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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神遊小胖] 傳承鑄造師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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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50:47
第一六八章 有時候人們需要被推一把

蜜娜提了提倩疏的父母,讓周墨皺起了眉頭。

“聽到什麼消息了?”

蜜娜面上巧笑嫣然,笑著說了一句:

“哪有什麼消息,不過是聽說倩疏的父母向城堡內遞了點消息而已,聽說被倩疏給拒絕了,還處置了一個小侍女。”

微微點了點頭,倩疏還是識大體,知輕重的。

“你盯著些吧,可以暗中將我的話透出去,否則你的壓力也太大了些。”

蜜娜感激的給周墨欠身行了一禮,然後就聽到周墨吩咐道:

“通知胖子一聲,有些事情,可以發動起來了,任年舍不得自己一手打造的政務體係,這我可以理解,人可以不殺,但是卻不也不能這麼繼續下去了。”

蜜娜面上微微一抽搐,然後默然無聲的退下。

第二天清晨,聖十字領地的商業圈子和大小地主圈子之中,就流傳起了政務官們欲要給自家商會家人撈好處,卻被領主大人嚴詞拒絕的消息。

只是一點點風聲,就讓這些聖十字領地的中堅階層,如同炸了毛的貓一般,瘋狂的發動一切關係,開始打探起事情到底如何。

野草總部外面,側門處,一個中年野草漢子快步走出,看了一眼滿面滄桑的老父親正眼巴巴的等著,連忙快走了幾步,到了老父親身邊,微微躬下身子,低聲問道:

“父親,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讓人帶句話,兒子就回去看您!”

滿面滄桑的老人,是墨城城外的一個小地主,抬眼看了一眼兒子,目光慎重。

一看父親眼神,這中年野草漢子便知道父親有重要事情要說。

“父親放心,沒人有膽子敢在野草總部周邊探聽消息,小聲些,不礙的。”

老人面色微微放鬆,從懷中掏出一根褐色的煙卷,在胸口蹭了蹭,然後叼到了嘴裏。

兒子拿出一精美的長方體金屬機械,手指搓動間就打出一縷火苗,給老父親點上,口中還埋怨道:

“父親,您這寶貝我們頭可是喜歡極了,您別都自己抽了,留點給兒子我,兒子給您買上好的雪茄換還不成嗎?”

老人瞥了一眼兒子,悶哼了一聲,也沒說行不行,吐出一口如同水霧一般的氤氳煙氣,開口問道:

“政務官們也要摻和到聖十字請帖的生意中去,和咱們這些小平民們搶飯吃?”

兒子神情一緊,這消息放出去還有他的一份功勞。

“父親,關於聖十字請帖的事情,咱們家可沾不得,否則兒子的差事可是保不住啊!”

老人又是悶吭了一聲,說道:

“老頭子我分得清輕重,什麼買賣都比不了這份通天的差事,但是咱們家做不得,別人家卻是指望著發財呢,你就說這消息屬實不屬實吧!”

兒子四下張望了一眼,見四下無人,這才放心的跟父親低聲說道:

“當然屬實,但是領主大人您也知道,向來跟咱們平民站在一起,為了這事情,主城級別的政務官都已經死了三個了!”

“還有咱們這墨城的政務官,似乎惹怒了領主大人,全家都被外勤的人給屠了,但是那些政務官似乎還沒有鬆口,想來這聖十字請帖中富貴少不了,若不是兒子混到了總部之中,真有心謀一份請帖,辭了這差事。”

“啪!”老人甩手就給了兒子一巴掌,壓著聲音呵斥道:

“放什麼狗臭屁,你得了通天的造化才有這份差事,豈是錢財能比的了的?給我老老實實辦差!”

挨了一巴掌,兒子也不敢吭聲,還詳細的解釋道:

“父親,消息的確是沒錯,而且上頭似乎也有鼓勵平民們去鬧的傾向,如果有人問到咱們家了,不妨說的言辭激烈些,政務官們下場做生意,還有咱們這些平民的活頭嗎?”

老人又抽了一口,沉默了半晌,然後看了一眼兒子,說了一句:

“知道了,有了你這信,家裏就知道怎麼辦了。”

說完,也不再理會兒子,老人轉身就走。

兒子目送著父親走出了胡同,剛想回頭,就聽到老父親的話遠遠傳來:

“雲霧煙草給你留一斤,好好給領主大人辦差!”

兒子心中一喜,有了這一斤雲霧煙草,說不定幾個月內,他的級別還能往上升一升。

消息在蔓延,在高高在上的政務官老爺看不到的地方,小地主們,小商人們,在一隻無形大手的推動下,開始頻繁聚會、密謀。

聖十字領地這艘大船之下,水面似乎波瀾不興,但是卻又暗流洶湧。

…………

清晨的陽光朝氣蓬勃,猶如如今的聖十字領地一般,冉冉升起。

周墨眯著眼睛,站在高高的城頭之上,沒有欣賞朝陽下炊煙嫋嫋的墨城,也沒有關注他腳下的城門外,懸掛著的數十人頭,目光在朝陽下無數器物的陰影下掃過,面上閃過一絲無奈。

“大人在笑什麼?”

德格斯特一身戎裝,身上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在笑,光明如大日,尚不能滌蕩人間陰暗,可見,水至清則無魚,此乃天地之規則啊!”

德格斯特沉默,想了想周墨的話,然後有些懷疑的問道:

“大人心軟了?”

周墨雙臂袍袖一展,似乎要擁抱夕陽,口中高聲說道:

“開辟基業,再立新天,正是鐵血滌蕩之時,何來的心軟,不過有點感歎而已。”

德格斯特這才放下心來,笑著說道:

“這樣一來,任年可是要失望了!”

周墨將目光投到政務部所在的大宅院,嘴角也露出了一絲玩味笑容,說了一句:

“且看著吧,老任經過這回,日後應該能放心大用了吧!”

聽到這話,站在周墨身後的德格斯特面上的笑容滯了一滯,任年在聖十字領地之中,主掌一切政務,還要怎麼大用?還能怎麼大用?

“大人,您的話,德格斯特有些不懂。”

周墨回過頭來,看著德格斯特,認真的說道:

“德格斯特,一個能夠守成的政務大臣固然已經算的上是人傑,但是本爵需要的,聖十字領地需要,卻是一個能夠開拓進取,一個有著敢於摸著石頭過河膽魄能力的政務大臣,你明白嗎?”

德格斯特聽到周墨如此說,提起的心猛地放下,原來大人說的是這個意思。

目光也投向政務部,德格斯特說道:

“但願老任不要辜負大人這一片苦心吧!”

…………

政務部中,銀月公國的四位政務官,一位臨時政務官,雄鷹巢兩位政務官,兩位臨時政務官,林氏公國五位政務官,四大公國一共十六位政務官,中部區域,共二十名政務官,都被野草的人壓在了政務部大堂之上。

昨夜這裏的血腥味還未散去,一共五十名政務官,全部低著頭,站立在還染著血的政務部大堂上。

任年在上首踱著步子,居高臨下,目光不斷地掃視著這些政務官,目光鋒利的好似鋼刀,在這些政務官身上尋找著下刀之處。

“你們不是硬氣嗎?你們不是想要做點什麼大事嗎?”

“本總管還以為你們不怕死呢?那今日在我這裏低頭幹嘛?跟野草的人乖乖的來到這裏幹嘛?”

“繼續硬氣啊!繼續去幹你們想幹的大事嗎?”

任年不陰不陽的喝問著,手中的赤紅色玉尺小幅度的在身前揮舞。

下面五十位政務官,無一人敢抬頭,也無一人敢回答。

一夜之間,無數野草外勤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反應時間,直接將所有政務官一網打盡。

五十名政務官之中,不是沒有聰明清醒之人,事先有了準備,沒有回家,甚至特意躲到了自以為安全隱蔽之處。

但是,連風行者組織都不是野草的對手,這些政務官們的行蹤,哪躲得過野草的監視。

任年只是跟胖子打了聲招呼,原話是真麼說道:

“胖子啊,我手下那些政務官被我寵壞了,如今不聽招呼了,但是明天清晨我又想在政務部大堂見到他們,請你幫老任我一個忙吧!”

然後胖子也是笑呵呵的,輕描淡寫的回答了一句,原話如下。

“忙可以幫,但是老任,你欠我一頓好的!”

今天清晨,聖十字領地任年之下,權力最大的五十個政務人員,就都老老實實的來到了政務部大堂之中。

當然,若不是這五十人每個人身後,都有著兩名野草外勤押送,場面會好看許多。

當然,如果沒有守在這五十名政務官家中看,控製這些政務官家眷的野草外勤在,場面怕也沒有這麼安靜。

“都是些什麼東西,有了點權柄,都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根底了!”

“錢,錢,錢,腦子裏除了錢沒有別的東西了吧,被金幣一個個的都晃瞎了眼睛,連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忘在腦後了吧!”

“你們不是猖狂嗎?不是要與本總管談判嗎?說話啊,說啊!”

沉默,面對著任年毫不留情面的呵斥,甚至可以說是侮辱,卻無一人敢發一言。

生命握於人手,哪個還敢硬頂。

然而任年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接著呵斥道:

“為了這事,已經死了三個政務官了,還連帶著墨城政務官的一家老小,人頭都掛在城頭之上,你們應該也都看見了。”

“不過三個政務官的人頭,似乎也無法震懾你們!”

“那麼好,三顆人頭不夠,三十顆人頭總應該夠了吧!”

這一句話,卻是將下面的政務官們全部嚇住了。

雄鷹新城的政務官最識時務,當下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淚說來就來,哭腔瞬間就哽咽出來:

“大人啊,大人,救命啊大人,是我等昏了頭,是我等一時迷了心思,但是我等真的對領主大人,對任大人您忠心耿耿啊,真的沒有二心啊,大人救命啊!”

有人出頭,後面跟著的自然全無壓力,何況任年的話也的確將他們嚇的夠嗆。

幾個呼吸時間,五十名政務官就全部跪倒在地,哭泣哀求之聲一片。

大堂之外,領頭的野草外勤撇了撇嘴,低聲對屬下說道:

“這些政務官大人,平日裏威風八面,這個時候卻哭的如同婦孺一般,當真是讓人開了眼界!”

下屬笑著說道:

“頭兒,這算什麼,等他們到了咱們黑牢裏,那才有好戲看呢,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大人們,不知道能熬過幾次刑罰,牢裏的兄弟們,可是最喜歡這些官大的人物了,官越大,從他們嘴裏得到的功勞越多啊!”

領頭的野草外勤眼珠子轉了轉,低聲對屬下吩咐道:

“說的不錯,不過有好處不能全讓牢裏那些黑心的得了,真到抓人的時候,跟牢裏的人說,要是不吐出點好處來,咱們擔保這些人每一個能活著到牢裏的!”

下屬面色一喜,對頭兒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說道:

“高,頭兒您就是高,怎麼早沒想到這個法子呢?要殺這些人,編一個抵抗逃跑的罪名,太容易了!”

堂內的任年自然不知道野草的人將他這些心血培育出的政務官們堪稱了一隻隻肥羊,此時任年正看著哭泣的政務官們,心中還想著,有了這個態度,知道錯了,肯吐出聖十字請帖來,事情就還有挽回的餘地。

不過任年還是冷著臉色,開口咳了一聲,堂內安靜下來,這些政務官都是極有眼色的,見大人有話要說,自然都止住了哭腔。

“聖十字請帖都帶來了嗎?”

雄鷹新城的政務官抬頭,看著任年冰冷的面色,可憐巴巴的說道:

“大人,請帖都在屬下家中的下人或親屬手中,沒有我們親自拿著的道理,屬下們回去之後,馬上就將請帖都給大人送來!”

任年一聽這話,眼睛就豎了起來,厲喝一聲:

“來人!”

領頭的野草外勤快步走到了堂中,躬身撫胸道:

“大人有何吩咐。”

任年命令道:

“拿紙筆過來,讓這些人,將聖十字請帖都在哪個手上,細細錄下來,然後你們野草的人,按著名單去拿人,少了一個,本總管自與你們庫倫大人去領主大人面前理論!”

領頭的野草外勤聽到這話,哪敢怠慢,馬上出去尋了紙筆,一個個的發了。

但是,這些政務官卻都懸筆不落,那些拿著聖十字請帖的,不是他們的親信心腹,就是極為親近的親屬,此時任年沒說拿了人怎麼處理,他們怎麼敢寫。

任年被氣的眉頭直跳,有心出雷霆手段立威,但卻又怕激起這些政務官的性子來,適得其反,但是又顧慮到周墨的態度,不敢明確表態,正為難著,就聽到了周墨的聲音響起。

“任年啊,有時候,人需要被推一把,才知道應該幹什麼!”

周墨大步走入了政務部的大堂之中,這是自從聖十字領地政務體係建立後,周墨第一次踏足其中。

同時,周墨也第一次在這裏發出了命令:

“五十個政務官有點多,四十個應該也夠,最後十個交上來的,就拿他和他全家的人頭,去消一消外面的民憤吧。”

這時候,任年才隱約聽到,政務部外面越來越近的嘈雜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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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六九章 先亂後定

無組織的平民商賈與地主,本來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如此快的組織和反應速度的。

但是,昨夜傳出了消息,今日早晨,這些商賈地主就有組織的展開了行動。

而且竟然有膽子打著旗號,直接來到了政務部大門前。

在城頭看到了這一幕的周墨,本能的就感覺到了一絲不對,然後就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政務部中,正好看到了這麼一幕好戲。

“拜見領主!”

見到周墨,任年深躬而拜。

下面的政務官們一愣,回頭看到周墨之後,也都全部慌忙拜倒在地。

周墨沒有絲毫客氣,無視了行禮的眾人,直接越過了任年,做到了主位之上,然後目光掃視了一眼下面眾人,說道:

“開始吧,抓緊時間,最後十個全家上下的人頭,要掛在政務部大門前,給那些鳴不平的平民出口氣!”

這話周墨說的輕鬆,但是聽到五十名政務官耳中後,卻讓五十人全部起了白毛汗,戰戰兢兢,面對著面前的紙筆,目光不斷四下窺視,卻誰都不敢先動手。

周墨也不著急,高坐在主位之上,靜靜的等待著。

政務部外,鼓噪聲音越來越大,任年額頭浮上了汗水,外面的鼓噪聲已經十分激烈,一些極為暴烈的口號聲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中。

偷眼看了一眼周墨,卻見周墨只是閉目養神,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毫不在乎。

想要說話,但是想了想,任年還是將想說的話重新吞了回去。

領主大人第一次到了這政務部中,既然來了,並且有了命令,他任年在這個時候老實聽令才是最好的選擇。

周墨看似閉目養神,實際上在思考,梳理著頭緒,外面這些迅速聚集鬧市的商賈和地主身後,到底站著誰?

不多時,周墨就有了答案,瑞玟-娜隆那傾世的姿容在周墨腦海中閃過。

嘴角勾起了一絲笑容,一種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的感覺讓周墨整個人都振奮起來。

“這麼短短額時間,就能夠準確的抓住我的弱點,並且如此準確的找準了時機,瑞玟-娜隆果然是瑞玟-娜隆!”

心中既苦惱又開心的嘀咕了一句。

周墨睜開雙眼,看向底下這些政務官,周墨突然和藹的笑了起來,用一種開玩笑的語氣說道:

“好吧,好吧,不嚇你們了,瞧把你們這些人嚇的,哪個都是一城城主,主掌一城大權的人物,怎麼這麼經不得玩笑!”

這句話讓任年聽懵了,詫異的看向了周墨,但是卻沒有從周墨面上看出一點別樣的意思,就好像剛才周墨殺氣騰騰的話好像真的是開玩笑一般。

下面的政務官們也都愣住了,不明白這位領主大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好了,都抓緊點,將聖十字請帖都交出來,各城的政務還都在等著諸位處理呢,真鬧出亂子來,就別怪本爵真的要了你們的人頭!”

