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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冬兒】11處特工皇妃 (楚喬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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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0:27 |只看該作者
第090章 再遇故人

  這場大雨一直下到中午才停下,大船整修了兩個時辰,收拾乾淨積水,見天氣睛好,才敢繼續上路。

  楚喬回到船艙果然開始打噴嚏,梁少卿雞婆的開始嘟囔,但卻前前後後的為她準備熱毛巾和薑湯,楚喬鼻塞耳鳴臉孔通紅也不好跟他囉嗦。詹子瑜聽說她病了,竟派來了大夫給她治病。喝了幾大碗黑藥汁,仍舊感覺渾身無力。

  下午的時候,詹家六小姐親臨,忙前憂後的為楚喬端茶遞水,很是慇勤,對待梁少卿也客客氣氣,全無半分架子。詹子筠走後,梁少卿唉聲嘆氣了半天,見楚喬實在沒有想要問他原因的意思,只好自己湊到跟前來,扭扭捏捏了半晌,最後才低聲問道:「小喬那個詹家小姐,八成是對我芳心暗許了,這可怎麼辦啊?

  楚喬眉頭一皺,聲音沙啞的說道:「你想多了吧。」

  「怎麼會?」梁少卿瓣解道:「我們現在的身份只是奴僕,她一個大家小姐卻不顧身份跑到我們房裡來端茶速水,明顯別有意圖,不是圖財,就是圖色,我們沒錢,你又是女人,那麼就只刺下一個原因,就是她看上我了想要暗暗接近我。

  楚喬上下打量了下樑少卿,再想想詹家可愛的六小姐,皺眉道:「她的眼光不至於這麼差吧

  「哎怎麼辦呢?梁少卿完全沒有注意到楚喬的話,自顧自的沉浸在自我的煩惱之中,心事重重的滿地溜躂:「父親會將我逐出家門的這件事無論如何都要先和父親商量才是,再說小喬應該是排在前面的哎,我學業未成,功業未建,怎可兒女情長誤了終生仕途。」

  楚喬搖了搖頭,昨晚沒睡多少,正好今日藉著藥勁補上一覺。這樣想著,就緩緩的睡了過去。這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楚喬飢腸糖轆,餓的前胸貼後背,醒來卻不見梁少卿的影子,她緩緩爬起身子,只覺得腳步虛浮,連站都站不穩。好不容易穿好衣服,扶著牆走了出去,卻見甲板上光潔如新,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下人,顯然正在準備晚上的飯食。被清新的風一吹楚喬反而清醒了起來。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響動,楚喬頓時轉過身去卻見一隻破筐在原地打著轉,她急忙走過去,只見筐後空無一人,連老鼠都沒一隻。

  楚喬的眉頭緩緩的皺了起來。吃飯前,梁少卿終於及時的趕了回來,兩人吃好晚飯,梁少卿在房裡繼續思索如何回家去和父親大人稟報終身大事的問題。楚喬則一個人走出去在甲板上溜躂。走了沒多久,身後又傳來一陣窸窣聲,楚喬比若未聞,繼續前行,就在這時,經過一個拐角她故意跺著腳走遠,又悄悄的跑了回來貼在牆壁上,悄無聲息的等待著。過了一會,一個細小的聲音緩緩靠近,一隻蒼白的手扒上拐角然後一雙漆黑的眼睛輕輕的靠了上來。說時遲那時快,楚喬一把伸出手去,儘管生了病,但是楚喬的力氣怎是一般人能夠比擬,只見她一個小擒翕手,身體頓時如貂子般撲了上去,一把將那人死死的按在地土。少女面色陰沉,眼神錠利,冷聲低沉喝道:「什麼人?為什麼跟蹤我?有什麼企圄?

  「我沒有,我沒有!驚慌失措的聲音突然響起,楚喬一愣,低頭看去,只見身子下面竟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一身粗布麻衣,顯然已經殘日,被自已抓住的手臂和露出脖頸上,滿滿的都是鞭傷和血痕,她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眼睛又圓又大,只是很瘦,眼眶深深的凹陷下去,形貌極美,卻是消瘦不堪,看起來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楚喬皺起眉來,沉聲說道:「你是什麼人」說為什麼要跟蹤我?快說不然,我就送你去見少主人

  「我沒有,我沒有,女子害怕的渾身都在發抖,連忙擺手叫道:「我不是壞人我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那為什麼跟蹤我」那女子一愣,一滴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她看著楚喬,淚眼濛濛,什麼也不說,竟然就開始悲悲切切的哭了起來。

  楚喬頓時傻了眼還以為是自己弄疼了她,皺著眉鬆開了手,說道」你哭什麼。是你先鬼鬼祟祟的跟蹤我的又不肯說明理由,你現在在這裡哭,倒好像是我在欺負你一樣。

  「我不是,「女子搖頭哭道我不是」

  「好啦好啦

  楚喬站起身來,說道:「你別哭了我不追究就是了不過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了下次可沒這麼走運,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不管你是誰的人都沒有必要再對我窮追猛打。說罷轉身就要離去。就在這時,一個微小顫抖帶著哭腔並且充滿懷疑的叫聲突然響起,頓時好似一個驚雷一般一下將楚喬釘在原地。

  「月兒」女子抬起頭來,抹去眼淚,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楚喬頓時愣住了好似有一腔熱血頓時衝上了地的腦袋,她整個人都似朽木一般生生的愣在原地。那女子見她不動越發大膽了起來,稍微大聲的叫道:「你,真的是月兒嗎」

  楚喬緩緩轉過身來,眉心緊鎖,不可置信的看向那名女子聲音低沉的輕聲說道:「你是誰?女子的眼淚頓時大滴大滴的滾落,她一把摀住嘴,生怕自己會驚叫出聲,她看著楚喬,像是夢魘一般的輕呼「你真的是月兒?真的是月兒?

  「你是誰?」

  「我是你二姐啊

  那女子突然踉蹌的奔上前來,一把將楚喬緊緊的抱在懷裡,大聲哭道:「我總算找到你了,我總算找到你了!

  楚喬一把摀住女子的嘴,連忙說道:「小聲點不要讓別人聽到。女子連忙點頭,眼淚大滴的墜落,一邊笑著一邊緊緊的握住楚喬的手竟是那般的用力。

  「月兒,我就知道我不會認錯,你脖子後面有一顆紅痣,我一直記著。她們都說你是男的,只有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楚喬奸像是做夢一般,怎麼竟會突然冒出一個姐姐她皺著眉問道」你說的,可都是真的?

  「你不記得了?「女子面色頓時淒楚了下來,愴然欲滴,不過旋即忍住,緩緩說道:「月兒臨惜還好嗎?計湘她們呢?你們還在一起嗎?」

  楚喬聞言面色登時一陣慘白她沉默半晌,低聲說道:「她們都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了。女子頓時愣住了,過了許久她才慘然一笑,語調悲慼的說道:「是啊,奴隸的命賤的還不如一各狗,她們年紀那麼小,哪裡能熬過來呢?她一邊說著,眼淚一邊緩緩的蜿蜒而下她握著楚喬的手手骨嶙峋冰冷如雪「月兒,我是你紫蘇姐姐,你不記得我了嗎?也難怪,我們被抄家的時候你才只有六歲,我和大姐,還有幾個叔伯家的姐妹一起被賣到拾花館,後來輾轉被人買賣,大前年我和大姐,:「叔家的流秀、采螓,四叔家的錦廉、還有姨娘家的曼笙一起被賣到詹府後來,大姐得病死了,流秀和曼笙犯了錯,被大小姐打死了,現在還到下我們三個。沒想到今生還有和你再見面的機會。

  楚喬心下酸楚,地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此什麼才好,時於荊家的這些親人,她本身是沒有什麼感情的。臨惜已死,計湘和小八她們也已經不在人世,可是這些人,畢竟是這具身體的親人,而且她們目前這樣一個處境,又讓她如何能夠安心。

  「紫蘇姐,你別哭了,我們能重逢是好事,不要難過了。」荊紫蘇伸手摸著楚喬的小臉抿緊了嘴唇,生怕自己會哭出聲,顫抖著說道:「月兒,這些年,你吃了很多苦吧,是姐姐沒能照顧好你。

  「我還好,你才是吃了很多苦。荊紫蘇搖了搖頭伸手摟住楚喬的肩膀,輕輕抽泣著說道:「好妹妹今天太晚了,若是被發現會挨板子的,你先回去吧,明天一早我帶乘湊和錦廉去看你,我知道你住在什麼地方。」

  楚喬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

  「嗯荊紫蘇點頭說道:「你先走。」

  楚喬說道:「我逶你回去吧。

  「不不,荊紫蘇連忙拒絕:「我看著你回去了我才能安心,當初曼笙,就是因為夜間閒逛被人誤認為要逃跑,才會被活活打死的,你不回去,我哪能放心啊。

  楚喬皺起眉來「卞唐不是不允許隨意殘殺州民嗎?

  「傻孩子,奴僕就是奴僕,命都不是自己的,還哪來的那麼多講究?」荊紫蘇苦澀一笑「快回去吧,明天見。

  楚喬點頭說道:「那我先走了,你小心此。走了好遠,回過頭去還能看到荊紫蘇單薄的身影站在夜色中,那樣年輕,卻已經半陀了腰,小心翼翼的彎著,見她看過來就笑著揮揮手。

  回到房間裡,楚喬的情緒很壞,她不理會梁少卿,逕直躺在床榻上,思緒像是七月的暴雨,滂沱而下,一片混亂。這樣的情況下,她明天還走得了嗎?她能放下這剛找到的可憐姐姐,獨自一人離去嗎?可是她現在自顧尚且不暇,有能力照顧她們嗎?

  然而第二天清晨一早,船抵達塢彭城的渡口,一個人的突然造訪,登時打亂了她的所有計劃。看著這個人,楚喬知道,命運正已一種離奇的方式將她捲入了唐京這場政治紛亂之中,唐京的這場好戲,其是就此正式開場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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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0:43 |只看該作者
第091章 冤家聚頭

  第二天一早,楚喬還是決定暫時離開這裡,大夏和卞唐聯姻,國內動亂漸漸平息,近日來甚至還聽說夏皇近期就會從雲都遷回真煌,一旦大夏的腳步穩定下來,下面必定會攻打燕北以維護帝國的尊嚴。二百年來,大夏皇朝還是首次遭遇這樣沉重的打擊,讓這隻老虎緩過勁來,燕北將要承受多麼巨大的滔天怒火是可想而知的。在這之前,她必須趕回燕北,和燕洵並肩作戰。但是她也不能就這樣放下荊家的姐姐們不管。這一點,就是楚喬為人處事的必要原剛,對待敵人她可以心狠手辣,為了達到一定得目的,她可以適當的不擇手段,但是對於親人和朋友,她卻保留著一份絕對的真誠和維護。就算她本質上和荊家人並無瓜葛,但是當初臨惜的雪中送炭,汁湘的關照幫扶,還有荊月兒的這個小身子都讓她產生一種無法抗拒的責任感。

  一個合格的國家特工也許沒有高超的技術手段,沒有過硬的軍事技能,沒有強悍的身體素質,沒有豐富的戰鬥經驗,但是卻絕對不能沒有責任心,他必須要對自己的組織、戰友、上級、乃至國家保持高度的忠誠,對於自己肩上的責任擁有充分清楚的認知能力只有這樣,他才能在艱苦危險的工作環境下仍然保持高度的信念和強硬的心理素質,充滿堅韌的戰鬥下去。這也是擁有強悍高科技裝配和巨大財富供應的m國特工卻屢屢栽在以色列摩薩德手上的原因,問題只在在於後者是宗教立國,他們的精英們都是擁有高度的國家忠誠和宗教信仰的,這樣的條件就使得他們很難再金錢面前動搖乃至叛變。

  而楚喬,正是這樣一個人。她雖然沒有宗教的信仰,但是卻有自我堅定的人生信條。無論做什麼事,都有一個明確的底線,而這,也是她當初在最後關頭衝回真煌救出西南鎚府使的主要原因。據楚喬所知,詹府會在塢彭城停留兩日,然後繼續前往唐京,這兩天的時間就是她想辦法將荊家姐妹救出去的大好時機。

  一大早上,天還沒亮就有人在小聲的敲門楚喬一下子坐起身來,穿好外套就打開艙門口荊紫蘇站在門口,略微有些侷促,她後面跟著一個年級不大的女子,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眉清目秀,雖然沒有荊紫蘇漂亮,但是身材極好,凹凸有致,個子高挑,即便是穿著奴僕衣衫,也難掩一身的靈氣。

  月兒打擾你休息了吧,早了點。

  荊紫蘇侷促的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楚喬禮貌的搖了搖頭,說道:「快進來吧,我也早就醒了。

  采螓昨晚跟五小姐出門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等她回來了,我帶她來見你。梁少卿站在一旁,有些好奇的看著荊紫蘇兩人,見她們看過來,連忙書生氣極濃的拱手道:「兩位姑娘好,在下樑少卿,字……」

  「少囉嗦,出去給我們把風。」

  楚喬冷冷說道梁少卿一愣,正想反對,見楚喬眉毛一豎,頓時就沒了火氣,別彆扭扭的走出房門,小聲嘟囔道:「認識的人倒不少。

  見門關上,楚喬頓時一笑,讓道:「兩位姐姐清坐。

  月兒,這是你四叔家裡的錦廉,你小的時候還抱過你的,你還記得嗎?

  楚喬只能微笑著打著哈哈,她怎麼會記得不說她根本就是個借屍還魂的冒牌貨,就算是真的荊月兒,恐怕也不會記得那麼小的時候的事吧。

  三個人坐在那裡,一時間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氣氛有些尷尬。那個錦廉似乎很是內向,只是不時的用眼角悄悄看一眼楚喬,並不敢上前來說話,看樣子膽子極小。楚喬仔細看她,見她身形消瘦,脖間的衣領下面,似手有被抽打過的鞭痕,雖然她極力的用衣衫掩飾,但是還是有一小部分露了出來

  看來她們在這裡過的並不好。楚喬默默記在心上,要帶她們走的念頭更加強烈了。錦廉四處看了看,突然咧開嘴小聲的笑了笑,聲音小小的,帶著幾分怯恬,說道:「月兒你這可真好還有床,還有窗子被子也不潮。

  紫蘇也笑著說道:「月兒年紀雖然小,但卻有本事,我回去跟錦廉說收拾了陳雙那幫人的少年是我們的妹妹,她還不肯相信呢,哎別說她,就連我現在也不刖目信,感覺像是做夢一樣,月兒,你學了功夫了,時嗎。

  「嗯。」楚喬點了點頭,說道:「學了幾招防身的把式。」錦廉壯著膽子說道你不知道,那天陳雙他們被關起來的時候,我們大家都開心死了。」

  「難怪月兒一來就住在上艙裡頭,就是有本事。

  楚喬見她們開心的樣子,心下也升起了幾絲溫暖,她溫和的問道:「紫蘇姐,你們現在做什麼工作」住在哪裡?」

  「我們是做此打掃清洗活的住在下艙,上個月還是二十人的夫通鋪,不過前此日子已經換到十二人房了,還是託了采湊的福。她現在是五小姐的貼身丫鬟,很得寵呢。

  是啊錦廉興奮地說道:「她現在和你一樣,也是住在上艙裡面的,跟另外一個上等丫鬟一起,五小姐為人和氣是五個小姐中最好親近的有她在,我們也少受了很多數負。

  「是嗎?見她們倆說的高興,楚喬也心不在焉的隨聲附和道:「那真是了不起。」

  紫蘇說道:「可不是嘛,前此日子,五小姐還給了采嚎一套烤綢做的衣服,我已經很多年沒摸過那麼滑溜的料子了,小姐很喜歡她,采螓命真好,說不準將來小姐一高興,就會為她指一個好婚事嫁出去。只要能嫁一個上等的御手,或是廚子,她這輩子就有福了。

  楚喬溫和的微笑,心下卻突然升起幾鋒心酸,她看著荊紫蘇和錦廉身上的傷,緩緩嘆了口氣,回身從藥箱裡拿了點上次剩下的傷藥,說道:「別說別人了,我給你們上點藥吧。

  荊紫蘇頓時一愣,有些尷尬的想要掩鋒,可是她的傷口都在脖子上和臉上,根本遮不住口她尷尬的笑笑「前天做錯了點事,被掌事罰了,累得錦廉還替我擋了幾次沒什麼的,就要好了。

  到處都有這樣的事,貴族壓迫平民平民欺負奴隸,奴隸和奴隸之間卻也有上下之分,楚喬也不說什麼一邊為她們上藥一邊說道:「兩位姐姐,你們就想這樣當奴僕當一輩子嗎?沒想過離開嗎?

  「離開?紫蘇一愣茫然的問道:「離開去哪?我們沒有身份文書有沒有錢,也沒有什麼可以投奔的親戚,不是出去就又會被抓起來嗎。要是再換一個人家,還不一定就比詹家好,其實詹府對待奴僕已經很不錯了,除了大小姐二小姐胖氣壞一點,其餘的都很好,子瑜少爺更是隨和。說到這紫蘇突然一愣,猛的轉過頭來問道:「月兒,你不是準備要逃跑吧。」

  楚喬一愣,連忙搖頭。

  「這就好,荊紫蘇摸了摸楚喬的頭,說道,「你雖然有本事但是也不要衝動行事,你當初能賣給子瑜少爺,難保將來逃出去不會再被人抓住口這個世道,是沒有我們這些人的活路的,如今我們姐妹好不容易重逢,千萬不要冒險。我現在只希望我們能好好的在一起,小心的伺候主子,不惹大錯,就可以了。

  是啊,聽說在卞唐,奴僕也是有工錢的,若是將來詹府遷回卞唐,我們沒準還有工錢翕呢,可比在大夏的時候好多了。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吵鬧聲,楚喬眉頭一皺走上前去,剛一拉開房門,一個尖銳的聲音登時衝入耳內。女子也不顧楚喬站在門口,探頭就向裡看,一眼看到荊紫蘇和錦廉,頓時開口罵道:「不要臉的小蹄子果然跑這找男人來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錦廉頓時面如土色,一下站起身來,就像紫蘇的身後藏去,荊紫蘇也是面色蒼白,站起身來,說道:「小雲姐,我們,我們只是過來坐坐。」

  「兩個狐媚的小賤人還敢強嘴,都給我滾出來」梁少卿這時從後面探出一個腦袋,皺著眉頭說道:「這位姑娘,你怎麼能出口傷人?小雲回過頭去,狠狠的剜了梁少卿一眼,嘴上卻沒有反駁,只是在錦廉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伸出手來一把檸在錦廉的手臂上,厲聲呵斥道:「走快點,還要我來背你嗎」錦廉啊的叫了一聲,被紫蘇一把拉了過去,紫蘇連忙點頭哈腰的跟小雲道歉賠禮,錦廉則淚眼濛濛,捂著手臂畏畏縮縮的不敢說一句話。小雲得意的哼了一聲,目光掃過楚喬和梁少卿的臉上,一副你們能奈我何的樣子。

  楚喬的雙眉緩緩的皺了起來,腳步不自覺的上前一步,這時,荊紫蘇陛然走上前來一把將她擋住,一邊向小雲道歉,一邊伸出手來偷偷的按住了楚喬的手。

  直到荊紫蘇幾人離開楚喬都沒有說一句話,她坐在床榻上,低著頭,胸口起伏著緊緊的皺著眉頭。梁少卿看出來她心情不好,也不敢上前來打擾。

  過了好半晌,外面已經完全明亮,甲板上的人也越來越多,梁少卿終於小聲的問道:「小喬,我們今天走嗎」」

  「走。」楚喬低聲說道,她站起身來,就向艙外走去,邊走邊說:「你先吃點東西吧,我去向少主人辭行。

  經過甲板的時候,看到了錦廉,她跪在地上,拿著一塊抹布,正在船尾擦甲板,遠遠的看到小喬,開心的眼睛一亮,連忙回過頭去。不一會,就見荊紫蘇從後面小跑上來,開心的衝著楚喬揮手,一點不高興的樣子都沒有。

  楚喬站在原地衝著她們搖了擺手看著她們開心的樣子,突然覺得心裡很沉重。她深吸一口氣,不再多想,就向上艙走去。登上樓梯的時候,看到大船下面還停泊著一艘小船,輕舟烏篷,樣式雖然簡單,但卻十分精緻,在這樣煙雨碧波之上,別有一番清韻的雅緻。

  看來是有外人登船了楚喬也沒在意,也許是另外兩艘大船上的下人來稟報事情,逕直走了上去。

  見到詹子瑜身邊的丫鬟,楚喬恭敬的說明來意,一會,那丫鬟就從內艙走出來,奇怪的看了楚喬一眼,說道:「你跟我來吧。」

  楚喬一路跟隨丫鬟走到內艙站在一個房間的門口,小丫鬟說道:「主人正在會客你在這等會吧。

  楚喬點了點頭,就靜靜的等著。

  過了一會,艙內傳來響動,似乎有人向門邊走來,接著,有清晰的人聲傳了過來,出了詹子瑜的聲音外,還有一個男聲,聽起來竟是十分耳熟。就在楚喬努力思考是來者是何人的時候,艙門已經打開,楚喬小心的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卻霎時間頭皮發麻,險此奪路而逃!

  男人一身墨綠色長袍錦衣華服,眼眸如星,一個堅挺的鷹鉤鼻,顯得有幾分陰鬱即便是笑著也讓人覺得這男人滿腹心機。他隨意的看了兩眼,艙門外只有楚喬和那名小丫鬟兩人,儘管楚喬已經很快的收斂全部表情低下頭來,卻還是被對方撞個正著。

  男人頓時一驚眉頭緊緊皺起,他目光灼灼的看著楚喬然後伸出手來,挑起她的下巴,眼神好似犀利的鷹一樣,緊緊的盯著她。

  「小王爺」詹子瑜微微一愣,輕聲叫道。

  楚喬認命般的抬起頭來,避開男人的手,然後恭敬的拜了下去「奴才給主子請安。」

  奴才?男人上上下下的將楚喬打量了一番,然後突然笑道:「好個標緻的奴才啊!

  詹子瑜說道小王爺見笑了,舍妹回來之後我一定原話轉告他,累得小王爺白走一趟,真是對不住。」

  「詹少爺客乞了,說起來,您這次回唐我還沒來得及送你呢,這次在江上遇見,也是緣分。

  在下一介草民,哪能勞煩小王爺大駕相遙,折殺我了。」

  「哈哈

  男人哈哈笑道:「詹少爺向來是個雅教的人物。

  小王爺眼梢微挑,看了眼垂首站在一旁的楚喬,說道小奴才,你叫什麼?

  楚喬低著頭,聲音平靜的說道:「奴才名叫小喬。

  「小喬小喬小王爺笑道:「是個好名宇。」說罷,大步轉身離去。

  眾人頓時圍在兩側,恭恭敬敬的送他出門。等到四周完全安靜下來,楚喬才緩緩的抬起頭來,額頭冷汗直冒,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她知道她所有的計劃必須馬上停止,她必須馬上離開,不論有什麼原因,不論有什麼人需要她的幫助,她都必須馬上走。

  因為之前出去的人,正是她的老相識,景小王爺景邯。

  眾人回來的時候,人人一臉奇怪,州剛在場的,不光是詹子瑜,還有大姑爺顧公恩,大小姐詹子芳,還有六小姐詹子筠,而此時跟回來的,竟然還多了二小姐詹子葵。

  詹子芳當先問道:「你和景小王爺相識?」

  楚喬皺著眉,只能硬著頭皮說道不認識。

  「那他為什麼對你另眼相看?

  這個奴才不知道。」

  「該不會」詹子葵皺著眉頭望向楚喬,想了半晌沉聲說道:「該不會外面的傳聞是真的吧?

  詹子芳一愣「什麼傳聞。」

  「景小王爺好男風啊()

  楚喬聞言,頓時喉嚨一咽,只聽顧公恩在一旁接。說道:「如果真的是這樣我們就要改變策略了,五妹物應酬他,也計還不夠。

  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登時集中到了她的身上,楚喬只感覺身上涼颼颼的,一片冰冷。

  嗯,我是來,來跟少主人辭行的,少主人答應過我,船靠岸後,就會放我離開口」

  「不行詹於葵當先說道:「憑什麼讓你走?

