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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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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腿毛略粗] 第一戰場指揮官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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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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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27:28 |只看該作者
下卷 天涯靜處無征戰 兵氣銷為日月光  第二百三十章 收尾篇‧夜行

  連勝說完之後,周師銳在門口愣了一下。然後側過身,讓連勝進去。

  「你是發現了什麼?」周師銳心裡發慌,又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還是一二區出事了?」

  連勝走到電腦邊說:「不要太緊張了。我們做好準備,等消息。聯盟救援軍應該會來,停駐點就選在十六區。」

  周師銳:「我明白了。」

  聯盟的機甲代號,雖然機甲被鎖了,需要經過批准才可以啟動,算是給格倫十六區的一種安撫和保障。但誰都知道,那玩意兒是個擺設。畢竟機甲是聯盟研發的,要黑個系統難道還得繞過格倫嗎?

  百米飛刀那邊處境不佳,從十六區粗略的幾條新聞就可以看出。某些報導和人群,甚至已經開始提前哀悼麥斯威爾的戰敗,以及聯盟的不幸了。

  這些內容都是媒體上的主流風向,但這種主流內容出現在麥斯威爾管轄的地區,就很微妙了。

  對方恐怕一方面是事實,一方面是試探。結果證明,十六區真是一個養老聖地啊,群眾對此的普遍反應是「哦」,熱絡一點的是「是嗎?我就知道是這樣。」,特殊一點的是:「天吶!原來這竟然是真的嗎?」

  聯盟這是只能跟著麥斯威爾在溝裡打滾啊。

  風向一變,連勝等人也不得不謹慎起來。

  「主要睡覺的時候都小心一點,別睡太沉了,聽見動靜警覺一點。還有注意房間內部通風,窗戶留條縫。」連勝說,「門邊或者窗戶最好安個報警器,大家自己多長個心眼,以免被坑了。」

  幾人自己心裡有數,都聽進去了。

  被連勝分派了各自的機甲密碼之後,他們緊張的睡不著覺。乾脆就都窩在魯明遠的房間裡,輪班守夜,順便也可以照顧照顧兩位資深熬夜人員——周師銳跟魯明遠。

  雖然他們已經快速確定了一個可疑範圍,但並沒有停止進一步的搜尋。

  數據目標庫太過龐大,無法全面排查,但因為對這個點位的懷疑,讓他們抱有一絲僥倖,或許能從旁發現特殊的線索,幫助他們推斷位置。

  「其實……」魯明遠手指發僵,多年的老毛病腱消炎又犯了。每天都在揉手上的疙瘩,長吁短嘆道:「我不是很熱愛數學的。我們教授當年說的一句話特別對,誰逼著數據分析師一直做同樣的工作,誰就是禽獸不如。」

  那肯定是奔著把人逼瘋的目的去的。

  禽獸不如的連勝:「……」

  每天都在被兩個數據分析師罵,她做什麼了她?

  雙方動作採取的都很快。

  先是格倫方。

  不知道是巴裡特那位特別的公子出逃的事情暴露,還是他對於聯盟蠢蠢欲動的舉動有所察覺。百米飛刀跟她通話完的第二天,整個十六區就進入了戒嚴狀態。

  十六區外圍防線被迫打開。從網絡開始清掃,官方進行打擊一切不正當言論。加強街道安保,調動大批警衛人員進行人力巡邏。電器安全進行二次排查。出門就要面臨頻繁的身份認證。十二小時後城區將禁止所有車輛通行。所有企業與工廠一律關閉等待整頓。

  十六區人員面對如此明顯,又毫無徵兆的改變,想反應不過來都難。恐懼於十六區會被牽連成戰區,一時間群情激憤,無奈網絡語言被限制,只能將矛頭指向還停留在機場的聯盟士兵們。

  一群人舉著反對的告示牌以及用於發洩出氣的垃圾攔到機場口,結果卻被格倫的防暴警察給死死攔住,順便代替連勝等人享受到了這一聲來自群體的祖宗問候。

  一群穿著防彈衣,頭頂臭雞蛋的人民衛士,懷揣著無比憋屈的心情,在這場洗禮中堅守下來。

  他們倒是想不攔,但聯盟八台機甲還停在裡面呢。有武器的才是大爺,他們認這個大爺。這群人垃圾丟的倒是挺爽快的,但特麼丟的都是自己人,可把他們能耐的。

  連勝惡劣地舉著午飯,在群眾面前晃了一圈,朝他們揮揮手,然後又得瑟地走回去。

  後面一排舉著武器的人緊張盯著她,最後送她回了倉庫。

  平民是進不來,不代表警察對他們放鬆警惕。這段時間監視的人直接由暗轉明,二十四小時舉槍對著他們,幾乎寸步不離。

  以防意外,他們從房間直接轉移到了倉庫。這幾天就住在聯盟自己的安保車裡,停在機甲倉庫外面。

  連勝膽子是很大,對著一圈黑洞洞的槍口照樣該吃吃該喝喝,但魯明遠等人就有些承受不住,整個人都精神衰弱了。

  好在他們沒忍受多久,聯盟軍緊跟著做出了指示。

  聯盟果然選擇停靠十六區,並與他們進行接應。

  周師銳根據情報數據,連接到軍部內部頻道的時候,那邊接線員沉默片刻,沉沉嘆了口氣,帶著激動和一絲崩潰道:「同志們我可想死你們了啊!終於連上了啊!」

  在他國領地作戰,對於技術員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挑戰。

  周師銳將那個可疑地點準確定位發給聯盟的二批救援團隊,經過對方指揮商討後,最終決定,還是將停靠點選在最靠近目標點位的一個地區。並且約定了接應的時候,讓他們注意安全。在消息出現的時候,及時做出應變並撤離。

  「我們將會在十六號早上進行登陸。預計凌晨03點00分開始行動,火線暴力突入。爭取在05點30分至05點45分之間正式登入十六區。成功登錄後,我方會與十六區當地政府人員取得聯絡,引導機場部隊匯合撤離,請隨時準備好待命出發。」

  連勝:「是。」

  「無法保證我軍在強行突入的時候,格倫方是否會以你們作為人質。如果形勢不佳,隊長有權力進行臨時調度和安排。」

  連勝:「明白。」

  「考慮到十六區非正式劃定戰區,避免主動進行攻擊,避免傷害無辜平民,避免破壞城市過多財產。在儘可能的情況下,安全撤離,否則社會輿論對我們不利。」

  連勝:「是。」

  雙方互相溝通了一下已知信息。

  麥斯威爾在十六區還有一部分殘餘勢力,正式轉交聯盟調派。他們掌握著覆蓋全城的監控網絡,以及一小部分武裝部隊,在關鍵時刻,能幫助聯盟介入戰局。

  率先吹響戰爭號角的,是格倫十六區響徹全城的鳴笛聲。就在第二天夜裡。

  連勝正盯著車外閃過的光線,聽見的時候,反手用力推了下季班。

  季班趴在他的駕駛台前面睡覺,猛得睜開眼睛,整個人彈了一下,並下壓按下手邊的快捷鍵。

  與此同時,四面響起了密密麻麻的射擊聲,全部打在他們的車身上。

  其餘幾人迅速抱頭蹲下,躲在座位後方。餘音響亮迴蕩在車內,眾人看見子彈打到玻璃上又開心反彈亂飛,生怕它的外殼就被打穿了。

  方見塵喊道:「臥靠臥靠!說打就打,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的啊!」

  事實證明,他們聯盟專屬的防彈汽車還是比較靠譜的。

  在對方推出炮筒之前,默示已經轟破了倉庫的保險大門,從裡面衝了出來。擋在汽車的前面,並打出煙霧和催淚武器,開始干擾對方攻擊。

  守在門口的防暴警察們見對方已經出動了機甲,迅速撤退,魯明遠順勢將車開進了後方倉庫。

  連勝推開車門滑了出去,走到機甲旁邊,輸入密碼,抓著牽引繩攀爬進駕駛艙。

  季班打了一會兒,終於清醒了,開始給他們爭取時間。

  從進入機甲,到裝配傳感設備,然後發動機體,需要幾分鐘的時間。而在這期間,對方已經推著高傷炮筒從暗處走了出來。

  季班如果拿機甲去擋,默示一定會受到相當的損傷。可是如果採取暴力鎮壓,又會在機場造成大範圍的傷亡或建築損失。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格倫可以基於損失肆意抹黑他們的形象。

  不過。

  連勝戴上手上的防具:「季班,注意切換精準小範圍射擊,清掃戰線。」

  季班:「明白。」

  格倫對於手操機甲還是不夠瞭解,手操機甲犧牲靈活性跟耐久性,最強悍的地方就在於人力所不可比擬的精準跟穩定性。還有它龐大的武器庫。

  季班調出雷達,確認所有可疑位置,打開肩膀後方的高精度近距離射擊武器,一鍵發射。

  守在機場的格倫軍就眼睜睜看著前方飛來一束激光,將炮筒從中間截斷。外殼飛濺起金屬碎片,眾士兵紛紛向後退開。

  「剛剛那是幾孔射擊?重新確認聯盟武器庫,那麼大一個傢伙是怎麼藏起來的?」格倫軍喊道,「檢查炮筒是否可用!」

  連勝緊跟著從倉庫衝出來。豎起她左側肩膀上的護盾,緊貼著地面向前,繞過默示,將一排車輛和士兵直接推開,清出一條道路。

  趙卓犖等人緊緊跟上,加速轉向,幾乎是貼著地面從道路裡溜了出去。魯明遠開著車夾在機甲群中,連勝墊後,負責保護車輛和默示的操縱器。

  最前方的領隊趙卓犖直接抬起炮筒,轟掉了停機場的外圍圍牆,從炸出的洞裡躍進了周圍的環城高速上。

  一共八台機甲,有序跳過屏障,帶著身後一棒追兵,正式進入十六區主城區。

  連勝掃了眼左上角的時間。

  04 :11

  距離聯盟正式登入十六區,大約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而他們距離匯合點,就算全速推進機甲,也要半天多的路程。

  周師銳在給聯盟發了條消息報告目前情況。

  他從後視鏡裡看了眼車身,打著激靈道:「一個個坑,看起來有點噁心。」

  留在機場盯梢他們的似乎不是強力武裝部隊,他們跑了之後,不敢貿然深追。在後面重新安排好隊伍才出來。所以視野內未出現敵軍,只有雷達中捕捉到稍遠處的行動痕跡。

  連勝估算了一下敵軍距離,說道:「先停一下,換車。優秀和葉步青斷後,你們三個把東西搬過去。」

  汽車的行駛速度無法跟機甲相比,趕路的話果然還是默示更加方便。而且格倫已經戒嚴,他們開著一輛滿身彈痕的汽車在路上,目標更加明顯。

  汽車的防彈防轟炸設備再完善,能比得過機甲嗎?

  只是這樣的話,默示的變形將會受到限制,攻擊和行動武器也會變得單調。

  將默示改成駕駛狀態後,三人吭哧吭哧地把操縱台和通訊器搬上去。

  季班久違地坐進駕駛艙,還有點不習慣。

  趙卓犖跟葉步青毫不大意地炸燬一段公路,阻礙對方追擊。

  十人重新出發。

  這一段路還是安全的。道路寬敞又筆直,幾人的機甲開著大燈,幾乎可以一眼望到底。

  雷達沒有探測出任何的埋伏武器,估計格倫也並不打算在這條路上攔截他們。

  從環城公路正式接入主城區入口的時候,前方亮著一大片燈光。

  眾人抖擻起精神,知道真正的苦戰要來了。

  「打起精神!都睡醒了沒有?」連勝說,「準備強行突入!」

  「探測到機甲控制台。數量……」周師銳看了眼顯示屏,「密密麻麻。」

  連勝:「分析師,你們現在的描述都這麼抽象了嗎?」

  周師銳:「我只是希望能用我的抽象使你們警醒。」

  連勝:「很醒了,誰還想睡可以被成全一輩子。」

  葉步青的風翼作為偵查開在最前面,到達收費口的時候減緩速度,給趙卓犖讓出一個視角。

  趙卓犖伸長手臂,再次霸道地轟掉了前方的站點。用推進器起跳,漂亮地進入匝道,擦著邊緣防護帶,來到主路的三叉路口。

  默示現在的形態玩不來這操作,只能在扭曲的路上來了個連環漂移甩尾。高速中砰砰砰砰一陣響起,幾乎是被彈出的匝道,最後轉了兩個圈,停在戰友們的機甲後方。

  周師銳和魯明遠在那騷操作中幾乎窒息,一陣頭暈目眩。

  這太考驗他們兩個的技術了,別說數據分析了,連拿穩光腦都做不到。

  頻道內一陣安靜,忽然連勝嘆了口氣。

  兩位數據分析師抱住腦袋,抬頭看向前方。

  左右兩側是綠化林,前方是像路燈一樣排列整齊,遍佈了各條街道的傳感機甲。

  周師銳終於來了個不抽象的數據:「目前探測數據,六十八輛。不過我想他們應該會湊個整。」

  哈里驚呼:「哇……」

  八對疑似七十。

  當年卡法跟格倫打,最劣勢的時候,也沒見到這樣壯觀的局面,那還是在指定戰區。

  一般主城區以槍械自動攻擊防線,和大型炮筒、飛行機為主要防禦工具。新型機甲保留數量頂多在十架左右,已經是非常稀罕了。

  畢竟機甲本質來說就是一個移動武器庫,主城區是自己的地盤,你直接排開武器就夠了,還玩那麼多虛的幹嘛?何況非戰區的機甲留著一般不會有使用的機會,還得訓練並安排一定數量的操作員。簡直就是浪費,不,是揮霍。

  敏感的政治地區或許會保留五十台以上的機甲,但那情況基本不會出現在編號五以外的區域。

  十六區這架勢,還是在一個小區域的集結火力,可以說相當震撼了。

  連勝:「這麼看得起我們?」

  方見塵:「都給他們猥瑣發育的時間了,如果還浪不起來,我才要懷疑格倫的真實目的。」

  康奈爾:「要不要轉向撤離?還有其他前往匯合點的路線嗎?」

  魯明遠:「有是有,但是要繞很長的路,而且不好走。」

  連勝:「不要把你的後背留給你的敵人。尤其還是在不熟悉的客戰區,面對近十倍的敵人。」

  程澤木著臉道:「還有不要把你們的重裝留給你們的敵人,我又跑不快。」

  這樣聽起來重裝是挺可憐。

  「選左路!我們就抄最近的一條!但是右方道路上的機甲會成為追兵,我們先逼退右側機甲兵。」連勝說,「對面應該都是舊式機甲,重裝墊後,我開路。你們自由發揮。」

  首要是先打破這種眾人被圍攻的局面。

  雖然保證了保證城市完整,但這種情況,不想破壞幾乎是不可能的。好在人員已經撤離,可以儘量避免流血事件。

  連勝跟趙卓犖幫著從側面轟出了一條,方見塵趁著煙霧先鑽了進去。

  近距離把守三叉路口的共有六台機甲,見一個溜走,立即展開攻擊。九宮同時調出武器,進行干擾防禦。

  趙卓犖後方蛇形走位繞到最前,對著右前方路口的三台機甲進行精準補槍。

  雙方火速逼近。

  在不到五百米的距離,連勝卻將速度提到了最大。如此狹窄的空間,險些還撞上前面的己方機甲。她重重推了程澤一把,然後從側面擦了過去,直逼左側幾台機甲。

  那氣勢直接震住了左側守路口的殘餘敵軍。

  傳感機甲坐在駕駛艙內,迎面而來的衝擊感是無論如何克服不掉的,於是下意識腳步微退,避開連勝。

  康奈爾覷機抬起炮筒,避開兩側商舖,不客氣地轟了過去。

  道路被打通,眾人一股腦衝將出去。

  右側道路的機甲密密麻麻轉向追在後方,而前面的機甲群也在逐漸逼近。他們人數毫無優勢,如果陷入混戰相當被動,不得不分散對方兵力,再見機行事。

  「集體分散!」連勝說,「見岔路就跑!」

  第一個十字路口,程澤跟葉步青分了出去,分別朝上下轉向,再重新轉回左側路線。

  第二個十字路口,哈里跟季班脫離大部隊。同時程澤和葉步青尋找機會繼續拉長戰線,進行二次分散。

  戰局全部打散,八台機甲鑽入不同的街區,像漁網一樣鋪開去。相互進度不同,但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周師銳:「方見塵,方見塵你不認路就看地圖,你越跑越偏快,快回到繞城區了!」

  方見塵看著前面的彎道,鬱悶道:「這邊都沒有直路,但是單行道,繞不回去了!你們給我開的都是什麼道?」

  「炸!」連勝吼道,「生命最可貴,其他全扯淡!沒路就給我炸出來!」

  方見塵按在自己的武器上:「就等你這話了!」

  連勝和程澤一起走中間道,趙卓犖護送默示走在他們的上方。

  雙方打的都很客氣。

  這一片是繁華商業區,尤其時間緊迫來不及做物資疏散,隨便一炮下去,估計上億元就要沒了,格倫軍肉疼下不了那個手,打得很小心。

  只有馬路的路面,可以盡情揮灑自己的子彈,於是道路坑坑窪窪的,互相間的炮彈全以直道決勝負。

  這倒是方便了他們。

  但是,在城區馬路上玩漂移,視角盲點多,而且道路狹窄,還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

  從對面的速度來看,他們似乎更想用撞車的方式來安全攔截他們。

  連勝負責幫程澤開路,屢屢側滑過去之後,前方會出現一台機甲攔在正中。九宮左側躲入盾牌後面,右手抽出長劍,順勢衝過去。借由目標擋在自己前面,確認其餘射擊位置之後,再將它退開,進行瞄準。

  跟新型機甲比力道比硬度,對面簡直是瘋了。這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的問題。

  越向前,場面越混亂,位置分散,難以調控配合,周師銳跟魯明遠人手嚴重不足。他們要面對不同的街道,眼睛掃來掃去,直接花了。

  連勝和趙卓犖幾個他們就不擔心了,風翼速度夠快危險性也比較小,默示已經轉成專車,兩個就抓著給其他幾個提醒地圖,規劃路線。

  04點52分。

  周師銳開始準備八人匯合。前方部隊減速,並更換路線。

  方見塵暴力突出主城區。隨後是默示跟趙卓犖,轉中路,與方見塵匯合。

  程澤跟連勝不幸遭到對面主力追捕,一時難以脫身,在街口僵持下去。

  05點09分。

  聯盟官方終於收到並回覆了他們的信息。

  十六區友軍部隊瞭解到十人小隊處境,表示願意幫忙。

  街道上開始出現非機甲兵的戰鬥人員,在街上巡邏,並掩護協助他們進行撤退。

  05點21分。

  聯盟救援軍隊突入受到強力阻礙,武裝部隊力量預估失誤,進程受阻,如法按照預期進行登陸,讓連勝等人做好準備。

  最後兩台機甲,重裝跟九宮突出主城區。正式前往匯合點。

  05點31分。

  聯盟與格倫軍邊境防線繼續僵持。

  十六區保持網絡供應。官方無暇管理網絡安全,網上言論開始爆炸。

  連勝的隊伍在匯合途中,後方追擊部隊探測人數從八十台縮減到不足二十台。

  連勝讓隊伍放緩了些許速度,該數據依舊沒有增加。可以排除距離過遠而導致探測失敗的可能。基本確定,對面選擇守防了。

  連勝調轉方向,直接回去。

  隊伍停住,趙卓犖喊了一聲:「連勝?」

  連勝問:「都玩過無線電側向吧,這種時候說明方向應該錯了。」

  那是大學期間,連勝參加的,唯一一項跟電子設備直接相關的體育運動。

  先記下不同電台的電波頻率,調整頻道,測聽,奔跑,尋找隱秘電台。除了聲音,什麼情報也沒有,但只要方向是對的,側向機的聲音就會越來越清晰。

  「在一個小地區集結了近七十台機甲是為了什麼?當然是為了攔截我們,押作珍貴人質。但是,城區發展繁華,不適合開戰,如果我是他們,會先將機甲安全逼出主城區,然後空曠位置,儘可能縮減損失,對他們進行圍捕。」連勝說,「首先圍捕點不應該設在商業區,其次,在我們離開主城區的時候,大部隊應該繼續進攻才對,可對面居然撤防了。」

  他們停留,對方派出了七十台機甲,並連夜轟擊。他們要跑,對方卻輕易放手。

  康奈爾說:「的確出來得也很輕易。」

  方見塵說:「……不是吧那地方還得回去?」

  他們就八台機甲,武力差距這可不是開玩笑的。對面想跟他們玩玩,好說。真玩起來,刺激得難以消受。

  誰知道他們是不是還有其餘的機甲隱藏在城中?