政務官們面上大喜,一個個都抬頭看周墨的臉色,見領主大人面上真的沒有玩笑的意思,連忙齊齊拜了下去:

“領主大人仁慈。”

然後,這些政務官飛快的開始在紙上書寫一個個名字,然後被野草外勤的人拿走,憑著名字去找人了。

周墨溫和的笑著,讚許的說道:

“早這麼配合,哪來的那麼多事情,你們如今一個個如今哪個是缺錢的,何苦呢?”

聽到周墨這話,有幾個政務官抬頭,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又讓身邊的政務官用眼色壓了回去。

整個政務部大堂中,又恢複了平靜。

周墨將下面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一笑,看來這些政務官這次如此堅持的抵抗,後面也是有人推動啊!

是誰呢?

這個問題在周墨腦海中閃過,看著這些政務官的眸光幽深起來。

“行了,大家都回去吧,平日裏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周墨溫和的一塌糊塗,好像之前殺人全家,將人頭懸在城門之上的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般。

政務官們用最快的速度逃離了政務部,飛快的向城外趕去,通過傳送陣,返回各自的城市。

任年這才開口問道:

“大人,您這是?”

周墨抬頭,身體靠在椅背上,靜靜的看著任年,一言不發。

任年被周墨看的全身發毛,心中飛快的思考著周墨如此看他的原因,但是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開口問道:

“大人,任年可是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周墨的眸光越發幽深,平淡的問了一句:

“你真的沒有看出來?”

任年越發感覺到莫名其妙,不明白周墨在說什麼,他一手建立的政務體係的坍塌,讓任年心神大亂,失去了以往的敏銳。

周墨看著任年,見其神態,沒有作假之處,方才說道:

“這些政務官,一個個都只是平凡生命,手中也無一兵一卒,他們哪裏來的膽氣直接抗命?哪裏來的勇氣,在死了三個的情況下,還敢與作對?”

“退一萬步說,便是這些政務官一個個都是要錢不要命的瘋子,那麼五十個瘋子,又是誰有這麼大的本事,將這些連成了一體,竟然能夠齊齊共進退,這其中,你就沒有感覺出什麼不對?”

周墨點醒了任年。

任年面色徹底黑了下來。

“大人,今天外面那些平民來的也很蹊蹺,他們哪裏來的消息,又是誰組織的?”

被從心神大亂的狀態點醒,任年的思路瞬間清晰起來,面色也嚴肅起來,點出了關鍵點。

周墨點了點頭,面上再次出現了笑容,這些平民身後大約是有瑞玟-娜隆的影子,但是政務官體係身後又是誰呢?

“很好嘛,強來不行,就用出了這種內部分化的手段,看來我們遇到了高手了!”

周墨隱約的察覺出了背後黑手的目的,在聖十字領地中製造出兩個階級的矛盾,從中分化,想從內部破壞聖十字領地。

“好手段,當真是好手段,這種手段似乎不是人族貴族們能夠想的出的!”

周墨喃喃自語,聽在了任年耳中,讓任年連連點頭,這種手段,的確不是這片大陸之上的人族貴族能夠用處來的,這片大陸上的貴族文化中,從來沒有涉及到如此宏觀層面,關係到兩個階層的知識。

…………

浪風行宮之中,瑞玟-娜隆接到了風行者組織的情報。

“聖十字領地內的聲勢造起來了,看來是我們開始談判的時候了!”

路易斯-風行點頭讚同,馬洛-赤輝也輕輕的拍起了巴掌,瑞玟-娜隆這一手從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的角度出發,雖然效果如何還沒有顯現,但是的確是一招妙手。

已經到達的瑞瑟皇子,卻只是沉默,但卻也沒有反對,他對具體情況的了解最少,此時還是不發表意見為好。

“通知周墨,三天之後,就在墨城,開始談判!”

“墨城?”

馬洛-赤輝面色一變,那座城市給他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如同夢魘一般。

瑞玟看了一眼馬洛-赤輝,說道:

“當然是墨城,難道你以為此時的周墨,會答應在我們的底牌談判?”

馬洛-赤輝聞言歎息了一聲,如今這個形勢,確實讓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那麼,這三天的時間,我們也應該討論一下談判的條款和底線了。”

路易斯抓住了重點,聽到這話,瑞瑟皇子眸光一亮,說道:

“確實應該確定一下具體條款了,周墨想要建立帝國,登上人皇,不讓出一點讓我們瑞瑟帝國滿意的東西,怕是沒有那麼簡單。”

瑞玟-娜隆面色微微一變,她沒想到,這位瑞瑟皇子到了如今這個時候,竟然還在打著這個主意。

“瑞瑟皇子,這是瑞瑟皇帝陛下的意思?”

瑞瑟皇子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說道:

“奧托帝國毀滅,我瑞瑟帝國看在同為人族的份上,沒有趁火打劫,但是新帝國要建立,不割讓一些利益出來,就別怪我們不看同族的情面了!”

聽到瑞瑟皇子如此說話,瑞玟-娜隆與路易斯和馬洛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與這個瑞瑟皇子解釋。

半晌,瑞玟-娜隆方才試探性的問道:

“瑞瑟老祖讓皇子您前來之前,就沒有吩咐一些話嗎?”

瑞瑟皇子面上露出奇怪的神情,反問道:

“老祖只是說讓我參與你們的和談,難道娜隆公主,您想代我家老祖吩咐一些什麼嗎?”

看著心高氣傲的瑞瑟皇子,三王國度的三位後裔,全部默然無語,一層陰影將他們籠罩,三人有了一個共識,這次談判,怕是不會那麼順利了!

…………

從政務部回來,周墨第一時間將胖子叫了過來。

“將一個月內,所有與政務官們有過不正常接觸的人員資料,全部給我調過來!”

周墨的命令讓胖子頭大,主掌一城的政務官,每日裏要見的人排起隊來,能從城主府排到城門,而且野草的力量主要集中在軍隊和聖十字領地各個要害部門,剩餘的也是潛藏在民間,並沒有對手中沒有一兵一卒的政務官們花費過多的力量。

“老大,這些政務官,之前並不在野草的重點關注名單之上,野草對他們的監視……”

胖子的話沒有說完,周墨就點了點頭,他也是抱著萬一的想法一說,實際上周墨也明白,這些政務官的威脅程度不高,野草的人不可能將大量資源浪費在他們身上。

“那就從現在開始給我嚴密監視,看看今天之後,他們都見了些什麼人,找出共同點來,然後迅速報上來!”

胖子這才面色舒緩,並且笑了起來,說道:

“已經吩咐下去了,這些政務官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胖子我哪敢再怠慢!”

周墨點了點頭,突然問道:

“還有,精靈女皇找的怎麼樣了?”

野草有幾個絕密任務,一直在秘密進行,其中尋找精靈女皇的任務就是其中之一。

胖子搖頭,說道:

“毫無線索,若是那精靈女皇不顯露特異之處,隱藏在如此之多的平民之內,根本無從查起。”

周墨若有所思,然後說道:

“看來解決了政務體係之後,解決戶籍問題要提上日程了,若是有嚴密的戶籍製度,一些事情就方便多了。”

關於政務上的事情,胖子沒有插嘴,最近他也琢磨出來了,老大的意思很明顯了,他和任年、德格斯特三人,各自幹各自的事情,誰都別想向對方的領域中插手。

“估計等一下海王國度那邊會有消息傳過來,你盯緊了浪風海王行宮和那些鬧事的平民們,先不要采取行動,任他們鬧,等將他們的底細摸清了,抓準時機,再清理一遍領地內的眼線。”

胖子遵命,然後問道:

“老大,那麼任年這就算過關了?”

周墨看了胖子一眼,反問道:

“還要怎麼樣?你不是說了,這次的事情,與任年的關係不大嗎?”

胖子嘿嘿的笑了兩聲,湊近了說了一句:

“老大,您不能賞罰不公啊,胖子我做錯了事情您就罰,任年這次怎麼說也有失察的罪過,要是就這麼過關了,胖子我這心裏不平衡啊!”

這話將周墨氣笑了。

“任年一手打造的政務官體係,經過這件事後,怎麼說也不能留了,你還想懲罰他,老任如果威嚴掃地,你能扛得起來領地內的政務工作?”

任年和胖子不同,任年能夠操持掌控整個聖十字領地內的政務,是因為他自身的能力和逐漸積累起的威望,如果這個威望被周墨打掉,對任年來說,簡直就是抽調了房子的最後一點地基。

而胖子不同,胖子掌控整個野草,靠著的是周墨的信任,只要周墨對胖子的信任不減,就影響不了胖子在野草中的權威。

所以胖子可以時不時的懲罰一下,而任年,只要威望被打擊一次,想要再積累起威望,又要花費不小的時間,然而,聖十字領地如今沒有那麼多的時間。

所以,不但不能懲罰任年,在這個時候,周墨還要想法子給任年增加威望,從而穩定整個聖十字領地的政務體係。

胖子想了想,明白了周墨的意思,但是還不甘心,總想看到老任狼狽的樣子,所以又問了一句:

“老大,那麼這次的事情不懲罰老任,該怎麼處置,總要給上上下下一個交代吧,否則老任的威望保全了,老大您的威望可就要受損了!”

周墨站起身來,雙手負到了身後,走到了窗口,看著城主府內的景色,歎息了一聲道:

“先亂著吧,只有先亂著,才能讓某些人大膽的來與我談!”

“沒有大亂,哪來的大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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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8-4-1 01:51:27
第一七零章 沸反盈天與戰爭準備

聖十字領地內,五十個行政主城的行政廳,在一個上午的時間內,就被各色平民包圍,這些政務官們曾經做過的事情,沒有做過的事情,都被翻了出來,吵的沸反盈天。

野草的人冷眼旁觀,軍部象征性的派出了一些士卒維持治安,但是也只是不讓這些平民衝進行政廳罷了。

政務人員進出行政廳,全靠一些治安小隊來回護送,整個聖十字領地的政務處理效率,如同馬車開進了沼澤之中,泥濘難行。

任年在周墨的書房中不斷地來回走動,以平均每半刻鍾一次的速度,向蜜娜詢問著領主大人何時見他。

蜜娜坐在書房一角,從大開的窗戶看著庭院內的那顆老樹,每次任年向她詢問,蜜娜只是抿嘴微笑,一言不發。

“呦,老任,你這是鬧哪樣,在城主府裏待了整整一上午了吧,什麼時候政務部搬到這裏來了?”

卻是胖子搖著膀子走了進來,見周墨不在書房內,便大模大樣的自己尋了椅子,靠著窗戶坐了,享受著清涼的微風,還對蜜娜說道:

“內總管大人,可憐可憐胖子我,給杯喝的!”

蜜娜微微一笑,起身離開了書房,她知道胖子有話要與任年說。

見蜜娜離開,還順手關上了書房門,任年停下了腳步,湊到胖子身邊,低聲問道:

“大人為什麼不見我?胖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胖子翻了個白眼,說道:

“你在這待了一上午都不知道,我才剛來,能知道什麼?”

任年被胖子頂的胸口一滯,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問道:

“你早晨才見過大人,此時又來幹什麼?”

胖子一甩腦袋,說了句:

“軍國大事,老任你想知道,去問老大吧,老大告訴你你就自然知道了。

任年又被頂的一滯,面上帶上了幾分惱色,聲音也高了起來,說道:

“胖子你別在這裏與我為難,你知道不知道,如今各地的行政廳,都已經運轉困難,剛剛經曆了聖十字請帖之事,又被那些平民商賈地主們包圍,一但生變,領地就會立時大變,這事情你們野草可曾報給了大人?”

胖子還是一副無所謂的姿態,隨便的說了一句:

“有軍隊和野草在,聖十字領地就亂不起來,老任你別瞎操心!”

任年大怒,喝道:

“胖子,你可知道,每天聖十字領地之內,有多少錢財要劃撥到各個工程、工廠、部門,又有多少稅負、財貿要通過行政廳收繳上來,還有民間的官司、交易就這一個上午的功夫又要耽誤多少?”

“你以為這個聖十字領地只要有軍隊鎮壓,有野草監視就行了?”

“一旦政務亂了,軍隊的軍費、願能器械,後勤供給全都無法及時供給,你們野草的人員薪金,後勤調配、住宿身份安排,都由誰去做?”

任年吧胖子吼懵了,不大不小的眼睛都直了起來,半晌才似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面上有些猶豫的問了一句:

“真有你說的那麼嚴重?”

任年不吭聲,只是冷冷的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有些急了,圍著任年轉了一圈,然後低聲說道:

“各城行政廳的事情,我已經報上去了,可是大人似乎並不著急啊,沒有吩咐下來,我們野草的人也就只能在一旁看著。”

這下子任年皺起了眉頭,領主大人早就得到消息這個情況他並不意外,如此大的事情,胖子若是不第一時間讓大人知道才是怪事。

以大人的智慧,不可能意識不到政務大亂所帶來的後果,但是為什麼不見自己,而且也沒有派人處置呢?

任年和胖子不知道的卻是,周墨此時已經不在墨城了。

中部區域,西部邊緣主城,西冷城軍營之內,周墨在懲所帶領的懲戒騎士團的護衛之下,正檢閱的第一常規軍團。

德格斯特騎著垂著耳朵,沒有一點精神的白狐,跟在周墨的聖光獨角獸之後。

周墨繞著第一常規軍團的重甲方陣走了一圈,對於整齊的軍容和精致的源能器械都很滿意,軍工源能工坊很得力。

回頭看向德格斯特,剛想表揚幾句,就見到了垂著耳朵和眼皮,連腳步都透著一股懶散的白狐。

“德格斯特,小白這是怎麼了?這麼沒有精神。”

德格斯特此時正穿著全身戰甲,聞言連忙推起了面甲,露出一臉尷尬笑容,說道:

“大人,昨夜小白偷偷進入了屬下的酒窖,將屬下的藏酒偷喝了大半,現在還沒醒酒呢!”

周墨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對小白說道:

“小白,你主人平日裏舍不得給你喝酒不成?下次再饞酒了,別偷偷進酒窖了,來找我,咱們想喝什麼酒喝什麼酒!”

小白聞言精神一震,竟是不顧身上還坐著德格斯特,一個前躍就到了周墨的身旁,毛茸茸的大腦袋親昵的蹭了蹭周墨的身體。

伸手揉了揉白狐柔軟的皮毛,周墨揶揄的看了德格斯特一眼,然後拍了拍白狐的大腦袋。

小白識趣的重新退了回去,精神好了不少。

周墨檢閱完了軍隊,帶著德格斯特來到了軍團統帥部中。

“這是軍隊第一次脫離政務體係,由商人來負擔後勤運輸和調配,有把握嗎?”

周墨如是問了一句,德格斯特則吞了一口唾液,說實話,這種後勤模式,德格斯特第一次運用,心中真的沒底。

“怎麼,沒有把握?”

周墨背對著德格斯特,把玩著正堂條案上擺放的一石雕擺件,那時一隻雄鷹,極為精美,尤其是一雙鷹眼上鑲嵌著天藍色的通透寶石,價值不菲。

德格斯特實話實說道:

“大人,若說打下西部區域,那德格斯特有絕對的把握,西部五大軍團如今全部在北方,憑借那些貴族私軍,絕對不是咱們的對手,但是這後勤方面,一直都是老任安排調度的,屬下這是第一次自己負責,而且還是和那些商人打交道,說實話,德格斯特心中沒底!”

