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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enixpy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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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冬兒】11處特工皇妃 (楚喬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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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3:18 |只看該作者
第120章:你太嫩了

  清晨的迷霧散開了一點,陽光刺透字氣灑在大理石輔就的薔薇廣場上。銀白色的鎧甲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三萬中央軍將士密密麻麻的站在廣場的石階上,他捫的臉孔還很年輕,有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青澀。這些在唐京帝都安逸的環境下長大的帝國貴族於弟們瞪著通紅的眼睛,虎視眈眈的望著那輛被逼上高台的馬車,手中的兵器被握的咯吱輕響。

  蒼天碧藍,朝霞如血,站在高高的薔薇廣場上,眺望著壯觀雅偉的唐京古城,那些魏峨的城牆,金碧輝煌的宮殿,連次比肩的民居商戶,手拿珵亮戰刀的軍人,還有站在廣場下面仰首眺望的百姓,

  楚喬突然覺得心裡很寧靜,風那麼大,吹動她的披風,衣衫的下搖在清晨的風中獵獵翻飛,呼啦啦的,好似一隻將欲展翅的大鳥。她伸出手來,摘下頭頂的風帽,露出一張美麗堅韌的臉孔,和一雙寧靜沉著的眼睛!

  霎時間,巨大的嘈雜聲頓時從四面八方響起,一個月前,楚喬的畫像從大夏傳入,被貼滿了大街小巷。講武堂的學生們,也曾反覆的研究過她那幾次神出鬼沒的作戰方略,但是此刻,看著眼前這個還不足十八歲的年輕少女,所有人都瞬時間驚呆了。

  這,就是孤身一人衝入大夏皇都帶走西南鎮府使的燕北賊子?

  這,就是率領四千喪家之兵轉戰千里未嘗一敗的大陸新一代當世名將?

  這,就是萬里逃逸,千百次衝出大夏圍追堵截的戰地新貴,燕北精神上的崇高領袖?

  難道這,就是秘密潛入卞唐,策劃了驚人的九零三事變的幕後元兇?

  對就是她!」

  人群中不知道誰高呼一句,全場頓時沸騰,所有人的手指都指向了她,指向這個侮辱卞唐未來太子側妃,陰謀挑起大夏和卞唐矛盾的戰爭狂人!

  『就是她!大唐天威不容侵犯,唐軍鐵血不容踐踏,殺了她!維護帝國尊嚴!」

  殺了她!雅護帝國尊嚴!」

  瘋狂的嘶吼從四面八方傳來,整個中央大銜都已經完全被封死,人群連綿不絕的湧來,年輕軍人們長久被壓抑的熱血開始沸騰,他們像是一群瘋子一般紅著眼睛揮舞著兵器,將年輕的戰意肆意的揮灑而出口而那些愚昧的百姓們,也看熱鬧的叫囂著,仰起滿是菜色的臉孔,揮舞著蒼白纖細的手腕,跟著前方的軍人一同大聲的咆哮「維護帝國尊嚴!維護大唐天威!」

  楚喬突然感覺有些冷,血染疆場卻得不到一具完整的屍骨,終日面朝黃土卻吃不上一口飽飯,身體上滿滿都是貴族們的馬蹄印和血鞭痕,得到一點小恩小惠卻發自真心的感激涕零。這些鈍撲的奴隸制度統治下的百姓們,他們竟然沒有一個意識到,他們忠心耿耿所擁護的,不是他們自己的利益啊,

  面對著這份狂熱但卻愚昧的憤怒,楚喬突然覺得是那樣的沉重,一種無法掩飾的悲哀從心底升起,讓她面對著那些山呼海唱無法吐出一個字。

  我是太子殿下身邊禁衛軍統領鐵由,叫你們的長官出來見我!」鐵由身上已經負傷多處,但是仍舊持劍屹立在楚喬的身前。年輕的漢子像是一座巍峨的山,他的眼神那般堅韌,眉毛又黑又粗,英挺的豎著,持創指向沸騰如水的中央軍,高聲怒喝道:讓盧方山出來見我!」

  他不知道,此時的中央軍高級領袖們已經全部進入金吾宮的國子大殿請求帝國出兵燕北,軍中剩下的只是一此中下層將領。

  他的劍厚重且銳利,帶著嗜血的寒芒,在他的腳下,是十多名試圖衝上來的軍人,他們穿著中央軍的軍服,可是施展的刀法卻是夏國的劈砍式。可是此時此刻說這些都已經太晚,鐵由怒聲喝道:,你們聚集在這裡,是想造反嗎?」

  二百多名禁衛軍護在楚喬的身旁,他們大多都已經受傷,其中一人當胸被利箭刺穿,可是他卻沒有倒下,而是拄著槍站在最後,用身體為楚喬隔開弓箭的躬程。

  太子殿下被奸人矇蔽,愚魯護衛燕北餘孽,我們是國家的軍人,是帝國的刀鋒,不能坐視帝國受此奇恥大辱而放奸人逃選!」

  人群中,不知是誰突然高呼一聲,原本稍稍冷靜下來的年輕軍人們頓時再次沸騰,人人大呼道:,對!不能放她走!」

  太子好女色,定是被這妖女縈蔽了!」

  燕北賊子,敢犯大唐天威,必須處死!」

  殺了她!

  長風哭嚎席捲,人們的眼睛都有著一種妖異的光,楚喬知道,此時此刻,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軍人們的怒火足以肆虐焚燒一切,在真煌城,在西北戰場,她見識過,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她大聲叫著鐵由的名字,鐵由卻沒有回頭,她的聲音其實很大,但是在衝天的叫喊中卻顯得那般薄弱。

  你走吧!去找李策,此時唯有他可以扭轉局面!」鐵由沒有回頭,可是聲音卻帶著軍人鐵血的執著,此時,他不再是那個談起自己兒子笑的瞇起眼睛的年輕父親,而是一個堅定的軍人,他一字一頓的回答道:「太子讓我保護您。」

  「兄弟們,上啊!我們不是叛亂,我們只是維護帝國的尊嚴,歷史會記住我們,後人會對我們有公正的評判!

  我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將載入史冊,我們要用鮮血來詮釋軍人的忠誠!」

  嗖!」的一聲銳響登時傳來,一陣響徹耳際的咆哮聲好似炸彈般在半空中爆裂,鐵由鬚髮直立,發出獅子一般的怒吼只見他揮舞著戰刀,瞬間化作一道黑色的影子,幾個起落就躍入中央軍的人群之中,一大片血花頓時集散開來,或開一片血紅的半圓,仿若是野獸於暴雨中嘶吼,只聽一聲慘叫隨之響起,鐵由一手撿起著戰刀,一手抓起一名年紀不大的中央軍士兵,高高的舉在頭頂!

  想要說話,為什麼不光明正大的說」為什麼要躲在人後」

  轟!」滿地煙塵飛騰而起,那人被鐵由一把扔到兩方中間空蕩的地面上,年輕的禁衛統領一步一步的走上前來,眼神如死神一般,狠狠的看著那個男人畏縮的眼睛,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是誰?可是我中央軍的將士?我是中央軍嫡出,為何從沒有見過你?」

  那男人驚恐的向後退去,慌張的說道:「統領想幹什麼?你堵得了我的嘴,堵得住天下的悠悠之。嗎?」

  我只問你,你到底是何人?」

  哈哈「那人突然放聲大笑道:大人身為帝國軍人,不去捉拿陰謀顛覆帝國的賊子,卻來逼問我是何人,不覺得本末倒置嗎。我不過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軍人,沒有大人高額的俸祿,沒有大人高超的身手,也沒有大人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是我有軍人的血性,有一顆一心向國的心!」鐵由暴怒,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怒道:「你這個小人,說不說?」

  ,鐵由大人!」

  那人的聲音霎時間高昂了起來,他紅著眼睛大聲怒喝,聲音竟然壓過了鐵由的嘶吼。

  您也曾經是中央軍的驕傲!您也曾經是我們的偶像!可是您現在是怎麼了?您跟在太子的後面,看著他胡作非為,至整個帝國的利益於不顧,讓整個大唐一同蒙羞,您的血性呢?您的良心呢。讓狗吃了嗎。」

  狂風怒吼,連陽光甚至都有幾分冷冽,人群像是沸騰的潮水,呼啦啦的嘶吼吵鬧著,鐵由雙眼通紅,怒聲大喝:「再不說我就殺了你!」

  你殺了我吧!」

  那人凌然不懼,對著萬千中央軍振臂高呼:如果我的血能夠振奮起大唐的軍魂,那麼我死而無憾!高祖,武皇,玄聖,高烈將軍,躍武靈王,他們的眼晴在天上看著我們,大唐軍威崛起!大唐萬歲!」說罷,只見那人突然身子一挺,直挺挺的撞在鐵由的刀鋒上!

  瞬時間,巨大的抽氣聲幾乎同時響起,冰冷的戰刀害斷了那人的喉嚨,噁心的血沫向外噗噗的冒著,鐵由一驚,整個人退後,任那人的屍體沉重的刷在薔薇廣場之上,那人猶自不倒,以刀鞘支住身體,口不能言,卻仍舊在試圖說著什麼,鮮血大口大口的從他的口裡流出,沾染在胸前銀白的鎧甲上,那朵銀質的薔薇花瓣彷彿盛開了一般,閃動著妖異的光芒!

  人群之後,楚喬的眼睛緩緩緊閉,她知道,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殺了她!不知道是誰先高呼出聲,憤怒的人群瞬時間好似決堤的洪水,洶湧的澎湃而來!

  鐵由!你快走!去找李策!」鐵由豎起戰刀,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沫,沉聲說道:「太子讓我護著你。

  咖,的一聲,楚喬一把撥出一名死去的禁衛軍戰士的戰刀,冷冷的望著那些衝上前來的士兵,緩緩說道:那好,我們就並肩幹一場。」

  哈哈!能和威震大夏的當世名將並肩作戰,就算是死,我老鐵也值了!」腳步聲如悶雷般轟鳴,年輕的帝國精銳們發出震耳欲聾的嘶吼,雖然他們對面的敵人只有二百多人,但是他們好似走上了西北戰場,好似走上遼東大地,銀自色的鎧甲如同雪崩一般蔓延整個薔薇廣場,一眼甚至看不到頭。他們手舉戰刀,一步一步的向前走來,腳下的大地在劇烈的顫動,整齊的軍隊像是一堵高山,一寸一寸的壓上來。鐵由手臂上肌肉糾結,他頑強的挺立著,氣運丹田,一震戰刀,沉聲喝道:最後一次警告,再上前一步,我們就會誚滅你們!」

  二百多個傷兵手舉戰刀對著三萬鎧甲齊備的軍隊,卻還大聲咆哮著說要消滅他們,這實在是一個太過滑稽的畫面,但是卻無人敢給予他半點蔑視。鐵由十四歲參軍,參加過遼東保衛戰,參加過南丘剿滅戰,曾經獨自一人穿越過幾千里的封鎖線傳逆戰報消息,一直是卡唐軍人的榜模和偶像。此刻,他一個人站在那裡,就好似一柄尖銳的利刃,人們有理由相信,任何撞上去的力量都會付出毀滅性的代價!

  為了帝國的榮譽!」

  中央軍頓時間發出整齊的衝鋒口號,誠如李策所說,他們的口號喊得實在是響亮,潮水般士兵頓時衝上前去!

  突然!一排洶湧的血沫頓時飛上半空,鐵由振臂一揮,三顆頭顱迎風而起,好似幾顆爛白菜一樣的掉入人群,被人肉泥一樣的踩碎!

  兩方人馬正面衝突,好似兩朵洶湧的浪頭頓時拍濺在一起,崛起鮮血的血浪,刺耳的兵器尖鳴聲穿透雲霄,在長空之中橫空直撞,二百個禁衛軍戰成一線,腳步堅定的頑強框立著,護衛著他們的使命。

  年輕的中央軍雖然人數眾多,可是大多都在石階上,薔薇高台土不足十分之一,他們擁橋著往上衝,可是在鐵由帶領的禁衛軍面前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好似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年輕的軍人捫一排又一排的倒下去,那些年輕的眼睛都是狂熱的,血液都是沸騰滾熱的,禁衛軍的侍衛們面對著自己的同僚漸漸露出絕望的神色,有人的刀軟了,有人的眼神遲疑了,有人在瘋狂的大喊道:「不要上來!不要上來了!」可是就在他遲疑的這瞬間,一把戰刀就橫在了他的脖子上,下一秒,他就被自己的戰友害斷了喉嚨。

  中央軍已經瘋狂了,這些生平連雞都沒殺過的貴族兵們揮舞著戰刀,蝗蟲一般的衝上高台,踩著自己兄弟們的斷肢鮮血,無畏的將自己的性命送上去。

  天空的鷹在長嘯,大片的陰雲堆積,早土的睛空萬里瞬間風雲變色。百姓們都已經驚恐的四散,可是整條中央大街都被堵死了,哪裡有退卻逃走的可能?

  人們只能瘋狂的吼叫著、推攘著、踩踏著、尋找著自己失散的親人,耳邊所聽,到處都是叫嚷聲,丈夫呼喚妻子,妻子尋找兒子,孩子大叫娘親,到處都是哭泣哀嚎聲,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繁花似錦的中央大街瞬間從人間天堂化作修羅地獄!

  此時此刻,李策已經帶著皇城禁衛軍衝出了金吾宮,向來不會騎馬的卞唐太手策馬奔馳在金吾大衙上,一身長袍在風中獵獵翻飛,他的眼神是銳利的,好似兇猛的鷹。

  「太子!」

  斥候迅速奔來,高聲說道「中央大街被百姓堵死,禁衛軍衝不進去。

  堵死」,李策眉梢一揚,冷然說道:「衝不進去就踩著屍體進去,不讓路的就統統殺掉!」

  『殿下?」斥候一愣,竟忘了尊卑之分,喃喃說道:『那些,都是唐京的百姓啊。」

  百姓」李策緩緩瞇起眼睛,語調清冷的沉聲說道:晚一刻衝進去,就會多死一名中央軍的軍人,就會多死一名禁衛軍的戰士,他們,才是帝國的真正財富。」

  斥候醒悟過來,冷硬的沉聲說道:是,請殿下稽候片刻,屬下帶著禁衛軍的兄弟們為您開路。」

  李策手掌按在胸。」靜靜說道:有勞了。」

  孫棣,馬上去兵部調集五萬狼軍入城平亂,另外,燃起風火,快馬通知北方大營,隨時關注大夏兵力動向。而且「」他緩緩沉吟半晌,彷彿極難開口一般,眉頭緊緊的皺著,終於艱難的吐聲道:「派出斥候前往南疆,十二個時辰晝夜不息的關注南強水路,以防西北燕北兵力入侵。」

  孫棣一愣,秀眉挑起,沉聲問道:燕北」燕北會對卞唐開戰嗎。」

  不會?」李策冷哼一聲,語調請冷的好似冬夜的水:「如果她不幸身死,死在卞唐的土地土,我們就等著承受燕洵的滔天怒火吧,燕北的獅子,會自殺性的吞了那些窩囊廢的。」

  而且」李策緩緩的閉上眼睛,清池荷花中,女子美麗的素顏好似蓮花一般的在腦海中迴盪,漫天海掌紛飛,他的聲音突然細若蚊蠅,他眉頭緊鎖,輕輕的嘆,聲音飄渺,但是堅定如鐵:「我也不會放過他們的。」

  「是,屬下馬上就去辦。」

  「,還有,給我徹查!」李策猛的睜開眼睛,之前的軟弱和疲憊頓時不翼而飛,他的眼神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拳頭握的咯吱作響,語調陰冷的說道:,我要這一次中央軍練兵的全部資料,我要中央軍所有統領的身家密報,不分上下級別,不分大小官職,不分事情鉅細,這些天他們見過什麼人,和什麼人說過話,去過什麼地方,哪怕是哪天拉肚子多蹲了一會茅房,我全部都要知道!」

  孫棣頭腦敏捷,顧時就抓住了李策這番話的關鍵,他的面色瞬間大變,驚道:『難道殿下你以為此次嘩變不走偶然?」

  「偶然」,李策怒極反笑,他轉過頭來,定定的看著孫棣,嘴角陰冷的說道:「趙淳兒寢宮被襲,朝會的所有官員一面倒的向著大復,苦肉計的在薔薇廣場上鼓動百姓,中央軍又恰好在薔薇大營裡練兵,軍中的高級軍官又碰巧全都不在軍中,帝國的家族子弟兵這般容易就被鼓動,又恰好知曉了鐵由他們的行程,並且知道楚喬就在馬豐裡面!這麼多的巧合,你不覺得事情巧合的太詭異了一點嗎?」

  孫棣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策的面色越發陰沉,繼續冷然說道:從始到終,我們沒有得到一點半點的風聲,沒有得到一絲半星的情報,甚至連竇明德那樣早已淡出政局的老東西都知道了我們都還懵懂不知!這樣嚴密的計謀,這樣精妙的部署,這樣環環相扣步步為營的緊逼,你還覺得是偶然?」

  長風吹過,前方的嘶吼加劇,禁衛軍們開始大肆的驅散百姓,羽林軍們拿著弓箭開始大面積的向天上亂射,百姓們在驚恐的逃逸喧嘩,一切都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鬧劇一般,在這個卞唐太子大婚的喜慶氣氛之下,帶著嘲弄一般的冷笑。

  孫棣和李策對視著,有陰暗的念頭從他們的心底鑽了出來,任他們如何,也無法壓制。

  李策點了點頭,沉重的說道「你猜的沒有錯,有死亡的腳步走進了卞唐,有一隻我們看不見的手已經將這只網布好了,在我們不注意的時候懸在了我們的頭上。有人滲透進了中央軍,滲透進了唐京城,甚至滲透進了國子大殿!」

  「是大夏嗎?還是懷宋?」

  納蘭紅葉不在賓客之中,這樣大的動作,她不可能不到場。而大夏的趙諄兒,宮斗的那一套手段還差不多,這麼精準的計謀,她還沒有那麼能耐

  孫棣皺眉道:「那是誰?」

  我不知道。」李策抬起頭來,看著上空翻捲著的濃黑的雲,緩緩的搖頭,輕聲說道: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已經閱到了陰謀的味道,他離我竹並不遠,也許,就在我們的身邊?」

  長風呼嘯,混亂像是被投入石子的湖水,一圈一圈的蕩漾開來。

  李策不知道,就在他擔憂著楚喬若是出事後燕洵會自殺性報復的時候,燕洵的馬車剛剛離開了唐京城,兩個時辰前,他帶著燕北的隊伍穿過唐京,向著東邊的大道而去。

  卞唐三百年來天子守國門,唐京靠近懷宋和大夏邊城,不遠的東邊,就是正在開戰的遼東戰場,也是燕洵此行的真正目的。

  寂寞的古道,一隊人馬在快速的奔馳著,燕洵坐在馬車裡,阿精護衛在一旁,沉聲說道:「諸葛玥已經進城,想必姑娘也在唐京城中。」

  「嗯」燕洵點了點頭:「見了納蘭紅葉之後,我們就回唐京,阿楚和他在一起,暫時還算安全。」

  懷宋會答應我們的要求嗎?」

  燕洵淡淡說道:「她若是不答應,就不會見我,只要懷宋箝制住卞唐,拒不停戰,誚耗卞唐的糧草,那麼卞唐就無法接濟大夏,我們也就有了三層的勝算。」說完這話,燕洵無奈的嘆了口氣,緩緩靠坐在馬車上,低聲說道:就要冬天了,燕北的日子也不好過,糧草短缺,我擔心甚至堅持不到一月。還好有了賢陽這批大戶的金子,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戰士要吃飯,燕北的百姓也在看著我。只要能從懷宋購買到糧食軍需,開闢出這條商路,燕北就有了喘息之機,只要給我三年的時間,燕北就無需再看他人臉色。」

  外面的風有點冷,阿精拉起毯子蓋在燕洵的身上,沉聲說道「少主,不必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您歇歇吧,為了安排人留在唐京中尋找姑娘,你已經三個晚上沒闔眼了。」

  燕洵靠在馬車裡,面色有些蒼白,眼睛疲憊的閉上,低聲說道「糧草這些事情,還是阿楚比較在行,好在,就快要見到她了。」

  古道淒涼,秋初的荒草長的齊腰高,在冷風中瑟瑟的搖動著。

  一隻利箭驟然劃破薔薇廣場的死寂,像是一隻銳利的狼爪,剎那間死死的咬住了致命的傷口,整個軍隊,頓時沉靜,人們紛紛回過頭去,卻見那高高的鑾駑上,少女一身明黃色的長袍,頭載金冠,臉若寒冰,挺撥的站在那裡,手握一隻金黃大弓,冷冷的指著血紅一片的薔薇高台,她的額頭上包裹著層層白紗,隱隱有鮮紅的血跡滲透而出.

  「嗖!」

  又是一聲利箭頓時離弦而去,直射向一身血紅的女子的胸口。就在這時,忽聽鐵由厲喝一聲,腳步踉蹌,猛的一躍而上,頓時擋在楚喬的身前,戰刀橫劈,卻還是脫力遲緩,只聽噗的一聲,利箭頓時射穿了他的胸膛,透體而過,冷冷的反射著森冷的光芒。

  「鐵由!」

  楚喬大吼一聲,猛然就要上前,一排利箭卻頓時激射而來,穩穩的插在她身前的石板上。女子鑾駕下的護衛端著彎弓,齊刷刷的激射而來。女子嘴角牽出一抹冷笑,一步一步的從鑾駕上走了下來,高貴的黃金靴子踩在滿是血污的地面上卻絲毫不以為意,她淡笑著走上前來,一步一步步上高台,終於站在了楚喬的面前,隔著重重屍海,用只有楚喬和她身邊的護衛能聽到的聲音笑道「心疼嗎?可是還不夠,說罷,她接過護衛手上的戰刀,一刀捕進已經渾身是傷,脫力而竭,卻仍舊站在楚喬身前的鐵由的小腹中!

  噗,鐵由口中頓時鮮血狂噴,膝蓋一軟,砰然倒下!

  『你不是很仗義嗎?不是看不得別人為你受苦嗎?那你現在怎麼不去死?你死了,我就放了他。」

  楚喬緊咬著下唇,眉頭皺的那麼緊,她看著對面的女子,表情像是冰封的深海,沉寂的,冷冽著。女子冷冷一笑,驀然揮刀「我最看不得你這個假仁假義櫝樣!」

  風在頭頂呼嘯,眼前幾乎被鮮血矇蔽,楚喬緊握著手中的刀,渾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肉都在瘋狂的戰慄。不是害怕,而是脫力的緊抽,可是,下一秒,她已經好似一隻豹子一般的一躍而起,一刀逼退女子,向她的胸口刺去!

  可是,對方卻根本就沒有揮下那一刀,就在她剛剛動作的那一刻,對方身邊的護衛霎時間一擁而上。女子故意跌倒,明黃色的衣衫沾染地上的鮮血,金冠脫落,她仰起頭來,滿臉淒惶的高呼:「我是大唐國妃,身已不潔,我願以身殉國,你殺了我吧!」

  剛剛沉寂的軍人們再一次怒火高燃,看著無數在眼前晃動的戰刀,楚喬終於再也堅持不住,轟然倒在地上。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那樣做嗎。還會放虎歸山?還會心慈手軟嗎?

  可惜,這世上的亨,終究沒有如果二字小

  昏迷前的最後一刻,楚喬比惚中又看到鐵由暴起的身影,還有他那句一直叨念的話:太子讓我護著你。你這個傻瓜,」

  一滴眼淚從楚喬的眼角流出,她無力的倒在偌大的薔薇廣場上,在血與火的炙烤下,再一次想起那個在山洞裡大聲哭嚎的少女的臉孔。

  殺了他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嘶吼尚且還在耳邊,而今天,她卻真的做到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一盆冷水兜頭潑在臉上,楚喬幽幽醒來,卻見趙淳幾嬌笑的臉孔在眼前驟然放大。

  「鐵由呢?」

  低沉的嗓音好似被沸油滾過一般,趙淳兒淡淡一笑,雲淡風輕的說道:,死了吧,好像被憤怒的中央軍砍成了十七八塊,真奇怪,以前在真煌的時候,聽人提起唐軍,總是說他們孱弱不堪,沒想到傳閔和真實竟有這麼大的出入。」

  楚喬緩緩閉上眼睛,強嚥下胸腔升起的那一腔的悲愴,她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說道:你會為今日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的。」

  是嗎?」趙淳兒一笑:「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

  楚喬睜開眼睛,死死的看著趙淳兒,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燕淘會為我報仇的。」

  「你別跟我提他!」

  砰,的一聲,趙詩兒一腳踹翻了椅手,猛的站起身來,眼神如火的看著被綁在柱子上的楚喬,怒聲喝道:「再提一個字,我就殺了你!」

  楚喬不屑的看著她,僵硬的臉乳牽出冷淡的一笑:「你害怕了?」趙淳兒眼神冰冷,怨毒的瞪著。楚喬的眼睛卻緩緩瞇起,好像一隻貓幾,她聲音低沉的說道,就算殺了我,你打算如何收場呢。」

  趙淳兒冷然一笑:「這就不勞你來操心了,不過我還是很樂意告訴你朱來會發生何等壯觀的事恃,因為你一定看不到了。如果我所做的這一切沒有你這個好觀眾,那真是太可惜了。」

  你知道嗎?卞唐會分裂的,李策會死的很慘,朝廷會發生一次巨大的清洗,所有的頑圄勢力都會被清除乾淨。大夏已經包圍了燕北,冬天就要來了,你們沒糧沒錢,要如何過冬呢?等到你們人困馬乏的時候,等到你們彈盡糧絕的時候,大夏的軍隊就會和卞唐的軍隊一起殺進燕北,到時候,燕北的百姓會被集體掩埋,燕北的軍隊會被全部殲滅,燕北的土地會被血水淹沒,什麼大同行會,什麼燕北鐵鷹軍,全都將臣服在帝國的腳下。我們會用手裡的刀告訴你們,背叛帝國,將會得到一個什麼樣的下場!」趙淳兒眼睛發紅,神色瘋狂的望著她,仍舊繼續說道:,到時候,我會抓住燕洵,我會讓他跪在我的腳下,痛哭流涕的向我求饒,我會挖掉他的眼睛,打斷他的腿,我會用盡所有的方法去折磨他,我會毀掉你們親手建立的一切!怎麼,害怕了嗎?」

  楚喬看著她,靜靜的問道「你覺得你做得到嗎?」

  當然能」趙浮兒高傲一笑,說道:「我當然做得到!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嗎」我告訴你吧,我們硯在在薔薇廣場下的倉室裡,很快,廣場之上就會架起一座火堆,然後你會被綁在柱手上,被大火活活燒死。怎麼樣,你還奢望李策會來救你嗎?死了這條心吧,他來不了,有人會絆住他,你說燕洵知道你被卞唐中央軍燒死了會有什麼反應嗎?他那麼愛你,會不會發瘋一樣的帶著燕北的軍隊來報復?會不會順著南疆河道和卞唐開戰?會不會自殺性的和天下為敵?」

  哈哈!」趙淳兒的眼睛散發著瘋狂的光芒,用夢痴般的語調說道:我會不計任何手段的對付你們,我會用盡各種方法除掉你們,為了那一天,我會一直忍,我可以忍受所有恥辱和折磨,只為看到你們倒下死去的那一天!你們害了我的一生,你們給我的,我會一千倍、一萬倍的拿回來!怎麼樣,恨我嗎?是不是很後悔當初救了我?是不是後悔的想去撞牆?可是你能怎麼辦呢?你是多善良的一個人,全天下的男人都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可是那又怎麼樣?你不還是要死在我的手上。」

  「,怎麼?為什麼你額頭有冷汗,你在害怕嗎?你也會害怕嗎?為什麼不哭呢?為什麼不大叫救命?也許燕淘在燕北高原上聽得見你的最後遺言呢,哈哈,」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瞳孔瞬時間驚恐的放大,只見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握住她的臉,只是輕輕一扭,卡嚓一聲,就卸下了她的下巴!

  楚喬扔掉剛剛解下的繩索,這樣的捆綁方法,她能在背著手的狀態下三分鐘解下來二十條。她站起身來,望著瞪著眼睛軟到在地的趙淳兒,緩緩的蹲下身子。

  你說對了,我很後悔,後悔當初為什麼會婦人之仁的救了你。但是我這個人,從不做無聊的怨恨,如果知道自己犯了錯誤,我會馬上糾正。」女子的面色那般冷冽,眼神卻很平靜,她撕開趙淳兒的衣服,冷冷的說道:你也許看錯了,我的確不是個濫殺的人,但是也絕對不是一個善良的人,如果你威脅到我,我絕不會心慈手軟。你以為你嚇到我了?你以為你巳經大功告成了?你以為憑藉你這麼一點伎倆就可以算計我和燕洵?就可以毀掉我們?你太天真,也太不自量力,這個天底下,想殺我們的人數不勝數,我們不在乎多你一個。我不知道那個能要我命的人生沒生出來,但是我告訴你,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趙淳兒張著嘴,驚慌失措的想要大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口。

  楚喬脫下趙淳兒的衣服,然後將自己的衣服穿在趙浮兒的身上,撥亂她的頭髮,解下她額頭上的自絹,最後看了她一眼,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趙淳兒,承認吧,你就走一個廢物!你鬥不過我,曾經如此,現在如此,永遠都一樣,你不該來括惹我,因為你太嫩了,你根本不夠資格!」說罷,楚喬揮起拳頭,對著趙諄兒的臉孔,轟然砸下!喉嚨間的悶哼一聲又一聲的響起,楚喬揮拳很慢,但是力道十足,霎時間,趙淳兒。鼻鮮血直流,只是片刻間,就已經看不清她本來的面目。

  趙淳兒已經叫不出聲,她的喉嚨間只發的出赫赫的低喘聲,像是一隻鬥敗的公雞。她渾身無力的癱倒在地面上,頭髮散落在染血的臉孔上,像是一隻脫水的魚。

  然後她就看著楚喬站起身來,隨意的甩了甩滿是鮮血的手,將她那身明黃色的華服披在自己的身上,撥亂了頭髮,然後手在臉上抹了幾把,沾滿了血,突然跪坐在地面上,尖著嗓子高聲喊道高聲喊道:「來人啊!護駕!」

  大批的官兵頓時衝進內室,楚喬滿手鮮血的摀住自己的臉,指著趙淳兒尖叫道:「她敢偷襲本宮!殺了她!燒死她!」粗魯的大兵們一把架起癱軟在地、穿著楚喬的血衣、滿臉鮮血已經辨不出本來面目、並且被捏掉下巴的趙諄兒,經過楚喬身邊的時候,趙諄兒側過頭看到了她濃密黑髮之中隱藏著的鋒利的眼神。

  楚喬輕啟嘴唇,無聲的說「不送。」

  「我受傷了,送我回宮」

  大風呼啦一聲呼嘯灌入,黑雲壓頂,樹葉翻飛,宏大的薔薇廣場上,已經架起了高高的火堆。冷風吹在臉上,楚喬捂著臉孔坐在迅速離去的鑾駕上,遠遠的回過頭去,目送勁敵的緩緩離去。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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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4:22 |只看該作者
第121章:男爭女戰

  天空黑沉沉的一片,雲層壓的很低,空氣十分沉悶,狂風捲著樹葉和石塊打著轉的在地面上滾過,發出野獸一般的低吼,村木猛烈的搖晃,好像就要被攔腰吹斷了,明明是正午,可是卻看不到太陽,只有灰濛濛的光籠罩整個唐京城。

  一場傾盆的暴雨,正在醞釀之中。

  馬車跑的飛快,趕車的人使勁的吆喝著,士兵們騎在馬上,以雷陣型護衛著馬車,沿著靠近城牆的車道,快步奔走在偌大的皇城之中。大風捲著沙石拍打在馬車上,發出沙沙的聲響,楚喬滿手鮮血,以白絹掩住大半邊臉。她不動聲色的查看著周困的情況,等待著最佳的逃跑時機。她必須馬上找到燕洵,他應該還沒有進城,不然今日他一定會出現,他也許在城外。但是這件事一旦傳到他的耳中,她不敢想像會發生什麼事。趙淳兒雖然愚蠢,但是有一點她卻葺對了,自已和燕洵兩人,不但互為臂膀,也互為對方的死穴。

  至於李策,她卻不相信有人會這樣輕易的算計到他。那是一隻狐狸,他不去算計別人,那人就該自求多福了。就算有狀況出現,她也相信李策有輕易扭轉乾坤的能力。馬蹄聲踏碎了長衙的寧靜,秋風瑟瑟,飛沙走石,更顯肅殺。

  眼見馬車就要拐入主道進入內皇城,楚喬當機立斷,此時若不離開,再難尋找良機。她微微一咬牙,手掌摸向小腿上的匕首,靜候出手的良機。

  可是,就在這時,一聲清嘯頓時戎破了有規律的馬蹄聲,勁弩「嗖嗖,聲,瞬間而至!戰馬的慘叫聲頓時響起,霎時間,大夏的兵馬人仰馬翻,怒喝慘叫不停,情況極為混亂。而兩旁的高樹和圍牆上,要命的煞星凌空躍下,飛刀並弩,彎弓利刃,力道準確,無懈可擊。這些剛剛遭逢大變的夏兵猝不及防之下哪裡有機會反抗,一半人受傷墜馬,三百多人組成的隊伍登時潰不成軍!

  天助我也!

  楚喬心下大喜,看來這趙淳兒仇家還真的不少,如此天賜良機,再不懂得把握那豈不是傻子。她動作敏捷的從馬車上躍下,剛要溜之大吉,一道寒芒卻已逼至眼前,兩名黑衣蒙面人左右撐出,楚喬銀牙一咬,看來這些的目標正是趙諄兒這個倒霉的公主了。

  身子一扭,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硬碰硬的對擊,看的就是誰比誰更快!

  砰砰,兩聲悶響,楚喬飛起兩腳,狠狠的踢在兩男的下身,刺耳的慘叫聲頓時響起,在這詭異的長街上顯得分外猙獰。楚喬沒有時間回頭欣賞戰果,撥腿就跑,看在對方也是趙淳兒仇人的份上,她並沒有下狠手,但是受了她那一腳今後還能不能正常做男人,就不在她的考慮范困之內了。

  殺氣翻騰,到處都是刀光劍影,黑衣人們下手極根,似乎是不打算留活。」後面跟上來的人人手持一把板斧,遇見活人就兜頭砸下,遍目所及,無不是慘烈的血污和白花花的腦漿,普通人看上一眼恐怕就會馬上嘔吐。

  下手夠狠!

