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蕩墨爾本]墨爾本，算到愛(全文完)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章　骨瓷

　　「所以，你以後是打算長期在City的這家店待著了？」顏灩問鮑鮑。
　　
　　「對啊，原來的那家店有Veronica在，現在已經很穩定了，說起來我的咖啡拉花還是跟她學的。」鮑鮑回答顏灩。
　　
　　「你不就是因為看上Veronica的拉花，才把人家從Manchester Press那邊給挖過來的嗎？怎麼記得你之前還說過，Veronica的沖調水平很一般，就只有拉花比較在行，沒有嗎？」顏灩還不知道Veronica已經成長為那家店的經理了。（注1）
　　
　　「我可以和她學拉花，她當然也可以和我學操作了。」鮑鮑和Veronica多少有點互為師徒的意思。
　　
　　一杯好的咖啡，研磨、萃取、沖煮、創意，四個環節缺一不可。
　　
　　現在的世界咖啡師大賽，因為前三個步驟已經被研究得很透徹了，很多時候獲勝的關鍵已經開始放到創意上面了。
　　
　　創意咖啡其實和分子料理的概念有點相似。
　　
　　這幾年的世界咖啡師大賽，也會出現分子料理裡面最常使用的液氮之類的輔助材料。
　　
　　當然了，如果能在萃取和沖煮方面有一些突破的話，就能更容易在比賽中脫穎而出。（注2）
　　
　　「太好了，這樣以後就不用為了喝一杯鮑大師的咖啡，時不時地坐一個多小時的車了。你原來的那幾家店，實在是太遠了。」對於活動範圍基本不會離開city的顏灩來說，能讓她跑這麼遠去喝一杯咖啡的，一定是真愛。
　　
　　「你對『時不時』的定義還真的是夠寬泛的，你一個月能來兩次就了不起了吧。」鮑鮑無情地揭穿了顏灩。
　　
　　「話不能這麼說啊，你的咖啡廳開業之前，我一個月有離開City一次沒有？
　　
　　我要不是為了去你那裡，我壓根就不需要買Zone1+Zone2的公交年卡好嗎。
　　
　　像我這種只在市中心生活，連車都沒有買的人，去你那裡一次容易嗎？」顏灩是絕對不會讓鮑鮑有「冤枉」自己的機會的。
　　
　　比較早年的時候，墨爾本的公交系統有三個區，Zone1、2、3區。
　　
　　1是中心區域，2區是周邊區域，3是偏遠地區。
　　
　　現在2和3並在一起了，除了中心區，其他的所有地方都算是2區。
　　
　　鮑鮑自己的第一家咖啡店，放在現在是2區，要換做幾年前，那就是3區了。
　　
　　「容易啊，多的是每天從你的咖啡廳那邊到City來念書的人。」鮑鮑繼續揭穿顏灩。
　　
　　「哎，早知道你是這麼想的，我連一兩次都不去了，明顯表錯情。
　　
　　我就在家裡的沙發坐著，鮑咖還不是一樣會把咖啡煮好之後送到我手上？
　　
　　我每個月，辛辛苦苦跑去店裡，居然還要被嫌棄，這真的是，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啊～」顏灩開始感嘆。
　　
　　「你怎麼沒說狗咬呂洞賓呢？」鮑鮑覺得今天顏灩的用詞有點過於「文雅」了。
　　
　　「誰說我不說的，我就是停頓一下，喝口水而已，你幹嘛把我接下來的台詞都給搶走了？」顏灩提出抗議。
　　
　　顏灩本來還很擔心，她回國幾天，沒有人看著鮑鮑，會不會讓鮑鮑開始胡思亂想。
　　
　　現在看來，就算沒有她看著，鮑鮑也是把主要的心思都花在了馬上要開業的這家店裡面。
　　
　　選豆、烘培、研磨，外加培訓員工，什麼都是親力親為，寄情於工作的鮑鮑，看上去，整個人的狀態還不錯。
　　
　　「你的台詞這麼多，還怕被我搶走一句兩句的嗎？」鮑鮑搖了搖頭，讓顏灩不要這麼「小氣」。
　　
　　「好吧，看在這台詞也不是太關鍵的份上，就姑且原諒你這個想要搶戲的配角吧。」顏灩有的時候，還是比較「大方」的。
　　
　　「你知道骨瓷嗎？」鮑鮑忽然問了顏灩一個奇怪的問題。
　　
　　「骨瓷？那不是很常見的東西嗎？現在連超市都有的賣吧？
　　
　　骨瓷應該就是把骨粉放到燒瓷的過程裡面。
　　
　　這樣做出來的瓷器成色好，還比較不太容易碎。
　　
　　最早的時候，好像是英國人在模仿景德鎮的薄胎瓷的時候，無意中發明的。
　　
　　勉強也算得上是唯一由西方人發明的瓷器種類了。」顏灩喜歡收集瓷器。
　　
　　不是以收藏為目的的那種收集，純屬為了「好馬配好鞍」。
　　
　　對於顏灩來說，做什麼樣的菜，用什麼樣的瓷器，就像喝什麼樣的酒用什麼樣的杯具，是一樣重要的。
　　
　　可鮑鮑向來是不關心這件事情的，還經常鄙視顏灩去到哪裡，都要買幾個盤子之類的東西回來，打包易碎品，是一件非常佔行李箱空間的事情。
　　
　　所以顏灩不知道鮑鮑為什麼會忽然問起這個問題。
　　
　　「原來確實是有這樣的瓷器啊。西方人的想法果然不太一樣。」鮑鮑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意思？」顏灩不知道鮑鮑剛剛話裡面的意思。
　　
　　「前幾天，有人和我說，現在歐洲流行把親人的骨灰做成瓷器來保存，有做成餐具可以天天用的，也有做成飾品可以一直戴在身上的。」鮑鮑解釋了她自己剛剛的問題。
　　
　　「啊？骨瓷用的基本上都是牛骨粉吧，歐洲流行用人的骨灰？」顏灩覺得難以置信。
　　
　　「不是說市面上賣的瓷器，就是私人定制，算是一種對自己愛的人的的哀思吧。」鮑鮑繼續解釋。
　　
　　「所以你是想要把沈汐的骨灰做成骨瓷？」這是顏灩很長一段時間，第一次和鮑鮑提起沈汐這個名字。
　　
　　「沒有，我是剛剛才聽說的，如果早一點知道的話，當時可能會有這個想法吧。」鮑鮑沒有回避顏灩的問題。
　　
　　「這樣嗎？太誇張了。
　　
　　你等一下，讓我想一想～
　　
　　我覺得，我大概是不太能夠接受這樣的紀念方式的。
　　
　　思念一個人，在心裡面想就好了，非要戴個骨灰制品在身上，或者做成餐具拿來吃飯……
　　
　　天哪，這大概太西方了，我覺得，東方人的接受程度應該不會太高。
　　
　　反正我是肯定沒有辦法理解的。」顏灩還是第一次聽說這麼慎人的紀念方式。
　　
　　「是吧，好像確實是有點另類的紀念方式。」鮑鮑若有所思。
　　
　　…………………………
　　
　　注1︰
　　
　　Manchester Press是一家藏在墨爾本的Rankins Lane小巷裡面的咖啡廳。
　　
　　因為藏的比較深，所以在巷子口有一面涂鴉牆做為指示。
　　
　　Rankins小巷，本來是墨爾本名不見經傳的小巷。
　　
　　因為這家咖啡館的存在，而沒有人介意「巷子深」這件事情。
　　
　　這家咖啡館，以各種各樣的動物拉花著稱。
　　
　　注2︰
　　
　　去年（2016）獲得世界咖啡師大賽冠軍的，是來自台灣的吳則霖。
　　
　　他就是用注入氮氣的灌氣槍，把茉莉花和佛手柑的精油香氛融合到咖啡裡面，讓咖啡的香氣和逐漸散發的精油的香氣交織在一起。
　　
　　當然了，創意咖啡和分子料理都是比較適已經把「傳統」研究得很透徹的人。
　　
　　如果不是真正熱愛並且已經非常了解咖啡的人，從創意開始入手的話，很有可能就會變成注重形式多過於內容的。
　　
　　比如上一本書提到過的香港米三創意料理Bo Innovation，最讓人驚艷的菜品之一，就是把小籠包做得和生的蛋黃一摸一樣。
　　
　　如果你要問，為什麼不直接吃小籠包，非要吃一個長相和蛋黃一樣的小籠包呢？
　　
　　這其實是個特別好的問題。
　　
　　為什麼呢？還真的沒有好的答案。
　　
　　但反正，有這樣疑問的話，就說明暫時還不太適合去吃以分子料理著稱的餐廳。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咖啡文化