周墨用拇指指肚摸索著那雄鷹擺件的寶石雙眼,入手有幾分棱角,卻又帶著一股鋒銳的潤滑,這寶石是極品,不知道第一常規軍團長從哪裏弄來的。

心中感歎一聲,都說一個帝國到了中後期才會貪腐泛濫,卻不知,開國之時,才是最大頭的紅利所在。

想到這裏,心中對這擺件的喜愛就少了幾分,隨手扔到了條案之上,發出了哐啷一聲。

這一聲,將德格斯特嚇了一大跳,馬上單膝跪倒在地,聲音鏗鏘的說道:

“大人息怒,屬下一定盡全力將後勤事宜辦理妥當。”

周墨轉過身來,笑著說道:

“不關你的事情,坐下說話吧!”

德格斯特這才鬆了一口氣,目光瞄了一眼那被周墨扔在條案上的擺件,兩顆雕成了鷹眼的天藍色寶石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德格斯特哪還不知周墨為何生氣,心中將第一軍團軍團長罵了個狗血噴頭,你個貪鬼知道大人駕到,也不知道收拾一下,害的嚇了老子一大跳。

心中默默記下了這一筆,打算以後給第一軍團長多穿幾次小鞋。

坐在了側首,德格斯特就聽到周墨說道:

“這場戰爭不求快,只求慢求穩,戰爭怎麼打是你的事情,但是什麼時候該打,什麼時候不能打,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德格斯特面色一苦,這個命令如同在他的腰上拴上了一根繩,周墨放開他才能打,周墨一拉,他就要停,這個就太難受了。

“大人,您也是知道的,戰爭一但開啟,有時候是打是停也是由不得屬下的。”

周墨笑了,指了指德格斯特,說道:

“你只需要聽命令就是,其它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不會讓你太為難的。”

周墨將話說到這個份上,德格斯特自然不會再說什麼,微微欠身應了下來。

“你快些準備吧,記住所有合作的商人,都要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巴,這次戰爭開啟前要盡量隱秘,最起碼要拖到和談開始。”

德格斯特又欠身應了。

周墨見他答應的痛快,這些日子在政務體係上憋屈的心情有了緩解,眼神中真正的露出了幾分笑容。

“德格斯特,記住,大軍攻伐之下,別的自然有軍紀約束,你身為統帥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唯有一點,那些貴族的家臣們,有一個算一個,給我都保護好了,如今領地內的政務官們,卻是不能再用了!”

德格斯特神情一震,馬上察覺到了其中隱藏著的好處,抬頭看了一眼周墨,正好看到周墨眸光帶著笑意的看著他,立時明白了,這是大人允給他的好處。

站起身來,德格斯特躬身行禮,恭敬說道:

“多謝大人照拂。”

見德格斯特領會了他的好意,周墨欣慰的笑了笑,說道:

“你是貴族出身,應該明白,這軍隊統帥,沒有人能一直幹著的,長居此位也不會有好下場,未來治政的人選,定然就在這些貴族的家臣之中,此時你多施恩惠,護好了他們,日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德格斯特越發感動的同時,也為任年的處境擔憂,又是深深一拜的同時,德格斯特語音低微的問了一句:

“大人,老任畢竟是有大功勞的,是否……”

周墨伸手止住了德格斯特的話,說道:

“你放心,你,胖子,任年,都是跟隨我起家的老人兒,本爵不會讓任年沒有一個好下場,他自然有他的安排,聖十字領地政務這一攤,沒有他盯著,我也不放心啊,但是,最近他要蟄伏一段,畢竟如此大的風波,對下面,本爵總要有個說法!”

如此一說,德格斯特略感安心。

周墨卻皺起了眉頭,伸手將德格斯特招到了身前,低聲吩咐道:

“本爵讓你護著點那些貴族家臣,不僅僅針對戰亂,還有咱們內部!”

德格斯特微微一愣,然後明白周墨的意思,驚訝的說道:

“大人,那些政務官們有這個力量?”

周墨冷笑一聲,說道:

“他們自然是沒有這個力量的,但是他們背後的人,卻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對手,還是防著點好。”

這件事情吩咐完,關鍵的事宜就已經全部交代清楚。

周墨坐在軍團長的大椅上,向後倚在了椅背上,然後兩條腿疊在一起搭在了條案之上,整個人放鬆了下來。

德格斯特見狀,整個人也放鬆下來,伸手從茶幾端起了紅茶,靠在椅子上抿了一口,說道:

“大人,您這次將您城堡內那些姑娘的家人,還有一些關係戶,全都安排過來負責這次戰爭的軍需,是想從他們身上扒下一層皮,還是想給他們點好處?”

周墨笑著點了點德格斯特,說道:

“這要看他們是否聽話了,聽話的自然要給好處獎勵一番,不聽話的,就扒下一層皮來。”

德格斯特點頭,有了周墨這話,他心中就有數了。

“大人,那您看,如果胖子那裏求到我頭上了,給不給他個發財的機會?”

周墨想了想,胖子最近倒是沒犯什麼錯誤,做事情也得力,便說道:

“如果胖子想來,也可以,但是要明著來,別人怎麼幹他就得怎麼幹,不準你們兩個暗中操縱。”

德格斯特聞言便笑了,看著周墨說道:

“大人,您這可就不公平了,您的那些關係戶就直接安排進來了,胖子就得明著競爭,讓胖子知道了,肯定與你念叨好長時間。”

擺了擺手,周墨戲虐的說道:

“不怕,不怕,等回去我就將這事情告訴蜜娜倩疏她們,到時候,胖子自有她們對付。”

德格斯特笑的更大聲了,那群姑奶奶知道胖子和她們娘家搶飯吃,胖子怕是有難了。

“大人智慧無雙,這樣一來,胖子別說找您念叨了,怕是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敢來見您。”

這個時候,周墨懷中的微型傳送陣突然亮了起來,這讓周墨面色頃刻間變的陰沉起來。

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條,掃了一眼其上的內容,周墨直接暴怒的站了起來,厲聲喝道:

“膽大包天!”

德格斯特同時站起,手握在了放在一旁的十字巨劍之上,殺氣四溢的說道:

“大人,墨城之外的聖十字騎士軍團隨時待命,您一聲令下,立時就可以入城!”

周墨看向德格斯特,說道:

“入城?入城有何用,他們能夠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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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一章 一點希望

紙條被周墨摔在了德格斯特的胸膛上,紙片擊打在精金合金的胸甲之上,竟然發出了金鐵交鳴之音。

德格斯特向後退了一步,化去了紙條上的力量,將紙條接在手中一看,面色頓時鬆緩下來,心中暗覺大人有些大驚小怪了,只不過是些手無寸鐵的平民,這些人有什麼可懼怕的,大軍開入,立時就能蕩平。

“大人,這件事情,大人似乎不用動怒吧。”

周墨瞪了德格斯特一眼,這個德格斯特多長時間了,還是不長進,這種事情怎麼能用戰力來衡量大小?

“德格斯特,聖十字領地是站在平民的立場之上,若是此時在墨城之中大鬧的皆是秘銀精金,甚至神秘態生命,本爵也不會如此動怒!”

“但是,正因為如今鬧事的,是手無寸鐵的平民,才讓本爵背後生寒!”

德格斯特愕然,看著周墨黑眸中閃動的冰冷殺意,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說些什麼。

“我要馬上返回墨城,你在這裏協調軍隊與商人之間的合作,不可怠慢,本爵命令一下,大軍需要隨時開動!”

躬身領命,再抬頭時,周墨已經消失在。

德格斯特皺眉思索了一會,勉強明白了周墨話中之意,然後卻又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嘀咕了一句:

“該死的政治,德格斯特我還是帶我的軍隊吧。”

紙條在德格斯特手中瞬間化作了輝燼,雖然德格斯特一貫厭煩政治上的那些事情,但是最起碼的保密意識還是有的。

周墨的身影出現在了墨城城主府的書房之中,蜜娜正焦急的在書房中等待,見到周墨出現,面上一喜,說道:

“大人,您終於回來了,那些商人和地主,不知發了什麼瘋,竟然敢堵住城主府的大門,若不是任年阻攔,庫倫大人都要下令殺人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周墨對著蜜娜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後說道:

“任年做的沒錯,傳消息給胖子,讓他約束手下,絕不能對平民出手!”

“另外,吩咐親衛騎士們,只能阻攔,必要時候可以動手,但是不可傷人!”

蜜娜得到了周墨的命令,就有了主心骨,立時下去傳達命令。

城主府外,一群穿著普通粗布衣服的小商人小地主,都是滿臉的怒氣,不斷的衝擊著城主府大門。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見領主大人!”

“衝進去,見領主大人,絕不能就這麼放過那些政務官。”

“他們不敢動手,不要怕,衝進去!”

哄亂的聲音中,不斷有幾個極富煽動性的聲音在添油加醋,鼓動著大多數人的情緒。

胖子帶著兩隊野草外勤,隱藏在城主府外的一條小巷內,冷眼旁觀著那幾個鬧的最歡的人。

回頭冷聲說了一句:

“看清楚了嗎?”

帶隊的野草外勤隊長點了點頭,恭敬說道:

“看清楚了,只要大人下令,馬上就能將這些人群全都揪出來。”

胖子原本憨厚的面容,此時一片冷肅。

“這群人太放肆了,聽我命令……”

話未說完,胖子懷中的微型傳送陣亮起,胖子眉頭皺起,拿出紙條一看,就見上面寫道:

“大人已歸,命令絕對不能對平民動手。”

胖子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越聚越多,不斷衝擊著城主府正門的商賈和地主,冷哼了一聲:

“命令取消,但是也要盯緊了。”

野草之中,服從命令不許多問,這兩條是絕對不允許違反的鐵律,何況發令的人還是身為野草大統領的庫倫大人,那野草外勤領隊,自然躬身聽命。

“你們在這裏盯著。”

吩咐了一句,胖子從小巷繞到了城主府邸的側面,從牆上一躍而過。

任年站在城主府正門之內,外面聖十字騎士親衛們,戰甲整肅,站成了豎排,任由那些平民衝撞,巋然不動。

負手而立,看著這些鬧的越來越大的平民,任年敏銳的政治嗅覺,讓他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

一個小侍女快步走到了任年身後,欠身行了一禮,然後低聲說道:

“任大人,領主大人回來了。”

任年神情一震,轉身便走。

片刻之後,任年和胖子便一齊站在了周墨身前。

“老大,外面的事情越鬧越大了,初時只是一些中等的商人賭了政務部,但是如今,連小商小販和自耕農們都鬧了起來,真的就放任下去?”

胖子近來越來越精幹了,一句話,即將情報說明白了,又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周墨冷眼看了胖子一眼,胖子就低頭不敢再言。

這時任年說道:

“大人,這事情怕是沒有那麼簡單,屬下覺著,這些人身後,似乎有人推動。”

胖子被周墨警告,不敢再與周墨說話,但是懟任年還是沒有任何顧忌的,開口便道:

“老任,這不是廢話嗎,這種規模的鬧事,背後沒有人鼓動才怪了。”

說到這,胖子心中又有底了,面上帶出了幾分諂媚笑容來,對周墨說道:

“老大,我讓各部野草外勤都盯著了,混在人群之中不斷鼓動的人都已經記下了,只要一聲令下,這些人一個都跑不了。”

聽到這些話,周墨看向胖子的目光方才緩和下來,但是還是歎了一口氣,說道:

“就是遮掩個,也不能抓,一抓就順了某些人的心思,起碼現在不能抓。”

胖子不大不小的眼睛轉了轉,低聲說道:

“老大您放心,這些人既然入了野草的眼,什麼時候都跑不掉。”

周墨沒有表態,但是卻也默然無語,顯然是默認了胖子的話。

任年冷眼看了胖子一眼,又說道:

“大人,這些都是後話,如今這個局勢,若不做處置,怕是要越演越烈呀!”

看了一眼任年,任年全身一顫,只感覺自己心中的所有心思,都被這一眼看穿了。

周墨不陰不陽的笑了一聲,然後轉身繞過條案,坐了下來。

任年的心思他看得清楚,無非是從這次事情中,看到了保住他建立的政務體係的一絲生機。

有人借助聖十字請帖事件,挑動平民與政務官體係之間的矛盾,並且隱隱的將這種矛盾誤導成了身為領主的周墨,與他所仰仗的平民階層之間的矛盾。

將周墨置身於一種極為尷尬的境地,若是鎮壓平民,就是自打自的嘴巴,若不鎮壓平民,則領主的權威則受到動搖。

這是一個兩難的選擇。

周墨眺望南方,那裏有一傾世而獨立的女子,此時想必她正智珠在握吧。

瑞玟-娜隆想看周墨的笑話,想從內部動搖周墨的統治。

而任年呢,則想讓周墨選擇維護自己的權威,鎮壓平民,如此一來,平民如果是錯的,那麼政務官體係最起碼是沒錯讓任年的政務官體係得到一線生機,能得以延續。

“原本是清平世道,奈何人心禍亂,饒了大好天地!”

周墨突然感覺自己恨累,不是身體累,也不是心累,就是莫名的覺的,這諾大的領地,這輝煌的人族文明,總是因為一小撮人的欲望得不到滿足,而變的亂糟糟一片人,讓人得不到清淨,無奈啊!

歎息了一句,胖子和任年都默然無聲,等待著周墨的決斷。

“胖子!”

周墨一聲喝,任年面上便是一喜,此時周墨開口,第一個叫的若是他任年,則代表著想要安撫平民,那麼政務官體係就危險之極,很有可能被周墨拉出來,砍掉一批批的人頭平息民憤。

但是此時叫的是胖子,那麼就說明,領主大人想要維係自己的權威,準備施展雷霆手段了。

任年心中狂喜,甚至開始有些感謝在背後鼓動這些平民鬧事之人了,同時心中感歎,昔日學習之時,只以為老師總是掛在口中的氣運之說乃是子虛飄渺之事,不可多信。

但是此時看來,這氣運之說未必沒有道理,若不是我所建立的政務官體係氣運昌隆,豈能在這個絕境之時,就冒出了這麼個事情,從而延續?

周墨看著任年面上那極力掩藏,卻總是掩藏不住的喜色,面上露出了一絲冷笑,說道:

“胖子,外面那些小商販既然不幹自己的買賣,出來鬧事,你不是總抱怨手下的外勤們總是大手大腳嗎?”

“他們此時在這鬧市,市面上必然冷清,讓你手下的那些外勤們都不要閑著盯著那些拚命了,一群手無寸鐵的平民,難道他們還敢造反不成?”

胖子聽著周墨這仿若呵斥的話,卻面色大喜,只感覺大人這一手妙到了毫巔。

躬身應了,然後聽到一聲清脆的鈴鐺響,抬頭卻見到周墨搖響了喚侍女的鈴鐺。

幾乎只是呼吸的時間,林黛兒便嫋嫋婷婷的走了進來。

“去,將你蜜娜姐姐,倩疏和晨漾姐姐都叫來。”

林黛兒欠身一禮,轉身出去,不一時,蜜娜和晨漾倩疏走了進來。

“大人!”

三女一齊欠身行禮。

周墨卻不理三人,轉頭看向胖子,問道:

“那些鬧事的中等商人麼都從事的哪個行當?”

胖子馬上從袖中抽出了一份厚厚的名單,其上極為詳細的構建了這些鬧事中等商人之間的脈絡圖。

周墨掃了一眼,就不再看,將名單扔給了蜜娜,說道:

“攻伐六大公國領地,得到的許多物資,如今還堆在倉庫之中,你們幾個,家裏如今也都到了聖十字領地,還有城堡中的女眷,大多也都有家眷在,這些年來雖然賞賜不斷,但是總沒有給你們娘家找一門長久的活計,今日就一並給了吧!”

“你們三個是當姐姐的,就看著分化下去,用最快的速度給我動起來,趁著這些人家中當家做主的人都在鬧事,你們馬上入市。”

周墨又看向胖子,吩咐道:

“給德格斯特打招呼,傳送陣那邊最大程度給方便。”

“然後讓野草的人,把鬧事的人周邊隱蔽的給我圍了,先讓他們鬧著!”

