「葉教授請吃宵夜,下來吧。」

  婁鳳推她:「快去吧你!」

  丁羨跟周斯越走了,拉拉隊姑娘們確實看不出周斯越哪裡猥瑣,氣質明明這麼好。

  這不就是校草麼臥槽。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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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慶功宴上,丁羨低著頭一言不發地坐在他身邊。

  周斯越一邊給她剝蝦,一邊跟人閒聊,說得都是一些她幾乎聽不太懂的專業術語,也插不上嘴。

  「人的大腦一直都使用一種算法,這種算法能分佈區域,區別與眼睛鼻子耳朵,我們算法的執行區,可以將這些關聯起來,實現大腦的功能,機器人最終算法也可以用這個去解釋。」周斯越說著,手中的蝦殼剝落,放進丁羨碗裡,話沒停:「通過顯微鏡下的皮層可以得出相同的結論,大腦裡有一個丘腦的結構,在整個設計中,丘腦就是中心。」

  旁人聽得津津有味,周斯越把所有的蝦都剝好,一條條井然有序地放在餐盤裡,丁羨發現他擺東西有種強迫症,上次幫她挑青椒也是,都要一條條規整地排好隊放在一起。

  他剝完半盤,擦乾淨手,在她後腦勺上輕輕捋了下,「快吃。」

  丁羨聽話地按照他排列的順序一條條吃過去。

  旁人又想到一點,問周斯越:「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機器人是不是會有自己的想法,能夠體會到人類的情緒了?會不會慢慢形成自己的三觀?臥槽,這不就是未來世界的科幻大片了?」

  周斯越從丁羨身上回過神,剛擦乾淨的兩隻手隨意地搭在桌上,靠在椅子上看著那人道:「豬也有意識,不是相安無事,說這種為時過早,現在的技術都不支持。」

  葉教授從中插話:「但可以展望一下,到2050年的時候機器人應該是家家戶戶最普遍的配置,這個行業空間還很大,就好比九零年的大哥大,誰也買不起,現在呢,你看手機人手一台,但還得有人開路。」

  說到未來科技,隊員們都憋不住勁兒,開始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周斯越手機忽然震了,低頭掃一眼,一長串陌生號碼在屏幕上閃爍,他盯著看了幾秒,沒接,而是把手機直接翻過來蓋在桌上。

  丁羨看他,「不接麼?」

  他低嗯一聲,「不要緊。」

  「哦。」

  「吃飽了麼?」

  「還行,晚上不能吃太飽,不然回去睡不著。」

  他挑眉淡笑,「睡不著正好可以做點別的事。」

  其實私底下的周斯越還真是一個不怎麼正經的人,心情來了,也能跟你說些有的沒的渾話。

  丁羨紅著臉去掐他胳膊,「你說什麼呢!」

  那點兒力道在他這兒就跟撓癢癢似的鬧著玩兒,隨她捏夠了之後,周斯越才拿起手機站起來,「我去個廁所。」

  「快點回來。」

  「嗯。」他把手機放進兜裡。

  周斯越在門口抽完一支煙,袋中的手機又震。

  他低頭吐出一蓬煙霧,將手機從兜裡拿出來,低頭看了會兒,摁下接聽鍵:「什麼事?」

  蘇柏從笑著說,「恭喜啊,robo一等獎。」

  周斯越瞇了瞇眼,深吸了口煙,吐著煙道,「謝了。」

  「維拉動漫公司,你知道麼?」

  「什麼意思?」

  電話那頭一聲輕笑,「那小丫頭幫人做動漫,似乎不知道孫元香手裡的那本書是沒有版權的,現在原著作者找到維拉,要求他們賠償侵權及精神損失費用合計兩百萬,你猜孫元香會怎麼做?」

  那年微博還不盛行,維權也不易。

  周斯越緊繃著腮幫,因為用力過猛,輕微抽了下。

  他把煙掐了,又聽那邊說:「她的前途,你的前途,換一個趙震海下台,還划算吧?」

  周斯越閉了閉眼。

  「維拉為什麼會找到她?」

  「我推薦的。」蘇柏從毫不避諱地說。

  命運的手總是翻雲覆雨,就這麼迎面兜頭潑下一盆冷水,前方無邊夜色中,行人匆匆,有小孩兒牽著母親的手索要棒棒糖吃,母親厲聲說,總想著吃甜食,就該你吃點苦!