  楚喬眼睛微微瞇起,調動起全身的力氣,全力奔跑,速度快的驚人。這個時候,只要奔出這奈衙進入主街,就算是大功告成,她不相信這夥人有在主街上公然行兇的膽量。對方似乎是看穿了她的目的,突然,後面竄上來一條黑影,動作極快,身手靈敏不在楚喬之下,瞬間逼近,與她相距不過五六步遠,並肩平行奔跑。一邊跑還一邊抽出身後弓弩,奔跑中拉弓,嗖的一聲就射了過來!

  楚喬此刻頭上包裹著白絹,臉上被大片血污覆蓋,滿頭長髮凌亂散在額前,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可是這一切並不妨礙她的動作和視力,眼見時方的弓箭對著她的大腿襲來,她一把抓住牆壁的凸起,整個人借力一躍。

  只聽卡嚓一聲脆響,箭頭撞在牆上,登時折斷,可見那人的力道是如何之大。好手段!

  楚喬斜眼看去,卻見對方一擊未中卻並不氣餒,而是又抽出一隻利箭。哪能每次都讓他如願」楚喬冷哼一聲,在懷裡掏了一把,隨即厲聲喝道:暗器!」

  經過和中央軍的那場對戰,楚喬已經是強弩之末,渾身脫力,此刻被逼到危急關頭,竟然又爆發出最後的潛能,儘管嗓子已經沙啞到瓣不出原音,但是在這樣的生死對戰之際,那人還是聽到了。只見黑影反應極度敏捷,身形詭異的一個翻騰躲避,可是遍目所及,哪裡有什麼暗器?

  回首之間,楚喬早已跑的遠了,那人不服氣的冷哼一聲,再一次撥腿追來。

  此處地處偏僻,全都是小街小巷,楚喬也不理會身後那道如影隨形的影子,慌不擇路,在小巷中左右穿梭著。

  然而很快的,她就感覺到不對頭,對方的反應實在太快。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她拐彎,對方甚至都不需要短暫的反應時間,步伐一致,速度一玫,動作一致,如影隨形,還且由始到終一聲不吭!趙淳兒這個白痴究竟惹到了什麼人?

  楚喬極為火大,心念電轉間,一棵大榕樹攔在路中間,楚喬眼睛一瞇,迅速奔向榕樹,然後猛地一個急停,身影一閃就整個隱藏在榕樹的一側。按照正常的推理,任何人都不可能在原本沒有準備的情況下驟然急停,就算那人身手敏捷,等他停下來的時候也必然會領先楚喬一步,這樣默算著,楚喬一把揮出匕首。

  可是,就在此時,一陣尖銳的危機感頓時襲上心頭,楚喬幾乎是毫不在豫的蹲下身子,然後,就感覺榕樹的另一邊,一陣刀光從她的頭皮上刮過,甚至還有幾絲頭髮輕飄飄的從兩旁掉落!

  靠!

  楚喬幾乎忍不住想大罵出聲,對方竟然好像算準了她會有這一招一樣,速度腳步拿捏的恰到好處,在她信誓旦旦的等待算計人家的時候,人家已經做好了後招的安排!

  真他叉叉的鬱悶!

  電光石火之間,楚喬已經調動了腦海中全部的戰鬥神經,調整姿勢,登時做好了最佳的戰鬥準備。

  不幹掉他,簡直對不起自己現代的教官,平白墮了現代特工的威名。

  可是就在這時,一陣呼嘯之聲頓時在頭頂響起,來勢洶洶,夾帶著大片的風聲。楚喬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背上已經轟然一痛,就被一個東西死命的砸了下來,巨大的疼痛幾乎讓她一口噴出血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卻真的要讓她吐血了。

  緊隨其後的,一聲高亢的大哭聲頓時傳來,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騎坐在楚喬的背上,抹著花裡胡哨的臉蛋,放聲大哭!

  原來,在他們跑過來之前,就有一個孩子在這村上玩要,她狂自自稱是軍情處的超級指揮官,竟然連樹上藏了個人都不知道,而在他們打鬥的過程中,那孩子嚇的手一抖,就這樣衝天而降砸在楚喬的身上!

  還有比這更讓人吐血的事情嗎?

  楚喬一把推開孩子,正抱著僥倖的心理打算絕地反擊的時候,一把戰刀已經抵上了她的脖頸。

  雜亂的腳步聲迅速逼近,頓時將她團團包圍住,幾柄戰刀隨之架上,楚喬惡狠根的抬起頭來瞪了一眼那個還在哭的小孩。就聽後面有人小聲說道:「沒想到公主身手這麼好。」

  另一人接。道:「趙氏弓馬起家,會點武藝無可厚非,只是沒想到公主的身手這麼好。」

  「他們管趙淳兒叫什麼」

  公主?難道是大夏的人?

  一匹戰馬從遠處奔來,馬上的男人跳下馬背,也是以黑巾包裹著頭臉,幾步跑上前來說道:「我們的人還在拖著,還來得及。」

  和楚喬對戰的黑衣人點了點頭,他身旁的另一人說道:抓住她,去廣場。

  一名制住楚喬的黑衣人說道「放下武器。」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話地聽。砰的一聲扔下匕首,楚喬正在考慮自己要不要在這群來歷不明的人面前表露身份,告訴他們自己不是趙淳兒。這時,那名身手高超的黑衣人突然走上前來,伸出修長有力的手,一把捏住了楚喬的下巴。

  楚喬冷哼一聲,狠意頓生,猛的一甩頭,張口就狠狠的咬在男人的虎口上,

  幾乎能聽到血肉破碎的聲音,鮮血頓時順著男人受傷的傷口流下,楚喬一張小臉白皙纖瘦,眼睛大大的瞪著,下巴上蜿蜒著一行鮮血,眼神看起來好似不屈的狼,惡狠狠的看著男人。

  啊!」響亮的低呼聲同時響起,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來對楚喬這個大逆不道膽大妄為的行動有一點半點的反應。

  那男人看著楚喬,似乎愣住了,就任由她咬著,不說話,也不動。黑布兜頭套在他的頭上,只露出一雙已經遮住眼型的眼珠,可是他的這雙眼睛,除了開始的震驚,竟然慢慢的有了一絲笑意。

  楚喬也愣住了,這雙眼睛太熟悉,她像是傻了一樣的緩緩鬆開嘴,呆呆的仰頭望著。

  『哈哈!」

  那男人驟然間哈哈大笑,扯下頭套,拉起楚喬,然後張開雙臂,一把將她緊緊的擁抱在懷裡。

  我就知道你沒那麼容易死!」諸葛玥像是一個開心的孩子,大聲的笑著。他的眼神那般喜悅,面色卻仍舊有些蒼白,下巴土還有青色的胡茬,他的聲音聽起來太愉快,可是他的手臂卻那麼緊那麼緊,好似要將楚喬揉進身體之中!

  楚喬的頭被他按在胸口上,透過他結實的胸膛,聽著他一聲一聲有力的心跳,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楚喬的視線突然模糊了,死裡逃生之後,有些情緒在胸腔內肆虐的奔走著,讓她一時間有些忘形。她竟然也張開手臂,抱住諸葛玥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裡,任眼淚肆意的流淌而下。

  全場鴉雀無聲,風捲著大旗,呼呼作響。

  所有的人都抬起頭仰望著薔薇廣場,三百年前,這座廣場第一次聞名於天下,那座高高的銅台上,燒死了第一個罪大惡極的帝國叛徒

  賀共夜。

  作為當年紅川高原的最高長官,他親手坐視紅川高原被趙氏一族佔領,而沒有做出任何有效的還擊,甚至在趙氏的狼兵攻打到真煌的時候,他帶著一家老小連夜棄城而逃,丟掉了大唐的北方屏障,丟棄了上萬公里的國土,讓大唐退守卞戍平原,讓大陸的唯一統治者成為歷史,開啟了大唐分崩離析的序幕,甚至不得不在夏宋兩國的威脅下改名卞唐,寫下了史書上最大的一筆恥辱。

  由他開始,薔薇廣場上的銅雀台就成了處死罪犯的場所。此時此刻,那名一身血污的女子被綁在高高的銅台之上,衣衫破碎,墨發飛舞,一張臉上滿是血污,完全看不清她本來的面目。

  在她的腳下,是大堆的柴,有士兵舉著火把站在一側。已經過去很久了,剛剛有小規模的騷動,有人試圖救人,那些人貌似普通的百姓,但是有心人卻嗅覺敏銳的發現,他們這些人,都是暗藏兵器的。

  曹雜聲越來越大,無數人揮舞著手臂在大聲高呼著。趙淳兒睜開虛弱的眼睛,幾次的掙扎和吼叫卻只換了幾個響亮的耳光,那些粗魯的大兵們手上都是粗糙的老繭,打在臉上是劇烈的疼,還有那說不盡的恥辱和憤怒,幾乎將她整個人淹沒其中。

  下巴脫臼了,讓她無法喊出一個字。她的睫毛被血糊住了,只能透過迷濛血紅的視線向下望去,到處都是激動的人群,到處都是陌生的臉孔,到處都是激憤的表情。她突然那樣害怕,害怕的渾身顫抖。

  要死了嗎。要被燒死了?

  這時,一個名字突然閃電般的滑入腦海之中,女子那凌厲的眼神,那清冷的話語,那不屑的表情,都像是一場大火一樣的席捲她的內心。

  楚喬!楚喬!楚喬!」表情漸漸的猙獰了起來,那般恨,毀天滅地,肆虐一切,上窮碧落下黃泉也無法消減半分。

  是她,搶走了自己的愛人,奪走了自己的幸福,顛覆了自己的國家,觸季了自己的尊嚴,還害得自已顛沛流離,受盡苦楚,更被那些平鄙的、下賤的、令人作嘔的賤民侮辱!如今,更是她,害得自己將要死在這裡!不能放過她!哪怕做鬼,哪怕下到十八層地獄,哪怕變成一縷冤魂,也絕對不會放過她!

  趙淳兒咬牙切齒,好似一隻猙獰的厲鬼,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一定要!

  「行刑!」

  一聲高喝頓時響起,可是就在這時,人群中突然一陣躁動,又是剛剛那群搗亂的人!

  趙淳兒心底驟然升起一陣求生的慾望,眼神炙熱的望了過去,可是,另一股奇怪的念頭卻頓時冒了出來。

  這個時候敢來劫法場的人,定是為了救楚喬而來!她突然變態的不希望有人來了,她忍不住冷笑起來,聲音像是夜梟,充滿了自嘲,是不是,就算今日得救,也是托的楚喬的福?

  下面的人看她瘋狂的大笑,還以為她已經瘋了,紛紛指指點點的議論紛紛。

  長風呼嘯,將一切聲音都遠遠的帶了出去,密密麻麻的中央大街一片擁擠,像是紛紛的水,似乎有人在有意引導著這裡的混亂,讓外面的人,衝不進來。

  司徒玉看著混亂的中央大街,眉頭緊皺著,十多名年輕的燕北戰士迅速奔近,左廷凌沉聲說道:「司徒少將,中央軍人數太多,我們根本衝不進去,即便衝進去也沒辦法把姑娘救出來。」

  蕭賀皺眉說道:「我已經發了飛鴿傳書通知少主。」

  現在通知少主已經來不及了。」司徒玉沉聲說道:「查清楚那伙拖延時間的人是誰了嗎?」左廷凌說道:「沒有,他們做的很隱秘,但是依我看,姑娘的朋友中,能在這時候施予援手的,不是諸葛家四少爺,就是李唐太子。」

  應該是諸葛家的人」司徒王點了點頭:唐太子還在中央大衙外面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諸葛實的人既然在拖延時間,他們必然會有所行動。」

  不能單單指望他們」司徒王搖了搖頭,眼望著中央大街,突然豎起手指,說道:我們去那!」

  「,中央大街?」

  「是!」司徒玉點了點頭:「我們去為李唐太子肅清道路!」

  然而,就在燕北的戰士們衝進混亂人樣中的時候,人群中突然有人驚恐的大叫一聲,隨即轉瞬間,所有人都抬起頭來,隨即露出不可思議的驚悚!

  只見黑黑的雲層之下,高高的屋頂之上,一匹通體雪白的駿馬竟然飛馳在房頂之上,騰躍飛奔,如履平地,馬上的男子一身松綠錦袍,眉眼如畫,俊美的不似凡人!

  那馬兒本是神駒,腳上包著布帛,所過之處,屋頂辟啪陷落,灰塵四起,一片狼藉。皚皚灰塵中,男子的身形好似鬼魅,幾個起落間,就見那馬兒驟然間人立而起,長嘶一聲,轟然從天一躍,落在宏大的廣場之上,漫天煙塵隨之崛起,無數人聲齊聲發喊,數千外圍的中央軍長槍手急忙奔湧上前,手拿長矛一致對向孤身單騎的男人!

  「誰敢攔我?」

  男人眉梢輕佻,眼神淡漠冰呤的在眾人身上一一滑過,冷喝一聲,聲音並不如何高昂,可是卻瞬時間讓所有人為之膽寒。

  「,是……是太子殿下,」

  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顫抖的說了一聲,隨即,好似瘟疫一般,所有人頓時驚慌失措,砰砰聲不絕於耳,前排的長矛兵們嚇得手都在發抖,也不知是誰帶的頭,轟然扔掉長槍,一下跪在地上,

  『太子殿下!」

  是太子殿下!」

  殿下來啦!」

  巨大的喊聲排山倒海的響起,中央軍的將士們再是大膽,也不敢與大唐太子直面衝突。心理防線一旦崩潰,這些人頓時好似綿羊一般的跪伏在李策的腳下。只見潔白的薔薇廣場之上,無數人影密密麻麻的跪在地上,那之前義正言辭正義凌然的頭顱,終於畏縮的垂了下去,恨不得一頭將腦袋埋在土裡!

  李策一身錦衣華服,眼神淡漠,看也沒看這些人一眼。

  他高昂著頭,看著那隻銅雀台,然後抬起腳,穩穩的上前一步。

  趙淳兒身邊的近臣不忍見所有的一切功虧一簣,竟然上前試圖攔阻。可是話還沒說出口,眾人甚至沒有看清李策的動作,就見一道銀芒瞬間擊破了那男人的咽喉,和李策身影交錯的一瞬間,男人眼睛大睜的側了下去。

  轟,的一聲,仰起大片煙塵。

  李策掏出一隻潔白的錦帕,隨意的擦了一下染血的手腕,然後丟棄在地

  潔白的錦帕上點點鮮紅,頓時隨風而去,在半空中激烈的翻飛。

  無人敢說話,無人敢抬頭,甚至無人敢發出半點聲音,連大氣都不敢喘

  向來昏庸好色胡鬧不羈的李策太子,突然間以這樣的方式光閃閃的出現在萬眾矚目之下,夾帶著巨大的雷霆之怒,身上的煞氣足以讓遠近百里的凶獸退避三舍。

  面對這樣的人,即便桀驁不馴如中央軍的士兵,也難以生出一絲半絲對抗的勇氣。

  「都散開!」

  中央大衙的道路終於清掃乾淨,李策的隨從們好似潮水般從遠處奔來,人人手持狼刀,滿面彪悍。人們只看上一眼,就覺脊樑發寒。

  那些,就是享譽全大陸的第一痞子兵,空有一個威風的名字,卻連在青樓打架都會輸給中央軍的帝國狼兵,專屬於李策的私人軍團。此時此刻,他們神色嚴肅,軍容整齊,手握利刃,滿面堅綬的衝進人群,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李策站在銅雀台上,斜睨著那個拿著火把的中央軍將士,嘴角輕啟,冷冷的說道:「滾!」

  那人一驚,腳下頓時一軟,竟然順著銅雀台真的滾了下去。

  「對不起,我來晚了。」

  長風吹來,李策的表情帶著說不出歉意,他緊鎖著眉,看著眼前滿身血污一驚辨不出奔來面目的女子,只覺得心趾似乎正在被人凌遲,一刀一刀害的見血。他解開女子身上的繩索,然後將她抱在懷裡。透過迷濛的血污和亂髮,趙淳兒眼睜睜的看著李策好似天神降世般的一步步走來,死裡逃生的狂喜瞬間襲上她的心頭。這個人,就是自己要嫁的人嗎?她一時間有些糊塗了,腦子也有些不清楚了,她只知道自己就要死了,現在,她要嫁的人,來救她了。她的眼淚頓時傾瀉而出,悲聲的痛哭起來。

  李策眉頭緊鎖,一把將她攔腰抱起,就向台下走去。趙浮兒失去禁錮,有了自由,竟然像是一個受傷的小獸一樣緊緊的抱住李策的腰,身體瑟瑟發抖。

  可是,下一秒,久經風月場的男人卻停住了腳步,他看著她,似乎有些愣,隨即,他蹲下身子,將她半抱在懷裡,伸出手指,輕輕的撩開她烏黑的長髮,可是,還有那麼多的血。他那般溫柔,似乎害怕嚇到誰,語氣好似三月的湖水,輕聲的同:你」你是誰?」趙淳兒發出啊啊的聲音,可是卻說不出話來。

  李策這才發現她的下巴脫臼了,也不知他用什麼手法,只聽卡的一聲,趙浮兒的下已頓時歸位。女子的眼淚好似泉湧,巨大的悲傷從心底升起,她哭著說道:「我是大夏的八公主,我是趙淳兒。」

  李策整個人愣住了,他抬起頭來,向下望去,狼兵們正在和中央軍對持著,有的人已經準備要動手了,百姓們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驚慌失獵的望著他,天上烏雲厚重,到處都是肆虐的大風。

  李策突然就笑了,他笑的那般溫柔,他低下頭,看著趙淳兒,然後說了一句趙淳兒聽不懂的話:

  我就知道,誰能欺負的了她。」

  然後,只聽砰」的一聲,大唐太子一下站起身來,全然不顧自己的懷裡還有一個如花似玉的公主,任趙淳兒像是一隻皮球一樣的滾在地上。他甚至直接從趙淳兒的身上跨了過去,大步跑向正在對持的兩軍之中。誇張的揮舞著手臂,對著中央軍的將士們大喊道:別激動別激動,大家都冷靜點。」眨眼間,他又變成了那個說話顛三倒四的混賬太子,他站在狼兵的面前,吊兒郎當的笑:「聽說你們這有大事,我就來湊湊熱鬧,順便叫上他們一起來看,你們不要在意,繼續,繼續!」

  而他身後的五萬狼兵們,看到主子表情的變化,也瞬間放鬆了起來,頓時恢復了平日的德行。一個個吊兒郎當的勾肩搭背,哪裡還有半點陣型可言,好似剛才大家看到的都是幻覺。他們樂呵呵的走上來,拍著中央軍的肩膀,眨巴著眼睛說道「怎麼樣哥們,俺們剛才那陣勢帶勁吧,練了好幾個月,哈哈,走的還齊吧?」全場嘩然,有士兵又跑向一頭趺在地上的趙淳兒。女子抬起頭來,悲憤的叫道「我是大夏公主!」

  大夏官員驟然聽到公主的聲音,頓時一驚,齊齊跑上前去,片刻之後,全場大亂。趙淳兒被大夏官員們七手八腳的扶起來,透過層層人群,她只看到李策正和大兵們開心的混在一處,沒有形象的誇張大笑,勾肩搭背完全沒有一點太子的樣子。

  想起他剛剛的舉動,還有那句話,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把利箭射進趙淳兒的心裡。她任下屬將她擁氈子包裹住,編貝的牙齒緊咬著下唇,幾乎要咬出血來。

  楚喬,楚喬,你讓我如何能不恨你?

  胸腔裡的悲憤一時間幾乎將她擊潰,眼淚早已千涸,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看著上空烏黑的雲層,卻連大吼一聲的力氣都沒有了。趙淳兒今日在此發誓,此生必親眼看著你眾叛親離,看著你一無所有,看著你狼狽慘死,我,誓不為人!

  長風呼嘯,這一場鬧劇終於緩緩落下序幕,那些混亂的人群漸漸遠去,還有誰人再投射一絲眼光在那個不潔的公主身上?

  老天時公平的。」

  回去的路上,李策騎在戰馬之上,嘴角含笑的淡淡說道:算人者人亦算之,未到最後,鹿死誰手,誰能斷定?」

  殿下」孫棣走上前來,說道:,找到鐵由了。」

  「,他怎麼樣?」

  受了重傷,但是不致命,中央軍的將士們還沒昏了頭。」

  李策點了點頭,說道:還好,他們又救了自己一次。」

  趙淳兒」

  不必理會」李策冷笑一聲:「她惹了這麼大的亂子,我們等著看大夏如何收場吧。孫棣點頭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一道寒芒頓時從李策眼中閃過,好似鋒利的刀,他貌似隨意的低下頭來,輕輕的笑:別人送了我這麼大的一份禮物,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向來不願意接受這種無名的好意。」

  長風吹來,男人的聲音那般輕柔,卻又顯得那樣的冰冷。

  「,也該輪到我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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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發表於 2018-4-2 12:47:43 |只看該作者
第122章:血洗唐京

  白蒼歷七七五年九月初三當晚,是卞唐歷史上的分水嶺,從這一天開始,唐太子李策正式走上了帝國的政治舞台,以和其面孔行為完全不同的方式,迅速整頓了白日的叛亂。後世的人為這一天起了一個有意思的名字狐變。

  當天晚上,卞唐的帝國勢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洗,一輪血腥的政變,毫無預兆的降臨在以氏族權貴為主導的卞唐大地上!在帝國狼兵的簇擁下,唐太子回到了金吾宮內,並安撫性的設宴款待當日忠心為國的中央軍統領們,這次宴會不但包括了中央軍上下所有有官職在身的將領,甚至連軍隊中威望較重的老兵也在款待之列。沒有人懷疑,甚至沒有人發出一絲質疑的聲音。相比於李策太子以前那些無法無天的行為,區區的大亂之後在皇宮設宴款待大兵,又算什麼事呢?

  可是,當天晚上李策卻並沒有出席這場誇張的宴會。他只是隨意的下了一紙令書,代替鐵由暫時擔任禁軍統領的陸允溪接到之後,眼角微微一挑,眉心輕輕緊鎖,卻還是沉聲說道「定不辱命!」隨後,孫棣皺眉上前,小聲的建議道:「莫不如火燒太子殿,總比這個理由讓人信服。

  李策誇張的驚呼一聲,然後回過頭來大叫道:孫棣,難道事後你打算出錢給我重建太子殿嗎?」孫棣頓時臉色一白,肅容朗聲道:屬下剛才什麼也沒說!」很快,衣衫光鮮的中央軍領袖們紛紛在內侍的了領下走進金吾宮,然而,等待他們的卻不是美酒佳餚,皇宮的大門一關,箭矢齊飛,這些帝國軍隊中最高俸祿供養著的士兵們,就此和他們年輕的生命揮手作別,誠如他們之前的口號一樣,一切為了帝國的榮譽!

  當天晚上,中央軍全體將領於宴會上集體身亡,死亡原因……食物中毒……

  當孫棣再一次忍不住埋怨李策這個主意奇臭無比的時候,李策只是冷冷的輕笑,像是一隻狡猾狐狸。

  無論他們以什麼方式死去,都會指向一個結果,那我反不如做的誇張一點,直接告訴別人這群兔崽子是讓我幹掉的。」說這話的時候李策正在吃葡萄,南丘千里快馬送來的葡萄多汁爽。」味道甜美,美麗的仕姬跪在地上,為他剝好一顆一顆晶瑩剔透的嫩綠色果肉。仕姬的臉上一直保持著美好的笑容,好似聽不到他們的談話一樣,其實,她也的確是聽不到的。皇宮之中的這些仕姬都是聾啞的孤女培養而成,是最乖最好的玩樂工具。

  說到底,我們之所以能夠統治帝國靠的不是百姓的民意選舉,而是我手裡的勢力和效忠於我的戰士的屠刀。」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孫棣在輕輕的點頭,可是另外一個聲音卻突然在腦海中響起,那般毫無預兆的,好似警鈴一般,

  殺了就殺了,這些人吃喝鬧事比較在行,行軍打仗都是一群飯桶,仗著家族的勢力整日胡作非為,中央軍在他們手上,早晚會生出大亂子。只是這些人都是出身世家,那些老傢伙鬧起事來比較難辦,還照之前的計劃吧,但凡敢鬧事的一律清洗掉,朝廷也需要換一次新鮮的血液了,機不可失。」孫棣沉聲說道,可是李策的神色卻有些微愣,他突然轉過頭來,問道:「孫棣,你聽沒聽說過,得民心者得天下?」孫棣一愣,緩緩的皺起眉頭,過了許久,才喃喃說道:開玩笑吧,若是這樣,那豈不是要寺廟裡的和尚當政?」

  李策頓時一愣,過了恍然一曬:哈哈,你說的對」,

  當晚,血洗如期進行,無論是參與其中,或是保持觀望態度的勢力,都遭到毫不容情的清除。但是行動開始之後,李策卻在計劃上有了一點小小的改動,變原本的處決為剝奪官職、沒收財物、抄家流放。雖然在外人看來,這種改動所引發的結果沒有什麼改變,但是相較於基層的百姓,卻有全然不同的說法。

  這不過是帝國對於高享俸祿卻不幹實事的官員的罷免,絕不是什麼強權的清洗!」

  代表百姓口舌的御史台下層言官們在大聲叫囂著,雖然,他們的聲音很快就被貴族們的怒吼聲掩蓋住了。但是百姓們的立場已經表明的很明顯,看到貴族老爺們家破財盡的被趕出帝都,他們覺得簡直比過年還要興奮。沒有人流血,除了惹了大禍的中央軍沒有軍方牽扯其中,於是,這一場變亂就演變成了政治同題,給朝堂上剩下的一群文官們又一個扯皮叫囂的話題。

  唐皇坐在高高王座上,鬱悶的給兒子收拾爛攤子,看著下面的老頭滿面紅光的你踹我一腳我掐你一下打的不亦樂乎,最後乾脆眼睛一閉睡起覺來。柳閣老放聲大哭了兩個多時辰,終於打算停下來喝口水,於是安靜下來的朝堂上就響起了響亮的鼾聲。柳閣老一聽,差點一個倒栽蔥從階上栽下去,正想撲上去再哭一場,卻聽身後有人輕聲說道:「皇上勤於政事,操勞國事,已經疲累成這樣了。」

  於是,眾人立時緘默,憋憋屈屈的靜候偉大的唐皇熟睡醒來。可憐了柳閣老,他此時還是階上跪著呢,為防饒了皇帝的好夢,他只能跪在那裡,下朝的時候,這位三朝元老,大唐的腦骨之臣,已經站不起來了。

  卞唐煙雨,一派水色風光,就連政變都是風輕雲淡波瀾不驚的。秋葉楓紅,李策坐在萬千金菊之中,一身長袍飄逸翩翩,正在喝茶品茗,這時,一名內侍突然跑上前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奉上一封金皮詔書,正是天子印綬。

  李策悠閒的打開,只看了一眼,一口水卻險此噴出來,臉色頓時大變。孫棣在一旁問道:,什麼事?皇上怎麼說?」

  李策苦著臉,幾乎要落下淚來:父皇讓我等著。」

  顯然已經習慣了這時父子的無厘頭相處方式,孫棣哈哈一笑:「那殿下您就等著吧。」

  當天下午,李策帶著大包小包逃出皇宮,車馬綿延一百多步,無賴般的住進了孫棣孫尚書的府上。朝廷上的老臣聚集在柳同老的府中,嘰嘰喳喳的匯報著最新戰果。柳閣老綺老賣老的一捏鬍鬚,高深莫測的說道:「皇上必定大怒,要懲辦太子,所以太子才會逃出皇宮,這證明我們的力諫還是得到了初步的勝利,各位大人,我們要再接再厲,趁熱打鐵,再上一層樓!」眾人紛紛點頭應是,手握拳頭信誓旦旦,一副苦大仇深的烈士模樣。

  當晚,諸位朝中腦骨告別了柳閣老,紛紛推辭了和別人同路的同行邀請,而是編撰各種理由獨自上路。半個時辰之後,孫棣孫尚書的府邸,頓時熱鬧了起來。諸位大人們一個個好像做賊一樣,偷偷摸摸的摸上門來,壓著嗓子輕聲喊道:我有重要情報,請見太子殿下!」笑話,經此一事,誰還能將這位深藏不漏的太子殿下當成擺設,也只有柳儒呈那樣的老古板才會看不清世事。想讓自己當出頭鳥,做夢!

  忠臣可以做,人也可以耿直,但是如果要以性命來成全名聲,那還是免了吧。您愛做烈士,恕我不奉陪了。好在,這位終日跟隨在太子身邊的年輕的孫尚書還是比較通情達理的,他將這些大人們一個一個接進府來。對他們緊張兮兮訴說的情報一直報以甜蜜的微笑,並且對這些精忠報國……聲聲全力效忠太子的大人保持著崇高的敬意。所以,在他們再一次無恥的請求不要將他們今晚進府的事情張揚出去的時候,孫棣也保有很好的風範,絲毫沒有半點鄙視和瞧不起的態度流露而出這些牆頭草們感動啊,還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通情達理啊!他們保證,他們願意繼續潛伏在居心叵測的頑囡派一方,隨時將那邊的消息傳遞給英明的太子殿下。孫棣很開心的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並請他們進方廳喝茶,說太手正在休息,馬上就來和您見面。可是,在這些偷偷摸摸前來告密的大臣們走進方廳的時候,卻驚悚的發現偌大的大廳裡幾乎已經擠滿了人,而且全都是剛才在柳閣老府上信誓旦旦詛咒發誓的偉大忠臣們。甚至,就連柳鬧老家的管家也都來了,此時,正拿著柳大人的書信等候太子殿下的接見呢。大家的臉色,霎時間,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他們尷尬的打著哈哈:

  哎」您在這啊?」

  是啊,今晚的天氣真好啊。」

  是啊,我睡不著出來溜躂溜躂,沒想到遇到這麼多的熟人。」

  哈哈,皇城就是小啊,真是太巧了……」,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一場昏暗的政治變革,就在這樣的情景下,落下了序幕。

  當天晚上,李策並沒有面見那些坐在孫棣家偏廳喝了一夜冷茶談天說地的老大臣們,他和孫棣縮在窗戶外面,捅開一層窗戶紙往裡偷看,然後捂著肚子,笑的像是兩隻鵪鶉。幾乎就在同時,唐皇正在吃宵夜,跟隨多年的老太監鼓足了勇氣小聲的勸道:「皇上,您就別生殿下的氣了,殿下都躲出去不敢回來了。」唐皇正在喝粥,悶言抬起頭來微微一愣誰說朕生氣了,他不是說要去找朋友,出宮方便此嗎。」老太監一愣,登時無語。

  第二天一早,五百多名帝國狼兵斥候,化妝為各種普通平民百姓,穿梭在城內城外,全力的去尋找一名畫像中的女子。

  李策畫下最後一筆,又遞出去一副畫像。

  下人走出房門之後,他緩緩的靠在椅背上,微微閉上眼睛,似乎又看到了清池詩葉之中女子那焉白美好的笑臉。他輕輕牽起嘴角,淡淡一笑「得民心者的天下,也不無道理啊。」

  天藍雲白,當日的大雨終究沒有下起來,一番陰雲之後,又是一個晴朗的艷陽天。

  李策萬萬想不到,就在他全城秘密尋人的時候,楚喬其實就在他的眼皮底下,離孫棣的尚書府,不足三百步。清淨的迎賓別院裡,一派幽然,夜涼如水,月光皎潔。精巧的江南小築隱沒在重重海棠繁花之間,竹窗輕啟,諸葛玥坐在書案前,正在草擬著什麼,然後封好信封,交給一旁站著的月七。斜著眼睛淡淡的看著他,語調清淡的說道「誰時命令有意見?進來讓我看看。」

  月七面色頓時一白,低頭不語,潛台詞很明顯:誰敢進來,那不是找死嗎?諸葛玥低下頭,看不出喜怒,只是淡淡道「出去吧。」

  月七如遇大赦,連忙開門退了下去。不一會,一陣密窣的聲音緩緩響起,諸葛玥放下筆,轉過頭去,就見楚喬扶著門框站在內室的月亮門邊,一身白色男士儒袍,越發顯得消瘦,面色仍舊有些蒼白,滿頭青絲散著,靜靜的站在那裡。

  「醒了。」諸葛玥說道,伸手指向內室:「那裡有溫著的飯菜,去吃點。

  見楚喬不動,他眉頭輕輕一皺,說道「你的病還沒好,回去躺著。」

  楚喬仍舊不動,天青色的蟬紗翼窗紗輕薄如煙,在這樣入秋的時節,略發顯得清冷,風吹過村咋,發出敢激的聲音,好像是淅淅瀝瀝的小雨,楚喬看著他,靜靜的,一言不發。諸葛玥站起身來,起身就往內室走,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只感覺骨瘦嶙峋,不盈一握,他眉頭緊鎖,拉著她就往裡面走。

  諸葛玥」,楚喬小聲的叫道,聲音裡甚至帶了一拜哀求,諸葛玥的腳步頓時就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只聽楚喬的聲音在他的背後緩緩響起:我要走了。」

  夜風吹來,楚喬的衣衫飄起,她雖然身材高挑,但是穿著諸葛玥的衣服還是顯得寬大,諸葛玥也不理會,沉聲說道:「如今外面風聲很緊,我這裡沒有女眷,這身衣服你先穿著吧。」

  諸葛玥,我真的要走了。諸葛玥轉身就要離去,對她的話絲毫不予理會:大夫讓你喝的藥你悍了嗎?燒還沒退就多躺一會。」

  諸葛玥,我真的…」

  不願意吃這個說一聲,我吩咐人另做。」

  「你聽我說」」

  你來唐京時間也不短了,有沒有出去過,外面有幾家東西不錯,我叫人買來給你。」

  諸葛玥,你聽我說」楚喬一把拉住他,急切的說道: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是我現在必須得走,我必須去找燕洵,我們燕北如今政局不穩,我必須馬上回去,還有李狐狸,有人要害他,他對我很好,我也要去向他示警,我…」話音剛落,諸葛玥一把甩開楚喬的手臂,轉身就要離開。

  楚喬大驚,一把拉住他,大聲叫道:「諸葛玥,我……」

  諸葛玥諸葛玥!你有完沒完,我欠你錢嗎?你非要這麼叫嗎?」

  男人頇時回過身來,劍眉豎起,嘴唇殿紅眼神好似銳利的星,怒聲唱道:你和燕洵,你們燕北,你和李狐狸,你的腦袋裡面全是別人,有沒有裝過你自己?有沒有裝過我?」

  楚喬頓時愣住了,諸葛明惡狠狠的望著她,眼神好似能噴出火來,他甘就這樣對望著。有一些一直小心翼翼隱藏著的東西瞬時間破冰而出,露出了冰山一角,氣氛驟然冰凍,兩個人的呼吸有些低沉,卻誰都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楚喬避開那個讓她渾身不舒服的話題,小聲的說道「不叫你諸葛玥,叫你什麼?諸葛四少爺?諸葛?玥?」

  剛一說完,楚喬頓時感覺身上一寒,她不自在的摸了摸手臂,好似有雞皮疙瘩掉下來一樣。

  難不成叫你四哥吧?」諸葛玥也不看她,轉身就往外走,似乎極力想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楚喬見他要走,連忙追上前去,不料一不小心扯到方桌上的桌布,滿桌的湯水頓時跌落,嘩的一聲灑了她滿身。

  楚喬悶哼一聲,倒在厚重的地毯上,諸葛玥連忙回身,幾下將那些滾燙的碗扶開。卻見楚喬的手臂已經燙的紅腫了,卻還忍著不出聲。諸葛玥的面色難看的好像要殺人,他一把將楚喬打橫抱起,大步就走出房門,一路奔跑穿過兩條迴廊,奔進澡房之內,全不顧衣衫浸水,旨起冷水就澆在楚喬的手臂上。

  「疼嗎?」

  楚喬咬著嘴唇,搖頭不語。

  白嫩的手臂此刻已是一片紅腫,諸葛玥怒聲說道:都這樣了還不疼?冷水一舀一旨的澆上去,卻不見消腫。諸葛玥正想叫人拿傷藥來,抬頭之間,卻見楚喬上半身衣衫盡濕,曲線畢露,雪白的脖頸以下高低起伏,長髮披散,別有一番楚楚動人的媚惑之態。

  楚喬也注意到諸葛玥的目光,頓時雙手護胸,怒聲說道:你看什麼?諸葛玥微覺尷尬,卻還嘴硬的嘲諷道:就你這種分不清男女的身材,我看了也沒什麼感覺。」

  楚喬眉頭一皺,怒上心來,見諸葛玥此時正想要站起身,使壞心的一摳拉住他的衣衫下襬,趁著他不注意猛的一個巧勁!