  詹子瑜皺眉道:「二姐,這事是我決定的。

  「此一時彼一時,詹子葵說道:「景小王爺竟然趕了上來,我們離開的時候沒跟他打招呼本就不妥,這次回京我們也急需要一個靠山來仰仗,好不客易有這麼個機會,我們怎能不抓住?」

  不過是幾句戲言,你們何必當真?

  就算是戲言,我們把事情做足,也顯示出我們對他的重視。詹子芳說道隨即轉過頭來看著楚喬,說道你,回去收拾收拾,準備一下,上岸之後,隨我去拜訪景王爺。

  楚喬緩緩皺起眉來,眼梢微挑,斜斜的打量著面前的幾人,忍了一早上的怒火在心底一拱一拱。她們這是要做什麼,將自已送給景邯嗎。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之前的那名丫鬟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了進來,一把推開門,氣喘吁吁的說道:「少主人,大小姐,二小姐,大姑爺六小姐,那個那個小王爺,他又回來了,」

  什麼眾人齊齊一愣,顧公恩沉聲問道:「他又來幹什麼」

  他帶著大包小包還有很多僕人,說是,說是要住在我們船上,和我仃一同上京。」匡啷!詹子芳手裡的茶杯頓時柞在地上,眾人面面相覷,驚喜異常,互相看了半晌終於齊齊將目光轉向楚喬的臉上!

  楚喬霎時間只感覺頭暈目眩她知道,逃跑計劃徹底告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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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走馬上任

  不得不說,楚喬對景邯的印象一直很差,從第一次在校場相遇,這個邪惡的男人就跟她結下了不解之仇其後的幾次相遇,兩人也都是刻撥弩張。這位權勢不小的王爺似乎跟燕洵不太對付,連帶著也就一直對楚喬橫眉豎目,屢次針鋒相對,胡攪蠻纏。大夏皇帝壽宴的時候他不在皇宮,避過了那場動亂,對於景王爺和朝廷的關係,楚喬一直是霧裡看花,所以對於這位小王爺她也是從未摸清過底細。就比如現在,她絲毫弄不明白這男人為什麼腦袋一熱就住到詹府來了,並且明知道她是誰也沒有揭發,但是有一樣可以確定這男人時她,絕時是不安好心。

  將他所有的東西都搬出來,一樣一樣的擺好,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天芭已經黑了下來,船也已經靠岸。楚喬心底的煩悶可想而知,但是她還是勉強回過頭去,看著景邯那張欠揍的臉,耐住性子問道小王爺,還有什麼匙的事嗎」

  「有。」景小王爺斜斜一笑,面容邪魈,頭髮用白五冠豎起,顯得十分利落且俊美「你再把所有的東西都收拾起來,放回原處。

  楚喬沒有動,甚至連笑都懶得笑了,她站在原地,將手裡的東西一把扔了下來,發出砰的一聲。女子皺著眉冷冷的看著他,沉聲說道:「說吧,到底想怎麼樣?

  景邯拿鼻子高傲的哼哼:「有奴才這麼跟主子說話的嗎?」

  「有你這麼不著調的主子嗎?

  「噴噴景邯站起身來,一邊往前走一邊笑著搖頭:「小喬啊,你該慶幸你遇到的是我這樣不著調的主子,若是換了趙徹,諸葛壞那些人,你此刻可沒命站在這裡收拾東西。

  楚喬眉梢一揚「為什麼不揭發我?

  我為什麼要揭發你?

  我聽說外面的賞金已經漲到五百金了,再說殺了我這個叛國賊,不是大功一件嗎?

  沒興趣,景邯搖頭笑道:「我就是奇怪,當初燕洵從垃圾堆裡撿出的一個奴隸,怎麼長著長著就變成了一個寶貝?」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楚喬,笑道你穿男裝還真不錯,小丫頭,幾個月不見,你不但打了趙家一個灰頭土臉,也讓本王怦然心動啊。()

  景邯突然上前一步,一把攬住楚喬的腰,眼睛向下瞟去「我尤其欣賞你這一雙腿。

  楚喬皺著眉頭微微向後仰去,沉聲說道:「放開」

  景邯充滿邪氣的一笑按在楚喬腰上的手竟然微微的捏了捏,搖頭說道:「就不。」

  再不鬆開我就不客氣了。」

  你想怎麼樣?景邯嘿嘿一笑「想像揍李策一樣揍我一頓?

  景邯一雙丹鳳眼微微瞇起,帶著戲虐的光澤,輕輕一挑,笑道:「你不覺得把我和那種沒品的種馬放在一起比較是對我的很大的侮辱嗎?

  楚喬冷哼一聲,登時抬腿上踢,景邯早就料到,出手如電,右手一把拙起楚喬上踢的大腿用力抬到腰側,使勁一掐,然後一副陶醉的樣子:「手感真好。

  「哼。」楚喬頓時大怒,這男人平時扮豬吃老虎,經常挑撥離間興風作浪,沒想到自己本身卻是一把好手,以前還真是小瞧了他。抽手上前,一個小擒拿手手刀猛劈而至,不想景邯卻頓時整個人撲了上來,楚喬和他距離太近,一時間來不及推開他一把被他推到床上死死的壓在下面。景邯探頭上前張開嘴就要向楚喬的耳珠吻來,楚喬敏捷的向左一側,景邯撲了個空,卻面色不改的大力嗅了一下,說道:「好香。」

  找死」楚喬冷哼一聲,曲腿踢向他的胯下,景邯伸手擋住,驚詫叫道:「小喬你想毀掉我下半生的幸福嗎?

  「我想你去死。」

  景邯見招拆招,不知道是楚喬近期受傷頻繁,體力不濟,還是他對這樣的糾纏方式爛熟於心死纏爛打的過招之下,他竟然沒吃什麼虧。

  「常言道,最毒婦人心,我今天算是深有體會了。就在兩人在床上你來我往鬥得正歡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毫無預兆的一把推開,兩人一驚從亂七八糟的被子中央抬起頭來,狼狽不堪的向上望去,就見詹家的六小姐詹子筠和梁少卿兩個大眼瞪小眼呆若木雞的站在門口,不可置信的望著房內的景象。

  景小王爺畢競是久居上位的人,而且也不太認識這個總是站在詹子瑜身後的小姑娘是什麼來歷,一時間有些著惱,緩緩的皺起眉頭,沉聲說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你們?你們?詹子筠嫩白的手指顫巍巍的指著兩人,眼因登時就紅了,突然大聲叫道:「你們怎麼可以這樣」

  梁少卿也是義憤填膺膽大包天的指著景邯叫道:「你這個禽獸!

  此話剛一出口,楚喬頓時一驚,果然只見景邯面色登時大變,眼神陰鬱的冷聲說道:「好大的膽子!

  景邯不同於李策,不可以隨便開玩笑,此時此刻自己的性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是以在沒有辦法完全逃脫的時候,楚喬甚至不敢下重手以防惹惱他。此劌梁書呆子突然義氣深重的蹦出這麼一句話來,那不是找死嗎?

  「她是詹府六小姐,他是我朋友,你不可以傷害他們!」

  景邯緩緩轉過頭來,冷冷的看著楚喬,邪魅一笑「給我個理由,我憑什麼不可以傷害他們?

  果然,楚喬頓時語塞因為就連自己,此時此刻都是別人手中的待宰羔羊。

  楚喬深吸一口氣:「因為他們是我朋友。」

  少女的眼神堅定,沉著的看著景邯緩緩說道:「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就算你將我交給大復趙氏皇族,只要我不死,我就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我說到做到。

  景邯認真的看著楚喬半晌之後,突然笑道:「小喬,我真是越來越捨不得你了。」

  這時,詹子筠突然摀住了嘴轉身就跑了出去,楚喬眉頭一皺,就想跟出去,忽聽景邯的聲音在背後淡淡的說道:「你最好不要想著要逃跑,我的人已經將這艘船嚴密看管了起來。就算你能走你也絕對不能帶著你的書生朋友走,而且,詹家少爺對你不錯,你不要連累他。」

  楚喬站在原地,微微側過臉去,用眼梢看著景邯邪魅的眼睛,男人坐在床上很欠揍的笑著。

  「你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跟我去唐京湊湊熱鬧,我保你安然無恙。」

  楚喬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出艙門口

  這一刻她突然知道景邯用意在何處了。

  燕北獨立,對於大夏帝國是一個沉重的打擊,但是對於一直面臨著被削藩危險的各位藩王來說,卻是一件幸事。景王爺勢力極大,這麼多年來一直是趙氏皇族的眼中釘,如今有了燕北在前面打頭陣,他們就可以喘上一口氣,坐山觀虎鬥的等待時機。而楚喬,恰恰是兩方之間的重要人物,有她在手,既可以在燕北得勢的時候箝制燕洵,又可以在大夏得勢的時候邀功領賞,何樂而不為。但是他為什麼要帶自已去唐京呢?難道不怕披別人發現他窩藏欽犯。此時最好的處理方法不是該將她送回景王爺的封地秘密關押起來嗎?

  這時,楚喬已經走到了甲扳上,四處望去,卻不見詹子筠的身影。

  可是人來人往路過的下人,卻紛紛對她投來奇怪的眼神,見她望來,急忙低下頭去生怕被地看見。

  楚喬無奈苦笑,看來自己是景邯男寵的消息,已經風聞傳開,並深入人心了。

  「小喬

  一聲叫聲突然從身後傳來,梁少卿而色古怪的靠上前來,低聲問道:「他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楚喬不耐煩的推了他一把,說道:「別煩我。

  楚喬本就心煩此話說得也沒有其他意思。可是聽到梁少卿耳朵裡卻完全變了個樣子,只見書呆子突然像是被人掩了錢一樣的悲憤,滿地蹙摸,眼睛一亮一把抄起一根棍子轉身就要往景邯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去跟他拼了

  你瘋了吧你」楚喬一把拉住他,皺眉罵道你腦袋有問題吧!

  梁少卿眼眶通紅,看那樣子似乎就要哭出來了:「他欺負你,

  「他又沒欺負你!這話刖說完,楚喬就意識到自己這話有語病,她奪下男人手裡的棍子說道:「你怎麼跟人家拼。你拿什麼跟人家拼。你連我一個都打不過你怎麼跟人家那麼多手下打?人家是王爺啊

  「王爺又怎麼樣?他應該講理!皇審杞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他一個區區的王爺

  楚喬搖了搖頭,深以為和這男人無法溝通,她很想問問他古往今來見過哪個皇帝犯法被砍了頭下了大獄卻覺得和書呆子探討這樣的問題毫無建設性,搖了搖頭將棍子寨回他的手裡,無力的揮手道:「你去跟他拚命吧,打死一個少一個。說罷,轉身就往自己的艙室走去。誰知剛拐了個彎,就見那個名叫小雲的小丫鬈一個巴掌扇在錦廉的臉上,錦廉提著一桶水,砰的一聲摔在地上,水全都灑在身上,狼狽不堪。

  楚喬憋了一整天的火,早已氣的七竅生煙,此刻再也忍耐不住,幾步上前一把抓住小雲的衣領,唰唰唰三個耳光扁了上去,打的跋扈的小丫鬟眼冒金星鼻青臉腫。

  「你要是再敢欺負她一次,我就宰了你,」

  一腳將小雲踢倒在地,楚喬拉起錦廉,轉身就往自己的艙室走去,徒留身後一陣喻嗡的議論之聲。

  回到房間,楚喬滿心怒火,洗了一塊臉巾給錦廉擦臉。沒有紫蘇在,錦廉似乎很怕自己這個女扮男裝武藝不凡很長時間沒有相見並且被風傳和小王爺關係不凡的妹妹只是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她,卻一個宇也不敢吐出口。賭氣坐了半晌楚喬才漸漸平息下來,她今天的脾氣很壞,心情很不好,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達樣過了。也許是因為近段日子生活平靜,沒有那麼多的擔憂和勾心鬥角,讓她對這個落魄的卞唐貴族放鬆了警惕,從來沒有考慮過若是自已想要離開會有什麼阻力。所以驟然間的失望之下,才會這樣懼惱。現在的情況很壞,壞到她也有些手足無獵。她抬起眼梢看了眼對面的錦廉,內心一個邪惡的想法突然冒了出來,或計,自己應該不顧這裡的一切,然後悄情溜掉,馬上趕回燕北。這個念頭像是一個瘋狂的毒蛇一樣,在她的心底嘶鳴著,誘感著,讓她的手心都冒出汗來。現在正在岸邊,天也馬上就黑了,她不相信以她的能力,在完全熟悉的地形下會逃不出景邯的看守。可是她轉念又想到景邯委辣的手段如果她真的逃離,詹子瑜也許不會有大礙,但是梁少卿絕對難以聿免,想到這裡她深吸一口氣,將這念頭又壓了下去。就算要走,她也一定要找到機會,帶著梁少卿一同離開口就在這時,突然有人敲門,楚喬一愣,打開房門卻陡然看到詹家大小姐可怕的笑臉。詹子芳笑容滿面的站在她面前,手裡拿著一個大大的托盤,笑瞇瞇的說道:「梁小兄弟,我早就看出來你是一個人才,青叔去世那麼久了府上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管家,我和他們商量過了,大家一致認為,這個位置,非你莫屬了。說罷,一把拉下托盤上的紅布,一把沉甸甸的鑰匙和賬薄頓時出現在眼前。

  楚喬一愣,回頭和更加目瞪口呆的錦廉對視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問道:「我……

  「是啊詹子芳帶著一眾下人,遠遠的後面甚至還有顧公恩等人的身影「除了你,還有什麼人能夠勝任?你就不要推辭了。

  將托盤一下塞到楚喬的手裡,詹子芳笑道:「如此一來,我就放心了。怪事年年有,今年似乎,特別多。詹子芳笑容燦爛,一時之間,燈火在她身後映照過來,競有幾分神聖的光芒。遠處,突然傳來一陣號子聲詹子芳回身笑道:「是五妹回來了,梁管家,我們去接五小姐吧。」

  楚喬拿起托盤正想椎辭,只聽一連串急促的叫喊聲由遠而近的喊道:「少主人,大事不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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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1:06 |只看該作者
第093章 馬踏青泥

  大雨滂沱的泰安道上,一輛八騎厚錦黃花梨馬車正在主道上瘋狂的奔跑著,西貝大漠的西荒血馬不時的將兩旁的積雪踢向一旁,衙邊的卜商小販紛紛倉皇的四下退去。

  有不知情的人低聲問著那些久在街面上行走的商販,就見那打算趁著新年來臨時買賣煙花發上一筆的禿頭小商販小心的望向那只能看見一溜白雪飛揚的馬蹄的馬豐低聲說道:「昭明大公一家敗了,有道是,襯側猢猻散,你看看他們家昔日裡的威風現在,哼哼,這幾天你沒看見衙上那些巡邏的?都是在抓亂黨的,燕北前陣子在北邊鬧得厲害,聖金宮的主子昭告天下卻無人勤王,被迫遷都,現在回來了他們這些人還有好日子過嗎?

  那路人一愣問道:「那是不是要打仗了?真煌會派軍隊攻打燕北嗎?

  「天知道!」那小販呸了一聲,吧嗒著嘴,緩緩說道:「不過依我看,燕北也不是好惹的,說不準到頭來誰先攻打誰呢」

  「要死了。」一聲尖詫突然在旁邊響起,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疾步踏上前來尖聲叫道:「在我家門前說這裡嫌自己腦袋長的多怎麼的?小心老娘把你們一個個全都送到府尹那裡去。」

  兩個男人一臉陪著小心收起身上帶著的貨物連忙離去,等走的遠了,還不忘回過頭來,狠根的瞪了一眼那濃艷的女子不屑的吐了。吐沫,懼聲道:「臭婊子隨即揚長而去。

  女子身旁的一個紅衣小髫的丫鬟臉色一怒,作勢就要追上去,卻不想被那女子一把拉住了胳膊。小丫鬟一愣,恨聲道:「紅姐,就這麼便宜了他們,我回去叫根生他們都過來打斷那兩個殺千刀的的狗腿!

  「算了!紅姐抬起手來椽了掖太陽穴,一張臉孔塗滿了濃烈的胭脂,顯得有些媚俗。可是細看之下,競有幾分難掩的麗色,想來若是不用這麼厚的脂粉掩蓋,會更加艷麗西巷那邊就要開始了,我們去看看,昭明大公時我有恩,當年我沒能保下荊先生的血脈,這一次就算拼的傾家蕩產也一定要救下大公的子女。」

  兩人披上斗篷,小丫鬟打起一隻竹傘,主僕二人漸漸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雨裡只留下的一串腳步,也漸漸被大雪掩埋。裡多椿默蟲費直節語佔悶獅,舊,日凹

  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這一天,霜還城大雨傾盆,間中甚至還有巨大的冰雹隨之砸下城中的老人都說今年的雨下的有些蹊蹺,往年這個時候可是桃花可是都開了的。

  站在人樣裡的紅姐披著寬大的披風頭上只著竹傘,冷聲一笑。這時,就聽那邊有頗識幾個字的書生搖頭晃腦的說道:「昭明大公一家,死得冤啊!誰知話音剛落,人樣中就湧出幾個如狼似虎的大漢,一把將那書生架起,口中呼呼喝喝的就走了出去。

  人群中一時間靜若寒蟬紅姐扭頭看了一眼那幾人的靴子踩在地上的印記,上面南城兵馬司的引子清清楚楚的印在那裡,這時,西巷的高台上一個五十多歲的宮廷姆姆緩緩的走了上來,頭上紮著宮廷裡現定的月姬墜搖搖晃晃的,在宮中雖是低等的賤奴袍子,可是看在這些普通人眼裡,卻別有一番天家高貴的氣度。

  畢竟是行走於宮廷裡的人,在這樣邊疆小城之內,司禮的府尹官員也不敢怎樣得罪她,低眉順目的說道:「這昭明大公家的小姐,向來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為有嫉嫉這樣的人才能一一認得她們,嫉姆,還請驗人吧

  毋姆嘴角輕扯,也不知是要笑還是怎樣,總之頓了一頓,才沙啞著嗓子說道:「不過是以前大公家眷進宮的時候,老奴曾經伺候過。誰能想到,當初淮陰赫連氏的天之驕女,今天就通通淪落到這個地步呢?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讓人不感嘆也不行啊!

  官員輕笑一聲,連忙應是,伸手對著遠處的幾個兵丁一招手,就見長長的隊伍緩緩而來足有百十多人的樣子,人人蓬頭垢面,衣衫襤褸,手腳上都帶著沉重的鎖鏈。在旁邊幾十個拿著鞭子長刀的兵士的看守下,緩慢無力的走了過來。

  突然一陣長風陡然揚起,淒厲的寒風像是瘋子一般的在長街上呼嘯而過,冷的蹊蹺,人渾身打顫。隊伍的最前頭,一個衣衫單薄的女子被這寒風一吹腳下一滑身子一歪猛地就例在地上。

  「小姐!緊緊跟在她身後的一個小丫頭徑地跳出來,一把將那少女扶起來聲音幾乎帶來顫音,慌忙的說道:「小姐,你怎麼樣啊?

  同樣是因徒所穿的粗衣爛布,這少女看起來卻別有一番清秀的味道。只見她慘白著一張臉孔,輕輕的搖了搖頭。順從的在兵丁的叫罵聲中站起身來,扶著小丫鬟的手,向著那高台上緩緩走去,然後被身後的兵丁猛地一椎,就踉蹌的跪在了那裡。

  漫天的風雨似乎越發的猛烈,高高的高台之上密密麻麻的跪了上百個昭明大公府上的女眷。這一次昭明大公家敗落,淮陰赫連氏九族寂滅男子長過馬鞭者一縷斬殺,餘者充軍邊塞。女子十六以上者賜白綾,以下者賣身為奴於是就有了這場鬧劇。

  就此,因為燕北獨立而帶來的第一波戰後危機終於到來,在趙徹和趙順兄弟二人的努力下,大夏正在籌備遷都還朝,並且對於戰亂的責任追究,毫不容情的展開了。而第一個慘遭屏戮的炮灰,就是已經失去實力卻仍舊強佔長老會一個名額的淮陰赫連氏昭明大公。

  赫連凌跪在冰冷刺骨的地面上,旁邊的貼身侍女小茶不斷的在一旁推著她的手臂,極力的想把自己的袍子邊角墊在她的膝下。赫連凌愣愣的跪在那裡,不發一言,一動不動。

  該流的眼淚在這幾天內早已全部流盡,赫連昭明大公一門三十七個分支,四千八百七十餘人,短短的三日之間慘遭屠戮,血流成河。那天早上,當她眼睜睜的看著母親和三個姐姐,還有各位姓嫂,姑姑,其他房門的嬸嬸,侍女,奶媽,婆子,一同被那一各各嗜血奪命的白綾高懸在距她只隔一個監房的大廳之中集休被吊死的時候,她就感覺自己的整顆心都已經死了。

  直到現在,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彷彿還是可以看到,那陰森的大殿之中,滿是白慘慘的白綾,母親和姐姐們像是一根根木頭,一排一排的懸掉在那裡,天井不斷的有風夾雜著冰冷的冰雹飛進來,落在她們青紫一片的慘白面孔上。卻漸漸的堆集了起來不見有一殍一點的融化。

  等到獄官來收屍的時候一人一各破敗的席手就那麼草草的捲了起來拖拽出去。經過自己面前的時候,那些長長的頭髮掃過滿地骯髒的灰塵,揚起大片的煙霧,嗆得她大。大。的咳嗽了起來,滿。的鮮血像是泉水一般的湧出和著她早已麻木了的眼淚一起灑在了滿是老鼠樟螂的牢房之內,莫基起她一生之中最為慘痛的回憶。

  昔日的繁華榮寵,車水馬龍的豪門望族,就這樣被深深的埋在了泥土之中,零落成野地裡的泥土,消散在飄零動盪的歲月裡,成為帝國權利變更的又一個犧牲品。

  外圍的人群裡,一輛青布馬車靜靜的停在一株百年榕村下,大村枝繁葉茂,雨水競然絲毫澆不下來,馬車的簾子被掀開,窗子上只有一道薄薄的紗簾,裡面人影模糊,馬車外面也只有不過一名御手守護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些匆忙避雨的路人,卻無一人走到此處。

  「少主,要去看看嗎?」

  紗簾掀起,一張輪廓鮮明的臉孔露了出來,男人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瞇起冷冷的望向那個跪在高台上的女子,細細的看了很久。

  「這幾個,是淮陰赫連氏的最後血脈了吧。

  低沉的聲音緩緩傳出,像是冷水裡的冰塊,雖然是疑問句可是卻沒有半點疑問的語氣。

  御乎還很年輕臉孔有些黝黑,連忙答道:「是最前面的,是昭明夫公的女兒。少主,效忠赫連氏的人不少,若是能將昭明大公的女兒掌握在手中,對我們有益無害,反正碰巧遇上了,索性就買下來吧。

  男人看了半晌突然放開了手,簾子唰的一聲被放了下來,乾脆的說道:「阿精,趕路。」御手沒說什麼甩開鞭子,就催促馬車前行。就在他們離去的時候原本在四周看熱鬧的行人突然散去大半,有挑擔子的挑夫,有趕路的鏢師有雜耍的雜戲班,有青衣碧帽的書生,甚至還有英姿颯爽的西北異族高挑美女。這些人眾星棒月的圍繞在馬豐旁,不知不覺中,就將周圍的一切行人和馬豐隔絕了開。

  「開市一聲高呼突然響起,後面高台的買賣已經開始,馬車裡的男人緩緩皺起眉頭腦海中一點一點回想起紫薇廣場前的那座九幽黃泉之台。大夏?哼

  男人冷哼一聲靠在軟墊上閉目養神。阿楚,如果我所料不差,你應該取道卞唐由南域逆流而上吧,我就來迎你一程。燕北的風從身後吹來草原上的草已經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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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4章 卞唐漸近

  夜裡的西白城顯然要更熱鬧一些,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滿是商人小販的叫賣聲。

  燕洵的馬車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之中滿街燈火閃爍,到處都是各腫稀罕的物件,很多都是從懷宋卞唐等地傳入此處已經接近邊城,商貿繁榮,百姓生活也越發富足一些。

  「少主,阿精沉聲說道:「我們要補充一些乾糧,馬匹也需要更換,希睿已經去準備了,我們要在這裡等一會,您看,我們是不是先去投宿。

  「不用,燕洵說道連夜趕路。

  「是。阿精沒有反駁事實上他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提議罷了,自從離開尚慎,燕洵就一路疾馳,很少休息,他跟了燕洵這麼多年,自然深知這其中的深意。此次表面上雖然是刺探卞唐情況,和那人見面會盟,聯手協議。其實少主心裡想什麼,他很明白。

  希望姑娘平安無恙!