　　「記得一個人，和忘記一個人，都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你不要強迫自己記得，也不要強迫自己忘記。交給時間吧。」顏灩試著安慰鮑鮑。
　　
　　鮑鮑願意開始說沈汐，總歸也是一件好事。
　　
　　「是應該交給時間，主要是因為她媽媽攔著，最後沒有辦法好好道別。」這是讓鮑鮑覺得最遺憾的地方。
　　
　　「可是，她生病的時候，一直都是你陪著啊。」顏灩覺得鮑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你不是說要我給你講咖啡嗎？你想知道什麼？」鮑鮑還是覺得應該要換一個話題比較好。
　　
　　「呃，你這麼問，我還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回答」顏灩接過鮑鮑的話題就開始思考。
　　
　　顏灩在腦子裡面搜索了好一會兒自己最想要知道什麼，一時間還真的是毫無頭緒。
　　
　　顏灩在墨爾本生活，不可能沒有受到過咖啡文化的燻陶。
　　
　　但真的要說，關於咖啡，她知道什麼，又不知道什麼，顏灩還真的沒法回答。
　　
　　「那你知道咖啡有哪些種類嗎？」鮑鮑問顏灩。
　　
　　「種類啊，太多了吧，藍山，拿鐵，卡布基諾、摩卡，這應該很難列舉列舉地完吧。」顏灩沒有辦法回答鮑鮑問的這個特別簡單的問題。
　　
　　「你說的那些都不是咖啡的種類。世界上的咖啡只有三個種類，是根據咖啡豆的生長高度來分的。
　　
　　比較常見的是生長在海拔600米以下低原咖啡ffeerobta羅布斯塔咖啡和通常生長在海拔1000米以上的高原咖啡rarabica阿拉比卡咖啡，另外還有一種不太主流，主要用來做花式咖啡的品種利比利卡咖啡。
　　
　　ffeerobta的咖啡因含量要比rarabica高，通常都是用來做速溶咖啡的。
　　
　　rarabica通常被認為是更為優質的咖啡豆，大部分有名號的咖啡，都是rarabica。
　　
　　通常咖啡廳裡面用的咖啡豆，也基本上都是rarabica。
　　
　　你要是有注意過，麥當勞的飲品杯上面應該也印著rarabica，強調自己是優質的咖啡豆。」鮑鮑簡單地解釋了一下咖啡的種類問題。
　　
　　「這樣嗎？你不是說rarabica的咖啡因含量更高嗎？
　　
　　怎麼還是rarabica更優質了？
　　
　　難道說速溶咖啡比咖啡廳的咖啡還更管用？」顏灩覺得鮑鮑剛剛的這個說法有點矛盾。
　　
　　「你的管用指的是提神的話，那確實是如此的。
　　
　　如果你想要熬夜趕設計，喝速溶咖啡的比喝等量的阿拉比卡咖啡肯定是要更管用的。」鮑鮑並沒有真的在自相矛盾。
　　
　　「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誒，我一直以為店裡賣的咖啡會比速溶的更好呢。」顏灩覺得自己孤陋寡聞了。
　　
　　「你是以咖啡因的含量來評價一杯咖啡的好壞的？」鮑鮑頓時就無語了。
　　
　　「不然呢，喝咖啡最重要的不就是為了提神嗎？沒有咖啡因的咖啡能是好咖啡嗎？」顏灩覺得自己的說法並沒有哪裡是邏輯不通順的。
　　
　　「按照你這麼說，那同樣品種的咖啡豆，為什麼低因咖啡賣得比非低因的還貴呢？」鮑鮑滿臉無奈地發問。
　　
　　「這個嘛，弄完咖啡還要把咖啡因提取出來，吃飽了撐著沒事幹唄。」顏灩覺得這完全是多次一句。
　　
　　「誰告訴你低因咖啡是做完之後把咖啡因提取出來的？
　　
　　說真的，我都開始還有點後悔，剛剛承認自己和你同居了。」鮑鮑驚嘆於自己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顏灩是個咖啡白痴。
　　
　　「不來也不是事實啊，我的房東大人。」顏灩用特別認真的眼神看著鮑鮑，她確實不太清楚低因咖啡是怎麼弄的。
　　
　　「以前的低因咖啡呢，是在烘培咖啡豆之前，用化學或者物理的方法，去除咖啡豆裡面97以上的咖啡因。
　　
　　現在大部分的低因咖啡也是這麼來的。
　　
　　主要是使用thylenechloride二氯甲烷去咖啡因的化學方法，europeanprocess和物理性的swisswaterprocess。
　　
　　但是呢，第一種方法顯然有化學添加，第二種方法則會使得咖啡的風味受損。
　　
　　雖然現在市面上能買到的，絕大部分都是這樣的低因咖啡豆。
　　
　　都不是最理想的低因咖啡。
　　
　　我的低因咖啡豆，是全新的。
　　
　　2004年，科學家在西非的喀麥隆找到的有咖啡因缺陷的咖啡樹種ffeacharrieriana。
　　
　　純天然，生來就不含咖啡因的稀缺品種，開始進行培育。
　　
　　decaffito這個商標，10年之前就已經在巴西注冊了。
　　
　　經過這些年的育種，這種咖啡的產量仍然非常稀少。
　　
　　埃塞俄比亞有很多咖啡種植園，也在想辦法把這個寶貴的「缺陷」基因引入到其他的咖啡樹種裡面。」鮑鮑一講到咖啡，就變成了真的大咖。
　　
　　「我覺得你應該和我一起去義大利。」這是顏灩得出的結論。
　　
　　「我去義大利幹什麼？」鮑鮑覺得顏灩的結論有點奇怪。
　　
　　「你現在整天做這些復雜的義式咖啡，你不去人家發源地看看，說得過去嗎？」這是顏灩的理由。
　　
　　「也對，等你去了義大利，我要是有時間的話就過去看你。」鮑鮑覺得顏灩給的理由還挺充分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在義大利，等著看看是鮑咖的義式咖啡好喝，還是義大利人的義式咖啡好喝。」顏灩用了小小的一點點挑釁的眼神。
　　
　　「你如果真的想要了解咖啡本身的品質的話，你要學著喝黑咖啡，加奶加糖的話，會破壞咖啡本身的味道。」鮑鮑發表了自己的見解。
　　
　　「黑咖啡？才不要，想要吃苦的話，我還不如去喝中藥。」顏灩的腦洞有點大。
　　
　　「黑咖啡並不一定都是苦的，是什麼產地的什麼品種。
　　
　　arabica咖啡是源自埃塞俄比亞的。
　　
　　在我看來，那裡現在也依然是最好的咖啡產區，有我最喜歡的曠野咖啡。
　　
　　就是那種海拔超過1500米的野生咖啡樹上的咖啡。
　　
　　埃塞俄比亞最著名的咖啡產區是sidao希達莫。
　　
　　一杯日曬的sidao甘甜而又大氣，能讓人忘卻所有的煩惱。
　　
　　sidao是一個比較大的產區，裡面還有一個地方叫yirgacheffe耶加雪芙的子產區。
　　
　　當地人用水洗的方法處理yirgacheffe，使得yirgacheffe一夜成名，成為比sidao為著名的咖啡。
　　
　　一杯水洗的yirgacheffe煮出來之後，不會帶有一點苦味，像是喝一杯花茶，卻比花茶的口感要復雜和濃郁地多。
　　
　　精緻的花香、濃郁的果香完美地融合在一杯小小的yirgacheffe里面，那應該是世界上最有少女氣息的咖啡了。」鮑鮑對耶加雪芙咖啡特別推崇。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傳奇

　　「哈哈哈，少女氣息啊？我感覺我應該會比較喜歡少男氣息、或者帥哥氣息，有沒有少男咖啡？給我來一打。」顏灩的重點放在了少女氣息這幾個字上。
　　
　　「一打？咖啡是用打來計算的？給你一打帥哥，你忙得過來嗎？」鮑鮑看著兩眼放光的顏灩，有點無語地表示。
　　
　　「我要12杯咖啡而已，你給我一打帥哥幹嘛？帥哥嘛，我有齊亦一個就足夠了。」顏灩一臉嚴肅地和鮑鮑說。
　　
　　「你有完沒完，一天不炫耀你家校草你會少塊肉啊？」鮑鮑有點好笑地看著顏灩。
　　
　　「會啊，我都已經是骨感美少女了，對吧？身上有肉的地方，總共也沒有幾塊，再少塊肉的話，不管是哪一塊，都嚴重影響我這完美的身材。」顏灩有點「恬不知恥」地自誇。
　　
　　「好，你的完美身材取得了完勝，我認輸還不行嗎？」鮑鮑有點無語。
　　
　　「你打算一直在墨爾本待著啊？美娜不是說讓你回國嗎？你們家那麼大的產業，美娜一個人也顧不過來吧。」顏灩適可而止，換了個話題，問鮑鮑接下來的打算。
　　
　　「我覺得在墨爾本做咖啡挺好的，我姐要是忙不過來，讓她早點找個人嫁了就好了。」鮑鮑喜歡墨爾本，至少在這里，她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
　　
　　顏灩若有所思地看著鮑鮑沒有說話。
　　
　　鮑氏的兩姐妹也挺有意思的，美娜擔心鮑鮑結婚太早，鮑鮑嫌棄美娜沒有一畢業就把自己嫁出去。
　　
　　只是，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鮑鮑應該和結婚早這件事情，應該已經沒有什麼關系了。
　　
　　「美娜找你當說客？」鮑鮑接著問顏灩。
　　
　　「是啊，她說她勸了你好久，你都沒有聽，讓我有空沒空也多勸勸你。」顏灩實話實說。
　　
　　「那你怎麼沒有勸呢？」鮑鮑今天才第一次聽顏灩提起這件事情。
　　
　　「美娜勸都沒有用的事情，我勸你幹嘛？我才不要做無用功。」顏灩很清楚鮑鮑的脾氣，也沒有美娜那種迫切地希望鮑鮑可以回國的心情。
　　
　　「謝謝顏小灩同學的理解。」鮑鮑拿起自己的酒杯，和顏灩輕輕踫了一下。
　　
　　顏灩不喜歡強迫人，鮑鮑不喜歡被人強迫，現在這樣，剛剛好。