  這澡房本就濕滑,只聽噗通一聲,諸葛玥頓時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再無任何風度可言。

  楚喬見了立馬哈哈大笑,誰知樂極生悲,諸葛玥掙扎之間抓住了她的小腿,她病後無力,身體隨之一倒,好巧不巧,整個人跌入了男人的懷裡。

  夜色無邊,這座澡房卻是以竹節露天而圍,下接溫泉,一抬頭就可看見天上璀璨的星光,兩旁的燈火並不如何明亮,在秋風中隱隱有暗淡的光暈,反而月亮卻出奇的銀白皎潔,遙遙的獨在天際。夜風帶著海棠的香氣徐徐吹來,芳香熏人,帷帳垂地,淡青色的絲絛萎落在兩側,月光淒迷,四下死寂。

  良久,輕輕的一聲銅漏之聲,彷彿要驚破誰的夢。諸葛玥的手很暖,按在楚喬的肩膀上,袖。細密的箭紋不時的擦著楚喬的脖頊,癢癢的。

  夜風輕拂,遠處的海棠一片嫣紅,好似淪入一個短暫的夢境,諸葛玥眼神好似潦黑的寶石,他緊緊的鎖住楚喬的雙眼,然後,輕輕的上前一寸,楚喬一驚,頓時掙紮著想要離開,伸手就向他推去,可是小腹卻登時一僵,好似被什麼東西抵住。

  兩人的面色頓時血紅一般的尷尬!

  楚喬連忙坐起身子,退到一邊,秋風瑟瑟,從兩人之間穿梭而過,尷尬的沉寂,好似無邊的黑暗吞噬而來。

  楚喬想找話打破這難言的尷尬,聲音裡都帶著怒氣:「你不是都看不出我是男是女,怎麼還這樣?」

  此話一出,楚喬立馬想挖一個洞把自已埋起來,這簡直是越描越黑。諸葛玥面色也不好看,可是卻還梗著脖子冷哼一聲:「你是男是女我看不出,不過很顯然,我是男的。」

  楚喬終於暴怒:「你也太不要臉了。」諸葛玥斜睨著她:「你還沒見過更不要臉的呢。」

  兩人對罵一氣的粉飾太平,可葺面子上稍微好看了點,這時夜風突然有些涼了,若是不想跳進溫泉裡,此地還是不宜久留。諸葛玥站起身來,同道:能不能走?

  楚喬此刻衣衫半濕,走自然不是什麼問題,只是面子嘛,難免有些尷尬。

  男人低頭小聲的咒罵一句,脫下外袍扔給她,隨即自己一個人打頭,抬腳就走,姿勢側是瀟灑。可是走了兩步卻發現後面的人壓根就沒跟上來,登時回頭怒道:「喂,你走不走啊?」

  楚喬正在穿衣服,於臂燙傷了動作難免有些慢,聽他大吼也是心下煩悶,怒道「你吼什麼吼?」

  看她那個樣子,諸葛玥皺眉又走了回來,蹲下來幾下將衣服給她穿上,然後扯著她的袖子就往寢房走去。楚喬被他拉的一個踉蹌,不耐煩的說道:「你能不能慢點,吃了火藥啊!」

  「你再說我一句試試?」

  我就說了,怎麼著?」

  拿來了傷藥,諸葛玥坐在椅子上,拉過楚喬的手,以藥刷一層一層的將乳白色的藥膏擦在楚喬的手臂上。

  「早晚各擦一次,兩天就能好,別沾水,少吃辣。」

  藥刷是細蜜的獸毛製成,貼在肌膚上激起一層細細的栗粒,諸葛玥的椅子比床稍微高一點,他坐在那裡,衣衫在燈火下閃動著皎皎光澤,俊美的輪廓有些比隱,神情卻是極認真的。蘸著藥膏,一層,又一層。

  諸葛玥,我真的,必須要走了。」諸葛玥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楚喬,女子的表情沒有一絲玩笑的意味,她很認真的看著他,目光那般清澈。

  我知道,一句謝謝什麼也代表不了,你幾次對我出手相助,甚至不惜時抗本國,置家族的利益於不顧,你所承受的風險,所肩負的壓力,所付出的代價,我全都明白。」諸葛玥也不說話,而是放下藥刷,將藥音的蓋子緩緩蓋土。

  但是我沒有別的辦法報答你,我也報答不起,所以我只能說一聲謝謝,你明白嗎。」

  諸葛玥面色不變,長身而起,轉身就想要離開口楚喬一把抓住他的手,大聲說道:「諸葛玥,求求你,讓我走吧,我懷疑此事不會這樣簡單的結束,這一次的事件絕非趙諄兒一手可以設計出。背後定有高手操控,他們有意藉著燕北和大夏的矛盾加以挑撥,並以我做藉口」燕洵若知我在唐京,無論境況如何,他都很有可能中了別人的因套。而且也有可能挑撥卞唐和大夏,藉著挑起戰爭,這個人心機很深,趙淳兒只是一個幌子,她如今給大直丟了這麼大的臉,夏皇若震怒,大戰將起,我必須馬上回到燕北。如今冬天將至,燕北缺衣少糧,大同行會內部不穩,西南鎮府使沒有我的壓制極易嘩變,這麼多的事情千頭萬緒,我必須……」

  你是不是瘋了?」

  諸葛玥猛的回過頭來,一雙眼睛好似充血一般,他緊緊的扣著楚喬的下巴,惡根狠的沉聲說道: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你被那麼多人圍攻,幾次險此戰死,你渾身是傷,又重病不起,現在外面全是抓你的人,除了李策,還有唐京別有用心的官員,還有大夏在卞唐的探子,還有趙淳兒帝來的人馬,還有大夏前來賀壽的諸侯,甚至還有一些賞金捕手,就為了捉著你的人頭去大夏領賞,這個時候,你還要出去,你就那麼相信李策能不顧舉國的反對之聲保住你?你知不知道一旦你被撂在明面上,就算唐皇也不能不顧慮和大夏的關係?一旦你落在別人的手上你絕無存活的可能?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有!楚喬大聲叫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女子胸脯起伏,眼神卻帶著說不出的堅韌:我一直是這樣,全天下都是我的敵人,從一開始跟著燕洵走進聖金宮的時候我就預料過會有這麼一天。可是那又怎麼樣?想殺我的人那麼多,我難道就害怕的永遠躲起來嗎?我躲起來,只會讓自己越來越軟弱,那他們就可以更加大肆的追殺我,我現在走出去,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擁有自保的能力!」

  諸葛玥,我告訴過你,我有我自己的信仰。」

  去他媽的信仰!」諸葛玥低吼一聲,聲音裡帶著巨大的憤怒和無法掩飾的壓抑,他的眼睛漆黑一片,幽幽的看著楚喬,幾乎是咬牙切齒的低聲吼道:信仰?重要嗎?重要嗎?比命還重要嗎」,

  重要。」楚喬看著他,一字一頓的說道:你不明白,這是我活下去的唯一願望,有人需要我,我必須去。」刮那間,好似一股狂風席捲過本就混亂不堪的腦海,諸葛玥怒吼一聲,就像是壓抑的野獸。他猛然上前,登時將楚喬壓在身下,帶著憤恨的、熾烈的、不甘的力量炙熱的吻在楚喬的唇上!

  彷彿有熊熊的烈火在胸腹間燃燒,他的吻那麼深,那麼用力,楚喬整個人都傻了,熟悉的味道充斥在鼻息之間,男人的氣味像是籐村的枝葉無處不鑽,籠罩著她,席捲著她,包圍著她,身體是炙熱的,血液是炙熱的,那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吻,有太多無法言說的感情在裡面崩潰傾瀉,肆虐的流淌而出口

  楚喬驚恐的拚命去推,去反抗,唇舌間有濃烈的血腥之氣。終於,那股力道漸漸的軟了下來,那般無奈、那般絕望、那般悲涼的離開,男人眼神漆黑的望著她,自嘲的冷笑:,難道你沒感覺到嗎?我也需要你!」

  楚喬頓時愣住了,有低沉的暈暗在房間流轉,燭台土的通臂大燭燃了半夜,燭淚低垂,一行一行的流下,凝結堆積,如絳脂珊瑚。

  喉嚨似乎被鬱結住,堵寨著,連呼吸都不再順暢。諸葛玥的眼神那般陰鬱,他看著她,並不說話,眼睛裡有萬千風景一一閃過,那些過往的歲月,年少的光陰,不懂如何表達的青澀,還有那一箭射出之後,天涯相望,失之交臂的幸福六

  楚喬深吸一口氣,漸漸將眼神裡的震撼軟弱不忍通通隱藏下去,終於,她嚥下所有的鬱結,低聲的說「求你」

  燭火仍目通明如炬,但是卻似乎有暗淡的光籠罩了下來。層層青紗掩映之下,男子的臉孔有著昏暗的剪影,他的容色清俊勝於平日,可是此刻望去,卻有那般沉重的陰韻覆蓋上來。他利落的起身,冷冷的笑「終究是我自己自甘下賤,大門敞開,去留隨意,告辭。」

  說罷,再無半分留戀,拂袖而去。

  月涼如水,星子皎潔,楚喬坐在床上,青紗飛揚,燭火暖容,她突然感覺自己是那般的疲累,吐出一口氣,都是滿滿的辛酸和滄桑。

  「要堅強!

  寂靜中,有女子的聲音緩緩響起,那麼細小,讓人心酸。

  時間會沖淡一切,只要挺住了,一切就會過去的。」她點了點頭,似乎是在說服自己,然後站起身來,眼望著西北方,堅定的點頭:「我要去燕北。」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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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7:58 |只看該作者
第123章:奪命書生

  楚喬在衙上溜躂圈,順了一個油頭粉面的公子哥的錢囊,她穿著諸葛玥的衣裳,被夜風呼啦啦的吹著,看起來好像道袍一樣。靠在一棵大村上,扒開錢袋一看,沉甸甸的銀子閃動著白花花的光亮,少女眼睛一亮,開心的吹了一聲。哨。然後輕快地走上街,拐進了一家成衣鋪裡。

  一會的功夫,一名年輕俊俏的公子哥就從店舖裡走了出來,眼眸如秋水寒星,嘴唇如荳蔻丹紅,手拿一把附庸風雅的摺扇,十足的世家子弟的氣派裝束。

  誠如李策所說,現在的唐京城一片動盪,中央軍瞬間被架空,很多世家都被連根撥除趕出京城,人心惶惶,流動人。極多。而捉拿楚喬的人,更是不在少數,除了李策,各方勢力都在秘密的尋找這個無論對燕北還是對大夏抑或是對卞唐太子都極為重要的女人,是以,各處的客棧酒樓都成了必查之所,探子極多。

  楚喬權衡一番,最後決定與其住客棧,不如躲到青樓賭坊之中,這裡雖然人多口雜,但是卻是最佳的躲避場所,沒有人會想到,一個身負重傷並且被各方勢力通緝的女人,會膽大妄為的躲在賭坊之中吧。

  此時已經很晚,中央大街等凡條主街一片寂靜,可是煙華街卻是一片熱鬧歡騰,衙面略顯狹窄,卻有大批的青樓林茨比肩,花燈高燃,路邊的花樓之上,穿的花枝招展的青樓女子一個個嬌笑撒嬌,手絹上的脂粉味足以讓人窒息,路上更是有著大把的流鶯不時的上前來主動拉客動手動腳。

  這位小相公一個人嗎?不如進來坐坐?」

  手臂被人一把拉住,楚喬停住腳步,卻頓時惡寒。這女人應該已經不年輕了,最少也有三十五歲,臉上的廉價脂粉氣味刺鼻,幾乎隨著她的走動而往下掉著粉屑,一身猩紅色的裙子也是便宜貨,胸部已經開始下垂,露出來的大半邊胸脯呈現一種慘淡的灰白色,只看一眼就能知道她是什麼職業。一雙眼睛卻透著久經沙場的精明,似乎看楚喬年輕,柔嫩的手搭在楚喬的肩膀上,臉湊得很近,笑瞇瞇的說道:要不要人陪啊」,

  楚喬微微一愣,沒想到卞唐風氣這般開放,要知道,在大直這樣公然土街拉客人的舉動是不被允許的。即便大直也有妓院,卻大多是官家懲辦,普通的百姓根本就進不去。

  不過驚訝雖驚訝,楚喬卻很好的掩飾了這一點。地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軍情處高級指揮官,什麼場面沒有見過,當下老道的一笑,調笑道「姐姐你什麼價錢啊?」

  那妓女一愣,見楚喬雖然年紀不大,聲音也有些發嫩,但是舉止卻十分老道,也不敢漫天開價,笑著說道:「遊湖五微株,兩錢銀子一次,看小相公長的這麼招人喜歡,包夜算你便宜點,五錢銀子。」

  十微株銀子是一錢,十錢銀子為一株,十株銀子為一個金株,當初楚喬和梁少卿被買為奴隸時的價錢也不過幾金株,這女人顯然也知道自己人老珠黃,開價並不貴。

  楚喬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搖了搖。

  那妓女還以為她嫌貴,連忙說道:「那一錢銀子一次,包夜兩錢,小相公,你一看就是經常來的,知道行價,不能再便宜了。」

  楚喬搖頭道:「不是嫌貴,是我跟你不合適,這樣吧,你給我介紹一個清靜的好地方,我給你一個金株,如何?」

  那妓女一聽頓時大喜,一個金株,恐怕她半年都賺不回來,連忙歡天喜地的在前面引路。

  楚喬原本是打算去賭坊,可是那地方人多,環境也亂,不方便休息。她知道這樣的妓女必然會認識一此有名的妓院,有時候截下來的客人不滿意自已,就介紹到自己熟悉的妓院裡去,也算走嫌點中介費了。如此一來,倒省了她很多麻煩。

  跟在妓女的身後,楚喬很快來到一家青樓的門口,這家青樓門面挺大,看起來也有幾分格調,只是地理位置稍微有點偏,並不像前面的幾家那般熱鬧。

  一個管事一樣的男人幾步小跑出來,跟楚喬點頭哈腰的一陣客氣,公子大爺叫的嘴甜。轉臉卻對妓女變了臉色,儘管他們已經有意壓低了聲音,但是楚喬還是聽得十分清楚。

  最近莊老爺發了話,陌生人不能接,你不知道嗎?上面好像在找人呢

  果然是有鉞能使鬼推磨,只聽那妓女說道:「不是生人,是我的熟客。

  那男人明顯不信:跟你,他也幹?你都快能當他的媽了,

  滾!他看上老娘風韻猶存不行嗎。這客人出手特別大方,你不要我介紹給別家!」

  行了,你都領來了,不過若是出事我可找你。」

  你就放心吧!」

  楚喬面色不變,這個莊老爺也不知道是什麼人,想必不是官家,就是哪一方買通的地方勢力了。果然,門口杵著幾個五大三粗的中年男子,眼睛好像刀子一樣的在四周行人身上掃射,看了楚喬兩眼,卻並沒太注意。而是對過往的女子很是注意,尤其是那些單身流鶯打扮的女子。

  果然是無孔不入啊!

  楚喬冷笑一聲。

  小相公,成了,我都關照好了。最近上面在抓人,據說有人犯了事,各家客棧青樓都不允許留宿外來的陌生客人呢,頗可費了不少勁。

  看著女人誇張諂媚的笑,楚喬心下瞭然,拿出一枚金株,放在她的手裡,笑著說道:「多謝,是你的了。」

  那妓女頓時千恩萬謝的去了,龜公模樣的男人點頭哈腰的湊上前來,貌似隨意的說道

  小相公氣度不幾啊,不知是哪裡人啊?」

  楚喬故意神秘兮兮的蕭容說道:「我跟你說的話,你可不能告訴別人。

  那龜公聽了一愣,頓時停住了腳,就聽楚喬說道:「我是宮裡的,來這,是給主子選女人的。

  那龜公聽了頓時一驚,上下打量著楚喬,只見她年紀輕輕,出手大方,模樣也極是俊秀,可就是隱隱透著一身陰柔之氣。頓時比然:「難道您是太子殿裡的太」」

  噓!」

  楚喬連忙說道:「千萬不能說出去,不然你就大禍臨頭了。」

  那龜公聽了連忙點頭,喜不自勝的說道:「平時就聽說太子殿下經常光顧玉花樓等幾個大青樓的紅阿姑,沒想到我們這裡也有這個造化。」

  楚喬搖頭嘆息道:總在那幾個地方混,也膩歪了,是孫大人介紹我來的,說你們這裡不錯。」

  孫大人?」那龜公一愣,隨即恍然大悟:「孫棣孫尚書,是的是的,他是這奈銜上的常客,只是我們眼拙,一直不知道孫大人也光顧過我們這。

  呵呵,朝廷畢竟不允許官員嫖妓嘛,來了也是悄悄的,誰還能大張旗鼓的,所以你說話要小心著點啊。」

  那人連忙點頭:「您就放心吧,我保證給您辦的滴水不漏。」

  楚喬抽出兩枚金株,大方的一扔:「賞你的!」

  那人頓時千恩萬謝的接著,暗道這宮裡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啊。

  這家妓院名叫飄香館,裝飾的側也雅緻,那人將她了到一間清淨的小客房之內,然後火急火燎的就跑了出去。大半個晚上,妓院安排了四五名年輕漂亮的妓女前來見客,因為以為楚喬是太監,所以來的女子大多穿著整齊,無非就是下下棋彈彈琴之類的,楚喬無聊的坐在那裡直打瞌睡。那老闆見了,頓時撤了人,安排楚喬休息,說是明天再繼續挑。

  楚喬躺在床上,此時才敢鬆一口氣,諸葛玥一點也沒有誇張,情況比他說的還要嚴重。她既然知道燕洵喬裝成利熙進城,那麼只要打聽劉熙的下落就能找到燕洵的下落了。劉熙是賢陽大族,不可能進城卻毫無風聲,今日先歇一晚,明日再打聽不遲。

  楚喬一早早早的醒來,整個妓院還一片寧靜,這些妓女都有晚起的習慣,現在的確還太早了。

  楚喬剛一出門,就碰見那名龜公正等在門口,楚喬笑著說道:「出去轉轉,晚上再回來。

  那龜公善解人意的說道:是是,好不容易出來,是該好好轉轉,要不要我找人陪著您」

  楚喬搖頭道:「不用,這地我熟。」

  隨即,就在龜公的目送下離開了飄香館,出門時那兩名大漢仍舊在門口站著,見地出來目光凶悍的就看了過來。楚喬挑釁的看著他們,還不屑的冷哼一聲,那兩人見這人神態這麼囂張,一時間也沒敢上來盤問。

  楚喬從飄香館走出來,一路大搖大擺的走在衙上,這時代的畫像技術實在是差勁。楚喬當初在大夏的時候就見過那些所謂的通拜文書,她當時跟著一群人擠在人群裡看了半天,仍舊覺得那上面畫的實在是不像自己。如今自己男裝打扮,就這樣在街頭溜躂,更不相信有人能認出她來。

  還是先找個地方吃飯,然後再慢慢打聽。

  正想著,長街的一頭突然傳出一陣騷亂,楚喬駐足看去,就見一人當前猛跑,後面卻追了七八個人,看起來全是當地的潑皮,揮舞著膀子,一邊罵一邊猛跑。

  楚喬一看,腦袋頓時一黑,等她想要轉過身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就見被人追的那人眼尖的一眼看到了她,然後以一種絕處逢生的嗓門大聲喊道:小喬!小喬!救我啊!」

  楚喬眼神飛速的左右打量,只見這一聲之下,已有十多名神色各異的人望了過來,眼神銳利,全不像一般的路人。

  小喬!我在這,幫我!

  梁少卿背著破爛的書囊,披頭散髮的就衝了過來,好似見了娘的孩子,一張嘴笑的差不多咧到了耳朵。

  一群人呼的一聲衝上前來,梁少卿一把抓住楚喬的手臂,大笑道:小喬,我到處找你,太好了,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我給找著了!你這段日子跑哪去了?你好像瘦了,在外面受欺負沒有,嚏?你的表情怎麼這麼奇怪?,

  楚喬幾乎要哭出來了,只見追梁少卿的一群大汊虎視眈眈的圍在一旁,而更要命的是,那聲小喬更是了來了數不清的異樣眼光,此刻,她幾乎已經可以感覺的到那些密密麻麻快速靠近的腳步了。

  這些,這些人是誰?」

  楚喬不得不出聲打斷絮絮叨叨恨不得將出生年月日都報出來的梁少卿,之前被人追的好像喪家之犬的男人此刻卻頓時有了底氣,他氣憤的指著那些人怒道「就是他們,他們欺負我!」

  臭小子!看你往哪跑!」

  一群彪悍的大汊怒聲喝道。

  梁少卿明顯一哆嗦,但是想到楚喬就在身邊,頓時又來了底氣,大聲叫道小喬,幫我教朔他們!

  他的囂張態度明顯激怒了那群人,只聽男人們怒吼一聲就衝上前來。剎那間,楚喬好似經歷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個抉擇!

  是揍別人,還是挨被人揍?這真是一個問題。

  是繼續隱藏,還是完全暴露?隱藏就會挨揍,暴露卻有可能沒命,哎,她的心裡無聲的嘆了口氣,然後在最後的一剎那,先梁少卿一步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腦袋。

  梁少卿反應很快的跟著蹲下來,雨點般的拳頭預時落在他的頭上,書呆子不解的大聲喊道:「小喬,修理他們啊!」

  路人無奈的嘆息,一個落魄書生,一個粉嫩少年,還口口聲聲說要修理別人,真是令人無語。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那夥人終於罵罵喇喇的離開的時候,梁少卿已經就剩下半口氣了,連看熱鬧的人都該幹嘛幹嘛去……還好那群人恩怨分明,並沒有殃及池魚。楚喬完好無損的跑到他身邊,問道:你還好吧?

  梁少卿眼淚嘩嘩,委屈的說道:「小喬,你為什麼不揍他們?

  楚喬正想說話,突然只聽一聲暴喝陡然傳來,幾名卞唐官差站在兩人的身邊,其中一個指著梁少卿怒聲說道:「就是他,就是這小子,屢教不改,到處亂貼,抓起來!」

  啊!」梁少卿大驚,身上的傷頓時好了一半,敏捷的跳起來就想跑,卻一把就被人揪住了。

  小喬!救我啊!」

  官差大怒好啊!還有同夥,一起抓起來」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變態,楚喬眼睛已經沒有火焰了,所噴射的全都是高純度的強度硫酸,她狠狠的看著梁少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

  雙手被反綁,兩人在一群路人的圍觀之下,被官差押走。

  賞金捕手們掏出腰裡的畫像看了看,有點像,可是,不是說是孤身一人並且武藝超群嗎。

  不像不像,大家搖了搖頭,很有默契的各自離去,為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發財大計,而全力的奔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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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8:17 |只看該作者
第124章:救星來了

  漆黑的牢房臭烘烘的,到處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楚喬和梁少卿州一進來,就聽到四面八方不斷的有人吹著。哨叫道:」嗨!快看!那小子又回來了」

  牢頭拿著皮鞭子挨個牢房猛抽,大聲罵道:「都他媽老實點,皮癢啦!

  楚喬轉過頭去,就見梁少卿衝著她尷尬的笑道:「呵呵,都是、都是熟人,最近我來此緋徊了幾日。」每每到這個時候,楚喬總是要深深感嘆造物主的神奇,她望著梁少卿,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連生氣都覺得是一種休力的浪費。好吧,她承認,她殺人越貨,罪孽太多,老天終於要開始懲罰她了。被推到一間牢房之內,牢頭吆喝了幾聲,落了鎖,就罵罵唰咧的喝酒去了。楚喬環目一看,只見牢房內還有十多個人,雖然現在還是白天,但是整間大牢只在正廳那裡有一個天窗,裡面一團溘黑,即便楚喬目力不錯,也只能影影棟棟的看了個大概。

  裡面的人見有人進來,充滿敵意的眼光幽幽的看了過來,有幾個人甚至故意向一旁挪了挪身子,將僅有的空地佔據了。

  梁少卿顯然已經時這裡十分熟悉,平日裡大義凌然滿。仁義道德的書生有些膽氣不足,動作十分自然的縮到楚喬身邊,小聲的說道:『小喬,這裡的人很凶的。」

  然而,話音刖落,幾聲刺耳的慘叫聲就陡然響起,只見一身楚喬幾步上前,其中一人想要伸腿來絆她,楚喬就勢一踢,就聽卡嚓一聲,那人的腿骨頓時脫臼,整個人立馬縮成一團,嗷嗷慘叫了起來。

  「讓開」

  楚喬看也沒看他,逕直走過去,對著幾個黑漆漆的杞人說道。

  監獄就是這麼個地方,欺軟怕硬的厲害。眼見這小子衣衫華貴,出手不凡,還有誰敢招惹,片刻間,就空出來一面空蕩蕩的牆壁。楚喬屈膝坐下去,也不說話,梁少卿見了急忙跑過去,緊挨著楚喬就坐了下來,然後以一種傲視天下的氣勢指著周困的人們,用他這幾天學來的語氣很囂張的說道:都老實點啊!別想欺負人!」

  哎!

  楚喬幾乎想要哭出來,她將頭埋在手裡,鬱悶的想死。

  「這傢伙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女子痛苦的哼哼,誰知梁少卿耳朵卻好使,轉過頭來很禮貌的回答道:「五穀雜糧,顆粒皆百姓辛苦所得,我從小憂不挑食,什麼都吃,果腹而已,不必多加挑刎。」

  眼睛發黑,腦袋發昏,楚喬強忍住自己抽他大嘴巴的衝動,徹底無語了。

  「誰?誰在鬧事?」

  牢頭聽到慘叫聲,立馬好似火燒屁股一樣的揮舞著棒子跑了過來,大聲罵道「誰鬧事?不想活了?」

  牢房裡的杞人們立馬很有默契的集體向楚喬看去,女子面容清冷,一雙眼睛好似寒霜,料斜的挑起,冷冷的看了那牢頭一眼,卻並不說話。

  牢頭身居京城,一生見置達官顯貴,早就練就一雙火眼金睛。見這小公子年紀不大,一身華服,氣質不凡,對誰都冷冷淡淡,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暗暗道,不會是哪個大族的公子吧?面子雖然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那牢頭見楚喬的模樣,頓時癟了氣,不軟不硬的哼哼道:你,那個,老實點。

  然後就灰溜溜的走了。

  梁少卿頓時對楚喬佩服的五休投地,說道:「小喬,還是你更凶,連他都怕你。」

  楚喬不愛搭理他,剛刖進來的時候已經大致查看了地形,這個地方想要逃出去也不算困難,畢竟只是關押了一此小愉小摸的低級牢房,問題是怎麼能將梁少卿這個白痴一起帶出去。

  天色漸漸晚了,牢頭來送了一次飯,楚喬看一眼差點吐出來,難為梁少卿卻吃的蠻開心,看來他說自己不挑食例真不是假的。這個書呆子總是有一種有異常人的適應能力,無論在何種環境之下,都能迅速的融入,然後找到讓自己生存下去的頑強的生活鬥志。

  天色漸漸黑了下來,楚喬一直閉著眼睛坐在那裡,她在等,還有兩個犯人沒有睡著,她不想傷人,就只有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撬開門鎖逃出去。像這種粗製濫造的門鎖,她能在一炷香的時間內撬開二百個。

  梁少卿睡的很開心,睡相倒還滿好看。這個書呆子似乎只有在睡著了的時候才能稍微有一點人樣,儘管他是靠在楚喬的肩膀上睡的。

  子夜時分,整座監牢一片安靜,到處都充溢著男人難聞的汗臭味和震耳的呼嚕聲,楚喬小心的捅了捕梁少卿的胳膊,在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張開之前,一把摀住,壓低聲音說道:,閉嘴,不許說話,跟上。」

  梁少卿的眼神有著一瞬間的恍惚,他揉了揉眼睛,不解的望向楚喬,微微皺起眉頭,似乎還不知道她要做什麼。

  見他不吭聲,楚喬小心的靠在門邊,動作輕盈的好似一隻貓一樣,沒有半點聲響。匕首、細銅枝、鉤鎖,乃是楚喬貼身必帶的三件東西,無論在任何環境下,她都會想辦法盡快補給,不讓自己處於劣勢。而剛剛進牢門之時,那人見她一身華貴、淡定自若,竟然也沒敢上前來搜身。

  「卡嚓,一聲輕響在黑夜裡響起,門鎖應聲而開,楚喬正想回頭拉梁少卿一起走,卻聽身後的男人頓時啊,的叫了一聲!好在聲音不大,並沒有吵醒他人,只有一個司牢的杞人隨著翻了個身。楚喬回過頭去,對著書生怒目而視,梁少卿指著她,磕磕巴巴半晌,才低聲控訴「小喬,不可以!你這是犯法!」

  楚喬險此背過氣去,惡狠狠的壓低聲音喝道「你走不走」,梁少卿委屈的說道:『小喬,我們犯的就是小法,過兩天就會被放出去的,可是一旦越獄,就是大罪。」少女被氣得牙癢癢,轉頭就想自己走,卻見梁少卿頓時驚慌失措的撲上前來,踩得地上的草叢咯吱作響,一把抓住她,緊張的說道:『走,走,我走,別把我一個人扔下啊!」

  然而,此時想走也走不了了。只聽走廊裡雜亂的腳步聲頓時響起,光影迷濛,似乎有大批人正在靠近。梁少卿頓時嚇的面色蒼白,那些人來的好快,來不及做任何舉動。楚喬一把扯著梁少卿回到原本的地方坐下,果然,下一刻,就有許多犯人聽到聲音,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大人,您請這邊走。」

  牢頭的聲音諂媚的響起,隨後,大約二十多名一身暗紅色官差服侍的大兵挎著刀走了進來,一直走到楚喬他們的牢房門前站定,人人一手跨刀一手持著明晃晃的火把,一名四十多歲的長鬚官員走進來,站在牢房門前,看樣子頗有威嚴,沉聲問道:就是這裡?」

  牢頭連忙點頭哈腰的說道:「回大人的話,就是這。」

  楚喬隱隱知道,這群人必定是衝著她來的,也仵是李策來尋找她,也可能是卞唐朝堂上的親夏派,當然還有可能是大夏買通的地方官,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她擄走。她靜靜的坐在那裡,仰著頭,手指緩緩抹向靴間,那裡有一把清寒的匕首,她渾身的肌肉都緊硼著,默算著逃跑的地形默算著若是硬拚起來自己能有幾層勝算。

  而就在這時,只見那名大人突然對著走廊的另一面彎腰笑道:『少爺,您要找的人,就在裡面。隨後,只聽衣袖摩擦的沙沙聲緩緩響起,腳步聲不急不緩,一道黑黑的影子在火把的腆照下首先露出頭來,隨後,是一隻天青皓白的錦繡長靴,深紫色的長袍,上面繡著暗金色的樣雲圄紋,白玉腰帶,碩長身材,男人劍眉斜挑,面如白玉,嘴唇殷紅,眼神卻好似深淵的清雪,淡淡的看著看著楚喬,那表情,那眼神,楚喬似乎能聽到他沒說出口的潛台詞:你個笨蛋

  卞唐官員對著諸葛玥諂媚的說道:「諸葛少爺,下屬疏忽,怠慢了。」諸葛玥有禮的點頭道:「也是他們沒標明身份,一場誤會而已,大人不必介懷。」

  官員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對著牢頭沉聲說道『還不快放人出來!」

  那名老頭立馬屁顛的進來,可是刖要開鎖,那門鎖就應聲而落,而他卻連鑰匙都沒來得及拿出來。

  牢頭和官員的面色,頓時變得要多麼難看就有多麼難看,官員低聲的怒罵:「沒用的傢伙!」

  牢頭卻是似乎吃了黃連一般,苦著一張臉。諸葛玥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眼神淡淡的在楚喬的臉上轉了一因,嘴角輕扯,淡淡的冷哼。

  楚喬低著頭,恨不得將腦袋埋進腔子裡,這個臉,實在是丟大了。梁少卿迷迷糊糊的在牢頭一連十多個請罪該死聲中走出牢房,就聽諸葛玥對那官員說道:「我給大人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夏上虞縣梁榕棠梁大人壤少公子梁少卿,梁大人是我的故交,少卿也是我的朋友,他這次遊學來到卞唐,沒想到惹出這樣的誤會。」

  「原來的梁大人的公子,請恕本官怠慢之罪。」梁少卿頓時恍然大悟,指著諸葛玥說道:哦!原來你是家父的朋友,可是我怎麼沒見過你?諸葛玥和那位大人頓時面色一白,楚喬卻忍不住無奈的想要撞牆自殺,難道他就聽不出人家的意思嗎?諸葛玥也沒想到竟然會遇上這麼一位善於打迷蹤拳的主兒,而且出拳完全不照章 法,他輕咳一聲,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和梁大人多年未見,當年去府上的時候,梁公子還年幼,不記得我,也在情理之中。」

  可恰梁少卿,年紀看起來並不比諸葛玥小多少,甚至還可能比他大上一兩歲,可是言談間就已經成了晚輩。諸葛們指著一個年紀和自己相仿的人擊……聲聲你當年年紀幼小,誣臉不紅氣不喘,定力真是非比尋常。

  眼見梁少卿又有發言的趨勢,生怕他再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驚人之話,那名善於察言觀色的大人連忙說道:「既然如此,就請諸位移步,在此地敘日,未免太煞風景了。」諸葛胡笑道:「正是。然後回頭對梁少卿說道:,梁公子,請吧。」梁少卿有禮的拱手一笑,整理了一下破破爛爛的衣冠,一甩滿是稻草的柚子,當先大步走去。

  眼見楚喬仍舊站在原地,諸葛用緩緩的看過來,眼神帶著他一貫的譏諷嘲弄,沉聲說道:「還不走,還嫌不夠丟人嗎?」說罷,轉身而去。是夠丟人的了。

  楚喬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後跟在後面。

  牢頭驚恐的擦了把汗,沒想到那小子有這麼夫的來頭,還好沒怎麼動他,只是哥了怪了,怎麼他前幾次進來的時候沒人來救他呢?燈火昏暗,犯人們趴在牢門前向外望去,眼睛裡都還帶著渴睡的因意,見沒什麼熱鬧看,就紛紛回去悶頭大睡了。

  出了牢門的時候已經將近黎明,天邊隱隱透著一絲魚肚白,轎子在一條長巷停了下來,諸葛玥站在長巷當中,清晨的薄霧灑在他的肩上,霧氣濛濛間,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清俊。

  男人的眼神淡漠,也不知在看什麼,楚喬站在他的面前,微微有些尷尬,想了許久,終於輕聲說道「多謝你…話還沒說完,諸葛玥突然冷冷一笑,將頭別向一邊,好似不願再聽。

  楚喬深吸一口氣,說道「我知道,每次見你都說這句話很沒意思,但是真的很感謝你,你又幫了我一次。」諸葛玥略略低頭,眼睛微微瞇起,聲音清冷的說道:不是要去燕北皂?為什麼還在這裡盤旋?