胖子對自家老大的佩服已經不可言表了,只能深深的躬身應是。

而三女那裏也是喜不自勝,欠身給周墨行禮,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周墨伸手阻住了。

“別謝了,要謝就謝瑞玟-娜隆去吧,若不是她,本爵也不可能直接出手大亂正常市場,給你們家人行方便。”

這話一說,胖子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而任年,則是笑不出來了,額頭汗水津津,可是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大人,且不說讓商賈行方便使用軍用傳送陣是壞規矩的事情,就是讓這些商人們自顧不暇而退去了,但是剩下的農民們為數也不少啊!應該怎麼處置?”

周墨冷眼看了一眼任年,說道:

“這也好辦,等蜜娜她們的家人在商務上鬧出點動靜來,胖子,你就派人把各地的水渠都給我堵了!”

胖子再次躬身應是,再抬起身來時,已經全身輕鬆了,笑著說道:

“老大,沒什麼事情胖子我就下去做事情了,這一回,我非得好好看著這些鬧事的刁民,狼狽不堪往家跑時的笑話。”

周墨聞言,警告的對胖子說道:

“記住,按命令行事就好,你要約束手下,不可為難那些人,再鬧出亂子來,我就拿你是問。”

胖子唯唯諾諾,遵命而退。

而任年,則顫顫巍巍的站著,整個人面色灰白的如同血族一般。

“任年,你怎麼了?”

周墨明知故問的問了一句,嘴角的笑意轉為戲虐。

任年慘白著臉,平民鬧事給了他希望,周墨的一番話,卻又殘忍的將他的希望擊的粉碎。

“大人,屬下無事,這就告退了。”

周墨笑呵呵的點頭,揮一揮手,說道:

“看老任你的臉色不大好,好好回去修養一段時間吧!”

任年本就慘白的臉色這下子似乎透明了起來,身體一震搖晃,但還是勉強維持了站立,搖搖晃晃的走出了周墨的書房。

走出周墨書房的任年明白,很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他不會再能走入這間象征著聖十字領地決策層的書房了。

…………

浪風城,海王行宮之中。

瑞玟-娜隆正在與海皇的源能投影對話。

“老祖宗,原本局勢已然看不到希望,可是不知是何人出手,竟然在聖十字領地內部撕開了一條口子,讓瑞玟得以窺見其破綻。”

“如此一來,或許除了和談之外,我等還有選擇。”

海皇精神一震,看著這個不知多少代的孫女,問道:

“要如何做?”

瑞玟-娜隆秀美的眉頭皺起,說道:

“老祖宗,如今緊要的,卻是要將我等的精銳戰力解放出來!”

聽到這話,海皇便明白了瑞玟的意思,點點頭,說道:

“此事不難,比起我等氣運來,再簽訂一份禁令跳躍,也不算什麼了。”

“只有獸族那邊難辦了些,但也不是不能商量,大不了荒野邊陲之地,給他們一塊就是,再開通商貿,總能讓他們休戰的。”

瑞玟-娜隆聽到老祖宗支持,一下子底氣就足了起來,說道:

“這就好,這樣一來,我等未必沒有反敗為勝之機,全力一搏,撲滅周墨的聖十字領地也大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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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二章 白金翡翠劇團

就在人族最高層,開始與異族高層頻頻接觸,開始議和之時,聖十字領地內原本沸反盈天的浪潮卻在一天之間,不,準確的說實在一個小時之內,變得波瀾不驚。

農民們忙著回家爭水,商人們也被市場之上突然出現的海量貨物傾銷搞的焦頭爛額。

在眼前的利益受損與未來可能發生的利益爭奪,在農民和商人眼中,當然是前者重要。

這些平民們,本就是被各自領域內幾個野心之輩煽動而起,此時自家生計受了影響,誰還有閑工夫去聚會示威?

而任年,則退出了政務部,閉門家中,縱情聲色。

政務部名存實亡,各地政務從此都報於墨城城主府,政權被周墨無聲無息的收歸到了自己手中。

當然,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周墨平息領地內的騷動,收回政權是利。

而每日裏突然增加的工作,也讓周墨頗為苦惱。

隨手將一份文件從扔了出去,原本微微有些嘈雜的城主府議事大廳之中,頃刻間變的鴉雀無聲。

“告訴墨城代理政務官,不管是他的政務大廳,還是本爵的城主府,都不吃一枚金幣一枚的雞蛋,十枚金幣一斤的牛肉!”

議事大廳之內的氣壓瞬間低的讓人無法呼吸。

“告訴他之後,著野草的人去拿人,曆任墨城政務官的家,都抄了!”

這些政務官想要貪汙發財,周墨理解,也並不生氣。

貪欲乃人之劣根,是客觀上無法消滅的,與生俱來的自然因素,所以周墨對此很是寬容。

但是貪汙貪到了他的頭上,吧他周墨當成傻子戲弄,這就是周墨絕對不能允許之事了。

“蜜娜在哪,命她速來見我!”

周墨的一大家子,飲食用度都是由蜜娜這個內管家負責,一切花費都要經由她的手,別人不知此事周墨信,但是蜜娜絕對不可能不知道。

寬大的議事大廳中,幾百號周墨的家臣都低著頭,處理著自己手頭的活計。

一人之喜怒,淩駕萬人之喜怒,這就是領袖帝王。

“大人!”

蜜娜來到了議事廳中,大大方方的欠身行禮,甚至蜜娜的面上,還帶著幾分虛榮的興奮。

她是第一次出現在這種場合,以往便是見周墨,也是在書房或者臥房,如今能夠以一個女人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站在聖十字領地的最高政務決策之地,這讓蜜娜全身都興奮的在顫抖。

至於周墨將她叫到這裏的事情,蜜娜毫不擔心,她可沒有貪墨一點日常用度所需的錢財。

周墨沒有給蜜娜好臉色,一指地上的那份財物報告,說道:

“你看清楚了!”

蜜娜上前幾步,撿起了報告,掃了一眼之後,面上露出了困惑的神色,開口說道:

“大人,這報告上所記載的賬目,與內賬不符,差別極大,每項物資的價格,都多了數十倍不止。”

這倒是周墨沒有預料到的,看著蜜娜一會,突然周墨笑了,面色輕鬆起來,說道:

“這件事交給你調查,調查清楚後,寫出報告遞上來!”

蜜娜微微一愣,但是馬上反應過來,拿著報告便退了下去。

不一時,一名參謀又走了進來,報告道:

“大人,倩疏姑娘說大劇場一切準備妥當了,請您前去觀看。”

周墨點了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起身離開,算算時間確實差不多了,大劇場那邊應該開始了!

…………

雄鷹新城大劇場內,此時熱鬧之極。

偌大的台上,十數米高的巨大暗紅幕布垂下,不知多少道源能燈光聚焦於幕布之上,等待著幕布打開。

而舞台四周,由低到高的碗形觀眾台內,已經坐滿了人,嘈雜之聲隱藏於微光之中,所有人都在期待著。

也不知是在期待著即將開始的表演,還是表演之後,終將掀開面紗的聖十字請帖。

周墨帶著一隊聖十字騎士親衛,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看台周邊最近的一周包廂之內。

蜜娜換了一身衣服,盛裝出現在包廂之中,身後米雅和米娜兩姐妹,連同林黛兒,都是衣著華麗。

三個侍女一出現,就自然的開始忙活起茶點事宜,服侍起周墨來。

蜜娜則遞上了表演清單,周墨則看也不看,只是仰著頭閉著眼睛,利用難得的一段時間養神。

“大人,這幾天您太辛苦了。”

林黛兒站在周墨身後,為周墨按摩著頭部,溫聲細語。

周墨微微搖了搖頭,說道:

“剛剛接手政務,千頭萬緒,那些政務官們心有怨氣,恨不得連紙筆費用都報上來讓我處理,不過還不算辛苦,只不過是心累而已。”

周墨說的是實話,處理政務對於一名源能態生命來說,的確不算辛苦,但是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他來決斷,心力上卻是極為勞累。

“讓他們得意些日子吧,可惜了,若不是前幾天鬧出的事情,任年本不用這麼早就下去的。”

周墨有些可惜的說了一句。

林黛兒默然不語,這時候,蜜娜回頭看了一眼,一名小侍女給她打了個手勢。

“大人,可以開始了嗎?”

周墨睜開眼睛,問道:

“雖然之前的表演無關緊要,只不過是為了烘托氣氛,但是到底是我聖十字領地建立一來,第一次官方舉行如此大的活動,也不能大意。”

“請的劇團可是頂級的?”

蜜娜笑著答了:

“瞧大人您問的這話,豈能不是頂級的劇團,來的是奧托帝國未覆滅之前,最負盛名,曾經數十次在奧托皇宮中演出的白金翡翠劇團。”

“壓軸歌姬是近幾年來身價最高的歌姬,聽說曾經奧托皇帝也動過心思,想要將這位個翡翠歌姬收入宮中呢!”

這讓周墨來了興趣,問道:

“哦?奧托皇帝動心過的歌姬?怕是以訛傳訛吧,否則這歌姬怎麼還能登台獻藝?”

蜜娜巧笑嫣然的解釋道:

“大人說的是,也可能是為了哄抬身家傳出的謠言,畢竟奧托皇帝何等人物,他看中的女人縱使白金翡翠劇團名聲再大,也是保不住的!”

蜜娜知道,自從奧托皇帝以自身性命和皇室傳承為代價,為帝都周邊大部分百姓贏得了一絲生機,自家大人就對這位末代皇帝很是推崇,此時便撿好話來說。

周墨聞言笑了笑,伸手點了點蜜娜,說道:

“你這心思越來越活,嘴也是越來越甜了,本爵的內務開支都是你管著,其中的貓膩你會不清楚?雖然你沒有讓本爵吃虧,但是也不出頭告訴本爵,雖然情有可原,但若是本爵追究起來,你也難逃失察隱瞞之罪。”

蜜娜聞言也不怕,既然周墨將這事情交給了她處理,就是沒有怪罪的意思,當下笑著說道:

“大人,之前是有任大人的面子在那裏,雖然蜜娜不怕他,但是既然咱們沒有吃虧,總要給任年大人幾分面子的。”

周墨點了點頭,之前任年總管聖十字領地的政務,就是蜜娜報了上來,他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處置了任年,平白壞了相互間的情誼。

蜜娜隱瞞了這件事,反倒是為了他好,免得他心中與任年生隙。

“罷了,這件事既然交給你處置了,便不再說它了。”

周墨不想說了,蜜娜卻不能不說。

“大人,可別不說了啊,這其中的事情,經手的人,蜜娜心中都有數,但是涉及的人很多,牽扯相關利益的人更是不下千人,如何處置還要大人您拿主意啊!”

周墨皺了皺眉頭,他倒是沒有想過牽扯這麼廣,看著蜜娜問道:

“你說這件事情我們沒有吃虧,政務部的賬目與咱們的內賬又差了數十倍之多,那麼就是說,賬目上多出的那些錢財,是從政務采買開支上走的?”

蜜娜點頭。

“大人明鑒,確實如此,領地之內,幾乎所有的政務采買部門,都涉及其中,大家都這麼幹,幾乎成了潛規則,要處置,沒有大人您的命令,蜜娜可是處置不了。”

周墨想了想,說道:

“找幾個領頭的先處置了,其餘的你錄成名冊直接給我,算總賬時這就又多了一個罪名!”

蜜娜鬆了口氣,然後又問道:

“大人,事情說完,您看表演可以開始了嗎?”

…………

舞台後台所處的位置很特殊,由於巨大的舞台是在整個大劇場的正中,所有這個後台並不在舞台後面,而是在舞台下方。

源能燈的燈光明亮,數百穿著誇張戰甲的演員已經準備就緒,一名手持著一柄海王權杖複製品的中年男子,穿著海王戲服,正在調整著自身的狀態。

一名有著一頭鉑金色長發,面上帶著大紅色蝶翼面具的歌姬,正在閉目凝神。

等了一會,這歌姬似乎有些不耐煩了,問了一句:

“怎麼回事,還不開始?”

一直在歌姬身旁俯視的一名小戲子慌忙出去,找到了後台的負責人,一名聖十字城堡中的小侍女,問道:

“姑娘,我家歌姬問了,怎麼還不開始?大家的妝容都已經完畢,狀態也已經醞釀到了飽滿,再不開始,情緒過了,怕是今天就演不了了。”

小侍女不過十三四歲年紀,卻是滿臉的精明幹練,聞言瞥了一眼這個小戲子,冷冷的說了一句:

“外面近五萬名觀眾等了一個時辰了,你可聽到一聲說不耐煩的?”

小戲子聞言突然反應過來,確實有些不對勁,若說平日裏,演出拖延了哪怕一刻鍾,觀眾也早就鬧起來了,但是此時演出時間已經一推再推了近一個時辰,外界卻沒有一點吵鬧聲音傳過來。

“聽說你們也是在奧托皇宮裏演出過的,莫非給奧托皇帝演出之時,也如此不耐煩嗎?”

小戲子面上訕訕的回去回報。

那扮演海王公主的歌姬聞言睜開雙眼,翡翠一般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怒意。

“欺人太甚,卸妝,不演了!”

這話一說,拿小戲子倒無所謂,就真的上手要給歌姬褪下面具,可是手剛剛伸到了一半,就被這歌姬伸手打到了一旁。

“你方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小戲子戰戰兢兢的又重複了一遍:

“那個侍女說,你們也是在奧托皇宮裏演出過的,莫非給奧托皇帝演出之時,也如此不耐煩嗎?”

歌姬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突然意識到,外面的觀眾之中,有著一位地位權力已然不下於當年奧托皇帝的雄主。

再過幾年,怕是聖十字領主,就要變成聖十字大帝了!

“卻是我浮躁了,你去告訴大家,都養神保持狀態,這場演出務必要達到最好的效果!”

小戲子不明白歌姬大人為何前後兩個態度,但是她最好的地方,就是聽話。

當下將白金翡翠歌姬的話一一傳下了去,整個劇團靜靜的等待著。

…………

包廂之中,周墨陷入了沉默之中,遲遲沒有回答蜜娜的話。

一場表演,如今不在周墨的思考範圍之內,他們等也就等了,周墨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前日裏鬧事的商人農民,如今在這大劇場裏的,有多少人?

這麼一想,周墨突然想起了一句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老家聖人的至理名言,有過很多解釋,但是站在統治者的立場之上,周墨突然明白了這句話。

這句話是治理國家的至理名言,一些事情,告訴大家怎麼做就行了,讓他們知道這麼做的原因,反倒是會生出許多事端。

這無關什麼人權和自由,而是眼界的差異問題。

站在周墨這個高度,看得是天下大事,人族未來走向,而平民百姓們,每日裏看的是自己的利益得失。

兩種眼界,很容易就造成上層與下層之間的矛盾來。

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

這句話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有時候,就算平民百姓們知道,政策或許對整個社會有利,對他們的未來有利,但是這個政策一旦損害了他們當前的利益,他們就不滿,就反對。

這種情形下,直接強迫的讓他們接受,不告訴他們為什麼,阻力反倒是小上許多。而等到政策推行下去,讓平民們享受到政策的好處之後,再告訴他們當年為什麼那麼做,收獲的就是一片歌功頌德了!

想到這裏,周墨無奈的搖頭,想著,自己悟出的這番道理,在老家之中,怕是可以想不可以說的事實吧。

統治階級一直都是這麼做的,但是宣傳出來的卻又是另一套東西。

這或者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內聖外王吧!

周墨有些疲憊的吩咐了一句:

“讓他們開演吧!”