  「你懷疑巴裡特真實位置還在這邊?」周師銳說,「可是根據聯盟方反饋,停靠點位經過測算分析,大概率符合要求。」

  連勝:「考慮到隊伍整體速度,我們距離停靠點位起碼還有十個小時的行程。聯盟何時停靠成功暫時無法確認,我們行軍中途會遇到多少攔截也無法確認。在沒有聯盟大部隊引導疏散的情況下,僅憑我們的數據庫,還有你們非專業性質的光腦,很難完成安全接洽。」

  條件很艱鉅啊。

  連勝說:「事實是,聯盟救援軍不需要我們,而我不能放過這個小概率。」

  眾人沉默下來。

  連勝說:「再過一個小時,估計天要亮了。」

  追擊的機甲已經開始靠近。對方有些懵,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忽然停下來,所以也故意放慢了腳步。

  魯明遠:「那就先把前面這群解決了?」

  哈里:「然後趁熱打鐵,說不定早點結束,還能吃上晚飯?」

  「我不是非常耐餓,那就趕緊的吧。」程澤無所謂道,「往前往後都是危險,我更喜歡特立獨行的選擇。」

  連勝吐出一口濁氣,面向來時的方向:「現在開始轉道回主城區。周師銳向聯盟匯報。」

  周師銳:「好。」

  「順便的,提醒大家打開全方位作戰記錄儀。」連勝說,「城區作戰有一個特點,如果不想破壞城市文明,錯綜複雜街道和建築就是我們天然的壁壘,幫助我們避免被四面圍攻,甚至能創造游擊戰的有利條件。駕駛新型機甲的我們將佔據強大優勢。但在城區已經無人的情況下,不保證我們再次殺回以後,對方會不會選擇甩黑鍋。」

  「先從前方十八台機甲開始!」連勝喝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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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卷 天涯靜處無征戰 兵氣銷為日月光  第二百三十一章 全文完

  八對十八,準確來說,應該刨除季班那架頂替了車輛用途的機甲,七對十八,難嗎?

  事實證明並不難。

  從離開校園開始,連勝等人也算是身經百戰,晃溜過各處戰場,打過各種配合,見識過各種戰局。

  在同齡一輩裡,他們絕對是經驗最豐富的。在同等戰績的一輩裡,他們絕對是身體素質最年輕的。尤其是在道路狹窄的非戰城區。

  連勝一句話也沒說,駕駛著九宮自覺上前開路,其餘人已經明白她的意思,後撤與她拉開距離,保證機甲足夠的活動空間。

  那股默契是什麼時候培養出來的,連勝也不知道,過往的記憶太漫長,她甚至有快回憶不起學校裡的日子。

  九宮雖然是舊型機甲,但它的內載配置已經被全部更新。加上連勝作戰最大的特色就是技巧,所以林冽在改造九宮的時候,重點突出了它的關節靈巧性與速度,在保證攻擊力的情況下,最大可能減輕機身的質量。

  而要發揮出機身的速度,就需要空間。

  九宮將盾牌擋在身前,朝著對面移動,粗略地超前轟了兩炮。基本都打在路上。一炮攻擊,破壞前方路面,阻礙對方行動順暢。一炮煙霧,放出白霧,混淆對方視線。

  對面不需要看見九宮,機甲行雷達可以直接進行熱源檢測。但因為九宮外觀的特殊性,在雷達的熱反應畫面中,無法根據細節判定它的具體行動姿勢,進而判斷它的運動方向。

  於是格倫那十幾架舊式機甲的視線中,就變成了一團紅光在以無規律的行進方式逼近。迅如閃電,快如疾風。操作艙內的距離探測系統,一直滴滴叫個不停。

  那聲音很容易讓人緊張煩躁。

  「好快!」

  「不要跟他們拼機甲性能,全體攻擊!錯位掃射!」

  那幾人乾脆舉起炮筒,朝著可疑位置進行大範圍攻擊。

  眾多機甲擠在城外的高速路上,道路縱然開闊,也頂多並排站列兩輛。

  九宮衝上來的時候,追擊隊伍前方機甲下意識地後退。後退就容易撞倒身後的機甲,而後方的駕駛員需要反應時間,再反饋給尾部的機甲,於是前面一有動作,後面全堵在一起了。

  九宮在他們攻擊時候,側身貼向走道的邊緣區,縱身一跳,踏著防護帶,衝出高速路。踩著旁邊的山體,依靠速度直接在斜坡上奔跑。

  斜坡上還有不少的矮樹,全部撞在九宮的盾牌上,要麼被折斷,要麼土壤鬆動,歪斜了軀幹。

  格倫方瞠目結舌,從來沒見過那麼皮厚又暴力的前鋒。

  眾機甲手視線被吸引了過去,準備調轉攻擊方向。視線中閃著一片紅光,始終沒有散去,眾人才發現不對勁。原來九宮讓出了位置,後面的機甲已經覷機上前。

  雙方強攻的炮火夾雜在一起,只能依靠熱反應來判斷,所以他們根本沒有發現,如今也已經來不及躲避了。

  先頭幾台機甲已經在炮轟中折戟。這種地形,這種條件,格倫方知道自己處於天然劣勢。

  爆破聲與碎石飛濺,煙霧彈的效果漸漸散去,可視線並沒有變得更加清楚。

  一側山體上的樹木被推翻,滾落到主道上,攔在九宮等機甲前面。

  「撤!」隊長命令道,「先分散!拉開距離,尋找合適作戰點!」

  程澤的重裝機甲火力全開,朝著對面一陣猛轟。

  季班一掌拍在操作台上道:「我來!」

  他的機甲就算不能再自由變形,這種狀態下還有一部分武器庫是可以使用的。手操機甲的武器庫可不容小覷。何況默示的駕駛模式,也可以更換應對不同地形的輪胎或地盤。

  他直接從機甲地盤伸出了幾條支撐柱,無視一切障礙,橫跨爬了出去。同時召出背部的武器庫,鎖定,發射。

  格倫的隊伍正在全速後撤,沒料到對方可以在有障礙的情況下追上他們。

  回頭一看,這種距離,攻也不是防也不是逃也不是。隊形瞬間混亂。

  連勝已經從斜坡衝回主道,回歸大部隊,並進行攻擊。

  程澤的重裝自發退到最後,拆卸那幾台廢棄機甲身上的可用裝備。

  「連勝啊,這種事情下次可以交給優秀來做。」程澤滄桑道,「別忘了你是一個指揮啊。」

  指揮衝得比他們前鋒還快,這不是要命的嗎?

  「九宮帶盾,還有部分手操,在這種地方更方便。」連勝說,「城區作戰,地圖不完善,數據不及時,我想就算沒有指揮你們也知道怎麼做的。」

  程澤:「別甩手,你在我們才有安全感。」

  連勝:「好說好說。」

  因為聯盟總部一直在停靠點附近僵持,久攻不下。這場面和一二區簡直如出一轍,十六區的政方急得咬牙跺腳,抓耳撓腮。再下去可沒什麼好事。

  難道一二區受到巴裡特的掣肘,十六區也也面臨相同的局面?那聯盟兩個救援隊豈不是都被巴裡特磕住?

  他們可沒有退路,也沒打算鋪設退路。於是越過聯盟總部隊,跟連勝小隊取得了聯繫。

  作為目前唯一合法駐留在十六區的最強武裝部隊,他們的行動至關重要。雖然希望甚小,但或許能成為拖延巴裡特軍隊的唯一籌碼。

  但是周師銳和魯明遠的光腦,並不能保證信息的絕對安全。沒有聯盟協助幫忙,在數據發送傳遞過程中,很容易被對方截獲,如今的功能和條件也不大允許。

  十六區的工作人員和他們交流,也不敢交流什麼高密數據,只能互相透露一下目前的處境。畢竟如果不慎洩漏了國家機密,賣國的鍋都給他們扣上。

  對方看著連勝等人模糊的定位,皺眉道:「你們現在是要返回主城區了嗎?」

  連勝說:「對,我方覺得主城區軍隊防禦表現略有異常,決定回歸做二次探查。而且距離聯盟停靠點位置太遠,我認為目前不具備接洽的條件。」

  對方問:「還要多久?」

  連勝:「我們出來跑得也不遠,按照目前的速度,預計十分鐘內可以到達。」

  「主城區有大量機甲部隊,請做好準備。」對方問,「你們幾個人直接上?十人帶兩位數據分析師?」

  連勝說:「對。」

  對面安靜片刻後說道:「你軍目前戰力如何?戰況與機甲傷亡如何?武器庫儲備是否充足,是否需要補給?武器型號與電源型號是多少,或許我方可以代為準備。」

  連勝問:「剛剛對面陣亡了幾台機甲?」

  他們一路追下來,趕在一團散沙,急著前去匯合的聯合軍身後,拿下了不少。程澤將兩枚炮筒和一個能源電池丟給葉步青,葉步青加速追上連勝,朝她丟了過去。

  連勝一把抓住,將武器抗在肩上,電源放在預備位,吸取剩餘電量:「對面已折損十一架。我方暫無傷亡。能源目前充足,武器庫已經補充。」

  對面立馬道:「把你們的作戰記錄儀的視頻傳給我,我替你們進行轉播。」

  連勝掃了眼控制屏幕。

  魯明遠說:「傳給我,我來進行轉發吧。」

  周師銳正在搖晃的車裡,根據先前的數據,再一次圈定主城區內巴裡特可能藏身的地點。

  眼看著他們即將重回主城區,對面十八台機甲,在追擊中報廢十二台,重創三台。

  方見塵大呼可惜,沒能在對面進入主城區前全部攔下他們。

  連勝說:「分散入城。兩人一組。我和優秀一隊,我掩護,你主攻。方見塵、程澤和葉步青一隊。康奈爾哈里自己找位置。」

  眾人道:「明白。」

  連勝和趙卓犖在第一個入城出口下高速。

  主城區面積龐大,高速出口更是繁多。對面想要在出口處進行阻攔,就要跟著他們的位置逐一進行追擊防守,或者由高速路上剩餘的機甲進行引導。

  戰線被無限拉長,機甲兵密度被大幅稀釋。

  連勝從出口衝出來的時候,還未拐出路口,已有炮火轟了過來,黑煙混著白霧,將視線全部遮擋。她行動的速度太快,來不及停下,當然也沒打算停下,和對面慢慢地消磨。

  這個出口,可查機甲一共七架。

  連勝左手手指飛動,乾脆以更快的速度拐出出口。在轉向的瞬間,高速過彎的離心力,翻滾的氣浪掀翻了她的機身,她努力放鬆身體,抓住時機將九宮側身後仰靠倒在地上,背部擦地,同時用手操全開推進器以加速滑行。

  九宮重重撞上一側的防護帶,那一側石塊在撞擊下斷裂飛了出去,九宮半邊機身滑出通道險些下墜,又被動力堪堪拉了回來。

  連勝臉色不變,手指再一按,將機甲的主視角從頭部轉到了膝蓋。

  此時視角內的畫面和真實的空間是錯位的,有種詭異的場景讓連勝一瞬間產生了錯覺。她凝聚心神,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手、身體、眼睛、大腦,各自進行不同的工作。

  依靠著左右兩側的推進器交替,機甲扭動起來。

  煙塵中,就見一道紅蛇貼地滑行出來,走位風騷,速度極快。又因為視角和距離,可瞄準目標小。對面機身上裝配的探測瞄準武器一時無法捕捉到它的身影,槍口轉來轉去,炮火卻始終沒有出膛。

  劃過之處,一片金屬摩擦帶起的火星,可見她速度之快。

  他們從來沒見過機甲可以躺著行駛,這根本不是人類可以做到的行為。

  躺著行駛也就算了,竟然還可以來個甩尾。一眾機甲為了防止被她撂倒,朝旁邊跳了一小步,正好讓她從縫隙中溜過去。

  趙卓犖險些忘記連勝是靈魂車手中的王者,他站在拐口處,和連勝保持著距離,以免自己被誤傷。

  九宮越過格倫聯合軍的防線之後,改姿勢為側立,繼續左肩擦地,同時兩肩上裝載的炮口微微下沉。

  高溫從炮口溢出,瘋狂地選擇近距離攻殺前方的兩台機甲。

  肩膀上的反衝力將機身拉了起來,九宮拔起沉重的身體,空中返身又是一炮,將自己推開。因為這波起來的姿勢比較,基本是利用炮火的反作用力和推進器來調整重心,顯然不能做到精確。

  九宮眼見又要摔倒,手腳並用地來了個側翻,將盾牌重重撐在前面,以穩住前衝的身形。然後頭也不回,徑直拐入旁邊十字街道。

  十六區防空洞的屏幕裡,此時正在播放她的記錄視頻。

  十六區的信號台沒有受到攻擊,防空洞內雖然對外屏蔽信號,但內部還是有獨立網絡的。一般政府會借由這個網絡進行政治輿論宣傳,向市民宣告一下注意事項,防空洞救助安排,來安撫群眾。而一次,他們半句廢話不多說,直接上了一個未修剪的視頻。

  這未修剪的視頻可比任何特效更叫人驚險震撼。

  那一套動作雖然可以分解成多個部分,但有幾個是在空中銜接完成,中間連貫毫無停頓。

  因為是從九宮視角進行的作戰記錄,看不清她自己的細節操作。同時因為場地被煙霧和飛濺的沙土遮擋,鏡頭處相當模糊。多數在天空和大地的視角之間不斷轉變。但是驚險的半道滑行過彎,以及借由反衝力進行的快速起身,還有迎著炮火貼地蛇形,準準避開敵軍攻擊的動作,還是清楚地傳達了出來。

  瘋狂旋轉的視角,讓眾人看得也是心驚膽顫。她只用了短短幾秒,就讓自己成功脫離圍攻的戰局。

  毫無疑問,只要任何關節稍有遲疑,九宮絕對不能站到現在。

  流暢的動作和大膽的賭博,機甲手都是那麼優秀又不要命的嗎?

  「我去!這動作太特麼的漂亮了吧?!」

  「臥靠——這機甲是什麼玩意兒?這是傳感機甲嗎?還是手操機甲?機甲還有這種駕駛方式的?」

  「我用我的腳指頭保證,手操機甲做不出剛才那騷操作,因為它們對機身重力的變化不夠敏感,做不出這種動作。所以手操機甲一般都有更穩健的底盤。沒有那個手操機甲手能有那種手感。」

  「我知道,聯盟只有一架在用的手操機甲,是黑色的。但是這台是紅色的。」

  「這是動畫片?還是特效?」

  「應該是即時直播。外面不正打著嗎?」

  「想看!」

  「你不是正在看?」

  「想親眼看!太特麼帥了好嗎?!」

  「我說這可能嗎?」

  連勝檢查了一遍機身外殼的損毀程度。還好,材料耐磨。就是近距離炮轟的時候,頭部的配件有些許被高溫融化。

  然而這幾塊金屬化得不冤,趙卓犖趁亂從後面衝上前補了兩炮,兩人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裡,拉了四台機甲陪葬。隨後一起轉入不同的岔道,在前方匯合。

  這時屏幕上分割出八個畫面。頂部標註這是聯盟十人小隊的八台機甲,主城區唯一的機甲武裝部隊。

  抱著腿坐在大屏幕下看熱鬧的群眾眼睛一瞪。

  八台機甲勇闖主城區?這群人是瘋了對吧?