  楚喬低著頭,靜靜不語。

  男人眼神閃過一絲煩躁,沉聲說道:,我馬上派人送你走。」

  「不用!」楚喬急忙說道。諸葛玥的眉頭緩緩皺起,他深深的看著楚喬,那眼神好似銳利的刀子,狠狠的射在她的身上,只欲破開血肉。

  楚喬的聲音很小,帶著幾絲難言「我還有事沒做,,

  「什麼事?」

  「對不起,我不能說。」是的,怎麼能說,難道告訴他燕洵已經來了卞唐,就是那個名叫劉熙的?諸葛玥的眼神漸漸冰冷了下去,楚喬連忙解釋道:對不起,事關重大,你我立場不同,我真的不能」,

  「夠了!」諸葛玥眉頭緊鎖,不想再聽的轉過身去,背對著他們沉聲說道:反正你總是有很多理由,我也從來不是你什麼人,本就無需過同你的事情,你捫走吧。」這時,跟在後面的梁少卿突然走上前來,這位心寬到都能在轎子裡睡著的男人睡眼朦醃的走出來,正好見諸葛玥時楚喬冷言冷語,頓時就生了同功敵愾的大丈夫心理,大義凌然的站在楚喬面前,凌然說道:「這位公子!雖然你幫了我們,但是沒有你我們也不是出不來,頂多在裡面多呆幾天。你和家父有日,既然是故交,怎可對我朋友這般無禮?」諸葛坍皺著眉頭,斜斜的看了他一眼,語氣帶著疑問對楚喬說道:蛐是你朋友?」就其是傻子也能聽得出來諸葛玥聲音裡的嘲弄,楚喬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說道「沒,沒認識很久」

  天地良心,楚喬絕不是為了隱藏什麼,而是單純的覺得這男人實在是太丟臉了。

  「小喬!你說什麼勺我們一路同甘苦共患難一起睡覺一起吃苦,你都忘了?什麼叫沒認識多久?梁書生明顯不樂意了,對於楚喬忘卻友誼的做法很是不滿。

  同廿苦共患難?楚喬瞪著他,是我一路被你拖累跟著你倒霉吧?

  然後話還沒說出來,那邊卻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一身深紫華服的男人眼神頓時陰鬱了起來:一起睡覺?」

  「這位公子!你這是什麼眼神?雖然你幫了我,但是你不可以用眼神侮辱小喬!」梁少卿大聲說道「我已經決定了,馬上就起程回上虞,等我稟報父母之後,就會娶小喬過門口,

  梁書呆的態度很堅決,那眼神似乎在說:看吧,我可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

  「過門口,諸葛玥的眼神已經不能用殺氣來形容了,他冷冷的看著楚喬,語調冰冷的說道「你留在唐京不走,就是為了他?」

  楚喬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小喬,不要否認了。」梁少卿拍著楚喬的肩膀說道:「你放心吧,我會娶你的。」

  楚喬的頭徹底大了,悲憤二字此劑真的完全不足以形容她現在的心情,她看著梁少卿,再也忍耐不住滿腔的怒火,突然揮起拳頭,對著他的腦袋就狠砸下去:

  『誰要嫁給你啊!你腦袋有病吧!我怎麼一碰見你就這麼倒霉!你這個笨蛋!我上輩子欠你的嗎?」

  刺耳的尖叫頓時響徹整各長巷,楚喬被壓制了一天一夜的想憤鬱結終於轟然噴發,海嘯一般的噴湧而出!

  諸葛玥連忙退後,以免殃及池魚,就見梁少卿一邊挨打一邊叫道:「非禮勿言,非禮勿視,非禮勿動手!」

  「君子坦蕩,有話好說!啊!小喬,冷靜點,你不嫁我嫁給誰,我家很有錢的,啊!小喬,手下留情啊!」

  諸葛玥雙臂抱胸,斜著眼睛靠在牆上,頗有興致的看著梁少卿挨揍。好在楚喬還保存了一絲理智,沒真的下了狠手,但是等月七等人把梁少卿從楚喬手裡解救出來的時候,小強一般頑強的男人也只剩下半條命了,他還在喃喃自語道「小喬,你害羞,有點過了頭「」」

  楚喬氣喘吁吁的站在那裡,臉頰緋紅,眼神裡也帶著動人的活力。

  諸葛玥看著她,清晨的濃霧中,女子一身男裝,卻鬢髮散亂,反而多了幾分少女的嬌憨。

  一時間,狹窄的深巷中一片寂靜,眼神脈脈,好似初春的柔葉,被春樣啃食,又是花開時節。

  「什麼時候走?」

  楚喬一愣,隨即回道:「就快了吧。」

  「走的時候來見我一面。」

  楚喬頓時愕然,抬起頭來,卻見諸葛玥登時轉過頭去,說道:墨兒想見你。」

  「哦」楚喬點了點頭「我儘量,只是,不一定有機會,你也知道,我現在「,」

  「好了,不用說了。諸葛玥登時打斷她,隨後說道:「下次若是再有這樣的官差找事,你可以報我的名字。」

  楚喬搖了搖頭,見諸葛玥面色一變,又有發怒的前兆,連忙說道:減怕我會連累你。」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刖剛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

  諸葛玥轉過身,看不到表情,只是聲音卻是少見的平和:「那些人,我還不放在眼裡。」

  再呆下去似乎毫無意義,楚喬輕聲說道:,那、我走了。」

  諸葛玥沉默著,楚喬正要再說,就聽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前面響起:贊吧。」

  楚喬到後面叫了一聲這麼一會又生龍活虎的梁少卿,兩個人從諸葛玥楗身前經過。

  楚喬低聲說道:『卞唐這裡,似乎要有大事,他們內部不穩,你行事多加小心。」

  諸葛玥表情沒有變化,清俊的臉孔在陽光下有著一種妖艷的美,他沒有說話。楚喬碰了個軟釘子,退後一步,就向前走去。

  梁少卿立馬跟在後面,卻聽諸葛玥突然對他說「你,給我小心點。」

  「啊?」梁少卿一愣,隨即還以為諸葛玥是在囑咐他行事多加小心,連忙點頭和善的笑道「你也是,出門在外,小心小偷,卞唐律法寬鬆,唐京這地方小偷極多,我都遇到好幾次了。」

  滿頭黑線,不忍心去看諸葛玥的表情,楚喬一把拉住梁少卿,狠狠的踩了一下男人的腳,怒道:就不能少說幾句嗎?」

  「啊!小喬,好疼啊!」

  「走!」

  梁少卿被楚喬拉的險些摔倒,走的老遠了,還不斷的回頭衝著諸葛玥熱情的招手叫道:「有時間到上虞來找我,後會有期啊!小心扒手啊!」

  清晨的陽光終於刺破了濃濃的霧氣,陽光洩地,一片閃閃金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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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8:39 |只看該作者
第125章:並非酸儒

  陽光明媚,轉眼又過一日,賢陽劉氏的確曾在五日前進城,只是之後卻取道南陰,直奔遼東大地,捐獻大批糧草,以供勞軍。

  楚喬不知燕洵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但是與其等在這風聲鶴唳的唐京城,莫不如前往遼東大地尋找燕洵。

  這天清晨,楚喬買來了馬匹乾糧,和梁少卿在街邊吃麵,兩人均一身男裝,一副遠行的打扮,倒無人上來盤查。

  吃飽喝足,梁少卿抬起頭來說道:「小喬,我們什麼時候走啊?」

  我馬上就走,你隨意。

  楚喬一邊說一邊放下碗筷,翻出錢袋來付賬。

  別開玩笑了」,梁少卿一笑說道:『你一個人去我家,我父親不會讓你進門的。」

  楚喬無奈的嘆氣,只覺得這幾天自己的忍耐力越發好了,她緩緩的轉過頭來,以極為平靜的語氣問道:「誰告訴你我要去你家?」

  還用別人告訴我嗎?我心裡明白。」

  梁少卿眨巴著眼睛,眼睛裡竟多了幾拜感動:「之前那位救我們的公子對你有情,我是看得出的。」

  身體頓時一冷,猛的打了一個寒戰,楚喬愣愣的,頓時就說不出話來。

  你別胡說八道。」

  過了好久,她才小聲的輕斥一句。梁少卿嘆息道:「你也別否認了,不過你放心,我是不會介意的。他雖然看起來家世不錯,也頗有些身份,但是你不還是選擇和我一同離去了嗎?小喬,你的心意我明白,這段日子,你吃苦了。

  男人猶自沉浸在自我的感嘆之中:「雖然我父母未必會認同你的家世,但是只要我堅持,他們想必會妥協的。我們家在當地雖然是世家大族,但是我父母都不是頑固的人,我母親為人很好的,你一定會喜歡她。咦?小喬,你這是什麼表情?你怎麼好像要哭了?你是感動的嗎?啊?你要去哪,我還沒吃完啊,你等等我啊「」,

  然後,梁少卿刖氣喘吁吁的從後面追上前來,就見前面有一群手拿棒子虎視眈眈盯著他們的男人,緩緩走過來。

  小」小喬」」

  什麼事?」楚喬緩緩皺起眉來,沉聲說道。

  我數一二三。」

  又幹什麼?

  喂,喂,我說書呆子,不會又有麻煩吧」

  二」」

  對面那些人是誰?」

  三!跑啊!

  梁少卿一把抓住楚喬,兩人轉身就開始狂跑,後面的人見了也一邊大罵一邊隨後狂追。

  楚喬氣的臉蛋發紅,大聲叫道:「那些是什麼人?」

  梁少卿看起來文弱,跑起來卻飛快,連楚喬跟著都有點吃力:「我的仇家!」

  fuck!」楚喬大罵,這混蛋的仇家竟然比自己還多,再這樣下去,恐怕將來有一天就算她登高狂喊我是燕北楚喬,也沒人肯相信了。

  梁書呆顯然對唐京城的大街小巷極為瞭解,七拐八繞跑出十多各小巷,總算擺脫了後面的追乓六楚喬鬱悶的想殺人她堂堂一個現代特工當代造反頭子,竟然被一群手拿鋤頭鏟子棍子的百姓追的滿銜跑,這事若是傳出去,自己一世英名盡毀!

  書呆子,我告訴你,咱們現在立馬分手,你再敢跟著我我就打斷你的腿」

  梁少卿一愣,一邊喘氣一邊說道『別這樣嘛,你一個人走,我會擔心的。」

  楚喬真是怒了:跟著你我才倒策!

  不行!」

  梁少卿急了,竟然霎時間將他心心唸唸的聖人教誨拋到了九霄雲外,上前一把從後面抱住楚喬,大叫道:不行走!」

  楚喬一掙,竟然沒掙脫,怒道:「死呆子,你鬆手!」

  不松!」

  不松我打你了?

  梁少卿此次極有氣節「打死也不松!」

  然而,就在楚喬想要給這傢伙一個狠狠的過肩掉的時候,一道黑影猛的扣在頭上,眼前頓時一片潦黑,楚喬心下猛然一驚,想要出手卻發現那呆子還緊緊的抱著自己,就在這短暫的一剎那間,反擊的最佳時機已經過去。只感覺身上力道陡增,砰砰砰似乎有大批人凌空撲了上來,將兩人死死的壓在下面!

  頭,我抓到那小子了!還有個同夥」

  刻那間,楚喬絕望了,這個穿越了整個大夏南部封鎖線,逃過上百次追蹤和圍擊,甚至還從卞唐上萬中央軍的包困下逃出生天的戰地逃龍,終於再一次在梁少卿的協助下,落入羅網。

  砰砰!」

  兩聲悶響,楚喬和梁少卿就被側了出來,這處似乎是一個黑溘漆的菜窖,底下空間極大,上面卻只有窄窄的一個出口,裡面已經有不少人了。梯子被抽了上去,想要爬上去,就只能順著側傾瀉三十度的牆壁做蜘蛛人。楚喬自問自己既沒有蜘蛛人的觸手,也沒有危急關頭救命的蛛絲,這樣高難度係數的作業,還是不要做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上面突然露出一線光亮,裡面的人連忙摀住眼睛,只聽轟隆一聲,就有大堆的東西被人拋了下來,裡面的人頓時樸上前去爭搶,原來是一堆已經發霉了的饅頭。

  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楚喬心中的沮喪已經無法用語言來表達了,她鬱悶的插了椽太陽穴,靠在牆壁上,卻發現牆壁濕滑,剛一靠上去就感到一股透休的寒氣龔來,她皺起眉來,抱著雙膝直起身子。

  砰砰「梁少卿拍了拍自己的肩腰,果暗中也看不請他的臉,只能聽到男人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小喬,靠在我身上睡。」

  楚喬很生氣,但是卻懶得和他發俾氣,她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緩緩閉上眼睛,將頭埋在膝蓋上,靜靜的等待。

  小喬,你生我氣了?」

  還用問嗎」不過還好,總算有那麼一點自知之明。楚喬頭都懶得抬,準備好好休息一會,等待時機,再逃出這個萬惡的地方。

  你別生氣了,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就當沒聽到。

  哎,不過這樣也好,若是不被抓起來,你又要走了。

  梁少卿嘟嘟囔囔的,楚喬聽了卻稍稍有些感動,她在心裡暗罵:這個死呆子。可是那比怒火,卻漸漸的消散了。

  小喬,天氣冷,我們說會話吧。」

  楚喬沒說話,但卻聽著,輕輕的嗯了一聲。周圍都是吃饅頭大聲咀嚼的聲音,這些人似乎在這裡呆了很久了,一個個狼吞虎嚥的,好像被餓了很長時間。

  我前幾天聽說,卞唐要打仗了,要和燕北打仗,大夏也會加入的,是真的嗎?」

  楚喬微微一愣,想了想問道你聽誰說的?」

  街上的人都這麼說。」

  哦?」楚喬微微挑眉:「那那些人怎麼看,覺得誰會贏,希望誰贏?

  那還用說,自然是大夏會贏,這麼多年犬夏在戰場上何嘗失敗過?少女微微一撇嘴:那不一定吧,前陣子真煌之戰,大夏不就是輸的一敗塗地嗎?」

  哎,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梁少卿嘆道:大夏兵多將廣,樹大根深,建國百年,傭兵上百萬,沃野千里,良田無數,坐擁萬里江山,百姓幾千萬,兵員源源不斷,更是紅!正統,雖然因為內部不察,被燕北有機可趁,但是燕北的優勢只是暫時的,一旦大夏緩過這口氣來,穩住地方藩王和朝中世家的勢力,揮師北上,燕北如何抗衙?說實在的,若不是大夏之前州剛掃平了穆合氐的勢力,你以為燕北能對攏大夏的禁衛軍。笑話一樣。」

  楚喬一愣,沒想到這番話竟是出自這書呆子的口中,感興趣的說道:」為什麼這麼說?」

  見楚喬搭腔,梁少卿頓時得意了起來,侃侃而談道穆合氏在大夏勢力極深,當初幾乎可以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元老會的其他六方世家,剛刖撥出這方勢力之後,大夏的朝中各個部門都出現了大批的官職空缺,有些部門甚至暫時陷入癱瘓。軍事部、兀老院、糾察院、尚律院、軍法處、京城治安局,都是一片真空空缺,即便是其他世家們積極搶奪這些官職,但是皇家卻不願意放手,而且他們各自爭搶的結果,就是各處的官員遲遲沒有定論,勢力在多方的爭搶中來回動搖,於是,當內亂爆發之後,帝國無法做出準確有力的防守和反擊,更無法做出快速的調配和反應。此乃其一口,

  楚喬越發驚訝,說道「那第二呢?」梁少卿說道:『第二,就是世家們見到皇室秋風掃落葉一般的剷除了穆合氏,生出了兔死狐悲之心,有意縱容燕北做大。」

  楚喬頓時一愣:「什麼意思。」

  小喬,你知不知道帝國元老會存在已經有多少年了。

  楚喬微微皺眉:「據說是和帝國同時崛起的。」

  是的,當初建國的時候,除了趙氏,大夏共有十九門氏族,都是佩羅真煌的日部,建國之後,因為佩羅氏一族的勢力遠遠高於其他各族,所以就尊佩羅氏為王。佩羅真煌崇尚東陸文化,後來改國姓為趙,也就是現在的趙氏了。但是建國之後,朝中無論是軍事力量,還是政治力量,其他的十九門都佔有重要的比重,連皇室也不敢與其正面衝突,直到佩羅真煌的嫡孫,佩羅合合的出現,才算是稍稍緩解。佩羅合合是個雄才偉略的皇帝,他將自己的子孫們分封出去,為各地的藩王,經過幾十年的努力,終於漸漸建立起皇窒的力量。後來的帝王們有樣學樣,分封藩王,就成了大夏的傳統習慣。」梁少卿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嘆息道:「不過無論是什麼樣的政策,在慢慢施行的過程中,都會露出其內在的毛病和弊端。就比如如此分封制,不但漸漸做大了藩王的力量,更讓世家們抱成一股以圄生存,他們可以內鬥,但卻絕不趕盡殺絕,因為他們知道,一旦門鬧力量衰退,就是自已的滅亡之時,所以,這一次皇室表現出這麼大的力量以雷霆之勢椎毀了穆合氏一族,怎能不讓其他門鬧們忌憚?不然,單單只是諸葛閥、魏閥的家族軍,就足以挽救真煌將傾的大廈,可是為何當晚卻沒有一點舉動?」

  男人的聲音漸漸低沉,小聲的說道:『他們是坐山觀虎鬥呢,希望大夏和燕北拚個兩敗俱傷,這樣皇室就需要繼續依靠門閥,而門閥們藉機吞掉燕北,這樣也會得到自己的田土,所以,不是燕北太厲害,而是皇室的強大觸動了第三方的利益,門閥們有意縱容,燕北才有機會得此田土。此乃其二。

  楚喬不服氣的說道:「你說的也未必全對,我聽說當晚戰亂剛起的時候,門閥的首領都在內城皇宮之內,根本無法出城召喚家族軍。」

  你以為各大世家只有一個首領?」

  梁少卿笑道:這麼跟你說吧,我們家,只是一個普通的世家。但是除了我父親之外,家族裡的叔叔飛伯伯、庶出的叔伯兄弟,都是有話語權的。一旦家主不在,家中必然有其他能擔大事的主事之人。每個世家,就是一個小型的帝國,擁有君主和元老會,擁有財部戶部擁有武裝力量。目前帝國刺下的六大世家之中,以諸葛一門長青不衰,雖然一直沒有穆合氐那樣的風光,但是卻從來沒有衰敗過,三百年掌管帝國大權,你知道他們的身家有多大嗎?」

  楚喬搖了搖頭,卻比然這裡搖頭對方是看不到的,連忙說道:「有多大?」

  諸葛一門的財力,比三國中最為富庶的懷宋,可能還要多出幾十倍。

  怎麼可能?

  怎麼就不可能?」梁少卿說道:「國家收賦稅,可是卻要供奉朝中官員的俸祿,要養活全國的大小官吏,要治理河道,要供養軍隊,每逢災年還要傾國庫的向他國購買糧草安撫災民。反之,世家不但每年能從國家那裡領取俸祿,連家族軍都是國家出錢幫著供養,貴族不交稅,不納糧,白白佔據著最肥沃的土地,免稅經營商號,壟斷各種帝國經濟命脈,這樣三百年下來,只進不出,你算算會有多少錢。」

  楚喬暗暗乍舌,就聽梁少卿繼續說道:「我父親說過,帝國最大的弊端,不在分權,不在藩王傭兵,而在世家攬財。財富都聚集在少數人的手裡,就是大患,但是帝國現在卻沒有動搖他們根本的辦法,一個不好,反而遭到反噬。世家不像藩王,所以大夏寧願打十個燕北,也不敢動一個門閥,因為藩王勢力都是獨立的,並且還是屬於皇室內部的事情,而世家一旦惹急了,他們大可以群起而反對,大不了推翻了重立,反正趙氏一族的藩王那麼多,扶一個傀儡上台並沒有大不了的。」

  聽你這麼說,帝國的權利,是分別掌握在世家的手中的。」

  也可以這樣說。梁少卿點頭道:『不過世家大多比較低調罷了,他們就好比河岸邊的礁石,而藩王皇窒就好比河道里的流水,雖然流水翻騰,氣勢驚人,輝煌的時候風光無限呼風喚雨,但是你可見過永遠奔騰的河道?流水終將東去,政治人物是不可能長盛不衰的。而礁石雖然沉默,卻堅定無比,他們默默無聲的發展著,一代一代積累著大量的財富。所以,藩王們叛亂總是驚天動地,搞得世人皆知,而世家們叛亂,卻是潛移默化,於無聲中改朝換代。」

  楚喬不得不對梁少卿刮目相看,感嘆道你的意思就是,這場戰爭要麼不打,只要開戰,燕北必敗。」

  不對」梁少卿點頭道:「是一定會打,而且燕北必敗。之前和大夏的爭奪,可能各有勝負甜土,但是一旦門閥出兵,那就是燕北滅亡的徵兆。

  楚喬緩緩的點頭,然後說道:你說的很對,很有道理,我沒想到你能說出這番話。」

  梁少卿聞言嘿嘿一笑,撓頭道:「平時看書看的,遊學時,也經常和學子們瓣論。」

  不過你忽略了一點。」梁少卿一愣,連忙說道:我忽略了什麼?

  你計算了帝國皇室的力量,藩王的力量,他國的力量,門閥的力量,卻獨獨忽略了最大的一方。」

  誰。

  百姓。」

  百姓?」

  是的」,楚喬點頭說道:「天底下人數最多的,佔據田地最多的,擁有潛在力量最多的,百姓。」

  梁少卿揮手笑道:你不要開玩笑了,百姓?你不如說奴隸更好,他們沒有自由,沒有武器,拿什麼作戰。鋤頭嗎?再說了,你難道覺得百姓們會膽大包天的去支持燕北?古往今來都沒有的事情。」

  楚喬目光變得犀利了起來,她緩緩的說道:「為什麼不可能?梁少卿,你也被人抓去當過奴隸,你應該最瞭解奴隸的心思,他們並非愚鈍的豬狗,並非沒有頭腦的木頭,他們是人,和你們這些貴族一樣,是有思想的人。他們也想要活下去,擁有自己的土地,擁有自己的房屋,擁有自已的家庭,為什麼他們就要給別人做豬做狗當牛做馬」他們也許現在還不敢,但那只是因為他們沒有這個希望,一旦有朝一日,一個政權旗幟鮮明的打出人民的旗號,你說這些人會如何」是拿起武器來保護自己的利益,還是繼續餅下身子去舔貴族的腳趾」,

  梁少卿呆住了,這個話題是他們那些學子們從來沒有討論過的,眼前漆黑一片,可是他卻好似看到幾絲光明。

  民為本,百姓的利益,方是天下大勢的正統。民心所向,才是正統之道,書呆子,早晚有一天,你會看到憤怒的民眾擁有多麼大的力量,在這股力量之前,什麼門閼,什麼氏族,什麼帝國皇室,都會像是九月的枯村一樣不堪一擊。」

  整個地窖安靜了下來,梁少卿的呼吸有些急促,他反覆的念叨著民為本,這三個字,好似走火入魔了一般。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陣哭聲,漸漸的,哭聲越來越大,那些剛剛瘋搶饅頭的人們都停了下來,他們向著這邊望來,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是卻好似有一把火在他們的心中燃燒了起來。

  這位姑娘,我們,真的會有自己的土地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響起,帶著幾絲激動的顫抖。身處黑暗之中,楚喬也不再掩飾自己是女子的身份,那些人聽到她的聲音,自然認出她是一名女子。

  聽著那些哭聲,楚喬只覺得胸腔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悲憤,她重重的點了點頭,堅定的說道:「會的,一定會的,就在燕北,只要你們到了那裡,你們就是自己的主人。」

  燕北,燕北」

  有人在默默的唸著,他們像是在海上看到了燈塔的旅人,默默的望著西北方的方向。

  那裡,大雪紛紛,戰火不斷,但是,在那片雪白的土地上,一個新興的政權正在冉冉升起,舉著民眾的旗幟,照耀著這些黑暗中的人們。

  小喬,我知道你是誰了。」

  一個堅定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楚喬一驚,只聽梁少卿一字一頓的說道:你是大同行會的信徒,對嗎?

  楚喬一笑,說道:不對,我不信大同。」

  啊。」梁少卿一愣,皺起眉來,可是你的說法和大同很像。」

  是的,是很像,只是我的更加現實一點。

  楚喬微笑道:「我只是希望,窮人可以有自己的土地,可以有衣穿,有房住,有怨有處訴,有苦有處說,世間有稍稍公正一點的律法,代表著大部分人的利益,殺人要償命,欠債要還錢,如此而已。」

  梁少卿沉默半晌,突然說道:對不起小喬,我不能和你同行了。」

  楚喬一愣,問道:你說什麼。」

  我要去燕北了,我不能和你同行了。」

  你要去燕北?」

  是的「書呆子沉聲說道

  員然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我要過去看看。」

  楚喬頓時一笑,拍著他的肩:希望能在燕北看到你。」

  你也要去。梁少卿頓時大喜,連忙說道:,太好了,我們一起去。不行」少女緩緩搖了搖頭:「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就在這時,菜窖頂上的蓋子被人一把打開,強烈的光線猛的照射而入,有女子的聲音冷漠的響起:,把裡面的人都帶出來。」

  楚喬聞言頓時一愣,因為這聲音,竟是這樣的熟悉!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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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49:09 |只看該作者
第126章:金吾之巔

  陽光刺眼,乍一看到那人的時候,楚喬只感覺一陣無奈的好笑。詹子茗的眼神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楚喬和梁少卿這兩個穿著打扮和其他人迥然相異的人身上,默看了一會,恍然大悟,似手是想起了他們是誰。

  「五小姐,這些人,都是我們府上的逃奴,現在還有五人在逃,其餘自老奴都已經把他們抓回來了。」竟然全都是詹府的逃奴?」楚喬微微一愣,奴隸一般很少逃跑的,因為女果沒有錢沒有行走草書,很快還是會被人抓回來。詹府竟然一下子逃跑了立麼多,出了什麼事?

  「這兩個人留下,其他的人,一起送走吧。」那老奴答應了一聲,就帶著人離去了。詹子茗一身天藍色裙裝,打扮的十分素淨,她看了眼楚喬和梁少卿,隨即說道「你們不是奴隸,可以走了。」

  楚喬一愣,同道:你就這麼放我們走?

  「不然怎樣?」詹子茗淡淡的說道:憑你的身手,我留不住你,與其讓你事後自已逃走,還不如我大方點放你走。說罷,詹子茗轉身離去,再看也不看他們二人一眼,顯得極有性格。

  楚喬和梁少卿面面相覷,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可以走了,是在大出訓己所料。一名僕人走上前來,見二人穿著不俗,也不怠慢,說道:「二位這邊走,既然小姐放你們走,你們就快走吧。」

  「謝謝老伯。」梁少卿有禮貌的問道:「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詹府啊。」那僕人回答道:「這是我們詹家在唐京的宅子,位小城東,你們出門往西走,不一會,就能看到中央廣場了。」

  楚喬點了點頭,這地方還挺偏僻的,想來詹府在卞唐勢頭並不太好。

  「老伯,不知道府上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多的逃奴呢?」

  「這事我知道」,梁少卿突然說道「我也是一批逃出去的。

  楚喬一愣,轉過頭來,問道,怎麼回事?」

  「卞唐太子大婚,詹府為了逢迎上面,要獻出一百名奴隸做人祭,大夏知道後,集體逃了。」

  「人祭?