　　…………………………
　　
　　爺爺︰
　　
　　回答＝》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你的上封信，就知道寫花街的礦工，連提問的環節都沒有，那你讓我怎麼回答呢？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你難道不知道嗎？
　　
　　就算你是我爺爺，你也不能倚老賣老，肆無忌憚，曉得不？
　　
　　你寫的最後一句話「反正呢，你只要知道你男朋友是花街上的一名礦工就可以了」，不是很容易就能改成問句用來提問嗎？
　　
　　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想要我給你回信了？
　　
　　呃……呃……呃……
　　
　　好吧，我承認我是心虛，然後惡人先告狀……
　　
　　我為自己先斬後奏，在沒有徵得爺爺您的同意之前，就私自跑去深圳私會別的帥哥這件事情，感到深深地自責。
　　
　　誒，也不對。
　　
　　你寫這封郵件的時候人是在飛機上，你不可能會知道我那個時候正準備去和帥哥私會。
　　
　　你就是小小的幾天沒有寫信，就連信都不會寫了。
　　
　　你這樣是不對的。
　　
　　這就好比一個學生，幾天不寫論文，就連論文的格式都不會了。
　　
　　你說是不是同樣的一個道理？
　　
　　你看我多好，你不問我，我就不斷地自問自答。
　　
　　有我這麼一個遵守規定、循規蹈矩的女朋友，你是不是感到萬分地欣慰呢？
　　
　　看在我這麼乖的份上，你就不要再找我秋後算賬了哦一張委屈又可愛的臉
　　
　　今天回信有點晚了，不過呢，這件事情並不能怪我，完完全全、徹徹底底，都是你的錯。
　　
　　你給我介紹寬客，就介紹寬客，非得在介紹完jmsmons吉姆·西門斯、petermuller彼得·穆勒kengrffn肯·格里芬這三個人的名字之後，加一句他們每個人的故事都很傳奇。
　　
　　你明明知道像我這樣的一個活著的傳奇，是肯定會對自己的同類的故事感到好奇的，你還特地提醒我，擺明了讓我先去把傳奇看完了再來回信嘛！
　　
　　我剛剛把這三個人的傳奇都看了一遍，神秘的jmsmons的傳奇把我給震驚了。
　　
　　24歲成為哈佛大學數學系的教授，從1989年到2006年，他的基金的平均投資回報率高達38.5%，股神巴菲特也就只能做到20的回報率。
　　
　　在另外兩個傳奇都開始崩塌的時候jmsmons居然能在次貸危機的時候，讓自己的基金，在2008年仍然擁有80%的驚人回報率。
　　
　　太可怕了，感覺他完全就不是一個正常的人類。
　　
　　而且我看jmsmons的傳記和thequants那本書，說jmsmons自己的文藝復興公司renassancetechnologes實際上是家科技公司。
　　
　　專門收數學、物理學家、密碼分析專家和計算機語音識別的專家，他的公司背景和華爾街一點都沾不上邊。
　　
　　jmsmons也從來都是把自己當成是搞數學的而不是搞金融的，只熱衷於參加數學論壇。數學不好的人，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入到文藝復興公司。
　　
　　他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就是先用數學模型來尋找市場機會，然後再依靠快如閃電的計算機在極端的市場波動中作出交易決策。
　　
　　書上還說，現在對沖基金的交易已經是千分秒的級別了。
　　
　　太不可思議了。
　　
　　前秒級的意思，是不是說，從找到一個交易機會開始算，需要在開倉之後的千分之一秒之內就直接平倉？
　　
　　這需要數學家大腦和超級計算機速度的完美結合才能夠完成吧。
　　
　　據說，寬客要用微積分、高等幾何和量子物理的知識來駕馭股市，不論是哪一個，對於我來說都太過高深了。
　　
　　說真的，我覺得你們寬客界的傳奇真的是太多了。
　　
　　jmsmons先是在mt任教又跳槽到哈佛大學做數學教授，24歲的數學教授，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
　　
　　然後嫌棄教授工資太低，改行去給美國國防部做密碼破譯工作，最終變成了一個對沖基金的神話，這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生……
　　
　　提問＝》
　　
　　下一次見面，就是我的畢業典禮了，你說我給你設計一個什麼樣的造型好呢？

發表回覆

第三卷　夢想路上我和你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本末倒置

　　十二月，當寒冷開始在北半球蔓延的時候，墨爾本火熱的聖誕季又要開始了。
　　
　　顏達邦夫婦從十二月初，就來到了墨爾本。
　　
　　顏灩畢業之後，在短時間之內，已經不太可能再回到墨爾本定居了。
　　
　　所以顏達邦夫婦要趁顏灩還在的時候，早點到墨爾本，適應一下這邊的生活，翻譯個駕照，買輛車，熟悉熟悉和國內不同方向的駕駛座。
　　
　　然後就是再認識些在墨爾本的溫州家庭。
　　
　　這樣才不至於會在顏灩去歐洲之後，讓夫妻倆在墨爾本的生活變得太過無聊。
　　
　　移民，就簡單地兩個字，但卻沒有辦法用簡單的一句兩句來概括。
　　
　　移民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就和留學是一樣的。
　　
　　墨爾本的華人移民，有很多不同的種類。
　　
　　像顏達邦夫婦這樣，有了足夠的退休金的，是一種。
　　
　　想要讓自己的小孩得到更好的教育的是一種。
　　
　　因為小孩子在這邊念書，沾了小孩的光，拿了身份跟著出來的是一種。
　　
　　很多人覺得，移民的和留學的，就一定是有錢人，其實事實還真的不是這樣的。
　　
　　多得是砸鍋賣鐵讓小孩子出來念書，最後自己也想跟著沾墨爾本養老福利的光的人。
　　
　　可移民和留學，都應該是一件量力而行的事情，並不一定適合每一個人。
　　
　　有的小孩子，生活自理能力特別差，家長卻非要送出國的，這樣的小孩子，到了國外，既不可能好好地學習，也不可能好好地生活。
　　
　　墨爾本本地的人是「星光族」，缺乏自制力的小孩比這個還誇張，是「日光族」，家裡哪天給生活費，哪天就把錢給花光了，實在花不完的就直接貢獻給墨爾本皇家賭場。
　　
　　拿到每個生活費的第一天，是一個月最快樂的一天，剩下一整個月吃泡麵，還經常會有一天還只能吃一包的，連泡麵湯都不捨得倒掉的人。
　　
　　這樣的小孩子，出國絕對是受罪。
　　
　　但比這個更受罪的是毫無計劃就決定移民的父母。
　　
　　有些人，經濟條件不是太好，為了先讓小孩子到澳洲念書，就賣掉了家裡唯一的房產租房子住。
　　
　　在小孩拿到身份之後，又辭掉了自己原本還不錯的工作跟著出來。
　　
　　多的是原來在國內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專業人士，或者在國企裡面福利待遇都很不錯的人，辭職過來移民的，到了墨爾本就開始做鐘點工的。
　　
　　這樣的人生，有點本末倒置。
　　
　　父母是放棄了所有為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又覺得自己放棄了所有為了父母。
　　
　　如果不是顏達邦夫婦來了之後，收拾新家需要時不時地讓仲介公司派人來幫忙打掃的話，顏灩還不知道墨爾本有這樣的一個群體。
　　
　　顏灩不理解這是為了什麼。
　　
　　但這個世界，本來就有很多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
　　
　　每個人想要的生活都不太一樣，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如果自己想開一點的話，幹體力活，在墨爾本，也是有著不錯的收入的，尤其是建築工人什麼的。
　　
　　很多人是不了解墨爾本的移民政策，實際上「技工」想要移民，要比那些在墨爾本念大學的人還要更容易得多。
　　
　　顏達邦夫婦，剛到墨爾本，見到上門來做清潔的都是中國人，就有空沒空和人家聊兩句，聊完就發現，這些人的老闆都是同一個，而且也是溫州來的。
　　
　　從做清潔工起家，到開家政公司，也就花了半年的時間。
　　
　　因為有相似就業需求的華人家庭實在是太多了，這家溫州人開的，專門服務華人的家政公司的發展速度，也是快得有點驚人的。
　　
　　說到家政，在墨爾本，還有一個比較不一樣的地方。
　　
　　如果你租的是高級公寓的話，家政服務是強制購買的，每周至少一次，必須請家政人員過來徹底打掃衛生、清理地毯和整理廚房之類的。
　　
　　在墨爾本，有需要出租的房子交給仲介之後，房東就很少會自己再花心思打理的。
　　
　　仲介負責出租，也負責出租後的整個租期，還會負責在租客搬走之後粉刷牆壁、更換地毯什麼的。
　　
　　仲介幫房東打理房子的原則很簡單，房東把房子交過來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仲介把房子還給房東的時候還是什麼一個樣子。
　　
　　如果隨隨便便在牆上釘釘子之類的，就得要在搬走的時候把牆給補好。
　　
　　仲介對房東是這樣，租戶對仲介也是這樣，必須要原樣歸原主。
　　
　　這大概是仲介公司為什麼會在高級公寓的租約合同裡面附帶要求購買家政服務，這樣的話，仲介也比較能夠知道，租戶有沒有把房子給住「殘」了。
　　
　　租的公寓越高級，所需要附帶的家政服務費也越高。
　　
　　租客不直接給家政人員付費，這些費用全都是要直接包含在房租裡面的。
　　
　　在墨爾本，把房子交給仲介打理，是一個長期的延續性的行為，和國內仲介就是介紹個房子，收取一下介紹費是完全不同，也更為成熟的模式。
　　
　　…………………………
　　
　　「堂哥他們什麼時候過來啊？」顏灩問顏達邦。
　　
　　「應該是十二號，說是要待一個星期，你想想帶他們去哪裡玩比較好。」顏達邦回答。
　　
　　「玩啊？這個應該不用我想了，堂哥他把墨爾本玩得比我還透徹了吧，他上次來一個月，我都感覺我這幾年白待了，我第一次去滑雪，還是堂哥他帶我去的。他不來的話，我待了幾年的人，都不知道墨爾本還有雪山。」顏灩覺得只有去哪裡吃這種問題問她，才會有比較靠譜的答案。
　　
　　「墨爾本可以滑雪嗎？我和你媽上次來，你也沒有帶我們去，要不這次和大伯一家一起去吧。」顏達邦也想帶著路冰然去滑雪。
　　
　　溫州雖然有個地方叫雪山，但溫州基本上都不下雪，更別提滑雪了，顏達邦和路冰然都沒有去過滑雪。
　　
　　「呃～這恐怕不行。」顏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
　　
　　「為什麼？」顏達邦有點失望和不解。
　　
　　「你和你老婆，上次來是夏天，這次來也一樣是夏天，請問，夏天怎麼滑雪？」顏灩繼續一臉無辜地看著自己的老爸。
　　
　　「誒呀，年紀大了，居然還忘記了這一茬了。那夏天這邊有什麼可以玩的？」剛剛開始自己的「退休」生涯的顏達邦，好像一夜之間，從技術控，變成了「老玩童」，整天把玩字掛在嘴上。
　　
　　「夏天的話，反正和你上次來可以去的地方差不多啊，上次帶你們去的十二門徒、企鵝島和大洋路那些地方也不分季節啊。
　　
　　還有就是moington peninsu（莫寧頓半島）的溫泉，現在可以去摘草莓，不用洗，直接吃到飽再出來。
　　
　　澳大利亞去年的葡萄長得不錯，所以去酒莊也是不錯的選擇。
　　
　　你們要是對葡萄酒感興趣的話，維多利亞州有八十多個酒莊，他們就來一個星期，一天去十個都去不完。」顏灩開始推薦夏天可以去的地方。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沒來的人