  「聯盟就派了八台機甲過來?怎麼可能?來幹嘛?剪綵還是出道?」

  「聯盟究竟算什麼意思?」

  「有沒有課代表總結一下十六區目前的政治情況?根據我看過的有限的新聞報導,聯盟難道不是麥斯威爾的友軍嗎?那他們在十六區打什麼呀?十六區全面戒嚴,不止主城區啊,分析出結果了嗎?」

  「打麥斯威爾?」

  「如果是打麥斯威爾,這位兄弟,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看見這個視頻嗎?」

  「城區戒嚴的時候,那種監管和處理力度,我就不相信是那群軟綿綿拖拖拉拉的人幹的,很明顯軍方都出動了。」

  眾人坐不住了,挪動著屁股道:「不是,那十六區什麼時候變成巴裡特的地盤了?」

  「主戰場還真的能蔓延到十六區來?混戰對外宣告劃定的那種主戰場?為什麼一點通知都沒有?十六區不是一個臨時停靠站嗎?」

  「從主城區僅八台機甲來看,暫時蔓延不過來。」

  情緒傳染,避難群眾開始騷動。負責維護治安的人員沒有上前,只是肯定地說了一句道:「十六區不會成為主戰區。這是上級給我們的指示。否則早在前段時間,十六區已經不安全了。」

  「麥斯威爾先生就算想打,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作為合作夥伴,聯盟才是拳頭硬的一個。上級指示管用?」

  「軍校生的告訴你們,主城區有這種數量的機甲兵,明顯很不正常。起碼超標了十幾倍,這說明巴裡特的聯合軍隊確實早已入駐了十六區。而我們沒有發現,也說明麥斯威爾沒有反抗。雖然巴裡特的目的是什麼尚且不知道,但聯盟和麥斯威爾先生肯定是知道消息,趕過來了。究竟會不會成為戰區,還要看聯盟方的態度。」

  眾人一面討論,一面繼續看著視頻中的畫面。

  在連勝和趙卓犖一招得手之後,就開始拉開速度,隔著一條街道,朝同個方向逃竄。

  二人一路向下,收起了所有的攻擊武器,只是帶著後面的機甲兵不停轉向。

  後方機甲兵又出現了新的增援。他們不斷在前方增設埋伏,但因為打法保守,始終抓不住高速行動的兩台機甲。

  「好快啊!格倫的機甲跟它比起來簡直就是玩具啊!」

  「機甲性能差太多了吧?一個滿級一個新手。」

  「聯盟的人對十六區很熟悉的樣子。」

  「十六區駕駛的是舊型機甲,新型應該都派到前線去了,並不是那麼多得的。」

  「我的家啊我的家在這一帶!!買套房子不容易啊!我還沒結婚呢淡定啊!」

  連勝二人終於越過住宅區,來到了中心繁華的商業區。從他們開始靠近這一片起,對面的打法就狂野起來。

  連勝說:「匯合,你跑我後面。」

  趙卓犖:「好。」

  兩台機甲在博物館的前方集合。

  連勝深深吐了口氣:「有點累了。」趙卓犖氣息也有些紊亂。

  以寡敵眾,基本就是在對拼體力。連勝有些擔心季班,不知道他的手指撐不撐的住。距離他們出機場,已經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對面的炮轟一刻也沒有鬆懈,躲避觀察的舉動相當耗費人的精力。

  不過這邊的街道比較空曠,如果康奈爾和哈里路開得好,他的負擔可以減輕不少。

  後面的機甲兵已經放棄了,速度劣勢下,遠程追擊根本傷不到他們,唯一可能拼過他們機甲性能的,只有攻擊。

  九宮在對方出炮的同時瞬間加速,帶著趙卓犖繞到牆後。那一炮穩穩打在了博物館的門口,安保系統立馬響起一陣高亮的警笛聲。

  連勝在前面帶路,專門往貴的地方跑。科技樓,商場,珠寶店,藝術館……

  她朝著周師銳給出的可疑點位不斷試探,後方的炮火也越來越密集。

  這下真的是坐不住了。

  「艸!格倫自己把自己的商業區給轟了?有病嗎這是?」

  「鬧呢?這才不是聯合軍的士兵對不對!」

  「我聽說巴裡特人很小氣,這會不會是麥斯威爾的自導自演?」

  「那我告訴你麥斯威爾更小氣,因為他窮。」

  「如果為了一場自導自演就願意搬出一百多台機甲,麥斯威爾在一二區還會打得那麼狼狽?」

  「別在這裡秀智商了。」

  「分明就是故意引誘攻擊,聯盟又是什麼好貨色?有本事一直躲,真正的傳感機甲對體力要求高到你難以想像,看看他們還能浪多久。」

  連勝當然也知道光躲避沒有用,有對比才能有傷害。

  選到一個好點位之後,一直躲避的九宮九十度轉彎閃入牆後,急剎停住,一百八十度轉向,朝著前方刺去。

  千鈞一髮之際,準準刺中緊跟而來那台敵機的操作艙,一舉報廢機甲。然後向前推進,藉著前方機體的掩護,打亂對面的隊形。

  趙卓犖的破軍從她身後閃了出來,對著前面進行精準射擊。

  兩人儘量保證商業區建築不被破壞的情況下,又一次拿下了三台機甲。打完就撤,毫不留戀。

  他們只注重於破壞機甲的操作系統,但是對於駕駛員,並不會進行生命確認,也不會刻意去傷害。

  此舉很拉好感。他們這種注重財產保護的感觀,顯然很拉好感。

  歡呼聲中,一人突兀問道:「你們究竟是不是格倫的人民?為什麼都在給聯盟說話?」

  「可聯盟不也是盟軍嗎?而且對面明顯打的比我們有節操啊。」

  「準確來說十六區應該是麥斯威爾先生直屬的管轄地,而聯盟和麥斯威爾是合作隊友,所以稱呼聯盟,才應該用『我們』。」

  格倫跟聯盟不一樣。

  格倫原先就混雜人群組建起來的國家,靠搶靠打才建立出來的政權,沒有什麼文化傳承,也沒有什麼歷史遺珠,各地區之間連教育都不能協同。

  文化差異大,地域差異大,貧富差距也大,社會矛盾嚴重。整天想獨立想的比統一多多了,尤其是十六區這種祥和平靜的地方,他們根本無法理解聯盟那種堅持大一統的思想。

  十六區政方開始把握到輿論的風向。

  文化人,也可以用文化人的方式去解決。在戰爭時期,政方部隊還是有很多事情可以做的。

  「調動一切資源,黑!努力去黑!」

  事到如今,他們要打助攻。

  九宮的性能相當吸引人,尤其是之前的下山操作,證明了它絕對不是普通的傳感機甲。而且九宮機身上,刻著兩個名字。

  一般機身刻字,就意味著那是一台專屬機甲,專屬機甲是定製改造的,沒有轉讓的規矩。從金屬板塊的眼色來看,舊型機甲也做不到如今的性能,這證明它的來歷不一般。

  十六區政方當即向聯盟總部申請,調出九宮的資料。聯盟很爽快地將內容發了過去。

  技術員編輯了一下文字,直接發佈出去。

  「這台機甲名叫九宮。九宮是時隔二十五年,再次出現在戰場上,實在叫人懷念。它原先是聯盟的一位軍事天才,連橫少校的專屬機甲。而如今繼承這台專屬機甲的,是一位叫做連勝的新兵,也就是他唯一的女兒。負責親手改造這台機甲,是他的妻子林冽上校。」

  「連橫少校在戰事中英勇犧牲,如今連勝繼承他的宏願,踏上了相同的戰場,繼續為了世界的未來與和平而奮鬥。」

  「九宮是根據連勝的身體進行再改造的半手操,半傳感的機甲。最初的原因,既不是想開發新型機甲,也不是為了增設機甲功能。因為這種聯合型機甲,不是每個人都能掌握住技巧。」

  屏幕中閃過幾張照片。

  一張是連勝當年在三十六區闖關安全防護通道的抓拍照片。她的臉染著血漬和泥沙,幾乎看不出五官,只有眼睛特別亮,一點都看不出那眼神是來自一位剛剛二十一歲的女士。

  一張是當時在卡法拍的。連勝和自己的隊友,灰頭土臉地坐在一個土坑上,手裡各自拿著一個麵包,身上滿是泥濘,一臉鬱悶。

  再一張是連勝靠著病床,單手放在還綁著繃帶的肩膀上,一條金屬手臂橫在身前,而她皺眉望向窗外的場景。

  隨後是連勝皺眉,正在努力復健的場面。

  最後一張是連勝穿著軍裝,跟隨聯盟部隊出征的畫面。

  「許多人憎惡戰爭,問士兵們,發動戰爭、參與戰爭、殺害你的敵人是為了什麼。我也想問,他們忍受著偏見與誤解,依舊埋頭前行,是為了什麼。」

  連勝與連橫出征的照片,被併排放在一起。一個放肆不羈地笑著,一個沉穩內斂地扯著嘴角。

  相似的場景,相似的人,相似的眼神,卻已經陰陽相隔的兩代人。

  面對著死亡,忍受著恐懼,九宮兩字鐫刻在機身上,或許就在闡釋一句話——「亦余心之所向兮,雖九死其尤未悔。」

  煽完情,都沒給人一個反應的時間,他們又迅速跳到了另外一台機甲的視角上。

  連勝那邊配合穩定,葉步青、程澤,還有方見塵的隊伍,就比較難以組合。三人隊伍裡包含了移動速度最快、最慢,行動最需要隱蔽三種機型,他們沒可能站在同一條起跑線或者作戰平台平台。

  所以三人分得很開。

  方見塵作為一個出場矚目,直接被盯梢的同志,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一個良好的狙擊點,簡直是痴人說夢。只能駕駛著機甲,被人追著屁股逃竄。還要不時關注地圖,以免自己脫離戰友。

  程澤也比較倒霉,他機甲速度太慢了,無法憑藉性能優勢甩開敵人。而在主城區,為了聯盟方的聲譽著想,他的儲藏武器庫根本沒有出動的機會。

  方見塵時刻盯著程澤,以防他不幸中招。

  他們從凌晨,一直打到天亮。親眼看著日光從東面照射出來,將漆黑的夜映成了蔚藍。

  身後的追兵並沒有明顯減少,但他們的體力已經在告罄的邊緣。

  重裝對於攻擊反應不那麼靈敏,險些被敵軍追上的時候,方見塵想也沒想,縱身撲過去,將他推開。

  重裝那幾十噸的重量,轟然倒在地上。方見塵還未站穩,又被側面來的葉步青打了一槍風炮,跟著壓在重裝身上。

  兩人在地上滾了一圈,迅速站起,又開始新一輪的拉鋸。

  方見塵扛著武器,一面跑一面打,嗷嗷叫喚,整個人都快瘋了。光在那邊幫著程澤打掩護,又要忍受葉步青時不時來的一發風炮。

  圍觀群眾被他們的作戰方式震在當場,拍掌稱奇。

  「這群人打掩護的方式好特別啊。」

  「他們都不愛護自己的機甲。」

  「靠!被圍攻的時候你選擇愛護自己的機甲還是生命?我選擇生命!」

  「大神的打法好獨特,原來重裝和七星可以這樣配合的嗎?」

  「下次可以試試啊。」

  在方見塵三人幾乎要凌亂的時候,聯盟救援軍大部隊終於開始對格倫進行強制攻擊。他們借由目前壓倒性的,大膽地向防禦線進行轟炸。

  鍋,兩手恭敬遞給巴裡特的聯合軍。

  08點00分,連勝第一次聽見來自他們的好消息。

  「各軍請確認頻道數據接收正常,且處於安全位置。請各隊長匯報情況。」

  「聯盟已成功停靠。」

  「已突入目標點。」

  「已成功轟炸。正在進行戰場清理和勘察。」

  「已成功探查地形,未發現殘餘部隊。正在進行二次盤查。」

  「已成功接受格倫地方政府數據庫。正在整理各地武裝防禦力量數據。」

  「數據已發送,各軍請注意接收。」

  連勝鬆了口氣。

  周師銳也將現有的數據轉發給他們那邊的指揮台,讓他們接受十人的指揮權。

  眾人已經連續高壓駕駛了四五個小時。如果主城區的攻擊線不撤銷,他們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機甲體型龐大,在城區裡沒有方便藏匿的地方。要是等總部過來解救,他們恐怕已經先過勞死了。

  問題是,巴裡特那傢伙究竟躲哪裡去了?這場追逐戰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連勝還在和周師銳確認目標位置,總指揮聯線道:「連勝,去目標點位救一個人。」

  連勝:「救誰?」

  她在十六區好像沒認識什麼人,機場也沒出過兩次。

  總指揮給她圈出了位置:「火速過去!他在路邊等你!」

  連勝看了下地圖上的位置,是康奈爾和哈里的隊伍離那邊比較近,她讓三人過去準備接應,然後和趙卓犖一起趕去。

  雙方身後都有一群尾巴,但這也沒辦法。

  連勝:「把默示排在中間,我們掩護,先將人安全接出來再說。」

  季班聽令,開著默示,加速到康奈爾的前面。

  那個人是艾伯特。

  連勝看見他的時候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他還在十六區,更沒想到他在這種時候露面。

  康奈爾兩人和連勝兩人,互相戒備對方的追兵。這次不客氣地用遠程武器,保持住雙方距離,以防艾伯特上機甲的時候被誤傷。

  默示打開駕駛艙,將人接了上來,跟周師銳和魯明遠擠在一塊兒。

  艾伯特身上的傷應該還沒好,周師銳努力夾緊身體,避免擠到對方。艾伯特攏了攏黑色外套,側過身點著周師銳的地圖說:「去這裡。」

  連勝大致明白那是個什麼地方,問道:「我們人夠嗎?我們人手不多,體力也不是很好。」

  艾伯特說:「你們錯了,他住的地方其實沒有守衛。他不相信任何人,也包括我。」

  連勝:「那你怎麼知道他就住在這裡?」

  艾伯特只是說:「畢竟我已經中過他的一次圈套,不會再中第二個。」

  五台機甲依次轉到城北面的一片民宅區,也就是艾伯特指定的位置。那片民宅區似乎已經是很久以前建造的了,整體建築顯得陳舊又略帶一絲風霜。

  這個點位並不在周師銳的歸納範圍內,看起來也完全不像是巴裡特這種身份的人會住的地方。

  「你父親很低調啊。」連勝猶豫一秒,還是選擇相信他。跳下九宮,過去跟上艾伯特,說道:「你們幫我看著機甲,我跟他上去。」

  趙卓犖立馬道:「我跟你一起去!」

  連勝:「不,你留在外面。我們人手不夠,康奈爾還要照顧默示,你幫忙掩護一下。」

  艾伯特似乎完全不怕外面的炮火,兩手插兜,率先走進了前面的民樓。

  這棟民樓有十一層高,每一層都有兩戶人家。熱探測系統沒有搜索到任何熱源,艾伯特就一層一層地開過去,不厭其煩。連勝只能跟在他的後面,再逐一確認房間。

  他們從一樓向上排查,走到六層的時候,身後的艾伯特忽然說:「其實是他自己透露給我的。」

  連勝的手頓在門把上,然後走到他那邊,看著玄關前的鞋子。

  艾伯特低聲說:「他這樣的人也會認輸嗎?」

  連勝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不難回答,只是艾伯特自己心中已經這樣認定了而已。她也不想跟他爭,隨口說道:「不一定是認輸,或許是不想爭個輸贏了。」

  她越過艾伯特,將門推了進去,同時抬高手槍,好隨時對準房間內的人影。

  臥室是空的,客廳也是空的。連勝推開了書房的大門。

  巴裡特坐在桌後,兩手放在胸口,安靜地看著她。眼中即沒有惱怒,也沒有意外的心情。

  只是他的臉色看來,同樣很是憔悴。精神狀態大不如前,眼睛中也滿是渾濁。

  連勝隔著一段距離,對著他的臉進行確認。

  這人真的在主城區,真的親眼見到了這個殺伐果決的傳奇將軍,連勝反而有種不真實感。

  艾伯特從後面走上前說:「他的確是我父親本人。」

  巴裡特朝後一靠,聲音沙啞問道:「你果然來了。為什麼你要背叛我?我是你爸爸,可你背叛了我一次又一次。」

  艾伯特保持沉默。

  房間內非常安靜。

  看他們兩父子也沒有要寒暄的意思,連勝舉著槍,開口說道:「那您覺得,是為了什麼?」

  巴裡特說:「這幾天我一直在想,可是我越想,越覺得不是我的錯。我們生活的環境太不同了,你們無法理解我的行為,但是我可以理解你們。」

  「先一輩的人可能也無法理解您。巴裡特先生,請容許我說句公正的話,您的堅持沒有結果。」連勝說,「埃德溫先生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所以舉起了武器。」

  巴裡特:「我也是。」

  「您不是。」連勝說,「您只是想擁有更多的麵包,您只是害怕去承擔責任。埃德溫的武器是為了讓人看見希望,而您的道路,沒有希望。我相信這就是貴公子會選擇反抗您的原因。」

  巴裡特不說話了。

  連勝依舊抬著自己的手,而艾伯特始終不冷不熱地看著對面。

  「轉型是會有陣痛期的,也許還會難產。可是時間到了,誰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發生。比起滅亡,更願意接受一時的疼痛。」連勝說,「死了一個麥斯威爾,一個艾伯特,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可是死了一個巴裡特,還能有第二個人嗎?沒有了巴裡特的聯合軍,又該怎麼辦呢?」

  巴裡特虛弱地笑了一下。

  他曾經相信著自己所做的一切,後來他動搖了。相信沒有人能在遭到血親背叛的時候,還能夠做到不動搖。

  但是巴裡特並不覺得自己錯了。如果他能夠再活二十年,如果他有一位足夠優秀的繼承人,或許他會繼續強撐著不回頭,繼續用同樣的方式領著格倫向前。

  可是他已經老了,再也不是當年雷厲風行的巴裡特將軍。他曾經選定的繼承人也離他而去了,他不知道該將格倫的未來託付給誰。他清楚知道軍部內有多少覬覦著利益的豺狼虎豹,而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整治。

  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留下了多少的問題。

  「您這樣的人,為了格倫,搶劫過多個資源星球,殺過無數的人。您心中已經做好了覺悟,或許不在意自己對別人造成的傷害,也不在意他人對您的仇視。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因為自己的仇恨而報復,也不代表您身邊的人和您擁有一樣冷漠的情緒。」

  連勝說,「譬如聯盟,譬如您的兒子。就算這一次一二區,格倫聯合軍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但在之後,聯盟將會一直選擇格倫境內進行開戰,就像您曾經做過的那樣。而且我相信,到時候願意橫插一腳的,肯定就不只是一個聯盟了。隨著戰事發展,格倫資源會逐漸吃緊,您還能在內憂外患的情況下,為格倫搶到足夠生產的資源嗎?格倫的未來,不正會變成您最害怕的樣子嗎?又或者說,您敢去預想一下自己死後的世界嗎?」

  「您應該已經明白了。」連勝說,「您的道路,沒有未來。」

  要麼現在將政權轉交給麥斯威爾那一方,聯盟會幫著扶持改革,將格倫帶向另一個發展方向。

  要麼繼續同聯盟死磕,期盼自己的壽命能夠更長久一些,否則一旦軍部失去管轄,整個格倫將陷入混亂。往日施加的暴露終究反噬,其他的國家來橫插一腳,最終迎來分裂的結局。

  連勝話音落下,房間內又是一陣寂靜。艾伯特忽然上前了一步,連勝的視線在他和他父親之間巡視徘徊。片刻後終於發現,巴裡特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那姿勢已經維持了許久了。

  光線從他身後射來,模糊了他的五官。片刻後,他的頭點了一下,直接磕在桌子上。

  連勝走上前,發現巴裡特已經去世了,

  桌子上擺著幾份議案,手邊捏著一管針劑。

  連勝一陣唏噓,心底升起一股悲慼。

  如果,如果有一天她強大到和巴裡特一樣,一個人可以決定一個國家,一個人支撐起整個國家,強大到甚至害怕去想自己死後的人生。或許,與其讓自己成為他們前進的阻礙,她會選擇提早離開。

  連勝彎腰對著巴裡特鞠躬致意,然後從他的上衣口袋裡搜出他的ID卡,站到一側,重新行禮,遲疑地看向艾伯特。

  艾伯特閉上眼睛,艱澀開口道:「把他的屍體交給我吧。」

  連勝同意了。她拿了ID卡,然後轉身出去。

  她從樓梯間的防盜門裡推門出來,風迎面吹來。

  連勝抬起頭,機甲高大的身影就擋在她的面前。

  聯盟用巴裡特的私人卡,掌控了一路上的安全防護障礙。同時飛快叫停前線的軍隊,讓聯盟援軍強勢登入。

  巴裡特去世以後,聯合軍的隕落顯得那麼理所當然。

  格倫聯合軍先期不知道停戰命令不是巴裡特親自下的,雖然疑惑,但各方還是聽從了指令。等回過味來的時候,一來沒有統一的領將,二來人心潰散,已經掀不起波瀾了。

  巴裡特活著的時候何其輝煌,但是他去世的消息,根本沒人宣揚。只有幾個小道消息,對此做出了猜測。更多的人是疑惑,巴裡特去了哪裡,為什麼要在最後時刻,放棄這一場戰爭。

  麥斯威爾如願以償地接管了格倫,並開始一系列的生產制度改革。軍部的事情他並不瞭解,交給了艾伯特去收編整合。基本的士兵待遇照舊,規則照舊,進行好好安撫。

  等到一切商討完畢,要簽署停戰協議,已經是九月中旬的事情。

  天氣不冷不熱,山林間一片緋紅。

  百米飛刀問他們去不去參加會議?連勝很驚奇。

  「這種大場面,還能想去就去的嗎?」

  「當然不是,各軍有名額的。」百米飛刀,「怎麼樣,你們想不想去?我可以讓給你們。」

  連勝想了想說:「讓康奈爾和哈里去吧,我倒是無所謂。」

  卡法跟格倫打了十幾年,如今終於有了停戰的一天,連勝希望這兩人能夠親眼看著他落筆,也算是完成自己的心願。

  那兩人就站在雙方代表的身後,看著他們簽字,握手,最後走出會議大廳。

  和平廣場上的烈士紀念碑依舊高高佇立,但是一切終於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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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28:04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一‧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新生的素質這種東西,是很玄乎的。

  偶爾會出現有特別多熊孩子的一年,偶爾也會出現有特別多尖子生的一年,偶爾會有讓你生出一股社會無望的一年,再偶爾會出現三者合一的一年。

  聯盟大學今年就是這樣一種感覺。

  自從由軍部主導的教育制改革推行之後,中校對軍校生素質要求年年拔高。但這並不意味著人才的人數增多了,相反,優等生的選拔提前到了中校,導致他們這些的大學競爭變得尤為激烈起來。

  聯盟大學畢竟不如一軍和聯軍,是專業的軍事化學校。

  前兩年出了聲名赫赫的六軍小隊,他們的風采至今活躍在聯盟人民的心頭。可那幾位大佬都是出了名的低調,最初給聯盟做做宣傳,喊喊口號以後,就不經常露面了。

  聯盟大學校方也不好意思拿學校宣傳的事情總去騷擾他們,除卻尊重,還有一股不敢惹的心情在裡面。

  樂極生悲吧,得意了最初的一段時間,前幾年的時候,一軍跟聯軍那兩所學校的校長,為了抵抗聯盟大學,聯合搞了一個招生宣傳。在宣傳會上請正在遠征軍服役的幾位校友,拍了個宣傳片。鼓勵新生,歡迎他們報考母校,並承諾每期的實戰演習過程中,如果學生表現優秀,他們會親自前往參與指導。

  親自前往參與指導!