  「你不懂嗎?就是用生人做祭品,有土祭、火祭、還有天祭,說白了京是活埋焚燒和活活的喂鷹,以召喚先祖英魂,焚香禱告,告之喜事。」

  「什麼」,楚喬頓時停下腳步,面色巨變,幾乎說不出話來,手指著剛剛那群人離去的方向,大聲叫道:你是說,那些人……」

  「是的,他們都是知道自己要做祭品了才逃跑的,我們已經抓了很長時間了。」老僕人笑呵呵的說道:還好都抓回來了,要不就連我這樣的老尋子都要去做祭品了,小夥子,你們兩個運氣好啊。」

  楚喬面如土色,嘴唇青白,突然,她好像想起什麼一樣,一把抓住老二的衣袖,極聲問道:,那荊紫蘇呢?她在哪?另外兩個叫……叫……對了,叫錦廉和采喀,她們有沒有被當成祭品,有沒有被送走?」老僕人面色驚慌,磕磕巴巴的說道」荊,荊家的三個姐妹,早、早京送走了,是第一批,現在恐怕已經到了眉山帝陵了。」

  蘭轟隆:二聲悶響,好似有一個驚雷在腦海中炸裂開來一樣。

  楚喬腦袋裡一片黑,眼前花白,倉促間,說不出半句話來。大夏此次顏面掃地,趙淳兒自己搞出了一個失貞事件,卻並沒有按照予期的效果抓住楚喬,也並沒有成功的挑撥大唐百官極力主戰,反而壞了自己的名聲,偷雞不成蝕把米,可算是機關算盡,卻一事無成。好在夏皇是個強悍的皇帝,一生子嗣極多,迅速派人又送來了一名公目和親,此次無論是大夏還是卞唐都用了心思,生怕再出意外。九月初六,眉山聖廟一片喧囂,按照大唐的慣例,在成婚之前,太子必須前來祭拜祖光開壇活祭,詔告天下,以徹數。儘管這活祭的內容在楚喬看來簡直是罪大惡極,但是在當地人看來實汪是太平常的一件事。幾千個奴隸而已,加起來還沒有一匹好馬值錢,沒有前會真正的放在心上。然而,卻沒有人知道,就在皇家的馬車漸漸接近眉山皇陵的時候,一場巨大的陰謀,正緩緩的籠罩在了帝國的上空。

  目測前方距離岸邊不超過一千米,楚喬背著行囊,緩緩的移動到船尾,趁著船上的人不注意,偷偷的潸進河水之中。

  已經入秋,甭裡的河水十分冷,一千米說遠不遠,等楚喬游到岸邊的時候,已經微微有些氣喘。這段時間一直在生病受傷,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實不宜做這樣大的運動。

  月朗星稀,此處,正是眉山縣的必經河道,為了隱蔽,楚喬混上了一丹開往眉山的貨船,仗著水路輕快,不出一日,就到了這座位於卞唐最南端自皇陵所在。選了處僻靜之所游上岸,隱藏在影影棟棟的村木之後,楚喬利莊的換好衣衫,打開行囊,將隨身攜帶的東西一一取出。鉤鎖,鋼針,飛刀、匕首、繩索、開鎖工具、迷魂香、還有一些乾糧和盤纏。

  最好就是能見到李策,然後從他手裡要人,不必動手,這當然是最理典的。

  可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楚喬深知自己現在在卞唐這種寸步難行的處典,搞不好,還是要靠自己。無論是從道義還是良心上,她都不能讓荊月兒的姐姐們被人活埋,這事,她是非管不可的。將東西放好,楚喬站起身來,抬頭看著天上的星子,瓣認了一下方位,然後順著河道向東,快速的跑了起來。

  眉山又稱南眉山,是卞唐南方的一座山峰。說是山,其實也不盡然,型遠望去,眉山只是一座巨大的石崖,石崖高不過一百多米,魏峨聳立,整訌好似一塊巨石砌成,與地面成九十度直角,直上直下,沒有明顯凹凸,就杉是被人用刀子切害下來一樣石崖的內部被整個掏空,卞唐投入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在石崖內部建立起了卞唐的聖廟,聖廟的地下,就是千百年來卞唐祖先們的陵墓。距地面三十米處有一個緩台,以大理石修建,整體奕出,非常寬閱,訓足能容納上千人。然後在石崖的頂端,整片地面都被削平,是一處巨大的廣場。」,「…

  楚喬遠遠的蹲在密林之中,手拿紙筆,用心的將眉山皇陵的地理環境年周圍的人員守衛都繪製下來。足足用了一整天,當夜色再一次漸漸籠罩下司的時候,她已經下定決心要闖一把。因為她知道,活祭是要在正式祭祖的前一晚實行的,若是李策今晚不來,那些人定會死於非命。

  而她,不能冒這個險。默默的吃下兩塊乾糧,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夕陽西下,天邊的殘紅垂髮暗淡,終於,夜幕降臨。

  楚喬緩緩站起身來,今晚的月亮不太好,烏雲很厚,她微微瞇起眼睛,然後活動一下筋骨,貓著腰,向著夜幕下的眉山迅速而去。

  此時此刻,她還並不知道,就在此時,一件風雲變色的大事就發生的醜十里外的荒郊之上,帝國四方轟隆,快馬飛馳,軍人們赤紅著眼睛向著她自所在,飛奔而來!行了半個多時辰,終於來到了眉山皇陵的山腳下。遠遠望去,幾名大手來回行走查看,明日此處就要有大事發生,這裡的人不能不謹慎。楚喬小人的觀察一會,發現了幾處不太明顯的暗樁。她悄悄的記在心上,然後深吸一口氣,小心的潛行起來。借助夜色的幽暗,楚喬小心的避開了幾處暗哨監控的地方,很快的,京來到山腳下,不再猶豫,掏出腰間的鉤鎖,頂端被纏上了消聲的布帛,握訓手裡,靜靜的等待。一陣風突然吹過,樹葉嘩嘩作響,楚喬再不遲疑,嗖的一聲拋起鉤鎖,卡嚓一聲輕響,鉤鎖就穩穩的掛在了二層的緩台之上,而此時,樹葉仍舊在搖動,將鉤鎖的聲音完全掩蓋。蹭蹭蹭,楚喬雙手握住鉤鎖,兩腳迅速蹬汪石壁上,身手矯健靈活,片刻之後,她就已經悄無聲息的落在了二層的緩台之上。

  正面朝下,身體彎曲,一個前滾翻,楚喬就已經脫離了月光的照射範圍。女子悄悄的拉開門,閃身進入,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潛入了這座卞唐境內防守最為嚴密的大唐皇陵。

  楚喬半伏在地,小心的觀察著四周,四周寂靜無聲,很安靜。由於是中石壁掏空搭建的聖廟,是以裡面的構造呈現出一種螺旋式上升的建築模式,頗有些古羅馬風格。而楚喬的目標卻很簡單,奴隸的關押地方,就朝著最……最臭最髒最破爛的地方就可以了。

  楚喬不敢大意,這座皇陵地形持殊,裡面必定有很多士兵,一旦驚動他們,自己能不能逃脫還不一定,但是救人卻是萬萬不可能了。她小心的匍匐前進,讓身體和角落的暗教融合在一處,不敢露出半點彳藏。大約申柱香之後,她成功的躲過了五名看守的侍衛,來到了地下一層。就在這時,一陣要命的腳步聲在左邊的迴廊上響起,楚喬立刻站起身司,身體緊緊的貼著角落裡的牆壁站著。這裡沒有任何可以供樓藏的東西,!要對方點起火把,她立馬無所遁形。腳步聲漸近,楚喬心下卻生出一絲僥倖,來人只有一個,不算太麻煩。鐵門被打開,裡面探出來一個腦袋,對方年紀很輕,手拿一隻火把,似乎是巡邏的模樣那人眼睛轉了一圈,然後一眼就看到了楚喬,只見少女一身烏金色的緊身勁裝,看到他還展顏一笑,笑容明澈,頓時就讓那人眼前一懵。隨後,一柄飛刀頓時飛出,砰的一聲就狠根的砸在了他的頭上。士兵眼白一翻,頓時軟到,楚喬幾步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身體,讓他緩緩的倒在地上,不發出一點聲音。

  看在李策的份上,楚喬沒有下殺手,不過刀柄砸這一下,也足以讓這個人一覺睡到天亮了。

  楚喬還不放心,給他服了大量的迷魂香,這才轉身離去。大約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隱約聽到幾聲哭聲,楚喬順著聲音尋去,只聽哭聲越來越大,其間還有女子聲嘶力竭的怒罵掙扎聲。她眉頭一皺,趕彗跑前兩步。就在這時,兩名士兵似乎聽到聲音走上前來查看,兩人一起來,顧不得什麼面手了,楚喬先下手為強,匕首猛刺,另一手五指成爪,在兩人叫出聲音之前,讓兩人去了地獄。

  到處都是刺鼻的惡臭,空氣中充溢著讓人作嘔的味道。

  楚喬推開房門,頓時被眼前的所見驚呆了,只見偌大的一間石室之內,蹲著上千名年輕的少女,大的不過二十多歲,小的更是只有十一二歲,她們手腳都被綁在一起,畏縮的蹲在地上,兩名裸著下身的士兵正一人按著一個被扒的精光的女子,正在暢快的運動著,發出野獸般滿足的低吼。

  周圍的女人都在哭,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楚喬怒目望去,只見其中一名女子面孔極為熟悉,赫然正是當初荊家的其中一個女子荊采螓。心底的怒火頓時直衝頭頂,楚喬緩緩的走上前來,周圍的女人們似乎生時才注意到她的進入,人人驚恐的看著她。而那兩個士兵卻猶自不覺,仍汪大肆的享樂著。

  楚喬抽出匕首,一把插入一名士兵的側頸大動脈之中,那人頓時眼睛區瞪,鮮血霎時間噴濺而出,男人像是抽搐的海魚,驚慌失措的倒在地上,發不出半點聲音。

  楚喬看也不看他,直接走到另一名男人身邊,這人的同伴已經在去閻羅殿的路上,可走他卻還是在興奮的巔峰上瘋狂著,幾乎用不著半點技巧,一刀而下,帶起一道血痕。

  「啊!」奴隸們頓時尖叫出聲,好在她們剛才就一直在尖叫痛哭,也不會了來上層士兵的懷疑。

  楚喬將采螓扶起來,少女神智憂惚,嚇得渾身顫抖,她呆愣的看著楚才,卻眼神迷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采略,采噥姐」楚喬心底一酸,手扶著她單薄的雙肩,沉聲說道:,我是月兒,我是荊月兒,我是你的妹妹,我來救你出去了。」

  「月」,

  采螓似乎傻了,她愣愣的看著楚喬,突然間,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她一把抱住楚喬,大聲哭道,月兒!月兒!她時荊月兒也許並沒有什麼感情,可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她的悲傷和目怕突然間就爆發出來。楚喬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喉間哽噎,不匪的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

  「月兒?」人群中,有一名少女滿面震驚的跑上前來,卻畏縮的不敢靠近,楚喬芽眼看去,正是那名土次跟隨荊紫蘇見過她的錦廉。少女上身的衣服已經被錄光,只剩下一個紅艷艷的肚兜,她站在那裡,肌膚泛著不健康的白,眼眶立紅的,有眼淚一行一行的流了下來。

  「錦廉姐。」

  「月兒,錦廉咬著嘴唇,泣不成聲,楚喬從地上撿起破碎的衣物,可怎麼也無法給兩人穿好~好在現在天與冷了,楚喬外衣中衣穿了好幾層,劃脫下外套和中衣,穿在兩人的身上,伸出手掌抹去了她們臉上的淚水,勉強一笑,說道:!別哭了,我是來帶你們走的,紫蘇姐呢?」錦廉眼淚又辟裡啪啦的掉了下來,悲聲說道「紫蘇姐昨天就被帶走:,說是去上層伺候人,我也不知道在哪。」

  楚喬眉頭一皺,沉聲說道:,既然是詞候人,就暫時不會有事,我先帶你捫走。」割斷錦廉和采螓身上的繩索,三人就要離去。這時,後面突然響起一區震天般大笑聲,那些女人們大聲哭道「姑娘!救救我們吧,我們不想死啊,救救我們吧!」

  楚喬微微頓足,只見那些女子面色絕望,紛紛跪在地上衝著她磕頭,那些嫩白的額頭都磕的流出血來,蜿蜒的流了一地,像是一各條紅色的蟲子。

  「月兒?」錦廉小心的拉住楚喬的手,似乎想說什麼,見楚喬望過來,卻一驚的不敢說話。

  楚喬突然大步走上前去,用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時間才將所有的繩索砍。她看著一屋子的女子,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你們聽著,我不可能將你們全都救出去,但是我告訴你們,這外面的守衛不到二百人,你們卻有上千人,只要你們鼓足勇氣的跑,他們未必能將你們全都抓住。你們也許會死,也許會逃掉,但是反正你們也是要留作人祭,反正都是死,還不如拼了這一把。現在這裡是地下一層,出門之後向左,是一條台階,上去之後一直右奪,經過三條岔。」就是正門,你們就可以衝出去了。不敢的,怕死的,沒膽量的,就留在這裡等死吧。」話音剛落,那群人突然呼啦一聲的站起身來,隨即這群女人像是瘋子一般的奔跑出去,生怕落在後面。她們身上那些惡臭的腥風吹過楚喬的鼻息,那般難聞,楚喬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底的憤怒和悲哀。

  李策」你來看看,你的國家你的子民,他們到底在幹些什麼?

  「月兒,我們不走嗎?」屋子裡已經靜下來了,再沒有其他人,錦廉上前來,小聲的問。

  楚喬緩緩搖了搖頭:,我們不從那邊走,她們這麼多人,一定會驚動守衛的,你們跟我來。」對不起,我並非不想救你們,只是我沒有辦法,我沒有那麼大的力量,對不起。

  鼻尖酸酸的,楚喬深吸一口氣,帶著兩名荊家的親人,朝著她脊入的;向奔去。一個時辰之後,楚喬終於將兩名荊家的姐姐送了出去,一陣安排佈置逞後,她再一次的返回眉山皇陵有了上次的潛入,這一次就顯得簡單的多,而且因為那些女人的逃跑,幾平驚動了整座皇陵的守衛。楚赤不知道她們跳脫了多少,她也沒有時間去理會,她現在必須找到荊紫蘇,然後將她救出當。因為如果有人逃跑或者死亡,那麼她很有可能再被拉回去做人祭,對於立個姐姐,楚喬還是很有感情的。一路潛行,下面的噪亂給了楚喬絕佳的行動機會,她幾乎是堂而皇之自一路向上,卻無人阻攔,看來,重要人物還沒有進駐,這裡的防守果然還?嚴密。就在走到最上面的一層的時候,一名女手的哭泣聲突然傳來,聲音竟妥十分的熟悉,楚喬幾步上前,正見一名白衣女子端著一盆水緩緩的走,一立走一邊抽泣著,眼淚辟裡啪啦的落在水盆裡,濺起大大小小的水包。踏破革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楚喬心下一喜,頓時上前兩步,正要攔住荊紫蘇,忽聽一名女子冷冷書道:「哭什麼?你很想死嗎?」

  楚喬身子一震,頓時愕然!

  「公主殿下!」荊紫蘇砰的一聲跪在地上,大聲叫道:求求你,救救我的兩個妹妹,待會她們就要被活祭了,求求你,救救她們吧!」趙淳兒冷哼一聲,看也不看她一眼,逕直走過她的身邊,邊走邊冷聲訓道:「若不是我身邊的人不夠用,你以為像你這種下賤的人也能在我身邊?不要做白日夢了,再多嘴,我隨時可以把你送回去陪你的兩個妹妹。」趙諄兒怎麼會在這裡?

  楚喬心思電轉,她不是該回到大夏了嗎?為何會在卞唐的聖廟之中。她留在這是為了什麼」可是有什麼目的?然而,不等她細想,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傳來,趙淳兒轉過身去「名親衛護在她的身邊,就見一名三十多歲的中年將軍一身戎裝的走了過來,一直走到趙諄兒身邊,趙渾兒笑顏如花的迎了上去,那男人粗眉彪悍,滿靡猙獰之色,一把攬住趙淳兒的腰,然後伸出大手在趙淳兒的胸上狠狠的揉:一把「冷笑一聲:說道:小騷貨越來越豐滿了。」趙淳兒眼中閃過一絲慍色,可是很快就掩飾住,她笑著勾住男人的脖歪,問道,怎麼樣了?

  「大功告成。」

  「真的」,趙淳兒頓時一喜,那男人伸過頭來,邪笑著說道:你難道就不給我一點獎勵?」趙淳兒微微一躲,說道,旁邊有人呢。

  「有人怎麼樣?老子就喜歡被人看著。說罷,男人一把撕開趙淳兒自衣服,露出裡面徘紅色的肚兜,男人的喉間發出一聲低吼,竟然就在走廊才趙淳兒整個推到,然後猛地壓了上去,一把扯掉肚兜,張口就對著趙諄兒目前的那片雪白咬了下去,

  「嗯嚶,」一陣柔膩的低喘聲頓時傳來,男人粗魯的動作像是野蠻的畜生,兩旁自士兵親衛也不退下去,而是興致盎然的在左右觀看著。荊紫蘇跪在地上,?斷的磕頭,似乎已經被嚇傻了就在楚喬想著要不要上前將這對狗男女除掉的時候,一句話突然飄到訓中,像是一個驚雷一樣,猛然爆裂!趙淳兒一邊用力的喘息,一邊問道:「李……嗯」李策真的」,死……死了嗎」,

  「大點聲」男人一口死死的咬住趙浮兒胸前的殷紅,唇齒使勁的摩引著:「叫大點聲」

  「啊!」趙淳兒猛的一躬身,大叫道:快、快告訴我!」

  「死了」小賤人,你夫婿死了,你傷心嗎?」

  轟隆一聲悶響,楚喬感覺好似有一個驚雷炸在頭頂。她的眼前一陣陣。發黑,連思緒一時間都被凍結住了。

  李策。死了?死了!!!

  雲雨收住之後,男人站起身來,趙淳兒身為公主,竟然跪在地上為男人穿衣。就聽那男人得意的一笑,說道「你和李策同時身死,又有大同行壘那群不怕死的白痴做替死鬼,這下,卞唐不和燕北開戰都不可能,剛才檄引就已經發遍全國,很快,北蜀、南丘、遼東、信陽四大軍區的軍隊都會開十眉山「中央軍那幫白痴也被我們牢牢的控制在手裡,到時候,戰爭一起,我兵權在握,到時候,看看這卞唐還有誰是我的對手!」趙諄兒陰測測的說道:「我只要那兩個人的人頭。」

  「你放心,他既然答應了你,我定然為你辦到。」

  男人哈哈大笑,就在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荊紫蘇面色一變,頓時踉蹌站起身來,幾下跪在趙淳兒的身側,大聲叫道:「公主,仲彭將軍,救救我妹妹,開始活祭了,求求你們,救救我妹妹!」

  北蜀軍統領,卞唐的殺人魔王仲彭!當年在南丘之戰活埋了十萬南荒翌族的仲彭將軍!竟然是他?

  「她是誰?」仲彭瞇起眼睛,沉聲說道。

  「一個下人。」

  男人嘿嘿一笑:,模樣不錯嘛。」說罷,大步上前,拉起荊紫蘇,手指滑過她的脖頸,然後只聽「嘶,自一聲銳響,荊紫蘇的衣服頓時被一把撕扯開,露出裡面白花花的肌膚!

  「畜生,

  楚喬冷喝一聲,頓時彈出身去,她的腦子還被李策身死這個消息所佔功著,眼眶通紅,手中的匕首一揮,頓時結果了一名侍衛。就地一滾,一個才堂腿狠踹在仲彭的膝蓋上,男人身手一軟,砰的掉倒在地。

  「有刺客」

  幾乎就在同時,大批的侍衛頓時現身,楚喬凌然不懼,招式狠辣,速萬驚人,一會的功夫,就撂倒了四人。

  可是,就在這時,一聲怒喝突然傳來,趙淳兒手握長劍,架在荊紫蘇自脖子上,劍身已經害破了荊紫蘇的脖頸,鮮血潺潺而下,女子冷冷的望著女,寒聲說道:世界還真小,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短短的一日之間,風雲色變,大同行會在燕北的授意下,殺了半路趕到聖廟的李策皇太子,更殺了星夜兼程返回大夏的公主趙淳兒,皇帝在皇宮。遭人暗殺,雖不致命,但是已臥床不起。卞唐的權力中樞瞬間癱了,一切,都像是一場巨大的龍捲風暴一般,所過之處,卞唐一邊狼藉。隨後,彷彿二切都是預測好的一樣,南丘、北蜀、信陽、遼東、中央車五大兵團連夜趕住聖廟,參加北蜀軍統領仲彭主持的喋血兵諫地勢平坦,視野開闊。

  高高的聖廟二階平台上,吹過一股蕭瑟的秋風,巨大的銅爐已經燒得赤紅,大同的武士們坐在地上,每一個人的面色都很平靜,他們的雙臂被擂婦著,背脊卻挺得筆直。下面的各方軍隊們在嘶聲高喊殺死燕北狗「殺歹大同叛賊」剷除奸佞「那些聲音那般巨大,在北風中激盪飛揚,衝破:一層層的天宇。對於大同武士,整個大陸上所有的當權者們都有一種說不出的厭惡。

  此刻,貴族們在冷笑著,戰士們在嘶吼著,全場所有的人都紅著眼睛,好似充血一樣。仲彭站在人群之前,雙手平舉,示意眾人安靜,他的聲音很粗狂,如匪金石,冷冷的高聲叫道:『殺!」

  「殺!」,士兵們齊聲高呼,聲破蒼穹,幾名中央軍親衛一把擒住一名大同武士,壓到銅爐之前,讓他屈脖跪在那裡。爐火正旺,赤紅色的光烤的那人鬚髮焦,數名刀斧手高高的舉起戰刀,懸於武士的脖頸之上,厲喝道:你認不認罪!」那名武士三十多歲,皮膚古銅,他目光悲慼的轉頭看向一望無際的廣業,突然張。大喊道:,大同不會亡!」

  「唰「的一聲,一股鮮血直衝天際,頓時染紅了白色的大理石台階,武士的頭顱頓時被砍下,一下落入沸騰燃燒著的銅爐之中。瞬間,鳥黑的黑山頓時升起,滋滋聲響徹耳際,軍隊們開始放聲歡呼,麻木的慶祝著一名漢心叵測」的大同叛逆的死亡,

  「下一個!」伸彭冷聲說道,又一名大同武士被押往銅爐旁邊,手起刀落,大同不會亡……的口號只喊到一半,下面的歡呼聲卻好似山呼海嘯一般,那般炙熱,狂烈的讓人無法入耳。

  又一人被押上來,男人的眼神像是冰雪般清冷,那般不屑的看向卞唐自士兵,男人突然掙脫身後的士兵,高呼著大同的。號,一頭撞死在炙熱的雜爐之上。腦漿迸裂,鮮血四射,像是一各溪澗,蜿蜒而流。人們一驚,歡呼聲稍稍小了些,一名二十出頭的少女被押在銅爐前,女長的十分秀麗,眼神清澈的,看起來善良無害。可是,她也一樣尖聲喊了一聲,而後死去。漸漸的,人們的嗓子啞了,而那些大同行會的信徒們,仍舊一個接一個的上前,沒有懼怕,沒有哭喊,他們平靜的好像出門旅行,眼神並不是教書那樣的狂熱,而是很平靜的,很堅定的,一個一個走上前去,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去。

  楚喬只覺得週身上下所有的感覺細胞都已經死去,她的眼睛是赤紅色。」手臂堅硬,拳頭死死的握著。她摸索著胳膊上綁著的匕首,靜靜的等待時機,可是胸腔裡的氣悶卻好似欲透體而出,爆開胸膛。殺戮扔在繼續著,可是下面的歡呼聲卻越來越小了,每一個死去的武小們都毫無懼色,他們像是殉道者一樣,無所畏懼的喊著他們的口號,那般些定,那般自信,那般一往無前。

  「大同不會亡!」

  「大同不會亡!」

  「大同不會亡!」真的不會亡嗎?是的,千百年了,多少皇朝改朝換代,多少帝王灰飛煙滅,多少世家付諸流水,多少勢力煙消雲散,然而,只有大同行會,只有立個發起於田畝之間,崛起於悲苦之上的組織,一代一代,一脈一脈的流傳」來無論政府如何剿滅,無論貴族們發出多少懸賞,可是他們依日可以在出墟中站起身來,在屍海中挺起腰桿。這是一個瘟疫一樣的組織,無法杜絕,永遠依附著腐朽的帝國,如影乃形。人群中開始有人噪亂,貴族中甚至有人嘔吐,仲彭的眼神漸漸變得陰甫,他覺得應該找一個服軟的武士來穩定士氣,然後他轉頭在人群中看去,突然看到一名年紀很小的孩子那孩子不過十二三歲,被捆綁了手腳,蕭在其他武士的身後,已經嚇手臉都白了,見他望過來,更是嚇得嘴唇發抖。仲彭大喜,一把拉起那孩子,幾下提到銅爐前,按住他的腦袋,冷笑靈問:「孩子,只要你承認自己有罪,我就饒你不死。」全場頓時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那孩子身上,孩子很小很蕭,模樣十分清秀,他的身邊倒著十多具無頭的屍休,橫七豎八,鮮血流出與,沾濕了他的褲子。他的眼眶發紅,似乎想要哭,他害怕的抬起頭來,望。那密密麻麻的軍隊,數也數不清的人群,他突然是那般的害怕,害怕的渾蘭都在發拌了訓收月仲彭的聲音再一次夢魘的在耳邊響起:孩子,公主是你們殺的,太,已死在你們的手上了,現在指揮狼兵的是你們的人假扮的,你們就要攻打卞唐了,對不對?」孩子嚇壞了,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說!」一聲爆裂的怒喝突然傳來,孩子頓時嚇得膝蓋一軟,他像是一個驚恐白兔子,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仲彭將軍好似魔鬼一般,厲聲吼道「說!」

  「大同不會亡」,那孩子突然就哭了,一邊哭一邊大聲喊道:大同不會亡,天下人人都有飯吃」,

  瞬間,好似一隻利箭,伴隨著孩子稚嫩的聲音,刺透了人們心中的壁壘

  貴族的婦人小姐們開始哭,聲音越來越大,也不知是傷心還是害怕,垂者,是一方勢力在另一方勢力面前軟弱的畏懼。可是,多麼可笑的,他們;是掌控命遙的人不是嗎?他們才是高高在上的人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在生個孩子顫抖的哭泣聲中,在大同行會的武士們毫無畏懼的赴死之時,整個祚國都在顫抖了?

  「匡「的一聲,刀斧手的刀落在地上,常年殺人的儈子手在發抖,他琵嚎一聲,像是崩潰的野獸,轉身就跑。監察兵們立刻放箭,那人還沒跑出1步,就被射成了一個篩子。

  「到陰間去建你們的大同去吧!」仲彭冷哼一聲,一把將孩子提起,整個人拋入銅爐,

  「不!」

  楚喬悲呼出聲,就見那孩子身影一閃,就沒入熊熊烈火之中,刺耳的尖叫聲衝天而起,好似夜梟的魔鬼,就連久經沙場的老兵都忍不住摀住耳朵。

  「你這個瘋子!」

  楚喬高聲叫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這麼快就等不及了嗎?」仲彭冷哼一聲,大步走上前來。男人粗壯自手臂一把揪起楚喬的衣領,冷酷的說道「你很著急嗎,那就讓你先來」

  ~將士們!你們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仲彭將楚喬拉起,大聲喝道:,這就是燕北的叛賊頭目之一,就是她放了大夏的公主,陰謀挑撥我們和大夏之間的戰爭,就是她迷惑太子,然後王忍的將我們的殿下殺害,你們說,這個女人該不該殺?

  「該殺」憤怒的咆哮長長的迴盪在塞前的原野上,仲彭的眼神幾乎噴火,朗聲叫道:「好!我們今天,就用她來祭我們的軍旗!」

  「慢著!」一聲清脆的高呼突然響起,人群一驚,齊齊轉頭看去,只見荒草萋萋自原野上,幾十騎快馬迅速奔來,為首的男子一身青衫,其上潑墨灑竹,仗劍策馬,高聲喊道:「刀下留人!」

  只見來人速度極快,劍眉星目,手握一柄長劍,赫然正是前不久來到7唐賀壽的大夏貴族諸葛閥諸葛四少。仲彭心下暗叫不妙,頓時就要出手,就在這時,楚喬突然靈活一竄,刀首順著手臂劃下,鋒利的刀鋒一下割斷手臂上的繩索,

  「抓住她!」仲彭大叫一聲,中央軍的士兵們頓時衝上前去。

  「少爺,月七高呼一聲,彎弓拉箭,一箭飛出,狠狠的射在崖壁之」。諸葛玥策馬縱上,身子靈活一躍,竟然好似靈猿一般,拉著箭矢縱身日上。緊隨其後,諸葛玥的下屬們紛紛射箭,箭術驚人,以強弓弩開射,竟!蔣矢生生在崖壁上開出一茶路來。潮水般的大軍頓時沸騰,呼啦啦的奔上前來,欲阻擋諸葛家的人靠近。皇城三千禁衛蜂擁土前,護住諸葛家下人,和五方聯軍對持,弓箭上弦,佔馬的鼻子噴出熱乎乎的白氣,大戰,一觸即發。

  「都住手」轉瞬之間,諸葛明就已跳上二階緩台,手拿一隻金玉令牌,氣運丹田,朗聲喝道:我有唐太子令牌在手,唐太子有令,諸軍罷手,他隨後就來!秋風凌烈,大風呼嘯,男人青衫磊落,玉面星目,傲然立於緩台之上,說不出的英姿颯爽。而他所說的話,更是讓人驚悚,柳閣老一驚,頓時上育一步高聲問道:「你說什麼?太子殿下隨後就來?」

  「是的,「諸葛用轉過身來,冷冷的看了一眼仲彭,沉聲說道:李」子並沒有死,他很快就會帶兵前來。」

  「你胡說八道!」仲彭厲喝一聲,生怕他再說出什麼話來,大聲叫道:「殺了他!」

  二層的中央軍們隨之衝上前來,諸葛玥沉聲喝道:你們想造反嗎?」

  「諸葛少爺身為大夏臣子,不思為你國公主報仇,卻強行為燕北說話,屢屢插手我大唐內政,到底有何居心?」

  「仲彭!你為人臣子不思精忠報國,反而陰謀亂政,帶兵逼宮,你又司何居心?」仲彭睹血的一抹嘴,冷冷喝道:「我看你和太子一樣,都被這個小妖。迷的失了心竅!」諸葛玥面色一冷,頓時揮劍而出,不可思議的快!中央軍的戰士們幾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血花飛濺,人影翻騰,諸葛玥幾下搶到楚喬身邊,就地挑起一把戰刀扔給她,大叫道,跟我沖,諸葛玥身形好似鬼魅,當先向著人堆裡扎去,寒光閃亮,潮水般的士兵已經殺紅了眼睛,殘酷的肉搏,到處都是敵人。楚喬跟在他的身後,手臂正因為剛才的擁綁而酥麻,但是她仍舊迅速調整自己,緊緊的跟在諸葛玥的後面。呼吸變得粗重,體力在逐漸的消耗。月七等人被禁衛軍護在下面,見到上面有危險想要衝上來,無奈崖壁下面的窄道被層層北蜀軍把守,禁衛軍還要防範面前是自己二十多倍的五方聯軍,又要和背後的北蜀軍對抗,一時連自保都很困難。

  強勁的衝撞讓人流不斷的潰散,眼見就要衝進聖廟的內部,諸葛玥長嘆一聲,劍鋒畫圓,一道血痕頓時飛濺而起。男人拉住楚喬的手臂,飛身一正,就跳進了聖廟之內。仲彭等人大驚,沒想到在這樣嚴密的防守下他們還能殺出重圍,連忙攻擊在後。

  「諸葛玥!大夏會處置你的!」

  身後就是大批的追兵,楚喬邊跑邊大聲叫道。諸葛玥面色鐵青,一手持劍,一手緊緊的拉著楚喬的手,在狹窄的四型八達的走廊裡穿梭著,避而不答。

  「你的家族會處置你的」,

  楚喬仍舊在喊:,你馬上離開,他們不會拿你怎麼樣,不要陪著我送死」

  「砰」的一聲,兩人穿梭進一間寬敞的大堂,諸葛玥一腳將門關死,才上門栓,後面頓時傳來劇烈的砸門聲,好在這裡的每一扇門都是鐵鑄,一時半會根本就無法砸開。

  「你瘋了是不是」你來幹什麼?你忘了你當初說什麼了嗎」你為什麼一而再再而三的管我的事?

  楚喬一拳打在諸葛玥的臉上,像是一隻暴怒的母獅子,眼睛通紅,大聲喊道:「你會死的,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如果我剛才晚來一步你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男人終於暴怒,嘴角被楚喬打的腫了起來,溢出幾絲血絲。他一把將楚喬按在牆上,語調低沉卻充滿了巨大的憤怒:,你以為你自己是什麼?救世主?如來佛?臭女人,你就是一個白痴,你就是一個蠢貨,你就是一個二百五」

  楚泰眼眶通紅,激動的不能自抑「我就是白痴怎麼樣?我就是蠢貨了麼樣?那你還回來?我寧願自己剛剛戰死在緩台上也不願意看著你陪我送死」諸葛玥的眼神突然就呤靜了下來,他沉重的閉上眼睛,然後緩緩的轉了頭去,語氣自嘲的一笑:因為我比你還蠢。

  空氣裡突然變得平靜,不遠處的門外就是如狼似虎的追兵,巨大的撞訓聲一聲接著一聲,士兵的叫囂和怒罵不斷的響起。楚喬眼眶發酸,她突然?點想哭,她無力的轉過頭去,一字一頓的說道:「我不想欠你人情。」

  「你已經欠了很多了。」

  楚喬頓時回頭大吼:『找不想欠你人情!」

  「不想欠就留著命還!」諸葛玥轉過頭來,劍眉豎起,厲聲喝道:歸沒聽見,你若是敢死,我追殺你到地府閻王殿!」人都死了,還怕追殺嗎?楚喬在心裡暗罵一句,強忍住想哭出來的衝動,她轉過頭去,冷靜的說道「我知道趙諄兒在哪,只要找到她,謠言不攻自破。」

  「好,我去引開追兵,你去找她。」

  楚喬點了點頭,剛想轉身,諸葛玥突然拉住了她。

  男人眼神深沉,好似有什麼東西蘊藏在下面,那麼深,那麼深,讓人看不分明。他突然伸開雙臂,輕輕的擁了一下楚喬的肩膀,然後將手裡的破月劍交到楚喬的手上,沉聲說道:小心點

  楚喬鼻子有些發酸,聲音也悶悶的,她重重的點頭:「你若是死了,我就放一百掛鞭炮,慶祝我再也不用唸唸不忘的記著要還你人情。諸葛玥灑然一笑,輕輕的轉了轉拳頭:「就怕你沒這個放鞭炮的機會。

  「保重。」諸葛明點了點頭:「你先走,你走了之後我就開門,因他們朝反方向;

  楚喬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他一眼,隨即轉身狂奔而去。

  眼角潤濕著,卻並沒有眼淚流淌下來。

  「沒關係,不會有事的。」

  楚喬低聲說道,而後迅速的奔上聖廟的樓梯,向著之前聽來的地方跑。

  「砰」的一聲,煙塵飛繞,衣衫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少女靈活的衝進當,匕首橫揮,一下就狠狠的插入一名護衛的脖頸之中,另一人一把拔刀,然而他的刀還沒撥出來,一把銀光閃閃的寶劍就飛逝而來,頓時橫穿了他的前胸。

  楚喬滿身血污,一身烏金長袍越發顯得她高挑窈窕,她拍了拍手,撿起匕首和寶劍,冷冷的看著坐在床上面色大變的趙諄兒,冷笑著說道:「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

  『……

  高高的山巔之土,是卞唐巍峨的皇陵,而皇族聖廟的廟頂,卻是一片亨曠的平台。楚喬押著趙淳兒,一腳踢開平台的大門,然後走了出來,將鐵訓反鎖。聖廟下的平原上,是千千萬萬大唐的將士,他們正在原地待命,等待著總統令仲彭的吩咐,乍一見楚喬從裡面走了出來,人人驚悚,齊齊高呼。

  「大唐的將士們!你們睜大你們的眼睛看一看,這個人,她到底是誰。一把掀開巨大的披風,趙淳兒悲憤的面孔頓時暴露在陽光之下,嘈雜自人群有著一瞬間的驚恐緘默,但是隨即,不可置信的叫嚷聲就衝破了耳膜,像是山洪暴發的逆水流一般,轟然而起。

  「隆隆,的撞擊聲從身後傳來,那扇巨大的鐵門發出野善一般的悶吼,煙塵飛舞,木屑掉落,趙淳兒輕輕發抖,面皮慘白的好似魂魄一般。楚喬手抓著趙淳兒的衣領,對著眉山之下的士兵們大聲說道:將士們,你們的園家幅員遼闊,你們的軍隊強大無比,你們佔據著大陸上最富饒自土地,擁有最勤勞的人民!你們統治這座大陸上千年,用你們的鮮血和汗水捍衛的東陸的正統,抵禦了番邦的蠻族,保衛著西蒙的子民,你們是無尚光榮的騎士。但是,今天,就在這裡,你們被豪蔽了,你們被欺騙了,陰謀自野心家們利用了你們,他們設置了無恥的圈套,要禍水東流,要挑起卞唐和燕北的戰爭,要讓罪惡的火焰燃燒在大唐的土地上!」一陣愕然的波動在人群中迴盪,這些滿面風塵的士兵不知該如何應對眼前所面對的一切。有人在叫囂,有人在質疑,但是更多的人,卻在心下盤算,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們是軍人,軍人的青任是維護祖國的利蓋,是保障人民的生命。石是,你們告訴我,你們在為何而戰?」

  長風呼啦啦的捲過,一望無際的枯草發出狼嘯一般的嘶吼,夕陽如血,楚喬迎風而立,沉聲說道:「戰士流血,為的是保衛祖國,保衛家鄉,保衛父母妻兒!而你們,是為了什麼,為了所謂的尊嚴,還是為了這個明明活著卻屢次欺騙你們的大夏公主?」人群瞬間沸騰,只聽楚喬高聲叫道:「醒醒吧!想想你們會得到什麼後果?燕北的鐵騎衝進大夏,和平廣袤的國土上一片戰火狼藉,你捫的財產會被剝奪,你們的父母會被屠戮,你們的妻兒會被欺凌,你們的房屋,你們自田地,你們的一切都將在戰火之中化為灰燼!最終,你們和燕北兩敗俱傷,而這時,盤踞在北方的強大敵人,虎視眈眈的等候在一側的屠刀,就會懸小你們的頭上。那時候,大唐就會重蹈三百年前的覆撤,而這一次,不僅僅擊紅」還有遼東、還有卞戍,還有南丘,還有東陵,你們將誓死戰鬥,直到失去最後一塊立足之地!