  阿精在心裡再一次默念一次。

  走了很久,仍舊沒能出了工藝首飾的市場,據排在最東面的馬匹市場更是遙不可及,希睿他們還應該再等一會阿精就駕著馬車一點一點慢悠悠的四下觀看樣子十分悠閒,就好像是真的遊人一般。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登時從市場的西面傳了過來,馬豐裡波瀾不驚,毫無反應,一旁的一名書生樣子的男人不著痕跡的靠上前來,然後時阿精說道:「屬下去看看。

  「岳老大,你也別兜兜轉轉的,這個女人我要了,你要麼就開個價,咱們行就商量商量你要是再跟本少爺廢話,我可就直接搶人了。

  一個一身白袍的男子,手拿一柄扇子,在幾個家丁的護衛之下,慢各斯理的輕聲說道。看他衣著華麗,定是大家子弟,可是一張臉孔卻煩為惹人厭煩,滿是猥殞無恥的神色,雖是說著這樣的話,可是一雙眼睛卻目不轉睛的緊緊的盯著那名坐在地上,滿身傷痕的女子,散發出貪婪的光彩。

  周困圄觀的百姓見有熱鬧可看,人人哄笑,叫起好來可見這裡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多了眾人已經麻木,錚毫不覺得這其中會有什麼不妥。

  那名女子滿頭烏黑長髮面色蒼白垂著頭坐在地上,手腳都被捆綁起來,靜靜的一動不動。可是雖然她低著頭,眾人還是可以從她光潔的皮膚和狐度完美的下巴上看出這女子的艷色,寬大的衣袍十分不合身的濕漉漉的套在身上,更顯得她身材玲瓏凹凸有致。裸露在外的手臂上面更密密麻麻的佈滿了鞭痕,顯見是受了不少的鞭打虐待。

  岳老大手拿著一張白紙在白衣男子的面前揮了揮,極高傲的說道」王公子,你可看好了這是普通人家的女人嗎」這是帝國長老會昭明大公的親生女兒,是咱們大直的頂尖的天之驕女。換在平時,別說你想將她買回去收入私房了,就是你想看上一眼,都會有人準備著隨時挖你的眼殊子若不是人家小姐如今落魄了,哪有咱們兄弟的份?就這身份,就這地位,就這模樣,要你二百金還貴嗎。」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大驚,馬車裡的燕洵眉頭輕輕皺起,一把掀開簾子,對阿精沉聲說道:「阿精去看看。」

  說罷,就跳下馬車,向著人群中央就走去。

  隱藏在人群中的護衛們一見頓時齊刷刷的擠進人群,為他開出一茶路來

  這時,那名女子突然揚起頭來,眼神倔強的看著岳老大,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會遭報應的!」

  這時眾人登時看清楚了她的全貌頓時齊齊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女子面容極美,杏眼柳眉,紅唇雪膚,修長的脖頸好似天鵬般優美隆胸窄腰,身材窈窕即便是這樣狼狽仍舊遮不住她的艷麗一雙眼睛好似秋水,雖然冰冷仇恨,但卻別有一番難掩的風姿。

  王公子是首次聽到她說話,只覺這女人說起話來聲音甜美,好似銀鈴,根本就沒注意她說的是什麼眼巴巴的看著她,眼珠子都差點沒冒出來,突然一咬牙狠心說道:「不貴買了!

  岳老大聞言極為高興,笑著說道:「那就成交吧,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如何」

  王公子興高采烈的就要拿銀票,突然眼珠一動嘿嘿一笑伸手摸了摸下巴說道:「岳老大,我要花這麼多的錢,你說我總得驗驗貨才放心啊!

  圍觀的行人一聽,登時嘩然,岳老大一愣,隨即一拳狼狼的打在了王公子的胸口上,笑罵道:「你這個淫賊,你要是那麼大放想在這裡驗貨我也不阻著你。

  眾人心領神會,誰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紛紛大聲起鬨,好像生怕王公子不在這裡驗貨一般。那女子此時終於露出驚恐之色,眼淚盈在眼眶處,卻強忍著不肯流出來,緊咬著下唇,呼吸急促,恨不得一頭撞死,偏又動彈不得。

  旁邊一名看管奴隸的人販子見了,一鞭子抽了下去,喝道:「老實點

  王公子見了一把推開那個鞭打她的人,說道:「一邊去老子都要買了,你還在這裡打,到底有沒有把老子放在眼裡。隨即轉過身來,對著岳老大說道:「在這裡怎麼成咱們找個客絨,就在那裡驗貨,你要是不放心就在一旁看著。」

  岳老大笑罵道:「你吃著老子看著老子犯賤嗎?算了,看在公子跟我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就前面的歸雁客棧,咱們這就去吧。

  王公子嘿嘿笑著,吩咐身旁的小斯幾句,上前一步就衝著女午走去,一邊走還一邊笑著「小美人別害怕,本公子會好好疼你的。」

  女子目光如死灰一般,卻倔強的沉聲說道:「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從你的。」

  她雖然說的強硬,可是聲音卻清脆有若百靈,王公子更是唰開嘴來淫笑兩聲「別怕啊本公子怎麼捨得殺了你,你是本公子花大價錢買回來的心肝寶貝,我疼你還來不急呢至於從不從我嘛,可就不是你說了算了,

  「一群畜生,我淮陰戰士,不會放過你們的。」

  「哈哈!淮陰?淮陰早被皇帝滅了知道罪名是什麼嗎?背叛帝國,裡通外敵,誰也救不了你,現在誰來也不好使,就蘇是燕北獅子來,老子也能將他螞蟻一樣的碾死」

  「轟征然間,眾人只見一道青色身影頓時閃過,一身白衣,趾高氣揚的王公子霎時間就好似風箏一般的騰雲駕霧的飛了出去直直飛出七八米遠,才轟的一聲重重的捭在了地上。

  「少主,書生冷冷看了王公子一眼,隨即恭敬的轉身走了回來只見人群之後,一名穿著一身墨綠色長袍的男子緩緩自人後走了出來,步伐緩慢,面色冷淡,看不出半點喜怒。

  他目光淡淡的從眾人身上掃過,看了一眼從地上狼狽的掙扎而起的王公子,隨即指著那個狼狽的坐在地上的女子,說道帶她走。」

  岳老大看著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來的王公子戰戰梵覷的說道:「你是什麼人?想強搶嗎?好大的膽子,不怕我報官嗎?

  眾人聽岳老大嘟囔了牛天,竟然搞出這麼一句話,不由得轟然大笑。要知道岳老大在這西白城招兵買馬的販賣奴隸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一直是欺善怕惡的主,向來遇上軟柿子就又掐又捏往死裡欺負遇上厲害的人物就報官,讓官府出面,眼下見他被嚇成了這個樣子,顯然是看出了點端倪了。

  燕湎淡淡的回過頭去,微微皺起眉來,語調低沉的說道:「店家這位姑娘是准陰赫連氏的千金,這樣的身份你也敢動是不是膽子太大了此。

  岳老大壯著膽子叫道:「赫連氏又怎麼樣」淮陰已經敗了,任誰都能上去踩上一腳。別說她,就算現在燕北的王,當初在真煌還不是人見人黷,三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這些人上人一旦家業敗了就連狗都不如,我這是合法的生意買賣,有何不可」

  燕洵沒有說話,他只是緩緩的瞇起眼睛,淡淡的看著這個男人,眼神裡光芒盈盈,別具幽光。

  岳老大被他看的有點發毛,故作鎮定的說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兄弟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就此交個朋友,這件事恃我也不向你追究了,你看怎麼樣?

  燕洵斜睨著他,嘴角一牽,突然感覺有幾分好笑。

  「他奶奶的都傻愣著幹什麼?都給我上打死他個王八蛋!被摔得眼冒金星的王公子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時著一眾手下大聲瘋狂的叫著。

  燕洵好似沒有聽到他的話,逕直走上前去,就向那女子走去。

  岳老大一咬牙,猛的一揮手,自己的手下們也紛紛上前,露胳膊挽袖子就要開打。可是這時,原本圍觀在周困的一些普通人突然身手矯健的衝上前來,就和這些人鬥在一處,三下五除二就將王公子和岳老大的人打翻在地,到那間,遍地橫七豎八的大漢慘叫哀鳴,不斷翻滾。

  燕洵站在那女子身前,低頭望著她見她衣衫破爛,回頭對阿精說道:「拿件衣服來。」

  阿精一愣,趕緊脫下自己的外袍,燕洵接了過來,居高臨下的遞給女子,說道穿上吧。,

  赫連家的小姐頓時就愣住了她不可置信的仰著頭,手指顫抖著似乎怎麼也拿不住拿件衣服一樣。連日以來的折磨動盪居無定所的漂泊流浪,被一個人轉賣給另一個人的羞恥侮辱,從未忍受過的艱難和坎坷,早已讓這個女子身心俱疲。她一直強忍著,不哭不鬧,竭力保持著赫連家最後的尊嚴,可是此時,她的眼眶卻突然紅了,她抿緊嘴角,接過那件衣服,緊忙低下頭去一滴眼淚啪的一聲打在手背上。

  王公子看的臉色大變,沒想到自己打遍西白無敵手的護衛隊竟然在人家揮揮手之間就潰不成軍,王公子被嚇的牙根打顫,瑟瑟發抖的說道:「你給我等著,有種的就別跑。說罷,自己當先跑掉,幾下就沒了蹤影。

  岳老大一看王公手跑了整個人都崩潰了下來一改之前的硬氣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燕洵的身前大聲的哭道:「請大俠看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十八娘手的份上,給我一奈生路啊

  燕洵一愣,看著這個哭的驚天動地的大漢,不知道的還會以為要被賣身為奴的人是他一般。聽著他這耳熟能詳的說辭,一時間只覺得一陣厭惡,他不動聲色的緩緩說道:「你想要錢嗎?你買給那個混蛋多少?

  岳老大登時心下大喜,沒想到這人真的是大俠風範,吃軟不吃硬一邊哭著一邊說自己生活所迫,上天無路,下地無門,為了父母親人,老婆兒女,才鋌而走險的走上了這各充滿了荊棘坎珂的道路如今一同工作的兄弟大多在戰亂中死去無數的老弱婦孺在等待著他去照顧撫養說的自己好像是照顧孤寡老人的人民公僕一般。最後才看似不在意的說出女子賣價是二百金殊,自己當然不敢收大俠這麼多錢,可是為了兄弟的父母生活富足,為了他們的子女能夠上學堂得到良好的教育,自己就算成了全天下最無恥的敗類也無所謂,於是決定打個折,只收燕洵一百九十九金子。

  就在所有圍觀的群眾都聽不下去了的時候,燕淘終於人道的打斷了這傢伙聽起來像是失足青年座談演講的長篇大論,開口說了一句讓岳老大痛不欲生的話。

  「你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再說我也沒有錢。

  岳老大的表情在瞬間凝結,整個人呆若木雞,險此一口氣背回去,眼睛不斷的瞄向女子就差說出來你沒錢就把人給我放下了。

  燕洵看著他那貪婪的樣子冷冷一笑說道:「但是我有金子你看這些夠不夠。

  說著對著一旁的一名有一雙藍眼睛身材高挑的異族女子望去,那女子甜甜一笑,眼神好似蜜水,桃花般望了周圍的眾人一眼,隨後從後面的馬車裡拿出一個包袱嘩啦一聲將裡面的東西全都則了出來。

  一座小山一般的金子登時嘩嘩的掉了下來,岳老大和在場所有人的面孔在霎時間化成了一眾呆滯的表情,人人目瞪口呆的望著那堆積了滿地的金光燦燦的金子,整個市場一片安靜。

  燕洵淡笑道淆來是夠了,那我就走了。

  岳老大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這麼多的錢,夠去買一個西白城了,竟然只是買一隻小小的女奴?眼看著燕洵身邊的下屬真的抱起女子向長衙的另一頭走去,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

  待燕洵走的遠了,圍觀的眾人才反應了過來,然而他們只是轟的一聲就集體撲向那些光閃閃的金子。唯恐落人其後,燕洵走的遠了,還能聽見岳老大在拚命的嘶聲尖叫著:「這是我的,都給我滾開

  一抹冷笑緩緩的爬上了燕洵的嘴角一群貪婪的傢伙面對悲慘災難熟視無睹,那麼,就應該讓他來給他們上這一課吧。

  赫連家的小姐滿身是傷被阿精攙扶著隨後隨著燕洵一同坐進了馬車裡,抬頭說道:「多謝公子搭救小女子無以為報。

  燕洵沒有說話,他靠在那裡,似乎是在想什麼事情,女子見他不說話,也不敢開口,只得在一旁坐著。

  「昭明大公是怎麼死的?

  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赫連小姐一愣,連忙驚喜的問道:「公子認識家父嗎?你是家父的朋友嗎?」

  「不是,燕洵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

  赫連小姐臉上的光芒頓時退去,她輕咬下唇,默想了片刻,說道:「父親被下屬出賣,城還沒破的時候就被害下了頭顱,二叔帶著淮陰的令牌投靠了十四皇子,開城投降。

  十四?燕洵眼神微微一斂,喃喃道:「趙順」」

  努力回想這個人,他甚至都沒有什麼印象,看來真是天不亡趙氐,若是沒有趙徹坐鎮真煌穩定人心若是沒有趙曬出兵四方征討不服帝國的藩王,單憑這場動亂,就能徹底終結趙氏王朝。畢竟這一次的動亂,不單單是帝都的一場動亂,它像是一個導火索,引爆了燕北長達八年的仇恨和怒火引爆了大同行會籌出了幾十年的一次變革,!爆了大夏皇朝長達三百多年的高壓統治下的民聲哀怒,更引爆了這整個西蒙大地足足幾千年的奴隸惡制

  「我叫赫連凌,公子救了我以後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女子嬌嫩的聲音緩緩說道,然而燕洵卻沒有半點反應,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慮之中,並無回話。

  赫連凌微微一嘆,不知為何心下突然一酸,這時,外面突然猛然傳來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呼聲,好似有很多人一起齊聲哀嘶一般,聲音刺人心肺,慘烈至極。

  赫連凌一愣撩開窗簾就想向外面看去。

  誰知燕洵卻一把伸出手來將她的頭壓下來,以手掌縈住了她的眼睛,沉聲說道不要看。

  赫連凌一愣身子頓時一僵,臉頰卻緩緩升起兩鋒紅暈,她乖巧的沒有動,安分的任燕洵蒙著自己的眼晴,也不反抗。只是不斷的在燕洵的大手下眨巴著眼晴,長長的睫毛不斷的刷過燕尚的手掌,有微微的麻癢。

  些人做夢都想要錢我就給他們,只是恐怕他們沒有這個享受的福氣。」

  燕洵聲音低沉,嘴角牽出一絲冷笑。

  這個世上居心叵測的人太多了,理應殺掉,再換一批。

  七七五年,注定是一個紛亂的並且深深應該被後世記住的年代。最起碼大夏東南重鎮西白城的城守王守之是這麼認為的。聽說兒子在市集上吃了大虧的王城守,帶著大批的衙門兵士趕到現場,然而所見的情景卻足以使他在以後的無數個夜晚從噩夢中驚醒。

  一堆金光燦燦的金子之上,密密麻麻的倒滿了滿身都被腐蝕的完全潰爛的屍體,這些屍體已經完全不成樣子,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模樣,有的人的眼睛都已經被自己生生樞出,可見他們在生前受到了怎樣痛苦的折磨,而在他們的身前那些彎彎延延的鮮血竟然聚集成幾個血紅刺目的大字:「喪盡天良者,天罰之!

  所有人站在那幾個大字面前都覺得自己的脊背一陣涼嗖嗖的涼氣緩緩的升了起來。王守之的兒子更是兩條腿都在不斷的顫抖,突然他猛地跳了起來,身上一處細小的血洞登時冒出一隻小小的青色蠱蟲,那隻蠱蟲以肉眼可見速度在飛速的生長繁殖,不出一刻鐘的時聞,就已經遍佈他的金身眨眼間,那個剛才還在耀武揚威的城守公子竟然就這樣生生由一個大活人變成一具沒有半點生命的白骨,而就在他的最後一隻眼珠被蠱蟲吞噬的時候他仍在拚命不斷的發出淒厲的嘶吼。

  所有在現場的人都被這一幕深深的震撼,王守之甚至沒有下令讓人去救他自己的兒子。大夏和西北開族中間隔著犬戎凶兵已經有三百多年來沒和關外的異族們接觸過了,這些靠近東南的地帶更是無人得知寒冷的西北大陸上有這樣殘忍的手段。這些東西在他們眼前,已經不是人力所能比擬的。

  於是在得知了事件的始末之後,所有有份在西白城販賣奴隸的商人在一夜之間全部逃走甚至沒有記得帶上那些奴隸,而王守之城守則在當晚半領百官一起釋放了那些奴隸。並且焚香祭天,祈求上天的寬恕,他有十八個兒子,死一個沒所謂,在這樣的自我安慰之中,這件事情就這樣的不了了之,沒有一個人敢去追查,而那堆擺放在大街之上的金子則沒有一個人敢去動上分毫漸漸的被黃沙所覆蓋。直到有一天,幾個三四歲的孩子跑到那裡,從黃沙裡找出一堆圓滾滾的金珠子,孩子們開心的用著這些金珠子打彈弓,在無人發覺之中將這些被風崖郡的人們視為洪水猛獸的金珠子打了個千淨。

  後世的人們只知道,在西蒙大地的歷史長河中是燕北第一個打起了廢除奴隸制人人平等的偉大旗號為後世的子民百姓開闢出了一個萬象更新的偉大帝國。卻不知道實際上在這之前大夏東南的西白城就已經廢除了奴隸制,該城的城記上時這樣記錄的:「智仁禮賢穎慧城守王守之,悲天憫人,同情下層奴隸,高瞻遠矚,思慮謹慎,甘冒天險,廢除奴隸制,堪稱時代的表率歷史的偉人,帝國的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白蒼歷七七五年八月十七,坐擁東南,歷史傳承長達上千年的卞唐古都唐京終於在這個風雨如晦的夜晚,對著全天下宣佈:「九月初九,皇太子李策大婚,迎娶大復九公主趙妍,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燕洵正在路上,阿精撩開馬車簾子沉聲說道少主那個女的還在後面跟著呢。」

  外面下著滂沱大雨,天色昏暗,一片蕭索。

  燕洵微微皺眉,面色微微有些白,他皺著眉頭緩緩睜開雙眼,沉聲說道,東西都給她了」

  「偽造的身份文書,一百多的金珠銀票,還有乾糧行李,可是她固執的不肯在留在城裡一直在後面跟著。

  「那就沒辦法了。」燕洵緩緩說道連日來的趕路讓他的氣色很不好,他靠在馬車裡,放下了簾子。

  阿精回過頭去,只見遠遠的大雨中,那名千金小姐一步一踉蹌,幾次都險此柞倒,不由得緩緩嘆了口氣。

  「阿精

  燕洵突然叫道:「拿一件幕衣給她,告訴她不要再跟著我們

  阿精一愣,連忙答應一聲,對一旁的下人原話吩咐。

  過了一會,大雨漸漸小了,天色發暗,剛則是下午,就已經一片昏暗。

  前方有一處茶寮,眾人下來休息,阿精一路上心下疑惑,不時的拿眼睛疑感的看向燕洵,燕洵靜靜的喝茶,突然沉聲說道你想說什麼?」

  阿精一愣,撓了撓腦袋,嘿嘿笑道:「少主,我就是好奇,你平時不愛管閒事的,怎麼對這位赫連小姐?

  下面的意思不言而明,燕洵卻沒有反駁。就此沉默了下去,阿精不由得暗道自己真是多嘴少主也是男人,並且位高權重,正當壯年,姑娘這麼久不在身邊,對別的女人多看兩眼有何奇怪,自己何必說出來。

  「阿精,你信不信鬼神」

  燕洵突然開口問道,阿精一愣,傻乎乎的張大了嘴,問道:「啊?少主你說什麼。」

  燕洵自顧自的說道:「我以前是不信的,現在卻有些相信因果報應這些東西了。他放下茶杯,突然輕輕一笑,抬起頭來望著東南的方向,緩緩的深吸一口氣。

  「阿楚一個人在外面遊蕩,若是也遇到這樣的事,希望也有人能夠對她施手援手。」

  燕洵目光悠遠帶著說不盡的疲累像是濃濃的海水。

  天邊鳥雲散去雨過天晴,卞唐,已經不遠了。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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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1:38 |只看該作者
第095章 如此倒霉

  就在燕洵於大夏邊城的鄉間陣陌之上仰頭遠眺的時候,整個詹府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剛剛有下人來報,詹府的五小姐詹子茗出去會客,卻在塢彭城城守府內被塢彭城守的夫人截下,給關了起來。而這裡面的原因,自然是無人不明。

  詹子瑜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艙內撫琴,詹子葵斟酌了半天,才把一句話說的完整。一身白色棉袍的男人住了手,然後緩媛的緩緩的皺緊了眉頭。

  「子瑜,就其五妹平時再不好,你也要想想辦法,那個田夫人是個有名的悍婦,萬一……

  「好了,我知道了。」詹子瑜閉上眼睛微微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說道二姐先出去吧。」

  「可是?

  「去吧。

  房門被關上,詹子瑜深深長嘆隨即緩緩的靠在椅背上。

  當天下午,船上的氣氛十分詭異,船剛一靠岸,景邯就已經帶人下船,此時已不在船上。一個時辰之後,詹子瑜在兩名下人的陪同下下了船,坐上早就等在一旁的馬車,絕塵而去。

  一直到晚上,燈火點燃,下人們紛紛聚集在甲板上吃飯馬豐才遙遙的回來。詹子瑜當先被下人抬下車,隨後,是一身盛裝的詹子茗,只是頭髮梢稍凌亂,臉上還蒂著一塊稍厚的面巾。下人們自動迴避,然而藉著微微吹過的夜風,楚喬卻還是看到了她面巾下紅腫的臉頰。

  詹子茗是一個人回來的,並沒有帶回一個下人丫鬟,所以當晚飯過後荊紫蘇找上門來的時候,楚喬已經知道她所來何事了。

  船艙畢竟很小,荊紫蘇就坐在梁少卿床榻上,愣愣不語眼神有些發直。楚喬側了杯茶遞給她,她一時竟沒有覺察。

  「紫蘇姐。」

  楚喬小聲的叫道,荊紫蘇一愣,連忙接過茶杯捧在手裡,淺淺的喝了一口。

  楚喬嘆了口氣,說道:「紫蘇姐,你有什麼事嗎?

  「啊?我,我,荊紫蘇磕磕巴巴的說道:「我沒什麼事。

  船艙裡頓時就冷了下來,兩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話,這時,梁少卿突然敲門,端著一盆熱水,說道:「小喬,你要的水。」

  「嗯,楚喬點了點頭,走上去接了過來。

  梁少卿很有禮貌的和荊紫蘇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出去。

  楚喬坐在床榻上,將水盆放在地上,然後解開綁腿,脫下鞋子,誰知荊紫蘇見了一下蹲了下來就為楚喬脫另一隻鞋。

  「紫蘇姐!」楚喬一驚,問道:「你要幹什麼?