  雖然也知道大概率可能就是結束後,請人過去頒個獎,握個手,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可學生依舊抵擋不住那份誘惑。不能!

  有過實戰經驗的士兵,在他們心目中那是閃耀著光芒的。

  等聯盟大學校方知道的時候已經太晚了。中間幾年學生素質斷層特別嚴重。當然那種不大好是對比出來的。

  聯盟大學的校長咬著手指委屈巴巴,覺得自己被排擠了,也覺得自己被欺負了。

  然後前年招納進來的新生,忽然間就爆發了。

  那股爆發可以說有預兆也可以說沒預兆。那批優秀學生,在高中時期就是一個特招小團體,他們之間關係特別牢靠。小小年紀,已經做好了今後要進一個軍團,建同一支小隊,並在連勝的隊伍下面發光發熱的打算——所以他們選擇了聯盟大學。

  這群學生計畫得非常完整。受過良好的訓練,有著超齡的經驗跟水準——當然也確實是——自身脾氣有些桀驁不馴,能力又強,所以在學校中就成了比較獨立的小團隊。

  教官是不希望看見這樣的事情的,當然會出手干涉。

  可他們越想要小海浪融入大海,小海浪越想翻騰起來彰顯一下自己的存在,這搞事情的人就多了。

  聯盟大學的教官們,覺得自己都能體會到那種一些白頭的憂愁感。

  是真愁。

  明明只要動手就好的課程,現在要動搖,還是教不起他們。

  這次六軍放假,連勝就跟小夥伴們一起回了二區。

  原本她想跟林冽同志一起待著過過假期,順便跟同志們出去放鬆一下,結果因為回來得突然,沒有來得及通知她,林冽又要被外派出去做實驗了。

  林冽見她回來,就把她弟弟托給她照管,沒跟著帶去研究所。

  那邊的研究所無聊又枯燥,連尋又找不到適齡的小朋友。他很久見不到連勝,很想賴在她身邊。

  林冽以前覺得自己照顧不好小孩,也不是一個成功的母親,就沒打過主意。

  但是自從連勝參軍以後,她覺得有些寂寞,尤其是在同齡的同事都已經做上了第三代長輩,她覺得自己短時間內可能等不到那個進程,沒催連勝,用連橫的冷凍精子,去養育中心配了一個。

  她還年輕,家裡又不缺錢,就算連勝不喜歡小孩子,也完全可以自己帶大。

  連勝其實挺高興的,看林冽整個人狀態都放鬆起來了。

  這天連勝下午去幼兒園接她弟回來,小朋友很彪悍地在學校裡打了一架,然後逃跑的時候,摔倒了。操作騷得一逼。

  連勝到的時候這貨正在哭。

  不為自己欺壓弱小而悲痛,為不能帥氣逃脫而悔恨。

  老師以及學生家長都挺無語。

  都是幼兒園一霸,說好了不會打小報告的霸總人士。但連尋哭得莫名其妙,那位被挨打的同學在旁邊反而顯得很無措的樣子。跟他們道了歉,把這傢伙拎回家,然後給他餵食。

  連勝單手抱著他在給他煮麵,連尋在她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連勝沒聽清。油煙機的吸風聲太大,全是忽忽忽的。

  連勝湊過耳朵問道:「你說什麼?」

  連尋在她臉側親了一下。

  連勝關了油煙機,又笑著問了一遍:「你剛才想跟我說什麼?」

  連尋說:「我們老師今天說到你惹,你很厲害哦。」

  連勝將麵倒到碗裡,回道:「是的惹,我很厲害哦。」

  連尋掙扎了一下想下去,連勝看他生命力挺旺盛的樣子,就給他放下去了。

  小傢伙自己捧著碗,頂著張花臉,很自強不息地吃起來。

  連勝坐在他對面,問道:「那你跟他們說我了嗎?」

  「我沒有。我怕說了他們——」連尋吸了口氣,一本正經道,「要嚇尿了!」

  連勝簡直哭笑不得:「……喲喲喲!還這麼貼心呢你。」

  連尋那小樣兒還挺得意。

  連勝拿手戳了戳他的臉:「誰教你說的話?沒譜。」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那麼聰明,像媽媽一樣。」

  連勝跟他笑了笑,等他吃完了把碗放到洗碗機裡,過去披上一件夾克外套,然後兩手插兜準備出門,想去散散步。

  旁邊連尋從椅子上滑下來,要跟著她一起出去。

  她的光腦開著,裡面孟江武正在跟她吐槽今年聯盟大學的新生。

  這個曾經有點拽,有點囂張的指揮系男生,自從步入了教職工的行業,整個人就變得囉囉嗦嗦的,而且這特點他還不自知。

  孟江武一開口就再也停不下來,怒道:「簡直了好嗎?都是一群大爺!我恨不得剃光了他們的毛溜出去當皮鞋踢。哎喲氣得我喲我真的是……我以為我當年已經是指揮系一霸了……唔,我是說你來之前,在指揮系我確實是個能說得上話的。他們簡直不把我放在眼裡!不接受自己分組,哼,還不跟誰誰誰一組,他有得選嗎?服從命令聽指揮這點基本素質都不懂的嗎?」

  連勝:「……這句話聽著特別耳熟。真的,有人曾經似乎也這麼跟我說過。」

  「什麼?!」孟江武全當自己聽不懂。舉著杯子猛喝了口,又問道:「喂?我說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在聽。」連勝說,「你打給我是為了這件事情?」

  「呸!是個啥!誒……我找你幹啥來著?」孟江武的腦子被一群超齡熊孩子霸佔,完全騰不出空。晃了晃以後徹底當機,又被完全格式化了,異常痛苦的糾結了片刻,又說道:「不重要。」

  連勝:「……」

  看來還健忘。

  連勝異常感慨道:「你上年紀了啊孟江武同學。」

  孟江武瞬間被點炸了,幾乎要從位置上跳起來,怒道:「啊我呸!我還沒到三十好嗎?而立之年都沒到!」

  連尋拽著她的褲腿,亦步亦趨跟在她的身後。

  連勝很低調,低調到她的名字和她的手臂比她的臉有名一萬倍,一路上過來根本沒人認得出她。

  孟江武被她一打岔,忽然又想起來,腦子重新正常了,說道:「是校方,是校方問我你有沒有空,想讓你拍一段VCR啊,或者隨便什麼鬼,動員一下。如果可以的話,最好也能去我們的實戰演習的地方逛一逛。是這麼回事兒。」

  他嘆了口氣:「我說你現在還在二十九區嗎?什麼時候放個假的?」

  連勝:「我現在就在放假。」

  「如果沒空的話就算了,但是幾秒鐘的VCR,賞個臉吧,剪輯我們自己做也行……」孟江武,「啊?你說什麼?」

  連勝:「我在二區,我在休假。我說你們的實戰演習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孟江武打了個嗝,說道:「實戰演習一般是開學前哈,還有三個月吧。」

  連勝說:「提到這個月,也許我能去幫你們練啊。」

  「真的假的!」孟江武猛得站了起來,緩了兩口氣說:「是這樣的連勝同志,當年我也是彪悍的壯士一枚,但是最近辦公室坐多了又被學生氣得夠嗆現在心血管都不大好,你別跟我開玩笑。」

  連勝:「嗯。我說提到這個月我可以去。優秀他們也在放假啊,我估計他們也沒空,問問他們去不去。」

  「問!」

  孟江武拍桌大喝一聲,將連勝也給嚇了一跳。

  孟江武簡直要淚流滿面,捏著光腦,整個人都要抖起來。

  剛剛還在吐槽那群小祖宗們,現在祖宗的祖宗馬上就來了。

  上天還是厚待他的。

  「從遇見你,我就一直特別幸運,不斷攀上人生巔峰。」孟江武簡直快淚流滿面,「勝啊,謝謝你。」

  連勝:「……」

  連勝說:「那你定好了什麼時候啊,我看看行不行。」

  「絕對行,你把你有空的時間給我就行,我來給你們協調。時間隨便你挑。」孟江武說,「我們一切安排隨你,有什麼特殊要求儘管提,隨!便!提!」

  連勝說:「沒什麼,就是想見識一下你們的新生,緬懷一下自己的青蔥歲月。」

  孟江武提醒道:「比如給自己的老同學,放個假,加個薪什麼的,讓他們多多關注一下留校的精英人士之類的。」

  連勝:「……」

  理他有鬼的。

  連尋在旁邊蹬腳請求:「我也去我也去!姐姐抱抱我!我愛你的。」

  連勝把他抱起來說:「去去去。」

  連勝把他們的放假日期發給了孟江武,然後又在群裡發了個消息,問問他們參加不參加。

  一群人迅速露出邪惡的獠牙,蠢蠢欲動的樣子無法掩飾。

  方見塵:「霍霍新生?我去啊!怎麼還會有這樣的好機會!」

  季班:「我也可以去的嗎?但是我不開機甲啊。我可以去看你們霍霍新生嗎?」

  程澤:「喲,我聽說今年的大三生特別叼,今年的軍校大二生也挺厲害的。我們是去訓哪個部哪個級?」

  周師銳:「一起去的話,全校都夠訓了。」

  魯明遠:「你們……過分了啊。」

  方見塵:「……我們還什麼都沒做呢。」

  葉步青:「能想得到你的尿性。」

  趙卓犖:「聯盟大學的請求?說起來我們都沒參加畢業試。」

  程澤:「蹂躪新兵啊……想想就……很不錯啊。」

  方見塵:「還沒去已經感受到當年那些教官的樂趣了。」

  季班:「我想去!」

  趙卓犖:「可以去,反正也沒事。」

  方見塵:「可以去,反正也沒女朋友。」

  季班:「可以去,反正也沒女朋友。」

  連勝:「……」

  程澤:「唉……這麼多年了啊。」

  連勝:「那我約了。時間有點緊,就後天準備出發好了。」

  連勝把相關的數據發給孟江武。

  連尋正扒著她的肩膀在偷看她的光腦,見她回望過來,無辜地眨了眨他的大眼睛。

  孟江武拿著信息去找校長,校長跟他大眼瞪小眼,老久沒回過神。

  孟江武問:「要對外公告嗎?」

  校長迅速冷靜下來,說道:「不行,不公告,現在公告就被別人知道了。到時候記者什麼都來了,不僅影響演習,還容易惹人家不高興。全視頻跟監控拍全了,我們到時候主要集中在後期宣傳。對內也不公告,學生的嘴巴不牢。對選出來的幾位教官可以提前漏口風,我相信他們。」

  孟江武點頭。

  校長不愧是個做大事情的人,冷靜完後瞬間又興奮起來:「太好了,現在才七月初,等集訓完再做宣傳,他們的志願也還沒填。這時間湊得太好,今年的新生應該都是我們的了!」

  孟江武:「我現在就過去安排。」

  孟江武去各個輔導員那邊交代情況。

  當天聯盟大學就公佈了這件事情。

  學生們有些驚訝,因為這樣假期時間也被跟著調了,他們問道:「實戰演習的時間提前?為什麼啊?那我們課還上嗎?」

  「現在提前,以後再上。」輔導員說,「教官們在九月份有事,所以先把時間給改了。但是對你們的影響不大。」

  輔導員說:「我提醒你們,這一次是絕對強制性去的。不去的話,自己後悔自己擔著吧。」

  學生說:「那也太匆忙了吧,我們沒有準備啊!」

  輔導員:「匆忙那也是訓練基地匆忙。是學校準備場地準備設備準備人員,你們帶著自己的肉體過去就可以了。」

  學生問:「期末考試呢?」

  「學校會有安排再做通知。」輔導員拍著桌子道,「我說你們,瞎擔心什麼?學校會這樣安排你們,你們去就好了。再次提醒一下,全部學員強制參加。就算你病了,拖著你的病體給我躺基地的醫務室裡,你也得給我到。」

  眾生:「……」

  見鬼了這次。

  聯盟校方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最飽滿的熱情,從上至下安排好了一切事情。校長也是第一次發現,原來教職工的工作效率是可以那麼高的。

  他們打掃完了基地,並按照慣例在上半山區安裝好了監控,去軍部基地借調了足夠的訓練武器,然後額外請他們抽出幾位教官,跟著前來安排演習事宜。

  說後天就後天,聯盟想要親自接他們過去,幾人都婉拒了,顯得他們太大牌,其實不完全必要。各自打了個出租就去了。

  連勝是早上八九點到的,抱著她弟。當時方見塵塗得一臉漆黑,戴著個帽子,還畫得花花綠綠的。

  「挺……有格調的啊。」連勝看著他說,「幾天不見,都學會化妝了。」

  方見塵一揮手,程澤跟季班同樣頂著一張同樣被畫了迷彩的臉走出來。

  「指不定人家認識我們呢?雖然是好多年前的證件照,已經嚴重不寫實,但畢竟掛在校友名人堂裡那麼多年,眉眼中依舊留有我帥氣的模樣,所以先畫個偽裝。」方見塵說,「做一個普通的教官不好嗎?不然玩起來多沒意思。」

  連勝想了想,附議道:「有點道理哦。」

  於是中午,校長想要宴請幾人吃飯的時候,他一個都沒認出來。

  校長愣了一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說道:「沒關係,你們隨便怎麼安排。我覺得你們這安排很有深意啊,我非常贊同。」

  教導主任說:「替我們訓訓那群學生就最好了。」

  眾人互相間客客氣氣地吃了頓飯。校長也沒敢怠慢另外幾名教官們。

  聯盟大學還在上課,還是在期末的重要關頭。管理層就是順路過來看看,吃完飯之後,就又急匆匆的走了。

  之後孟江武給眾教官介紹今年的新生情況:「主要是大三單兵系的學生。一是以丁學羲為首的一支隊伍。二是以于洋為首的一支隊伍,大二系也有。反正學生喜歡搞獨立,就不是個好現象。還有指揮系的一名學生,被喻為黃金搭檔的正副指揮組合。」

  他把要點說了一下。

  最主要的問題是兩極分化,導致學生間的關係很鬆散,不夠團結。倒不是某些人故意玩孤立,而是他們之間真的玩不到一起,一玩就容易鬧矛盾。

  隨後他又將各個教官需要負責的各個班級給安排下去,再把各自負責班級的學生狀況,發到教官的們光腦上。包括學生的往日成績、優缺點、性格特點,以及意願未來發展方向等等信息。

  孟江武已經很像一位合格的輔導員,當初的青蔥少年現在已經變得可靠。看不出當年的戾氣,全都沉澱了下去,化成了對一眾學生的關懷和擔憂。

  幾人看到成沓的資料和數據,才知道往年教官前來訓練他們,要提前耗費多大的苦功。沒想到訓練學生也是個細緻活。或者說,教育本身就是個不能怠慢的工作。

  孟江武對著那幾位請調來的教官說:「這次因為時間太匆忙,是我昨天晚上才整體出的數據,所以沒有提前給大家。希望大家多上上心,包容包容。不好意思啊各位,給你們增加工作量了。」

  連勝跟著朝他們致歉道:「不好意思,這次我們時間不足,又很想看看母校的新生,所以麻煩到你們了。」

  他們也是聽從安排,對此並沒有異議,見狀連忙揮手道:「哪裡哪裡,千萬別這樣客氣。沒什麼的。」

  中午過午飯時間,所有學生開始集合。

  連勝負責的就是大三的單兵作戰系。

  她穿著教官統一的服裝,旁邊還帶著一個乳臭未乾的小朋友。看不清臉。但斜斜看在那裡,拿光腦搧風,看起來比學生還沒有紀律性。

  一般會派來給他們做實戰演習的,都是入隊一年以上的軍人。他們已經習慣了軍部嚴苛的規則跟作息,應該正在恪守期。

  學生們站到她面前,感覺腦袋嗡嗡作響,有點不敢相信現實。

  幾人驚道:「女人?還帶孩子?」

  連勝壓了下帽簷,聽著他們的語氣不屑笑了聲道:「怎麼的,有意見?出門散個步接到通知我就來了,順便帶我弟過來觀賞一下,不行?」

  連尋抬頭看向他們,這群比他高了不少的學生,此刻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滿。

  「看你們體力充沛啊,第一項運動,我想想,應該就跑步來著。」連勝直接牽著連尋走到旁邊的石頭上坐下,說道:「先跑吧,跑到你們跑不動為止。繞山體跑。對了,都去那邊領一個計步器。否則不算成績。」

  學生們散開隊伍,相繼到旁邊的籃子裡領取計步器,然後別到自己的胸口,再邁動步伐,朝著山上行進。

  隔壁是魯明遠的隊伍,他手上撐著一台光腦,正在偏頭觀察著連勝。

  連勝問:「你看我幹嘛?」

  魯明遠推了下眼鏡說:「沒經驗,想看看你怎麼威懾學生。你不是很擅長嗎?」

  「我只是很擅長跟他們處好關係。」連勝斜著眼笑道,「我這麼有親和力的人,就是來跟他們交朋友談心的。孟江武不說讓我們解決一下他們的團隊問題嗎?」

  魯明遠一副見鬼的表情收回了視線,又去看自己的鄰隊方見塵。

  魯明遠隊伍的學生們:「……」

  什麼情況?為什麼這麼不靠譜的感覺?

  方見塵正在喋喋不休,對學生們進行著深刻的思想教育,好像沒有結束的一天:「教官我,會讓你們見識一下,什麼叫地獄般的軍訓。我再給你們介紹一下,在第一天主要是長跑。我們那一年好像就是長跑,沒什麼大變樣,但長跑並不簡單,你們不要借由這項運動故意偷懶……」

  眾學生:「……」

  他們現在就想盡快見識一下什麼叫地獄般的軍訓。

  魯明遠放棄左右兩邊的人,想跑去趙卓犖那邊偷師。結果趙卓犖已經領著他的學生們出發了。

  魯明遠:「……」

  怎麼那麼艱難呢?