蜜娜看出了周墨的疲憊,欠身退出,不一時,那扇包裹了舞台的巨大暗紅幕布被拉了起來,露出其中被燈光籠罩的巨大舞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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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海王史詩

大幕拉開,周墨方才看了一眼節目單,發現今日要表演的歌劇,名字竟然叫做:《海王城史詩》!

周墨面上露出了一絲詫異,然後翻開了節目單,節目單內,詳細的記錄了各段唱詞的文字版,還有各段唱詞的創作者和演繹者。.

鉑金翡翠劇團幾個當家的歌姬和演員,還有極為精美的彩色印刷圖像。

“嘖嘖嘖!”

周墨讚歎有聲,沒想到如今的娛樂事業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品牌和明星效應都得到了挖掘。

這個時候,籠罩了整個舞台的無數燈光,在一瞬間齊齊熄滅。

然後,一個讓人全身皮膚戰栗的聲音高歌而起。

周墨抬眼望去,黑暗對於他來說,與白晝也沒有什麼分別。

一個倩影,正從舞台底部的升降台上緩緩升起,縱聲高歌,雖然此時不過初調,最簡單的虛詞詠歎,但是從這歌姬口中唱出,卻頗為動人心魄,有點史詩的意境。

周墨在這吟唱聲中,不知不覺的放鬆了精神,面上的疲憊緩緩消失。

長長的一聲吟詠歌聲戛然而止,舞台上卻依舊黑暗。

突兀的,歌聲再起,卻是詠歎調,卻是頌聖聲。

讚頌古老三皇的聲音唱響,音樂依舊美好動聽,歌姬的嗓音也依舊那般鮮明唯美。

但是周墨面色卻猛地陰了下去,在如今這個時候,在我周墨的領地之中,響起了頌揚初代三皇的頌聖古音,想要幹什麼?

周墨腦袋中浮現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劇團有問題,是海王國度派來的釘子。

“劇場中有野草的人嘛?”

周墨在包廂中,在歌聲中,在頌聖音中,開口說話。

米雅一看周墨的臉色,就意識到不好,連忙欠身說道:

“大人,我們也是第一次來劇場,劇場的事情都是母親和倩疏姐姐負責的,如今母親在後台,奴婢馬上去叫。”

周墨點了點頭,米雅走了出去。

看著米雅的背影快步走入了黑暗中,周墨又開口說道:

“林黛兒!”

林黛兒馬上從周墨的身後走出,欠身行禮後,應道:

“在。”

“胖子和德格斯特、任年,也定然在這劇場之中,你持我紋章,讓他們都給我滾過來!”

說著,周墨從袖中取出了代表聖十字家族的聖十字紋章。

林黛兒呼吸微微重了一瞬,然後低頭伸出雙手,恭敬的接了過來,隨後也走出了包廂。

恰恰是林黛兒走出包廂的瞬間,古老的頌聖之音消止,舞台之上燈光大亮。

舞台之上布景已經完成,精致的道具城池之上,戰甲林立,刀槍光芒,穿著海王戲服的中年男子,雙手持著權杖,巍然而立。

而道具城池之外,則有無數樹木道具,樹木之中,隱約可見有演員身影。

而初時頌聖的歌姬,卻不知何時已經消失。

近五萬觀眾此時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之上,但偏偏就有些人,沒有被舞台之上精致奢華的布景所吸引,目光四處遊蕩,恰巧看到了走出周墨包廂的林黛兒。

少女婀娜,走出包廂,轉身低頭看手中紋章。

就這一低頭的溫柔,最是能夠俘獲年輕男子的一腔火熱。

就在周墨包廂之後,一名衣著頗為華貴的少年,癡癡的看著倩疏蓮步輕挪,如同一片娟秀的雲一般,在燈光中冉冉飄過。

“那個包廂裏的是誰,馬上去查!”

少年只覺自家的心都瞬間變的滾燙了,目光死死盯著林黛兒,然後轉頭不轉眸的對坐在身邊的額隨從命令了一句。

那隨從目光掃了一眼林黛兒,然後又看了看那個包廂的位置,什麼都沒有說,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座位上。

周墨不知道自家的侍女被人看上了,此時正滿臉陰沉的盯著蜜娜。

蜜娜跪在包廂內的地毯上,心中極為委屈,這劇目早就報給了大人,當時大人也沒有異議,只是在報告上批了一句知道了,這個時候卻又責問她劇目內容,這讓她如何不委屈?

這時,德格斯特和胖子,任年,一同被林黛兒帶到了包廂之中。

任年似乎清瘦了不少的,但是精神卻健旺了許多,一身平民白衣,卻是比往日裏多出了幾分瀟灑來。

而胖子,則笑嘻嘻的,一臉的和氣,看著蜜娜跪在地上,方才收斂了笑容,湊到周墨身邊,問道:

“老大,內管家怎麼了,這種場合怎麼惹您生氣了?”

德格斯特則默然無聲,只是垂著目光,站在一旁。

周墨掃了一眼三人,最後目光停在了任年身上,德格斯特和胖子沒有意識到方才的頌聖之聲不妥,但是任年絕對不會沒有察覺。

但是此時任年一幅風輕雲淡的樣子,顯然是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是要裝糊塗啊!

“胖子,鉑金翡翠劇團,什麼底細?”

胖子一愣,說道:

“老大,一個民間劇團,不再野草的監視範圍之內啊!”

周墨皺起眉頭,說道:

“馬上吩咐去查!”

胖子偷眼看了看老大的面色,見周墨不似說笑,便從懷中掏了一巴掌大小的通訊設備。

“鉑金翡翠劇團,馬上查,速報!”

吩咐了一句後,胖子看著周墨道:

“老大,吩咐下去了,想必很快就有回報。”

周墨又看向蜜娜,說道:

“蜜娜,這劇目你之前沒有看過嗎?”

蜜娜帶著泣音回道:

“大人,這些日子以來,大人內務部實在忙碌,蜜娜將舞台布置安排下去之後,就沒有具體理會這邊的事情。”

沒敢狡辯,只是強調了客觀原因。

這時,德格斯特說話了:

“大人,這歌劇表演,在真正演出之前,向來都會封鎖詳細,避免被別的劇團窺探新劇內容,自從有了歌劇這行當以來,都是如此辦的。”

聽到這話,周墨面色緩和了一些。

“蜜娜起來吧。”

然後周墨詳細的看了手中的節目單,快速的將這幕歌劇的內容閱覽了一遍。

這歌劇大體講的就是海王城抗擊精靈大軍,經過艱苦奮鬥,在海王冕下的帶領下,在海皇陛下的庇佑下,人族眾誌成城,萬眾一心,最後海王冕下為了人族,做出艱難抉擇,犧牲海王城,擊退了精靈大軍,並且放逐了精靈女皇的故事。

這故事大體以海王城戰役為基礎,其中周墨這個聖十字領主還有不小的戲份,尤其是他拯救十萬平民的故事,是整個故事的**。

看完了大體內容,周墨的面色終於恢複了正常。

此時周墨已經意識到,是他自己敏感了,這歌劇不是想要影射什麼,也不是想要給傳達什麼,純粹是要拍他的馬屁而已。

可惜,馬屁拍到了馬腿之上。

這歌劇,周墨是絕對不會讓他們繼續演下去的。

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千載難逢的契機,以小翹大,切割了貴族與整個人族的氣運糾葛,造成如此大勢。

這種頌揚貴族階層的歌劇,他是如何都不能允許繼續演出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如果貴族氣運再次與人族氣運接連起來,聖十字領地想要再有如今的大勢,統一整個人族,不知道要多花費多少工夫!

“停止演出吧,歌劇團控製起來,不可走了一個,直接進入正題!”

周墨吩咐了一句,讓蜜娜一愣。

不僅是蜜娜,就連任年都詫異的看向了周墨。

任年雖然明白此時在聖十字領地之中唱出頌聖古音不妥,但是卻沒有想到,周墨竟然對此事如此忌諱!

“大人,任年雖然如今已經不掌政務,按理來說,是不應該插言的,但是既然大人此時招了任年來此,任年就有話想說,不知大人是否允許。”

任年沉吟了一瞬,然後斟酌著開口說了這麼一句。

周墨瞥了任年一眼,知道他心中有氣,不想跟他計較,就說道:

“說吧!”

任年這才欠身行禮,然後說道:

“大人,為政者,信諾未要,若是政令無信,便無威嚴,沒有威嚴,則政令不通,大人召集了數萬平民觀看歌劇,此時因大人一人不喜,就取消了歌劇演出,讓這數萬平民如何還能信大人之政令?”

“是以,還請大人收回成命,便是這歌劇內容有所不妥,也等這場演完之後,再行禁止。”

這任年,沒有了權力之後,說話倒是客官公正起來。

這話極有道理,周墨也微微點頭,但是想了想,還是說道:

“蜜娜,演出還是要停止,然後對外解釋說,幾名主演突然染上了惡疾,不得已停止演出,問問劇團的人,若是有以往的演練熟了的經典劇目,不妨換上道具,重新演過。”

蜜娜聞言馬上退了出去,下去吩咐去了。

然後周墨對包廂中人解釋道:

“這歌劇內容,極有妨礙,卻是本爵之前疏忽了,日後,聖十字領地內所有歌劇,只能以揭露貴族腐朽面孔之內容演出,讚揚貴族英雄神武的劇目,皆不允許演出,若有違反者,胖子,野草直接拿人!”

周墨這極為霸道的命令一下,胖子頓時想到了他去面見瑞玟-娜隆時的情景,隱約猜到了些什麼,當下直接應了下來,同時面色也嚴肅下來,說道:

“大人,類似歌劇這等娛人耳目的東西還有不少,是不是一並這麼處理?”

周墨點頭,伸手點著胖子說道:

“一並如此處理,此事事關重大,想必你有幾分領悟,事情就交由你去辦!”

胖子鄭重點頭,這時,包廂外突然響起了敲門之聲,然後門外傳來一男人聲音:

“在下象鯨銀行,雄鷹新城分行主事,不知包廂之內哪位大人在此,可否賞面一見?”

周墨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任年,周墨記得,銀行業務引進聖十字領地,是任年經手的事情。

任年見到周墨目光,馬上說道:

“大人,分行主事,不過是龍鯨銀行中最底層的管理者。”

這話是告訴周墨,這人等級太低,他不認識。

“問他什麼事。”

林黛兒欠身,將包廂門打開了一點,自己側身出去,然後回手關上了包廂門,便看到了一穿著青衣布袍的三十幾歲男人,長得還算不錯,只是一雙眸子頗為陰沉,讓林黛兒不喜。

“你有何事?”

這人卻是雄鷹新城象鯨分行行長公子的隨從,在銀行中掛了一個主事的職位,來此就是要打探林黛兒是誰家的女子,此時見林黛兒出門問話,他不喜反驚。

原本以為,以林黛兒這等姿容氣質,穿戴打扮,必然是聖十字領地內哪個豪商大賈,甚至是哪位政務官家的小姐。

但是此時,他敲門後,林黛兒竟然出來了,並且直接與他問話,這可不是哪家小姐的做派,反倒好像是貼身侍候的侍女。

想到這裏,這位主事心中咯噔一聲,心中知道,這比林黛兒是哪家的小姐還要麻煩。

能夠用的起如此等級美人做侍女的人……

“不能給行長惹禍!”

心中嘀咕了一句,這人便說道:

“這位姑娘,敢問包廂是哪位貴人的,我家公子訂包廂訂的晚了,上面擁擠,不知可否協商一二,包廂與我家公子公用?”

“包廂所需的費用,我家公子全部承擔了,不知姑娘可否回稟一聲?”

這主事如此說,卻是暗含試探,想要看看林黛兒到底如何身份!

林黛兒心中冷笑一聲,然後說道:

“此事不可!”

然後也懶得再與這人廢話,回身便入了包廂,將這主事扔到了那裏不管。

這時,舞台上的燈光全部熄滅,劇場之內一片嘩然。

卻是舞台之上,正演到戰爭開始,海王冕下一聲令下,人族騎士衝出了城中,正是關鍵之時,突然燈光熄滅,讓正看的入神的觀眾們皆是大怒。

燈光熄滅了足足有半刻鍾之久。

這半刻鍾的時間,對於蜜娜來說極為頭疼。

扮演海王公主,面帶大紅色蝶翼面具的歌姬,站在蜜娜身前,聲音冰冷:

“聖十字領地就是如此愚弄我等的嗎?我們什麼時候染了惡疾,這劇目又怎麼演不下去了,是我等技藝不精,讓領主大人笑話了,還是我等所演內容低俗,帶壞了聖十字領地的淳樸民風?”

蜜娜默然不語,任憑這歌劇質問。

這時,劇團之中幾個主演主唱也都現身,將蜜娜包圍在了中間,紛紛出聲質問。

“這劇目剛剛開頭,我鉑金翡翠劇團的演出,便是在奧托皇宮之中演出,也沒有被叫停過的時候,蜜娜總管,是不是要給我等一個交代?”

“就是,我等為了聖十字領地,精心排演出的劇目,本想讚頌聖十字領主大人的同時,憑著這個劇目在聖十字領地內揚名,您說不讓演了就不演了?聖十字領地的信譽何在?”

……

蜜娜還是不語,只是垂眼站在那,任憑這些人陰陽怪氣的質問。

這時,後台通道外,傳來了整齊而帶著冰冷殺氣的腳步聲。

蜜娜抬頭,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

“對不起,但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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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四章 全面轉型準備

一個文明,即便是自然文明,想要在短時間內從小農型封建社會,轉變為工業社會,所涉及的領域之多,所涉及社會方方面面之光,不坐在高位,高瞻遠矚,是絕對無法看清的。

沒有了歌劇,看不到曾經聞名整個奧托帝國的鉑金翡翠歌姬,大劇場內的諸多平民商賈、地主鼓噪起來。

周墨卻只是安坐於包廂之內,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露出了一抹訕笑,然後走出了包廂。

接著不過半刻鍾功夫,整個大劇場內,便重新恢複到了鴉雀無聲。

周墨這才起身,直接由侍女接引著去了後台。

後台之中,三步之內定然有野草外勤站崗,見到周墨走入,皆是目露崇敬,然後恭敬低頭,不敢直視。

隨著周墨深入到了後台,只是瞥了一眼在野草外勤鎮壓下,縮到幾個化妝間內的大批歌劇演員們,然後就收回目光,看著蜜娜說了句:

“好生安撫,演出需要的金幣,加倍補償給他們吧。”

然後便不再理會歌劇團的人,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鉑金翡翠歌姬走出了化妝間,一身雍容精致的戲服,出現在了周墨面前,諸多野草外勤,竟是為其容光姿色所攝,沒有阻攔。

“可是聖十字領主大人?”

歌姬的嗓音性感而空靈,有著極為複雜的質感,動聽悅耳。

周墨回,對著這位絕色歌姬點了點頭,說道:

“你們不必擔心,事情結束之後,就放你們離開,但是現在,需要你們配合留在這裏,直到此間事了!”

然後周墨揮手,命令道:

“將歌劇團的人嚴加看管!”

周墨一聲令下,野草外勤轟然應諾,在這男子氣缺乏的歌劇團之內,猛然響起了陽剛應諾之聲,仿若驚雷,讓鉑金翡翠歌姬嬌軀微微一顫,不敢再言。

“都準備好了嗎?”

這句話卻是問的蜜娜。

蜜娜點頭,說道:

“大人,參謀團雖然還沒有完全整理完畢,但是已經可以開始了。”

對於這種效率,周墨還算滿意,他的參謀團隊從任年的政務部接手事物方才兩天,這個效率已經不慢了。

“那就直接開始吧!”