  周斯越忽然笑了下。

  人得學著跟現實低頭麼?

  「我等你的資料。」

  ……

  今晚是他倆最擦槍走火的一次。

  丁羨幾乎是被他牢牢摁在床上,撕咬親吻。她嗚嗚咽咽地拍他的胸膛,都被他反手扣壓在頭頂,趁虛而入。

  她默默承受,當他是因為拿了獎,興/奮過度導致。

  他想做什麼,她都隨他,盡最大的力氣配合他,直到他頭腦清醒過來,看著丁羨肩上有個微微泛紅的點,有點發懵,這才驚覺自己在做什麼,揉了揉頭髮,人往一邊倒,躺在床的另一側。

  丁羨把衣服拉上去,像樹袋熊一樣去抱他,腦袋蹭在他頸間,「周斯越,你是不是太興/奮了?」

  男人躺在床上,修長的身影疲倦,掃她一眼,「嗯?」

  「拿獎是不是很興奮?」

  「還好。」

  「可你今晚很激動。」

  「有麼?」

  「你剛剛那什麼都……」

  這麼多次,她是唯一一次能真實感覺到他的血脈噴張。

  「孫元香對你好麼?」他忽然問她。

  丁羨沒反應過來,想了會兒,才說:「孫姐麼?挺好的。」

  「她最近沒找你?」

  「哦對,她最近年假,把我的項目都交給另一個負責人去做了,我也沒跟她聯繫,之前就說讓我先準備期末考,不用畫線稿。」

  「睡吧,乖。」

  周斯越揉她頭。

  「你最近不對勁兒哦。」丁羨埋在他厚實的胸膛裡,蹭了個舒服的姿勢,一下一下戳著他硬/實的胸膛。

  「維拉那邊不要聯繫了,先準備期末考吧。」

  丁羨趴在他懷裡,乖乖哦了聲,臨睡前,還捧了捧周斯越的臉,似乎在跟自己說:「我一定會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然後沉沉睡去。