  「轟隆!」一聲悶響突然爆裂在頭頂,巨大的驚雷在天空中炸開,戰士們的眼神月閃動著閃電一樣的鐸芒,赤紅色的,好似一抹嗜血的輝光。

  身後的鐵門發出摧枯拉朽的慘叫聲,夕陽如血,莽原似鐵,巍峨的高臼好似長空一劍,雪白的帝陵聖廟高高聳立,楚喬一身烏金長袍,身形挺拔,手握長劍,狐身二人面對著紅了眼的中央軍戰士,還有山下面,那好似海洋一般連忙不絕的雄壯軍隊。

  夕陽灑下金燦燦的光芒,照射在她聖潔秀美的臉龐上,女子創鋒斜指,冷冷的對著那群站在廣場之上錦衣華服的卞唐元老,高聲說道:戰士們!你們被出賣了」霎時間,猶如火山瞬間噴發,奔騰的洪水夾雜著迅猛的礁石衝破了不劃一擊的堤壩,士兵們的嘈雜聲好似咆哮的驚雷,單薄的女子縱聲高呼「大夏不仁,君主暴虐成性,百年來,他們滅唐之心不死。我們有著共同的敵!」我們有著共同的血仇,燕北是大唐的朋友,絕不自相殘殺!」

  「絕不自相殘殺!」人群中,突然響起一聲高呼,千里奔襲卻得知自已上當受騙的戰士們訓聲怒吼,揮舞著戰刀怒聲吼道:「殺光夏狗!打!打!打!」

  「不許喊!不許喊!

  南丘軍的副統領白壁高聲叫道:「射死她!射死她,這個妖女!殺了女」

  然而,邁沒等他喊完,卻有戰士豎起弓箭,幾十隻利箭陡然激射而來,瞬間齊齊穿透了白壁張大的喉嚨!

  「戰士們!回到你們的軍營,服從你們的首領,擁護你們的君主,不亨被有心人矇騙迷惑,卞唐無戰事,堅決抵抗,

  「卞唐無戰事!」

  「不打無謂的戰爭!人群好似瘋癲一般,千萬雙手臂在半空中揮舞,趙淳兒眼眶通紅,滿尿悲憤,她緩緩的轉過頭來,怒視著楚喬,陰狠的冷聲說道:「你這個下賤自女人!你這個蠱感人心的妖女!」

  楚喬轉過頭來,冷冷的看著她,緩緩說道:「我曾經對你說過,你不擊我的對手,永遠都不是。

  「不能走!不能走!潮水般的廣場上,還有軍官們聲嘶力竭苦。婆心的吼叫「我們奉有軍令!為了帝國的榮譽,為了軍隊的尊嚴「,」

  「去他媽的軍令!」戰士們驟然暴怒,之前無端調兵,就已經讓這些人驚異不定,此刻看至撲文上巴經死去的大夏公主再一次好端端的站在眼前,還有誰會相信那所謂燕北圖諜大唐的陰謀論。尤其,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些視死如歸的大同武士,聽著楚喬充滿煽動力的言辭,士兵們不願開戰的熱血徹底迸發而出。這些人,不是帝都無所事事的中央軍花花公手們,不是那些終日做著大園迷夢卻從未經歷過戰爭的幻想狂人。他們來自南丘,來自北蜀,來自遼芒,來自信陽,都是普通的貧民。從軍入伍,不過為了三餐溫飽和那一點養寫的俸祿。國若正當危難,男兒義不容辭,可是若是無端開戰,會給這些平民子弟的家庭帶來怎樣的困境?人們不會忘記,幾次慘不忍睹的北伐戰爭,不會忘記幾次對戰懷宋之後的全村孤寡,戰爭,早已成為這個民族心底下最厭惡的東西最憎恨的事情,多年連續不斷的失敗已經徹底摧毀了他們對戰爭的信心。如果一開始還能受人鼓動的千里行軍,誓死兵諫,那麼此刻,他們已經完全失去了決戰的信念。

  督戰的監察兵們顫抖的舉起弓箭,想要射殺那些潰散離去的士兵,可擊下一秒,他們自己也丟掉弓箭,隨著人流而去。

  『標題』

  剎那間,一處空地完整的空了出來,戰士們丟掉戰刀,以表達他們不參戰的決心。廣場之上,除了茫然四顧的中央軍,南丘,北蜀、遼東和信陽的四方聯軍均退了出去,中央軍的將士們手舉著戰刀,面色蒼白,面對著面前的三千黑甲禁衛,猶豫不前。

  就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謾天飛灰頓時崛起,沉重的鐵門被人撞開,中央軍的代理軍長仲彭統領手握染血的戰刀,後面跟隨著大批的主戰派勢力,怒氣衝衝的向著楚喬而來。

  ,將這妖女拿下!」

  夕陽似火,女子的衣袍隨風飄舞,好似燃燒的火苗。她看著不斷逼近的中央軍士兵們,緩緩的抽出戰刀,嘴角露出一絲輕蔑不屑的笑。

  中央軍的將士們曾經直接面對過這名秀美的羅到,知道她的厲害,一時間,竟無人敢直接衝上前來。

  就要死了嗎」

  楚喬的嘴角輕輕牽起,淡淡一笑,她的眼神那般明亮,好似六月瓦藍的天空沒有畏懼,沒有害怕,只有一抹淡淡的擔憂,更多的,卻是巨大的信念。

  很可惜,直到死,我都不能見你一面,直到死,我都不能看一眼燕北,看一眼我為之戰鬥一生的地方。

  楚喬轉過頭去,眼望西北,天邊的雲彩一片火紅,好似燃燒了一場大火,嘩啦啦的風吹著轅桿上的旗旛,獵獵的飛著火紅的薔薇花猙獰的潑灑在白底藍邊的旗幟上,像是滾燙的血,熾烈的流淌在呼嘯的北風之中。高山之巔響起了長鷹的厲嘯,聲音那般尖銳,就像是燕洵說了太多遍的燕北戰鷹,灰褐色的翅膀招展著,按擊著高高的蒼穹

  「燕洵,我做了我所能做的一切,現在,我就要死了。我從不懼怕死亡,我只怕我不能死的像我想像中的一樣。如今,我要為我的信念付出生命,我並不後悔,因為我知道,你定會繼承我們的信念,遵守我們的約定,堅強的、不屈的、穩健的走下去。我愛你,我願為你竹出我的一切,現在,我就要先你一步而離開,但是我的眼睛會永遠注視著你,我的心會永遠陪伴著你,看著你高舉著黃金戰旗,帶領燕北的子民衝出那片貧瘠的土地,帶領西蒙的百姓衝出那個禁錮的牢籠。你必不會讓我失望!願你勇敢!願你堅強!願你平安!願你實現胸中報復,實現你我之所望!」

  猛烈的長風激盪而起,撲朔朔的掀起漫天枯黃的草屑,松柏搖動,大地猙獰。北蜀的軍隊看到自己的長官,發出一陣低低的喘息,仲彭的眼神銳利的掃向北蜀的將士們,像是一團火一樣。

  ,生擒她!」

  仲彭聲音低沉,裡面夾朵著巨大的說不出的憤怒。

  趙諄兒轉過頭來,冷眼望著楚喬,陰側的冷笑道:,你完蛋了。」

  ,是嗎?」楚喬不屑的一笑,而後眼望著那些如狼似虎的中央軍將領:我說過,我從不會讓自己處於被動的情況下。」

  「哦?你還能如何?

  是的,她不能再如何了,她力戰至此,琿身脫力,早已再無激戰而逃的可能她的手臂在顫抖,甚至拿不穩那把厚背的戰刀,她的嗓子火燒一般的疼,身上的傷勢也很嚴重。但是她仍舊站在那裡,不屑的看著那群要將她生擒而後當做威脅燕北的籌碼的人,冷冷的笑。

  ,我無法選擇怎樣殺死你們,但是我最起碼可以選擇自己如何去死。

  話音剛落,趙淳兒頓時驚呼一聲,伸手就要去抓住楚喬的衣角。可是楚喬動作更快一步,只見她瞬間就從山巔的高台上一躍而下,華麗的長袍好似鷹的翅膀,獵獵飛揚招展在藍天之下!

  ,啊」

  驚恐的尖叫聲響徹全場,所有人都震驚的摀住了大張的嘴巴。

  趙淳兒整個人呆住了,她愣愣的伸著手,卻只撕下一塊破碎的布料,南丘御製的綢緞柔軟且光滑,像是上好的白玉,摩挲著她指尖的肌膚,有著冰雪一般的清冷。

  仲彭暴怒長吼,雙眼充血,一腳踢翻了一名中央軍的士兵,狂奔兩步衝上前來,卻只能無濟於事的怒喝著。

  卞唐的權貴們懵了,他們站在第二階的石台上,望著那名女子決然而下的身影,有些念頭在心底緩緩的冒了出來。究竟,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他們這些人,難道真的被人矇蔽被人欺騙被人玩弄於鼓掌之中嗎」這個誓死血諫的女人,說的難道都是真的,難道,他們真的做錯了」

  千千萬萬的大唐士兵捫呆愣著,全場寂靜無聲,好似統統石化一般,連日的奔襲,盤踞在心間的憤怒突然就那樣的平息了下去。他們究竟是在為何而戰?軍隊是國家的刀鐸,可是真的就不可以有自己的思想嗎?如果軍隊只是一把武器,那麼這把武器若是落入陰謀者的手中,將會給國家帶來怎樣的災難」

  天地間四下無聲,人們的驚叫聲和抽氣聲剎時間遠離了她。楚喬的身體從高山之巔決絕而下恍若刀削的崖壁之上,有蒼鷹在悲憤的長嘯,那聲音那般淒厲,似乎是在高聲的嘶吼著。

  時間無比緩慢,卻有無比急促,風在耳邊吹過,獵獵的軍旗好似奔騰的潮水。有南丘的赤紅色戰旗,有北蜀的玄黑色戰旗,有遼東的土黃色戰旗,有信陽的淡藍色戰旗,還有卞唐的,火薔薇。

  可是到那間,楚喬似乎花了眼,她的人在半空中飛速而下,可是那面黃金為底黑鷹為圖的黃金戰鷹旗卻好似霹靂一般的刺入了她的眼睛!

  ,看」

  一名士兵突然高聲嘶吼,幾乎和楚喬躍出山巔同一時間,地平線之下,出現了一條怒黑色的線條!

  那線條好似一條小溪,可是轉瞬化作一片奔騰的河水,由一線而一面,巍峨呼嘯如百川匯東海,轉瞬之間,就化作一片一望無際的黑色海洋!

  為自由而戰!

  轟隆一聲悶響,整齊戎一的燕北黑鷹軍衝鋒。號震天響起,成千上萬的騎兵們從地平線下洶湧而來,以排山倒海的氣勢呼嘯奔騰,他們揮舞著戰刀,身披著鎧甲,像是一片憤怒的汪洋,他們怒吼著,勢如風暴,馬蹄狠狠的踏在卞戍的土地上,捲起大片大片飛揚的塵土。

  那,是燕北的自由之軍!是橫掃西北大地,連凶悍的巴目哈家族也不得不低頭逼退的燕北鐵騎!是連鐵血如大夏憲兵師團也不能抵擋的大陸第一精銳軍隊!

  霎時間,整個眉山嘩然了,人們驚恐的好似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在這個風雨飄搖的時刻,在大夏已經旗幟鮮明的準備攻打燕北,先頭部隊已經開拔,卞唐也已經嘩變的要和燕北誓死周旋的時候,西北大陸最彪悍的軍團,整個西蒙大地的頭號公敵,燕北黑鷹軍,竟然出現在了卞唐的邊境國土之上,

  我的老天!」

  柳閣老頓時軟倒在地,喃喃叫道

  定是燕北的魔頭來了!」

  一股熱血瞬間衝上頭顱,身體好似瞬間爆發出最後一絲力量,仍在半空中急速下落的女子一把抽出腰間鉤鎖,然後迅速飛盪開來!只聽卡嚓一聲,鉤鎖穩穩的勾住了崖壁上的一棵古樹,強烈的震盪幾乎要將楚喬的手臂扯碎,可是仍舊牢牢的控制住了她下墜的力道。

  仲彭大罵一聲,抽出腰間戰刀,對著楚喬就大力拋下。

  楚喬在半空中急忙轉身避讓,可是仲彭不愧是卞唐軍方第一人,力道之準,讓人歎為觀止。只聽卡的一聲響,鉤鎖上方的繩子立斷,楚喬剛剛穩定下來的身體瞬間又再下墜!

  就在這時,只聽嗖,的一聲銳響登時式破長空,黑色軍團已經奔至山腳,為首一名黑袍男子手握勁弩,彎弓搭箭,三隻勁箭瞬時間連珠而發,手段讓人歎為觀止,好似長了眼晴一般,只聽砰砰砰三聲銳響,竟然神乎其技的自上而下根狠紮在鉤鎖上端的繩索之上!

  仲彭暴怒,眼神凶狠的一把舉起身邊的一名親兵,向著楚喬兜頭就砸了下去。

  黑袍男子冷喝一聲,拔出腰間厚背戰刀,單手斜舉,隨後以迅雷之勢轟然射向那名張牙舞爪大聲尖叫的士兵。

  人群中頓時響起一片驚恐的尖叫聲,只見那柄戰刀噗的一聲就沒入那名士兵的頭顱之上,而後死死的射進崖壁的石後之中。可是士兵下墜的力道卻並沒有得到緩解,而是順著削鐵如泥的戰刀登時分為兩半,戰刀切開頭顱飛脖頸、軀幹、小腹,眾人甚至能聽到那淒厲慘叫聲中夾雜著的骨肉碎裂之聲。大片的絆血從上方滴落,灑在楚喬的肩膀上,隨後,就見那人整個分成兩半,從楚喬的左右兩側迅猛而蒂,死死的砸在泥土之上,掉得鮮血飛濺,血肉模糊!

  人樣已經沸騰,無數人的牙關都在激烈的顫抖。趁著這段時間,黑兵團們越靠越近。仲彭整個人都瘋了,他高舉著戰刀,怒聲對著士兵們叫道殺啊!殺啊!射死她!射死她!

  人們都呆住了,無人聽從他的號令。

  仲彭暴怒,一刀揮下,頓時削去了一名親兵的半個腦袋,大聲叫道射死她!射死她!」

  中央軍們如夢初醒,紛紛彎弓搭箭,箭矢瞬間如蝗蟲般襲來。

  楚喬正在驚愕中,就聽黑軍團前有人大聲叫道:「跳,

  她想也沒想,一把鬆了手,身體頓時騰雲駕霧的飛速而下,密密麻麻的箭射在頭頂上,冷冽的殺氣激的她頭皮發麻。失重的風好似要將她的肺扯碎了,她的呼吸很艱難,甚至喘不上氣。地面越來越近了,她深知能看請地上有多少粒石子,有多少顆小草,之前那名士兵的血肉像是一團爛泥,可以預見她若是掉下去之後會是什麼模樣。

  可是她卻並不害怕,有一股信念在她心裡支撐著她,讓她義無反顧的做出了這一系列的決定。她甚至是滿心的歡喜,那些滿滿的幸福,巨大的喜悅,無法抑制的歡樂,竟然從她的嘴角溢開,就在這生死的一瞬間,她完全失去了懼怕和擔憂,像是一個回家的孩子,開心的笑了起來

  嘶!

  戰馬狂嘶,蹄聲如雷!

  男人黑色的披風迎風招展,戰馬人立而起,男人一把伸出手來,打橫抱住了她的腰,戰馬不堪重負的頓時跪下身子,可是他卻堅定的穩穩的抱住了那抹纖細的影子!

  血紅的夕陽之下,兩隻手堅定的握在了一處,男人將她放在馬背上,而後對著馬兒沉聲低喝:「黑風,站起來!

  通休烏黑的戰馬好似有靈性一般,頓時一躍而起,身後的累旗軍團齊聲高呼,聲音歡騰,好似一片起伏的黑色巨浪!

  阿楚。」

  男人低下頭,眉眼仍舊懸離別時的那腆模樣只是更顯消瘦,但是有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卻好像活了過承,那是很多年之前,在真惶城外的困獵場上,在上元燈會的赤水湖畔,在諸葛府上的假山崖壁之後,那個單純微笑的少年有擁有的神彩。

  自由的,不羈的,充滿對未來堅定信心的無畏。

  衝出真煌之後,這只椎鷹終於展開了翅膀,再也沒有能夠阻擋他飛翔的枷鎖,天地這般大,他終於可以自由的飛了。

  ,燕洵。」

  楚喬笑了,發自肺腑的開心,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感覺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在熾烈的滾動著。他的下巴逞青色的,顯然已經很久有刮過了,風塵僕僕,一派疲憊。可是他的表情還之那麼熟悉就是這個人,和自己並肩奮鬥八年,從無背叛,就是這個人,和自己忍辱負重八年,從無離棄,就是這個人,自己為之幾乎付出了一切,從無後悔。

  生死的一剎那,你究竟能完金相信誰?

  楚喬展顏一笑,然後一把張開雙臂,緊緊的抱住了燕洵寬闊的胸膛。她的嘴角微笑著,可是眼淚卻一行行的流了下來,潤濕了男人冰冷的鎧甲,打濕了男人堅定的心跳,多少次的死裡逃生,多少次的忍辱負重,多少次的顛沛流離,她從不覺卒苦,從不會放棄,因為她知道,她從來就不是一個人,在她最絕望的時刮,那個人總會站出來,為她遮擋一方風雨,和她並肩而戰,從不言棄。

  燕洵的下巴摩挲著她光潔的額頭,聲音仍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平和,可是那裡面,卻好似有奔騰炙熱的情感,將欲衝出:『我來了。」

  驟聞噩耗,放下一切事務,他晝夜不息,萬里奔回故土。帶領士兵,翻山越嶺,形如狡兔,不露絲毫癜跡。八天,他創造了全大陸急行軍的記錄,締造了一個新的戰爭神話。千軍呼嘯,萬馬奔騰,奪雅關,破敵營,幾多艱險,幾多曲折,但是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我來了。」

  歷經繁華而重歸平淡,他們之間,從來不需多言。

  阿楚,我們並肩戰鬥。」

  燕洵傲然抬起頭來,望著那些瑟瑟發抖的卞唐軍士,楚喬坐在他的身前,也昂起頭來,眼角還閃著淚光,可是卻絲毫無損她絕代風華的美貌。

  少女一震手上的利刃,指著那些面皮發白的中央軍,朗聲說道好,就讓那些宵小見識一下燕北的鐵騎!

  仲彭的眼睛頓時緊抽,他慌忙的向貴族的人群中望去,卻並沒有看到那雙自已想要徵詢的眼睛,他絕望的想要自殺。

  而就在這時,遙遠的北方突然蹄聲轟隆,大唐的血紅色薔薇戰旗漫天呼嘯而來,為首的男人一身銀白鎧甲,半領著五萬狼兵,策馬奔騰,呼吸而至

  李策在此!所有陰謀叛亂者,殺無赦!

  秋風簌簌,席捲過跌宕的大地,卞唐的軍隊徹底嘩然,就在這時,只見李策和燕洵同時彎弓,箭鋒直指陰謀造反的仲彭。利那間,箭矢如流星般激射而去,男人暴喝,還要試圄揮刮抵擋,只聽『噗噗,兩聲悶響,兩道血花同時在他胸前炸開。

  仲彭踉蹌退後,似乎想要逃跑,而與此同時,身後的鐵門被人一腳踹開,一身青色華服的男子仗劍而出,劍芒一閃,唰的一聲,害斷了將軍的喉嚨,

  血沫噴濺,男人發出赫赫之聲,轟隆一聲,就死不瞑目的,重重的倒在地上!

  煙塵揚起,鮮血飛濺,夕陽殘紅,好似要流出猩紅的液體。

  荒原似鐵,關山如血,楚喬靠在燕洵的懷裡,望著那巍峨的眉山皇陵,望著那一望無際的廣袤平原,望著萬頃哀戚野草,望著李策的一身戎裝,望著諸葛玥翻飛的衣角,她突然間,那麼的累了。

  漫天紅雲,一片死災的荒原上,只有亙古的風,緩緩吹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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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燕楚同歸

  七七五年九月初八的清晨,南丘平原上,刮著很強的風,一望無際的枯草隨風拂動著,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天地間一片蒼茫,極目望去,只有一棵枯樹遙遙的立在視線的盡頭,南丘境內的第一大高峰壑對峙只露出一條灰色的線條,在被濃霧籠罩著的朝陽下,像是一隻沉睡中的獅手

  李策披著一件明黃色的披風,身後跟著皇家依仗,少見的流露出幾分皇室的尊嚴。他坐在馬背上,鬢角的頭髮被風吹的有點凌亂,髮絲不斷的掃著他的臉,有些癢,男人不耐煩的用手拂了一把,指著緊跟在他後面的皇室親衛道:「你們幾個,去去去,騎著馬去那邊站著,給我擋著風。」

  陸兄溪皺著眉苦著臉道:「殿下,燕北的大軍就在前面看著呢。」

  那又怎麼樣?,

  李策眉梢一揚,仍舊是那副憊懶的語氣:燕北的大軍看不看著跟我讓你們去那邊站著有什麼關係?」鐵由的傷勢還沒全好,肩膀上還綁著紗布,可是這絲毫不影響他看似愚魯實則敏銳的神經線茶,禁衛軍總統領不耐煩的翻著白眼,粗聲說道:「殿下,燕世子可就在前面呢,你可悠著點來。」

  陸允溪接。道:「咱們可是偷偷來的,就這麼點人,人家一人吃一口都不夠分。

  真是奇怪,你們說什麼呢?找不過是讓你站的靠邊點,不要讓南蠻的風吹傷我的皮膚,跟燕世子有什麼關係?

  孫棣煞風景的輕哼:「您是讓我們不要打擾你談情說愛才是真格的吧。

  啊?什麼。你們竟然是這樣想的?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顧大局的人嗎?,

  幾人的眼光同時望過來,那眼神裡很明確的寫到:非常像。

  殿下,楚姑娘過來了。

  一名親衛突然伸手叫道,李策一聽,連忙轉過頭來說道:「快走快走!再不走的回去一律罰捧半年。

  話音剛落,身邊頓時乾淨的連個鬼影都不剩。楚喬快馬奔來,籲的一聲勒住馬韁,疑惑的問道:「他們幹什麼去了」急匆匆的。」

  他們吃壞了肚子,在找茅廁。」

  楚喬一笑,說道:李策,這一次多謝你。

  李策眉椎一挑,狐狸般狹長的眼睛有著淡淡的光芒謝我什麼?」

  謝你這段時間時我的幫助,謝你不趁人之危,謝你在這個時候保持中立不對燕北落井下石。」

  李策伸出一根手指,搖了搖:眉山的事,應該是我要謝謝你,我們雖然有所準備,但是若不是你,士兵很有可能嘩變。一旦他們走上叛變的道路,舉起戰旗,仲彭就會掌握兵權,那時候就其我趕來,也很難控制已經決定背水一戰的軍隊,這事有關卞唐生死,所以與你無關。至於和燕北的戰事,你更不必記牲在壞,目前看來,開戰對卞唐並無好處,就算沒有你我也不會傻了吧唧的給大夏當打手,哈哈,況且我向來是一個崇尚和平的人,戰場上血肉橫飛,沒的弄髒了找的袍子。」

  楚喬呵呵一笑,也不辯白,說道,好吧,就算你我互不相欠,將來戰場相遇也不必手下留情。

  那可不行。某人頓時變臉,掰著手指頭數到,「你在找那住了那麼長時間,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玩我的,不但連著趕走了兩個我的准媳婦,還害得我和我的夫人們感情不和,這裡面的財產損失不計其數,經濟損失費,精神損失費,夫妻不睦費,家庭破裂費等等,我們可是要一條一條的算個明自。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看你做事也算是光明矗落,想必也不會賴賬,等將來我會遣人去燕北一趟將清單交給你,你們燕北也不富裕,這樣吧,就罰你們,五年內在戰場上看到我的旗幟立馬掉頭就走。燕洵那傢伙那麼凶,我可不敢跟他碰面,萬一他要是咬我呢?」

  砰,的一聲,楚喬揮拳就打在李策的肩膀上,男人怪叫道:「啊!喬喬,你就不能換一種表達感情的方式嗎?」

  楚喬嘴角牽起,溫暖的笑,她知道,李策這樣說就表示五年之內卞唐絕不會迫於大夏的壓力時燕北用兵。而五年之後,燕北必定已經建立起自己牢固的勢力,那時候,就算是大夏,也很難有絕對的把握對燕北發動進攻了。她的鼻子有些酸,聲音也有些發悶,卻還是笑著說道:『美得你,你不妨開一個清單出來,折合成現金白銀,看看我欠你多少。」

  哎」李策嘆了口氣,微微垂下頭,但是眼梢卻向上挑著,眼尾光芒隱喻,靜靜的看著她:之前說的還是小頭,主要是你讓我忘不掉你,而你又不能留在我身邊讓我能經常看到你,以後這漫漫歲月,脈脈時光,我這綿綿無盡期的思念之苦,可是能用金錢來衙量的」

  一陣大風吹來,嗖的一聲捲起地上的大片枯黃革屑,男人衣帶飄飄,眉眼如水,面色竟帶著幾分落寞和孤寂。他牽起嘴角淡淡一笑,笑容無奈且苦澀,微微搖頭,似乎在自嘲一般,唇角的弧度挽起一汪清寂,好似山巔的積雪,冰冷且寂寞。

  楚喬頓時就愣住了,眼神如鋼水遇冷,登時凝結,想說什麼,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哈哈!」

  李策突然一手指著楚喬,一手捂著肚子笑的險此從馬背上翻下去:「看你那表情,喬喬,你真以為我像諸葛峒那傢伙一樣昏了頭嗎。」

  楚喬被他戲耍,頓時大怒,揮拳就要去打他。李策靈敏的一躲,得意的說道:「每次都讓你得手,那我這個太子當得豈不是太沒面子了?

  混蛋!」

  李策笑道你也不能太自信了,燕洵那家伏是倒霉,打小就跟你一起混,可能感覺全天下除了你就沒別的女人了。諸葛玥那小子更傻,我估計他可能一生見慣千依百順的美艷熟女,冷不丁你這麼一朵乾巴巴的狗尾巴草蹦出來他就驚為天人當你是寶兒了。你難道以為我會跟他們倆一個德行,哈哈

  楚喬怒道你還說?」

  不說了不說了,喬喬,我問你一件事,很重要,你必須老實回答膩。」李策變臉比翻書還快,立馬肅容說道。

  見他嚴肅,楚喬也沉聲說道:你問吧,能說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說的啊。

  是我說的,你問吧。」

  那個、那個,我想問」,李策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一下,然後皺著眉說道「我想問,」

  三你到底想問什麼?」見他探頭過來,楚喬暗暗納悶,李策從來沒這樣過,到底是什麼事,難道他想問燕北的軍事計劃?抑或是下一戰的行動方略?

  我想問,「李策嘴角微微一扯,突然大聲說道我想問燕洵是不是還是個雛兒!」

  李策,你找死」

  哎?不說就不說,用得著翻臉嗎?」

  我看你今天是誠心想要挨揍!」

  啊!喬喬,冷靜點冷靜點,我沒惡意的!啊!孫棣!鐵由護駕!護駕啊!」

  殺豬般的慘叫聲頓時響起,大唐最尊貴的聲音在曠野上傳的老遠,可惜,他的隨從們沒有一個靠過來。在孫棣的帶領下,一群帝園最精銳的衛隊蹲在一處土坡的下風處,正在熱烈的進行著一此法律上不允許的勾當。

  來來來,下注下注,我賭殿下不敢還手,我押十兩。

  一名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不以為然道:殿下不至於這麼水吧,被女人打,多丟面子,我賭殿下會翻臉,我跟你十兩。」

  眾人的目光頓時同情的望著他,陸無溪問道:「你是新來的吧?以前不是帝都人?」

  是啊」,那名年輕的士兵滿臉正義的光輝,一看就是帝國忠誠的戰士,年輕的眼睛充滿活力的說道:「我是北蜀軍第三十軍第五大隊第七縱隊的小隊長,因為沒有參加叛軍並且及時向上匯報了情報而被殿下提撥,諸位大人以後要多多關照啊。」

  沒問題,既然穿著一樣的制服,以後就是兄弟。」鐵由爽朗的說道「為了支持你,我決定賭殿下不敢還手,這樣你若是贏了就可以多贏一點。

  是啊,帝都花銷大啊,兄弟,我們也支持你。」

  禁衛軍們紛紛將銀子放在孫棣的一方,口中大義凌然的表亦,我們簡直是白送你錢啊,小子,好好幹吧,為這個團結的隊伍貢獻出你的力量吧,

  北風呼嘯,荒原灑金,清晨的風很涼,掀起兩人的披風,有著嗖嗖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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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現代軍事理論

  這是一片偉大的土地!

  天空是瓦藍而純淨的,空氣裡帶著自由的風,蒼穹高且遠,雪白的長鷹揮動著翅膀在上空盤旋厲嘯著,放眼望去,十月的高草輔天蓋地的向遠方延伸,風很冷,凌厲的吹來,掀起戰士們翻飛的大裘,厚重的兵甲拍打在劍鞘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在極遠處,就是燕北的第一道軍事重城北朔關,這是東陸進入燕北的門戶,高大的城池像是一隻沉默的巨龍,靜靜的盤踞在地平線的盡頭。

  在北朔關的前面,就是聲名遠播的火雷娓,當初正是在這片土地上,燕北獅子王燕世城帝著他的兒子們誓死抵抗大夏軍隊,並最終永遠的和燕北的土地一同長眠。廣袤的火雷源上到處都是紅彤彤的火雲花,相傳這種花是以腐肉為土壤,往往只有在墳場和亂葬崗才可見到,越是血肉堆積花開的越是艷麗。可是就在當年的那場大戰之後,火雷橛上的火雲花卻一開九年,年年殷紅,無分春夏,不論秋冬。到那間,楚喬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場熱血且悲壯的戰爭鐵騎橫野,大地蒼茫,彤雲如血,昂旗瀰漫,在蒼莽無垠的漫漫草海,在鬱鬱蔥蔥的莽莽叢林,在孤高聳立的巍峨雪峰,在一望無際的碧血沙海,到處都是戰士的馬刀和嗜血的嘶吼,勇士們披著戰甲,戰死在燕北大地的每一個角落,婦孺們也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國,到處都是獵獵的悲歌,到處都是雅壯的燕北長調一代人死去了,但是他們的眼睛卻並沒有閉上,他們崇尚自由的心臟從沒有停止,他們的血脈仍在滾燙的跳動,他們化成了赤紅色的花,像血一樣熾烈的盛開在每一寸土地上,用這樣的方式來提醒著關注著下一代燕北的孩子,用熱血和忠誠,詮釋著這片土地的神聖!

  這,是一片偉大的土地,任何語言不足以描繪其萬一,這裡的每一根草、每一棵村、每一塊石頭、每一粒沙子都見證了此地的災難,同時,更見證了每一次災難之後,這裡的子民是如何頑強不屈的站起身來!

  燕北!燕北!

  九年間,燕北這兩個字,不知道以在她的心裡默念了多少遍。她和燕洵忍辱負重,幾番生死,為的就是回到燕北的這一天,如今,她終於站在了燕北的土地上,呼吸著這裡冰冷乾燥的風,眼望著這裡成群結隊的牛羊馬群,她卻突然哭了。她一直那麼堅強,無論在何種困境之下。可是這一劌,眼淚像是無法阻擋的洪水,肆意的富洩而下,楚喬坐在馬背上,身披著雪白的狐裘,昂著頭,接著背脊,她並不難過,更沒有失望,可是,卻有太多複雜的情緒在她的胸腔內激盪著,是心願得償的激動,是百戰而歸的疲倦,是百感交集的振奮。她知道,從今以後,他們再不用朝不保夕,再不用步步為營,再不用擔心隨時會丟掉腦袋,再不用揣測周困每一個人的眼神,沒有人再可以隨意的殺掉他們,沒有人再可以輕易的威脅到他們,他們終於不必再一個醒著一個入睡的擔驚受怕,他們終於搖脫了任人搖布任人屠戮的命運,真正的站起來了。

  燕北,我終於來了!

  一隻馬蹄,緩緩的上前一步,男人一身黑色大襲,劍眉斜挑,像是兩把利劍。

  他一直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後,帶著整路大軍,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沉默,看著她顫抖,看看她靜靜的落下淚來。

  這個世界,只有他能理解她,只有他知道她現在是怎樣的感受,因為他們是一樣的,在看到北朔關的那一天,他也是一樣的無法自控,他沒有在燕北的子民和軍隊面前落淚,但是回到營帳之後,營帳的簾子州一放下,他的眼淚就落了下來,無聲但卻滾燙的,灼傷了他多年堅韌的臉龐。

  那一天,是九年來,他第一次放任自己喝的大醉,迷濛中,他似乎又看到了自己的父親,他寬厚的大手大力的拍在他的肩膀上,大笑道:臭小子,長的快有你老子高了!