周墨大步走到升降台上。

外界,過道出入口處,都有野草外勤全副武裝的戰力,獨屬於野草中人的犀利目光籠罩著整個大劇場。

這個時候,舞台光芒重現,周墨的身影出現在了巨大的舞台之上。

能夠容納數百演員舞者一齊演繹史詩歌劇的巨大舞台上,周墨一人獨立,卻沒有絲毫的孤單感。

周墨一人的氣勢充斥了整個舞台,他站在中心,就充盈了整個舞台。

萬眾目光聚焦,看著一身黑金大麾的周墨。

“你們可能有人之前就認識本爵,也有人是第一次見到本爵。”

“本爵是聖十字領地領主,周墨!”

話音落下,整個大劇場內的呼吸聲都低了幾度。

周墨目光在黑壓壓的觀眾席上環視了一圈,對於這個效果很滿意,然後淡淡的說道:

“聖十字請帖,在領地內當真鬧出了好大的風波啊!”

“政務官們因為聖十字請帖不滿,而你們,也因為聖十字請帖不滿。”

“這聖十字請帖到底是什麼呢?”

諾大的劇場上,只有周墨一人的聲音一圈一圈的回蕩著。

“聖十字請帖,是一份資格認證書。”

“是經過本爵調查,在聖十字領地內,各行業之中,對有一定影響力和實力之人的邀請函!”

“這份邀請函有什麼用呢?”

周墨自問自答。

“很簡單,稍等一會,本爵會公布一個大消息,一個能夠讓聖十字領地更加富饒,讓平民們更加富有幸福的消息!”

這話說出之後,周墨莫名覺的有點惡心,但是想了想,自己說的是實話,然後就又坦然了,接著說道:

“源能武裝大家想必都熟悉,沒有見過的,也應該都聽說過。”

“聖十字領地軍隊威懾天下,所憑借者何,想必大家心中也都有數。”

“大批量生產源能武裝,乃是領地之絕密技術,但是今日,本爵表示,將全面公開這種生產技術!”

下方一片嘩然!

周墨靜靜的站在舞台之上,又看了一眼下方之後,轉身下了舞台。

不一時,一名年輕的參謀,帶領著周墨的參謀團,和大批的紙質文件,上了舞台,開始詳細解釋源能武裝軍用轉民用,從武器變為生產工具之事宜。

然後說明了這次召集大家前來,是要一次性,將聖十字領地之內所有原本手工業以及製造業,轉型成為工業的具體事情。

舞台之上,年輕的參謀說的嘴皮子幹,不斷的回答著下方觀眾的問題,並且詳細的描述經過工業化後,生產物品的效率提升會達到什麼程度,以及生產物資大豐富之後,各方各面價格經濟的平衡問題。

周墨卻已經回到了包廂之內,靜靜的聽著這些平民商賈提出的問題,以及年輕參謀的解答。

“不過,大人此人是個人才!”

任年聽了一會,然後開口稱讚。

周墨笑了笑,說道:

“確實是個人才,但是還年輕,經驗才尚淺,還須曆練方可大用!”

“源能工業要完全鋪開,至少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時間,當源能工業完全鋪開,此人卻是最好的掌總之人!”

任年讚同周墨言語的同時,做出了預判。

周墨卻微微搖頭,目光有些迷茫。

“才華是一方面,堅持和意誌也極為重要,五年到十年的時間,誰知道此時的人才,到那個時候會變成個什麼樣子,人心較之才華,變的太快啊!”

聽到這話,任年默然,這話何嚐不是在說他以及他麾下的政務官們?

沉默了半晌,任年忍不住心中疑惑,開口問道:

“大人,按照一個領地或者說帝國正常的發展,要走到大人現在所圖謀的一步,至少需要十數年時間,還要保證一點錯誤都不犯,發展方向正確,大人智慧天成,目光奇準,總能從出人意料之處展開計劃,任年一向心悅誠服,但近來卻疑惑漸生,不知大人可否為任年解惑?”

周墨伸手,示意任年問來。

“大人不覺得,有些操之過急了嗎?社會急劇變遷,所帶來的變化,任是誰人都預料不到,稍有不慎,便是前功盡棄,基業盡毀的下場,為何大人要如此急躁呢?”

“就比如說今日這場,明明大人可以潛移默化,慢慢推出源能工業,以先進的生產力緩緩淘汰掉如今的經濟體係,但是為何要在我們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就先將概念鋪開呢?”

“這樣一來,非但不利於保密,並且會造成人心浮動,無論從哪方面來說,對於大人,對於聖十字領地,都有百害而無一利啊!”

聽著任年的問題,周墨心中苦笑,任年所說的他如何不知,雖然這源能世界之中,沒有老家之時工業發展最大的阻礙能源問題在,但是種種資源需求與技術瓶頸,也無處不在。

如今聖十字領地的技術積累和工業母機的鑄造,也尚未完成,的確不是全面鋪開源能工業的時機。

正如任年所言,如今這場,唯一的意義,就是將源能工業的這個概念普及下去,順便給了這些傳統小農與作坊經濟的商人和地主們一點準備時間,對於整個聖十字領地沒有弊大於利。

但是周墨卻有必須如此做的理由。

“任年,因為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啊!”

那隱藏在真實世界外圍,正在以極快速度靠近的光明本源力量,讓周墨知道,光明白虎位面的降臨,已經越來越近。

一旦光明白虎位面降臨,會給這片大陸,會給整個人族,帶來何等的變化,周墨看不清楚,但是卻隱隱有著感覺!

若是在光明白虎位面降臨之前,他未做到整個人族的統一,他沒有大幅度的提升整個人族的氣運,那麼等待他周墨,甚至整個人族的,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近些日子以來,周墨甚至有些後悔,他那日裏見到時機,一時衝動,從人族整體氣運之中,將貴族氣運切了出去。

如此一來,雖然給周墨統一整個人族的大業減少了許多阻礙,但是相應的,卻也使整個人族的氣運,暫時性的削弱了不少,若是不能在光明白虎位面降臨之前,將他造成的人族氣運虛弱彌補上,若是之後人族出了什麼事情,他周墨就是罪人!

即便周墨不在乎罪名,但是相應的氣運反噬,也足以讓他萬劫不複!

這就是周墨如此著急的原因。

氣運不同於真實世界,一個種族之氣運,更多的是看前景有多長,前景有多好。

他此時將源能工業的概念拋了出去,為的就是想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整個人族的氣運提升到能夠達到的最強,將原本貴族階層從人族氣運中切割而出而損失的氣運彌補上!

當然,給以三王國度為代表的貴族階層更大的壓力,也是順帶手的事情。

任年不是很明白周墨意思,反問道:

“大人,屬下不明白,為何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依屬下之見,以大人站在平民立場之上,對抗貴族階層的整體策略,再加上輕徭薄賦,大力發展社會生產力,時間拖得越久,我們與貴族階層之間的差距越大!”

“若是大人有耐心登上二十年功夫,無論是三王國度,還是瑞瑟帝國,不用大人苦心謀劃,也不用大人大軍征伐,他們領地之內的平民,自然而然就會湧入聖十字領地之內,甚至直接推翻了那些貴族,我們不戰而勝!”

“屬下實在不知,大人有什麼可著急的!”

任年之所以問了這個問題,是因為,在他的政務計劃之中,清查吏治,乃是聖十字領地的基礎實力,全方位超過了貴族勢力之時,甚至帝國建立之後才會提上計劃的事情。

等建立了完善的政治體係之後,自然會有針對政務官們的部門專門監察吏治,不使掌政之人下場與平民玩經濟遊戲。

而顯然他的思路沒有跟上周墨的思路,周墨邁步邁的太快,他沒有跟上,就造成了他如今賦閑在家的尷尬局面。

所以,任年不搞清楚這個問題,夜夜難寐。

“有些事情,你知道了,就是知道了,不知道,就不要向知道的人問,因為沒有告訴你,就是因為不能說!”

周墨的話很繞,但是任年卻聽明白了。

“是高等級生命之間的事情?”

周墨默然,沒有表態。

任年了然,歎息一聲,說道:

“原來如此,我等這些人,總是眾誌成城,卻也當不得那些規則態、位面態生命一怒!”

“我等再怎麼努力,一個種族的大方向,卻還是要由這些高等級生命決定!”

任年的言辭之中,表現出了極為的不甘。

“那麼人族,是所有人的人族,還是那幾個站在巔峰之上,操控一切的聖賢的人族?”

憤懣堆積心中,到達了極限,將任年埋藏在心底的話推了出來。

任年怒目看著周墨,脖頸之上青筋暴起,顯然是激動到了極點。

周墨沉默了一會,品了一杯茶,然後方才在任年不屈不撓的目光下,說道:

“登高才能望遠,若是上面的聖賢們,真的全心全意為人族謀劃打算,卻也不錯,畢竟站在他們那個高度,能夠看到看清的事情,比我們要多得多!”

“可惜,人皆有私,此乃客官事實,尤其此世凡,以一人之心,代天下之人意誌,也並非虛妄。”

“若非如此,數十萬年曆史,我人族之發展,怎會止步了如此之久?”

“你以為這世界之上,只有本爵一個天才?”

“你以為在人族數十萬年曆史之中,就真的沒有能夠將源能工業化的大才?”

“我以為是有的,可惜有些人不希望看到有這種人才!”

說到這裏,周墨想到了老家的許多先賢,老家的曆史證明,很多時候,當權者不是不識貨,而是太識貨了!

造成的後果就是,統治者們將一切不利於他們統治的東西,全部銷毀弱化,直到有一天,被人用暴力打破他們的統治,方才知道,他們都錯過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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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章 異族退兵,互拖時間

一場擾動了整個聖十字領地內部政治、經濟體係的聖十字請帖事件,終於要有一個結尾。

舞台之上,近百名的參謀團隊當場辦公,凡是有意在周墨提出源能工業概念中,分一杯羹的商賈和農民,憑手中聖十字請帖,正在瓜分著往後十年內,各種源能工業機械的份額。

任年看著一個個爭先簽字畫押,並且繳納定金的平民商賈農民,心中頗為疑惑。

雖然說,源能工業如果推廣開來,確實有著天大的紅利,但是這些眼光淺顯的平民,怎麼會為了這麼一個虛無縹緲,要數年之後才能兌現的一個概念,就如此瘋狂?

周墨看出了任年的疑惑,笑著給出了答案:

“此乃本爵之信譽,聖十字領地之信譽!”

任年恍然大悟,自從周墨崛起,曆來絕對了的政務,包括分田、減稅,乃至免了所有超凡生命種田的稅賦,全部說一不二,沒有一丁點折扣。

日久年深,聖十字領主的信譽已經成了一塊招牌,再加上,自從聖十字領地崛起以來,凡是信任政策之人,全都跟著發了大財,如今周墨在平民心中,已然成了保護神兼財神一般的人物。

這些一點點的積累,一點點的取信於民,一點點的讓人民將財富通過努力掙到自己家中,方才積累出了如今的信任。

一個概念,就能讓整個民間趨之若鶩,乃至瘋狂!

“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想通了這一點,任年先是長歎一聲,然後躬身與周墨賀喜。

周墨微笑,倒是胖子不明其意,取笑著說道:

“老任,老大的家財無數,這點定金加起來雖然也是個大數字,但還不放在咱們大人眼中,有什麼可以恭喜的!”

周墨無奈搖頭,伸手點了點胖子。

任年直起身來,也是無奈的看著胖子,搖頭苦笑。

倒是德格斯特,若有所思,明白了任年賀喜的深意,說道:

“老任恭賀大人的,當然不是這些定金,這些金幣要入領地公賬的,又不可能入了大人的內府。”

然後也衝著周墨躬身行了大禮,說道:

“大人,恭賀大人萬民擁戴,這民心可用啊!”

周墨哈哈大笑,讚道:

“德格斯特能看到這一點,總算是有了長進了,倒是胖子,平日裏總是耍些小聰明,到了真正大事上,卻糊塗了,真該罰你!”

然後周墨指著那些如同海浪一般,不斷湧上舞台,然後退下一浪,又有一浪湧上的平民商賈和農民,說道:

“錢財雖然好,但是比之這民心來,卻已然是無足輕重。”

這個時候,突然德格斯特、胖子還有周墨懷中的微型傳送陣同時亮起。

周墨大驚,尋常事情,情報統一彙總到野草,便是緊急,也只是直接傳遞到胖子手中。

唯有涉及軍國大事,方才會按照緊急條例,同時發一份情報到軍部統帥德格斯特懷中。

但是如今,竟然連周墨自己的微型傳送陣也亮了起來,這是野草情報條例中的最高等級,涉及到領地存亡的軍國之事!

三人同時拿出了紙條,周墨掃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情報,只見其上寫道:

“矮人、深淵、獸族同時退兵,原奧托帝國西部五大軍團南下,淵王城光複,海王城重現!”

德格斯特和胖子此時也看完了情報,飛快的將紙條交到了周墨手中,三份情報一對,卻是一模一樣。

“大人,貴族們喪心病狂,竟然與異族勾結!”

胖子極為敏銳,瞬間做出了判斷。

周墨點頭,目光看向德格斯特。

德格斯特馬上向前一步,說道:

“大人,第一、第三、第四常規軍團均已準備完畢,隨時能夠出征。”

周墨點頭,轉頭向胖子說道:

“胖子,你派野草精幹人馬,混入給大軍供應糧草之商隊之中,務必保證大軍後勤順暢。”

胖子領命,然後周墨方才對德格斯特命令道:

“德格斯特,你馬上回軍部,調動第二、第五、第六常規軍團進入銀月領,充實邊境,警惕淵王國度與暴熊大公領。”

“第七、第八、第九常規劇團,布置於海王國度周邊邊境,嚴加防範!”

德格斯特想了想,然後再次躬身應命,然後又問道:

“大人,第一、第三、第四常規軍團是繼續原有戰略,還是布防於中部區域?原西部五大軍團與瑞瑟帝國、獸族血戰多年,乃百戰之師,不可小覷啊!”

周墨擺手,說道:

“不,繼續原有戰略,西部五大軍團不必理他,只是從今天開始,斷絕中部區域供給五大軍團的後勤物資,一切渠道務必全部掐斷!”

“另,聖十字騎士軍團,進入原白虎大公領!”

胖子首先應命,說道:

“是,老大,您放心,對西部五大軍團暗中接濟的數個勢力,野草已經探明,從明日開始,絕不會有一丁半點後勤物資,流出中部區域境外。”

德格斯特卻是在細細思索周墨的戰略布置,盤算了半晌,發現沒有漏洞,方才躬身應命,然後還問道:

“大人,聖十字騎士軍團進入白虎大公領,是不是有點太過冒險了?以白虎大公之生命等級,若是發怒的話,我方怕是要損失慘重!”

周墨冷笑一聲,說道:

“無妨,我會密令絕密源能武裝部隊進入聖十字騎士軍團,白虎大公,雖然不敢言勝,讓他不得動彈還是有把握的!”

如此一來,德格斯特心中再無疑惑,行禮後,雷厲風行的離開了大劇場,他需要馬上進駐軍部,分派一切戰略事宜。

這時候,任年躬身請命說道:

“大人,大軍一動,後勤物資供應必然頻繁,屬下請命掌總政務,調配一切糧草物資!”

已經被周墨奪取職務的任年,此時在緊急情況下,突然請命複職,多少有些逼宮之意,一旁的胖子已經面上現出了怒色,但是周墨卻沒有一點惱怒,看向任年的目光反倒多了幾分欣賞。

“老任你這份心本爵領了,但是如今還不到你重新出來的時候,大軍後勤調配,本爵自有辦法,老任你還是好好將養身體,順便熟悉自身的力量吧!”

任年在政務官體係全面被淘汰之前,絕不能再用,這不僅是周墨的權謀之道,也是在保護任年。

若是任年此時還在政務總管的位子上,萬一地下哪個政務官想不開,投敵了或者造反了,那麼他周墨對任年,是處置還是不處置?