  丁羨半夜醒過一次,迷迷糊糊間似乎看見沙發坐著個人影,她實在太困,話都沒說一句,又閉著眼沉沉睡回去。

  在某個瞬間的大腦其實是清醒的。

  她想會不會是周斯越最近遇到什麼難題了,可又覺得他那麼厲害,一定能逢凶化吉的。

  老天爺早就答應過她,一定會保佑這個少年前程似錦,喜樂平安的。

  ……

  緊張的期末結束,08年暑假來臨。

  那年奧運,整個北京城都陷入一種熱火沸騰中,就連天氣也蒸蒸煮著這城裡的人們。

  丁羨暑假沒有回家,而是跟周斯越在地下室住了一個月。

  周斯越白天在實驗室,她就一個人在家裡用電腦畫圖,等他回來一起出去吃飯。

  晚上就躺在一起,親親摸摸,慢慢探索著對方的領地。

  丁羨越來越大膽,好幾次差點兒沒把周斯越緩過神來,雙手撐在床邊,呼吸很沉,眼睛泛紅地盯著她看,全是火。

  婁鳳總說周斯越太禁慾,特別是在賽場上帶著護目鏡穿著白大褂的模樣,每回在丁羨耳邊說你男人也太帥太有型太禁慾的時候,她都忍不住在心底裡吐槽,你不知道他私底下多渾。

  這天中午兩人在外頭吃飯。

  丁羨要了一碗油潑面,轉頭問周斯越吃什麼,對面的男人沒說話,牢牢盯著對面電視機上的畫面出神,她好奇回過身看了眼,大紅標題顯赫——國防部趙震海被「雙/規」。

  「前城建局局長趙震海被人實名舉報任職期間貪/污行/賄,紀/檢/委現已介入調查……」

  丁羨回頭衝他揮揮手,「看什麼呢?」

  周斯越這才回神,「吃什麼?」

  「我點了,油潑面。」

  「跟你一樣吧。」

  丁羨揚聲對老闆說,「老闆,兩位油潑面!」

  老闆應聲,「好勒!稍等。」

  丁羨看了看窗外,歎了口氣,「你八月份就要去非洲了吧,八月八號是奧運會開幕式欸!我還想跟你一起看呢。」

  周斯越人靠在椅子上,也往窗外瞥了眼,「以後也有機會。」

  她嘟著嘴,「哪有機會,下回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舉辦一次了。」

  他淡笑。

  「去非洲你要打好疫苗啊,聽見沒有!」

  這話從知道他要去非洲那天起,就已經說了不下百遍,她碎碎唸唸像個小老太婆,把能叮囑地又叮囑了一遍。

  「防曬我都給你買了,記得擦啊,別回來變成黑人了。」

  「還有我給你買了點防中暑的藥,每天早上起來先吃一顆,不知道你要面對的是什麼環境,反正肯定不會是什麼舒服工作。」她有點不滿。

  「你能給我打電話麼?」

  這趟是跟著維和兵去排雷區,隨行的還有葉教授和董正飛,以及團隊幾個人,手機全部上交,不能跟外界聯繫。前後也就一個月左右,相比較有些科研十幾年不能跟家人見面的,已經算是好的了。

  周斯越搖頭,老實說:「不能打電話。」

  「到底去幹嘛啊!這也不能那也不能。」

  小姑娘是真氣,之前也說了是保密項目她又不好多問,但又一臉擔憂地看著他,「我聽說非洲有些地方都不穿衣服的。」

  聽到這兒,他低頭撲哧笑了。

  丁羨被他笑著惱,羞赧地看他一眼。

  周斯越忽然傾身,勾著她後脖子,給拉過來,對上自己的視線,兩人貼的極其近,丁羨甚至感覺自己已經蹭到了他硬/挺的鼻尖,呼吸糾纏,只聽他笑著說:「要不,回去我脫光了讓你先看一遍,搶個獨家?」

  兩人親熱的時候,也就他把她衣服褪了一半,自己都完好無損。

  丁羨臉都燒起來了,整張臉都快漲成豬肝色。

  周斯越就喜歡看她這副模樣,鬆了手,人往後仰,整個人靠在椅子上笑抽了肩膀。

  老闆端著兩碗麵過來,這段時間他們經常在這裡吃,跟老闆也混熟了,見他倆樂,也忍不住搭腔,「哎,我瞅你倆這感情見天兒的好,年輕就是好啊。」一邊說著,一邊把面放下,對著周斯越說:「你也別老逗你媳婦兒了,看把人氣得。」

  周斯越笑著去抽桌上的筷子,一邊低頭把面拌勻,一邊低頭說:「得勒。」

  丁羨憤憤抽桌上的筷子,說:「你自己說的!等會別耍賴!」

  兩人吃完飯。

  頂著大太陽,丁羨拉著周斯越興沖沖回到地下室,「砰」把門關上。

  「快脫!」她磨拳擦掌,像只小豺狼。

  周斯越沒理她,逕直去開電腦,然後人靠在桌沿,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保持點神秘感行不行?這都給你看光了,以後看什麼?」

  「神秘個屁,親都親過了。」

  「真想看?」他挑眉。

  「□□的那種。脫不脫?不脫我動用武力了啊!」

  周斯越很不屑地看她揮舞著小拳頭,到也沒說話,人還是靠在桌沿,微微仰頭,似笑非笑地忽然抬手去解胸前兩顆扣子,修長的手指,骨節輕輕抵在領口,擰開兩顆扣子,嘴角噙著笑,卻牢牢盯著她。

  丁羨沒防備,下意識要低頭。

  直接被周斯越扣住後腦勺,強迫她抬頭,低頭親下去。

  他一邊吻她,一邊把上衣脫了,絲毫不給她逃脫地機會,隨後反身將她壓在桌子上。

  抬手去解皮帶的時候,「咯崩」一聲。

  丁羨手機響了,也沒看是誰。

  周斯越把電話放到她耳邊,轉首去親她耳根。

  丁羨就這麼被人壓在桌上,衣衫半褪,被迫仰著頭,一隻手撐在桌上,一隻手拿著手機,身上的男人卻絲毫沒停下來的意思。

  「喂?」

  「你現在給我回家,快點!」

  電話裡,葉婉嫻說。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天使長(十級)