　　「你怎麼不是說吃的，就是在說喝的，你大伯他們來參加你的畢業典禮也是順便要旅遊的啊。」顏達邦覺得顏灩的介紹一點都不靠譜。
　　
　　「啊？吃吃喝喝不是旅遊，那什麼是旅遊啊？」顏灩嚴肅認真地問自己的老爸。
　　
　　「去滑雪那個樣子的才叫旅遊啊。」顏達邦莫名就很想帶老婆去滑雪。
　　
　　「滑雪那種叫度假，不叫旅遊，我剛就不該提起什麼滑雪，你要真的想滑雪，這個季節，你要回北半球才行。不然的話還可以去凱恩斯。那邊可以潛水跳傘還有原始森林。比較符合度假的需求。」顏灩提了一個新的建議。
　　
　　「跳傘嗎？這個好。」顏達邦聽完又開始有點興奮。
　　
　　「老爸，你是不是沒有童年啊？你現在想去跳傘？是要帶著大伯和大伯母一起去嗎？」顏灩看著自己的老爸，就和看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
　　
　　「我和顏凌一起去跳。」顏達邦開始認真思考跳傘這件事情。
　　
　　「堂哥才不要和你這麼個大齡兒童一起去跳傘，」在顏灩的印象裡面，顏達邦和顏凌的氣場從來都不是太合的，「而且凱恩斯好遠的，去的話要飛好幾個鐘頭呢。」
　　
　　「不在澳大利亞？」顏達邦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在啊，人袋鼠國也是個地大物博的國家好嗎，等回頭就你和老媽兩個人了，你可以一個州一個州，慢慢玩過去，移民監嘛，你只要在澳大利亞境內嗎，去哪兒都行。」顏灩覺得顏達邦以後有的是機會去。
　　
　　「就我和你媽去的話，你覺得我會有機會跳傘嗎？」顏達邦可是被管的很嚴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背著老媽去跳？」顏灩看著自己的老爸，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傳遞著「你最近膽兒肥了」的訊息。
　　
　　「誰說的，我要帶著你媽去。」顏達邦立馬否認。
　　
　　在顏灩爸爸的自我意識中，他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有背著老婆做什麼事情的膽子的，畢竟，顏爸爸可是那種連冰棒棍都需要留著找老婆報銷的人。
　　
　　「雙人跳傘啊？這個帥！你們倆去試試，試完了告訴我好不好玩，我回頭帶著齊亦去。」顏灩給自己的老爸手動點了兩個贊。
　　
　　顏達邦去跳傘這件事情，真的成行的可能也就最多10%，但老爸難得這麼興致勃勃地說一件事情，她也就不對自己的老爸進行不無情地打擊了。
　　
　　…………………………
　　
　　進入十二月之後，顏灩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接人。
　　
　　月初的時候接爸爸媽媽，十二號的時候接堂哥一家，十四號的時候，再去接自己的男朋友。
　　
　　顏灩的車技一般，但是，和剛剛開始熟悉右側方向盤的老司機比起來，顏灩覺得，還是自己開車比較靠譜。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有顏凌在，顏灩覺得，帶長輩玩的事情，就可以非常放心大膽地交給堂哥負責。
　　
　　顏灩自己，只要負責好好陪男朋友玩就好了。
　　
　　但顏灩在機場並沒有接到顏凌。
　　
　　堂哥沒有和大伯還有大伯母一起到墨爾本。
　　
　　顏灩在機場只接到了兩個長輩，問了之後才聽說，顏凌要在鞋廠推行現代化管理制度。
　　
　　大伯和大伯母，對這件事情，持既不反對也不贊成的態度。
　　
　　顏凌表示要在大伯和大伯母來墨爾本的時候，大刀闊斧地改革。
　　
　　按照顏凌的改組方案，如果大伯在廠裡的話，應該會被以前的各種不希望改革的老員工各種找上門。
　　
　　大伯覺得，既然是找兒子回來接手公司的，那多少也要給他一點發揮的空間。
　　
　　要不然，按照顏凌的性格，什麼也不讓做的話，過不了多久就會跑回美國，拽也拽不回來了。
　　
　　只是，大伯覺得，就算是自己不在，顏凌也不見的能夠推行他自己的那一套想法。
　　
　　人工越來越貴，鞋廠的轉型升級也確實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顏灩接到大伯和大伯母之後，就給顏凌打電話。
　　
　　「你這是不準備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了是嗎？」顏灩問顏凌，語氣一聽就有點不開心。
　　
　　「你們學校的畢業典禮可以帶那麼多個親屬嗎？一般一兩個就很多了吧？帶你爸媽去就行了，你那男朋友也沒必要去了。」顏凌在電話裡面回答。
　　
　　「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言而無信啊？」顏灩有點不滿地表示。
　　
　　「我哪裡言而無信了，我就說要參加你的畢業典禮，又沒有說要參加你碩士的畢業典禮。哪天你博士畢業了，我就去參加。」顏凌為自己辯解。
　　
　　「你自己都沒有念博士，你讓我去念？你能不能稍微真誠那麼一點點。」顏灩因為顏凌的確定缺席，感到鬱悶。
　　
　　「哎，居然說我不真誠，想當年，我又是因為誰去的美國呢？」顏凌又開始舊事重提。
　　
　　「你又來。我也是服了你了，明明是你自己有打架的癖好好嗎。」顏灩已經發現，顏凌打算用同樣的一件事情，吃定她一輩子
　　
　　「像你哥我這麼風度翩翩的紳士，怎麼可能會喜歡和人打架呢？你一定是記錯了。」顏凌繼續反駁。
　　
　　「哎，那就隨便你吧，本來還想說，你回溫州之後相親的姑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看你被逼著相親的那個悲慘的狀況，還想說，要大發慈悲一下，等你到了墨爾本，介紹個大美女給你認識的。」顏灩拋出來一個橄欖枝。
　　
　　「什麼大美女？」顏凌立馬來了興趣。
　　
　　「鮑鮑……」顏灩回答。
　　
　　「你這麼快就準備開始報復我了？就算我喜歡你們家鮑鮑，人家也不會喜歡我這樣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顏凌覺得顏灩又開始在打什麼壞主意。
　　
　　「你什麼時候變成這麼急性子了，人家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要給你介紹的是鮑鮑的雙胞胎姐姐鮑美娜。五官長得和鮑鮑一樣，所以長相你應該算是見過的，但美娜是個長髮美女，學藝術的，肯定是你的菜。」顏灩繼續拋出橄欖枝。
　　
　　「鮑鮑有姐姐嗎？上次在墨爾本都沒有看到。」顏凌想了一下，鮑鮑的五官搭配長髮的話，會是一種什麼樣子。
　　
　　「你之前娶個國外的老婆都快脫離父子關係了，我哪敢給你介紹一個人在墨爾本的女朋友啊？
　　
　　我不怕大伯和大伯母把我給生煎了啊？
　　
　　你借我十個膽子我都不敢。
　　
　　鮑鮑的姐姐在廈門，離溫州也算是很近的。
　　
　　美娜這次是過來墨爾本參加一個遊艇展的。」顏灩簡單地說明了一下美娜的情況。
　　
　　「遊艇展？模特嗎？」顏凌挑了自己最感興趣的問題問。
　　
　　男人，果然關注的點除了臉蛋就是身材。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相親的大門