  「我?我幫你洗腳。」

  楚喬頓時有些生氣,她眉梢一挑,怒道:「誰讓你來做這些」」

  荊紫蘇一愣,似乎有些害怕,她訕訕的收回了手,蹲在地上,雙手全濕還在往下滴著水,有些茫然的望著她,竟一動不敢動。

  楚喬穿好鞋子,皺眉道:「坐下。

  荊紫蘇連忙坐回床榻那哥小心的模樣讓楚喬心裡發酸她皺眉說道:「說吧,到底有什麼事。」

  荊紫蘇微微咬住下唇想了很久,還是搖了搖頭「沒事,我、沒什麼事。」

  說罷,她就站了起來腳下卻一軟,幾乎例了下去,楚喬連忙扶住了她。透過衣衫,只感覺這女子瘦骨嶙峋,單薄的驚人。

  荊紫蘇走到門前,打開房門,江上的風很大,一下就吹亂了她本就有些枯黃的頭髮。她其實還很年輕,還不到二十五歲,可是眼角卻有了細密的皺紋,皮膚也並不光潔,蒼白的驚人。

  「月兒,你好好睡吧夜裡風大,記得蓋被子。」

  荊紫蘇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口楚喬目送著她離去,只見她衣衫單薄身形消瘦,好像一陣風就能將她吹走一般。

  一絲悲涼驟然從心底升起,她久久的站在門口,終於還是深吸一口氣,做了這個不理智的決定。她自然知道荊紫蘇會來的原因。詹子茗一個人回府,卻沒有帶回一個下人,顯然是身邊的下人都被人扣押在城守府內,如此想來,詹子茗被詹子瑜帶回來,那麼豈不就劑下那些跟在她身邊的奴才們來承受城守夫人的怒火。

  詹家不會為了幾個卜奴才丫鬟再出面一次,如此,那名名叫采湊的女子就算不死,也會被打個半死,而且荊家的這幾個姐妹就此又會分離,以後對方如何,境況如何,是否還會有相見的機會,都成了一個未知數。

  荊紫蘇是沒有辦法了她所認識的人之中,只有這個剛剛重逢的妹妹似乎還有那麼點本事,不但深得詹家主人的青睞,還同景小王爺有那麼幾緣暖昧的關係。

  楚喬原本是沒有打算管這個事情的,她對自己的能力有著清醒的認知,況且如今被景邯纏上,自顧尚且不暇,何來時間多生是非,所以她也一直沒有主動提出來。然而出手楚喬意料的,荊紫蘇並沒有提出來她忐忑不安的坐著,屢次想要開口卻終究沒能啟齒,最後竟然一個字都沒提的離去。

  也許她也是明白的明白對方是怎樣的勢力明白自己的所求是如何的強人所難,明白即便是說出來也是徒勞,明白也許這個剛剛重逢的妹妹會可禍上身。

  楚喬眉頭緊鎖,坐在床榻上挪好綁腿,然後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插在靴子間,開門就走了出去。

  楚喬也許就是這樣一個人,她可以理智可以精明,可以將一切厲害關係都擺在桌面上理論,但卻受不了別人對她好。正是這樣的性格讓她跟隨燕洵生死八年,也正是這樣的性格,讓她在剩紫蘇那侷促不安的表情中狠狠的心軟下來。

  圓月被烏雲遮住,天地間一片漆黑,楚喬利落的翻身下船,回頭看向那兩名已經昏睡過去的景邯的暗哨,隨即轉身狂奔而去。

  一個時辰之後,楚喬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田城守的府邸。若不是那偶爾經過的守衛還有休型凶悍的惡犬,這座看似戒備森嚴的古代莊園,在楚喬眼裡更像是一個不設防的巨大遊樂場。

  泥鰍一般的從一棵樹下滑落,女子悄無聲息的落在後花園裡。

  城守府的建築呈連線式,頗有些軍營的樣式,聽說這位田城守是位出名的武將,看來果不虛然。楚喬身形靈敏的靠在一座假山之後耳廓微動,只聽遠處有腳步聲漸近,似乎正朝自己而來。

  前方草叢茂密,右邊樹林繁茂看似都是躲避的最佳選擇,可是楚喬卻堅定的判斷出那裡隱藏的許多暗哨,只要自已一步踏錯,定會被亂箭穿心,毫無倖免。很明顯此路不通。

  眼望向東南方向的座座樓台,楚喬眼角微微瞇起,眉頭一皺,閃身而出腳下猛然發力,向著右側一片長形迴廊的廊柱就猛然跑去,眼看就要撞在柱子上,楚喬登時抬腳,猛地蹬在柱子上,身體隨著慣性向上瞬間竄高,三步跨出,就在漸漸失力之時,雙手一伸,一把抓住了上面的瓦頂,吊臂,雙腿夾住柱子,迅速上竄,就在拐角的燈火轉過來的時候,女子身體迅速一躍頓時像一隻壁虎一樣緊緊的趴在迴廊的瓦片之上!

  「這邊走。」

  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響起,聲音裡帶著諂媚和小心,奴才氣十足隨即雜亂的腳步聲響起,聽聲音大約有二十多人,楚喬眉頭緊鎖,靜靜蟄伏,一動不動。

  「素聞公子風采照人,武藝出眾,智勇雙全,乃人中之龍,今日得見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面,流言之語不足以表公子風采之一分吶。」

  男人突然哈哈大笑,似乎很為自己這番言辭為喜,然而那名被他誇讚的公子卻一言未發,花國裡只迴盪著男人誇張的大笑,顯得尷尬至極。

  笑了一會,見實在無人響應,男人乾笑兩聲,就停了下來,隨即好像猛然想起一事一樣,猥瑣的笑笑說道:「這邊走,就要到了,就要到了本官剛剛從賢陽城買回一名女奴,姿容無雙,嬌媚動人已經梳洗打扮好了,嘿嘿,就等公子享用了。

  原本行走的腳步突然一頓,正好走到楚喬的下方,女子頓時全身肌肉繃緊,握住手裡的匕首,屏住呼吸,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一個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聲音的主人似乎患了傷風,聲音有些啞,還有厚重的鼻音,但卻無損他那種懾人的氣勢。

  「賢陽城?」

  「是

  男人一笑:「嘿嘿,這公子也知道,你們大夏對奴隸的管制寬舒一些,價錢嘛,呵呵,也照卞唐便宜的多。前陣子書記局的崔司馬去賢陽城辦事,順便給我梢來的公子,您要不要」

  公子沉默半晌,終於沉聲說道:「去看看。

  那名官員頓時一喜,笑著就帶著眾人離去。

  楚喬緩緩鬆了一口氣看來今晚田城守的府中有貴客前來,難怪守衛並不嚴密,看來自己來的正是時候。只是不知道是什麼客人能受到一方城守這樣的禮待,而且還是來自大夏。

  不再多想,她緩緩起身,就像相反的方向走去,今晚至關重要的,是找到城守府的牢獄,找到被關押的采嚎,然後將她救出去。

  楚喬好似一隻黑暗裡的狸貓,步伐輕巧,行動輕盈,可是就在她將要走過這片迴廊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她眉頭一皺,靈敏的下蹲穩勢,手指觸摸,竟是踩到了青苔。

  這樣的距離,不會有人聽到的,楚喬心跳加速,正在這樣暗想,突然只聽一聲冷語傳來:「什麼人?

  來人聲音低沉,轉瞬就已經來到迴廊下方,正是那名少言寡語的公子!

  楚喬握住匕首,深吸一口氣,眉頭緊鎖,一言不發。

  公子見她不說話,冷笑一聲,縱身一躍,兩步蹬在廊柱上,反手單臂勾住簷角,竟然只憑一臂之力,縱身躍上屋頂

  島雲遮月,一片潦黑黑暗中只能看到男人身姿修長身形挺撥,衣角飄飛,長風吹來隱隱有凌厲的鋒芒崩顯。

  楚喬眼角微跳,怒從心湧,知道等下去只會讓對方的援兵趕到,當下也不囉嗦,凌空躍起,手臂匕首,頓時揮刀而上。對方也不廢話,頓時出手,猛的架住楚喬的手臂,驟然一拖,另一隻手迅速的向楚喬的脖頸襲來,快!超級快!快至巔峰

  然而楚喬的動作也不慢,身體向後一仰,躲過對方的攻勢,一個後拱翻利落而去,翻身的瞬間手掌好似泥鰍一般滑入對方的懷裡而此時,一股掌風也向自己的肩膀襲來。幾乎就在同時,只聽「嘶的一聲,楚喬肩膀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她用力一拽,抬腳向對方踢去,卻砰的一聲,正中對方踢來的腿上,兩人小腿腿骨硬碰硬,腿骨發麻,齊齊後退,眼神冷利的向時方望去。

  楚喬手握著一塊滑順的絲綢布料,看也不看的,一把扔在腳下。

  就在對方擊中她肩膀的時候,她也一拳打中了對方的胸口,互相又踢了一腳,誰也沒佔到半點便宜。

  下方腳步聲漸近,顯然那些護衛已經迅速回轉楚喬鬱悶的在心下暗罵了一句,沒想到在這座城守府竟然遇到這樣的高手。若是讓他們合圍今晚自己豈不是要撩在這裡。

  鳳眼帶煞,引洲站穩,預時想也不想的霎時發動進攻。她的動作極其狠辣,迅猛凌厲,一招致命!

  然而對方也不是善類,冷笑一聲,突然將手中一物拋了上來,竟是一把摺扇。

  楚喬攻勢頓時一緩,來不及叫出一聲卑鄙,就見對方迅猛靠前,雙手一絞,竟將楚喬的雙手手腕握住,身子頓時貼了上來。

  楚喬眼神一寒,身形瞬時間一個詭異的彎折,左腿從身後翻上來,躍過自己的頭頂一下根狠的踢在對方肩膀上,男人悶哼一聲,滿口濃重的酒氣撲面而來,全部噴在楚喬的鼻息臉頰之間。

  然而男人卻沒有被這一腳逼退,一個跨步,一把緊扣住楚喬的腰這房頂上處處青苔,兩人竟然同時倒在房簷上,頓時一起向下滾去!

  這迴廊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足足有一米多,若是這樣掉下去,不死也傷。

  兩人很有默契的月時鬆開一隻手,齊齊攀住瓦頂,就在這時,男人的腿頓時橫踢迂來,一下壓制住楚喬的美腿,楚喬正要還擊,卻見男人一個翻身就壓了上來,接著慣性,手肘重重的向著她的胸口撞來,

  楚喬一驚,一下曲起另一隻腿眼神狠辣,若是這男人這樣攻擊下來,定叫他這輩子做不成男人,

  果然那名公子瞧出了楚喬的意圖,竟然凌空收勢,擰身變位!

  兩聲悶哼同時響起,劇痛瞬時襲來,

  男人的手肘狼狠的砸在楚喬的肩膀,而楚喬的腿,也很辣的踢在男人的大腿上。

  跌落如遭鎚擊,手中匕首發出叮噹幾聲,順著傾斜的迴廊頂一路落了下去,掉在地上。

  楚喬狼狽的起身,還沒站穩,一陣風聲頓時襲來,楚喬眉梢一挑,一腳轉身踢,時方身手也是不凡,竟然以後背甘受這一下,哼都沒哼一聲貼身上前,單手而上,一個利落的擒拿手招式,一把抓住了楚喬的胸口!

  利那間,兩人同時愣住

  軟軟的,雖然不是十分高聳,但卻彈性驚人,手感出奇的好!

  就算這男人再沒經驗此時也知道眼前刺客的性別。他猛然一驚,不但忘記了下面隱藏的招式,更忘了該縮回手。

  「找死,

  楚喬冷喝一聲,手一拎一提,一下抓住了男人的腰帶,一個爆炸般的旋風側踢,一腳正中男人的腰側。

  男人悶哼一聲踉蹌而退。楚喬正要再接再厲,卻聽下面腳步已然密集她冷眼望了男人一眼,隨即靈敏的轉身,幾個起落,就跳下迴廊,趁著追兵還沒到幾下隱沒在黑暗之中。

  城守府的護衛們駕著梯子爬上迴廊,田城守一邊顫顫魏巍的上前,一邊擦著額頭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上前問道:「公子?是什麼人?

  四周的士兵紛紛爬上迴廊,火把林立,男子面容俊美,眼眸溘黑,一身深紫華服胸前卻怪異的缺了一塊布料,整個人看起來充滿的邪魅的英俊,雙唇更是點潦般的朱紅。

  「刺客。

  他緩緩沉聲說道,田城守一驚頓時大聲叫道:「啊,有刺客!通知全府,追拿刺客!」

  巨大的鳴鑼聲響徹整個城守府全城都被這一陣聲響驚醒,火把四處點亮,整座府邸瞬時亮如白晝

  「田城守。」男子轉過頭來,望著他說道:「可否通知您的部署,一定要抓活的,不需射箭動刀槍。

  田城守一愣,隨即連忙答道:「就聽公子之言。

  夜風吹來,撩起男人華麗的衣自,他望著楚喬消失的方向,回想起她的動作身手還有臨走前的那一聲厲喝,靜靜的皺起眉來。

  楚喬十分頭痛,外面一片燈火通明,全走行走的兵馬,就算她身手再是了得,也插翅難飛。

  想起那個萬惡的什麼公子,她狠狠的咬緊了牙關。

  「不要讓我再碰到你

  楚喬喃喃說道,手握著一塊菱形的玉珮,這是剛剛打鬥的時候從那男人腰間拽下來的,雖然沒有看清他的長相,但是僅憑這塊玉珮,她也早晚查得到他的身份。況且只要詢問一下今晚城守府宴請何人,此人的身份頓時明瞭

  想起他在自己胸上抓的那一把,楚喬就氣得面孔發青。

  這個梁子,其是結下了。

  這時,一聲嬌媚的聲音突然傳來,楚喬躲在一間華麗房間的屏風之後,很顯然,這間房間的女主人醒來了。

  女人穿著十分暴露,白花花的胸脯露了一半,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就向著屏風後而來。

  楚喬頓時頭皮發麻,根本來不及躲避,那女人已經和她大眼對小眼的互望。

  女人的嘴頓時大張,可是還沒叫上一聲,楚喬頓時出手一掌切在她的脖頸上。女人眼睛一翻,就軟軟的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看來就要在這裡躲上一晚了。

  剛將女人擁綁好,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楚喬一愣就聽那個田城守令人厭惡的聲音在外面響起

  「公子,這就是我新買的女奴的房間,還是個清官,沒人碰過,您好好享用吧。

  靠!

  楚喬目瞪口呆,眼望著外面燈火通明,頓時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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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2:06 |只看該作者
第096章 浴房春潮

  房門被打了松香,開門間有好聞的松香味隨著外面清涼的夜風吹了進來,那名公子顯然換了一件衣服,寬袂窄袖的烏金長袍,衣衫的下襬處是一雙藏青色的靴子,靴手錶面有暗青的蟒龍圖文,這圄紋做的極盡精細,又以同色暗紋為掩,乍一打眼平淡無奇含蓄內斂,甚至不仔細看根本很難發覺。然而細細打量,卻隱隱有一絲猙獰的豪氣凸顯而出。

  室內燈火幽暗,只在南北兩角點了兩盞宮燈,宮燈以粉紅色燈罩罩住,室內整個籠罩在一片曖昧的燈影之下。一名一身桃紅色羅紗寬胸裙的女子跪在地上,見人進來,深深的叩首,垂下頭去,十分恭順,從上面看去,只能看到一截天鵝般優美潔白的脖頸。

  田城守面色仍舊有些發白,但還是強自鎮定的說道公子,您先歇息,本官先下去了。

  公子點頭,沉聲說道:「多謝田大人盛情。」

  田城守點頭哈腰的奉承幾聲,臨走前時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說道要好好服侍公子,知道嗎?

  女子連忙壓低身子,越發恭謙小心,一司柔順的樣子,聲音細柔的說道

  是。,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如水,謙卑溫順,只是好像是剛刖睡醒一般,帶著點微重的鼻音。那名公子沒在意,田城守顯然也沒有放在心上,和公子打了聲招呼,就退了出去,並小心的關上了門口。

  腳步聲漸漸離去,但是聽得出,房間的外面,還有最少二十人的護衛在小心的守著,而且個個身手了得,不是尋常之輩。

  燈火搖曳,室內一片朦醃,房間的正面,是一張大的離譜的大床,之所以說它大,是因為那簡直不是一張床,像是一塊高出地面的地席,即便並肩躺上五六個人想必也不會覺得擁擠。上面鋪著猩紅的錦緞,軟被高枕,紅俏華曼,大床的前面是一串璀璨的東珠幕簾,外罩紅紗紗簾,室內本無風,可是不知為何那些紗簾卻無風自舞,輕飄飄的搖動著,在暖色系的燈火之下,流瀉出水一樣的奢華曖昧。

  烏金長袍的公子淡然撩起紗簾,坐在大床上,身子隨意的向後一歪,看著仍舊跪在門口的女子,聲音平淡的說道:「還不過來。」

  他的聲音很低沉,間中還帝著濃厚的鼻音,似乎是受了風寒,呼吸都略顯沉重了此。

  女子聞言蚊蠅般的「嗯」了一聲,然後跪在地上,竟然就這樣低著頭跪行而來,走到公子身旁,伸出一雙素白的小手,抬起年輕公子的一隻腿,放在小腳塌上,然後輕柔的為他脫下靴子,然後,繼續脫另外一隻。

  「砰」的一聲突然傳來,年輕公子一腳踢在女子的肩膀上,力道並不大,但卻將她的手踢開,女子一愣,身子頓時瑟瑟發抖,一下伏在地上,不敢抬起頭來。

  年輕公子坐在床上,皺眉向女子看去,面容陰沉,似乎有些憤怒,有些失望,可是隱隱的,卻又夾雜著一緣莫名其妙的慶幸。

  不必再看了,男人緩緩抬起頭來,眼望著屋頂。

  本就過於異想天開,若是她,怎會這樣輕而易舉的被人擒住?即便在傷重下被擒事後也定會逃走?更談何這樣溫順恭謙的侗候別人,小心翼翼的一聲不吭?

  倒是剛才的那個女刺客,最後那個冷冽的聲音,還有那靈敏高超的搏擊身手」

  此時此刻,他幾手可以有八成的把握肯定那個人的身份!!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懼惱,淋了一場大雨,竟淋壞了自己的腦子嗎?不過儘管如此,他還是沒有派出手下的追蹤,高手和城守府的侍衛一起去捉拿刺客,這個心理很玄妙,讓他一時都有些抓不住自己的心意,是不想多生事端,是因為那兩成不確定的猶疑,抑或是,不希望她落到別人的手上?

  不去多想了,他一下站起身來,大步走向屏風後的浴池,邊走邊解開自己的外袍,隨手扔在地上,只穿著棉白的內衫,滿頭墨發散開,不羈的散在身後,面孔白皙,嘴唇殷紅,眼神邪魅,整個人都透著一絲俊美的邪氣。

  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

  年輕公子這樣想著,我只是想將自已的東西拿回來而已。

  燈火搖曳,年輕公子已經脫下內衫,露出健美的臂膀,光著上身,就走進了屏風後的另一個房間,打開房門,頓時蒸汽四溢,暖意襲人。

  楚喬一直低著頭,始終沒有抬頭看男人一眼,是的,這名一身桃紅色輕紗的女子就是楚喬。剛剛外面聚集了大批城守府的士兵,就算她對自己再有信心,也清楚的知道即便是自己拿著一把AK衝鋒鎗,也沒可能從這麼多人的包困中活著衝出去。不說即便衝出房間,還有偌大的城守府,還有整個塢彭城的防禦系統,外面還有那麼多架著弓箭滿府追拿刺客的侍衛,就說那名剛剛和自己在迴廊頂交手的男子,就絕對不好對付。

  倉促之下,她只能出此下策,將那名昏迷的女子藏起來,換上她的衣服,然後以圖矇混過關。果然,讓她賭對了,田城守被她成功的矇騙過去,而眼前的這個身手了得的男人,很顯然的對她沒什麼興趣。

  楚喬嘴角一牽,心下志得意滿,最好這名道貌岸然屢次壞自己好事的男人不好女色,大罵自己一頓將她趕出去,這樣她就可以從外面那幾十名護衛的包圍中大搖大撂的走出去了。

  「你,過來。

  樂極生悲,就在楚喬暗自開心的時候,澡房的門口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給我擦背。」

  楚喬的表情瞬時間變得十分豐富,她皺著眉,考慮著要不要現在悄悄摸進去,然後趁他不備一刀結果了他。但是裡面男人隨後說出的一句話卻讓她的動作霎時間輕鬆起來。

  「然後你就可以出去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楚喬頓時樂滋滋的站起身來,以一個女奴應有的謙卓和恭順邁著碎步迅速的跟了上去。

  州一打開塗房的門,一股熱氣頓時撲面而來,到處都是白花花的蒸汽,令人睜目如盲,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楚喬皺著眉頭,就要進去,就聽裡面男人沉聲說道脫了鞋子。,

  果然,一股溫熱的感覺從腳下傳來,鞋子已經濕了大半。楚喬連忙收回腳來,脫下濕淋淋的鞋子,光著腳丫就走了進去。

  這座澡房建的極大,比外面的臥房還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從外面看來,根本不會想到一扇屏風之後竟然有這麼大的空間。澡房的正中,是一個足以媲美游泳池的大浴池,浴池的三面牆壁上各有四個白亞雕刻的美女石像,這些石像無不衣衫半裸,姿勢誘人,眼神撩感,熱氣騰騰的水正是從這十二個石像之後噴湧而出,流進浴池,然後從浴池邊蔓延而出,順著地面向四周的水槽流去,再順著管道流出祟房。

  楚喬估計,若是以人工來燒水,很難支持這樣消耗,況且水溫極高,以現在的工藝技術,可能水還沒流進來就已經涼了,根本不會有這麼多的蒸汽冒出來。顯然,這座城守府定是建在一座地下溫泉之上,這位田城守也是個能享樂的人,派人打通了地下,引泉水而上,花重金建造了這麼一座奢侈的人造溫泉。那些輸送溫泉的管道都是銅鐵而鑄,用炭火燒的發紅,水剛一流進來就嘶的一聲冒出巨大的白氣。

  澡房的四周,或明或暗的點著幾盞宮燈,卻無不是幽幽暗暗,燈火微弱。澡房的牆壁上,刮著一此浮雕,楚喬仔細看去,竟都是一此妖媚女子的畫像,並且統一的都沒穿衣服,只是以各種撩人的姿勢含羞答答的摀住幾個關鍵部位,卻顯得更加誘人。

  也不知道是房間裡溫度太高,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楚喬臉蛋一紅,頓時垂下眼簾,不敢再看。

  浴池的上方,有一方高高的平台,下面爐火熊熊,炙烤著上面的一方暖炕,暖炕上有一整塊的白熊皮草,兩側還按放著一此水果酒肉,楚喬只看一眼,就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有了這火炕,即便是在這樣的塗房之內,那些皮草也不會潮濕,這樣,很方便男人們在泡澡之後,和這些千嬌百媚的小女奴做一此有益身心健康的激烈運動。

  「你死了嗎」

  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即便帶著濃重的鼻音,還是遮不住那聲音裡所帶的強大煞氣。

  楚喬冷冷的翻了個白眼,擦背,看我不擦下你一層皮!