無恥近乎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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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80
發表於 2018-2-22 00:14:09 |只看該作者
第78章

  周斯越把丁羨送回家。

  臨上樓前,他一隻手插在兜裡,沉吟了片刻,忽然撓了撓頭髮說,「算了,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丁羨怔愣地看著他,剛才電話裡那語氣,她不認為葉婉嫻會對周斯越客氣,但心裡始終抱著那麼一點兒僥倖,好歹當初周叔叔幫過他們。

  「我媽可能……」她婉轉地說。

  周斯越打斷,低頭看她,眼神坦誠:

  「我比你清楚將要面對的是什麼,但放你一個人回去面對這樣的情況,那也太慫了,走吧,遲早要面對的。」

  雖然之前也打算過,但沒想過會這麼快。

  葉婉嫻愛錢愛名愛利,周斯越是想等到有了他說得那些之後直接堵住葉婉嫻的嘴,這是他的計劃,但這時間太漫長,他倆要是遲遲沒有動靜,葉婉嫻也許就會開始幫她物色各種符合條件的相親對象。

  其實丁羨知道,別說之後,就現在葉婉嫻已經在四處打聽胡同裡還有什麼優秀青年,或者說誰父親又要升了,差人問問兒子有女朋友沒有啊。

  雖然上回蘇柏從跟葉婉嫻提出要追丁羨。

  丁父跟葉婉嫻當時有點懵,醒了回過神來,葉婉嫻是挺滿意的,丁父覺得這年齡差太大,蘇柏從看上去就比他還精於算計的一個人,不太適合,葉婉嫻倒不這麼覺得,年紀大的會疼人,那也不叫算計,人在商場打滾難免會帶點兒銅臭味。

  隔壁老鄭一親戚就是互聯網科技行業的,丁父著人打聽,那人似乎被捅了傷心事,有一說一一點兒沒瞞著,把自己當年怎麼被他用陰狠手段打壓下來的事兒全抖摟出來了。

  丁父聽得心頭直發毛,相比較葉婉嫻,他一輩子慫慣了,也不指望女兒能有多大出息,平平安安找個老實人度過一生就夠了。

  第二天便讓葉婉嫻回去拒絕蘇柏從,說丁羨還太小不考慮這些問題,那麼大一互聯網巨頭擺著,葉婉嫻哪兒捨得,模稜兩可傳達了意思,就看他自己發揮了。

  葉婉嫻自然也就騎驢看賬本了,東家打聽西家打探,她也就探個底,日後真用得上再說,不然女孩子黃金期就那麼幾年,再給耽擱了。

  葉婉嫻心裡的小算盤,只要不拿到明面兒上來,丁羨都隨她,反正周斯越說過了,你媽這種人最好哄,凡事順著她就行。

  丁羨忽然覺得周斯越這人情商有點高,他看得太通透,對人的心理都琢磨太透了,似乎每一個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丁羨有時候很氣,他咋都不知道吃醋呢?

  也會故意問:「那什麼有個出國留學的……」

  周斯越當時弓著背坐在沙發上埋頭寫程序,修長白皙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著,那雙微微上翹的眼睛在認真的時候很冷清,頭也沒回問:「誰啊?」