胖子聽到了周墨的話,同時也琢磨出了周墨言中未盡之意。

什麼叫“如今還不到你重新出來的時候?”

這就是說,任年還有重新出山,總掌政務的時候?

胖子不大不小的眼睛微微一轉,心中明白了,看來自家老大對老任還是信任的,日後還要大用,這麼一來……

胖子心中有了謀劃,但是此時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當下說道:

“老大,胖子也要回野草總部了,局勢一變,野草諸多境外探子的布置也要調整。”

周墨點頭同意,揮手示意胖子可以退下了。

胖子走出了劇場,第一時間就對身旁心腹隨從說道:

“備一份厚禮,送到任大人府上去,然後取消對任府的監視,那幾個暗探,全都退回來吧,然後通報一聲朱莉姑娘那裏,老任那裏不要多費功夫了,這個時候,資源要用在刀刃上。”

一天時間內,任年府中有九名仆役辭職,三名侍女,一名還是任年的枕邊人,也同時以各種理由離開了任年的府邸。

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外界天色微黑了,但是大劇場內還是熱火朝天,五萬多人的平民,憑著一個百人參謀團現場辦公,想要完全處理完,非得有個幾天時間不可,可是凡是手中有著聖十字請帖的人,沒有一個退場,全部焦急的等待著,時不時的還有人鼓噪,對那些辦公的參謀說,不能讓他們的份額被前面辦公的人侵占。

就連周墨都出面了幾次,保證一定按這些平民現有的市場份額劃分將來的源能機械分配,這才讓這些人不再鼓噪。

後台之中,鉑金翡翠歌劇團,當家的歌姬鉑金翡翠,原名叫做麥琪爾-鉑金的女人,此時正面容冰冷的對蜜娜抗議道:

“蜜娜總管,還要將我們囚禁道什麼時候?便是聖十字領主大人不喜我等的歌劇,我等不演便是,為何要囚禁我等?”

蜜娜坐在軟凳之上,一旁的小侍女托著茶盤,蜜娜從其上撚起一白瓷茶盞,品了一口碧綠的茶湯,滿意的點了點頭。

“大人肯定喜歡,這綠茶經過蜘蛛的手了?”

小侍女點頭,蜜娜便吩咐道:

“好好學學如何泡製,今晚就俸給大人。”

小侍女面上漏出了幾分歡喜,然後又問道:

“總管,那麼我家姑娘所求的事情?”

蜜娜瞥了一眼這個朱莉的貼身侍女,笑著說道:

“那麼多貴族夫人、小姐還不夠你家主人用?怎麼還打起這些自由平民的主意了?這些人只是奉大人之命,暫時監禁在這裏的,並不是那些被打入奴籍的人,我怎麼敢做主?”

小侍女有些傻了,這位內務總管蜜娜,想要拿了好處不辦事?

蜜娜自然不會如此,瞥了一眼因為被無視而氣的俏臉通紅的麥琪爾,有看了看這小侍女,說道:

“放心,不會拿了你們的好處,還不出力的,只是之前所言確實是實話,你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若是大人有命,要處置這些歌劇團的人,本總管自然會遂了你們的意的,畢竟,這麼多女人,都姿色不凡,本總管也不想大人城堡內突然多了這麼些人,你說是吧?”

小侍女想了想,無言以對,只能躬身退下。

這時候,蜜娜才看向了麥琪爾。

“麥琪爾,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老實一點,否則惹怒了大人,將你們打入奴籍,發到朱莉那裏,那下場,可不是那麼好受的!”

話音剛落,一名野草外勤便快步走到了這間化妝室,見到蜜娜後,躬身低頭,稟告道:

“內總管大人,我家庫倫大人有話帶給您!”

蜜娜點了點頭,然後起身,隨著野草之人出了化妝室。

“內總管大人,我家庫倫大人說,這些鉑金翡翠歌劇團來曆頗為不凡,與海王王室,乃是原奧托皇室,甚至白虎大公一族,都有極為深的關係。”

蜜娜不在乎的點點頭,這些名頭雖然顯赫,但是與她無關,她身為周墨的內管家,這些威風赫赫的名頭,傷不了她一絲毫毛。

但是接下來,這野草之人又說道:

“內總管的大人,您應該知道,玄風家族吧。”

蜜娜微微一愣,想了想方才點頭,說道:

“曾經的軍情局局長?”

野草之人點頭,說道:

“就是這個玄風家族,就在方才,玄風家族族長找到了我家庫倫大人,為這鉑金翡翠歌劇團求情,我家庫倫大人的意思,是內總管大人不妨多照顧幾分,畢竟那位前軍情局局長,對咱們領主大人,有幾分情分在。”

蜜娜想了想,對野草之人說道: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告訴你家庫倫大人,這次卻是多謝了!”

野草之人退下。

蜜娜再次回到化妝室,卻是對著麥琪爾露出了微笑,說道:

“麥琪爾姑娘,你放心吧,只要外面事情一了,自然放諸位自由……”

…………

周墨又在大劇場內看了一會,但是心思卻已經飛到了海王國度。

瑞玟-娜隆這個女人,智慧當真可怕,抓住了聖十字領地一個不算弱點的弱點,就能夠說動最高層,與異族達成和解,然後彙聚所有貴族力量,要對聖十字領地進行致命一擊。

周墨腦海中,閃過領地內的種種布置,還有啟動西部戰場需要的時間。

有想了想三王國度要完成戰略布局,彙聚力量,傾力一擊所需要的時間。

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對任年說道:

“老任,這裏的事情已經不需要本爵坐鎮了,且去城堡之中吧!”

半刻鍾值周,聖十字莊園的書房之中,林黛兒眉頭上帶著些許的憂愁,為周墨和任年奉上了蜜娜新得的綠茶。

周墨品了一口茶水,卻沒有嚐出異常來,只因此時周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如今的局勢之上,那顧得上所飲茶水是個什麼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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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六章 加籌碼

一塊石頭,若是渾然一體,便是水流再湍急,也只會將石頭磨礪的越發圓潤美麗。

但是石頭若有縫,則就有了可趁之機。

聖十字領地之內,由於經濟暴漲,製度變更,造成的平民階層和以政務官體係為首的掌權階級之間的矛盾,就是聖十字領地這塊渾圓石頭上的一條縫隙。

這條縫隙極為微小,但是只是稍微顯露,就被瑞玟-娜隆極為敏銳的發覺。

面對一塊渾然一體的石頭,貴族階層望之絕望,無法可施,但是虧到了一絲縫隙,就點燃了貴族階層的希望。

一個溺水的人,在看到一根稻草之時,都能倚為救命依仗,會傾盡一切,抓住這根救命稻草。

貴族階層此時就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那絲縫隙,就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好似死死抓住了救命稻草,願意傾盡一切去抓住。

人族五大聖賢,對入侵人族內部的異族,做出了代價極大地的承諾,讓幾大異族都暫且退兵,從而騰挪出了最精銳的力量,兵指聖十字領地。

初代三皇,又花費極大代價,將被海魂之沙隔離於現世之中的海王城,重新拉回了現世。

人族三王重新聚齊,貴族氣運為之一凝。

然而便是如此,貴族階層還嫌把握不足。

烈血殿內,奧托大帝有言:

“生死一搏,存亡之戰,不可不慎,不可不決絕!”

於是,就有了今天亞蘭元老會大長老,再次投影到了烈血殿中。

五位聖賢在上,當代三王並瑞瑟皇帝在下,一齊注視著元老會大長老。

“你之前所言,我等斷不能同意,但是卻不妨變化一下!”

海王面色依舊有些蒼白,但是有著老祖宗力量維持,倒也沒有大礙,此時代表此方陸地人族開口。

大長老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問道:

“哦?老朽洗耳恭聽。”

海王回頭看了一眼上方的五位聖賢,得到了五位聖賢肯定的眼神之後,方才對大長老說道:

“我等人族從自然衍生,開慧以來,篳路藍縷,不知多少先賢以白骨鮮血鋪墊,方有立世之根本,如今之基業,若是受了你所言的條件,斷不可能,但是,卻可以交易!”

大長老露出一絲早有預料的笑容,微微躬身,說道:

“海王冕下請繼續說。”

海王微微皺了皺眉頭,這個亞蘭族元老會大長老,他之前也曾打過交道,但是之前卻絕沒有這等底氣,一幅大局在握的摸樣,這讓海王冕下極為不舒服。

“我等三王,遙領封賜,待我等重奪正統,撥亂反正之後,可以奉還封賜,再給予補償。”

大長老微微低頭,想了想,然後抬頭露出極為祥和的微笑,說了一句:

“海王冕下此言也不是不可,但是還希望諸位拿出誠意來。”

海王再皺眉,想了想,說道:

“我等對貴方了解實在不多,不知貴方需要些什麼誠意。”

大長老笑的越發神秘,說道:

“卻也簡單,五位聖賢陛下,各自欠我方人皇一個人情就好!”

海王沉默,回頭看向五位聖賢,涉及到老祖宗們,他卻是沒辦法說話的。

規則態聖賢的一個人情,五位聖賢也都沉默,最終海皇說話:

“這不可能,規則態以下的事情,要在規則態以下解決,若是牽扯到我等,還不如我等自家解決!”

這話卻也不是虛言,五位聖賢,只要有哪一位真正出關,也不用直接插手幹預世間,只需隱於幕後,主持大局,憑借著規則態生命的眼光和智慧,就足以逆轉乾坤,扶狂瀾於既倒。

實際上,周墨若是崛起於別的時候,五位聖賢早就這麼幹了,但是偏偏在這個光明白虎位面即將降臨之時,每一瞬時間對於規則態聖賢來說,都極為珍貴,都涉及到了未來生命進化路途,都涉及到了不朽生命成就,所以,即便到了如今的局面,五位聖賢寧可讓周墨得意一時,成就人皇之位,也不肯在這個時候脫離天地規則,耽誤了日後生命進化路途。

而大長老提出要五位聖賢各自欠下一個人情,這個條件是絕對不能答應的。

規則態生命,本體一言一行都涉及到天地規則,言出於口,便見證與天地規則,是絕不能反悔的事情,否則必受天地規則反噬。

若是大長老所代表的異大陸人族人皇,用在這個人情讓他們出關,他們是出還是不出?

大長老背後有高人指點,自然明白這點,但時無論什麼時候,只要談條件,那就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聽到海皇一口回絕,大長老卻也不驚訝,轉而說道:

“那麼諸位聖賢,肯付出什麼誠意呢?”

五位聖賢又沉默了下來,海王這時開口說道:

“世間的事情,要在世間解決!”

這話算是給這場交易定下了調子,世間的事世間解決,就是說,不要涉及到源能態生命以上。

大長老想了想,然後說道:

“海王冕下說世間事世間解決,那麼這樣,氣運事也就是氣運解決吧!”

海王一聽,眉頭不由一挑,他們此時氣運如同無根浮萍,不斷流逝,急需找到一個穩定的源頭,接受異大陸人族封賜之後,就可以從異大陸的人族那裏,得到這個氣運源頭。

但是按照大長老所言,氣運事氣運解決,他們從異大陸人族那裏得到了多少氣運補充,未來就要多還回多少氣運。

但是氣運這種東西的轉移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大長老你的意思是?”

大長老笑了笑,說道:

“雖然我等起源不同,但是卻皆為自然衍生之人族,種族血統相差仿佛,不如這樣,通婚聯姻,這樣一來,不但氣運共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氣運自然流轉,豈不大妙?”

………………

烈血殿內,貴族階層還在為自己爭取更多的籌碼。

聖十字城堡之中,周墨卻在琢磨著怎麼能夠用最少的時間,損耗最小的氣運,贏得這場戰爭。

“老任,你說,這個時候,我們的三王冕下在幹什麼呢?”

任年抬頭,看著天空,說道:

“大約是在烈血殿中吧!”

周墨點了點頭,手指敲了敲桌案,說道:

“應該如此,那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呢?

任年低下了頭,不說話。

周墨卻自言自語的說道:

“應該開始談判了!”

任年依舊不語。

周墨揮手,任年自覺的退了下去,他如今不在其位,有些事情,就要避嫌了。

“派使者去海王宮,通知海王冕下,後天,就後天,我希望三王國度以及鬱金香國度的真正使者,能夠到達墨城!”

林黛兒聽著周墨的話,默默退了下去,將命令傳達到周墨書房一旁的參謀書記事裏。

然後通過周墨龐大的參謀團,命令被迅速的得以執行,出訪海王國度的使者團隊,被用了最短的時間準備完畢。

天色剛剛蒙蒙發亮,林黛兒再次進了周墨的書房,低聲問道:

“大人,參謀長請問,使者為誰?”

周墨想了想,然後說道:

“任年不能主持政務,但是當個使者還是可以的,面見海王冕下,不能失禮!”

“讓任年去!”

一名騎士,快馬出了聖十字城堡,飛快的通過傳送陣,到了墨城之中。

任年的府邸之外,快馬停踢,被仆人迎入了府中。

任年只穿著一身單衣,就來到了正堂之中。

“任年大人,領主大人有命,命您出使海王國度,這是具體事宜。”

周墨的親衛騎士,將周墨參謀部概略出的一份文件,交到了任年手中,然後又說道:

“大人,路上再看吧,大人有命,後天就要在墨城展開談判,時間緊迫,您需要盡快理清出使的事宜。”

任年點了點頭,回轉後面,換上了正裝,然後上了車架,疾奔向傳送陣方向。

第二天正午,任年便來到了海王國度。

重新出現在世間的海王國度,與以往沒有任何分別,除了因為海上貿易受到精靈帝國封鎖,市面上的繁華稍減之外,依舊是興盛景象。

任年從使者的車架之上,打開了一扇車窗,靜靜的看著海王城內,他曾經很熟悉的街道。

雖然繁華依舊,但是任年何等眼光,只是看了一路,心中便生感歎。

沒有比較,就分不出好壞。

任年在聖十字領地內日久,見慣了驕民悍氣,此時再一看海王城內的平民面貌,頓時心中就有了高下之別。

聖十字領地之內,平民走在街道之上,雖然也是秩序井然,但是一個個眉眼之間,都是驕悍之氣,盎然面相。

而海王城內,平民雖然衣著面色看起來,都算富庶,但是那種在貴族統治之下,謹慎小心,畏畏縮縮的氣質卻是無法掩飾的。

多看了幾眼,任年只覺索然無味。

“若是世間沒有大人那等人物,怕是我任年,還以為海王國度之繁榮富庶,為世間盛景吧!”

為政者,直轄民眾面貌,變為眼中景象。

如果說此時任年眼中,聖十字領地內的景象,乃是崇山峻嶺,自然雕琢,鬼斧神工。

那麼此時的海王城,在任年眼中,便是雕梁畫棟,美則美哉,但也不過是人工造化,少了幾分自然奔放的大氣。

“高下立判,高下立判啊!”

感歎了一句,任年關上了車窗。

從海王城城門,通往海王孤峰的大道之上,一間五層高的奢華酒樓頂層之上,瑞玟-娜隆帶著弟弟,看著那輛代表著周墨威嚴的黑金色獨角獸車架,碧色的眸子看著那扇被關上的車窗。

雖然街上繁茂,嘈雜之聲不斷,但是任年所感歎的話,卻是沒有逃出瑞玟的感知。

“好大的口氣,高下立判?本公主就不信,聖十字領地幾年之建設,能夠比得我海王國度數十萬年之積累經營!”

斥了一句,瑞玟-娜隆起身回宮。

黑金色的車架,繞著海王孤峰,盤旋而上。

不一時,到了海王孤峰之上,孤峰高聳,其上罡風凜冽。

便是在海王宮正門之前,海風吹過,潮濕之氣被生生打入骨髓,常人呆在這裏,只要一天時間,怕就要害了大病。

好在任年此時大小也是神秘態生命,下了車架,在凜冽風中,看著海王宮大門,突然長歎一聲,低聲對身旁周墨的親衛騎士說道:

“咱們家大人,最喜抄家,將貴族宅院賜下給功臣,這海王宮建在這種地方,不知道到時候哪個倒黴的同僚會得了這個宅子!”