  連勝去旁邊的器材管理員那裡,選了兩支水槍,對著回來的魯明遠說:「不用這樣糾結,用你擅長的方式去教他們就可以了。你的班級都是數據分析類的學生,相比起跑步的技巧,我想他們更需要學會的是對數據的敏感度。」

  魯明遠醍醐灌頂:「你說得對。」

  隨後他讓學生跟著開跑,再根據地圖,跟他們慢慢講解如何選擇最優跑步路線。所謂的最優路線,不單單是要考慮路程長短,還要考慮路面是否平坦……

  連勝叫了周師銳道:「來,幫幫我,我需要技術支持。」

  連勝帶著連尋上了山,根據地圖上的紅點尋找正在偷懶的學生。

  大三指揮系的學生們,正跑在山路的中途。

  學生回頭看了一眼,說道:「真沒跟過來啊,我說什麼情況?現在教官都這麼水了嗎?」

  丁學羲說:「絕對有問題。要麼是這次的教官有問題,要麼是這次的演習有問題。」

  他後面的學生說:「什麼意思啊?」

  另外一名學生道:「之前校方對我們不是很不滿嗎?這次又是強制性要求我們參加演習,會不會是想故意整我們?肯定有坑,要麼是逼我們鬧事,然後找機會處置我們?」

  于洋不屑一顧道:「別開玩笑了,聯盟不知道做這麼低端的手段。教官想教訓我們手段多的是,學校裡面他們尊重我們,沒必要在這邊為難我們。」

  「那不然是為什麼?」

  丁學羲在前面領隊,說道:「這次集訓忽然改了時間,聯盟大學是名校,有底蘊有人脈。基本上軍校每次發現重大變更,都跟聯盟政策有關。我在想,是不是跟軍部招生有點關係。」

  「軍部招生來學校裡單招?」

  「未必不是啊。看大神輩出的那一屆,連選拔賽決賽都沒參加,照樣加入了遠征軍啊。」

  于洋看了眼丁學羲:「我覺得很有可能。以前要通過選拔賽進行遠征軍預備役的考察,之後還有各種年限限制,是因為軍事化教育沒有向下普及,也沒有向下延伸。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好幾年了,軍部想開始慢慢改變也說得過去。」

  眾人還是有些不相信,不免又多想。

  「不是吧,軍部招生,就派她?」

  「可是一軍跟聯軍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啊,我不信什麼內部信息是只有聯盟才知道的。」

  于洋說:「我猜,現在可能就是突擊訓練,真正的集訓或重頭,還是在九月。沒發現嗎?這次消息宣佈得太突然,不是學校在瞞著我們,而是他們也很慌張地在佈置場地,說明一切都是臨時決定。」

  學生將信將疑道:「所以現在是特訓?」

  「再看吧,別亂猜了。」丁學羲加快腳步向前,「接著跑吧。」

  沒有教官跟著,學生們跑步就會顯得散漫。

  丁學羲跟于洋帶著自己的兄弟先跑了,留下幾位蝦兵蟹將,速度不夠落在後面,那樣繞山跑了兩三圈之後,開始有學生偷懶。

  旁邊的隊伍和他們擦肩而過,幾人慢步走著,退到旁邊給他們讓路。

  正想吐槽一下他們那不靠譜的教官,忽然一道水漬從上面射了下來。

  水槍的力道不小,準準對著他的臉。那人瘋狂跳腳,喊道:「臥靠誰——是誰!」

  他旁邊的兄弟跟著遭殃。

  幾位偷懶的學生終於順著水漬朝上面看去,就見連勝兩手抬槍,看著他們輕笑。連尋同志跟在旁邊學習。

  那人伸手一摸那水漬,放在鼻尖聞了聞,頓時一副晴天霹靂的表情:「什麼……什麼東西啊?怎麼那麼臭?」

  「你猜什麼東西?預防你們偷懶的裝備,還能是什麼好東西?」連勝說,「再不走我接著射啊,看看你們想喝多少洗腳水。」

  幾人破罵:「臥靠!」

  連勝抬了下手,表示自己要繼續。幾名學生飛竄起來奔逃而去。

  不是什麼洗腳水,只是一點點摻了味的飲用水而已。

  那幾位學生似乎是不信邪,跑出沒多遠的又開始休息。覺得連勝肯定不會追上來,回頭就朝著背後扮鬼臉。

  然而眼睛都沒看清楚,嘴裡又被滋了一槍。

  很少有人這麼光明正大在連勝面前耍花樣,她決定就跟著這幾個倒霉孩子了。

  連勝看著他們說:「這麼熱情啊?不用客氣啊。」

  周師銳依舊坐在山地,調出了地圖,敲著鍵盤說道:「這一屆新生,很喜歡偷懶啊。平均速度遠不及平時,來休息來了。」

  連勝站在原地想了想:「我覺得我應該對他們嚴厲一點,對吧?後勤,麻煩給我上新裝備。」

  沒多久連勝的新裝備就到了,這次打出來的是黏乎乎的某種類橡膠製品,那種子彈不會亂彈,也沒什麼殺傷力。純粹是玩具改造。

  但起來比水槍方便多了。

  連勝帶著連尋,開始漫山遍野的找目標,然後對著他們進行射擊。

  時不時會傳來幾聲咒罵。

  正在奔跑的于洋見一道人影從上方閃過,忽然抬起頭,問道:「她從前面跑過去幾次了?怎麼比我們跑得還快?」

  重點是還抱著她弟弟。

  旁邊的學生愣了一下,說道:「沒繞圈吧?在原地沒動吧?」

  「她應該抄近路了。」

  他們正討論著的人去而復返,衝著他們射了兩槍。幾人的軍裝上頓時黏上了甩也甩不掉的東西,伸手一摸,還糊了滿手。

  連勝歉意道:「剛剛沒看見你們,不好意思忽略了,現在補上。」

  幾人莫名其妙地抬頭,喊道:「怎麼又是我們?教官你每次路過都打我們!」

  連勝喊道:「動起來,偷懶呢?兩條腿觀賞用的?跑跑跑!都給我跑起來!」

  也許是連勝的身份沒什麼威懾力,群眾對她的武器也怨念過重。她在後面緊趕慢趕,這群學生偏要跟她作對一樣,繞著她打游擊戰。

  她畢竟分身乏術。三個小時以後,連勝直接叫停了長跑訓練,讓周師銳跟她的學生,一起到山下集合。

  一群學生聚在一起,他們身上那味道就有些壯觀了。

  眾人臉色都不是很好。

  連勝在前面看著他們,說道:「我發現群眾們很喜歡偷懶啊。不過沒關係,我們時間也多。這樣的壞毛病,我一定給你們改過來。」

  連勝走了兩圈,在其中一位學生面前站定道:「我看看啊,你們身上不是都有中彈標記嗎?中獎越多,罰得越多,多罰多得,人人都有。」

  學生瞬間騷動,問道:「什麼時候定的規矩?你剛剛沒說啊。」

  「沒人告訴過你們嗎?在基地這裡,教官講的話,就是規矩。你管我什麼時候定的?」連勝在肩上扛著武器道,「我就奇怪了,訓練偷懶對你們有什麼好處嗎?有這閒情逸致,不如回去看兩集電視劇,還能豐富一下你們的精神生活,別閒得這麼蛋疼,在這裡浪費你我的時間。教官又不是養豬的,還得天天在後面趕著你們。就算我是,抽你們兩鞭,怎麼了?」

  眾生有些慍怒,但念在她是教官,還是忍住了。

  連勝說:「看一下你們計步器上的數字。被我打中過幾槍,幾個俯臥撐。自覺一點,控制位置。」

  學生們分開,伏到在地上,準備受罰。

  連勝視線從他們中間轉了一圈,然後找到于洋和丁學羲兩個人。這兩人在她的關照下,雖然並沒有停止過奔跑,但中招數量也不少。

  「你們兩個等等,一個一個來。」連勝掐著連尋的胳膊,讓他坐到于洋的背上。

  連勝點頭揮手道:「上。」

  連尋蹬了一下:「駕?」

  于洋:「……」

  連勝看著他的表情,解釋說:「有問題沒有?我是根據你們平時成績來……」

  于洋直接打斷她說:「沒有!」

  嘴上說是沒有,但語氣裡還帶著一股衝勁。

  「喲。覺悟不錯啊。」連勝挑眉道,「那就繼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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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未來篇 番外二‧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連勝就站在于洋的前面看著她。

  于洋憋著口氣,認命地開始做俯臥撐。

  連尋很自覺地在上面幫他數數,時不時蹬蹬腿,表示他自己坐得很舒服。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二十九,十一……」

  旁邊的人聽著覺得不對,歪頭看了眼於洋,又歪頭看眼連勝。鑑於不大喜歡連勝這個人,所以暫時沒有出聲。

  于洋額頭青筋暴起,沒有打斷也沒有提醒,繼續受訓。

  連尋同志一直樂此不疲地在十跟三十之間徘徊,偶爾也能夠蹦到三十,但很快就掉下來了。

  如此明顯的干擾和誣陷行為,連勝沒有打斷,時間久了,眾生就沒放在心上。

  肯定是有其他人在計數的,否則不是欺負人嗎?世上有這麼無恥的教官嗎?

  事實證明還是有的。

  連勝玩了會兒光腦,像是才回神的樣子,問道:「幾個了?」

  連尋大聲搶答道:「二十六!」

  眾人一口老血噴出,心底先為于洋送去了無限的同情。又紅著脖子,仰頭去看連勝的表情。

  「二十六啊。」連勝意味深長道,「于洋同志臂力不好嗎?現在才二十六。我對你是很抱希望的,加把力了要。」

  這簡直不是一句艸可以形容的。

  于洋跟旁邊幾人都一副震驚而仇視的目光盯向了她。

  于洋直接停了下來,盯著連勝道:「你是故意的吧?」

  連勝:「你什麼意思啊?」

  于洋正想吼出聲,連勝又接著說:「我還不能故意怎麼的?」

  于洋剩下的話被自己的「臥槽」給憋了回去。眾生大概是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同理感,也暫時停了下來,集體看著連勝。

  連勝跺了跺腳,說道:「我不是說了嗎?在這裡,教官說的話,就是規矩。也就是說,你們的訓練計畫,我說了算。」

  一學生不屑哼道:「那就是不講道理了唄?」

  「請你告訴我什麼是道理?」連勝偏向說話的學生,「是誰先在訓練的時候偷懶,投機取巧,怎麼的?幫誰呢?來集訓這點準備沒做好嗎?你們還是新生嗎?既然你們沒有自制力,所以現在我在幫你們加深印象。另外,從一開始你們對教官產生的任何不尊重情緒,已經足夠解釋我過去、現在,以及將來會對你們做出的任何不合理要求。明白了嗎?」

  學生怒道:「你就是承認你公報私仇嘛。」

  連勝不溫不火地看著他:「那你就是承認你自己犯了錯誤嘛。」

  他們這邊唇槍舌劍,「嘀嘀嘀……」連尋很有套路的舉起手道,「關機清零了!」

  他拍了拍于洋的背,說道:「我要從一開始數了。」

  連勝鼓掌道:「這麼聰明,還知道清零啊。很好嘛,督促一下同學,清零真是個不錯的辦法。偷過懶的訓練毫無意義。」

  于洋黑著臉,直接弓著背起身。將連尋從身上放下來,然後乾脆地坐到地上活動手臂。

  連勝撓了撓眉骨,說道:「他不行了那就下一個,丁學羲。你休息很久了吧?」

  連勝推了把連尋:「好好數啊弟,姐姐看好你的。」

  這話的意思擺明了就是,今天丁學羲跟於洋的懲罰任務不可能完成。

  幾人聞言,眼神中的憤怒越發濃烈。

  他們很想下一句話霸氣地撂出個「老子們走!」的豪言壯語,以表示對這變態的控訴。但這樣是不行的。這會讓他們的履歷沾上污點,真正倒霉的是他們,而眼前這個人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估計還會很高興。

  連勝那高高在上的表情,極大地刺激了他們的心臟。彷彿他們的驕傲和自尊被這人碾碎,還嫌不夠,要多踩兩腳。

  另一學生站了起來說:「我要投訴你!為什麼我們聯盟大學會請你這樣的人過來做教官?一點師德都沒有,純粹就是為了過來發洩你那無處安放的更年期吧?」

  周圍一片都安靜了。

  旁邊幾位教官以一副難言的表情看向那位學生,然後搖了搖頭。

  連尋很直白地說:「你不好了。你完了。快跑。」

  那學生說完自己也後悔了,覺得這話對女性的惡意太大,但那並不是他的本意。他對於能在軍部立足的女性持以尊重,可生起氣來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嘲諷的詞語直接脫口而出。

  聽到連尋奶聲奶氣的聲音之後,又掐滅了道歉的念頭。就算女兵值得尊重,眼前這人也絕對只是顆老鼠屎。

  「儘管,請。」連勝兩手插兜,隨意道:「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就算投訴我,在結果出來之前,你也得給我安分地受罰。」

  隔壁的周師銳自覺地將那名女兵傳給了連勝。

  連勝抬起來掃了一眼,嘴角出現一個很不屑的笑容,說道:「我是很想罰你翻個一倍的量,但是從你的往日成績來看,你很可能連現有的懲罰可能都完成不了,所以還是算了,你運氣好。」

  那學生臉色憋紅,因為自己的「好運氣」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知道什麼意思嗎?」連勝同情地看著他說,「越是弱小的人,越是喜歡用自己的叫囂,來表示自己的強大。因為他們除了吹噓,沒有其他可以表達自己存在感的方式。我現在可以明白你如此『羸弱』的原因了。」

  連勝掃了眼眾人,說道:「怎麼樣?要麼現在滾,要麼繼續服從指令。我不勉強你們。丁學羲!趴下。」

  坐在旁邊之前被叫停了的丁學羲猶豫片刻,還是趴到地上,擺好架勢準備受罰。

  其餘學生見他聽命,心底還是有些忿忿。

  孟江武聽見消息已經從裡面跑出來,他沒聽到剛才學生驚天動地的發言,但對這狀況也很頭疼。過去罵道:「幹什麼?都什麼態度?學校裡面給你們太多自由就連一點組織紀律也不講了?都給我站回去!回去!」

  在聯盟大學官方的實戰演習過程中,忤逆教官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學生們也並不想堅持。在孟江武的逼迫下半推半就地從了,重新開始俯臥撐。先掏出胸口的計步器看了一眼定定心神。

  他們計步器上的數字,明顯跟他們真實中彈數不符,屬於嚴重超值範圍。想想申訴應該無果所以才憋下來了,如今想想于洋跟丁學羲的苦痛經歷,真的,超標算個毛啊!好歹沒給他們超個幼齡秤砣!

  魯明遠扭過臉,看著面前的一眾學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如果,如果你們遇到了隔壁的教官,一定要聽話要乖巧明白嗎?千萬不要惹她,千萬千萬不要。」魯明遠搖著頭,對自己關愛的後輩們道:「如果你們也不聽話,惹我生氣,我就讓你們過去跟她體驗一把來自天堂的感覺。」

  眾後輩齊齊打了個冷顫。

  魯明遠:「是不是很慶幸跟著我?」

  眾生真誠點頭。

  這是個好人啊!各種意義上的!

  魯明遠說:「跟著她能學到的東西很多的。」

  眾生不置可否。

  不在變態下變強,就在變態下滅亡。他們現在並不想冒著死亡的代價去學習她身上的東西。

  連尋再次坐上丁學羲的背,並且開始數數。

  他故技重施,或許也是不想區別待人,從一開始數到二十九,然後熟練地一勾尾音,跳到了十一。

  旁邊的人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大聲喊道:「你看,他剛剛是二十九,現在就是十一了!這根本不公平!」

  連勝轉了下視線,朝她弟弟點點下巴,問道:「二十九後面是多少?」

  連尋不假思索道:「三十。」

  連勝:「剛剛數到哪兒了?」

  連尋這小子賊雞兒激靈,大聲道:「十一!」

  連勝:「看,他很肯定地說十一啊。」

  眾生真是要咬碎自己的銀牙。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教官根本就是在耍他們。

  不,本身就知道是在耍他們的,但比他們想像的很無賴一點。一群單純的大學生們,第一次見識到了社會人士的邪惡。

  于洋大概是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根本沒有搭理連勝。自己又在旁邊趴下,獨自開始訓練。

  連勝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你們很激動啊。明明是丁學羲跟于洋受罰,你們情緒這麼亢奮做什麼?」連勝換了個姿勢,點頭道:「嗯,看來你們關係很好,學生間團結是好事。我替你們發揚光大一下。那就所有人在原基礎上再加五十個。」

  眾生:「……」

  「那女人就是個神經病吧?!」

  一人摔了外套,轉身坐到河灘邊的石頭上,氣憤道:「各種挑毛病反正就是跟我們過不去!什麼都不懂就管罰就好了,這樣的人能做教官嗎?這也叫師資隊伍嗎?走什麼後門進來的呀?聯盟大學什麼時候也這麼low了?」

  「我看她目的性很強,大人嘛,總是喜歡用所謂的特權,來彰顯自己的權威,然後讓其他人產生畏懼感,屈服於她的制度之下。」另外一名學生很是諷刺地說,「我看她不適合做一個軍人,簡直是屈才了。」

  另外一名學生走過來說:「她這樣的訓練強度我要表示抗議。這一次的演習教官是不是都有點問題?看隔壁的幾個,明顯沒有經驗。而且有兩個男的一直坐在集合點沒有動過,教官能一直坐著的嗎?他們到底幹嘛來著?」

  「刷刷政績吧。」

  一群人陰謀論起來,越想越覺得合理,越說越覺得氣憤。他們討論出了大致的結果,想找幾個權威人士來應和自己的觀點,然後學生就可以集體對這次的教官安排表示抗議跟否決。

  隨後他們將目光盯向于洋跟丁學羲兩人。

  他們兩個是大學單兵作戰系裡最核心的兩個人,而且這次也是被教官整得最慘的兩個人,照他們的脾氣,沒道理憋著。

  于洋坐在旁邊,現在手臂和腰腹肌肉隱隱作痛。反正參照連尋的數數方式,他這輩子都沒完成任務的可能,所以後來就自己放棄了。

  幾人朝他們靠近,問道:「于洋,丁學羲,你倆到底什麼態度啊?」

  丁學羲拿過旁邊的臉盆,沒有回答。他也很累了,不想參與這些無價值的討論。繞過他們準備去洗澡。

  男生在他後面氣悶道:「誒?不是我說你倆憋個屁出來行不?大傢伙兒都氣瘋了,你們兩個今天是怎麼了?改行做好學生啦?」

  丁學羲撇嘴,轉過頭看著他們說:「想過沒有,一個教官,跟你們素不相識,故意來這裡為難你們的目的是什麼?」

  幾人愣了一下,說道:「誰知道她呀?」

  丁學羲嘆了口氣,搖頭說:「她都可以叫出我跟于洋的名字,還故意針對我們進行加訓,說明她瞭解過我們,是故意接的我們單兵系做教官。你還覺得她的行動是莫名其妙,毫無意義嗎?今天我中彈的數量遠沒有……多,但是最後接到的數字卻比……多了一倍,說明什麼?中彈幾次根本就是個藉口,訓練計畫是她一早就根據我們每個人情況安排好的。」

  丁學羲帶著絲失望的語氣道:「氣瘋了,你們氣什麼?被隨意一激腦子就不好轉了?能不能好好想想?省點體力吧,別在人家面前丟臉鬧笑話。」

  男生說:「可是她安排給我們的任務根本就不可能完成啊。」

  丁學羲不耐咋舌:「那你說,這說明了什麼?」

  男生瞬間黑了臉。

  說明了什麼?說明他們都沒達到教官的預期。

  眾人吃癟。又看向于洋。但這時候語氣已經軟了很多。詢問道:「于洋,你怎麼看?」

  于洋站了起來,也準備去洗澡,低聲說道:「你們自己數數身上中了幾彈。我們有幾個人,對方就一個還抱著她弟弟,在山上不停追擊我們。三個小時,後期我們已經有防備地進行了躲避舉動,對方根本沒受到影響,就問你們做得到嗎?」

  眾人仔細回憶了一下,這次徹底黑臉了。

  「早點休息吧,別想太多了。我看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于洋說,「這次聯盟大學實戰演習會忽然提早,一定是有原因的。還是好好訓練吧。」

  集合基地旁邊的宿舍裡。

  連勝搬了張椅子,坐到連尋的面前,正對著他,說道:「這不行啊,你這把年紀了不能不會數數啊。」

  連尋眨著眼說:「我會的姐姐。」

  連勝:「二十九往上數,給我聽聽。」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八十九,八十八……」連尋慢慢往上數,連勝已經在旁邊玩光腦了。他爬過去說:「姐姐,我數到後面你就知道我會了。我很聰明,九九表我都會了。」

  連勝說:「那整人挺好玩的哈。」

  「我怕他們很快就做完了。」連尋說,「我們老師給我們數數就是這樣的,媽媽餵我吃飯最後三口也是這樣的。他們都拿我當笨蛋。」

  連勝放下光腦,挑眉看著他說:「原來不是嗎?」

  連尋對於連勝這個的看法很不高興,直接離開她爬到床尾,然後就不理她了。

  他不能理解對於自己的好意連勝居然沒有抱著他表示感謝跟親親。

  都太壞了!