  「鄭駿博。」

  胡同裡來來回回都是那些人,除開玩得好的那幾個,關係不親密也都知道是誰,周斯越停下敲鍵盤的手,仔細回想了好久,才把腦海中的那個人跟名字對上號。

  「就那個小平頭?」

  丁羨驚訝:「你有印象?」

  周斯越哼笑一聲,抱著胳膊人往後靠,「有啊,膽兒特小,上小學的時候都不敢舉手告訴老師自己想去廁所,然後拉在褲子裡,把蔣沉給臭的,怎麼,你媽看上他了?」

  丁羨也就背後聽葉婉嫻說了兩嘴。

  想想也是,不等她回答,周斯越靠在沙發上,勾著她脖子把人拉到懷裡,笑著說:「讓你媽死了那條心吧,那胡同裡最好的男人已經讓你找到了,別再瞎打聽了。」

  丁羨:「誰說你是那條胡同裡最好的男人?」

  「你不承認?」周斯越挑眉。

  丁羨膩在他懷裡,抬頭看他,小眼兒亮晶晶,說:「你是全世界最好的。」

  周斯越睨著她半晌沒動靜。

  丁羨差點兒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他卻又撇著頭,兀自笑了起來,胸腔都發震,

  「那真是恭喜你了。」

  ……

  兩人一同進門。

  葉婉嫻背對著坐在沙發上,聽見身後的開門聲,頭也沒回,直接開口:「換了鞋子走過來。」

  丁父捏著張報紙靠在另一張沙發上,戴著副老花鏡,隨意抬頭掃了眼,愣住,頭往下一低,順著眼鏡縫看出去,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等確定是周斯越時,他表情微微鬆了松,微咳了聲,收了報紙。

  周斯越點頭跟丁父致意,身體微微下傾,恭敬禮貌開口:「丁伯父。」

  以前周斯越叫他丁叔,這改了稱呼,多少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看了眼葉婉嫻,坐直身子,哎了聲。

  丁羨看了眼周斯越,好在這開頭不算太壞。

  葉婉嫻聞聲回頭,看見周斯越也是一愣,他也不避諱,大大方方跟人迎視,不卑不吭,目光與她坦然相對,「丁伯母。」

  這落落大方的開頭,誰也無法發難。有人跟葉婉嫻說她女兒正跟人在地下室同居的時候,如果那刻丁羨在她面前,也許她毫不猶豫就是一個大耳刮子下去了。

  這麼會兒,她情緒平緩了些,再看到是周斯越,心情一下子不知道怎麼形容。

  「你倆過來坐。」她吐了一口氣,儼然一副長談架勢。

  兩人互視一眼,走過去。

  周斯越讓丁羨坐到葉婉嫻邊上,自己則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舉止很得體。

  「什麼時候開始的。」

  葉婉嫻雙手環在胸前,看了兩人一眼,開門見山開始發問。

  周斯越看了眼丁羨說:「去年十月。」

  他很保守地說了剛確定關係的日子。

  葉婉嫻說:「差不多也一年了?然後暑假也不讓她回家,跟你在地下室住著?」

  「媽!」丁羨急了,「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

  「你還嫌不夠丟人嗎!?」葉婉嫻忽然拔高了音量,那聲音尖利,劃破這寂靜的黃昏,「談戀愛一年就跟人同居,有你這麼上趕著嗎!?」

  周斯越雙手撐在腿上,微微弓著背,低頭自嘲地笑了下。

  「這個我得跟您道歉,是我欠考慮,剛剛接到您電話,我想了想,覺得不該讓她一個人回來,於是就冒昧來了。」

  說到這兒,丁父眼神頗讚許地看著他,說實話,這胡同裡的小孩子,他打小就看周斯越最順眼,有擔當,沒那麼多歪心思,看見誰都大大方方喊人,也不像有些小孩兒眼神飄忽,畏畏縮縮。

  他雖然不過二十出頭,但言行舉止都比同齡人成熟很多,丁父這點是相當認可。

  周斯越看了眼丁羨,對葉婉嫻說:「她高中喜歡我,不敢說,後來,高三……」說到這,周斯越忽然頓了下,頭低著,輕輕點了點,那瞬間,丁羨的心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揪緊了,疼得發緊,那段時間,他不想提,她也不敢問,因為她知道能讓他那麼頹廢的一定是受了不少苦,而如今,為了她,他在葉婉嫻面前,揭了這段疤嗎,丁羨閉了閉眼,把眼淚強忍回去。

  他找回了力氣,吸了口氣,卻是最平靜的語氣:「我們搬到了南方,父親身體一度不好,或許有些東西我沒辦法跟你們解釋太多……」周斯越看了眼丁羨,又說:「但我以後會給她最好的。」