  隨後,光著腳就走了進去。

  越接近浴池,蒸汽越大,越看不清東西。等到完全走到浴池邊緣的時候,已經到了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了。

  楚喬摸索著向前,腳下試探著,到處都是水霧,讓她不知道是否到了浴池的邊緣,突然只聽「噗,的一聲,楚喬一個踉蹌,腳下一滑,身子頓時失去平衡,向著池子就栽了下去,原本一個橫步分踏勢就能夠站穩,但是考慮到池子裡的是一個連自己都佔不到便宜的搏擊高手,她只能滿臉苦澀的任自己向巨大的水池跌倒而去,而不敢做任何舉動。

  然而,就在這時,一隻修長的手頓時伸出,一把托住了楚喬的腰,一股大力傳來,兩個利落的推扶,就讓楚喬半跪在浴池邊。

  「我只是叫你來為我擦背,別搞那麼多事。

  低沉的聲音在霧氣騰騰的澡房裡緩緩響起,男人的聲音十分冷酷,帶著幾絲毫不掩飾的不屑。顯然,他已經認定剛剛楚喬的舉動是一種變相的獻媚了。

  楚喬深吸一口氣,抑制住心裡的怒火,摸索著跪在水池邊,左右看了一會,卻根本看不到擦背的毛巾在哪裡。她的額頭微微冒出汗來,眉頭也緩緩的皺了起來。

  一陣呼啦啦的水聲傳來,儘管楚喬看不到,但是仍舊可以感覺的到前面男人已經回過頭來口水霧朦朧中,楚喬甚至能感覺的到對方那銳利兼且不耐的眼神,因為在打鬥結束的時候自己曾說過話,為防對方從她的聲音裡將她認出來,她故意改變聲線,聲音尖細柔軟,兼且帶著幾絲小心翼翼的諂媚,說道奴婢,先為公子推拿按摩一番如何?

  前面的男人沒有說話,只是轉過頭去,似乎已經默許。

  楚喬櫓起袖子,伸出一雙素白的小手,就為年輕公子按摩了起來。

  一個優秀的特工,必須能在不同的環境下完美的詮釋出各種不同的身份來,尤其是一名女特工,在工作的需要下,難免會有一此色相上的犧牲。對於推拿按摩之術,楚喬在現代就曾受到過專業的刊練,這麼多年沒用,竟然也沒有荒廢。很快的,她有別於這個時代的專業手法就贏得了面前男人的滿意,最起碼,通過男人逐漸放鬆的肌肉,楚喬知道,他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了

  儘管看不到臉孔,可是不可否認的,這男人的身材很好。或者,這不能用一個很」字來代表。他的肌肉十分結實,卻並不像一般的武夫那樣猙獰糾結,而是擁有完美的線各,流暢並且健美,一分不多,一寸不少,既有文人的儒雅之氣,更有男人的陽州之美。只看上身,就可知這男人身材極高,寬肩、窄腰、長腿,沒有半寸多餘的脂肪,顯見平時經常運動鍛鍊!而對於這一點,楚喬現在仍舊隱隱作痛的肩膀足以證明此人武藝的精湛。

  用旁邊的水舀舀起熱水,順著男人的肩膀澆了下去,水流沿著男人的背闊肌緩緩流下,沒入熱氣騰騰的池水之中。楚喬嫩白的手指在他身上賣力的推拿,她不同於一般的女子,手腕上力道十足,認穴準確,手法也十分專業。只聽男人緩緩深吸一口氣,然後微微向後仰頭,竟然就這樣靠在楚喬的大腿上,似乎打笤睡上一覺。

  楚喬眉頭緊鎖,卻無可奈何,她深知這男人身手不凡,即便自己全力以對,也未必有全身而退的機會。而就算自己趁他不備殺了他,也很難逃出門外那些侍衛的圍攻。更何況今天晚上她的任務是營救采嘹,現在連那女人被關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她也不想節外生技。按耐下心中的怒火,她按住男人的肩膀,緩緩推拿。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是滿頭大汗,竟比打上一回合七合拳還要疲累。

  「啪,的一聲,一滴香汗從額頭滑落,竟然打在男人的鼻樑上。年輕公子眼也沒睜,淡淡的說道把衣服脫了。

  「啊?」楚喬頓時一愣,卻猛然知道自己失態,連忙收斂情緒說道公子,想做什麼?

  「你現在是巴不得我對你做什麼吧。,年輕公子輕笑一聲,聲音裡帶著淡淡的嘲諷和冰冷:「可惜我現在沒這個興致,我只是沒見過什麼人在澡房裡穿著衣服的,好意提醒你一下,免得你熱死。,

  「多謝公子好意,奴婢不熱。

  儘管明知道這話是撤謊,但是想起田城守的話,年輕公子還是不以為意的沒說什麼,繼續沉默不再說話。畢竟,還是個未開苞的清官,雖然有點小手段,面皮卻還嫩了點。

  楚喬面色很難看,此處水汽大,雙目如盲,也不必再裝模作樣。這男人簡直欺人太甚,想起剛剛在迴廊頂上被摸的那一把,楚喬頓時嘴角冷笑一下,眉梢一挑,計上心來,手指順著他的肩膀緩緩向下,指尖如蝶,嘶嘶劃下,帶著幾絲調情的味道,一點點的戎過男人的肩膀、脖頸、健碩的胸肌、然後上下畫著圈。

  男人嘴角輕輕輕笑,卻並沒有出聲,顯然也默許了這樣的挑逗。

  楚喬壓低聲音,聲音嬌媚的說道:「公子,這是前雲穴,最是緩解疲勞的穴位了。」說罷,五指成拳,以指關節驟然狼狠的撞在他的胸口。

  不出所料,男子頓時悶哼一聲,身子整個弓起,再無剛才的慵懶之氣。

  楚喬故作驚慌,連忙垂頭跪下,驚慌失措的說道:「是奴婢下手重了嗎?

  男人悶哼幾聲,急促的喘息,過了好久,方才啞著聲音挺爺們的說道:「沒你的事。

  然後氣喘吁吁的坐回池邊,沉聲說道:「死丫頭,下手還真根。,

  「公子是在說我嗎?

  「不是你。」

  楚喬自然知道他在說誰,因為那個地方,正是剛才打鬥中他挨了自己一拳的部位。只是聽他說話的口氣有些奇怪,好似認識自己一般。楚喬緩緩皺起眉頭,一雙眼睛微微的瞇了起來。

  「你是田大人前幾天從賢陽城買來的?

  男人興致忽來,竟大開恩德的想要同她聊聊天。

  看來拒子裡面的那個女人是州從賢陽城買來的,側是跟自己煩有緣分。楚喬仍舊以那個甜的發膩的聲音說道:「『回公子的話,奴婢是。

  「嗯。」男人繼續問道:「從哪家買來的?

  賢陽城的奴隸販子楚喬只認識一個,頓時說道西市的木老闆。,

  『西市?此言一出,浴池裡的男人頓時來了興致,整個人轉了過來,沉聲問道:「那你見沒見過一個女子,哦,不對,是一名少年,大約就和你這麼高,相貌很是俊秀,武藝也很好。

  楚喬皺眉說道:「武藝好?武藝好會被抓去做奴隸嗎?

  「她受了傷,好像還很重,身邊好像還有一個同伴。,

  楚喬越聽越驚,眉頭緊鎖,試探的問道:「這樣的人有很多的,公子知不知道那少年的名字?

  「她叫……。」男子一愣,默想了半晌,隨即說道:「算了,她應該會用假名字的。」

  「那奴婢就不知道了」楚喬故作輕鬆的說道,說罷還輕笑了一聲,隨即小心的問道公子在找什麼人?對了,以公子這樣的身份是不會有奴隸朋友的,那是公子的家奴嗎。,

  男人頓時形意闡珊,轉過頭去不再說話,美女石像之後,不斷有熱氣騰騰的水注入,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響。過了好久,楚喬突然聽那公子輕聲說道

  我在抓她。」

  楚喬心下頓時一涼,暗道十有八成是大夏的追兵趕來了。他們果然了得,這樣都給他們找到,搶先在塢彭城困堵自己,還找到了木老闆的攤位,看來若不是自己混進了詹府大船,可能真的會出事。此時,她不得不再一次斟酌逃出詹府是否應該了,與其被大夏追兵抓到,還不如暫時留在船上,看看景邯想搞什麼鬼。

  正想的出神,誰知就在這時,前面的男人卻突然站了起來,楚喬此時正在為他推拿脖頸,他這樣猛的起身,楚喬全身頓時失控,只聽噗通一聲巨響,連掙扎都來不及,楚喬大頭朝下猛的栽進水池裡,幾下就沉了底,腦袋砰的一聲狠狠的撞在池底上。若不是水很深,浮力大,只這一下就足以讓她頭破血流。

  楚喬頭暈眼花,這時,手上傳來一股大力,她身子一輕,就被人撥蒜一般的提溜上去。

  「嘩!」

  「咳咳咳咳!,

  兩側的水龍這時驟然放大,巨大的水花噴起,白霧水汽轟然升騰,在整個深房瀰漫開來。楚喬被男人扶起,她靠在他的手臂上,毫無形象的大聲咳嗽了起來,呤了水的特工和正常人一樣,臉紅脖子粗,喉嚨被熱碳燒過一樣,熱的難受。

  兩人站在水池中央,溫水漫過了他們的腰,白花花的水蒸氣瀰漫在澡房之內,兩人幾乎無法目視。

  年輕公子只感覺懷裡的女子身子劇烈的顫抖,彷彿要將肺都咳出來,身材很是高挑,卻極瘦,她的手臂幾乎沒有什麼肉,可是手感卻很好,肌膚充滿彈性,光潔溫潤。

  抬眼看去,只見朦朧的白霧中,女子渾身衣衫盡濕,緊緊的貼在身上,越發襯出她的身姿窈窕曼妙,高低起伏,凹凸玲瓏,兩各腿修長,此時正緊緊的貼在自己身上,渾圓健美,只是輕輕一碰,就知道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可以比擬。

  不知為何,男子心底竟然生出幾絲柔和,他伸出手來,輕輕拍在楚喬的背上,來緩解她的咳嗽。卻不想手剛剛落下去,那薄薄的輕紗頓時脫落,自己的手一下子貼在女子光滑柔軟的背脊上,好似上好的羊脂白玉,觸手滑膩,手感好的驚人。

  楚喬身體一僵,一時間竟連咳嗽都忘了。

  男人眼神滑過一絲陰鬱,他手抓著楚喬的手臂,霎時間,猛然低下頭,狠狠的吻住了楚喬雙唇,深深的痛吻下去!

  剎那間,楚喬整個人呆住了,又駭又怒,只感覺男人強壯的手臂一把將她緊緊的擁入懷裡,來不及緊咬的牙關被對方的舌頭靈巧的撬開,帶著激烈狂野的氣息驟然破入,男人一手將她緊箍在懷,一手死死的按著她的後腦,讓她避無可避,霸道的無以復加。

  巨大的驚恐讓楚喬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可是轉瞬間,她頓時反應過來,一腳抬起就狠狠的向男人踢去。可是倉促間她甚至忘記了現在正在水中,阻力之下不但根本沒踢到對方,還腳下一滑就整個人後仰而去。

  男人邪邪一笑,眼神邪魅,抱著她順勢就倒進水池,只聽『砰,的一聲,巨大的水花轟然濺起!

  溫熱的水從四面八方而來,霎時灌進了兩人的耳中,兩人烏黑的長髮凌亂的在水中飛舞,遮住了他們的視線。男人壓在楚喬的身上,兩人在一米多高的水中緩緩下沉,水中的花瓣凌亂四散,就要沉底的時候,男人一手托著楚喬的後腦一手托著她的腰,然後再一次痛吻在她的櫻唇之上!

  年輕公子的吻技熟練且瘋狂,彷彿是在發洩釋放什麼一樣,狂野的舌頭在她的。腔內來回遊走,吸取著她的甜美和力量。一隻手從她的腰際緩緩向土攀來,楚喬眉頭緊鎖,再也顧不得隱藏什麼,揮拳就要去阻擋。可是所有的動作在水中都大打折扣,男人抽出她頭下的手掌,身手熟練的兩下就將楚喬的兩隻手在背後反握,兩腿更緊緊的夾住了她的雙腿,然後另一手繼續上攀,滑過她柔軟的腰肢,平坦的小腹,高聳的酥脅,

  「嗯」

  楚喬悶哼一聲,整個人劇烈的抗拒了起來,突然張開嘴一下狠狠的咬在了男人的嘴唇上,濃烈的血腥味霎時間在唇舌間迴盪了起來。可是對方卻並沒有退縮,她的反抗反而激發了他的慾火,伸出手來一把撕開了她衣衫的前襟,露出大片晶瑩的肌膚。

  楚喬雙眼頓時大睜,突然間怒哼一聲,感覺對方的溫熱的手掌已經觸碰到了她胸前滑膩的肌膚,更是怒不可解。一個靈巧的小擒拿手就從男人的手中掙脫,然後一個後肘狠狼的撞擊在男人的胸前,然後輕巧一躍,就衝出水面。

  「呼!」

  長久的氣悶讓楚喬雙頰通紅,她劇烈的喘息著,片刻之後,只聽噗,的一聲,男人也從水下探出頭來。

  「過來!低沉沙啞的嗓音緩緩響起,男人聲音冰冷,隱隱帶著幾絲不耐,沉聲說道:「別跟我玩這腫欲拒還迎的把戲!,

  恩,好,楚喬怒極反笑,她冷冷的牽起嘴角,輕輕的瞇起了眼睛,就好像是獵手看見獵物一般,充滿了置之死地的決然。

  可惜,霧氣太大,男人根本就看不到她的表情,所以當她在水中緩步走來的時候,他還以為她是回心轉意乖乖聽話了呢。

  可是就在這時,只見女子的身體霎時間好似獵豹一艨,猛的凌空躍起,原地起跳,即便是在水中,也足足有半米多高,然後,只見她胳膊一揮,右腿旋風般猛踢而上!

  「砰!」

  比剛才更加巨大的水花頓時濺起,男人呆愣之間,被楚喬一腳正中胸。,整個人瞬時間側飛而去,

  緊隨其後,暴怒中的母獅子猛撲而上,後來居上,跟著男人一起落入水中,然後掄起拳頭,毫不容情的狠揍在男人俊秀的臉頰上!

  一切只發生在一剎那間,儘管男人的身手~毫不輸於她,但是在這樣爆裂般的襲擊下還是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砰砰砰巨響連續而起,男人的臉上已經連續挨了幾拳,若不是在水中,就這幾拳完全足以將他的鼻樑打斷!

  男人一時間被打懵了,打不過,沒機會還手,然後他迅速做出一個很不符合自己身份的舉動。只見他一把推開楚喬,狼狽的爬起身來,就向水池邊爬去。

  「想跑?

  楚喬呸的吐了。嘴裡的水,好像發怒的豹子一樣,再一次跳了上去!

  在速度、突擊技術還有強大怒火達成完美結合的這一刻,這男人已經沒有還手的機會了。再一次被強悍的女人按住,死死的揍了一頓之後,他終於爬上了水池,然後就向澡房外跑去。

  楚喬沒給他這個機會,既然已經暴露,就必須斬草除根,不然等他跑出去,死的人就換成自已了。

  飛身而上,一下抱住男人的腰,兩人同時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已經上了岸,男人及時調整,就不再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不退而進,只見濃濃的白霧之中,兩道身影同時暴起,迅速發動了一系列的快攻,硬碰硬的貼身肉搏,手射相撞,膝蓋前頂,拳拳相擊,速度之快,力量之猛,堪稱一絕。

  楚喬此時已經暴露,一旦他成功逃離,自己必定毫無幸理,自然用了拚命的打法。

  而男人,此刻也不會天真的仍舊把她當做一個普通的女奴了,他全神戒備,絕招盡出,毫不保留!

  沒有武器,沒有刺殺,沒有偷襲,玩的都是名副其實的真功夫,沒有半點花招和技巧可言,轉眼之間,這已是一場以命搏命的對決!

  乒乒乓乓,幾十下的交鋒之下,兩人的手肘膝蓋腿腳都已經震的發麻,兩隻手都已經痛得失去了感覺。但他們都死命的支持著,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試圖喊叫。快攻對決快攻,容不得一絲分心,誰都不能讓攻擊稍緩!

  兩人都已經紅了眼,驟然間,兩道影子在白霧中好似閃電般的衝向對方,一輪快至巔峰的對決之後,兩人的手指,頓時同歸於盡的捏向對方的咽喉

  死神降臨!勢均力敵!

  兩人的動作出奇的一致,五指成爪,捏住了對方的喉管,只要一個人稍有舉動,定會毫不容情的掐斷對方的喉嚨。

  然後,兩人出奇默契的都沒有動作,而是同時緩緩舉起另一隻手,輕輕一搾,不意,休戰?

  同歸於盡?那是傻!

  然後,幾乎是在同時,他們同時鬆開了對方喉嚨上的手指,緩緩退後。表示,此輪休戰,退後之後,再行比過。

  這時只聽一陣巨大的水聲頓時響起,就在這個要命的關頭,溫泉再一次開始大型的注水。

  而就在這一瞬間,原本退後的手指再一次齊齊上前,就在要掐斷對方脖子的時候,他們同樣感覺到自己脖頸上的力量。

  不約而同的,他們同時對著對方冷冷的翻了個白眼。

  「卑鄙!

  話音整齊劃一,幾乎同時出口。

  然而就在這時,那男人卻突然一腳踹在池邊的一個木桶之上,整個身體迅速後滑,然後站起身來,也不顧身後的楚喬,轉身狂奔而去!

  這女人實在是個近身搏擊的超級高手,和她硬拚完全沒有必要,只要自己走出澡房,外面就會聽到裡面的打鬥,如此,他就能立於不敗之地!

  然而楚喬的反應何其之快,計其何其之準,她猛地跳起來,身形如鬼魅一般的追擊而上!

  眼光一致!步伐一致!動作一致!甚至連選擇的逃跑路線都一致!

  「砰,的一聲,澡房大門終於發出轟隆一聲悶響!男人拼著受了楚喬一記側腿,一腳踹開了大門!

  楚喬頭皮霎時間一麻,她知道這一聲必然驚動了外面的護衛,最多三秒,外面的人肯定會破門而入,那時候弓箭齊發,自己插翅難飛!

  唯一的機會,就是在三秒鐘之內解決這男人,然後兩人爬上那座超豪華的大床上,做出曖昧的姿勢,矇混過關!

  來不及細想這個計劃裡到底有多少漏洞,楚喬幾個飛身上前,一邊跑一邊扯下身上累贅的紗裙,只剩下一身短小的布衣小褂和香艷的短褲。

  硬衝,別無他法,一腳蹬在牆壁上,楚喬整個人飛身而起,藉著巨大的怪,轟然撲在男人的身上,兩個翻滾,一拳正中男人後心,隨著他一同撲在豪華柔軟的奢華大床上!

  此時,外面的腳步聲已經逼近,要麼制服他矇混過關,要麼制服他當做人質,所有的出路都指向同一個前提。那就是,必須制服他,綁架他!

  這一瞬間,楚喬甚至覺得自己瘋了。

  手腕嫻熟翻動,荊那間,兩人再次交擊二十多下,手腕紅腫,手射一片腫脹,終於,就在腳步聲在門口響起的那一剎那,楚喬終於完成了這個壯舉她成功的綁架了時方,再一次掐住了男人的脖子,但是她付出的代價是,自己的脖子也被男人死死的掐住了!

  情況和之前出奇的相同,同歸於盡?同歸於盡!

  門外傳來了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還有護衛們焦急的呼喊。

  室內燈火搖曳,一片朦眨,可是儘管這樣,還是能夠看清對方的長相。

  到了此時,這對已經互相折騰了半個晚上的男女,終於有機會抬起頭來,看看對方究竟是何方神聖。

  然而就在這一看之下,他們卻齊齊張大了嘴巴,像是一對傻子一樣,瞪大了眼睛,木乃伊一般一動不動!

  「砰!」

  巨大的撞門聲突然響起,轟隆一聲,門外的士兵們齊齊擠進房間,為首的年輕武士大聲叫道:「四少爺!四少爺!出了什麼事?

  然後,所有人頓時向床上的兩人看齊,一同保持了瞠目結舌的可怕表情

  只見,整個房間一片混亂,好像被賊剛剛光顧一樣,滿地水漬,地毯凌亂,被子一半拖在地上,兩人的衣服也扔的到處都是。而那張宏偉的大床上,一男一女以極度曖昧的姿勢糾纏在一起,齊齊瞪大了眼睛看著對方,然後,又齊齊向門口看來。

  「誰讓你們進來的!!!,

  劑那間,好似十級颱風席捲大地,月七等人只感覺整個人都幾乎被掀了出去,床上的男人墨發直立滿臉通紅的發出震撼世人的獅子吼,眾人頓時面如土色,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砰的一聲摔在地上。

  然後,不出三秒鐘,房門再一次被小心的關了起來,眾人嚇得好似一隻隻鵪鶉,哪裡還有半點高手的風範。

  呆愣半晌之後,室內唯一剩下的兩人齊齊轉過頭來,對著對方厲聲怒吼道:「怎麼是你?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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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8:26 |只看該作者
第097章 欠你一命

  房間裡一片死一樣的安靜,牆角的宮燈靜靜的燃著,不時的爆出一絲辟啪的火花。外面一片漆黑,偶爾有夏季特有的蟬鳴聲順著微敞的窗子傳進來,月光如水,傾瀉在一角窗縫上,夜裡的塢彭城很涼爽,溫度適宜,萬物安詳。

  習武的人,耳力都是極好的,尤其是在這樣靜謐的環境。不一會外面有男人故意壓低的聲音緩緩的傳了進來,護衛們小心的聚在一起,很是齷齪的說著主子的八卦

  「少爺平時看起來挺嚴肅的,沒想到竟然喜歡這樣的調調。

  「誰說不是搞的那麼大聲,衣服扔的遍地都是,場面好激烈啊……

  「那女人時來運轉了,竟然能攀上咱們少爺。」

  「不過那女人身段真不錯,那兩條腿,又長又白……」

  你昏了頭了吧,那是少爺的女人,小心少爺挖了你那雙狗眼」

  「啊,張大哥說的是,咱們一定得徹底忘了這事,就當自己是瞎子。

  「我在府裡呆了多少年了,你們別看少爺現在脾氣好了很多,想當年那也是相當暴虐的一號人物,府裡上下誰人不懼?大家聽我的準沒錯!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女奴素質真不錯,那身段,那模樣,不過我怎麼覺得有點眼熟呢。」

  天下美人你都眼熟。」

  眾人低低的賊笑了兩聲然後就沒了聲音,估計是走的遠了。

  房間裡,兩人仍舊保持著原本的動作,互相掐著對方的喉管,四條腿更是緊緊的纏繞在一起。四目相對,裡面湧動著太多複雜的東西。

  窗外突然颳起了風,順著微敞的窗子吹了進來大床上的紅色紗帳隨風輕舞,幾十奈紗簾齊齊搖搖在兩人之間穿過,柔軟的紗簾掃過他們的眼睛,透過透明的紗帳,對方的模樣都變得有幾分朦朧。

  時間緩緩流逝,極遠的地方,有更夫的更鼓穿透了濃濃的夜色,迴盪在偌大的府邸之中像是江南煙雨峭壁中小船潸過河而的漣漪,緩慢的但卻堅定的,那聲音那般綿長,好似歌曲,詮釋著卞唐特有的溫軟悠蕩。

  他們的眼神終究還是一寸一寸的冷了下去。

  從最初的震驚,羞澀,氣惱,敵視漸漸的化作兩道淡淡的平靜好似一顆巨大的石頭被扔進湖水裡,儘管之前濺起了那樣大的水花但是漸漸的,石塊還是緩緩的沉了下去湖水霍蓋上來,一點點的淹沒,然後,只到下一圓一圄的漣漪迴盪著,輕飄著,卻終究安靜下來,好似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們很默契的同時鬆開對方咽喉上的手指,一點,一點,緩緩退後。

  楚喬拉起絲綢的被子,抱在胸口,檔住自己大片光潔的肌膚,雙眼定定的看著時面的男人,一眨不眨,所有的情緒都被她彈壓下去,到下的,只是濃濃的戒備和小心。

  的確,這個男人,就是剛剛由陸路趕到塢彭城的諸葛家四少爺諸葛玥,以他的身份,一個卞唐小小的城守自然要拚命的巴結。

  暴怒的男人漸漸安靜了下來他的眼神漆黑,眉毛斜斜的桃著,眼神很冷,卻沒有什麼明顯的敵意而是恢復了他一貫的樣子,慵懶透著幾分陰寒。男人毫不顧忌的走下大床大大方方的走到地中央,栓起自己之前脫下來的那件烏金長袍隨意的套上,腰間的帶子斜斜一拉,露出大片古銅色的胸膛。

  然後,他出手意料的大發善心,挑挑揀揀,將楚喬那件已經全濕的外袍撿了起來,隨後走過來,一手舉著濕淋淋衣服,一手平舉到楚喬面前語調淡淡的說道:「拿來。」

  「拿?楚喬眉梢一挑「拿什麼?