　　「想知道啊？那你自己來看啊～」顏灩故意賣關子。
　　
　　美娜來參加遊艇展，肯定是代表廠商來的，雖然以鮑美娜的身材完全可以自己勝任模特的角色，但她並沒有要為自己公司省下點模特費用的想法。
　　
　　身高是一個好T的硬性指標，鮑鮑是那種身材消瘦的高個女孩，目測比165公分的顏灩至少還要高出十厘米。
　　
　　作為同卵雙胞胎，美娜在身高上，和鮑鮑基本上也看不出來明顯的差別。
　　
　　鮑鮑如果不是因為現在束胸的話，那身材也絕對是和美娜一樣出眾的。
　　
　　「你不用拿美女來誘惑我。
　　
　　如果去得了的話，就衝有我堂妹你這麼一個大美女在，我也要隔三差五地飛往墨爾本啊。
　　
　　要不，咱倆換換，鞋廠給你，我去滿世界進修去。」顏凌表示了自己的無奈和羨慕。
　　
　　「你家的鞋廠你交給我幹嘛？」顏灩對顏凌表示無語。
　　
　　「你打心眼裡就覺得你和你堂哥不是一家人啊，你這樣說不怕傷了你爺爺的心嗎？」顏凌問顏灩。
　　
　　「你作為長房嫡子，想要散盡家財，把自己祖產都送出去，你這樣說不怕傷了你爺爺的心嗎？」顏灩的覺悟還是很高的。
　　
　　「你作為二房，欺負到長房嫡子的頭上，你這樣說不怕傷了你爺爺的心嗎？」顏凌繼續問。
　　
　　「我說顏凌同學，您能不要再折騰我爺爺了嗎？」顏灩和別人說起顏凌的時候，都是堂哥，自己叫他的時候，常常都是直呼其名的。
　　
　　「那你就不怕傷了你奶奶的心嗎？」顏凌的問題還在繼續。
　　
　　「好吧，你贏了，你再問下去，你爸你媽和我爸我媽的心，都要被我們給傷遍了。
　　
　　「鮑鮑真的有個姐姐？」顏凌找顏灩確認。
　　
　　「呃喲誒，你還記得這個事情啊？你人都不過來，人家有沒有姐姐和你有什麼關係？」顏灩著實是有些鬱悶了。
　　
　　顏灩一直以為顏凌是要和大伯還有大伯母一起來的，在機場沒有接到自己的堂哥，心裡落差有點大，也沒有思想準備。
　　
　　而且，顏凌如果不來，那她就肯定要時時刻刻陪著爸爸媽媽還有大伯和大伯母一起去玩了。
　　
　　不然就憑他爸爸高超的「機械英語水平」，顏灩還真的不是特別放心讓四個長輩自己出去玩。
　　
　　顏灩陪家人出去玩，不可能把特地過來墨爾本參加她，畢業典禮的齊亦給孤零零地留在酒店。
　　
　　這樣一來，齊亦見家長這件事情，要變成全天候的了。
　　
　　但顏灩還是理解顏凌的。
　　
　　顏凌的理念，和鞋廠原有的理念差的太多。
　　
　　再加上制造業雖然不景氣，但大伯的鞋廠主要都是做對質量要求比較高的oem和odm訂單，效益會比其他的代工工廠要好很多。
　　
　　大伯的鞋廠，因為訂單的數量大，每年收入都非常可觀，那些已經習慣了幾十年來的固有模式的「老古董們」，不到鞋廠開始虧損的時候，是肯定不可能輕易接受顏凌大刀闊斧的改革方式的。
　　
　　要和這些從制鞋工人成長起來的人，講什麼行業前景，經濟大背景，產業升級，多半也都是在做無用功。
　　
　　顏凌在美國十幾年，以前就過年才回來，這些個叔叔伯伯，見到顏凌就和見到寶一樣。
　　
　　真到顏凌要回來接手公司了，這些人就集體覺得，顏凌在國外待久了，完全就不懂的中國的國情。
　　
　　顏凌家的公司，從來都是個扎根在溫州的鞋企，裡面有各種復雜的親屬關係。
　　
　　和顏路鞋機一開始，就引進各地的人才，有著很大的區別。
　　
　　顏凌想要用他那些高大上的沃頓商學院和麥肯錫的管理理念來對自己家的鞋廠進行改革，實現他和顏灩共同的理想，還真的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辦到的事情。
　　
　　顏灩嘴上不爽，但心裡面還是支持堂哥的做法的。
　　
　　「你哪天回國去廈門玩，帶上你堂哥，我負責給你提包，外加幫你埋單，你看這樣行不行？」顏凌提出了新的解決方案。
　　
　　「我去廈門幹嘛？大學和我關係要好的同學，都沒有留在廈門工作，我要是真的回去的話，估計也就是和鮑鮑一起參加她姐姐的婚禮了。」顏灩裝出了一邊認真思考，一邊回答顏凌的問題的語氣。
　　
　　「有你這麼坑你堂哥的嗎？人都要結婚了，還說要介紹給我？」顏凌覺得顏灩是故意想要捉弄他。
　　
　　「人家現在沒男朋友，不代表我回廈門的時候她依然沒有，就像人家現在還沒有結婚，不代表人家永遠都不結婚是一個道理。」顏灩說給顏凌介紹大美女的時候，確實就是臨時興起，亂點的鴛鴦譜，但絕對沒有要捉弄顏凌的意思。
　　
　　顏灩亂點完之後，自己想了想，覺得兩個人要是真的能夠在一起的話，那絕對是一件無比養眼的事情。
　　
　　只不過，大伯和大伯母，都希望顏凌找個溫州的。
　　
　　顏凌這次不來，也挺好的，萬一真的和美娜看對眼了，估計大伯和大伯母就要來找顏灩算賬了。
　　
　　想想顏凌的下一段婚姻，顏灩忽然開始有點同情自己的堂哥。
　　
　　上一次，他已經把自由戀愛的精神發揮到極致了，這一次，如果還是要按照自己的性子來，是覺得沒有可能那麼容易就過關的。
　　
　　顏灩不禁開始腦補，齊亦如果不是溫州人的話，自己的爸爸媽媽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支持自己談戀愛呢？
　　
　　答案，多半是否定的。
　　
　　老爸和大伯，在這方面的堅持，應該是不分伯仲的。
　　
　　「你和我爸媽說說，等你回國的時候，會給我介紹特別好的女朋友。
　　
　　你讓他們不要再每天逼著我相親了。再這麼下去，你堂哥就成為一個相親機器，就沒有辦法和你一起做品牌了。」顏凌向自己的堂妹求助。
　　
　　「他們讓你去你就去啊？你什麼時候變得怎麼聽話了？」顏灩的語氣裡面，滿是不屑的意味。
　　
　　「去什麼啊？都是把人直接帶到公司裡面，一開始還偽裝成讓我面試新員工什麼的，後來乾脆就直接說讓我在辦公室請人喝茶。你說這樣我還怎麼工作？」顏凌這會兒的抱怨，是實實在在的。
　　
　　「哈哈哈哈哈，還有這樣的事情啊。」顏灩想了想，這確實像是大伯和大伯母會幹的事情。
　　
　　「很好笑嗎？」顏凌覺得自己的堂妹完全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狀態。
　　
　　「好笑啊，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趁機來墨爾本躲躲清閒呢？」顏灩一邊笑一邊問。
　　
　　「你以為我不想嗎？可是不趁我爸媽不在的時候，把辦公室給改造一下，把相親的大門給關了，你覺得我還會有其他的機會改造自己的辦公地點嗎？」顏凌的無奈，顏灩不一定能懂。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畢業禮物