  「這就是北朔。」

  男人策馬在她的身側,他手指著夕陽之下那座灰色的城池,語調平靜的低聲說道。

  楚喬回過頭來,雙目炯炯的望著燕洵。

  夕陽西下,灑下金燦燦的光輝,男人坐在馬背上,眼神沉靜,聲音平穩,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軍衣、馬靴、長褲、外罩和士兵同樣式的黑芭大裘,整個人看起來簡單銳利,他今年不過二十歲,年輕、消瘦、挺撥、英俊、黑色的雙眸裡滿是內斂的輝光,像是一口看不清深淺的水井。

  歲月並不能使人年老,經歷才能成就一個人的滄桑。

  看著他,楚喬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圍獵場上那個一箭射歪的少年,想起了真煌街頭那個輕袍緩帶的年輕世子,想起了波光粼粼的赤水湖畔,少年眉明含笑的望著她,他的頭頂是皎潔的圓月,光芒剔透,朦朧如霧。她又想起了皇城陰暗的牢房,天井外不斷楓進來冰冷的雪花,北風呼呼的吹著,隔著一堵厚厚的牆,兩個孩子緊緊握在一起的手,」

  那一刻,看著燕洵堅韌的輪廓,楚喬彷彿再一次重溫了這八年跌宕的歲月,一個男人從泥濘和血泊之中緩緩站起來,艱難的挪著腳步,開始了他漫長且艱辛的旅程。

  被風那麼冷,頭頂的鷹旗獵獵翻飛著,燕北高原迎來了新的主人,楚喬的血液漸漸沸騰了起來,她幾乎可以預見:一個時代結束了,而另一個時代,將會從這裡開啟!她很戾牽二她會是這一切最直接的見證者,因為,她始終站在那個人的身邊,從無動搖!

  燕淘轉過頭來,催馬上前一步,對著楚喬淡淡笑道:「阿楚,歡迎回家

  天空中暮然傳來雄鷹的長嘯,前方傳來了大量整齊的馬蹄聲,北朔城的古老城門緩緩開啟,燕洵微微仰起頭,夕陽照射在他的額頭上,有著比若鮮血的光。

  大隊開撥,楚喬輕輕打馬,落後燕洵一個馬位,緩緩上前。

  請歷史記住這一天,這一天,走白蒼歷七七五年十月初一,就在這一天,從北朔城裡發出的聲音,會震撼整個世界。

  楚喬被衛兵帶到城守府的一間裝修豪華的房間裡,四名年紀不大的丫鬟正在戰戰兢兢的跪在內室,見她進來連忙上前服侍。

  昔日的城守府如今已經權充做北朔的戰時軍事指揮所,州一進城,燕洵就急忙離去,甚至來不及交代一句。北朔城的官員將領們對楚喬的到來只是表面上客氣了一下,並沒有過分的熱絡,也沒有不禮貌的冷淡,但是從他們的表情和言談間,楚喬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這座城市的緊張。

  簡桌煎梳洗廠下,楚喬對阿精說道:,帶我去見殿下。」

  阿精一愣,連忙道:「姑娘一路勞頓,還是先休息,廚房馬上送來飯菜,我以命人為姑娘燒熱水「」

  「你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先去請示。」

  阿精頓時住了。」然後點頭道:「殿下吩咐一切聽從姑娘的指示,既然姑娘堅持,請這邊走。」

  楚赤捎下衣架上的大裘披在肩上,那四名丫鬟見了急忙跑上前來,楚喬輕輕的揮手,淡淡道:我自己來。」

  外面的風很大,楚喬不得不帶上風帽,。北朔城雖然號稱燕北東方防禦的第一大城,但是不得不說,見到這座城市的第一眼,楚喬是很失望的。暫且不和真煌、唐京那類的都城相比,也不與賢陽、白芷關等重要邊城並論,就連大夏卞唐內的一此二流小城,如塢彭城等,北朔城都遠遠不如。

  城池低矮且古老,經過了太多場戰火的洗禮,這裡已是一片狼藉和破日,顯然這八年來大夏並沒有對這片荒蕪之地加以重視,連基本的修整都很少山城牆的幾處重大缺。都有重新修補的痕跡,但是用料卻大多是廉價的土坯,可以預見,若是真的和大夏的正規軍開戰,這樣的城牆可能連一個時辰都抵抗不住,只要一波投石機,城池就會土崩瓦解。

  而且,城冉的居民很少,原本的三十萬常駐居民在得知燕洵回到燕北的時候,已經偷偷的離開了北朔,好一點的遷往燕北內部腹地,更多的,卻直接逃往大夏境內。所以如今城池之內,除了少數捨不得離去或是失去離去先機的居民,其他的,全都是燕北的軍隊,長衙上一片蕭奈,到處都是枯黃的樹葉和乾草。

  這一點,和楚喬想像中和平安樂充滿希望的燕北實在差了太多了。

  難免的,她生出了幾絲沮喪。但是很快,她就穩定了自己的情緒。畢竟,在所謂的民族忠誠面前,更多人最先顧及的是自己家人的性命。北朔最靠近大夏,又曾經是巴圖哈家族所佔據的領地,這裡的居民大多是內地遷來的商戶,時燕北缺少歸屬感和忠誠度,雖然他們當初也曾熱烈的盼望著燕氏的血脈早日回歸燕北,但走在大夏磨刀霍霍的刀鋒之下,沒有人會一如既往的保持著高度的熱血。這些人,畢竟是普通的百姓,你能指望他們時軍隊保持怎樣的忠誠呢?

  楚喬搖了搖頭,將那些思緒拋出腦海,她迅速的整合一路以來聽到的情報,希望待會可以為燕洵出點主意。

  畢竟,這座看似勢力並不怎麼強悍的北朔城裡,並不是他們一家獨大的

  「什麼人?」

  二聲。冷硬的低喝突然傳來,阿精停住腳步,示意楚喬停下,回道「禁衛統領何精,有事求見殿下。」

  「今日口令。」

  「讓趙徹去吃屎吧。

  阿精一本正經的說道,楚喬聽了微微一愣,沒想到燕洵竟會制定這樣的口令,她心下莞爾,還真是胡鬧,一回到燕北,他這性子就慢慢顯露出來了

  其實楚喬真的冤枉燕洵的,就在剛才開會前士兵來詢同今日口令,當時北朔步兵團副將正在介紹大夏的情報,正好說到前陣子大夏的使節前來場面話的勸降,趙徹作為大夏如今軍事系統的總代表在真煌對全體國民發言,說大夏是崇尚和平的民族,千百年來,他們一直秉持著兼愛博大的胸懷來面對世界,對於如今燕北的屢次挑釁,大夏都保椅了慈父般的寬容,希望這個迷途的孩子及時悔改,返回帝國的懷抱。燕淘聽了之後不屑的冷哼一聲,說道:讓趙徹去吃屎吧。

  門口的衛兵聽了,冒失的將這句話當成今日的口令,等燕洵反應過來的時候,這句名言已經傳遍了整座城池。

  門口的衛兵聽了口令,又詢問了阿精的番號,這才放行,絲毫沒有因為阿精的身份而鬆懈。

  走過去的時候,楚喬發現那名士兵竟是她認識的,當初在真煌城,他曾多次幫助羽姑娘傳遞消息,本身是皇都人,又在皇城擔任守衛,後來燕洵逃離真煌的時候,他也一路追隨出來了。

  見到熟人的感覺真好,那名士兵時著楚喬一笑,喇開嘴露出一口白皙的牙齒,年輕的眼睛充滿活力,笑著說道:「姑娘,真高興看到你。

  楚喬點頭笑道:,我也是,殿下在裡面嗎?」

  「是的,殿下正在和將軍們開會。」

  「嗯,我進去了,你辛苦了。

  那名士兵的眼裡頓時露出感激的神色,他知道楚喬的身份,以她的身份能對他一個普通的士兵說這麼多話,實在是莫大的榮幸。士兵頓時立正,行了一個漂亮的軍禮,語調鏗鏘的說道「一切為了燕北」

  楚喬一笑,就走了進去,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來到最裡面的會議室門。」對守門的侍衛說明來意,那士兵就小心的敲門,一會的功夫,士兵返回,說道「殿下請您進去。」

  「多謝。」

  大門開了一條縫,楚喬緩步走進去,頓時幾道銳利的目光就謝了過來,長方形寬大的會議桌旁坐滿了身穿黑色軍裝的北朔將領們,不是像大夏和卞唐的制度一樣,開會商請的時候都是大將軍坐著,其餘將領們分立兩旁。在皇城的時候,燕洵曾聽楚喬說過一些現代的軍隊制度,很顯然,受到這些高新理論的影響,如今的燕北軍,到處都顯露著先進軍事化菅理的光輝。

  「阿楚,過來。」

  燕洵坐在長桌的最前端,帶著白色的手套,對她招手道。

  楚喬對著其他人微微點頭,就走到燕洵的身邊

  「各位,現在請允許我向大家鄭重的介紹,這位,就是曾獨自一人帶著四千官兵逃離真煌,力抗西北強兵悍將,橫穿十九個省郡,打敗四十七路帝國聯軍的楚喬,也是我最好的夥伴和戰友,

  燕洵站起身來,面色驕傲的介紹道,長桌兩旁的將領們頓時起身,目光各異的望著楚喬,面色或多或少都有些驚異,儘管他們都掩藏的很好,一時間,整個房間裡都是,久仰久仰,之聲。

  『楚喬,這位是北朔軍的軍團統領夏安將軍,他是大同行會的一級元老,多年來活躍在燕北大陸,帶領燕北的子弟兵對抗帝國軍隊,九年前從無間歇,是我們燕北的功臣。

  「久聞將軍大名,今日一見,三生有幸。」

  夏安將軍年紀在四十多歲,留著短短的鬍子,看起來十分和藹,溫和的笑道「楚姑娘才是聲名遠播,被稱為當世一流女將,和懷宋長公主納蘭紅葉齊名。只是沒想到竟是這麼年輕,真是自古英雅出少年啊。」

  「復將軍過獎了,一戰僥倖得勝,三成在戰士悍勇,三層在諸位於後方鼎力相助,二層在殿下萬眾歸心,另外一層就要歸功於運道屬我燕北了,我之功績不足桂齒,更無法同將軍多年披肝瀝膽轉戰西北相提並論。

  楚喬站在燕洵身邊,舉止得禮的說道一番話說的復將軍眉開眼笑,一邊擺手一邊說道:「過獎過獎,不值一提。」不過很顯然,他很開心,足見楚喬所說的一切並不是那麼不值一捉,雖然就在剛才,楚喬根本就沒聽說過夏安這麼一號人物。

  「這位,是夏安將軍的副將,程遠將旱,他是第一騎兵團的兵團長,也是大同行會的忠誠戰士。

  「這位,是第一光復軍團的參謀衛長,岳典衛長,他是代表第一光復軍團來參加這個會議的。」

  「這位,是第二光復軍的軍團副將,余新少將。」

  「這位,是北朔軍需長,劉鷗副將,他主管北朔大營的後勤糧草、招募新兵、新兵操練等事宜,也是大同行會的老隊員了。」

  「這位,是第二騎兵團的兵團長,陳曦副椽」」

  全部介紹一遍之後,燕洵笑著說道,大家以後要多走動,以後就是一個戰壕裡的戰友了,為了燕北的早目光復,為了大同的自由思想,我們並肩戰鬥!

  眾人齊聲回道:「一切為了燕北!」

  「都坐下吧,不要這麼緊張,阿楚,你就坐在我身邊,你對軍隊不熟悉,先旁聽,跟諸位將軍們多學習一下經驗

  燕洵隨和的說道,楚喬點頭道:「是。」

  「剛才說道哪了,劉將軍,是到你了吧?

  楚喬坐在燕洵的身後,就見那名劉鷗將軍站起身來,他稍微請了清嗓子,右手握成半拳,放在嘴邊,輕輕的吸了下鼻子,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動作,但是楚喬卻敏銳的發現,在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快速的向夏安將軍望去,北朔的軍團統領正在喝茶,眼尾都沒看他一眼,但是右手的無名指卻輕輕的敲了下桌子。

  反觀燕洵,面容淡然,出奇的和氣,自從楚喬進來,笑容一直沒從他的臉上消失,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極為和氣的年輕人一樣。

  「殿下,情況現在不太妙,我們的糧食儲備差不多枯竭了,八月的起義進行的並不順利,夏軍雖然潰敗,但卻在關鍵時刻一把火燒了北大營的糧草庫,柏西、莫河、安達等城鎮的糧草也遭到破壞,現在,我們絕大多數的糧草都支摟給了蔗六光復軍的烏道崖將軍和第二光復軍的曹孟桐將軍,因為他們要抵禦巴國哈家族和龜縮在美林關的復兵主要攻勢。但是其他軍團,比如第三光復軍團的盧傑少將就幾次催促,說若是我們再不支援他們糧草,他的隊伍就要去吃褲子了,

  「是的」第二騎兵團的陳曦站起來說道:「確實是這樣,目前我們糧草奇缺,藥品幾乎告囂,弓箭只剩下不到三成,還大多都是殘破的,如果不及時補給,很難面對即將來臨的東線作戰。」

  「殿下,我接到消息,大復已經發表了聲明,西北幾路大軍都已經做好了作戰準備,老巴圖全境備戰,索倫等幾大省郡都接到了備戰文書,目前正在積極括募新兵。大夏近期已經完成了遷都,下一步,很快就會對我們開戰,根據可靠消息說十四皇子趙曬已經返回真煌,他所帥的十萬大軍已經完成了集結,將會和七皇子趙徹的驍騎營合併,成為北伐的主力部隊,只是目前有誰統領還不能斷定,但是參謀部推斷,此次的進攻必定是空前強大的,也許就在明天,後天,但是絕不會超過十一月,也就是說,就算老天作美,我們也只有不到一個月的備戰時間。」

  來自第一光復軍的岳典面色陰沉的說道,這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還有著幾分衝動和熱血,不同於在座的這些軍團長們,他將他的憂慮表硯的十分明顯,他滿面懟容的說道「對於如何迎接這一次夏軍,請殿下及時作出調試,是否要抽調攻打美林關的官兵,集聚北朔,等待夏兵呢?」

  「不行」余新少將利落的說道「我軍一路作戰,收復北方十三郡,如果此時撤兵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付之東流,還會給美林關內的夏兵以生機,那麼將來和大夏開戰之時,就定會面臨兩面作戰的局面。」

  所有的目光瞬間凝聚在燕洵的臉上,燕洵並沒有直接回答,他微微收斂了笑容,但是卻並不顯得如何緊張和擔憂,他微微轉過頭去,看著夏安,說道:「夏將軍,您功勛卓著,經驗豐富,對於眼前的局勢,可有什麼看法和意見?」

  夏安和氣一笑,若不是他穿著一身軍裝,楚喬甚至會誤以為他是村。教小孩子唱歌的和藹老村長,只聽他緩緩說道:「目前局勢是險峻的,但是我們堅決抵抗的信念是堅定的,我覺得,如果我捫從美林撤兵,就會凝聚出一個更加巨大的力量,這樣,我們對抗夏兵就會多幾分把握。如果我們不從美林撤兵,那麼美林關內負隅頑抗的夏兵絕對堅持不過這個冬天,如此的話,明年春天我們就不必再面對這樣兩面作戰的窘境。所以,撤兵有撤兵的好處,不撤兵有不撤兵的好處,實在難以抉擇。殿下年少英傑,屢戰屢勝,天降我燕北以偉才,想必一定有破敵的方法,不管殿下如何決策,臣都願意誓死效忠,絕無二志。」

  燕淘和楚喬很有默契的對看一眼,眼神齊齊傳達了一種語言:『老狐狸

  這老傢伙羅嗦嗦說了半天,實際上半點要緊的也沒說,所有人都知逞,目前燕北主要的兩大軍事勢力,就是第一光復軍的烏道崖和第二光復軍的曹孟徊,分別代表著大同行會的新舊兩派勢力,第三光復軍雖然也有軍名冊,但是部下不足二萬,並且多是老弱,主要負責的不是押送糧草就是運送冬衣,連攻打側冀配合作戰這樣的任務都不敢交給他們。夏安雖然名為一方重城的兵團統領,但是卻也不敢輕易開罪另外兩方人馬。

  楚喬微微皺眉,她的心有幾分寒冷,看來之前想像的太過單純了,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就連大同行會內部也是派系林立,燕北的光復之路,真是坎坷重重。

  「你們的困難,我都瞭解,有關劉鷗將軍所說的糧草軍需問題,將會在短期內得到解決,大家不必擔心。

  眾人聞言頓時一愣,連夏安的的眼睛都露出了一瞬間的精芒,程遠副將謹慎的問道:不知殿下將要如何解決糧草問題,所說的短期又是多長時間不瞞殿下,找們已經做好的最好的準備,如果實在不行,我們就要大肆屠殺馬群來迂冬了,因為我們實在想像不出什麼人會在此時支持燕北。」

  燕淘微微一笑,說道:「我在真煌多年,還是有些朋友的,不出十天,糧草、藥品、武器,都會解決,這個同題可以過去了。

  知道燕洵是不會說出來源的,眾人頓時不再發問,但是卻也沒有立刻表達出欣喜之情,只有岳典開心的說道「那真是太好了,我要馬上把這個消息告訴烏先生,整個軍隊都是振奮的,殿下,您為我們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燕北政權倉促成立,烏道崖雖然名為將軍,但是這些部下們還是習恬的叫他烏先生,一時改不過來。

  「那麼,接下來就是如何備戰問題,殿下,我們有一個提議。

  燕洵轉過頭去,只見是坐在桌尾的北朔軍幕長雷河,他是夏安的外甥,將近三十歲,臉上有一道疤,會上一直沒有說話,顯得很木訥,此時他端著一個本子,顯然早有準備,照本宣科道「鑑於之前的第一次火雷源會戰和第一次回回哲會戰,我軍戰鬥力低下,十萬人不敵大夏三萬官兵的問題,我建議,軍隊要進行改革。

  「改革?」

  燕洵眼神微微一凌,說道:夏將軍,為何此事沒有和我商量?」

  夏安笑道:「只是小問題,況且殿下您一直不在燕北,軍情緊張,我們就自作主張了。主要是燕北新籌措的軍隊都是由民兵組成,他們沒有經過正視的軍事馴練,單兵作戰能力極差,所以我們希望殿下能從殿下的果鷹軍裡抽出一部分兵力,分別插到其他各個軍團之中,以提高軍隊士氣。

  燕洵笑容越發溫和,淡淡道:如此,黑鷹軍是不是就要取消番號,就地解散了呢?

  「當然不」夏安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會將從別處抽調的戰士從新組建,充足黑鷹軍,黑鷹軍是殿下的親衛軍,必須要保持滿員充足,以代表我燕北的光榮與榮耀。」

  是啊,將這些跟隨燕洵的兵力抽調,分化,然後調來一些七老八十的老弱病殘來組建一隻「更強大,的軍隊,如此,燕洵就等於一隻沒牙的老虎,空有一個燕北世子的空名,卻沒有軍隊的實權,果真是好的沒法再好的提議了。

  燕洵眉梢微微一挑,嘴角笑容淺淡,帶著幾絲難言的煞氣。這群老不死的,越來越放肆了,燕洵眼神冰冷,隱隱以動了幾分不善。

  「是的,我軍結構龐大而臃腫,人數雖多但戰鬥力低下,我贊成從新整合軍隊結構」

  一個清脆的聲音突然響起,眾人一愣,齊齊轉過頭去,只見楚喬不好意思的一笑,站起身來彎腰致歉,笑著說道:不好意思,打擾諸位了。」

  燕洵和楚喬多年共處,怎會不瞭解她的為人,知道她從不輕易發表意見,頓時鼓勵道:「阿楚有什麼好的建議,不妨說出來聽聽。」

  「是,殿下,夏將軍,各位副將軍,軍幕長,我人微言輕,大膽說幾句,若有不妥,大家可以提意見。」

  看著少女溫和的笑容,復安心中頓時生出幾緣緊張,眉頭微微皺起,沒有說話。

  「夏將軍說的極是,我軍羊兵作戰能力差,戰士大多是民兵甚至是農民出身,作戰經驗欠缺,軍事機構臃腫,人數多卻戰鬥力弱,並且各自以嫡係為戰,軍隊龐大遲鈍,效率極差,這些,都是造成我軍屢次被數目劣於我們的夏兵擊敗的原因。」

  楚喬站起身來,侃侃而談道:而且,龐大的軍隊也給後勤糧草軍需部帶來了極大的壓力,從八月起義到現在,不過兩個月,我們已經徵兵一百萬,而且軍隊仍舊在無限制的擴充,這個數字太可怕了,幾乎是燕北百姓的十分之一。而且隊伍良秀不齊,一路上,我甚至看到幾個六十多歲的白髮老人穿著軍服拉著拐棍跟在列隊裡,我很奇怪,想要問一下劉鷗將軍,您是負責招募新兵的,不知道這樣的士兵招募進來有什麼用的,手不能提肩不能抗,跑起來都要人攙扶,他們可以去和大夏拼馬刀嗎?還是他們可以張開弓弩?除了吃飯,他們還可以做什麼呢?

  劉鷗一愣,沒想到楚喬一個剛剛進入燕北,腳還沒站穩的新人竟然敢這樣質同他,他頓時一愣,想了好久,卻實在沒想出一個好一點的託詞,只能面色難看的說道「民眾熱情高昂,作為燕北軍人,我……」

  「好了,劉將軍不必多說了,想必你要說的大家也都瞭解但是事實是這樣的,我們是組建軍隊去打仗,不是去郊遊。百姓們可以有熱情,但是不能隨意接受他們的熱情,如果一個三四歲的孩子揮舞著手臂大叫著我要從軍,我們是不是也要發給他一把戰刀然後鼓勵他說去吧,一切為了燕北,和那些夏狗拼了吧?」

  劉鷗面色難看,其他人卻神色各異,第二光復軍的余新甚至輕聲笑了起束

  楚喬正色道「燕北解放是一場長期戰爭,從長遠的角度來看,過渡龐大的軍隊對於我們是一場滅頂的災難,尤其燕北並不是糧食產地,所以,我認同夏安將軍的改草軍隊的提議,但是首要的一點不是整合軍隊結構,而是裁兵!」

  「裁兵?」程遠頓時大叫出聲,面色不悅的說道:夏兵進犯在即,我們不積極招募新兵作戰,卻要裁兵?

  「是的」楚喬冷靜的說道:事實證明,一百隻羊也不是一隻狼的對手,我們要的是能作戰的軍隊,而不是百姓們組成的烏合之眾。我們的裝備落後,戰鬥力差,所以以往總是秉持著人海戰術和敵人對抗,每一戰下來都會遭受巨大的損失,於是再抽調百姓入伍,於是戰鬥力更加低下,這就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最終不但會拖垮燕北的經濟體系,拼掉最後一點家當,還會讓我們的軍隊成為完全的農民組織。要知道,我們的口號是解放燕北,為百姓們造造一個大同世界,而不是讓他們統統去死。」

  陳曦眉頭緊鎖,冷哼一聲,沉聲說道:楚姑娘是否太過於危言聳聽,過去我們一直兩點作戰,不然你也不能在整個東陸的追趕之下有燕北這個落腳之地。」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楚喬卻微微一笑,說道,此一時彼一時,以前是大夏統治燕北,各位帶著民兵們打游擊戰,當然,我對各位舉著扁擔就敢和夏兵對抗的勇氣極為佩服。但是事實證明,依靠扁擔兵是無法和正現的軍事系統對抗的,對方只要一個衝鋒,就可以將你們的陣型全部打亂。軍隊,必須要有一個鐵血的制度和高素質的職業軍人,我們要的是十八歲到四十歲的壯年男子,而不是十二二歲的小毛孩和五六十歲的古稀老人。」

  「楚姑娘在軍事上是大行家,帶著四千精兵屢破強敵,難怪會看不上我們這些土法子了。」

  夏安呵呵一笑,緩緩說道,表情很是和藹,但卻瞬間勾起了在場所有將領對楚喬的敵意,就連第一第二光復軍的代表都有些神色異樣了。

  楚喬卻並不在意,繼續說道:夏將軍言重了,只是,從長遠的眼光來看,裁兵一事勢在必行,我們佔有燕北地利,二十萬精銳的常駐兵完全足以迎戰大夏。燕北是我們的腹地,焦土政策只會使燕北越來越疲弱,現在百姓們會擁護我們,只是因為我們仵諾他們一個美好前程,若是漸漸的他們發現跟著我們還不如當初大夏的統治,當他們的親人相繼死去的時候,失去了燕北的民心,我們還拿什麼去和大夏拼?」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默然,他們都知道自己之所以今日會坐在這裡靠的是什麼,楚喬的話雖然有些誇張,但卻並無道理。

  「另外,裁下來的兵員並不一定就要就地解散,只是可以將他們遣散回鄉,進行糧食和畜牧生產,但是卻可以適當的組建民兵,建立地方武裝,建立城鄉自衛隊,建立小規模的游擊隊,和盤據在燕北內陸的夏兵進行橫掃。這樣,即解決了糧草問題,又可以大大提高我們的作戰能力,並且讓民兵們在實戰中獲取經驗,以備將來的不時之需。」

  楚喬又說了幾種現代優質的散兵作戰方式,眾人聽得目瞪口呆,一時間竟然無人能插得土話。

  「第二,對於夏將軍所提出的整合軍隊結構,整編黑鷹軍,將黑鷹軍的精銳將領安插到其他軍團裡帶動軍隊素質,我個人認為是十分可行的。但是在手法上,還要做出一點小小的調整。」

  楚喬微微一笑,夏安突然覺得心裡一顫,就聽楚喬說道:,黑鷹軍都是身經百戰的優秀戰士,擁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我提議,將他們安插到各個軍隊的中上層領導機構,幫助該軍團進行軍隊的椽練和整合。但是,鑑於目前兵力緊張,就不必再抽調兵力來填充黑鷹軍的空缺了。不妨這樣,黑麂軍派出的軍人不用更改番號,仍目以黑鷹軍嫡系將領這個稱呼,他們以友軍的身份進駐各個軍團,這樣,不但能節省兵力,還能借助殿下親衛軍的稱號獲得下層兵士的接受,黑鷹軍將士們的工作必定更好開展。」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傻眼,夏安感覺心臟抽柚的疼,好似被人砍了一刀一樣,老狐狸一般的眼睛上下打量著楚喬,不由得在心裡連叫了幾聲「高明「。

  楚喬的提議和夏安在表面上幾乎沒有什麼差別,但是仔細看來,卻有本質上區別。

  若是按照夏安的提議,黑鷹軍就會被架空,成為一個老弱病殘的隊伍,燕洵的實權會進一步被剝奪。而楚喬只是稍稍改動了一個編織問題,不剝奪黑鷹軍嫡系軍人的番號,這樣,他們就會以殿下親衛軍的身份被派到下面軍團之中,有了這層身份,他們實質上就會成為燕洵對下方監察監管的眼睛,擁有極大的權利,也會戍為燕洵在軍方的重要勢力但是偏偏這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夏安恨的咬牙切齒,他幾乎可以想像自己回到大同行會會遭到長老們的怎樣彈劾,這個法令若是施行下去,燕洵等於公然掌握了所有軍隊的監管大權,再加上他在燕北的威望,行會還能控制的了他嗎?

  看著眼前這兩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夏安突然生出了一絲無力感,組織上拚命將他搶回來,幾年來孤注一擲的扶植和擁護,真的是正確的嗎?可是他卻不想想,若是沒有燕洵的威望,大同行會又要如何在燕北高原上立足呢?

  然而楚喬自然是不知道他現在複雜的心理活動的,她來到地圄前,繼續說道「另外,我覺得,除了整合軍隊,裁剪兵力,安排後勤糧草,鍛鍊出一隻精銳部隊之外,我們的首要任務是加緊時間結束美林關的戰役,在大夏發動進攻之前,剿滅北方的敵人,然後集中精力,全力對抗東部一線。」

  「這不可能」余新副將一口回絕道:美林關是大陸第一大關。」主要是用來抵抗北方犬戎人的,城牆高厚,足足有二三十個北朔關這麼大,裡面雖然只有叛軍兩萬人,但是想要攻破,沒有二十倍以上的兵力投入是不可能辦到的。就算窮盡我們現在的所有兵力也沒有這麼多精銳部隊,所以我們只能選擇圍困,只要度過這個冬天,一切就會有轉機。」

  「可以這個冬天之後,也許整個燕北政權就被大夏消滅了,

  楚喬冷冷的回絕,一缽見血的說道「無論從財力還是人力,我們都沒有能力兩面作戰。」

  「但是美林關是天下第一大關……

  「好了,余新副將,我們不要討論美林關是不是第一大關的問題了,就算它是第一大關,也不是就無法攻克的。大家想想,今年我們糧食歉收,那犬戎那邊會如何呢?燕北冷,犬戎更冷,我聽說他們那邊接連下了幾場大暴雪,羊群全都凍死了,他們又要怎麼度過這個冬天呢?

  少女微微一笑,接連不斷的說出了她的計草,眾人表情漸漸從驚懼變成呆滯,左右互望,無法插嘴。只聽楚喬滿嘴戰略系統軍事理論層出不窮,聽得一眾農民兵起家的大同行會全員們目瞪口呆,就連燕洵都微微挑眉,他知道阿楚身手了得,知道阿楚頭腦靈敏,但是卻不知道她的軍事理論這麼過硬,一時間,他也有些愣住了。

  「就這樣,不出二十天,美林關必破,當然,如果他們能活過二十天的話。」

  少女笑語嫣然,見眾人沒有反應,她微微有些愣,看向燕泊,問道:我說的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燕洵搖了搖頭,強行抑制住自己想要大笑出聲的衝動,示意道「你繼續說。」

  楚喬清了請嗓子,繼續說道:另外,我們還要抓緊時間修建北朔城城牆,我來的時候看到了,那是城牆嗎?估計一陣大風也能把它颳倒,可以預見,不出兩個月,北朔將會成為燕北的重要戰場,北朔的興亡,關係到燕北政權的存活,所以我們必須馬上對北朔加以鞏圓。」

  復安這時終於找到插嘴的機會,連忙說道:「修建城牆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們近期已經在努力了,但是火雷源石料缺乏,土壤結構脆弱,不堪建立重大城池。」

  「我知道找知道,楚喬微微揉了揉太陽穴,緩緩說道:,這個,應該有辦法,我知道一種建立城池的石料的方法,很簡單也很有效,重要的是速度夠快,我們今手足夠,我估計,十天吧,就應該可以翻新城牆一週,起高二十米。」

  「十天」,

  眾人齊聲大叫,軍需官劉鷗大聲說道:這是不可能的。」

  「劉將軍,請你不要再說不可能之類的話了,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只要你肯睜大眼睛去做。」

  燕洵淡淡一笑,拉著長長的調子說道:連賢陽的商戶帶走了燕北全年賊稅這樣的事都能發生,還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

  此言一出,劌鷗頓時大驚,劉鷗是北朔的軍需官,賢陽劉長老等人取道這裡,他必不會一無所知,定然也從中拿了好處,此刻聽燕洵提起,怎能不驚。

  燕洵心下冷嘲,想必他還不知道賢陽的事情,這就是所謂的大同?燕洵微微一曬。因為楚喬的黑鷹軍編制提議,今日的會議已經圓滿達成了目標,他悠閒的靠在椅背上,笑容很是淡定。

  楚喬繼續侃侃而談,說了足足有兩個時辰,等她說完的時候,少女頓時又恢復了那副謙虛謹慎的樣子,小聲的說道:,不好意思,一時忘形,一點淺見,諸位請見諒。」

  眾人都在無聲的悲鳴,這還是淺見,真是罵人不帶髒字。

  燕洵溫和的笑道:阿楚真知灼見,令我等茅塞頓開,我提議,授予楚喬總參謀司司長助理的稱號,大家有沒有意見?」

  眾人相對無言,總參謀司到底走個什麼東西,他們怎麼沒聽說過?

  夏安額頭冷汗津津,小聲說道:「殿下,這個總參謀司是個什麼機構,助理又是個什麼職位,主管些什麼事物?」

  「這個,燕洵一愣,他也是以前聽楚喬提過而已,一時還真說不好,就說道「是一個新成立的機構,就是提提意見而已。」

  眾人頓時點頭,原來只是言官,就紛紛點頭同意。

  楚喬卻同情的望著他們,他們若是知道總參謀司是怎樣的具體權利,明天會不會集體暴斃呢」

  開完會之後,夏安等人垂頭喪氣的離去,楚喬跟在燕洵的身後,回到房間,剛一關上房門,就被燕洵一把抱起來。楚喬一驚,臉頰頓時一紅,叫道:呀!放我下來!」

  燕洵哈哈一笑,眼神喜悅,將她放下來,豎著大拇指說道:阿楚,好樣的」

  楚喬靦腆一笑:,還好了。」

  隨即說道:「燕洵,怎麼佔據主要職務的都是大同行會的人,你和大同究竟是什麼樣的關係?他們要架空你嗎?」

  燕洵一笑,說道:他們還不敢。」

  「那他們」」,

  「你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不會吃虧的。我們剛回來,暫時還不宜和他們起大沖突,只要再過一段日子,我們在逐個收拾。」

  燕洵的笑容極冷,楚喬心下微微一寒,她想,自己可能是多此一舉了,燕洵應該是早有準備的。她正要說話,突然只聽門外一陣喧嘩,似乎是衛兵,其間還夾雜著一個尖銳的女聲。

  「讓開!你敢攔阻我?你是什麼人?哪個軍隊的小你的長官是誰?」

  「對不起,大人,殿下吩咐了不許進去打擾他,您……」

  「讓開」女子清冽的聲音凌厲的響起,燕洵眉頭一皺,幾步走上前去,一把拉開了門,一個一身戎裝的少女亭亭玉立英姿颯爽的站在門口,正滿面憤怒的和衛兵吵架。

  「他的長官是我,你想怎麼樣?」

  少女看到燕洵頓時一喜,開心的叫道:哥!我聽說你回來了,就急忙跑過來,你……」

  剛說到這,少女一眼看到了站在燕洵背後的楚喬,少女的聲音頓時打住,目光銳利如刀列,猛的射了過來,甚至還帶著幾絲敵意,手指著楚喬,沉聲問道「她是誰?」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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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4-2 12:50:15 |只看該作者
第129章:北朔之風

  「楚喬,這是繯繯。」

  殘陽如血,少女穿著一身利落的騎馬裝,白色的駝絨毛簇擁著她潔白的下巴,一雙烏黑的眼睛像是兩顆水中的葡萄,晶瑩剔透,銳利如星。聽到楚喬的名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身材高挑的女孩二,最後驚訝的嘆道:「你就是楚喬?」

  『緣繯主,燕北高原上最艷麗的一把刀,能見到你,是楚喬的榮幸」

  門外的風吹了進來,吹過少女鬢間的碎髮,繯繯仔細的看著楚喬,眼劃那般明亮,眉目間和燕洵有幾分相似,卻又不全然相同。她不過十八九歲,繼承了燕家高挑的身材,皮膚白皙如雪,輪廓很深,帶著颯爽的俊朗,她當然燦然一笑:原來是你來了,難怪難怪。」

  燕洵皺著眉,輕斥道:「繯繯,不許這麼沒禮貌。

  「好啦,哥「繯繯主一笑,老友的拍著燕洵的肩膀,笑瞇瞇的說道:「真煌城那個死地方真是把你教壞了,張。閉。不是現矩就是禮貌。」

  「我聽說過你。」繯繯轉過頭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很友好的說:,你在皇都裡陪了我哥八年,吃了很多苦,前陣子為了挽救軍隊還和大夏大幹了一場,真是好樣的!