  諸葛玥輕佻眼梢,斜睨她一眼,那模樣似乎在說讓她少裝瑚塗。

  「燕洵跟著大同行會那群乞丐逃回老巢之後竟然拮据到這種程度了嗎?逼得你不得不出來做賊行竊?

  「你說什麼?楚喬眼神一寒,怒道,你說話小心點。」

  諸葛明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不屑的說道:「都是砧板上的肉了,還敢這麼囂張。

  楚喬坐在床上,面色寒冷,卻沒有還口。一著不慎,滿盤皆輸,今晚的這一趟,還真是失敗的徹底。她心底的懊惱無以復加,暗道自己這陣子的運氣似乎出奇的不好。

  不過儘管她不想承認,但是剛剛看到諸葛玥臉孔的那一刻她的心裡真的驟然間升起一絲難言的慶幸。也許,落到他的手上總比落在別人手上要好的多吧。

  最起碼,不會馬上被事下腦袋。她知道,帝都懸賞的是她的頭,而不是她這個人。

  「拿來。

  諸葛玥救放不倦,繼續說道。

  「拿什麼?」

  「你少跟我裝糊塗,男人冷哼一聲,冷冷的看著她:「剛剛在迴廊上,也是你吧,你從我這偷了什麼東西去還要我來說嗎?」

  楚喬恍然大悟,卻嘴硬的說道:「誰稀罕你的東西,我不過是順手拽來的,早就扔了。你若是想要就派人去這狗官家裡的湖裡撈吧。

  諸葛玥眉頭輕輕蹙起,眼神陰鬱,楚喬毫無畏懼的看著他,眼睛明亮倔強,又透著冷靜的堅定。

  「噗的一聲,諸葛玥一把將濕淋淋的衣服冷冷的扔在了楚喬的臉上然後轉身就走到門口,剛一打開房門,就有侍衛小跑上前。諸葛玥簡單的吩咐了兩句,聲音不大內容也很簡單,無非是讓人下湖去撈一塊玉珮。

  然而眾人聽丁卻頓時綠了臉,那湖是不大,駕著一舟小船頂多半個時辰就能繞一週,但是卻足足有四丈多深,這麼大的地方去找一塊小小的玉珮

  一名護衛苦著臉抬起頭來,為難的說道:「少爺,這個……

  「砰的一聲猛然傳來還沒等護衛的話說完,諸葛玥突然伸出手來對著護衛的腦袋猛的一巴掌,登時將護衛打的眼冒金星,腦袋不由自主的低了下去。

  「誰讓你抬頭的」

  那名護衛頓時點頭如搗蒜,卻死活也不敢再抬起頭來了。

  坐在床上的楚喬聞言微微一愣,因為房門正巧對著這張大的離譜的床,而此時此刻,她還沒有穿上衣服。

  護衛很快就退了下去,一會的功夫外面就亮起了很多火把,人聲呼喝,所有的護衛都被從深夜中叫醒,還有田城守府上的侍衛浩浩蕩蕩的往後花園的碧湖去了。

  諸葛玥回過頭來的時候楚喬已經將那件全濕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可是這衣服本就是以薄紗製成,此刻全都貼在身上,跟沒穿一樣,反而更添了幾絲妖嬈的誘惑。

  諸葛玥看著楚喬,然後緩緩的皺起眉來,楚喬見他眼神不對,也難免多了幾分尷尬。

  諸葛玥徑直走到一排衣櫃旁邊,隨意打開其中一個,楚喬面色一變,還沒叫出聲來,只聽「砰」的一聲,一個女子五花大綁的就從櫃子裡掉出來砸在地上,正好倒在諸葛玥的腳下。諸葛明反應倒也快,不過很明顯倉促間他將這名女子當成躲在拒子裡的刺客了,於是諸葛家四少爺毫不容情的飛起一腳,可恰了那名女奴,身子還沒著地就挨了這一下霎時間好似皮球一樣倒飛出去,身子頓時縮成一隻蝦米,若不是嘴巴被封住可想而知那叫聲會有多大。

  好在諸葛玥不清楚時方的來歷,沒有下狠手,看到躺在地上衣裳被拔了大半的妖媚女人,諸葛玥頓時就愣住了眉頭緊緊的皺著,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樣。

  那名女子早已成了驚弓之鳥無緣無故被人一拳打昏醒來之後還被關在拒子裡,好不容易被放出來還沒大喊一聲有刺客,就被狠狠的踢了一腳。此時此刻,而對著這個明顯煞氣很重的男人,她頓時兩眼一翻,很乾脆的昏過去了

  「喂!你別傷害她。

  諸葛玥轉過頭去,只見楚喬的臉上明顯帶著幾坡尷尬,他頓時了悟。既然這房裡的女奴是楚喬假扮的,那麼地上的這位,想必就是田城守為自己準備的正主了。

  想通關節,諸葛玥看也沒看地上的女人,回身從櫃手裡拿出一件衣服轉身回到楚喬身邊,將衣服一把扔過去嘴角輕輕牽起,淡淡說道:「星兒,你出手還是這麼狠啊!

  「別叫我星兒!楚喬也不脫裡面濕漉漉的衣服,逕直就將乾淨的外袍往身上套,語調冷冷的說道。

  然而話音刖落,突然只聽一聲怒哼傳來,諸葛期霎時間好似猛虎一般合身撲上,健碩的身體登時將楚喬緊緊的壓在身下,雙腿如鐵鉗般夾住她的兩條長腿,一隻手根狠的掐住她的下巴面色陰沉語調陰狠的說道:「那叫你什麼?荊月兒?還是什麼?楚喬?」

  諸葛玥面色陰沉,雙眼裡好像有巨大的龍捲風暴在醞釀,他手上的力度不斷加大,聲音沙啞一宇一頓的說道:「怎麼。投靠了燕洵,就連自己的祖宗都不認了,連姓氏都跟著改了,那為什麼不直接入了燕姓?」

  楚喬冷冷的和諸葛玥對視,寒聲說道:「放開我!

  「放開你。」諸葛玥冷笑一聲:「你想去哪。你來卞唐是為了你那個將要大婚的老情人還是為了繞道去燕北?我當初怎麼沒有看出來我們的小星兒還是個一笑傾城的紅顏禍水」

  諸葛玥,我警告你,放開我,

  警告?」諸葛玥嘴角牽起,邪邪一笑,眼睛好似蒼鷹般寒冷的瞇起沉聲說道:「星兒,你是第一天認識我嗎?我諸葛玥什麼時候害怕過別人的警告?

  楚喬想也不想,五指成爪,猛的就向諸葛玥的脖頸間拿來……

  諸葛玥動作也不慢,身子向後一仰楚喬掐脖子的手一滑就抓住諸葛玥的衣領,那衣服本就是鬆鬆一系,此刑竟是生生被扯開大半,露出大半片古銅色的健碩胸膛。諸葛玥掐著楚喬下巴的手指登時下滑,滑過她白皙的脖頸和玲瓏的鎖骨邪笑道:「怎麼。就這麼迫不及待嗎?你費盡心機的接近我,莫不是要代表燕北來施展美人計吧?

  楚喬面色不變,眼睛卻緩緩瞇起,帶著幾拜惱怒的神色,霎時間抽出一奈腿向著諸葛胡的胯下就後踢上來!動作迅捷,狠辣至極!

  諸葛炯何等人物,此番正面交鋒,怎會落入下風。只見他雙手一撐,整個人凌空一個後拱翻,再掉下來時楚喬的招式已經用老,諸葛玥雙手撐住身子,驀然緊貼上來,又以一個和方才一模一樣的姿勢伏在楚喬的身上臉對著臉,鼻息可聞。

  「唁」

  楚喬怒哼一聲,眼裡閃過一絲怒色雙手一絞一拳打在諸葛玥的肩膀上。

  諸葛玥肩膀一沉,渾然卻力,身子往外一側,楚喬的身體不由自主的跟著他打了個轉。諸葛玥一把環抱住她的腰,征然向裡翻去,滿床的錦瑕被餿隨著兩人翻起,片刻之間就將兩人的身體緊緊的捲起來,好像一顆大粽子一樣,諸葛玥一手將楚喬的雙手按住,一個剪刀腿再一次將楚喬的腿死死的夾住口

  楚喬大力掙扎,可是兩人被被子捲起來,她越動被子卷的就越緊再加上諸葛玥力氣畢竟比她大,片刻之後,她就琿身無力的側在床上大。大。的喘著氣,見掙扎不過,她還仰起頭來想要張嘴來咬他。

  一翻打鬥下楚喬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扯開,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楚喬臉孔通紅,兩眼狠狠的盯著諸葛玥,胸脯氣的上下起伏。

  「還不服氣嗎。」

  楚喬氣極罵道:「混蛋。」

  諸葛玥趴在楚喬的身上聽著她劇烈的喘息,快速的心跳,鼻息間嗅著她身上不斷傳來的陣陣幽香面色突然變得緩和了起來,男人得意一笑,緩媛說道:「還打不打了?」

  楚喬抿緊嘴唇,這些年來,她已經很少在別人手上吃過萬,不服氣下還有幾絲說不上來的驚慌。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她只想要馬上離開這個地方,並且再也不要見到眼前這個男人。

  「放開我。」

  「星兒,你總說這一句話,不覺得煩嗎?」

  楚喬的衣衫下搖敞開,露出兩條雪白的腿,諸葛玥的雙腿緊緊的纏繞著她,肌膚相親下空氣竟然頓時間微妙了起來。

  楚喬根根的看著諸葛玥咬著銀牙說道:「真想插你兩刀。」

  諸葛玥哈哈一笑,眼神邪魅,嘴唇殷紅,別樣的放蕩不羈朗笑道」不如來打我兩拳吧!」

  「哼」楚喬怒氣衝衝的轉過頭去再也不看他一眼。打又打不過,逃也逃不掉,自己和他在身手上不過是半斤八兩,自己也計在經驗上稍勝一籌,但是長久鬥下來體力怎麼也趕不上一個男人,更何況外面還困著他的大批護衛。楚喬的眼睛頓時發紅怒聲說道:「你殺了我吧。」

  諸葛玥笑看著她「星兒,你不是打不過我就想哭吧。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

  緊張的氣氛鬆弛下來,可是兩人的姿勢卻極盡曖昧,這時床下面昏迷的女人卻登時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音,顯然是就要醒來了。

  楚喬一愣,卻見諸葛玥面色一變,登時鬆開楚喬的手,拿起一片錦被,凌空一拋,就蓋在了下面女人的臉上,

  然而,就在他鬆開手的這一刻,楚喬冷喝一聲腳下一蹬,頓時好似泥鰍一般從被子裡鑽了出去,半跪在床上就要跑下去。

  諸葛玥頓時冷笑,笑意還沒滑到眼底,男人一把跑出一方錦被,那錦被極薄,霎時間好似靈蛇一般纏住了楚喬的腳腕。楚喬不查,心下暗叫一聲不好,緊隨其後,諸葛玥暮然發力回拽,楚喬頓時倒下,和諸葛玥滾成一團。

  說時遲那時快!只聽一聲巨響,整座大床轟隆一聲,上面挫著無數紗簾和珠簾的床框就塌了下來,無數紅色絡紗和明亮的東珠齊齊掉落,將楚喬和諸葛明兩個人深深的掩埋在下面。

  這聲音極大外面的人聽的請清楚楚。

  站崗的護衛此時只到下一半,另一半全都去湖裡撈玉珮了。

  一名年輕的護衛對著姓張的護衛小心的同道:「張哥,裡面,是什麼聲音啊?」

  姓張的護衛也是豎著耳朵在仔細的聽著,聞言微微點了點頭,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看八成是床塌了吧。

  「床塌了?」年輕護衛暗暗乍舌「我的天,這麼激烈啊。」

  諸葛玥被一堆絲綢團團擁住,費了好大的勁才從裡面爬出來。然而剛剛露出頭來,卻登時面色一變。

  只見楚喬半跪在他面前,神情冷冽眼神陰寒手裡握著一根剛剛斷裂的床梁木頭,木頭的一端又尖又細,此時此刻,正死死的抵在諸葛玥的咽喉之上!

  「不許動。」

  少女冷然喝道。

  諸葛玥淡淡一笑,眼神瞥了一眼楚喬的前胸,淡淡的說道:「以後對著別人這麼幹的時候,先把衣服穿好,不然沒有氣勢。」

  「少廢話!馬上放我走。」

  諸葛玥笑道:「星兒,你搞錯了吧現在是你在劫持我,怎麼還讓我放你走呢。」

  「諸葛玥,你別以為除了求你我沒有別的辦法。我即便是殺了你,照樣有機會突破重圍逃出去。我只是不想走到那一步,你我雖然有仇,但是我不想這樣殺你。」

  「那就可惜了。」諸葛朋一聳肩,滿不在乎的說道:「在我活著的情況下,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楚喬緩緩瞇起眼睛:「你不要逼我。」

  「你也別逼我。」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兩人同時一愣,只覺得外面腳步聲雜亂,一聽就不是諸葛玥的護衛。

  就在楚喬稍微分神的這一刻,諸葛州突然身子一側,就想躲開楚喬手中的利器。

  可是利那間楚喬謹慎的一眼注意到了諸葛玥的動作,幾乎是下意識的,她一把刺出手裡的木刺,動作行雲流水,毫不拖沓,好似演練了千百遍一樣。

  只聽噗的一聲,一道血紅色的光芒霎時間噴射而出,楚喬心下一寒,瞳孔瞬間擴大也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田城守恭恭敬敬的聲音「公子,您還醒著嗎。」」

  諸葛玥和楚喬各自坐在大床的一角,諸葛玥肩膀上插著一根木刺,那木刺有拇指粗細,在楚喬這樣高手的手上已經完全刺穿了諸葛玥的肩膀,鮮血噴湧,蜿蜒的流了半張大床。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木頭刺入諸葛玥身體的那一劑,楚喬甚至看到了諸葛玥微張的嘴,這樣強烈的疼痛下,他定然要慘哼出聲。可是也是在同時,田城守穩穩的站在了門外!

  田汝成是武官出身,年輕的時候跟隨父親一同參加了卞唐的征討軍,一路殺到了大夏內陸。若不是遇到了燕北獅子燕世城,可能如今卞唐已經取大夏而代之,戍為了紅,大地的主人。而田汝成的父親,也是死在那一戰中,田家更因為延誤戰機,而被朝廷貶黠,地位大降,如今只能苦苦守著一方小城。他對燕北的厭惡,可想而知。

  這個時候,只要諸葛玥發出一聲半點不同尋常的聲音,他定會毫不猶豫的破門而入,而一旦楚喬落在他的手上結果就無需多想!

  霎時鬧,楚喬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摸向自己的小腿,若是在平時,那裡無論什麼時候都有一把匕首,以她的身手在這麼遠的距離下,射殺一個已經受傷的人絕時沒有同題。一刀封喉之下他絕時沒有叫出聲的機會。

  可是,她卻忘了,就在不久之前的迴廊上,她的匕首已經丟失了。

  而幾乎在同時,諸葛玥也注意到了楚喬下意識的動作,他的眼睛微微一瞇,很清楚的明白了一個信息,那就是她要殺了他,

  「公子?您睡了嗎?」田汝成繼續小心的叫道。

  就在這千鈞一髮的時刻楚喬的耳邊卻請清楚楚的聽到諸葛玥語調平靜,毫無波瀾的問道「是田大人嗎。深夜到此,有何要事?」

  楚喬心下瞬時間翻山倒還,她猛地抬起頭來,看著諸葛玥渾身鮮血的樣手,頓時就愣住了。

  「是這樣的,本官聽說公子一件很重要的東西掉到了湖裡。侍衛們折騰了半個晚上也沒找到,本官來問一下,用不用本官挖一各溝渠,將湖水可出去,這樣找起來比較方便。」

  諸葛玥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手緊緊的捂著血流如泉湧的肩膀,沉聲說道:「如此就多謝田大人好意了。」

  田城守呵呵一笑「能為公子分憂是本官的榮幸。」

  「如果沒有事的話,大人還請回去休息吧。」

  「那本官告退,公子好睡。」

  腳步聲漸漸離去,外面又恢復了平靜。

  諸葛玥長吁一口氣,渾身無力的靠在床上,然後手握住外面的一段木頭,咬緊牙關,唰的一聲就狠狠的披了出來!

  「嗯」

  諸葛玥眉頭緊鎖,面部扭曲,嗓子裡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不過還是強力壓制了自己的音量。

  鮮血,霎時間大股的噴射而出!

  楚喬一愣,隨即猛的撲上前去,一把就摀住了他那個猙獰的創口。

  巨大的疼痛讓諸葛洞眼睛一黑,險此昏了過去楚喬一把扶住他的肩著急的說道:「你怎麼樣?」

  諸葛玥臉色蒼白,毫無血色,過了好一陣,才緩緩說道:「還死不了。」

  「你先別動我給你包紮。」

  楚喬站起身迅速跑進澡房,不一會就提著一隻木桶跑了進來,幾步靈巧的跳上大床,就開始手腳麻利的為諸葛洞清洗傷口。

  諸葛明聲音沙啞「裡面有很多木刺,需要桃出來。」

  楚喬一愣,抬起頭來,看向諸葛玥蒼白的臉孔緩緩的問道:「你能忍得住嗎。」

  諸葛玥不置可否「不試試怎麼知道?」

  楚喬在屋子裡找到一把匕首,桌子上有酒,點火消毒了之後。她拿著一塊手巾送到諸葛胡的手上,說道咬著,以免疼的時候咬到舌頭。」

  諸葛玥接過卻並沒有用,而是握在另一隻沒有受傷的手裡。

  楚喬不再說話,開始專心的為他處理傷口。

  用這根木各刺出來的傷口比用匕首刺的還要嚴重,傷口更大不說還凹凸不齊,帶出了大片的血肉,更夾雜了無數根木刺在身體裡,若是不徹底清除,定會在身體裡腐爛。^派=派馨爾佳整理^,^轉=載=請=注=明^

  面對這樣的傷勢,就算是楚喬,手都忍不住顫拌了起來。

  「還是,還走找大夫來吧。」

  楚喬抬起頭來,看著諸葛玥,眼神堅定的說道。

  她知道,大夫一來,她就必然暴露等待地的,只有死路一務。但是,或計她可以在大夫來的這段混亂中見機逃走,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

  諸葛玥一把搶下匕首,面色陰沉「你不行就我來。」

  說著就要自己去剩自己的血肉。

  「我來!我來!」楚喬大慌,連忙搶下匕首,然後抬起頭來深深看了他一眼。

  諸葛玥半閉著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若不是面色已經蒼白若紙,楚喬都幾乎在懷疑受傷的人是不是他了。

  然後,她深吸一口氣,開始為諸葛玥治傷口。

  三個時辰之後,天邊已經初見魚肚白,楚喬全身上下的布料都被冷汗汗濕,找到自已最初在這屋子裡換下的衣服,那裡面有隨身攜帶的金瘡藥,上好藥之後,用一塊乾淨的白絹為他包紮好傷口,一切終於結束。

  整個過程中諸葛玥一聲沒吭,楚喬也沒敢抬起頭來去看他。此時抬頭望去卻見男人已經昏睡過去,額頭上滿是斗大的汗珠,眉心鎖成一個川字,那塊握在他手心的毛巾已經被汗汗濕頭髮也是濕的,像是浸了水一樣。

  收拾好一切之後,楚喬扶著他躺在床上,洗好面巾為他擦拭身上的污血和臉上的汗水,然後就拿著一塊乾爽的棉布,一下一下的為他擦乾頭髮。

  遠遠的,有雅雞鳴啼的聲音穿破晨黴,外面一片白亮,門口有下人前來叫門口,楚喬緊張的掐著嗓子說諸葛玥還沒醒,登時引起那些年輕護衛們一陣小聲的哄笑。

  是啊,那麼激烈的折騰了一個晚上恐怕要睡上一整天吧。

  反正也要在塢彭城逗留兩天,於是護衛就吩咐了田城守府上的丫鬟,不許再來打擾少爺思,打擾少爺休息,只要定時送來食物就可以了。

  回到床邊,諸葛玥還在沉睡,楚喬低著頭,面色也有些疲倦,她望著這個男人,望著他硬挺的眉,邪氣的眼,殷紅的唇,還有那張總是會吐出冷言冷語的嘴,漸漸的皺起眉來。

  她的眉頭皺的那樣緊,彷彿永遠也不會鬆開一樣。

  「我們是敵人。」楚喬喃喃的說著也不知道是說給諸葛玥聽還是說給她自己聽。

  「於公,我是叛國的奴隸,你是帝國的貴族。於私,你殺了臨惜,殺了許湘殺,了小七小八,殺了很多荊家的孩子,害的我和燕洵在帝都過了八年豬狗不如的日子,我也殺了你的爺爺,你的僕人,叛逃的諸葛府。你和我的矛盾不可調和,你殺我無可厚非,我殺你天經地義,我們毫無情意,不必手下留情。你死我活,你活我死,本就是、本就是,應該的。」

  就如她自己所說,這些話本該是天經地義的,沒有任何邏輯上的漏洞,沒有任何道義上的不妥,在以前,楚喬也是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動搖。

  可是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漸漸的好似蚊嚶,連她自己都聽不清楚。

  她看著男人昏迷中仍舊皺起的眉心忍不住伸出手去輕輕撫上他肩膀上的傷口。

  「不管怎麼樣,我欠了你一條命。」楚喬緩緩說道:「諸葛玥,對不起。」

  房間裡一片死寂,窗外朝陽升起,陽光溫暖,透過窗上的窗紙,灑下斑駁的光影。

  楚喬半坐在地上,趴在諸葛玥的身邊,疲倦排山倒海的席捲而來,她竟然就這樣,沉沉的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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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8章 燕洵打劫

  花紅柳綠,百草蘇芳,寬敞的長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商賈穿梭,店錨林立一派熱鬧繁榮之象。

  賢陽城,又是賢陽城,

  經過多日的奔波,一隊風塵僕僕的人馬終於走進了賢陽城的大門口,隨行的侍衛繳納了入城費,二十多匹戰馬護衛著一輛青布馬車緩緩的走進了賢陽城的街頭。

  賢陽雖是邊城,但卻商業繁榮,極為富庶,修建的氣勢恢宏。

  城內又分內城和外城,內城主要以赤水以南的蒙人宮和赤水以東的洛麗宮組成,兩宮橫跨赤水支流由一座長達四百多米的石橋連接,石橋厚重寬大,車馬二十輛尚可並行。蒙人宮和洛麗宮雖已宮殿為名,但卻不是真正的宮殿而是以一座連一座的豪宅組成。

  眾所周知,賢陽富庶甲天下,比之懷宋港。幾大重城也不遑多讓這座尚不及真煌城五分之一大的城市在大夏和卞唐懷宋自由通商之後,憑藉超強的地利優勢在短短不到三十年間飛速發展,迅速屹立於西蒙大陸商貿繁榮重城之中,每年向帝都輸送的稅收足以供:「分之一的帝國軍隊一年內的全部開銷花費,據說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裡幾乎囊括了整個西蒙大陸的所有富豪。那些一梆千金的富家翁們紛紛在賢陽內城購買地皮,修建豪宅。放眼望去,宏偉的建築群氣勢磅礴、連綿起伏、一片富麗堂皇之色。

  外城佔地極廣,比內城大了十多倍是平民和行走的商賈聚集的地方商業發達,交通便利,各種酒肆、錢莊、當鋪、車馬行、商號、客棧、酒樓應有盡有。赤水邊的一條紅粉翠綠的樓閣更是香飄四方,即便是在白日,也隱隱有女子的嬌笑聲遠遠傳來。