　　「所以，你現在是用大伯原來的辦公室辦公是嗎？」顏灩問顏凌。
　　
　　鞋廠的「董事長」辦公室，顏灩大伯以前用的那一間，實際上不能算是辦公室，比較像是一個社交場所。
　　
　　溫州的公司有點奇怪，以前比較沒有董事長的叫法，一般來說總經理這個職位就是別的地方的董事長加總經理的組合。
　　
　　也就是說，這兩個職位都是同一個人擔任的。
　　
　　顏凌家的鞋廠的辦公樓是新建不久的，設計的時候，整個頂樓被設計成了董事長「辦公室」，但大伯實際上在董事長「辦公室」待了一陣子，就移到下面總經理辦公室辦公了。
　　
　　這個大的出奇的董事長辦公室，最開始設計的時候，是有非常好的門禁的，有個自動的玻璃門，但需要用指紋來打開。
　　
　　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玻璃門就被拆掉了。
　　
　　頂樓的辦公室裡面有茶藝的區域，還有乒乓球桌。
　　
　　顏凌最開始答應要這個辦公室，就是想著可以把乒乓球桌換成台球桌，可以工作休閒兩不誤，他也確實一回國就這麼做了。
　　
　　顏凌壓根就沒有想過，辦公室裡面為什麼還有一張十米長兩米多寬，一整顆非洲橡木對半切開做成的茶桌，平時是用來幹嘛的。
　　
　　顏凌在樓上待了沒幾天，就發現自己的辦公室太大，存在嚴重的「安全隱患」，需要對辦公室的空間進行大規模的縮減。
　　
　　但大伯在的時候，真正的總經理不同意，他這個假的「董事長」一點辦法都沒有。
　　
　　向來都還算比較支持顏凌的大伯母也一反常態，有空沒空就到顏凌的辦公室那張巨型的茶桌的另外一端坐著，親自盯梢兒子的相親事宜。
　　
　　顏凌的婚事，已經讓大伯和大伯母變得草木皆兵，在這件事情裡面，最大的受害者就是顏凌了。
　　
　　顏凌在完全非主動的情況下，成為了「閱女無數」的人。
　　
　　顏凌並沒有什麼需要療的情傷，也並不是不想開始新的感情，他只是不願意自己的感情被限制在溫州這麼小的範圍之內，更加不想隨隨便便開始一段新的感情。
　　
　　顏凌已經放出狠話了，如果再讓他一天到晚地去相親，他就離家出走，到一個和中國還沒有建交的國家去生活。
　　
　　顏凌的談判能力，在這一場博弈中，艱難地取得了最終的勝利。
　　
　　這才使得大伯和大伯母，到墨爾本來參加顏灩的畢業典禮的時候，沒有再繼續阻止顏凌改造自己的辦公室。
　　
　　「對啊，就是那間頂樓沒有人用的辦公室。」鞋廠的新辦公樓前幾年落成的時候，顏凌是有在家的。
　　
　　「你怎麼那麼傻啊，那個辦公室，大伯自己待了半年，因為太過門庭若市了，連他自己都待不下去了，你居然還進門找虐。」顏灩覺得顏凌完全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我那時候在國外，我怎麼知道我爸為什麼會挪辦公室啊？」顏灩問顏凌。
　　
　　「你不知道你不會問我嗎？」顏灩反問。
　　
　　「那你不告訴我，我又怎麼知道你知道呢？」顏凌被自己的辦公室折騰地夠嗆，一點隱私都沒有不說，連人生自由都被剝奪了。
　　
　　新老觀念的沖突，從來都不會是一場短暫的陣痛。
　　
　　顏凌能不能經受住這樣的陣痛，並且戰勝存在已久的舊觀念，目前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
　　
　　「你為什麼不直接成立一家新的公司呢？」顏灩問出了自己心裡的疑惑。
　　
　　「如果只做品牌，不問生產的話，最終就變成是找人代工的，這樣在質量上就很難把控了。
　　
　　你想做真正高端的品牌，就必須把生產掌握在自己手上。
　　
　　你看就算是Chanel（香奈兒），最熱衷的事情之一，就是收購各種制造工藝出眾的工作坊，Chanel是從來不找人代工的。
　　
　　唯一的例外，Chanel授權給人貼牌代工的眼鏡，質量就很不穩定，你之前不是還買過沒幾天就壞的太陽眼鏡？
　　
　　你想一想，我們打算做的事情，是不是需要我把工廠給管理好？」顏凌很認真地解釋自己的做法。
　　
　　顏灩的大伯，要比她爸爸大十幾歲，現在都快六十五歲，是早就過了退休的年紀的人了。
　　
　　大伯年輕的時候，家裡窮得揭不開鍋，加上還要照顧弟弟，就是顏灩的爸爸，根本就娶不起老婆。
　　
　　大伯是快四十歲的時候才有了顏凌，在當時那個年代，絕對也算得上是「老來得子」。
　　
　　大伯自己，是沒錢娶媳婦，才會晚婚晚育。
　　
　　可今時不同往日，想要嫁到顏家的女孩子，排著長隊。
　　
　　獨子顏凌到現在都還沒有「認認真真」結婚生子的意思，大伯和大伯母心裡面的著急也絕對是可以理解的。
　　
　　顏凌之前的一段婚姻，現在已經被自己的爸爸媽媽歸結為「開玩笑」了。
　　
　　「好吧，看在你一個人為了我們的品牌孤軍奮戰的份上，我就原諒你缺席我的畢業典禮這件事情。只不過，人可以不來，禮物總不能沒有吧？」顏灩這時候，已經開始有點心虛。
　　
　　顏灩忽然有了一種，自己一個人在墨爾本躲清閑，把一股腦兒亂七八糟的事情都丟給了顏凌的感覺。
　　
　　可誰讓顏凌是自家堂哥呢？顏灩的心虛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
　　
　　「我那敢不給你準備禮物啊，你借我十個膽子試試？」顏凌回答顏灩。
　　
　　「真的啊？那我怎麼沒有收到，剛剛見到大伯和大伯母，也沒有說起你讓他們給我帶禮物了啊。」顏灩見不到顏凌，只能對顏凌的禮物充滿好奇。
　　
　　「我的禮物怎麼能隨隨便便交由別人的手給你呢？」顏凌確實沒有讓自己的爸媽幫忙帶禮物。
　　
　　「你少來，大伯和大伯母也不是別人，我不會介意的。」顏灩覺得顏凌有可能是忙得忘記了這一茬，或者，他原本是打算到了墨爾本再買的。
　　
　　顏凌以前給顏灩送禮物就是這樣，多半是希望顏灩自己挑。
　　
　　「我有拜托我以前MBA的一個同學，他這兩年剛好在佛羅倫薩，等你去歐洲了，我讓他去接你。」顏凌解釋，自己的禮物為什麼不能通過父母轉交。
　　
　　「你玩我呢？義大利是沒有出租車還是怎樣？就算義大利人的英文不好，我至於連學校都找不到嗎？」顏灩很生氣，她又不缺帥哥。
　　
　　顏灩如果單身的話，還可能會好奇地問問顏凌到底拜托了誰，有沒有照片之類的。
　　
　　像她這種已經心有所屬的人，顏凌送一個讓自己MBA的同學去接她的「畢業禮物」，也真的是有夠醉人的，虧他想得出來！
　　
　　「我沒打算讓人送你去學校啊，你想要坐出租車就去坐啊。」顏凌的回答，比顏灩想的還要更讓人無語一些，讓人去接她，卻沒有打算讓接的人把顏灩送到學校去。
　　
　　「這是哪門子的接法？」顏灩如果現在有和顏凌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動手小小地推他一把，外加送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去Polimada進修，學校有給你安排宿舍嗎？」顏凌問顏灩，他並不介意顏灩語氣裡面非常顯著的鄙夷的成分。
　　
　　「沒有啊，你可以不要轉移話題嗎？」顏灩覺得顏凌人不來就算了，連禮物都懶得準備的話，那一定是欠收拾。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七章　體貼入微