  第二天早上連勝來到集合場地,整個班的人都已經在原地排好隊。

  連勝問:「昨天都休息的怎麼樣?」

  沒人回答。

  連勝說:「反正我挺開心的。想想你們的樣子我就挺開心的。」

  眾人沒有對她的挑釁做出反應。

   連勝也沒有在意。她邁出一步,說道:「怎麼樣,今天的安排我相信大家都清楚,射擊訓練。九點開始。現在開始跟你們說一下額外的規則。」

  連勝踱了兩步道:「所有沒有完成昨天懲罰任務的,今天都要都要在手臂上纏上負重來進行射擊。你們和隔壁班基本是全軍覆沒了。所以待會兒自覺點領著號碼牌過去領取沙袋。」

  「射擊的時候戴沙袋?」學生已經告誡自己控制情緒,可還是忍不住激動道:「射擊本來就是一個需要精神力高度集中,手臂穩、不能顫抖的訓練,戴上沙袋還怎麼扛槍啊?而且訓練臂力也不適合在這種時候,用這樣的方式。」

  「你是在跟我討論合理性?」連勝歪了下腦袋說,「選擇什麼類型的槍支是你們的自由。但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真正行動的時候,身上攜帶的負重,絕對比幾個沙袋要多得多。無論是手臂上,還是腰腹上。而且就算是一名狙擊手,也不意味著你站在原地就足夠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你要面臨各種各樣的挑戰。等你有機會舉起你的武器的時候,你的體力可能已經告罄,你的肌肉已經被拉傷,你的手指在不住的顫抖。那種狀態比你戴著沙袋的情況還要糟糕一百倍。你要怎麼握住你的槍支,遠遠擊中你的敵人?」

  連勝圍著他們走了一遍,嗤笑道:「靠意念?靠循序漸進的經驗?以為自己還很年輕嗎?能給你們瀟灑的時間可不多,還是你們想做一輩子的小兵?」

  連勝:「而且別忘了,你們這是懲罰,懲罰心裡沒數嗎,需不需要我提醒你們一下昨天未盡的事業?」

  眾生最後還是選擇了閉嘴。

  連勝轉身,帶著他們來到領取設備的地方。

  季班抱著連尋坐在桌子後面聽歌,見他們過來,指了指旁邊,示意他們自取。

  眾學生不情願地將護腕式的沙袋戴到手上,再試著將手臂抬過胸前,估算著加上槍支的重量,頓時臉色發黑。

  這是一項團隊任務,如果他們戴了沙袋,而其他連隊的學生都沒有,可想而知他們將面對怎樣的劣勢。

  眾人都開始跟周邊的朋友謀劃攜帶槍支的安排,並進行相關戰略部署。

  他們自己的隊友都是自己熟悉的人,或許是從一開始就決定好了的。連勝並沒有吱聲。

  一學生走上前問:「我可以試試嗎?」

  季班表示隨意。

  那學生從裝武器的木箱裡,選了一把小巧的手槍,試圖減輕手臂的負擔。然後對準前方的靶子,進行瞄準射擊。

  並不簡單,甚至比他相信的難多了。

  手臂受到一股陌生的拖累,直觀地影響了槍口的準度,因為他無法用自己的另外一隻手去穩住自己的槍身。

  因為晃動,他用了更長的時間去瞄準,高抬的手給他的手臂增加了更大的負累。

  半途那名學生皺眉放下手,然後嘆了口氣。甩了甩手臂,才重新進行射擊。

  第二次他沒有浪費太多的時間,而是選擇快攻。抖就抖吧,也許就抖進紅心了呢?

  六環。

  從用時跟他往日的成績來看,太糟糕了。

  就聽旁邊一人淡淡道:「不堪入目。」

  眾人集體看向她,鼻腔裡發出一聲悶哼。

  「手槍雖然體積輕便,但從瞄準度來講,並不如狙擊槍穩定。」連勝說,「提醒你們一下,如果覺得手臂疲憊,可以進行速戰速決,提升一下你們的快速射擊能力。質不行,就從量取勝好了。反正你們不管瞄多長時間,也不一定能射的準。」

  眾人深感打臉。

  一男生說道:「如果你可以的話,你的成績又怎麼樣?」

  連勝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像是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呵呵道:「想看我演示?你可以直接說啊。」

  她揮了揮手,示意這群人都給讓開。然後從桌子的籃子裡隨意拿了個沙袋綁到手腕上,接過剛才那名學生的槍支。

  連尋伸出他的小手,露出裡面兩顆子彈,然後仰頭看著連勝。

  連勝摸了摸他的腦袋,示意他把耳朵捂上。

  季班包著他的小手捂在耳朵邊上,連勝已經裝彈完畢,直接抬槍一射。

  眾人一眨眼,就發現前方的紙質靶子紅心上,多出了一個小孔。

  連勝轉了下槍,又重新射了一發。

  因為橡膠彈的速度並不快,這次他們是親眼看見那子彈如何筆直地射中紅心的。

  現場一時非常安靜。

  連勝唏噓道:「這一幕真是似曾相識。你們都不會換點新的花樣嗎?」

  眾人看著連勝,久久沒回過神。

  連勝接著拆下右手的沙袋,換到左手上。不僅綁了上去,還多加了兩個。她本來想再加兩個的,被季班一臉無語地按住了。於是不想欺負他們得太過分,就此作罷。

  連勝轉身朝他們示意:「我不僅可以,我還可以讓你們一隻右手。」

  她過去拿了一把沉重的狙擊槍,右手勾住槍托穩定,左手瞄準進行射擊。

  于洋跟丁學羲才想起來去盯著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臂幾乎沒有抖動,彷彿那些負重不過是些紙片貼在她的手腕上,對她構不成任何威脅。

  有幾人閉上眼睛不忍再看,但他們從周圍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依舊還是明白發生了什麼。

  心何止是在滴血,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世界了。

  連勝放下槍支,淡淡說道:「知道你們跟真正的軍人之間有多大的差距嗎?所以我昨天說什麼來著?弱小的人,甚至會來自己弱小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沒有人反駁。

  連勝往前走了一步,學生們集體默契地退了一步,跟她保持著絕對的距離。

  連勝:「……」

  「怎麼,現在害怕了?」連勝笑了一下,「昨天說我是來發洩更年期……什麼來著呢,那句話怎麼說來著?」

  那名男生幾乎就要給她跪了,他勇敢自首道:「我錯了教官,我昨天就是放屁,你別理我了教官。」

  連勝說:「放心,我這人也就一般記仇。但是這並不影響我對你們的看法,你們太懈怠了,自大而不自知。」

  他們做不到她這樣的水平,所以對她的嘲諷表示承受。實力代表了一切,既然技不如人,就沒必要佔口頭便宜。

  「繼續選槍吧。」連勝說,「念在你們是初犯,我可以原諒你們一次,但是我不允許你們再次對我提出質疑,或者出言不遜,否則我會直接將你們請離訓練基地。當然我是很歡迎你們來找我挑戰的,如果能贏我,我很樂意接受你們的提議。」

  眾生依次上前領取裝備。他們對於選槍還是很迷惘,季班為了節省時間,讓連尋直接給拿不定主意的幾位抓了個結果。

  連勝站在隊伍的最後排,等待他們最終結果。

  一男生吞了口唾沫,湊到連勝旁邊,小聲問道:「教……教官,那個你,貴姓啊?」

  他的聲音不大,但這個問題很突兀,直接問在了這群學生的心尖上。所以話一出口,旁邊的人集體將視線對準了他,目光放著灼灼的光芒。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們心底閃過某個念頭,但是很快就被他們否決了。因為遠征軍沒那麼多空閒時間,而這一次的演習又明顯安排得很倉促。

  而且如果真的是遠征軍的幾位大佬前來,聯盟大學的宣傳估計都已經打得滿天飛了,生怕全世界的人民不知道,怎麼可能這麼低調?
 
  軍部裡女性雖然少,但並不是沒有,尤其是遠征軍裡,前幾年。

  出色的軍人還是有的,看連勝的年紀,應該是已經退役,或者等待選配的人手。對遠征軍來說,後者不大可能。但能被聯盟大學特意選過來的,應該也是一名非常優秀的士兵了。

  重要的是,沒聽說連勝有弟弟啊。

  她爸爸都犧牲好多年了,母親沒聽說再嫁,那這個帶著的弟弟是哪裡冒出來的生物?

  連勝說:「嗯,敝姓連。」

  眾人心猛得跳了一下。

  連勝鼓勵般地點頭。

  眾學生頓時當頭被打了一棍,感覺腦子都不夠用了。木然地眨眼,消化這個驚天的消息。

  丁學羲和于洋也是一臉錯愕,彷彿受驚不小,將各種可能過了一遍,然後開始懷疑人生。

  連勝接著說:「跟傳說中的連勝同姓。」

  還同名同血脈。

  眾人的那顆心卻是晃蕩後又重新落了回去。

  安全著陸。

  大起大落,說不清楚是驚是喜,受激不小,感覺有些難以接受。

  學生又問:「那您以前是遠征軍的成員嗎?」

  連勝含糊其辭道:「曾經也做過預備役,開過各種二手機甲。」

  後來轉正了,還有了專屬機甲。

  季班在旁邊低下頭,舉著根手指在光腦上戳,引導連尋打遊戲。

  眾生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遠征軍的預備役,也就是距離遠征軍最近的距離。那她的實力簡直毋庸置疑了,他們之前的態度是一種怎樣的不尊重。

  連勝搖頭感慨道:「我這點水平,還是不夠看。當然你們這點水平更不夠看,而你們卻一直保留著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

  連勝問,「好奇心都滿足了沒有?還有問題沒有?」

  眾人還在反省自我,又聽連勝說:「那麼現在開始來分組?」

  眾生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分什麼?分組?」

  連勝沒有遲疑地拿出光腦說:「現在開始念組別,之後幾天所有的活動,你們將全部參照以上分組來進行。」

  她一個一個唸過去,越唸到後面,學生們越是震驚,再就是不爽。

  所有固定的組合,全部被拆散了。尤其是丁學羲跟于洋的隊伍。基本採取的是優等生綁定吊車尾的組合形式,其中幾個隊伍,組員之間平時根本沒有交集。結果出來以後,團隊裡的氣壓開始降低。

  最匪夷所思的,大概就是于洋跟丁學羲的組合。

  他們兩個,配上平時最沉默寡言的兩個,組成了一個四人小隊。

  這個組合真的是相當惹眼了。

  連勝唸完名字,又說道:「狩獵行動,我記得以前是以團隊行動的。也就是一名隊員捕獲的獵物,可以由全隊共享。那麼現在要改個規則。積分計算照舊,但是,團隊裡能保留的獵物數量,以隊伍裡收穫數量最少的隊員決定。」

  「什麼意思呢?假使隊伍裡四個人,打到的獵物數量分別是,十隻,十隻,十隻,零隻。那麼抱歉,你們午飯能保留的獵物數量為最低的這位隊員成績,零。」連勝說,「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眾生欲言又止。

  連勝笑道:「我知道你們,隊友之間並不熟悉。如果不這樣的話,你們會採取單獨行動,無視整個團隊,或者上山以後,繼續組合回原本的隊伍進行活動。那麼現在我告訴你們,沒有這樣的好事。想要吃到午飯,就好好配合你的隊友。認清楚誰,才是你的搭檔。」

  幾人咬牙。

  討厭這個教官不是沒有理由的,她的射擊技術不影響這人的猥瑣跟無恥。

  是這樣的沒錯。這一定就是她在預備役的板凳上常年久坐的原因。

   丁學羲抬起頭,說道:「教官,你這是想挑撥我們的內部關係嗎?有些事情不必要強求,我們應該遵循效率最高的組合。就算是遠征軍內部也會有固定的組合搭檔,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沒必要玩這種過家家的遊戲。」

  連勝聳肩:「那你也可以試試。是你們的脾氣硬,還是我的要求硬。」

  連勝上前一步道:「我再重申一次,今後所有的團隊任務,都將會以現在的隊形進行活動。而距離結束,還有十三天的時間。如果我是你們,我會放棄無謂的反抗時間,先去軟化自己的隊友,思考應該怎樣應對忽然改變的訓練規則,獲取自己的午飯。」

  「都是單兵作戰系的選手,難道擔心自己的隊友在協助下還連一隻獵物都射不到嗎?如果你們就抱著看笑話的心態,只能說活該你們餓肚子。」連勝說,「我欣賞個人能力高的同學,但是在團隊任務裡,我不欣賞一位孤膽英雄。現在開始行動!過去裝防彈裝備!」

  眾人相繼過去領取衣服,並穿戴整齊。

  連勝不管他們,拉了把椅子在連尋旁邊坐下。

  「你這麼快就惹惱了他們。」季班說,「強行捆綁的方式沒有用的,他們年紀大了,但可能還在叛逆期呢。」

  季班說:「而且就算沒的吃午飯,他們還可以去醫務室領營養液啊。」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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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28:38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三‧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隨後學生們集合完畢,照舊的領導講話,開始上山準備相關射擊事宜。

  連勝暫時蹲在山腳,趙卓犖等人提著獵物幫忙上山發放。

  季班問:「你不上去跟著嗎?」

  「不,先看看他們的表現。」連勝說,「我想他們現在應該不希望看見我,那樣會影響他們發揮。」

  季班:「我以為你會去再干擾一下的。」

  連勝靠在她的椅背上,說道:「還是算了。狩獵行動的新規則,指明四人小隊是榮辱與共的團體,他們如果想吃午飯的話,就必須確保團隊裡的所有人都能打到起碼一隻獵物,這種情況下,我相信聰明人都會在獵物相對密集的時候,讓隊伍裡最弱的一個選手進行射擊。這是有團隊合作意識的人的做法。」

  但像丁學羲方才的態度,已經很明顯地說明了,他會進行反抗。相信兩個隊伍的人都差不多,他們都不認同她新組合的團隊。

  這些人反抗的方式應該也會很簡單,那就是向她表示,哪怕自己不和這些隊友相互合作,也依舊可以達成自己的任務。個人實力決定了大結果。

  而之後的個人積分賽,或者團隊積分賽,再或者是紅白陣營戰,都是團隊混戰。他們更可以無視個人小隊的陣容,進行重新組隊,去奪取個人積分。

  連勝說:「我想他們應該會乾脆進行分散行動。由某人打到四隻以上,然後一人一隻分派下去,以保證自己的午飯。」

  季班想了想說:「四個男生,還是發育期的男生,一隻雞肯定吃不飽,我看三隻雞都是少的。」

  連勝:「如果他們想要吃飽,對單兵的要求就會迅速拔高。分配獵物的行為相當於將個人積分轉讓給自己的隊友,顯然是捨近求遠的方法。」

  當然就像當初的連勝跟趙卓犖等人一樣,他們其中或許有射擊水平過硬的成員,那麼就可以極大程度地減輕另外幾名隊友的壓力。

  連勝笑道:「他們現在手上都戴著沙包,就看看他們能打到多少。」

  即便是射擊天賦再出色的選手,在敏感的手腕上忽然施加了重力,又只有十發子彈,沒有調整時間,想要達到百發百中,都是不大可能的。

  就是不知道這群學生,在衝動和理智之間,最終會站在哪一端。

  選擇跟考驗已經給他們了,連勝沒必要再去做二次干擾。

  連尋在前方的訓練空地,被教官帶著撒丫子狂奔。隨後又被魯明遠抓走,用他的爪子去在地圖上給投放點做隨機排布。

  此時已經浩浩蕩蕩出發的人群。

  于洋跟丁學羲從山間中路一路向上。

  兩人打頭,低氣壓地保持沉默。小隊裡的另外兩名男生頗有點戰戰兢兢的感覺,緊步跟在後面。

  後面的隊友撇嘴,很不是滋味。不得不承認跟他們比起來,自己多半要拖後腿,而且不受這兩位精英人士歡迎。同時覺得這分明是無妄之災,組隊又不是他們自願的。存在或不存在也不由他們把控。好歹自己也是單兵作戰系的學生,被這樣無視,憑什麼啊?