  馬豐一路行走,進了賢陽城,也不再多加掩飾。畢竟這裡是舉世聞名的商貿之都,富人眾多,區區二十多名護衛隊並不顯得如何顯眼。

  然而馬車經過金銀閣的時候,一聲驚呼突然在身後響起,隨後就有護城衙門守兵的馬蹄聲迅速而至。

  精壯的車伕一身深藍色的僕人衣袍看起來十分普通,只是一雙眼睛很是精神,偶爾有銳利的精芒射出口他回頭看了兩眼,很快就有其他護衛趕上來,耳語一番之後。車伕將頭湊到車門前,壓低聲音說道:「少主,還是那個女人,她想跟著我們進內城,被城守攔下來了。」

  很久,馬車裡有平靜的聲音說道:「走吧,她進不來自然就會離去,不用理會。

  「是。」車伕答應一聲就駕著馬車向內城而去。

  這一隊人,正走燕北的人馬,而馬車裡的男人,自然就是剛剛帶著燕北獨立的燕北世子燕洵了。

  燕洵面色有些蒼白,眼神卻不乏凌厲之色,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麼困難的決定。

  少主,已經到了。

  燕洵穿著一身簡羊的青色衣袍,眉目疏朗,面色平靜走下馬車就向一座金碧輝煌的府邸而去。

  這座府邸坐落在洛麗宮之內,由十八個院落組成,雖然不比真煌城內的豪宅,但是賢陽人多地少,這房子處在賢陽城公卿高官和富商大賈的居住茫圍能有這樣廣闊的面積,仍舊足見這房子主人在賢陽的地位。

  燕洵一路前行,沿途一個人也沒有阿精等護衛迅速散開,將整府都控制下來,嚴密防範。

  半晌之後,燕洵在阿精等十多名護衛的陪同下來到正庭之中,只見一襲碧色衣袍的男人帶著上百名下人跪在地上,頭也沒抬的朗聲說道:「屬下恭迎殿下,殿下千秋,福祿千壽。」

  一路上眉頭緊鎖的燕洵突然就笑了他上前兩步,一把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笑罵道:「兔崽子,起來吧」

  年輕人不過二十歲左右長的眉清目秀,膚白勝雪,兩條眉毛很細,隱隱的竟有幾分女氣,只有那一雙眼睛精明的轉著,一看就走個心機如狐的傢伙。

  「嘿嘿,年輕人呵呵一笑,說道:「殿下,一路辛苦了我備下了佳餚美酒,先進去休息一下吧。

  燕洵點了點頭,當先向前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扯了扯年輕人的衣服,撇嘴道:「織錦繡?臭小子,混的不錯啊。

  「殿下,年輕人一臉苦澀,疼著嘴很委屈的說道:「這已經是我最破的一件衣服了,就怕你說我奢侈,翻箱倒櫃的找出這麼一件,我現在穿著身上還感覺癢呢。」

  哈哈,燕洵少見的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回頭對阿精說道:「看到沒有所謂的蹬鼻子上臉這句話,就是為他這樣的人量身打造的。

  阿精嘿嘿一聲,對著年輕人一笑,一拳打在他的肩膀上,說道:「這麼囂張小心少主抄了你的家。

  幾人一邊說笑一邊進了房間,正廳之內準備了豐盛的佳餚美食,眾人也不談正事,困著桌子旁就開始吃飯,邊吃邊說此一路行來的趣事。燕徇今日的心情似乎很好就連阿精將他在路上救了赫連氏小姐的事情當笑話說出來也沒有生氣。

  吃完飯之後阿精識趣的退了下去燕洵和年輕人一起走到了書房,關好門之後兩人的面色再無半點嬉笑之色。年輕人一撩衣衫下襬,鏗鏘跪伏在地面色激動的沉聲說道:「世子,你可算是來了。

  燕洵蹲下身子將他扶起面容有難得的柔和之色,嘴角溫軟眼神沉靜的說道:「風眠,我們有多長時間沒見了?

  果然,這名年輕人就是當初跟在燕淘身邊屢次給楚喬送信的小書僮風眠。當日在真煌城外,燕湎的侍從大部分都被殺死風眠年紀小,雖然受了重傷但是卻逃得一各性命。

  隨後,燕北一系被帝國連根拔除,燕洵失勢,過了兩年豬狗不如的日子。直到第三年,方以重金收買了看守的獄卒,將這個被關在暗無天日水牢下兩年的孩子救出升天。」

  風眠不能留在帝都,就獨自一人南下,來到這座賢陽城。在大同行會和燕北中堅派的幫扶下六年過後,他已經是賢陽城首屈一指的黑道梟雄,勢力遍及鏢行、車馬行、漕運、海鹽等諸多行業,擁有青樓、酒肆、當鋪、錢莊八十多家,控制帝固東南赤水一代二十多個渡。船舶廠,創建了威震大江南北的水上霸王漕幫。如今在東南的一代,提起風眠也許無人能識,但是提起風四爺,恐怕就連一歲的孩子都能如數家殄的報出他的一些傳奇事蹟。

  畢竟,相較於各大世家幾代的累積經營,風眠以區區六年的時候迅速崛起屹立於賢陽城富豪之列,手中控制了如山的財富這本身就是一個傳奇。

  「世子,已經六年了,奴才總算是等到了這一天。」

  風眠眼睛通紅,水霧盈盈,激動的握著燕洵的手,沉聲說道。

  「是啊,一晃眼,你都已經長成大人了。」燕洵笑道:「大名鼎鼎的風四爺自稱奴才,怕是有點不妥吧。我聽說就連景老王爺和靈王都是你這府上的常客,去年靈王的兒子趙鍾言欠了你漕幫的銀錢,你竟然公開燒了靈王的船隊靈王損失了幾千匹錦緞,險此連年都過不去。

  風眠靦腆的笑了一下,哪裡有半分黑道大佳的樣子,簡直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不好意思的說道:「什麼四爺,不過是外面的人呼叫的。趙鍾言仗著是趙家的子孫翕爵位來壓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好看。況且當年在帝都,我們可沒少吃靈王府的暗5,奴才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

  說到這裡,風眠突然面色有些激動的說道:「風眠在世子面前永遠都是奴才,沒有世子就沒有奴才的今天,奴才的命都是世子的,要是敢在世子面前擺架子那奴才還是人嗎?」

  「好啦,起來。」燕洵笑道:「不過走跟你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說罷,就將風眠拉起來。兩人在一方茶座上相對坐下,風眠手腳利落的烹茶煮水,一會清新的茶香就飄滿了整間屋子。

  「世子,風眠眼睛亮亮的,笑瞇瞇的問道:「姑娘呢?她好嗎?她怎麼沒來?前陣子我聽說你們在真煌大殺一場,姑娘更是帶著幾千人馬轉戰南北,將大夏的官兵殺的屁滾尿流,奴才簡直樂得徹夜難眠,當時恨不得帶著人馬折回燕北了,這一次你去卞唐姑娘不跟著嗎?」

  燕洵面色平靜,緩緩說道:「我和她失散了,趙徹下達了通緝令全國追捕阿楚,你不知道嗎」

  「什麼」風眠一愣,說道:「可是後來燕北傳出消息說姑娘已經回去了啊

  「那個消息是我放出去的,是假的,只是希望能夠稍微緩解一下跟在阿楚身後的追兵。讓他們以為阿楚已經回到燕北了,不必再大力追拿。」燕尚喝了口茶,說道:「我之前雖然通告了各藩屬藩王,但是還是害怕他們明著不追然後暗地裡下絆子,所以不得不多做一手準備。

  風眠點了點頭,皺眉說道:「這麼說姑娘目前還在外面逃亡,世子放心,奴才會派人出去尋找的。別的不敢說只要姑娘還在大夏境內,不論是陸上還是水上,都有奴才的人在。

  燕洵緩緩的搖了搖頭「我猜想,她可能已經出了大復,進入卞唐了。

  「卞唐」

  「是如果我猜得沒措她應該是轉入卞唐,再繞道唐京,折進南疆順水而上了。

  「所以世子就來了卞唐?

  燕洵點頭道:「這也是原因之一。」

  「嗯,我馬上吩咐下去通知卞唐境內的漕幫尋找,只要姑娘在水上,就定會有消息。」

  燕洵輕輕一笑:「想要找到她,也不是那麼簡單的。阿楚若是決意躲起來,大夏那幫蠢貨估計也拿她沒什麼辦法。不過你們幫忙尋找一下也好,她一個人在外面,我總是不放心口

  「是。

  「還有一件事,燕洵斟酌半晌,沉聲說道:「我上個月給你的書信,叫你辦的事,你辦的怎麼樣了。

  風眠面色一變,想了想站起身來,走到書案邊翕出一沓厚厚的白紙,說道:「都在這了,已經查的清楚了。」

  燕洵接過來只是大概的看了一眼冷笑道:「他們果然按捺不住了。

  「世子,大同行會是我們的盟友,這麼多年對燕北大力支持,我們這樣做?會不會遭人詬病?」

  燕洵冷笑一聲,輕輕一抖手腕,手上的白紙頓時嘩嘩聲響,他淡淡說道:「風眠,你以為大同行會還是百年前的大同嗎?現在也許只有烏先生那樣的人才會抱著一個美好的理想而生存,大同早已變質,你在賢陽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明白?」

  風眠沉默豐晌,緩緩說道世子說的是,奴才以為,大同內部有嚴重的問題。以羽姑娘和烏先生為首的少壯派比較正義還抱著著天下大同的理想。而那些老長老們,哎,吃喝嫖賭,真的很不像樣子。只是外人還被蒙在鼓裡罷了,那些青樓賭場都是我開的,這裡面的事我一清二楚。

  燕洵拍了拍風眠的肩膀笑道:「傻小子你在賢陽城這樣繁華錚繡的地方呆了這麼久難道還看不開嗎」這世界上,所有的政客都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大同行會百年前也許是正義為民,但是到了如今,已經是一樣人的政治籌碼。不管這個牌子有多麼響亮,這個。號有多麼冠冕堂皇,不過是一種積攢力量的愚民手段,大同的老一輩積蓄了可怕的財富,不過是想要揀選一名政治代表在背後支持這個代表上位,然後謀取更大的利益罷了。

  燕洵眼光驀然一寨,緩緩說道:「天下大同,哼哼,多麼美好的。號。只可惜,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戰爭,大同?只有無知的婦孺才會相信吧。不過,不得不說他們這個。號真的很吸引人尤其是在大夏帝國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天下萬民都把希望寄託在大同身上,這個時候我們和他們合作我們出兵他們出錢各取所需天作之合啊。

  風眠皺眉道:「既然這樣,為什麼世子還要奴才去調查這些東西呢」」

  「任何組織都只應該有一個龍頭。燕洵轉過頭去,眼望著外面飄揚的柳樹技葉,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桌子緩緩說道:「大同行會手伸的太長了,他們的會首竟然在燕北安插了大批的親信為官,如今,無論是軍中還是官場上,都是大同的嫡系,這樣下去,我們燕北的地位就會十分被動。

  「燕北如今根基不穩,我還不宜沉底的請洗換血,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敲山震虎。大同的會首是個聰明人,我想,他是會明白的。況且,這裡的這此人,都是此頑固的老黨派想必會首他老人家,也對這些老傢伙們很是頭痛吧。

  風眠面色突然興奮了起來,這個外表斯文的風四爺突然嘿嘿一笑,說道:「對,幹他娘的,這群老傢伙,我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若不是看在世子的面上,早就修理他們了。」

  燕洵站起身來,呵呵一笑,說道:「準備一下吧,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上的時候,你跟我一起去會會這些大同行會的元老們。」

  風眠也笑著站起身來,剛想出門,突然回過頭來說道:「對了世子,晚上你穿什麼去」是穿正常的衣服,還是穿大同的會服」」

  燕洵輕輕皺眉,說道:「還是穿大同的會服吧。

  「可是,會服是有等級的,少壯派雖然尊您為主,但是您目前還只是一個低等會員的身份,我怕他們會為難你。

  「為難?燕洵眼梢微挑,嘴角牽起,冷冷一笑,說道我還怕別人為難嗎。

  夜幕降臨,賢陽城頓時熱鬧了起來穿城而過的赤水香氣襲人,兩岸商賈林立,店舖大開,各家青樓妓院一派繁華之景。這時的賢陽城徹徹底底體現出了奢華的大城景緻,徹夜喧囂。

  風眠的華麗馬車穿過金池大銜,前面竟然有七匹駿馬拉車一系純白,十分搶眼。

  見燕洵笑望著他,風眠有些尷尬的說道:「這個,皇帝才可以八騎馬拉車。」

  燕洵一笑,登時知道這小子的心思若是用了八匹,甭管你是什麼身份,可能多少都會招惹麻煩。可是他卻還心下不服,所以硬是用了七匹。

  燕淘回過頭去,果然,只見馬車後面還跟著一匹沒有栓繩的白馬十分聽話的跟著車走。

  燕洵眼睛微微瞇起,一言未發,眼內光芒內斂。

  半個時辰之後,到了地方口風眠當先跳下馬豐然後撩開簾子,一副下人模樣的伸手扶住燕尚,伺候他下車。

  觸目所見,竟是一座巨大的酒樓,燕洵抬頭半瞇著狹長的眼睛,只見一家酒樓正括展著門前的酒幌子,門前桂著兩盞大紅燈籠,門面淡雅素淨,卻不失莊嚴顯貴之氣,全無半分煙花之地的嘈雜,人來人往,顯是生意極為興隆。一塊上好的楠木匾額上兩個潑墨的大字大大的寫在土面,名號「朝夕」

  這本是一家青樓,卻起了個這麼風雅的名字,燕洵微微一愣,就聽一旁的風眠湊上前來說道:「世子,這是我的酒樓,名字還是前年姑娘來的時候給取得。

  燕洵點了點頭,風眠雖然是個人物但是當年他初來乍到,又從未經商,是以所有的決策和發展都是楚喬手把手教的,這家酒樓,想必阿楚也走費了很多心血。

  這樣想著,燕洵不自覺的皺起眉來抬腳就向店內走去。

  店裡的老闆大老遠的就注意到風眠早就迎候在門旁帶著一眾姿容出眾的女子點頭彎腰,滿臉帶笑。

  只見一名妖艷的女手當先迎上前來年約三十多歲,卻並不顯老,身段豐滿,腰肢柔軟,媚眼春扭著軟跨就走上前來嬌笑道:「四爺今兒怎麼這麼有時間,真是讓奴家歡喜的都不知道該先邁哪只腳了。」

  有燕洵在側風眠難免有些緊張,連忙說道:「玉娘劉老他們在哪?快常我們去。

  巫娘是風月老手,一看就知道今日不是來尋花問柳的,連忙在前面引路。見風眠恭恭敬敬的跟在燕洵身後,不由得一愣,但是還是精乖的一言未發,小心的走在前面。

  不出片刻,幾人穿過一條長廊,踏入一座精緻的院落之中,前面大廳裡的嘈雜人聲,漸不可聞。庭院裡栽種著各種盆景、花卉,夜風吹來,幽香處處,令人心曠神怡。

  走到一座獨棟的小樓前玉娘嬌笑著說道:「就是這裡了,奴家就不送了,四爺自己上去吧。」

  說完之後,這風騷的女人轉過頭來柔軟的手搭在了燕洵的手臂上,媚聲說道這位公子面生的很,不過一看就不走尋常之輩以後有時間,可要經常照顧四爺的生意,多來我們這轉轉。

  風眠頓時一驚,正想補救。卻見燕淘面不改色的淡淡一笑不著痕跡的推開女人的手,說道:「好說。!」

  王娘扭著腰肢就退了下去。風眠連忙解釋道:「世子……」

  「風眠,你不必這麼緊張。燕洵笑道:「還有,一會你也別叫我世子?」

  「走吧。」燕洵一撩衣袍下襬,「進去吧。

  寬敞的大廳之內燈火通明,一張圓桌擺在當中放滿了湧菜。

  燕洵打眼一看,只見席位上有八九個人,每個人身後都跟著一名護衛見燕洵和風眠進來,眾人說話的聲音頓時一頓,齊齊向他二人望來,眼神裡或多或少都帶有幾分敵意和輕視。

  風眠和燕為脫下身上的披風交給身後的阿精隨後風眠同眾人一一打了個招呼,和燕淘一同入席。

  然而還沒坐下,就所一名六旬老頭語調陰冷的說道:「風四爺好大的架子,不但姍姍來遲,還帶了兩個護衛,看來最近槽幫的生意興隆,四爺已經不把我們這樣老頭子放在眼裡了。」

  這話說的火藥味極濃,毫不容情。

  風眠眼神頓時滑過一絲寒芒,卻一閃而過,他嘴角一笑,正想說話。忽聽一旁的燕洵說道這位是俞長老吧,大同的東南鹽運掌舵?

  俞長老傲慢的斜了斜眼睛,連答都沒答一聲,只是從鼻子裡冷冷的哼了一下。

  燕洵也不氣惱,抱拳說道,在下是。」

  「沒人對你的身份有興趣!俞長老冷眼望著燕洵那身低等會員的衣服,嘲諷道:「你最好認清楚自己的身份這裡沒你說話的份,你既然是陪著風四爺來的,就呆在一邊用耳朵聽著,閉上你的嘴

  風眠而色一變,霍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燕洵卻伸出手來一把攔住了他斜睨了俞長老一眼,淡淡說道:「俞長老,我覺得我還是有必要告訴你我的名字,因為也許你對我不是那麼陌生,並且,以後的印象會更加深刻。

  說罷,燕洵的手指突然輕彈在桌面上。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站在燕徇身後的阿精突然跳上前來,一擊直拳,虎虎生風,轟然正中俞長老的面頰,

  剎那間,眾人甚至能清楚的聽見俞長老鼻樑斷裂的聲音,俞長老慚的一聲慘叫,身子頓時向後倒飛!阿精身手何其靈敏,迅速上前,一把抓住俞長老的衣領,砰砰幾記重拳轟然砸下將俞長老打的鼻口竄血。

  這時,俞長老身後的一名護衛頓時衝上前來,唰的一聲撥出腰間長刀,風眠迅速閃身而上,毫不躲閃,一把拿住對方手腕一個小擒拿手猛然發力,只聽卡嚓一聲脆響,男人慘叫一聲就被風眠奪下了腰刀。多年來錦衣玉食的風四爺揮刀而上,動作利落,出手乾脆,唰的一聲,就砍下了那男人的一隻手掌!

  剎那間,所有人都愣住了。風眠雖然年輕,但是處事非常老道,對待這此大同行會安插在賢陽城的元老班底們向來禮敬有加,怎麼今日這般張狂?難道真的是因為他的主子在燕北得勢他就不將大同行會放在眼裡了嗎?而他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又是何方神聖」

  眾人面色驚慌,大惑不解,臉色複雜。

  燕洵卻緩緩的站起身來一身白色的低等會員袍子看起來猶若靈旛,猙獰詭開口只見他站起身來,然後蹲在俞長老面前,緩緩說道你不知道打斷別人說話是很沒有禮貌的嗎?

  然後,他站起身來,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一腳狠狼的踩在俞長老的臉上

  「唰的一聲,鮮血飛濺,

  俞長老頓時就昏了過去連慘叫都沒發出一聲,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拖下去吧。

  燕洵動極則靜,這大力的一踢,有幾絲血濺到了他的手上,他坐在桌子旁,一邊拿出白絹來擦手,一邊吩咐道。

  阿精一手拖著一人,轉身就打開了房門,然後「砰的一聲,就將兩人扔了出去

  眾人目瞪口呆,許久說不出話來,要知道,這裡可是二樓而樓下,卻是一方清澈的湖水。

  果然轉瞬之間,重物落水的聲音響起,轟隆兩聲,一前一後。

  阿精走回來站在燕洵的身後,此時就連風眠都站了起來,一副隨從的樣子。

  燕洵臉上煞氣全無,淡笑著抬起頭來,對著眾人溫和一笑好似剛才的事不是他幹的,語氣平和的說道:「抱歉,諸位,車馬勞頓,我剛才情緒有點激動了。

  靜,死一樣的安靜,平日裡橫行霸道眼睛總是盯著天上的老頭子們眼睛發昏腦袋都有些不靈敏,傻乎乎的盯著燕洵,好像他是天外來客一樣。

  「現在,不知道諸位的護衛們有誰是會水的」」燕洵笑容很平和雲淡風輕,帶著多年以來歷練而出的溫和平靜,這樣的表情若是換在平日絕對能讓別人如沐春風可是此刻在這些人眼裡看來,卻好似地獄陰風一樣瑟瑟發窺

  「因為我覺得,若是再沒有去撈他們,俞長老就要被淹死了。

  男人靠在椅背上很是為難的搖了搖頭「真不巧,我們來的時候沒注意到下面有潭湖水。

  話音剛蒂,眾人頓時反應過來,老頭子們原地蹦起來,手忙腳亂的找人下湖救人,大廳之中霎時間一片慌亂。

  足足忙活了半天,燕洵已經喝下了兩杯茶,他們才將喝了滿肚子水並且破了相的俞長老救了上來。等眾人榛著額頭上的冷汗回到座位上的時候,燕為已經吃完飯了。

  「風四爺,不知你這位朋友是何方神聖?既然也是會中的兄弟,為何一點覘矩都不懂?」

  一身紅衣的老者沉聲說道,這老頭姓劉,是咸陽城內大同行會的首要人物,紮根賢陽已有四十多年家業極大就連烏先生羽姑娘等人也要看他的臉色行事,士兵打仗,總是需要錢糧。而這個劉長老,基本上就是大同的錢糧總管了。

  燕洵語氣平和,面色不變的說道:「諸位,我唰才就想自我介紹奈何俞長老太過性急我想我現在有必要向大家介紹一下我自己了。

  燈火閃爍,櫓竹悠揚,燕洵眼睛微微瞇起,緩緩說道:「我是燕洵,剛剛從燕北來,諸位還請多多指教。」

  「燕北王」

  劉長老霍的一下就站起身來,力道之大,竟把身前的茶壺弄翻,茶水灑滿袍子,仍舊沒有半點感覺只是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著燕洵。

  「準確來說燕北雖然獨立了,但是我還沒有正式稱王。不過創長老要提前這麼叫,我也不反對。」

  「怎麼可能?一名老者驚訝說道:「燕北的人,怎麼會來到賢陽?」

  燕洵一笑「息長老,您當然不希望我來,因為你們馬上就要置辦家財轉移到卞唐去了我若是來了,你們豈不是好夢成空?」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眾人驚恐的望著燕洵,面如土色,大氣都不敢喘。

  燕洵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收斂,緩緩說道:「大夏死灰復燃,馬上就要遷回真煌,趙蠅四處出兵,兵鋒凌厲,趙徹坐鎮真煌,統籌全國兵馬。燕北和大夏之戰勢在必行,大同行會卻在此時不再看好燕北,所以你們,要退到卞唐保命是嗎?」

  「燕、燕世子。」劉長老勉強說道:「這只是上面的一個決策,以防萬一,是會首的安排。我們大同行會多年來為燕北出生八死,早已和燕北在政權上完全統一,此次為了營救您,更是死傷了無數的會員如今,只是一個戰略什或,為的也是保存實力。」

  燕湎冷冷的注視著眾人緩緩說道:「八年來,大同以我之名,統籌燕北,為我謀算策創,安頓燕北民生。大恩不言謝,對於這一點,燕洵不敢或忘。」

  「但是!燕洵的面容頓時冷冽了起來,狹長的眼睛緩緩瞇起,沉聲說道:「你們以我的名義,名正言順的收攏了燕北的賦稅財政,打通的白王關的關。,和西方通商聚攏的大量的錢財。而且,就在上半年就在我回到燕北之前你們趁著帝都的官員猝死的階段,一口氣連收了十年的稅收,將燕北百姓洗劫一空。如今,眼看燕北要同朝廷開戰你們這樣拂袖而去,丟下一個滿目瘡痍的燕北,要燕北何去何從?