周墨的親衛也是有趣,當下打到:

“任大人,這可是海王宮,雖然咱們大人不喜貴族等級,但是上下之別還是分的,這海王宮怕只有咱們大人自己消受了,苦也是苦我們這些護衛大人的親衛騎士,您就別操心了!”

這話說的任年莞爾一笑,他說這話,本不是與這騎士說的,而是說給海王宮內之人聽的,但是這親衛接口,他倒是來了興趣,當下又說道:

“當初海皇退位之後,建立這海王宮在孤峰之上,日日受潮濕海風吹拂,就是為了警醒後代海王,不要忘了人族崛起之艱難。”

“你說咱們大人曾就人皇之後,功成身退之時,會將自家家族根基之地建在何處?”

親衛騎士想了想,說道:

“依照大人愛享受的性子,怕是這大陸之上,那裏氣候最宜人,哪裏山水最瑰麗,哪裏美女最多,哪裏吃食最美味,就會建在哪裏吧!”

任年哈哈大笑,這親衛話說的實在,笑聲中,任年隱隱有感應,海王宮緊閉的正門之內,突然多了幾個氣息。

於是,任年又說道:

“你說,咱們大人好享受,喜美色,又慣喜與民爭利,收斂錢財,咱們聖十字領地怎麼會越來越強大,咱們聖十字領地的平民,怎麼會越來越愛戴大人?”

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大,親衛想了一會,沒有想明白,似乎突然才意識到這個問題一般,反問任年道:

“是啊,任大人,您問的確實是一個問題啊,咱們不但有你說的那些毛病,而且還花錢如流水,入了內府中的錢如同江河一般,但是從內府中流出的錢,也如同江河一般,但是咱們大人卻讓人越來越喜歡,也從來沒有缺過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任年的問題,讓這個親衛聯想到周墨那怎麼也花不完的錢,讓任年啞然失笑,搖了搖頭,目光看向了海王宮大門。

正門吱呀一聲打開,海王宮這座正門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大開過了,雖然時時維護修養,但是打開之時,還是發出了那種金屬腐休的摩擦之聲。

這聲音停在任年耳中,讓任您心有感觸,這正門已經腐朽,不知道這海王宮何時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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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七章 分立

任年從海王宮大開的正門而入,一入宮門,峰上罡風頓消,海王宮內竟然只有微風,吹來花香陣陣,讓人處之極為舒適。

在海王宮內侍的引導之下,任年到了海王正殿之上,循台階而上,入殿門之前,任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本就筆直的腰板又挺了挺,方才邁步走入正殿之中。

“任年拜見海王冕下!”

任年只是躬身行禮,禮數卻只是尋常使臣拜見與自家主君平等之外君之禮。

坐在上首的海王,面上微微一笑,全不介意,開口說道:

“任年啊,昔日你辭別本王之時,本王便知,你有青雲直上之日,今日再見,果不其然啊!”

任年禮貌的笑了笑,起身,然後微微欠身,說道:

“海王冕下過譽了,任年此來,卻是我主有言,告知海王冕下!”

這話說的已然是極為無禮了,省卻了貴族禮儀外交中,幾乎所有的程序,直入主題,這一般只有地位懸殊的貴族間,上位貴族通知下位貴族時,才會如此。

海王正殿之中,諸多貴族家臣皆面生怒色,卻被海王輕輕抬手,壓了下去。

然後海王也不接任年的話,換了話題說道:

“海王城避世近年,海王國度多蒙貴領主照顧,此番情誼,本王卻是感激。”

“聖十字領主,如今已然擁人族膏腴之地近半,然爵位仍為子爵,此卻是不襯聖十字領主之身份,如今人皇之位未定,本王欲與兩位王弟公義,尊聖十字領主位聖十字大公,任年你如何看?”

這一番話,讓任年有些措手不及了。

此番話看似好意,但是暗藏凶險用心。

如果周墨被三王共議,尊為大公,那麼無論如何,周墨日後見到三王都要矮上一頭。

但是這個提議終究是晉爵之事,任年身為周墨臣子,卻是不好拒絕。

說完這番話,看著沉默的任年,海王面上帶上了微笑,心道自家女兒這一主意,真是促狹,用來殺殺這個任年仰仗聖十字領地的威風,卻是再好用不過了。

任年的大腦急速運轉著,想著如何接海王這話,卻總是兩難,但卻也不能含糊應對,弱了自家的氣勢。

突然間,任年福至心靈,突然想到了如今聖十字領地之內,那些身具桀驁,面帶昂揚的民眾們。

馬上,任年有了底氣,有了充足的底氣。

當下,任年抬頭,面上的笑容帶著幾分譏諷,對海王言道:

“海王冕下此言謬以,我家主君常言,待得日後,還要重封三王王爵,以彰人族初代三皇之功德呢!”

毫不退讓,面對面的懟了海王一臉!

瞬間,海王面上鐵青,心中勃然大怒,想要發泄,卻顧忌如今局勢,生生的吸了一口氣,壓住了胸中怒火,只是說道:

“聖十字領主當真胸懷大誌,不過我等三王爵位,乃祖宗餘蔭,世代傳承,人族人皇更迭數十次人,人族三王爵位卻永恒不變,就不勞聖十字領主費心了!”

這話卻是在講三王國度的底蘊,已然得到天下人認可,任由人皇更替,但是三王卻永久都是三王,這是示威。

任年一挺胸膛,上前一步,高聲說道:

“若能奪貴族之利,分享與天下人,怕是天下人族,是不介意是否還有三王國度的!”

初時任年還放不開手腳,但是被海王一壓,任年醒悟過來,如今聖十字領地之內,再無貴族之貴之事,已然天下皆知,他還遮掩個什麼!

如今聖十字領地兵威雄壓天下,已然再無可以畏懼之敵人,他代聖十字領主出使,又有何畏懼?

此念一清,任年頓時感覺到便是身處這海王王宮,也瀟灑自如起來,竟然是在海王正殿之上,負手遊走起來,面上帶笑,語氣輕鬆的說道:

“海王宮正殿莊嚴肅穆,海王下屬家臣貴族也都賢明英武,但任年觀海王宮正門已然腐朽,此時正值大爭之世,一切顯兆皆為預兆,正門以朽,不知宮殿如何?”

任年在站在海王正殿內的家臣和貴族中遊走了一圈,見到相貌雄偉者與抬頭與他正視者,還露出讚許微笑。

一番話慢悠悠的說完,任年再次站到了宮殿正中。

抬頭觀海王神色,直面海王容顏,此乃極為失禮之事,但是在任年做來,卻讓人覺得極為自然,仿佛就應該如此一般。

這個曾經是海王國度城官的男人,如今身後站著整個聖十字領地,站著聖十字領主周墨。

如是,他便可以在這海王正殿,人族貴族正朔之上,傲王侯辱群臣,卻無一人敢置一言。

海王便是胸內城府再深,此時也已然面色鐵青,若不是顧忌著烈血殿聖賢決議未下,諸方準備未足,海王真真的一巴掌將這個任年拍死!

任年看著海王面色鐵青,眸中殺氣已然掩飾不住,偏偏又不敢拿自己如何的的樣子,不知為何,胸中竟是從未有過的痛快,開口高聲笑道:

“海王似乎無話要說,那就聽我主之言吧!”

然後也不等海王說話反駁,境徑直說道:

“我主說了,明日要在墨城,與三王國度與鬱金香家族和談,過時不候!”

言罷,任年面上露出一絲看似謙和,實乃傲然到了極點的笑容,微微欠身,轉身就走出了海王大殿。

任年沒有等海王的回答,因為那沒有意義。

海王也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說什麼也同樣沒有意義。

如今周墨占著主動,占著大勢,如今既然正式遣使到了此處,並且說了這等沒有絲毫回旋餘地的話,那麼他便是海王之尊,也只能同意,無論他是否願意,必須同意。

否則,以聖十字領地如今的軍事實力,幾日內就能兵臨海王城下,若是周墨再狠絕一些,數日之間,就能塗炭整個海王國度!

所以,任年只要將話帶到,就無須等海王的回答,因為回答定然是肯定的,如今的局勢下,海王國度沒有拒絕聖十字領地的勇氣。

至於海王不回話,是為了維持自己身為人族三王之首的權威和尊嚴。

周墨說了,他只有聽著,已經是一種屈辱。

若是還當場就答應了,他這個海王也無顏繼續做下去了。

任年出了海王宮,在所有海王宮廷戍衛憤怒的目光下,大搖大擺的上了黑金車架,隨後帶著兩隊周墨的親衛騎士,招搖過市的出了海王城!

直到使臣車架進入了海王城外的傳送陣,一陣空銀色光芒閃耀之後,使臣車架的影子消失在了海王國度,孤峰之上,海王正殿之內,沉默才被瑞玟-娜隆從海王身後屏風繞出的身影打破。

“父王,今日之屈辱,他日縛周墨於殿下,父王唾其面而報之!”

這話一說,頓時海王正殿之內,無論是貴族還是家臣,全部大禮躬身到底,一同合道:

“今日之屈辱,他日縛周墨與殿下,冕下唾其面而報之!”

如此,海王方才面色稍好,從王座上站起身來,一揮袍袖,卻也無顏說些什麼,轉回了屏風之後。

瑞玟躬身送父王離了正殿,這才轉身面對群臣,面上帶笑,說道:

“諸位家臣,諸位叔叔伯伯,今日之事,就不要外傳了,各自去忙吧!”

看著陛上站著的瑞玟-娜隆,震驚而溫和的笑著,好像方才所發生的事情是幻境一般。

不知為何,下方的貴族和家臣,一個個都鎮靜了一些,緩緩的退出了海王正殿。

一出正殿,貴族和家臣便極為分明的分成了兩個陣營,貴族走在前,家臣們抱團跟在其後。

貴族團夥中,有一人冷笑,低聲對一旁好友說了一句:

“聽到沒有?那聖十字領地的使臣,已經將家臣置於我等貴族之前了!”

整個貴族陣營在這句話音傳開之時,都微微頓了一頓,然後就有人回身看向恭恭敬敬跟在他們身後的家臣。

這些還只是海王的家臣,而這些海王的家臣身後,還有成千上萬屬於這些貴族自己的家臣。

貴族們被這一句話驚醒,猛然意識到,這些真正掌握著他們領地內絕大多數權力的家臣們,一但與聖十字領地沆瀣一氣之後,那他們……

貴族們重新移動腳步,但是行走之間,互相眼神交彙,皆隱露駭然之色。

瑞玟-娜隆窺見了聖十字領地之中,平民階級與執政者們的矛盾。

周墨豈能看不到,自從聖十字興起之後,壓貴族而抬文人,貴族領地之中,貴族與家臣之矛盾?

今日任年一言,卻是將這個矛盾挑開了!

若是周墨知曉,怕是要大笑三聲,他正愁著尋找機會,不漏聲色的讓這些貴族和貴族家臣們,發現兩者之間的矛盾,而不可得呢?

如今,叫任年出使一次,一個家臣和貴族,前後之別,或許是無心之語,習慣成自然的稱謂,就將這矛盾挑破開來。

不得不說,氣運消漲之道,奇妙之極。

坐在黑金車架中的任年,並沒有意識到自己一句無心之語,給已經搖搖欲墜的貴族階層造成了多大的麻煩。

此時的任年,正沉浸在自己與海王冕下架前,傲王宮,辱群臣的威風意氣之中,他這一生,雖然也曾主政聖十字領地,但是何曾有過如此威風!

“貴族之輩消彌,我輩當主天下啊!”

在黑金車架中感歎了一句,推開車窗,墨城已經遙遙在望。

海王宮中,當著瑞玟-娜隆以及海王王妃、王子的面,海王冕下已經摔了第七花瓶。

將第八個花瓶遞到了父王手中,海王王子一臉的肉痛,這都是從海外運來的極品瓷器,放在外面,千金一件,有價無市!

但是此時,什麼都沒有讓父王消氣重要,此時海王傷勢未愈,最忌氣鬱於胸。

當海王摔到了第十三個花瓶時,便是海王王妃也坐不住了,那個天目瓷梅花瓶,是她最喜歡的瓷器,可不能讓海王就這麼摔了。

從海王手中奪下了花瓶,珍而重之的放在了一旁,然後海王王妃說道:

“你不是厲害嗎?連女皇陛下都被你打的生死不知,如今不過一個周墨而已,你就只能在我們面前發脾氣?”

海王妃的這句話對於海王來說,殺傷力巨大!

越是有權力有地位的男人,越是在乎自己女人對自己的看法。

海王聽到這話,雙目猛然赤紅,張口就要說些什麼。

瑞玟-娜隆暗叫不好,連忙開口打斷海王的話頭,說道:

“父王,您將母親平日裏最愛的花瓶快要摔沒了,可要賠給母親!”

這話一說,將尊嚴問題變成了家庭問題和經濟問題。

海王愣了愣,然後回頭看向王妃,就見到向來清冷的海王妃,此時正看著滿地的瓷器碎片,臉色陰沉的嚇人。

海王訕訕的一笑,說道:

“卻是本王的不對,瑞玟,你去王國府庫之中,調你母親喜歡的,不論多少,讓你母親開心就好。”

海王妃的面色這才重新恢複了往日的清冷,這也代表著海王妃的心情恢複正常。

“是,父親,不過您摔的瓷器裏,也有母親說過要給瑞玟當陪嫁的寶貝呢不能只疼母親,不疼女兒吧!”

這話讓氣氛徹底緩和起來,海王笑罵的點了點瑞玟,說道:

“父王還能賴你的陪嫁不成?喜歡什麼,自己去挑吧!”

瑞玟-娜隆嘻嘻的一笑,以往高貴傾世的容顏露出了幾分稚嫩的天真來,讓海王心情為之一鬆,整個人好過了不少。

這時,海王王子畢竟還是稚嫩,雖然沉穩,但是這個時候見父王受辱之後,母親和姐姐還在關注幾個花瓶的事,少年熱血意氣湧了上來,當下冷了面色,冷了聲音,高著聲音,說道:

“父王,今日尚能開海王國度府庫,賞珍玩於佳人,不知當周墨大軍兵臨孤峰之下,眺望這海王宮時,父王還能有此意趣嗎?”

“啪!”

海王王子話音剛落,瑞玟-娜隆揮手就甩了海王王子一個巴掌,纖細的巴掌印子在海王王子的面上,印出了血印。

“閉嘴,回房去讀書,想明白了我為什麼要打你,再出來說話!”

海王王子被姐姐這一巴掌打懵了,怒氣從胸中湧出,轉頭直視姐姐,眸中有怒色。

但是一觸及瑞玟-娜隆那雙絕美的碧色瞳眸,見到那兩汪碧水中暗藏的洶湧暗流之後,海王王子又重新低下了頭,看了一眼自家父王,見父王面色灰白,沉著臉沒有說話,心中知道自己定然是說錯話了。

腳步微微移動了一下,然後又停了下來,雖然被瑞玟-娜隆身為長姐的氣勢威嚴所壓,不敢還嘴,但是作為少年人,作為海王王子的尊嚴,讓他不想如此聽話的就離去。

這時候,海王王妃開口:

“聽你姐姐的,回去好好想想,為王者,不能執著於一時之氣。”

有了母親的話,海王王子方才移動腳步,低著頭走出了內室,卻沒有看到,聽到王妃之言後,海王的面上罕見的露出了一絲漲紅。

這話雖然是對海王王子說的,但是何嚐不是給海王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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