  「繯主帶著火雲軍橫掃燕北,打的巴托崽子四處逃竄早就傳成佳話了。

  「呵呵,我是燕家的子孫我不殺別人,別人就來殺我,不能跟你比的,你是我們燕北的大功臣。」偎偎笑道,我剛才聽說我哥帶回一個女人,我還擔心他對不起你,既然是你來了,我就不多事啦!」

  少女狡黠一笑,對著燕洵做了一個鬼臉,一溜煙就跑了出去。

  外面的風很大,吹起少女身後括展的大裘,只聽一陣馬嘶頓時響起,乃即馬蹄聲漸漸遠去,下人們追在後面,一邊跑一邊大叫道「大人!那是殿下的馬」,

  「從小一個人,野慣了」燕洵看著繯繯離去的方向,微笑著說道~楚喬看著他的側臉,只覺得一股從未見過的溫柔神色閃過男人的眼睛,她知道,那是久違的親情,她已經很久沒在燕洵的臉上看到過了。

  太陽將最後一道光線遮掩,大地深沉,星光好似就在頭頂,宛若一雙凳冷銳的眼睛,俯視著燕北高原的一切,楚喬深吸一口氣,冰冷的空氣順著腔子湧進肺葉,像是一塊冰。

  「其實,我比她要幸運啊。」

  男子突然低聲嘆了口氣,他並沒有轉過頭來,仍舊是望著遠方,目光巋沉如海,左側的手,輕輕的握住了楚喬的手掌。

  第二日,軍隊開往臨近北朔關的呂邑城,昨日的會議報告顯然已經傳立而出,燕北政權對此事毫不含糊,短短一夜之間,就決定在呂邑召開全體軍團長見面大會,楚喬和燕洵都知道等待他們的鈄會是什麼,但是他們別無選擇,想在燕北立足,這是必經的一步。

  呂邑距北朔不過一百二十多里,當天中午燕洵的軍隊就進了呂邑的大訓。守城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胖子,憨厚的笑著,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酒樓的土廚師。

  後來楚喬才知道她竟然猜對,這位童樺城守曾經是呂邑一家酒樓的老闆,也是大廚出身,早年的時候加入了大同行會,為大同傳遞誚息和戰報,燕北獨立之後,論功行賞,他竟然一躍成了這裡的城守。

  楚喬跟在燕洵身後,一路策馬慢行,十月的燕北已經非常冷了,但是呂邑的銜道上仍舊十分繁榮,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商舖林立,百姓們都聚集在街道兩旁,見到軍隊走過來大聲的歡呼著他們並不知道來的是前的隊伍,為了保險起見,燕洵當日離開燕北前往卞唐的事是燕北的最高機罵,只有幾個上層知道,於是如今他回來的消息也就很自然的被封鎖了。

  城市到處都洋溢著一種喜氣洋洋的氣息,儘管眼前還不時的浮現出呂巨城門前那鬆懈的守備和混亂的編制,但是看到一座在戰火中保持這樣完整自城市,楚喬也不得不說,這位童樺酒樓老扳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其他幾位軍部高官因為路途遙遠還沒到,楚喬和燕洵被安排在力守府的主宅裡。

  晚飯過後,楚喬坐在臨時的書房裡查看近期的戰報,她知道,燕北此時的情況並不樂觀。為了配合當初真煌的起義,燕北在同一日爆發了政變,大同行會和當年燕王的舊部,率領著部隊迅速佔領了燕北的東西兩線重要城鎮。但是北部的美林關一代,向來是帝國防範犬戎的重兵之地,城池高厚,屯兵上萬,不是輕易能夠攻打下來的。而且因為人員的不充足和戰略上的失敗,東部戰亂的消息迅速傳達,等起義軍趕到美林關的時候,夏軍已經做好:戰鬥的準備。

  大同行會雖然號稱人才濟濟,但是真正具有高明戰略手段的人不多小們的戰術還停留在最淺薄的階段,之所以能勝完全是依靠著一股銳氣,而楚喬知道,在大夏精銳部隊的面前,這股銳氣並不能一直支撐他們走下去。戰爭是一門藝術,而在這裡,懂得這門藝術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她迅速的將所有的戰報整合,用硃筆記下一條一條需要注意的地方,當全部看完一遍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門外突然響起了敲門聲,楚喬應聲,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縫,繯繯探著腦袋進來,小偷一樣的左右看著,小聲的問:我哥呢?在嗎?」

  「不在。楚喬站起身來:他在前廳見客,繯主有事找他嗎?」

  「不在就好。」聽到燕洵不在,繯繯突然樂呵呵的就走了進來,大步雖到楚喬面前,說道:「我來找你的,走,帶你出去溜溜。」

  說罷,也不顧楚喬的意見,上來一把拽住她就往外走,楚喬慌忙間只哥得及拿上大裘就被她拽了出去。

  「繯主,你找我有什麼事啊」

  穿街過巷,一路到了呂邑的西面,呂邑地勢較高,西面是一片小山坡,軍隊大多佈防在這裡,黃昏前,篝火處處,到處都是煮飯的香味,戰士們月認識楚喬,遠遠的看到繯繯走來,一個個還笑呵呵的打著招呼,大聲叫道:「呦!大人來了,吃了嗎?要不要坐下吃點?

  繯繯爽朗的笑罵:滾,我在那邊吃了炮魚龍蝦蹄餾肉,誰稀罕你們這些乾麵湯?」

  士兵們哈哈大笑,也不生氣,紛紛給兩人讓開了路,只是看到楚喬的時候,多少留了幾分注意。

  「那,這個,是我送給你的!

  繯繯一笑,將楚喬推上前,楚喬眼前頓時一亮。

  只見一匹通體暗紅的戰馬靜靜的被綁在一顆大柵上,一身紅毛,蹄子烏黑髮亮,鼻前有一耕白毛,膘肥體健,眼神明亮,一看就是一匹好馬。楚習緩緩伸出手去,輕輕的摸上馬兒的鼻子,那馬溫順的打了個響鼻,熱氣呼呼的噴在楚喬的手心上,熱乎乎的,有些癢。

  楚喬呵呵一笑,繯繯在一旁笑道「阿圖喜歡你呢。」

  「阿圖?

  「嗯,他的名宇,我取的。」繯繯拍著馬兒的頭,得意的笑道:「他是回回山腳下的馬頭王,我花了七天才獵到的,訓了一年多,現在他是你的:

  自從自己的戰馬丟了之後,楚喬還一直沒有固定的坐騎,此刻見這馬自確是一匹好馬,不由得心下一暖,笑道「多謝繯主。」

  「你能不能不要管我叫繯主啊?」緣豫說道「我不是家族嫡脈所出,就是父親在世時也沒被人叫過這個稱呼,現在更是無從說起了,

  「嗯,那我叫你?」,

  「你叫我偎緣就好,我跟哥哥學,叫你阿楚,咱們誰也不佔誰的便宜。

  楚喬一笑:「繯繯。

  繯繯一笑,眼睛瞇成一條長長的細線,楚喬看的微微有幾分感慨。這個少女還沒到二十歲,當年燕氏一門被屠,她身為燕世城弟弟燕世鋒的獨女,卻因為是一名舞姬所出而僥倖逃脫一命,在被押往真煌為奴的時候,被大同行會的武士所救,這些年來,一直是燕北的精神領袖,代替燕淘的位置,為燕家在燕北唯一的血脈,召集日部和反夏的仁人義士,尤其是近幾年她巾慢長大,更是幾次投身前線,成為首屈一指的燕北大將。亂世戰火,誰的經歷,都幾乎可以寫成一部傳奇了。

  「阿楚,真煌好玩嗎?」到底還是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和楚喬聊了一生,話題就轉到一邊:,我聽說那邊特別繁華,還有海那邊的佛洛人來做買看,那的人都是紅頭髮藍眼睛的,你見過嗎?」

  楚喬笑著說道,見過,但是不多,說到繁華和海外人,還是卞唐更多一些。」

  「卞唐」,

  「嗯」兩人牽著馬走了一會,就在一處高坡坐了下來,肩並著肩,大裘拖在地上,月光照射在她們的肩膀上,明晃晃的。

  楚喬慢慢說道,那是個很美的國家,常年不下雪,也沒有冬天,一年四季溫暖如春,繁花似錦,商貿發達。唐京一個城的百姓就有三百多萬,幾乎是我們燕北的三分之一了。」

  「哇!」

  從未出過燕北的少女瞪大了眼睛「那麼牛啊!」

  「是啊」楚喬一笑,想起李策那得意的樣子:「是挺牛的。

  「等有機會一定要去看看」繯繯揮舞著小拳頭,滿臉堅定的說道:等打勝了仗就去。」

  楚喬說道:「嗯,等打勝了就去,到時候我陪著你。」

  「哦哦哦,是你說的啊,到時候可不許耍賴。」縹緣連忙扯著嗓子大a,回頭指著老老實實在一旁吃草的馬兒說道:「阿圖聽到了,給我作證。」

  那馬兒十分聰明,顯然聽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抬頭看了過來,一雙眼睛卻透出幾絲不解的迷茫。

  楚喬一笑:「好的,阿圖作證。」

  這時,下面突然傳來一陣聲響,繯繯活潑的跳起身來往下看,突然面聲一喜,揮手大叫道:,小和小和,這,這呢」

  不一會,馬蹄聲嗒嗒的響起,一個二十出頭很是俊朗的年輕人從馬上亞下來,幾步跑上前,氣喘吁吁的問道「什麼事啊,這麼急著叫人來找我」

  「介紹個朋友給你認識。」

  緣縹指著楚赤,得意洋洋的說道「知道這是誰不?告訴你能一下嚇死你,哼哼,這就是楚喬,帶著西南鎮府使打敗西北軍一大群的那個。」

  「啊。」小和頓時一愣,十分驚訝的樣子,眼睛瞪得大大的,滿臉的不可置信叫道:『這麼年輕?」

  繯繯白了他一眼,似乎是在笑話他沒見識,對楚喬說道「阿楚,這;小和,大名叫」「哎」小和,你大名叫什麼來著」」

  小和頓時面色一黑,鬱悶的說道:「你連我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誰沒事記這個?」繯繯皺著眉很理直氣壯的說:你大名又沒人叫,根本就沒用。」

  小和白了她一眼,轉過頭來對楚喬說道:楚姑娘,我姓葉,葉廷和,是第一軍團的書記官,他們都叫我小和,你也可以這麼叫。」

  楚喬笑著說道:小和將軍,很高興認識你。」

  「呸呸,他還將軍,哼哼,下輩子吧,

  「喂!繯繯,在新朋友面前這樣說我,你很不仗義啊!」

  爆緣掐著腰「就不仗義,看到美女就走不動道,告訴你,阿楚可是朱哥哥的媳婦,你嘛,少打臭主意。

  小和面紅耳赤「我什麼時候打主意了?你血口噴人!」

  繯繯伸著手指頭一下一下使勁的戳著小和的胸口」很霸道的說:「就叫你了,你怎麼樣?」

  小和臭著臉說道:悍婦,跟你說不清楚,楚姑娘,我還有事在身,目走一步了。」

  「得了吧,你能有什麼事」書記官,哼哼,都不知道是個什麼官,烏先生就是給你面子隨便給你指派一個差事呢,

  「你!」

  眼看兩人面紅耳赤的險些要動手打起來,楚喬連忙打圓場道:「如今尋軍組建,書記官肩負重任,忙點也是應該的。

  「阿楚,不要為他說好話。」

  楚喬笑著說道:「沒有了,如今前線開戰,書記官在後方有著決定性自作用。招募、訓練新兵,制定軍法,建立秩序,整合民兵的有限力量,組織增援部隊開往前線,安排新的佔頷區的和新的統治機構,穩定民心,籌集糧草軍需補給,組織民夫、馬隊、半隊運送糧草,事務繁雜,不是一般人能夠勝任的。」

  話音剛落,就見兩人呆愣愣的傻看著楚喬,楚喬微微一愣,詫異道: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沒有」繯繯轉過頭去,對小和說道「你現在做這些嗎?」

  「沒「小和搖了搖頭「我就負責記錄戰報,有的時候,還幫士兵巾寫寫家書。」

  楚喬頓時一窘,這哪裡是書記官,分明就是一個營地文書的工作嘛

  「小和,看來你以後要經常到阿楚那裡走動了。」繯繯眨已著眼晴:她會教你很多東西的。」

  小和連忙點頭:,難怪能打下那麼大的勝仗了,真了不起,有見識。」

  楚喬無奈一嘆,看來燕北的軍隊真的需要一次徹底的整合才可以啊。

  幾人聊了一會,就分手告別,楚喬遠遠的回過頭去,還能看見繯繯和小和邊走邊動手你椎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胡鬧,不由得感到有幾分好笑。

  小和曾經是燕世鋒家花匠的兒手,當年燕北被攻破的時候他和繯繯一同被捕。據繯繯說,當年是她神勇無比救下了被嚇得尿褲子哭哭啼啼的小和,帶著他逃離了大夏的魔爪,可楚喬聽說當年是一個孩子救出了繯繯,背著她在雪地裡走了一百多里路,才找到了大同行會前來救援的隊伍,看來這個孩子就是這個小和了。

  茫茫大雪,兩個孩子家破人亡,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背著另一個孩子,在雪地裡跋涉了一百多里,真的是無法想像

  回到書房,燕洵並沒在房間裡,楚喬去他的屋子轉了一圈也沒見著他,問了守門的下人,士兵說剛剛還看到了世子,好像是往後山去了。

  呂邑地勢高,城守府更是坐落在全城最高的地方,後面就是一個小山芒楚喬披著厚重的狐皮大裘,一步一步的跋涉上山,遠遠的只見山頂上只有一棵孤零零的樹,兩旁都是石頭壘成,寸草不生。燕洵坐在一塊石頭上,夜暮下枯樹顯得有幾分猙獰,楚喬的腳步聲驚動了他,燕洵回過頭來,遙遙自對楚喬伸出手來,笑著說道「回來了。」

  「嗯」楚赤幾步走上前去,微微有些喘,她拉住燕洵的手,坐在他自身邊,笑著說:「繯繯送了我一匹馬,她說是回回山的馬頭王,很漂亮呢。

  「別相信她。」燕洵一曬:這幾天她送了很多人戰馬,跟誰都說是區回山的馬頭王,昨天還給了我兩匹,說是雌雅雙王呢。按她的說法,可能區回山下的馬都是獨立成群的,每一隻都是馬王。」

  楚喬一愣,隨即搖頭輕笑,想起爆緣那神秘兮兮的樣子,不由得說道:,真是小孩子。,

  燕洵斜著眼睛看著她:「你好像還沒她大吧?」

  楚喬不置可否:我心理成熟。」

  燕洵轉過頭去,月光照在他的臉上,有一層淡淡的光霧,恍的他的臉有些蒼白。楚喬問道:「你身體好些了嗎?這裡這麼冷,要不還是回去吧」

  「沒什麼,我想坐一會。」燕洵搖頭,眼望著下面的城池,淡淡說道:,前陣子你不在,我總感覺坐立不安,現在你回來了,我才能安下心來好好的看一眼燕北。」

  山下萬家燈火,一片安靜祥和,遠遠的,有軍歌拖著長長的調子傳了疊來,顯得有幾分蒼涼和凝重,鷹鷲在天空上飛翔,銳利的眼睛審視著廣袤自燕北大地,燕洵突然嘆道:「阿楚,燕北很貧窮,內部又爭鬥不息,已經不是當初的燕北了。」

  楚喬轉過頭去,卻見燕洵並沒有看過來,她輕聲說道「燕北若還是從前的燕北,那就不需要我們為之努力的做什麼了。」

  燕洵身軀微微一震,卻並沒有說話。

  楚喬握住燕洵的左手,他的手很涼,冷的像冰一樣,小指已經不在,北有的四根手指修長且粗糙,長滿了老繭,有練武握刀的繭子,也有做粗活的,完全不像是貴族。楚喬握著他的手,很用力,放在嘴邊輕輕的哈氣,然後搓了搓,抬頭一笑:說到窮,還有人比我們倆當年更窮嗎?

  燕洵轉過頭來,只見少女明眸皓齒,笑容像是夜幕中閃著露水的花朵,想起過往,他突然有點心酸。怎能忘了,在真煌城渡過的第一個新年,整個皇城到處都是喜氣洋洋的鞭炮聲,漫天火村銀花,宮裡的絲竹聲樂如潮。金宮西北部最偏僻的一處破爛宅院裡,兩個孩子依偎在四面漏風的破屋子目,身上披著一切能保暖的東西。破破爛爛的棉絮、被單、窗幔圈簾,像是一個小叫花子。地中間支著一口小鍋,他們一邊烤著火,一邊不斷的往裡加柴,女孩,臉蛋紅撲撲的,拿著小勺不斷的在鍋裡攪著。

  一人半碗白粥,幾茶凍得帶冰碴的鹹蘿蔔,就是他們當初的年夜飯。囊詢心裡難受,賭氣不肯吃,楚喬就端著碗哄他,一條一各的跟他講大道理,後來楚喬睡著了,靠著燕洵的肩膀,燕洵低著頭看著她,見她手上都起了凍瘡,明明吃過飯了,肚子還在咕咕的叫著,面黃肌瘦,活像永遠也長不高的樣子。那時候少年就在心裡發誓,總有一天,要讓她過上好日子,可是一芸這麼多年了,她仍舊跟著自己東奔西跑,生生死死。

  「哎呀!」楚喬突然大叫一聲,很是驚慌的樣子。

  燕淘微微一愣,問道:「怎麼了?」

  「我們埋在宮裡的酒,走的時候忘了喝。

  燕洵一笑,眼睛裡頓時閃過一絲銳利的寒芒,語調清淡的說道:「放心吧,總有機會的。」

  簡單的一句話,卻難以掩飾裡面那深深的銳利,男人目視前方,冷風吹過他鬢角的黑髮,劃過他冷冽的線條,緩緩的吹向廣袤的燕北大地。

  「燕洵,你說的糧草武器會在短期內解決,可有把握嗎?李策雖然說過默許我們進出卞唐黑市,但是我們需求量太大,我恐怕會驚動上層。」

  想了兩天,楚喬還是同出了心中的疑問。燕洵眼梢輕輕一挑,過了好二,才低聲說道:「懷宋。

  「懷宋?

  「我見過了懷宋長公主。」

  「納蘭紅葉!」楚喬頓時一驚,她猛地瞪大眼睛,直視燕洵,想了很土,才沉聲說道:「這麼說來,你之前時李策說想要通過卞唐黑市補給軍需,只是一個幌子了?你真實的目的,是要借道南輜水路,找一個官方的護身符,可以自由的進出懷宋時不對」」

  燕洵點了點頭:「你說的不錯。」

  楚赤皺眉道:「卞唐和懷宋正在打仗,我們這樣等於間接支持懷宋的屯礦和金子,算不算是站在懷宋的一方和李策為敵。」

  「那怎麼辦勺,燕洵轉過頭來,目光有些尖銳:卞唐不想公然和大怕宋為敵,不敢支援我們糧草軍需,我只有尋找第二方,總不能讓我去找大夏去買糧食吧。」

  儘管心下有些不忍,但是楚喬還是不得不承認燕洵走對的,她也該慶幸懷宋有這個膽子,不然現在也許他們就要打開美林關去和犬戎人做生意了。

  「阿楚,你以為李策不會知道我意圖?燕洵嘆了口氣,緩緩說道:不論我們做的多麼小心多麼天衣無縫,成幹上萬的糧草車要安然渡過卞唐國境,還要在黑市裡轉一圈,你以為李策會一無所知?」

  楚喬抬起頭來,目光微微閃爍。

  「他只是假裝不知罷了,從卞唐的角度來看,大夏和燕北最好打個你死我活,最好打個十年八載,最後同歸於盡,懷宋支援我們糧草符合卞唐的利益,所以他們才會默許。三國鼎立這麼多年,卞唐的敵人不單單是懷宋,更大的老虎盤踞在紅川」這一點,李策比你清楚的多。」

  燕洵微微嘆了口氣,目光悠遠,看著那山下的萬千燈火。

  「況且,我們也實在是堅持不了太久了。我們與大夏之間,是一場長甘戰爭,必須要把目光放得長遠,不能竭澤而漁。燕北連年戰亂,北方還有犬戎不斷的叩關擾邊,每年秋冬百姓都要遭到劫掠,民眾飽受戰爭的摧殘,損失太大。他們都期待著我能回到燕北,卻不知道只要我回來,全面戰爭就生大規模的爆發,他們的苦楚只會越發加劇。你之前在會上說的是,百姓是燕北義軍的根本,我聽說現在很多家都沒有過冬的糧食了,若是今年沒有補給,民眾就會大規模的凍死餓死,那我們本就捉襟見肘的局勢就會越發艱難。我必須要給他們一個信號,一種信念,那就是只要我回來了,他們的日子就會好過,只有這樣,他們才會忠心的追隨與我。」

  楚喬點了點頭,心下有幾分難過,輕聲說道「你說的是。」

  「阿楚,別想太多,都會過去的。」

  燕洵拍了拍楚喬的肩,男人堅強的一笑:「我們那麼多苦鬥徒過來了,現在難道比當初的情況還差嗎?」

  夜風有些冷,吹在楚喬的臉上,她的睫毛很長,又黑又密,像是兩把小扇手。她微笑著說:「燕洵,我想念你。」

  「嗯。」燕洵伸手攬住她,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唇瓣冰冷且潮濕,楚喬靠在他的懷裡,男人的胸膛堅硬且寬闊,透過孱重的大裘仍能聽到穩健的心跳聲,一下一下,那麼堅定。他們的動作很自然,八年間,似乎一直是。樣渡過的,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有些默契像是陳年的酒,不時的散發著濃郁的香。

  有些感情,就像是河岸的堤壩,那麼沉默,無聲的堅守著,一年又一年。也許沒有激烈的浪頭,也許沒有炙熱的火花,但是那都是最堅定的所在,很多人也許會因為堤壩的沉默而忽視了它的力量,但是一旦有一天它不在:,洪水滔天肆虐而來,那場面將會是無比的瘋狂和可怕的。相濡以沫,在很多時候看來,都太過於平淡,似乎不適合他們的年紀。可是那些痛苦的經歷早已讓他們早早的成熟,激動和熱血仍在,只是早已帚很好的隱藏起來了。

  「燕洵,大夏會派人誰來攻打燕北嗎」趙徹嗎?還會是誰?」

  「蒙闐已經老了,燕洵的聲音帶著幾絲滄桑的凝重,夜風中,顯得有些沙啞「至於趙徹,他恐怕就要有麻煩了。

  「哦?為什麼?」

  燕洵微微一笑,低頭輕彈了一下楚喬的額頭,故意皺著眉說道:「我心阿楚,你是不是故意的,這種事都要問我?」

  楚喬嘟囔著擯了探額頭,皺著鼻子說道:跟你在一起人家不願意動腦子嘛。」

  燕洵啼笑皆非,看來無論怎樣睿智的女人都是有小女人的一面的~

  「當日真煌叛亂之後,各地方流寇伺機而動,一此地方諸侯也小心的訓探趙氏的力量,再加上真煌瘟疫流行,趙氏無奈下不得不遷都。這是百年司趙氏第一次這般軟弱,幾乎成為了全天下的笑柄,但是唯有趙徹沒有撤離,而是留下來獨立守衛京都,保護真煌百姓,抵禦流寇,威懾諸侯,無論是年政兩屆,都建立起了崇高的威望。你想,以夏皇和大夏那些虎視眈眈的皇族的度量,還有帝國長老會的那群老家伏們,會容得下他嗎」,

  楚喬點頭:「你說的對。」

  見楚喬眼睛都快睜不開了,燕洵撲哧一笑,說道:,還對呢,看你困的模樣。」

  「沒,有,我在認真聽著。」

  楚喬打了個哈欠,燕洵站起身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走吧,別為別人操心了,反正要來一個,等著看,看誰先當這個出頭鳥。」

  楚喬縮在燕洵的懷裡,悶悶的答應了一聲,手攬著燕洵的脖子,竟然京這樣呼呼的睡了過去。

  月光之下,遠處的軍營吹響了熄燈號,萬千燈火一起熄滅,蔚為壯觀。

  燕洵看著懷裡的女子,突然間,覺得心裡充滿了力量,生平第一次,~覺得人生是這樣的堅定,他也將守衛著自己的一切,奪回應得的東西。

  此時此刻,在萬里之外的紅川大地上,巍峨的滄目山下一片燈火通明,無數的火把在山腳下匯成一茶長龍,戰馬的嘶鳴聲和戰士行軍時的歌聲不匪的傳來,曠野上一片簌簌,野草高及半身,灰暗的大地上,戰士們的鎧甲年刀刻碰在一處,發出寒鐵特有的清脆聲響。

  趙徹站在高崗上,冷風吹在他堅韌的面孔上,有著風霜的痕跡,他身萬的烏黑戰袍披風在北風中獵獵的翻飛著,露出裡面暗紅色的底子,他的手寸在腰部的戰刀上,像是冰冷的雕塑。他看著自己的軍隊從他的面前經過,好似滾滾的大潮,捲起滔天的煙塵,刀槍、戰馬、鎧甲、川流不息,漸漸遠望,消失在遙遠的驛道上。男暗中,他的背影挺撥且堅韌,像是一柄銳利的戰刀,然而大風過後,他的衣袍顫抖,卻顯得那艦孤獨和寂寞。

  「殿下,請你上馬,我們需要在兩天之內趕回真煌,聖上十分想念你~

  尚律院的官員站在他的背後,在離他們不遠處,有二百多名尚律院的小兵,裝配完善,一身戎裝,刀劍雖然沒有出鞘,但是面容卻是冷峻不可侵犯的。

  空氣裡的氣氛十分尷尬,人們的呼吸都有些急促,面對著這個皇朝之內久負盛名的七皇子,無人敢給與半點小視。

  趙徹緩緩的轉過身來,面色平靜,並沒有官員想像中的激動,他抬起眼睛,眼梢冷峭,只是靜靜的看了一圈,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畏縮的恐懼。

  十月初二,在滄目山下,大夏七皇子趙徹被急招回京,他所帥的二十萬西南軍陣前異主,改由三皇子趙齊統帥,三日後,趙齊與從西北趕來的十。皇子趙順會師,整編兩軍,更名為北伐軍大軍只休整一日,然後迅速開往西北,沿途省郡積極供應軍需糧草,就此,歷史上大夏對燕北的第一次北伐戰爭緩緩的拉開的序暮。

  趙徹回到真煌的那一天,大夏的都城霎時間沸騰了,百姓們齊齊出城,趕到三十里之外的落馬坡,人挨著人,人擠著人,聲勢浩大,一片歡騰。趙徹的車馬所到之處,無不是一片海洋般的歡騰。對於這個在整個皇室都逃君的情況下獨自一人堅守皇都的殿下,百姓們給予了他發自真心的擁戴。人們大聲呼喊著他的王號,道路兩旁橋滿了粘著塵土的額頭,一雙雙熱情的眼甲凝視著那輛風塵僕僕的馬車,婦女和孩子在大聲叫道:殿下,出來,出來見見我們啊!

  人群是如此的熱情和興奮,他們像是服食了煙土,揮舞著雙手大聲叫過:我們的殿下回來啦,

  人群中甚至還有偷偷跑出來的軍人,他們換下了軍服,背著自己的長官,前來迎接這個被奪了軍權的殿下,熱情歡呼道「殿下,向您致敬,

  尚律院的士兵們面色很差,儘管頭皇都警衛的簇擁,但是群眾的白眼運是冷箭般的射在他們的身上,好似刀子一樣,不見血肉誓不罷休。

  趙徹坐在馬車裡,臉色鐵青,他聽到了外面群眾的呼聲,但是他卻不敢探頭出頭去,他不知道自己該用怎樣的態度和表情來面對那些真心擁戴他的習民。在這之前,他從來沒關注過這些人,他將他們當成帝國的奴隸,當成可以隨意屠殺的豬狗,當成一文不值的草芥。儘管他曾孤身留下,護衛皇都,護衛帝國,但是那只是因為他想要保護自己的國家,保護自己的血脈,保護大夏的威嚴,而並非為了守護那些平民的家園。但是在九死一生之後,在百戰而歸之後,在穩定了局面之後,帝國給他的卻是懷疑和排擠,就連他的父親都忌諱他的能力,長老院對他的功績隻字不提,官僚們彈劾的文件擠滿了尚律院的文案,他們畏懼他在戰亂中積攢的實力,畏懼他在民眾中存留的擁護,畏懼他在軍隊中可怕的聲望。剝奪兵權,變相軟禁,多年前的一切再一次重現,而當他一無所有的回到原點的日候,一如既往給予他愛戴和擁護的,卻是這群一無所有的平民

  對於他們的這份熱情和感恩,趙徹突然感到了深深的悲哀。

  他們並不明白,正是因為帝國的暴政才造成了這場無妄之災,而默默習受了一切惡果的他們,都還要為罪魁禍首的一點仁慈而感激涕零。

  他突然想起不久之前,楚喬在他軍中之時曾對他說過的一句話:

  「平民們是這世上最寬厚的人,千百年來,他們默默的忍受著一切。暴政、課稅、勞役、壓迫、他們忍饑挨餓、朝不保夕、辛苦勞作、甚至毫無尊嚴的活著,將自己辛苦所得的一切都上繳出去,只留下極少極少的一點來養家餬口」從無怨言。但是只要你對他們有一點好,有一點慈悲,他們就會黑默的記在心裡,發自真心的擁護和愛戴你。」

  當時的他,不過是一笑了之,為了利用這個當時看起來並沒什麼顯赫。女奴,他甚至大發慈悲的沒有開口鄙視反駁。但是現在,他卻突然瞭解了,有些激盪的情緒在他的內心裡生根發芽,像是一顆種子,終於破出土壤,慢慢生長起來了。諸葛大宅的青山別院裡,賦閒在家的諸葛府四少爺正在花廳喝茶,這2多年來,他一直是個很會養生的人,雖然如今在家族失勢,但卻並未如外己所料的那般頹廢自棄,反而很悠閒的品茗養蘭,寫字看書,不時的,還去馬場騎騎馬。

  看到他這個樣子,任誰也不會想像的到就在不久前,這個人剛剛在家力的權利角逐上敗下陣來,一個嚴重的失誤讓他徹底下台不可翻身,如今連諸葛府的大門都無法走出,幾乎已被完全的軟禁。

  月七走進花廳,小聲說道:,少爺,我回來了。」

  「嗯」諸葛玥懶散的抬了下眼睛,答應了一聲,正在很認真的用茶牙蓋撇著裡面的茶葉。

  「七殿下回京了,現在已經往聖金宮的方向去了,尚律院的士兵左右顯著,西南軍的官兵們一個也沒在身邊,聽說,已經被三皇子接管了。」

  諸葛玥的動作微微一滯,隨即輕笑一聲,聽不出喜怒。

  「西北的各大省郡都做好了糧草接應淮備,巴圖哈家族派出精兵十萬隨軍,十四殿下也要趕往會師,這一次帝國出兵兵力多達六十萬,全部都是精銳箭兵和重甲步兵,兵鐸十分強悍啊。」諸葛玥一邊喝茶一邊輕哼一聲,語調淡淡的說道:,一群狗也打不過一隻獅子,派出這麼一幫窩囊廢,我看大夏的氣數是要盡了。」

  月七微微一愣,說道:「少爺,三殿下是講武堂出身,十四殿下近來在西北也連克燕北軍,巴目哈家族更是兵強馬壯,怎能說是廢物呢?」諸葛玥緩緩抬起頭來,眼珠黑似點墨,緩緩說道:紙上談兵是一回了,真刀真槍是另外一回事。這場仗若是完全由趙齊或是由趙颺或者隨便什麼人指揮,都會有五成勝算,但是如今二路大軍出征,統帥又是三個自命不凡深以為自己了不起的大人物,你覺得會是什麼效果」,

  月七聞言,頓時語塞。諸葛玥微微皺起眉來,語調低沉的說道:軍隊裡只能有一個聲音,二能保證戰略實施的上行下效,必如今三足鼎立般互相牽制互相制約,燕洵若擊不懂得撿這個便宜,那就真成了白痴了。」

  男人身材修長,緩緩的站起身來,就往內廳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通知朱成,將我們手底下的生意都從西北收縮回來,這場仗曠日持久,西北沒錢賺了。」秋高氣爽,陽光亮的刺眼,男人青衫寬袍,緩緩隱沒在重重花盆蘭草這間月七看著他的背影,突然有些疑感,有些話他想問,卻不敢問,其實掃真的很想知道:少爺你,又希望誰贏呢?

  十月初六,大風

  由十四皇子趙順率領的西北軍、三皇子趙不率領的西南軍、巴圖哈家方的長子圖巴古力率頡的金日軍團、還有西北各大省郡齊齊出動組建的北方聯盟四路大軍齊齊開進西北,西南軍和金日軍正面強攻,西北軍左路包抄」方聯盟右路包抄,猶如一把尖刀般,山呼海嘯般奔騰卷殺,總兵力多達七十萬之眾,加上後路負責的後勤糧草押運輔助軍,共計上百萬的軍隊,向著燕北大地呼嘯而來。

  在大夏國內到西北的驛道上,車馬人流日夜不停,無數的糧草、物資、人力、戰馬、源源不斷的湧進了北伐大營之中。大夏厲兵秣馬,積攢了半年的怒氣一朝而發,氣焰囂張的不可一世。

  戰火即將燃起,刀鋒已經擦亮,退無可退,避無可避,燕北大軍集後,朔邊城,警戒森嚴,枕戈待旦。

  一場曠世之戰,即將展開。
常與同好爭高下,不與傻瓜論短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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