  說完這些,燕洵突然舒緩一笑,淡淡說道:「大同的青壯派戰士們在前線浴血沙場,諸位卻在這裡山珍海味,不覺得良心不安嗎?我聽說風眠手上有些資料,不知道若是公佈出去,羽姑娘會不會放過你們。

  眾人一聽,頓時面如土色。如今的大同行會年輕人裡面,雖然烏道崖的聲望最高,但是若論手腕,絕對是羽姑娘堪稱第一。這名年紀不大的女子出手之狼,下手之辣,對待惡勢力的極端仇視,簡直無以倫比。若是讓她知道,那會是一個怎樣的情況,他們真的不敢想像。

  「這個,燕世子,老夫覺得,這件事還是不應該讓道崖和阿羽他們知道的好。

  「當然,燕洵笑道:「利長老,我們是站在同一個立場上的,前面的路還有很遠,仗要一場一場的打,大夏的城牆要一寸一寸的倒塌,我們都需要一個強勁的軍隊,在外面也需要一個和諧的政權。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應該說的太明白的好,他們對大同充滿信心,若是幻想破滅,大同分崩離析,對我並沒有好處。」

  「那是那是。」

  「既然這樣諸位就應該知道該怎麼做了。

  劉長老試探的說道:「那我們就安心的在賢陽城內等待燕北大捷的消息」

  「不必,燕洵搖了搖頭:「你們大可以繼續向卞唐輸送財物。」

  眾人一愣,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卻見燕洵微微一笑,說道:「正好我也要往卞唐一行之後,我會順道由南弱反回燕北,這些東西我就順便帶回去了。」

  劉長老幾人的臉色霎時間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燕洵站起身來,淡淡說道好了,飯也吃了,話也說了,我也該告辭了。劉長老,我這次往卞唐去,是以你侄兒劉熙的身份去的,我希望明天早上,你能做好準備,畢竟嘛卞唐太子大婚,你堂堂賢陽第一富商,多少需要表示表示的。」

  對著一屋子好夢成空面色發白的老頭,燕洵微微拱手:「告辭。」

  馬車走在大街上,已經很晚了,銜面上仍舊是一片繁華。

  風眠疑惑的問道:「世子,這些老傢伙的身家可非比尋常,您帶著這些東西浩浩蕩蕩的去卞唐,太危險了,為什麼不直接返回燕北呢?

  「你以為帶著這些東西直接回到燕北就不危險嗎」」燕洵淡淡的反問道:「大夏如今政權不穩,從此一路回到燕北,途徑多個省郡,難保不出差錯。一旦消息走漏憑著賢陽幾個富商的身家,你以為那些軍隊郡守不會動心」

  男人靠在馬車上,微微嘆了口氣,半閉著眼睛緩緩說道:「既不想讓這筆錢財落入官府手中,又不想被這幾個老頭中飽私囊,就只有取道卞唐這一各路。卞唐治安相對較好並且我打著代表賢陽富商投奔卞唐的旗號,卞唐為了發展本國經濟,必定會派出重兵來陪同護送。這樣一來,一路到唐京必定是安全的。而只要到了唐京,我就有辦法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進入南疆,隨後順流而上返回燕北,水到渠成。

  「可是」風眠還是不放心的說道:「唐京現在一定聚集了很多權貴裡面又有大半都認識你,你冒充劉長老的侄子,能矇混過關嗎?

  「這一點,你就不要擔心了,我自有辦法。燕洵說道:「為防消息走漏,我走之後,這幾個長老你要看好找一個讓他們永遠也說不了話的方法,除掉後顧之憂。

  風眠頓時一愣,竟然沒有回話。

  燕湎仍舊是那一副淡定的表情,緩緩說道:「既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以後大同行會的東南錢糧管家,也該換換人了。風眠,你雖然年輕卻也該出來好好歷練歷練了。

  風眠連忙垂頭說道:「奴才遵命!」

  燕洵好似要睡著了,他的聲音越發的有幾分飄渺。

  「食心不足蛇吞象,這些長老們,年輕的時候也是熱血激情的大同會員。奈何得到了東西多了,就生了貪念,想將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霸佔,卻不去衡量自己的能力。人活在世上,可以有野心,卻不可以貪婪。野心可以幫你鑄成大業,貪婪卻只會讓你無法超生,風眠,你身處上位,我這幾句話,你要好好揣摩。

  風眠的臉色漸漸發白,他恭敬的垂著頭,一言不發。

  長風順著馬車的竄子吹了進來,吹在男人的臉上,有兩側明碩的燈火暗影灑下,燕洵的臉孔突然間有些昏暗,讓人看不清楚。

  風眠脊背發寒,他突然想起了兩年前楚喬離開的時候說的一句話,「你忠心、謹慎,聰明,大膽,風眠,你一切都好,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你太過能幹。

  他一直不相信,也從未去仔細思量這裡面的含義。

  可是此時此刻,看著自己這位主子他卻突然有些明白了。他謹慎的拿起一旁的一件披風,披在了燕洵的身上,他知道他沒有睡,卻仍舊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馬車在緩緩的前行,衙上人很多,十分擁擠口風眠突然有點出神,他希望,殿下這一行一切平安順利,並且,姑娘可以快一點回到殿下的身邊。

  這個世上,殿下唯一不會顧忌的人就是姑娘吧。

  夏日熏風微醉,燕北的士兵們在這個晚上從裡到外換上了賢陽的衣衫駿馬,第二日,在賢陽城糧食大商劉明駿的護送下,浩浩蕩蕩的離開了賢陽城,從水路南下,向著唐京迤逼而去。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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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3-30 20:19:30 |只看該作者
第099章 閨房畫眉

  深夜諸葛玥還在昏睡,楚喬正在為他換藥,傷口沒有發炎,處理的也很乾淨,可以看得出她包紮的手段十分老道。

  外面已經浹黑一片,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諸葛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飢腸糖輾,渾身痠疼,身上穿了一件乾淨的黑色綢緞長衫,是室內穿的那種長衫,面料很柔軟觸感光滑,上面還繡了幾朵暗金色圖紋的蘭花。

  楚喬瞥了他一眼見他坐在那裡,睡眼朦朧,還帶著幾甘沒睡醒的因頓,眼神也沒向她看來只是緩緩的皺起眉來,不耐煩的嘟嚷一句:「茶。」

  楚喬拿了杯水,蓮到他的手邊。

  可能是真的渴了,他看也沒看的仰頭喝了下去。隨即舔了舔發乾的嘴唇,似乎才反過味來,砰的一聲將茶杯一把摔了出去,轉過頭來怒聲說道:「參茶!

  然後話音剛落,諸葛玥頓時一愣,看著楚喬反應了半天,才恍然大悟登時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眼睛圓瞪,張口結舌。

  「睡迷糊了吧。」楚喬毫不在意的說道,一邊說一邊跳下床將破碎的杯子撿起來,漫不經心的指了指桌於上的食盒說道:「那裡面有吃的,自己拿。」

  諸葛玥很少這樣失態,他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感覺到肩頭的傷口嘶嘶的疼痛,眉頭仍舊緊鎖著,出聲問道:「你為什麼不趁機逃走」

  「我倒是想,楚喬撇了撇嘴,回過頭來,你的人將這屋子四面八方的圍起來晝夜不息的瞪大眼睛看著,我跑得了嗎?

  諸葛玥冷哼:「你倒是坦白。

  楚喬略略聳肩「跟你,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

  收拾好地上的殘局,楚喬走到床邊盤膝坐下雙眼直視諸葛玥,面容平靜的說道:「說吧,你想怎麼樣」

  諸葛玥斜斜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下床,一聲沒吭,拿起桌上的食盒,想要將裡面的飯菜拿出來,卻苦於肩膀受傷行動不方便,於是他回過頭來,很自然的隨意吩咐道:「過來,伺候我吃飯。

  楚喬眉頭頓時緊緊的皺起,動也沒動。

  男人很無賴的往桌子旁邊一坐:「我餓的時候精神不好,不願意跟別人交流,你想問什麼,最好等我吃飽了再說。」

  「呼」的一聲,楚喬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貌似平靜的打開食盒,可是手指卻有些泛白,她砰的一下就將一碗湯拿出來,使勁地放在桌子上。誰知只聽嘩啦一聲,厚瓷碗底登時碎裂,整碗的湯水傾瀉而出,諸葛玥驚呼一聲,一下跳了起來,湯湯水水全部灑在了他的身上,那些銀耳桂圓像是展覽一樣的掛滿了他的前胸,還往外嘶嘶的冒著熱氣。

  諸葛玥面色陰沉看著一身的狼藉,眼晴好像會噴火一樣。終於,他轉身就向澡房走去,邊走邊沉聲說道:「過來給我擦身

  澡房?又是澡房

  諸葛玥穿著一各黑緞長摔,稞著上身,很是坦然的站在地中間睜開眼睛斜睨著站在門口的楚喬,淡淡的輕哼:「站著幹嘛?過來!」

  楚喬的胸口急速的起伏著,她深深的呼吸,拳頭握緊了鬆開,鬆開了再握緊,如此反覆幾次,女子終於抬腳就走了進來,一邊走一邊順手提起一隻巨大的木桶,隨便就從浴池裡裝滿了一桶熱水,然後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楚喬眼神陰狼,面容冰冷,此時任諸葛玥再有膽量也不由得有幾分膽寒。連忙退後一步,甚至不自覺的做了一個防禦的姿勢,謹慎的問道:「你要幹什麼?。」!

  楚喬一手提起裝滿水的木桶一手托著桶底,隨意的說道:「你不是讓我給你擦身嗎?不澆濕怎麼擦?」

  「我受傷啦!年輕的男人眉頭緊鎖,指著自己的胸口大聲強調。

  「對楚喬點頭:「我看到了,傷口還是我刺的。」

  「那你還要就這麼澆上來?」

  「不澆濕怎麼擦?

  對話正在複製:「可是我受傷了。」

  「對我看到了傷口還是我刺得。

  「好了,諸葛玥面色很差說道:「你出去吧。」

  楚喬舉著木桶示意了一下:「真的不用了」」

  男人頓時發火:「我讓你出去,

  隨後楚喬轉過身去,一邊吹著口哨一邊走出諒房,很走悠閒。

  身上很髒除了血就是汗,現在還多了一堆甜湯,諸葛玥鬱悶的站在水池邊,然後磨磨蹭蹭的脫褲子。

  只有下去了,小心一點別沾到水就好,不然會感染感染會發炎,發炎會留疤,留疤很難看的。

  「喂這是乾淨衣服,我剛叫人送來的。

  澡房的門被人一腳踢開,諸葛玥噗通一聲跳進池子裡,暴怒厲喝道」你給我滾出去」

  諸葛期似乎忘了這澡房裡水霧極大,楚喬遠遠的,只能看到一個影子噗通一聲跳進水裡,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女子幸災樂禍的一笑,好心的提醒道:「小心點,別淹死啊。

  然後轉身就出了澡房。

  水已經將傷口全部浸濕,諸葛玥氣惱的扯下肩頭的白絹,憤怒的一拳拍在水面上

  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楚喬肚子裡空空的,收拾好桌子,她就一樣一樣的將食盒裡的飯菜翕出來。田汝成對諸葛玥也的確是盡心,這幾樣菜做的十分精緻,味道不俗,食盒分三層,一層炭火,一層清水,一層飯菜,所以儘管放了大半個晚上飯菜此時仍舊是熱的。

  楚喬長吁一口氣放寬了心坐下來就大吃起來。

  諸葛玥走出澡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他眼角跳了跳,卻強自壓下火。徑直走到楚喬身邊,面色鐵青的就坐了下來,冷冷哼道:「你倒是好興致。

  楚喬轉過頭來甜蜜一笑:「沒您的興致好。

  諸葛玥料斜的打量她一眼「死到臨頭還敢這麼囂張。」

  楚喬笑容不變「不知道嗎,囚犯臨死前都是要吃一頓飽飯的。」

  諸葛玥探身上前,眼神陰鬱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你就這麼確定我不會拿你怎麼樣?

  「我不確定,楚喬笑道:「但是既然你要裝糊塗,我又何必著急?」

  「好個小星兒。」諸葛玥靠在椅背上,冷冷一笑:「看來這幾年你在燕湎身邊沒少學東西。」

  「托你的福,我別的沒有,唯獨耐性卻有一大把。

  燈火閃爍,夜色淒迷,兩人相對而坐,冷冷對視,誰也沒有一點半點的不弱。

  楚喬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輕鬆的表情一點一點的退去,她冷然注視著面前男人這張邪魅的臉孔,冷冷說道:「諸葛玥,究竟想要如何,劃下條道來吧!

  年輕的諸葛家四少爺淡淡一笑,邪氣的眨了眨眼睛「你猜呢?」

  「砰」的一聲悶響突然響起,原本靜靜而坐的兩人瞬間同時出手,電光石火間,只見兩條手臂迅速相交,鋒利的寒芒在半空之中晃下道道白亮的痕跡,不退反進,寒光閃耀,雙方的身體迅速暴起,相撞緊貼硬碰硬的貼身搏擊

  手中的利器在手腕之間小巧的翻飛,一寸短,一寸險,招招致命,寸寸封喉!

  手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旋飛互拿,撞擊,狠辣,快如閃電,迅猛如雷,就在徙此的手腕都被對方控制住了的那一刻,他們迅速的換手,利器在那一瞬間光芒大盛,同歸於盡般抹向對方的咽喉!

  時間驟然定格,一秒,兩秒很多秒

  沒有人揮刀刺下去,轉瞬之後,他們就已經互相取代了原本的位置,仍舊保持著唰剛的表情和神態,靜靜時視。

  看著他們對對方都是充滿著濃濃的戒備和深深的敵意,所以他在澡房裡找到了一隻裝飾的小刀,而她則在室內握住了那把削水果的匕首。

  然後悄悄的藏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諸葛玥放我走,不然

  楚喬眼神微瞇,低沉說道:「就殺了我

  諸葛胡邪邪的牽起嘴角,淡淡說道:「星兒,這個世界上並不是只有黑與白,有些地方,是灰色的。而選擇,也並非只有兩種。」

  「你我之間,只有兩條路可走。

  楚喬看著諸葛玥的雙眼,面色凝重的說道:「我感激你屢次的不殺之恩和援手之惠,但是這並不代表你我之間可以坐下來和睦相處。諸葛玥,你也是豪門重臣,也是權傾一方的梟雅,何以會想法這樣天真,為人這樣輕信你就不怕我會反咬你一口嗎?

  諸葛期哈哈大笑說道:「星兒,你真的以為我婦人之仁的不捨得下手。

  男人的面色頓時狠辣的起來他冷冷的望著楚喬,淡淡說道:「我是看穿了你的為人,燕洵當初不過對你稍有恩惠,你就不顧生死的在那種情況下陪了他八年。那麼現在,你如何對一個屢次對你有不殺之恩的人痛下殺手?星兒,我並非大意輕率,而是我太過瞭解你

  陰鬱的風在空氣裡來回流動,兩人的目光在風中交匯,幾手爆出細密的火花

  「你就不怕看走了眼?」

  「酒遇杜康,棋逢對手,星兒,我信你更信我自己。

  楚喬抿嘴輕輕舔了下乾澀的唇皮,緩緩說道:「你現在想怎麼樣」

  諸葛玥理所應當的說道:「抓住你,帶你走。」

  「你控制不了我。

  「星兒,我喜歡有挑戰的事情。諸葛玥輕輕一笑說道:「控制不了你,我可以駕馭你。駕馭不得,我可以因禁你,若是最後連因禁都不行,那我還有最後一各路。而現在,還沒到最後一步。

  楚喬抬起頭來,凝視著諸葛坍的雙眼,沉聲說到:「諸葛玥,你犯了什麼錯,到現在還不明白嗎?」

  諸葛期聞言眉梢一挑冷冷笑道:「錯?不過是幾個小奴隸罷了,我諸葛玥殺便殺了,何錯之有」

  「我說的不是這個,楚喬眉心輕輕皺起,她看向諸葛玥,終於沉重的嘆息一聲,說道:「好吧,我承認,我並不想殺你,也不想與你為敵,我當初的確是恨你,但是這種恨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漸漸淡化,時代如此,立場不同,於恃理而言,你所作所為無可厚非。況且,你對我的確有恩,諸葛家老太爺死後全城通緝,你明知我在何處,卻沒有揭發我,這一點,我不能不呈你的情。

  「但是你應該很清楚,現如今,你是大夏諸葛閥的黃金貴族,我卻是領頭造反的燕北餘孽,大夏和燕北之戰勢在必行,你我立場不同,身份對立早晚會沙場交鋒。所以,你我之間還是不要有太多牽扯的好。如今我落入你的手裡,你要殺要砍我無話可說,但是你也應該明白,只要這扇門一時沒有打開,我就有在你的人衝進門之前和你同歸於盡的機會!絕不會束手就擒,乖乖伏誅。我喜歡把一切都說明白講清楚,不喜歡拖泥帶水不明不白,燕北和大夏對抗,對你諸葛一脈並非全無好處,我希望你從家族和利益上考慮清楚,要放要殺,給個痛快話吧

  諸葛玥聞言微微挑眉,笑容冷冷淡淡說道:「星兒,你還真是讓我越來越感興趣了。」

  此話剛一說完,楚喬的面容頓時冷冽了起來,地沉聲說道:「諸葛玥我以前沒對你下殺手,這並不表示我被逼到絕境也會繼續保持這樣的心態不去出手,以前,只是因為你沒有威脅到我的生活,如果如今你強行要干擾到我,我不會介意殺死一個和我並無相干的男人!」

  諸萏明冷冷一笑「那你大可以來試試

  「砰」的一聲巨響,兩人勃然起身,雙眼冷冷對視,對話到此已經破裂,他們互相明白,很多事情都無法調和,那麼結局就只有一個

  然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楚喬一愣,眉梢頓時皺起腳步微動做出一個隨時要暴起的姿勢,準備背水一戰。

  「少爺。」月七的聲音在外面低沉的響起:「田大人請你去方廳一敘。

  諸葛期眉頭輕皺沉聲說道:「現在?」

  「是。

  「不許去!」

  楚喬的匕首還在諸葛玥脖頸間,少女很是警惕的低聲喝道。

  開玩笑,只要在這間屋子裡自己多少還有一點談判的籌碼,一旦讓他出去,自己頓時就會陷入重圍,怎能如此麻痺大意。

  「我若是不去,定會引起懷疑,田汝成必定前來查看。

  楚喬不為所動「找藉口拒絕他!」

  諸葛期冷冷一笑看了眼關那名女奴的大衣櫃,說道:「你已經用我和女人胡搞這個藉口抱了一整天,現在還想找什麼藉口?」

  「我不管!」楚喬冷冷說道:「我不知道你若是不去會不會引來人查看,我只知道你只要一出這間屋子我頓時全無優勢。諸葛玥,我不是傻子。」

  諸葛玥不耐煩的挑了挑眉「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去。

  楚喬一愣,只聽諸葛玥繼續說道:「你和那女人身高差不多,卞唐女子出門都帶面紗,沒人能看到你的臉,況且

  諸葛玥的眼神在楚喬那小小的胸部掃了一眼:「這裡的女服大衣寬袖,也沒人能看出你的身段和人家差了幾個檔次。」

  楚喬面色登時一變,神情煩為惱怒。

  諸葛玥也沒理會她,一把推開她的手,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的說道:「以你的身手跟在我身邊還有什麼怕的,趕緊概妝打扮好好換身衣服。」

  這是這麼多年來楚喬第一次這樣認真的打扮。

  不能怪她作為一個女人太失敗,而是她實在搞不懂這些古代的化妝工具,一個頭髮梳了老半天,仍舊是亂七八糟。

  諸葛期正在喝茶猛地回過頭來見她手忙腳亂的樣子頓時就笑出聲來,拍了拍手緩步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梳子,撇嘴說道:「是不是女人?

  準確來說,無論一個女人有多麼冷靜和睿智,都不會不注重自己的外貌長相,這就跟無論這女人美醜,她都不會完全不在意自己的胸圍一樣。

  楚喬頓時仰起臉來,怒聲說道:「你最好給我閉嘴

  諸葛玥冷哼一聲手上的梳子,頓時用力。楚喬輕呼一聲,一把摀住頭髮,怒聲叫道:「你輕點」

  「再吵,再吵我把你頭髮拽下來」

  「你敢。」

  「哼

  「啊你個混蛋你給我輕點!

  綢緞一般的墨髮絲過指縫,流水一般傾瀉在諸葛玥的手臂之上,隆起挽住,轉因在後面用緞帶繫緊,眼睛隨便的掃過梳妝盒,眼尖的拿出一支青蘭珠花,插入,套住只露出一隻顫巍巍的嬌蘭。兩側有整齊的流蘇,額前是細密的劉海,雲鬢高挽,額點硃砂,眉筆輕畫,柳葉如殍,胭脂殷紅,面白如雪,小小的棉紗輕掃過柔軟的臉頰,腮紅點點眼眸如星,轉眼間,就連楚喬都有些不認得鏡中的人兒。

  諸葛期打開衣櫃慵懶的說道:「挑一件吧。」

  楚喬看也沒看,隨便拿出一件白紗羽衣。卻被諸葛玥一把奪了下來,男人不屑的說道:「整天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出殯嗎?

  手指在眾多綵衣上一一滑過終於挑出一件湖綠色的輕衫,上面繡著五層繁複的鸞圄,裙底蓬鬆,一層一層的緞帶疊起,好似如煙的層雲。高高的束腰托起她高挑的身姿,外罩一件寬大的鸞裙外袍,衣柚深深纖肩窄窄步履盈盈竟是如水的奢華。

  楚喬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有些呆住了。只見鏡中的女子嬌媚動人,眼眸如星,明艷四射,偏又有幾緣銳利的神彩。

  諸葛玥一時看的也有幾分呆愣,不過轉瞬,男人就不屑的輕輕一撇嘴,淡淡說道:「好好打扮一下,也倒像個女人。

  楚喬冷冷的反唇相譏「你這手法倒是熟練。」

  諸葛玥微微一愣卻冷哼一聲沒有反唇相譏,而是一把扔掉了手中原本準備的同色薄紗絲巾桃挑揀揀半天,最後拿出一個幾乎可以當襪子的厚方巾出來,幾下就牲在楚喬額頭的小冠之上,將楚喬的臉全部擋住。

  楚喬頓時睜眼如盲,只能看到影影棟棟的人影,當場不樂意的說道:「你幹什麼?這是擋風沙用的蓋巾,帶上這個我就看不到路了。」

  諸葛玥不由分說的揮開她要去扯下來的手,冷冷說道:「看不著就跟著我走。

  楚喬心下惱怒,既然要戴這麼厚的紗巾,還畫什麼妝」!

  她小心的走了一步,卻險此撞在桌子上。

  「笨死了」諸葛玥走上前來,一把拉住她的手,怒聲說道跟上

  楚喬使勁掙紮起來:「你放開我」

  諸葛玥驀然回頭一把楠住了她的下巴,楚喬一驚,還以為他要跟自己動手,頓時出手,轉瞬之間就將袖子下面的已首抵在諸葛玥的脖頸上,動作倒是快的驚人。

  誰知諸葛玥卻好像沒看到那把匕首一樣冷冷的看著她,語調陰沉的說道:「你若是再這麼多話,我真的不介意和你同歸於盡。」

  說罷冷冷的放下手,拉著地的手,轉身就向外。走去。

  「看好房門,不需任何人踏進一步!

  「是……

  「走啊,想什麼呢?諸葛坍不耐煩的訓斥一聲,然後拉著楚喬就走出房門。

  月七連忙帶人跟在後面,留下看守房間的幾名士兵搖頭晃腦的望著眾人的背影,一名護衛感嘆道:「少爺真喜歡這女人啊走哪都帶著。

  「沒準這次從卞唐回去,咱們府裡就有喜事了,就算不是正夫人,也可以納個妾了,少爺早到了納妾的年紀了。

  夜風清涼,一片靜謐,這樣安靜的夜晚,塢彭城的田大人家卻熱鬧非幾。就在諸葛玥帶著楚喬走向前廳的時候,有意外的不速之客,貿然來訪。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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