  兩人偏過頭,互相使了個眼色,決定還是單獨行動。跟著于洋跟丁學羲又沒什麼好處,不如雙雙組合套刷積分,起碼日子過得舒爽。

  兩人一拍即合,就沒跟丁、于二人打招呼,直接轉道離開。

  于洋察覺到隊友動靜,轉過了頭,皺眉看著他們。

  丁學羲跟著停了下來,說道:「他們不願意就算了,毫無默契的隊友只會互相拖後腿。繼續待在一起還容易引起團隊矛盾,他們離開倒不錯。」

  于洋看了眼自己的手腕:「目前情況不明朗,我建議還是不要分散行動。」

  「現在起,不要以多餘的積分為目標,單從午飯的角度進行考慮並制定計畫,我們隊伍需要打到十二隻及以上的獵物,最好是十六隻。」丁學羲說,「現在我們的射擊準確率無法保證。安全起見,你來掩護,我來協攻,爭取保證50%的有效集中率。」

  于洋對他的話還是比較信服的,當下乾脆道:「可以。」

  離隊的兩人在中途進入了山林,開始尋找獵物。

  這一片雜草眾多,道路不平。兩人扶著斜坡小心移動,並四面搜索動靜,尋找目標。

  他們一上一下地進行分配來觀察環境。

  走在前方的男生忽然眼皮一跳,大概是因為他的移動驚動了先前藏在近處某隻動物,草地出現一陣不自然的騷動,並向前蔓延。

  他身後的夥伴立馬激動地拍了下他的背,因為自己的視角被遮擋住了,無法進行攻擊。那男生會意,當即抬槍瞄準。

  獵物躥得很快,對地形比他們適應多了。而男生手又不穩,想要細瞄基本沒有可能,更多需要依靠手感。

  手感現在被沙袋干擾了。

  他咬了咬後牙槽,帶著憤怒打出一槍。

  那一槍因為距離拉遠,出現了明顯的偏差。

  男生暗罵一聲,重新上膛並且快步跟上,準備進行二次追擊。這時候旁邊飛過來一道子彈,先行打中了他的獵物。

  男生腳步頓住,朝著槍聲出現的地方看去。

  「不好意思啊學長們,讓讓新生學弟唄。」說話的人從高處走出來,晃了晃手裡的狙擊槍道:「不介意吧?我很早就在這邊埋伏了。」

  原本就是一項競爭活動,兩人當然不能說什麼,只是不痛快的心情越發加重,點了點頭表示招呼。

  學弟走過去拎了自己的獵物,又問道:「你們怎麼都用的手槍?」

  兩人抬了下手,展示自己手腕上的沙袋。狙擊槍或步槍太過沉重,進行直立或追擊的時候,已經無法滿足他們的要求。

  他們簡要說了下自己團隊的規則和懲罰,然後聳肩嘆了口氣。

  學弟驚道:「我去你們還有這規則啊?有點變態啊。」

  幾人愣了一下,說道:「你們沒有嗎?」

  「沒有啊。我們教官沒聲明。實戰演習的規則,本來就是會給部分學生足夠的發展空間不是嗎?就算團隊很重要,但也沒必要把兩個不合拍的人強行捆綁在一起吧?這不是矯枉過正嗎?」那學生說,「看來不是每一個當兵的人都適合做教官啊。」

  男生說:「這不廢話嗎?如果每個學霸就能做好老師的話,還需要念什麼師範,評什麼師資啊。」

  「你們教官是那個女的吧?我去可凶了。」學弟心有餘悸地打了個寒顫,「看起來就殺氣騰騰,而且脾氣很惡劣啊。」

  話題聊開了,三人談到某點共識。

  男生問:「那你們教官呢?哪位?」

  「我發現這次的教官都有點不正常,不喜歡露臉。但我們教官超酷的了。尤其是跟你們教官比起來,太正常了。」學弟說,「我們教官之前是跟我們陪跑的。有人減速或落隊,他就直接在後面追著他們的屁股踹。誰不想跑,說用繩子綁了讓其他學生拖著跑。」

  兩人:「……」

  正常個毛啊,抖M了啊這群人。

  學弟揮了下手說:「唉,不是。也沒真的那麼幹。就是說一不二的那種氣勢很棒了。」

  男生嘆道:「我們教官也是說一就一,但她的一我們承受不住。」

  兩人齊齊嘆了口氣,學弟同情地望著他們。

  他同伴忽然想起來,鄭重其事地提醒道:「臥靠我可告訴你,我們教官最變態的地方在於隨時隨地加規則,或者故意憋著不說。我建議你和你教官問問清楚,也許他們都是一個坑爹的套路。」

  學弟遲疑道:「……不是吧?」

  這時趙卓犖提著空籃子從前面走過。因為戴著頭盔三人也認不清他的臉,只知道是個男性。

  現在同性別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安慰,看見男教官他們就能感受到無比的安心。

  「教官!問你個事。」學弟揮了下手問,「我們的隊有關於可保留獵物數量,和隊員個人狩獵數最低數相關的規則嗎?」

  趙卓犖停下來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說道:「如果你們願意的話,也可以加上去。」

  學弟搖頭:「不用不用,我就隨便問問。」

  趙卓犖往前走了兩步,又返回來說:「我覺得這規則還不錯。既然是團隊狩獵任務,更重要的還是團隊協作能力。那就加上去好了。」

  他說著對通訊器說了兩句,隨後山上大廣播播報,臨時增加一條規則。

  「……」三人,「……」

  兩位男生準備偷偷開溜,學弟僵硬地扭過頭,然後追著他們兩個就打。

  冤孽!

  不過就是槍了他們一個目標,看看這兩個人都做了什麼!

  廣播響起的時候,漫山遍野響起了罵娘聲。

  大三單兵系的同志們表示老懷安慰,受到了治癒。

  于洋跟丁學羲已經打到了五隻目標。

  強強聯合,他們互相搭配,交替追擊,用了一半的子彈進行適應之後,大致習慣了目前的持槍方式。

  只是手臂有些痠痛,行動起來很不舒服。

  「這裡!」丁學羲一聲輕呼,吸引了于洋的注意。兩人再次聚焦到前方草叢的一隻兔子上。

  下蹲架槍,正準備射擊。扣動扳機的一瞬,一道子彈先行從他側面射出,卻是打在兔子的後方,將那動物嚇得渾身一顫,瘋狂逃竄。

  于洋遲疑片刻,沒有來得及開槍,那兔子趁機脫離了他的目標範圍。

  于洋朝右看去,發現一名教官抱槍朝他敬禮。

  照理來說,教官是不是來跟爭搶獵物的,那麼說明,這人只是純粹過來搗蛋。

  丁學羲和他點了下頭,兩人二話不說轉移陣地。

  方見塵又提槍跟上。

  于洋轉過身問:「教官,你跟著我們做什麼?」

  「增加一下你們這些人的狩獵難度,防止行業壟斷。」方見塵指了指他們拖在後面的一連串動物,說道:「給其他學生留條活路吧。」

  于洋說:「我們憑本事打的獵物。」

  方見塵問:「你們隊伍的其他人呢?」

  于洋:「不知道。」

  方見塵:「你們這是幹嘛?這也能叫隊伍?」

  兩人都不是很高興。

  方見塵看了他們一會兒,又重新轉身離去。怕自己逼得太緊,讓這兩個直接暴起反抗。

  「都很有個性啊你的學生。」方見塵對著通訊器道,「我剛剛跟著地圖追了幾個,基本沒有成型的隊伍。要麼乾脆重新組合回原搭檔進行狩獵,要麼直接分散隊伍各自為政。烈滴很。」

  連勝說:「準確來說,他們其實已經有自己的想法。認為跟合適的人進行搭檔,可以有更高的效率,所以選擇了自己最舒服的方式進行執行。」

  魯明遠插話道:「再準確來說,比起陌生而實力不對等的合作夥伴,在這種極端劣勢的情況下,他們選擇的最舒服的方法,也是能讓自己脫離困境最快捷的方法。」

  連勝悠閒坐在原位搧風:「沒毛病哈。但世上沒有永遠舒服的事情,他們將來不會只跟自己的朋友合作。更多時候,需要搭配各種你陌生,且來自不同部隊,實力各異擅長區域各不相同的同伴。不明白混搭的樂趣,他們怎麼能進步呢?」

  方見塵:「那我再去霍霍。告訴他們集齊四個固定隊員就可以解鎖教官的騷擾。」

  連勝:「……朋友別鬧了朋友。讓他們繼續浪。總有被曬開的一天。」

  因為新增了一條規則,最後的狩獵結果非常感人。

  中午之前就完成任務的隊員比往年少了不少,他們開始變得更加謹慎。

  最終除卻部分學生享受到了飽腹的待遇,其餘人只能去救助點領取寡淡無味的饅頭,就著稀飯吃晚飯。

  但大三單兵作戰系,這群學生的成績意外的不錯,最起碼的,可以保留一隻獵物。那一隻獵物,也就是他們的尊嚴。彷彿是抗議般的,向連勝表示他們的驕傲。

  但連勝一點表情也沒有。

  之後的夜間陪跑,體能訓練,以及障礙訓練,有條不紊地展開。

  連勝雖然沒有陪跑,但眾人知道她會在什麼地方觀察著他們,也是怕了,所以沒敢再偷懶。

  連勝依舊專門盯著幾位,給他們找出各種理由,逼迫他們進行額外訓練。

  知道反抗沒有用,但不代表他們會樂意接受。

  這種方式又一次激發出了學生們對她的怒氣,先前因為射擊技巧而積攢的人氣,不到一個晚上,就晃蕩殆盡,測漏完畢。

  魯明遠跟周師銳,鋪開大數據。

  魯明遠負責分析狩獵戰的結果,周師銳負責分析個人積分戰的結果。

  其實從數據上來看,兩次大型活動都有著很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學生間的交集。

  個人積分戰,互相擊殺獲取積分跟子彈,在大環境的逼迫下,也很適合進行互利雙贏的組隊合作。對於原本就有經驗的隊伍來說,有著先天的優勢。

  沒有教官的干擾,丁學羲跟于洋也確實沒讓他們失望,率領的兩支隊伍一吐先前郁氣,成績遙遙領先。

  從團隊作戰能力來看,能明顯看出,他們受過專業化的指點。

  而之後的教官積分賽,才是重頭中的重頭。

  甚至在個人積分賽結束的當天晚上,整個營地都感受到了來自單兵作戰系群眾的興奮之情。

  難以壓抑,無須隱藏!

  連勝深夜兩點過去巡查,還有學生瞪著眼,醒著在說悄悄話。他們在商量著明天應該如果攔截連勝,並集結群眾之力對她進行圍剿。

  眾生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臥靠報仇的機會終於來了!」

  連勝還是挺感動的,果然有了共同的階級敵人,群眾就能體會到團結的可貴。

  第二天連勝集合的時候,這群人依舊保持著亢奮的精神狀態,一點萎靡的氣息也看不見。

  連勝抖著腿站在他們面前:「很激動啊你們。」

  眾人保持軍姿不動搖。

  男生舉手喊道:「報告!」

  連勝:「說。」

  男生:「教官你會參加的吧?積分賽。」

  連勝說:「當然。我不僅會參加,我還會優先選擇去淘汰你們。」

  眾生表示不屑一顧。

  一整個班對付一個人,還怕拿不下她?接連幾天受到的非人道對待,必須都要在這次的反擊戰中拿回來。

  教官對抗賽,山上人數固定,學生是依次進入對抗區。

  早上七點,連勝等人作為先批部隊進入山區。

  考慮到後續可接替性,同時保留一部分內部人員在山底下蒐集信息,連勝暫時將方見塵跟魯明遠留在下面。季班不適合爬山這項運動所以沒有參加,在下面做全職保姆。隨後領著其餘四位隊友上山。

  之後則是學生抽籤,先批的兩百人也依次上山。

  雖說幾人決定合作,但關於合作內容,他們沒有一起行動的打算。更多的還是對連勝位置的探查通氣。

  上山順序是分散的,無法排除各種意外的發生,為了第一時間獲取教官動態,他們需要足夠多的人,這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即便是教官,在對抗賽也不能使用光腦。

  周師銳事先約定了地方,找了個視野相對開闊的目標點,等待其餘幾名人匯合。

  好在他們都不是什麼很嚴重的路痴,對演習這一塊地更是熟悉。很快就平安地聚到一起。

  連勝借由狙擊槍上的目鏡,觀察遠處各種人群。

  就現在看來,這群學生對於隱藏身形還不是非常在行。她觀察到了不少人,但是都沒有進行射擊,而是記下了他們的位置,又去搜尋另外一群人。

  「很久沒有這種激動人心的時刻了。」連勝說,「想到要被集火,我就特別害怕。」

  眾人:「……」

  怕不是會信了她的邪。

  連勝拍了拍褲兜:「三十枚子彈,目標刷個二十五人好了。」

  周師銳將自己的子彈也遞過去,自己留了十發,說道:「現在是五十枚了。」

  連勝接過,說道:「很好很好。我的目標太明顯,而敵軍人數優勢太大。同時我們子彈數量不足,為了防止在群攻的時候被誤傷,我覺得我們需要請一點外援。」

  程澤說:「……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我當時好像不跟你們一個隊。」周師銳說,「再回憶一下,你們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麼?」

  那事情想起來就很遙遠了,反正是連勝初次大展手腳,並給在教官們心口留下不可磨滅傷痕的一次指揮。

  程澤拍腿道:「就是先用教官坑了學生,然後讓學生跟教官互坑,拿了人頭順便槍了他們物資的事情。」

  連勝舔舔嘴唇:「那麵包是真甜,都膩了。」

  幾人附議點頭。

  周師銳:「……」

  聽起來就很波瀾壯闊。只知道當時教官對著他們感慨暗諷了好幾個晚上,但並不知道具體細節。

  程澤問:「那這次你也想用其他教官去吸引學生的火力?」

  「別鬧朋友。」連勝說,「之前我們的目標是教官,跟其他學生間也是競爭關係,互相坑一坑也就算了。現在我們又不需要刷分,坑教官幹什麼?容易傷害彼此間的深厚友誼。」

  人的利益是隨著立場改變而改變的。

  連勝抱著槍道:「這一次我們的對手是清晰而固定的,就是所有的學生。單兵系的學生為重點關照對象。他們有足夠的實力,目標是不可動搖的,那就是擊殺教官。可以對於其他的學生,卻不一定。學生間的矛盾我們完全可以有效利用一下。」

  連勝朝上方指了指,示意道:「先去拉攏我們的第一位夥伴,然後讓他過去進行交涉,更加安全可靠。」

  就是先前學生過去藏匿的地點。

  「程澤你去,我不好刷臉。」連勝說,「不知道對方是誰,可能會達成同歸於盡的成就。」

  程澤:「你還是有點自知自明的。」

  這仇恨拉得真是妥妥的。

  五人終於開始行動。

  他們沿途在山上搜尋學生的蹤跡,然後進行圍剿。

  學生們從不同的方向,按照不同的順序進來,無法快速匯合。所以在比賽初期,難以出現什麼大型團隊。

  他們很快找到了一個三人小隊,並強行鎮壓了兩位奮起反抗的學生。

  還剩最後一個人的時候,程澤將槍和臉都露了出來。連勝從暗處打在那人的槍身上,掩護他走出去。

  那學生手勁夠大端得很穩,歪了一下但並沒有鬆開。

  程澤揮了下手,示意他別動,把槍放下。

  那學生發現自己跑不掉,已經沒有多少反抗的心思,對於當下的情況很是茫然。最終聽從他的話,將武器放下,同時兩手舉過頭頂。

  程澤笑道:「代表組織,過來跟你聊聊。」

  「……」

  教官過來接「屍體」們下山,同時鄭重其事地提醒他們:「『死』掉之後的事情,你們是不知道的,明白嗎?下山之後不能亂說明白嗎?」

  眾生很是無語地點頭。

  丁學羲抽到的號碼是兩百出頭,他很快就上山了。

  于洋抽到的是四百多,這次活動進展很慢,一直到了中午,依舊沒有上去。

  山下等候的學生們,詢問了一些下山來的群眾,但始終沒有得到跟連勝相關的信息,眾人都很震驚。

  單兵系的學生們紛紛猜測:「教官的反偵察水平那麼厲害?」

  「不,他們沒有看見,不代表她沒有出現過。她之前展示的射擊水準那麼厲害,猜測她應該是個狙擊手,那麼一切就說得過去了。」另外一名學生說,「狙擊手都是在暗處進行攻擊的,而且教官應該會有幫手,這些『陣亡』的學生,找不到她的蹤跡才是正常。」

  「可是被教官攻擊的人有那麼多,我們現在也沒辦法確認。說好了在教官出沒地附近集合,現在怎麼辦?」

  于洋在去不去吃飯之間猶豫了一下。他的號碼被卡在這裡很尷尬,無法把控山上的進程,不方便離開。但一直穿著防彈衣,又熱又沉,也很不舒服。誰知道之後的發展會是怎麼樣的。

  被淘汰的學生中,並沒有他的固定隊員。

  雖然這樣不方便詢問山上信息,但他也確實鬆了口氣。等他上去,可以有更精密的安排。

  他單手提著頭盔,走到數據統計處想查看目前的情況。

  幾乎就在他單腳跨過去的時候,那邊傳來陣陣喧嘩。

  原先還在停滯的數據,開始飛速跳動。即使沒有視頻,也能從數據中清晰看出,學生間開始火拚,直接淘汰了一部分人群。

  這一幕如果出現在個人積分賽,那是很正常的,團隊間任何時候相遇都有可能產生衝突。但是忽然出現在教官對抗賽,就是很不正常的。

  從早上開賽到現在,學生已經陸續下來了近兩百個,但教官只被淘汰了二十幾名,其中還大部分是負責後勤的非訓練教官。這種情況下不適合學生間發生內部爭鬥,相信他們自己心裡也有數。

  于洋擠進去看了一眼,從一連串被淘汰的人名之中,發現幾個熟悉的名字。頓時牙疼。

  他們不可能會這樣衝動,這不符合常理。

  他還在愣神,廣播又開始播報他的號碼,讓他去山腳集合,準備上山。

  沒多久,被領下來的「屍體」們,也從山上下來。

  準備上山替補的學生團還在排隊,就聽見一群人罵罵咧咧地互相指責。

  其中還有兩個于洋的隊友。

  「臥靠!臥靠你們搞毛啊!有毛病沒有?這種時候是好玩的嗎?」

  「教官是絕對的敵人,這都能搞錯?你們平時都在幹什麼!」

  「小亮說服我來的。」

  「我也是。」

  「我不是,我是跟著前面的勇士一起過來的。」

  于洋腳步停住,想要聽一聽。負責帶他們上山的教官很貼心地站在原地,讓他們先瞭解這邊的狀況。

  那邊一群人說得很亂,但從互相推諉責任的說明中,還是描述出了相關的事實。

  那是第一個上鉤的學生。

  程澤照著連勝的意思,站到他面前,問道:「哪個隊伍的?」

  學生懵了一下,小心道:「這個活動還可以刷臉嗎?」

  程澤一本正經說:「當然。不過刷的是你們教官的臉。」

  那學生立馬道:「我是十六連隊的!」

  程澤:「我現在可以一槍淘汰了你,但是我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嗎?」

  學生點頭:「我明白。」

  教官只有三十發子彈,且和學生的子彈不通用。他們互相間都是合作夥伴,不可能去搶奪友軍的子彈。

  分析清楚他們的劣勢,那麼對於他們此刻的用意也就不奇怪了。

  只是歷來,沒有教官幹過勾結學生這種事情,所以那學生一時間很是凌亂。

  程澤說:「我們是很講道理的,教官的主要目的,是讓你們學會如何進行作戰,那麼首要的,就是確認自己的敵人。」

  學生:「敵人?」

  程澤:「教官的數量是固定的,而學生是佔有人數優勢的。所以你們之間毋庸置疑也存在著一定的競爭壓力。根據隊伍的組合,強者越強弱者越弱,多數人到比賽結束,都拿不到一兩分,甚至體會不到任何比賽的樂趣。現在你的隊友已經退場了,你要一個人在這個競技場上活下去,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更像是一個行動的子彈庫,明白我的意思嗎?」

  學生點頭:「明白。」

  程澤照著通訊裡的聲音繼續說道:「看你的身形和反應速度,我想你應該就屬於零分下場的那種類型。」

  「……」學生悲痛地低下頭,「偶爾也不是的。能撿個漏。」

  「沒關係。」程澤笑了一下,「你們的敵人並不是教官明白嗎?因為比教官更危險的,是急需子彈儲備的那些優等生們。做炮灰不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反抗才是。教官年年一換,但卡在你們頭上的那些學生,年年都在,他們不是更討厭的人嗎。」

  程澤說:「靠實力強攻,我坦白說,你並不容易得到機會。但其實你們想要在我們身上拿到人頭數,有著簡單又便捷的方法,那就是聽從我們的安排。如果你能幫助我們拿下十個學生人頭,我們就送你一個。」

  「……真的假的?」那男生將信將疑地說了一句,又低下頭道:「可是我也殺不了十個兄弟啊。」

  「當然是真的。」程澤說,「不一定要你一個人,你可以去找朋友,或者說服其他學生。如果你同意我們的建議,我現在就可以送你一點積分。」

  那學生聞言猛得抬頭,目光灼灼看向程澤。

  然後他舉槍,在程澤身上拿到了第一點積分。

  教官並不會受擊一次就死,程澤問:「激動嗎?」

  那學生拚命點頭。

  程澤:「活動就是要好玩,這樣不是更有意思?我們會小心跟在你的後面,從現在開始聽從我們的指示,明白嗎?」

  「臥靠!」

  于洋的隊友看見了于洋,指著其中幾人控訴道:「太特麼的坑了!我們在山上猥瑣地躲了四個多小時找教官,屁都沒發現。結果這幾個貨就出來,告訴我們有教官的消息,我們三十幾個人啊,三十幾個都跟他們去了。靠!他們就和教官倒戈來打我們!教官見勢不對先跑,留下我們一群人內部火拚,拚個屁啊!」

  眾人聽完,感覺世界都崩裂了。又開始爭吵起來。

  「不是,為什麼教官可以蠱惑學生!這不合規則吧?」

  「這是教官對抗賽,是吧?」

  「憑毛我們就不能打?高興怎麼打就怎麼打。」

  「規則裡確實沒說不允許啊!大家就按照自己的意願打活動嘛,我們又不是隊友。」

  「你們要是厲害,也可以反向去蠱惑教官啊。」

  「這怎麼可能?開玩笑呢?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難度好嗎?誰能策反教官?」

  「你們別說。」領隊教官淡淡道,「還真有過。一個傳說。」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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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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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29:25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四‧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眾人最終安靜了一會兒,都被教官這話震得不清。

  教官對抗賽,還能策反教官?