　　「你這麼心急，不怕把你男朋友嚇跑啊？」顏凌故意繼續把話題給扯更遠一點。
　　
　　電話的另一頭，顏灩開始沉默。
　　
　　她真的有點生氣，堂哥居然壓根就沒有想過要送畢業禮物給她。
　　
　　顏凌從沃頓畢業的時候，顏灩可是花了很大的心思給他準備的畢業禮物的。
　　
　　顏凌也沉默了一會兒，沒等到顏灩的回答，就只好自己繼續接著說︰
　　
　　「哎，就說你是個急性子，你還不承認，我呢，讓我同學，幫你在學校附近找好了房子。
　　
　　房租呢，也已經幫你付過了。
　　
　　知道你愛乾淨，家具也按照你喜歡的風格幫你訂好了。
　　
　　還有床上用品什麼的，到時候會找人先幫你洗好鋪好收拾好，你只要拎包入住就行了。
　　
　　我同學去接你，把鑰匙給你。
　　
　　至於你是要搭我同學的車去學校還是要找出租車，那就隨便你吧。
　　
　　不然等你到了佛羅倫薩，人生地不熟的，還要先住酒店再出去找房子。
　　
　　就你這麼急的性子，能一下找到滿意的嗎？」顏凌的畢業禮物，也一樣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顏灩的沉默還在繼續，這一次，她是有點不好意思。
　　
　　堂哥送給她的畢業禮物，一點都不比她自己當時花的心思少。
　　
　　一個男生，能想到這麼細致的問題，簡直可以用體貼入微來形容了。
　　
　　「誒呀，我堂妹忽然變成啞巴了是嗎？」顏凌決定調節一下氣氛。
　　
　　顏凌知道顏灩現在肯定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剛剛心急的樣子，可並不是為了讓顏灩無話可說才送她這份禮物的。
　　
　　「沒有啊，我家的凌哥哥最好了～」顏灩決定撒個嬌來緩解自己的尷尬。
　　
　　「誒呀，這麼快又承認是一家人啦？現在知道你哥好啦？」顏凌笑著問。
　　
　　「那當然，我哥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見？」顏灩心虛外加討好。
　　
　　「天上有？你這話聽起來怎麼一點都不像是好話呢？你想讓你哥我這麼早上天啊？」顏凌被顏灩的話給逗笑了，而且非常無奈的那一種笑法。
　　
　　「我凌哥哥，那自然是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啊。凌哥哥在我心中，一直是神一樣的存在。」顏灩的「諂媚」還在繼續。
　　
　　「哈哈，你哥我還無法割捨這紅塵，並沒有想要成神。」顏凌還是覺得顏灩忽然開始討好他的語氣特別好笑。
　　
　　「那沒辦法啊，我堂哥，生來就是男神，想不想成神，那也都已經是神了啊，我凌哥哥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神一樣的氣質。」顏灩深化自己的理由。
　　
　　「收到你這麼違心地誇獎，我還真的是有點不太適應，我呢，生來就是個嬰兒，和地球上的其他人類都一樣。」顏凌沒有辦法想象男神般的嬰兒是個什麼樣子。
　　
　　「哈哈，我出生的時候，你已經四歲了，對於我來說，你完全有可能和哪吒一樣，生出來就是三頭六臂的。」顏灩自己也已經有點「誇」不下去了。
　　
　　「哪吒生出來有三頭六臂？」顏凌覺得顏灩越來越扯。
　　
　　「呃，你今天不是要改造辦公室嗎？你這麼一直和堂妹聊天，是不是有點不務正業了？」顏灩要是再不轉移話題，也是不知道要怎麼繼續「誇誇其談」了。
　　
　　「貌似是你給我打的電話。」顏凌一不小心就揭穿了顏灩。
　　
　　「哦？有這種事情？我有這麼不善解人意嗎？我怎麼能這樣？我立刻馬上掛電話，你好好工作啊～bye～」顏灩決定採取逃跑策略。
　　
　　「嗯，bye～」顏凌也掛了電話。
　　
　　…………………………
　　
　　縮減辦公室的規模這件事情，其實是很容易完成的。
　　
　　一朝被蛇咬的顏凌，覺得辦公室的社交和娛樂功能之類的，都是累贅。
　　
　　喝茶的區域他不要，剛剛換好台球桌的區域他也不要。
　　
　　原來的董事長辦公室，除了拆掉的電動玻璃門，剩下的部分也都是玻璃的。
　　
　　顏凌乾脆讓人把所有的玻璃全都拆了，選了原來辦公室最靠牆的角落，弄成一個新的辦公室。
　　
　　鞋廠新的辦公樓主要的辦公室都是透明玻璃的設計，顏凌縮小後的辦公室也一樣用了透明的玻璃，不過是那種通常只會用到浴室裡面的通電玻璃。
　　
　　只要一按開關，立馬就一片模糊什麼都看不到了的那種玻璃。
　　
　　顏凌如果不在，他的辦公室就和別的辦公室一樣，是一覽無餘的，完全不影響辦公室原有的裝修風格。
　　
　　顏凌如果在裡面，只要他想，辦公室就會變得非常隱私。
　　
　　現在的顏凌實在是太需要隱私了。
　　
　　那種時時刻刻被自己的老媽和相親對象盯著的感覺，已經快要讓顏凌開始懷疑人生了。
　　
　　顏凌不太明白，為什麼新辦公樓在設計的時候，會使用這麼多的玻璃，難道國內的人現在都流行在透明的環境裡面辦公？
　　
　　三年前，新辦公樓還在設計的時候，大伯河大伯母有把設計圖發給顏凌讓他給意見。
　　
　　那個時候，顏凌並不覺得自己會這麼快回國接手公司，壓根就沒有認真看過設計。
　　
　　這會兒想起這件事情，顏凌的心裡就頗為後悔，一整棟辦公樓，都找不出一間能夠讓他滿意的辦公室。
　　
　　和其他的鞋廠相比，顏凌家鞋廠的辦公樓，絕對算得上超級酷炫帥的。
　　
　　是那種非常現代而且特別通透的鋼結構玻璃大樓，從外牆就開始大面積地使用玻璃。
　　
　　顏凌一直嫌棄家裡的工廠不夠現代化，顏家大伯當時找人設計的時候，就特別強調了要最現代化的樓，最現代化的裝修。
　　
　　顏家大伯可能是覺得，辦公樓大現代化程度高了，公司的現代化程度也自然就高了。
　　
　　大伯一直不認同顏凌對於自家鞋廠的評價，顏凌整天說什麼，要把鞋廠改革成為有現代化管理制度的公司，大伯壓根就不覺得自己的公司有哪裡不現代。
　　
　　不僅沒有不現代，說起來，還能算得上是高科技企業。
　　
　　顏凌家的鞋廠，之所以能夠接到單價比較高的oem和odm訂單，就是因為一直有顏路鞋機的背書。
　　
　　顏灩大伯家鞋廠的生產線從來都是都是最先進、誤差也最小的。
　　
　　就算是放到全世界的範圍，也一樣不會被比下去的。
　　
　　專利的申請，通常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在顏達邦的專利還沒有申請下來的時候，大伯家的鞋廠的生產線，就率先把新的專利都用上了。
　　
　　舉個簡單的例子，正常來說，兩隻鞋子之間的誤差如果在三毫米之內，都是允許的。
　　
　　但顏凌家的鞋廠生產線上出來的鞋子，誤差是絕對不可能會超過0.3毫米的。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機器比手工就要更精確一些。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凌煙鞋業

　　顏灩堂哥家的鞋廠成立的時候，也一樣是個小廠小作坊，當時大伯母剛剛懷孕。
　　
　　顏家爺爺去世地早，那個時候，顏灩的大伯二十歲，顏達邦才剛剛八歲。
　　
　　聽大伯說，爺爺在世的時候，很是惦記大兒子的婚事，也早早地給自己的孫輩取好了名字，說生男孩叫顏凌，生女孩叫顏煙。
　　
　　顏灩的大伯名叫顏定邦。
　　
　　在大伯出生的那個年代，建國，定邦之類的，都是比較常見的名字。
　　
　　從戰爭年代走過來的人，最知道和平的意義。
　　
　　顏灩和顏凌都沒有見過自己的爺爺。
　　
　　父親的早亡，也是後來顏定邦家裡窮得揭不開鍋的根本原因。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顏達邦是哥哥顏定邦一手帶大的。
　　
　　顏定邦除了要養活弟弟，還要供弟弟讀書，這也是為什麼，顏定邦一直到了三十好幾了才娶了老婆。
　　
　　顏家爺爺是念過私塾、有文化的，這一點從他給孫輩們取名這件事情上，就可見一斑了。
　　
　　凌煙這兩個字，出自唐代李賀的《南園十三首》其五中的後面兩句，「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
　　
　　這是一首關於定國安邦的詩，和顏家爺爺給顏灩的大伯還有爸爸取的名字，多少有點異曲同工的感覺。
　　
　　顏定邦夫婦如果在顏凌之後，緊接著就再生一個女兒的話，是一定會取名叫顏煙的。
　　
　　但大伯母在生完顏凌之後，就一直沒有再懷孕。
　　
　　四年之後，顏灩出生，顏定邦就把顏煙這個女孩的名字給了顏灩。
　　
　　顏灩為什麼沒有叫顏煙而是叫顏灩呢？
　　
　　就算是已經到了21世紀，很多溫州人給自己的小孩取名，長輩們都還是要去廟裡面算一算的，顏灩的外婆就這麼幹了。
　　
　　據說，外婆拿著顏灩的生辰八字給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師算過，不知道是說顏灩的五行缺水還是什麼的，反正大師的意思就是顏灩的名字裡面最好是要帶水，一定不能帶火。
　　
　　顏達邦對自己的父親的印象並不深刻，也就沒有很堅持非要要用煙這個字，最後就把煙改成了灩。
　　
　　這也是顏灩的名字的由來。
　　
　　不知道如果顏灩的名字是顏煙的話，齊亦還能不能想出1073年春節過後的緣分那樣神奇的梗。
　　
　　和顏達邦對自己的父親的印像模糊不同，顏定邦每每都懷念父親在世時的少年時光。
　　
　　所以，大伯在鞋廠成立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取名叫凌煙鞋廠，後來改名為凌煙鞋業，總之，公司的後綴可以變，但凌煙這兩個字是一定不能變的。
　　
　　如今的凌煙鞋業，從名字到廠房，從設備到辦公樓，無一不散發著現代化的氣息。
　　
　　顏定邦覺得自己的兒子在美國待久了，完全都不了解實際情況。
　　
　　如果凌煙鞋業這樣還叫不現代話的話，顏達邦覺得，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真正現代化的鞋廠了，至少在國內是這樣。
　　
　　大伯看到的是現代化的形式，而顏凌看到的則是現代化的內容。
　　
　　比如凌煙鞋業根本就沒有HR，前出納負責擔任HR的角色。
　　
　　一個現代化的大公司，怎麼可能會連個正經的HR都沒有？
　　
　　凌煙鞋業的會計和出納都是在鞋廠已經十幾年的人了。
　　
　　會計是和顏家有點沾親帶故的，出納是顏定邦一個朋友的小孩。
　　
　　來的時候年紀都還不大，後來會計和出納一不小心，看對眼，成了一家人。
　　
　　就算是特別傳統那種家族企業，會計和出納是一家子，也是不太能夠被接受的，除非是老闆娘自己管賬。
　　
　　會計和出納結婚以後，會計還是會計，出納就變成了HR。
　　
　　也就是說，凌煙鞋業，除了鞋廠工人的崗位之外，其他的職位，多半是按照人的需求設置，而不是按照公司的需求設置的。
　　
　　而變成HR之後的出納，除了不用乾出納的事情之外，在公司裡面做的事情，也和原來差不多。
　　
　　主要就是吃飯，聊天，喝茶。
　　
　　凌煙鞋業招人的時候，多半是朋友推薦，熟人介紹，凌煙鞋業基本上沒有需要開除人的時候，所以HR根本就是個閒職。
　　
　　顏定邦雖然對兒子比較嚴厲，但是對於其他的人，都是本著和氣生財的原則，沒事做就沒事做，開除了是要幹什麼。
　　
　　會計和出納變成了一家子，最後的解決辦法，就是招一個新的出納，原來的出納自己招想幹的事情去。
　　
　　凌煙鞋業，就是這麼一個「現代化」的公司。
　　
　　當然了，也並不是說，熟人介紹的人就一定是沒有能力沒有水平的，至少凌煙鞋業負責做外貿的那一群年輕人，在經理的帶領之下，業績可是相當之好的。
　　
　　如果不是這樣，顏凌鞋業也不可能在製造業的寒冬，依然安然無恙。
　　
　　凌煙鞋業的外貿部的經理秦少華是顏達邦推薦給自己的哥哥的。
　　
　　秦少華之前是顏路鞋機的外貿部副經理，業務能力特別出色，也比較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並不是一個特別「服從上級」的人。
　　
　　秦少華需要自己的舞台、自己闖天下，根本就不是那種適合當部門副經理的人。
　　
　　因為和顏路機械的外貿部經理的理念不合，外貿部的正副經理經常吵得不可開交。
　　
　　顏路鞋機雖然也有些人情管理的成分在，但相比之下，要比凌煙鞋業正規的多。
　　
　　顏達邦惜才，但是顏路機械外貿部的兩虎相爭已經嚴重影響了外貿部的日常運作。
　　
　　顏達邦很是無奈。
　　
　　最後，路冰然想到的解決方法，就是讓更年輕的秦少華，到顏灩大伯的公司去做外貿部的經理。
　　
　　這樣一來，人才不會外流，自己公司的內部矛盾也得到了解決。
　　
　　外貿部對於凌煙鞋業來說，是一個比較奇怪的部門。
　　
　　這個部門的工作效率很高，秦少華是一言堂。
　　
　　顏定邦自己不懂外貿，也從來沒有怎麼管過，再加上外貿部門的業績好，秦少華之前在凌煙鞋業，就像是半個老闆一樣的存在。
　　
　　這也是為什麼，在顏凌認為自家的鞋廠根本就不應該接OEM的訂單的時候，凌煙鞋業的OEM訂單卻還在越變越多的過程之中。