  丁羨其實很怕。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大概是完了。

  他平時吊兒郎當喜歡插科打諢,很少一本正經跟她說關於未來的事情,這些是她平時想聽都聽不見的話,這會兒,他開誠佈公地攤給他們看的時候。

  丁羨覺得不該是這樣的,他不該為了她放下驕傲,他的赤誠跟真心,她都能感受到,沒必要說給不相干的人聽,是的,這一刻,她把自己跟周斯越牢牢綁在一起,除此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不相干。

  「媽!」丁羨喊。

  「閉嘴!」

  「媽!」

  「你給我閉嘴!」

  「媽!」

  「再煩就給你關房間去!」

  「那你把我跟他關一起吧。」

  葉婉嫻揚手就要打下去,丁羨沒躲,周斯越微微起身,被丁父拉住,「行了,吵什麼吵,女兒大了談個戀愛由她去吧,你整天這麼吵吵吵,能吵出個什麼結果?有錢沒錢,日子都是他倆自己的,你在那邊瞎操什麼心?都還是兩孩子!」

  「就還是兩孩子我能不操心嗎?北京房價那麼貴,她不找個有錢的,以後難道做房奴?」

  「錢錢錢,煩不煩!你除了錢還能有點別的東西嗎!!我真是受夠你了!!」丁父在這家裡裝聾作啞幾十年,忽然在這瞬間全部爆發了,「你要那麼喜歡那個蘇總,你乾脆問問他,你他要不要!」

  丁羨跟周斯越互視一眼。

  也看出來了,丁父確實喜歡周斯越,難得為了他跟葉婉嫻據理力爭一次。

  「一個清華生,人又聰明,年輕活力,哪點兒比那個什麼蘇總差了?!再說了,我當初這位置還是他父親幫著忙給我調出來的,你那張見風使舵的嘴臉我真是看不下去了,過日子能不能坦誠點?!」

  葉婉嫻氣得不行,揚手就扔了一個枕頭過去。

  「我見風使舵?我這都是為了誰啊?!我為這個家辛辛苦苦二十幾年,你跟個窩囊廢似的縮在家裡,外頭什麼地方不是我在打點,我勢力?我要不勢力點,有你這種舒坦日子!?再說了,我有不讓他倆談戀愛嗎?!我瞭解瞭解情況你跟我急赤白臉發什麼脾氣?她不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啊?我不心疼她啊!?」

  丁羨見縫插針,「媽,你同意了?」

  葉婉嫻叉著腰氣喘吁吁:「我不同意你爸還不把這屋頂給掀了。」說完又看向周斯越,說:「我話說在前面,談戀愛歸談戀愛,晚上準時回家,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你要給她更好的生活,你得拿出點成績來讓我們倆看。」

  丁父哼唧一聲,「這還差不多。」

  周斯越輕點頭。

  葉婉嫻轉身去拿包,看著周斯越說了句,「留下來吃飯,我去買點菜。」

  丁羨忽然看著葉婉嫻的背影說:「謝謝。」

  葉婉嫻沒回頭,拎著包低頭在玄關處換鞋,說:「你也是我生的,我對你嚴厲不代表我就會害你。」

  丁俊聰下完培訓班回來,正好葉婉嫻做完飯,看著周斯越道,「這誰啊?」

  葉婉嫻不鹹不淡地把筷子碗擺好遞給他,「你姐男朋友。」

  丁俊聰這人很討巧,立馬就說:「姐夫好!」

  葉婉嫻:「瞎喊什麼!」

  周斯越倒挺規矩,知道葉婉嫻不喜歡丁俊聰這麼叫他,也沒應聲,淡淡笑了下,繼續低頭吃飯。

  吃完飯,丁羨跟周斯越回去拿東西。

  剛上車,丁羨就問他,「剛剛我弟弟叫你姐夫,你怎麼不搭理他。」

  「答應了啊?」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斜斜地睨她一眼。

  「我怎麼沒聽見?」丁羨狐疑說。

  「心裡答應了啊。」

  他轉頭看著車窗外笑。
昨天的今天是昨天,明天的今天是明天,那今天的今天是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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