發表回覆

第一百三十九章　強硬的談判對手

　　「未來老板」顏凌和「半個老板」秦少華之間，不可避免地就會產生比較大的矛盾。
　　
　　顏凌不是一言堂的性格，也不會覺得自己是未來的老板，就要「仗勢欺人」，但現在的問題是，顏凌完全已經處於了「被仗勢欺人」的狀態。
　　
　　秦少華以前在顏路鞋機的時候是經常和部門經理吵架，現在就經常和顏凌吵架。
　　
　　秦少華是那種直性子，人長得帥，又比較有才，多少有點恃才放曠。
　　
　　就是那種，就算是自己的女朋友，也不覺得應該無條件地讓著點才行的人。
　　
　　秦少華事實上也並沒有不把老板放在眼裡的意思，他就是那種自己有什麼想法就要力爭到底的人。
　　
　　顏凌原本覺得，自己改革公司最大的阻力會是那些「七大姑八大姨」，沒想到最後給他最大阻力的，會是這個把公司的外貿部門管理得很好的秦少華。
　　
　　外貿部，一直是顏凌認為，公司裡面唯一比較現代化的、不會有什麼改革阻力的部門。
　　
　　現在卻成了一個根本就不願意接受任何改變的部門，或者說秦少華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和顏凌好好溝通。
　　
　　顏凌要著手改革的第一件事情，是產業升級。
　　
　　秦少華覺得顏凌肯定是不再接受勞動密集型的OEM的訂單，這件事情，總經理顏定邦已經和他提過很多次了。
　　
　　顏凌找秦少華談改革的想法，顏凌還沒有開口，秦少華就直接懟過來了。
　　
　　「你說不接就不接，你讓公司裡面那麼多工人喝西北風去啊？」秦少華一張口，理由充分，底氣十足。
　　
　　「最近這幾年，公司的外貿訂單基本都是你搞定的，你應該也很清楚，現在國內招工越來越困難，工資也越來越高，如果繼續做OEM的訂單，人工的成本的增加一點都不會比利潤低。
　　
　　接再多的單，最後也只能達到break even pot，嗯……就是盈虧平衡點。」顏凌想了一下才想起來bep的中文是什麼。
　　
　　顏凌並非有意要這麼說，只是他接觸到這些內容，從一開始也就是英文的，所以一時間有點轉換不過來。
　　
　　但顏凌這第一句話，就讓秦少華聽了覺得很不舒服。
　　
　　「你沒必要說完英文還要特地解釋一遍，你要麼直接講中文，要麼就不要再翻譯的了，你深怕我聽不懂是嗎？」秦少華這會兒說話火藥味比較濃。
　　
　　「我的目的，是找到一個最適合溝通的方式，我相信你既然能夠負責外貿部門的方方面面，英文一定是很不錯的。」顏凌在沃頓的時候，學得最好的一門課就是談判。
　　
　　說到談判，可能每個人首先想到的技巧，就是雙贏這兩個字。
　　
　　但沃頓商學院的談判課，從來都不會強調雙贏這個已經被用爛了的概念。
　　
　　如果仔細想想，或許就能夠想明白裡面的原因是什麼。
　　
　　聽到雙贏這兩個字的人，通常並不太確定自己會贏得什麼。
　　
　　反過來，說這兩個字的人，一定知道自己將要得到什麼。
　　
　　所以，雙贏如果聽多了，就首先會讓人想到一個問題，說這兩個字的人到底是想要從自己身上得到什麼利益？他將贏得什麼？
　　
　　顏凌在沃頓商學院的談判課，強調的是如何得到更多。
　　
　　為了可以得到更多，有的時候，雙輸也一樣可以成為談判的最佳結果。
　　
　　顏凌有很多種方式可以和秦少華談，他本來也不是特別溫和的性格，這一點，從他小時候喜歡和人打架就能看得出來。
　　
　　只是，在面對強硬的談判對手的時候，硬踫硬絕對不是一個很好的方法。
　　
　　更關鍵的是，顏凌並不想要開除秦少華，他目前也沒有更合適的外貿部經理的人選。
　　
　　再則，改組公司，如果遇到一點阻力就要開除人的話，那不知道最後凌煙鞋業還能剩下多少人。
　　
　　顏凌在麥肯錫的時候，都是在給世界級的大公司做管理咨詢的。
　　
　　比如，如何提高一個國際機場的運行效率，用什麼樣的路徑規劃，可以讓乘客不再抱怨提取行李的等待。
　　
　　再比如，如何設計激勵和留下那些跨國公司的頂級人才的方案。
　　
　　把人才留下來，也是顏凌此前工作的一個很重要的組成部分。
　　
　　和顏凌原來給人家做咨詢的那些公司比起來，凌煙鞋業就只能算是個毛毛雨公司。
　　
　　顏凌是個為跨國公司的管理者分析管理中遇到的問題，並提出解決問題的方案的咨詢顧問。
　　
　　顏凌上學的沃頓商學院MBA是全球排名第一的，顏凌工作的麥肯錫是全球排名第一個管理咨詢公司，顏凌不是一個沒有管理經驗的人。
　　
　　實際情況是，顏凌到凌煙鞋業來做管理，完全就是「屈尊降貴」。
　　
　　可顏凌在以往的工作中，從來都是以旁觀者的角度，來解決經營者看不清的問題的本質。
　　
　　屈尊降貴的顏凌，第一次在自家企業里面遭遇水土不服。
　　
　　「溝什麼通啊，不就是說話嗎？你說那麼復雜幹嘛。哪有什麼合適不合適？想說什麼你直接說就好了啊。」秦少華還是一樣愛理不理的態度。
　　
　　作為半個老板，秦少華完全就不擔心會被顏凌開除。
　　
　　就算真的被開了，以秦少華的能力他分分鐘都能找到更好的工作。
　　
　　「那我就直接問你好了，如果我們做一個中國人自己的奢侈皮鞋品牌，單價在一千美元以上的，你會有信心把這些鞋賣出去嗎？」顏凌換了一種方式。
　　
　　不管是OEM和ODM，對於秦少華來說，接什麼樣的外貿代工的單子，都已經是輕車熟路完全沒有挑戰性的事情了。
　　
　　秦少華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接受顏凌對他的管理。
　　
　　如果是關於鞋廠外貿的業務的事情，只有顏凌請教他的份。
　　
　　秦少華這種恃才放曠的性格，通常都會對比較有挑戰性的事情感興趣。
　　
　　對於別人來說，接一個單價比較高的代工訂單，可能就已經是一件非常有挑戰性的事情了，但是秦少華很了解凌煙鞋業的生產線上出來的鞋子的質量。
　　
　　他也只接對品質有要求的單子。
　　
　　當尋求代工的公司，找不到能夠達到自己標準的其他代工廠的時候，定價權就不一定會完完全全地掌握在甲方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