  一男生罵道:「臥靠,誰特麼這麼變態?!」

  這話說出了眾人的心聲,隨後一群人齊齊罵娘。

  「開的什麼先例?是不是教官受到了什麼刺激才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但是互相傷害根本不可取啊!」

  「這種人就應該被抓去做思想教育!」

  教官又淡淡道:「傳說應該是叫連勝。」

  雖然不是他親身經歷,但這件事成為了基地教官的恥辱。歸來的教官用這件事嚴厲教導了後來的晚輩,以防相同的悲劇再次重演。讓他們明白,敵人的狡猾,是不分年齡長相跟性別的。

  他只知道,教官們不僅被策反,後來還被坑了。身為師長的尊嚴消彌殆盡。具體內容已經無從考究,但相關訓練作為優良傳統留了下來。

  學生在進步,教官也是,不然都壓不住這群活寶們。想他們容易嗎?

  但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除卻相關的名字,還有同樣慘痛的心。

  眾學生聽見那個名字,像被按了暫停鍵,詭異的安靜下去。

  然後開始無腦吹,彷彿剛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我說怎麼這麼機智的呢?」

  「太太太聰明了!不愧是一位優秀的前線指揮,實力跟智力並存的優良典範!」

  「何止的好嗎?瞧瞧人家,在這樣立場明確的活動裡,連狡猾的教官都能策反,根本不是一般人!」

  「果然人才都是早有跡象。她在大學的時候就這麼厲害了嗎?」

  「只會比拚蠻力的,那叫什麼?那叫莽夫!那個教官一定研究過我偶像的生平事蹟然後再粗糙地模仿她,我靠太陰險了!」

  「何止陰險簡直無恥!沒有第二次!」

  被淘汰的「屍體」們,滿含希望地看向於洋等接替者,囑託道:「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看看,讓她明白自己和真正指揮之間的巨大差距。就交給你們了。」

  接替者們握住他們的雙手,感受到了來自同伴的期望和鼓勵。動情道:「你們放心吧!保證完成任務!」

  于洋:「……」

  教官冷眼旁觀。

  一群被腦殘光輝洗禮過的腦殘人士。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上正常的軌道。

  他揮了下手,說道:「走了,別聊天了,上面都還等著呢。」

  一群人跟在他的身後繼續朝山上進發。

  光輝的接替者們進行內部討論:「同樣的方法總不能再用第二次吧?」

  「問題在於那些被蠱惑的學生們,他們清醒了沒有?都死了一群人,還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嗎?」

  「也不一定。有些學生是唯恐天下不亂,有些學生是利益相合。就算知道被利用,他們應該也挺樂意的,因為是互利互惠,教官說的沒錯啊。」

  既然都是各自刷分,教官等於是將開場容易被淘汰的選手,聯合成一個弱勢群體,形成一個新的團隊。依靠人數優勢,為自己爭取一定的競爭優勢。

  利益綁定的關係,總會有堅持的傢伙。也不算是蠱惑,他們可清醒著呢。

  「被策反的都是一些小人物。水平不高,光搗亂。」

  「光搗亂剛剛也死了那麼多人,對教官來說就是大優勢!」

  「也許我們可以混進去,然後再反水,玩一齣碟中諜。」

  「那不還是內部殘殺的大混戰嗎,你在逗我?」

  「但起碼我們可以知道教官的位置,隨時準備好進行反擊。」

  「……」

  他們說著頓了一下,又看向領隊教官。

  畢竟這場活動,他們之間是競爭關係,討論的內容很可能被他透露給自己的同伴,那這個教官就是間諜了啊。

  「呵。」領隊教官用無欲無求的表情看了他們一眼,「你們現在的想法,根本不是秘密。不需要我來傳達。」

  他指著眾人說:「戴好你們的頭盔,準備進入攻擊區了。」

  一群人已經說著抵達了半山的等待區。戴好頭盔,教官直接上去,接送另外一批學生。

  繼承者們繼續討論道:

  「話說出主意的到底是哪個教官啊?」

  「不管是哪個,我告訴你最欠揍的就是那個女教官。女的認得出來吧?剛剛就是在她。」

  「反正不是她也是他們那一群的,一個都不要放過。」

  眾人互相商討著制敵大計。這時候他們對於教官的仇恨是一致的,也不管什麼隊伍和戰友了。他們要先對付內部叛徒,奪取子彈,同時搶殺教官人頭以示正聽!

  話沒說兩句,相繼有人上去,山下又新來了一批等候的人群。

  學生三兩成群的湊在一起,偶爾有兩位教官上來,則坐到另外一邊,爭取避免跟他們說話,影響比賽的公正性。

  但這次上來一個教官,目光四處溜了一圈,最後朝著學生放靠近了。

  那幾個頓時噤聲,緊張地看向那名教官。

  「你們還沒上去啊。」方見塵晃蕩到於洋旁邊說,「你怎麼不跟他們一起坐呢?」

  于洋一個人坐在不遠處的石頭上,手指按在槍身上把玩,聞言抬起頭,皺眉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裝逼的男人千千萬,就數逼王有風範。」方見塵說,「我看你氣質不同凡響,我知道是你,于洋。」

  「……」于洋,「……」

  方見塵朝他抖著眉毛微笑,以表示自己的和善。

  于洋跟丁學羲可是這次重點提醒過的對象。鑑於正在比賽,上山以後位置會被隱蔽,但是在備戰區,教官們可以清楚看見這兩個人所在的位置。

  于洋:「有事?」

  方見塵一副好心人的語氣說道:「你們這樣不行,我就是來提醒你們一下,你們要團結一點,不要孤立行事。」

  其他學生也悄悄靠近了一點,想聽他們說話。方見塵並沒有隱瞞的意思,所以聲音照舊很大。

  方見塵說:「剛剛你的隊友掛了兩個,還留在山上的估計安全性也不能保證。加上還沒上場的幾個,意味著你的隊伍已經嚴重不完整。這種時候,還保持你的高冷跟尊嚴是沒有用的,你應該趕緊去找找外援。」

  于洋低下頭說:「我有自己的打算。」

  方見塵摸了摸下巴。

  相信他會去找合作夥伴,但應該找的是丁學羲一流的。可是山上那麼大,全部人穿著防彈裝,是敵是友都難以分清,想找一支固定的隊伍,有多難?

  形勢緊迫,但不到最後時刻,他似乎就是不願意妥協。

  方見塵回憶了一下過去的自己,其實對此表示相當的理解。

  心境真的是不一樣了。

  如果是當年的他,或許也會那樣做。因為他們對於強者的執念太重了,那是他們過往二十年來從經驗裡汲取到的結論跟信息。

  平時根本碰不到什麼高水準的指揮。跟弱者合作,往往只會被拉後腿,而強強聯合,起碼可以做到各自自保,正常發揮。

  就跟打遊戲一樣,誰也不願意帶個小號,心理上會有一種自己在扶貧的感覺。

  直到遇到連勝,三觀才開始粉碎性地重塑。讓他明白,跟誰做隊友屁關係都沒有,關鍵是得認指揮。

  那是一個就算不能打,但是光站在你身後,就能讓你覺得自己很強大的人。

  那才是真正強大的人。

  方見塵揉了下于洋的頭,于洋一副大為受驚的表情抬頭看向他。

  方見塵在他的視線中,到旁邊坐下,說道:「沒人告訴過你們嗎?你們的輔導員,是你們的那個嗎?就是孟江武孟老師,以前也是指揮系的學生。當時他跟連勝還是一個隊的人。」

  幾人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方見塵抖著腿說:「連勝那時候吧,剛轉專業,屁都不懂,而且還弱不經風,跑也跑不快,狙擊水準也比不過一個叫方見塵的人。當然現在也比不過哈。」

  眾生:「……」

  方見塵說著摸了摸自己的頭盔,帶著一絲羞澀和滿足地噓出口氣。繼續說道:「我可沒有誇大,她當時就是這麼廢,廢得特別真誠。但就算這樣,她依舊在個人積分賽,以及教官對抗裡,都拿到了超高分。而且她的合作隊伍,連她一共八個人,五個是指揮系的,那五個人全都不能打。屬於刷分靠撿漏的那種水準。」

  眾生由衷喟嘆道:「哇——」

  快來看上帝!

  方見塵:「……」

  媽的到底是哪裡收來的腦殘粉?

  「你要小看任何你覺得弱小的人,能來到這裡的人,水平都不會太差,反正再差也差不過當年的連勝。如果你覺得他們弱,是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因為自己不懂得合作。」方見塵說,「我覺得一個好的士兵,是不僅能在個人水準上有所建樹,還要會懂得遷就隊友,觀察隊友的情況,並及時做出掩護跟配合。」

  方見塵指著他說:「就像你,你有威懾力嗎?」

  于洋:「什麼意思?」

  方見塵:「你可以做到一呼百應嗎?」

  于洋挑眉說:「我又不是指揮。」

  「不管是不是指揮,一個真正強大的人,是可以發揮出隊員素質來的。而且指揮大部隊設在後方,真正能調整隊伍情緒的,其實是隊長。」方見塵說,「你會發現,一個將軍,或多或少都懂一點指揮。當你想不斷向上走的時候,就一定要有自己的想法,一定要有足夠的決斷力跟配合性。這些意識你只能在年輕的人時候培養,因為歲月是很不饒人的啊。」

  連勝或許都不能算是一個現代意義上的指揮,因為她大部分時間,跟他們一起在前線作戰。

  像莉莉安娜,她也是一位很優秀的戰士,但是她也有著自我對戰局的分析判斷能力。

  尤其是當官職升到了上面,要面對各種能力各不相同的士兵,就會發現,一個會主動配合的士兵,簡直跟神兵一樣珍貴。一般這樣的士兵,就算個人實力稍差,發展前景也會更好。

  于洋和丁學羲,他們的個人實力已經毋庸置疑了。在觀察中可以看出,兩人很有天賦,足夠冷靜,也肯吃苦。如果能在意識上更全面一點,那就更完美了。

  于洋正想開口,前方已經喊到了他的號碼。

  估計也說不完,他迅速抱起自己的槍,從側面閃入山林,開始活動。

  他一走開,旁邊的學生就擠了進來。

  他們目光明亮道:「教官你認識遠征軍的人嗎?你以前難道也是聯盟大學的學生?」

  方見塵眯著眼睛笑了一下:「想聽傳奇故事?上網搜去。各種神話版本的都有,還有異世界穿越版呢。」

  眾生失望噓了一聲。

  于洋背著自己的槍一路前去找隊友匯合。

  雖然隊友不知道山上號碼的具體進程,但時間已經過了中午,相信他們應該有所準備。

  這時候午飯的物資投放剛剛結束,山上要麼在混戰,要麼是團體行動。于洋如今只有一個人,如果暴露行動容易危險。他選擇從隱秘的小路,小心向上移動,前往約定的匯合點。

  到了目標位置附近後,發現那一塊很安靜。他先確認了四周沒有被埋伏盯梢,然後才敢上前。

  在周圍找了一圈,未發現任何的標記。這不合乎常理。

  于洋心下一沉,心道不會真的全軍覆沒了吧?

  他解下自己的槍,找了一個隱蔽的位置,在暗處暫時等著隊友過來接應。

  一個小時,看看吧。如果他們還沒有過來,那他就要另作打算了。

  沒等多久,的確有人過來了。

  于洋留在原地沒有出聲,暫時保持觀望。

  「于洋!」那人找不到身影,出聲喊了一下。

  看動作,聽聲音,都不是他的隊友。

  于洋皺眉,抱著槍探出身來,對準了他。

  那男生側過身,看清他的舉動和敵意,站在原地,很是無語道:「你幹嘛?我是你的隊友啊!你想幹嘛呢?」

  于洋愣了一下,才想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雖然他是照著老隊進行行動的,但實際上教官給她重新分了一個組。

  于洋收起槍,讓他過來,才問道:「你來找我幹嘛?」

  「我跟你……你朋友問來的位置。你們已經被淘汰了三個人,散了一半了,不適合單獨行動。」男生說,「教官很狡猾,但我們目前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位置。我們強攻不掉,找了一個大部隊,決定集體對抗教官。估計你快過來了,所以過來通知你。」

  于洋:「他們也在?」

  這裡的他們,當然是指倖存的隊員。

  「在,這種時候我們根本不適合分裂。」男生說,「最差也能來個正面對抗不是,輸了就認,起碼不至於死得太冤枉。」

  于洋思考片刻,繼續問道:「都有哪些人,人數多人,實力怎麼樣?」

  男生很有耐心的答道:「丁學羲的隊伍也在。放心好了,實力強的一般都在我們這邊。目前我方人數優勢更明顯。他們不好找人,找了也不能完全信任,畢竟那組合太虛了。剛剛打過一波,現在正在互相集結火力,等待下一次交鋒。」

  男生說著激動對于洋道:「你也趕緊去啊!再晚我估計就要打起來了。去了趁亂刷一個積分。拿下那幾個人的分,報仇雪恨,簡直不能更舒爽了好嗎?」

  于洋又問:「教官呢?之前不是說他們趁亂跑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但反正是在啊。現在跟另外一部分學生在一起,挑唆我們內亂呢。」男生說,「丁學羲說,可能是因為他們拉攏的小團隊關係並不穩固,如果沒有教官在後面指點協助的話,很容易就會被學生打散。而且脫離教官的話,那他們的利益關係也難以存續,不會繼續合作。所以教官如果想借由學生來打學生,就必須跟他們保持一條戰線。然後找機會又回來了。」

  于洋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好像能感受到一切都在別人算計裡的感覺。他低聲道:「教官這種舉動背後,我覺得應該不簡單。她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計畫?」

  「管他簡單不簡單!就問你要不要跟著大部隊走,你怎麼還想那麼多呢?」男生拔高音量,有些急道:「于洋同學!你現在是單槍匹馬,形勢已經很明顯了,跟著大部隊走才是最安全的!如果你的目標還是教官的話,難道要自己千里走單騎嗎?」

  于洋沒有立即答應,還在思考。

  如果從刷分的角度來講,他其實不應該跟著大部隊走。而是集結一支隊伍,放棄教官這邊的幾人小組,轉而去拿其他零散教官的積分。

  顯然,兩者之間的難度不是一個檔次的。

  但是那樣的話,到後期連教官方勢力會不斷加大,學生人數越發減少,精英人手不足,將更難拿下他們的隊伍。

  可是如今,學生們盯準了連教官。現在的行動,跟積分和輸贏都沒有關係,更像是尊嚴之戰。不拿下教官們的人頭,就絕不後撤之類的意思。

  于洋一直是個不喜歡感情用事的人,所以這時候稍稍有些猶豫。

  放棄連教官,還是放棄刷分?

  男生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升起一股無力感。他嘆了口氣,再一次發現他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男生聳肩道:「就知道你是這樣的,好像我們都要坑你似的。爸爸也沒那麼差好吧?你好歹信任我們一樣行嗎?」

  于洋抬起頭說:「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男生站起來:「隨便你吧。你要是不想跟我們行動,我可以替你轉告另外幾個隊友。我先回去了。」

  他來的時候很興奮,是真的想跟于洋合作的。因為他們是隊友,哪怕並不是于洋自願的隊友,可名義上也是。

  他知道于洋跟著自己的隊伍,更方便刷分,而他刷的分,是計入團隊的。這其實讓他覺得有股慚愧,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坦然接受這種成績。

  他真的很想告訴于洋,他也是有實力可以進行協助。

  因為實力上的差距,就像于洋想跟教官證明自己一樣,他也想跟于洋證明自己。

  所以有這次大混戰的機會,他心底第一反應是竊喜,然後就樂顛顛地來找人了。

  很單純,又很可笑的想法。或許對方永遠不會明白,而自己也只是自作多情而已。

  男生轉過身準備回去,于洋遲疑片刻,提槍跟了上去。

  男生詫異回過頭,于洋說:「走吧。」

  于洋到的時候,丁學羲正在跟對面的學生進行交涉,試圖說服他們聯合對抗教官。

  雙方人馬隱藏在草叢中,選了一個學生上前,儘量遠離教官,進行傳遞信息。

  內亂不過是一種自我消耗,並不是長久之計。教官有三次中彈機會,所以在自己受到圍攻的時候,願意用安全次數陪他們玩玩。

  可是時間一久,等教官開始反撲,後果顯然會很慘烈。

  如今他們的人數更多,實力更強,內部火拚的話,實力弱小的人更容易出現傷亡。希望被策反的小隊成員能認清現實,趁著教官沒有防備,來個大反攻,製造大幅人數優勢,拿下五名教官的人頭。

  這是更安全也更合適的做法,還能算功德一件。

  被策反小隊的人員毫無意外的再次動搖了。他們大部分人決定再次轉移立場,跟著學生混。

  雖然這個團隊也不能長久,可利益當前,有什麼好猶豫的?

  至於還沒有決定的,這時候也沒有能力說不,只能跟著大多數人走。

  於是兩邊人拍板定下。這次一定要讓教官們吃吃苦頭。新仇舊恨,乾脆一起了結。

  隨後開始約定行動的暗號,找準時機,一舉攻破。

  男生們陰惻惻笑道:「忍不住看教官痛恨追悔的表情了。」

  于洋整理自己的槍支,從隊友處拿過子彈包,裝進褲兜裡,說道:「還是要做好最壞的準備。我覺得他們既然敢與虎謀皮,怎麼也應該想好後路了,敢那麼安靜地在對面待著,或許有下一步的想法。」

  丁學羲說:「不管後路是什麼,我們有著十倍人數差距是事實。如果這種情況下還拿不下他們,我認。」

  于洋想想也是。從目前的角度跟立場分析,他們沒有放棄這個機會的理由。

  此時,跟在策反小隊後方的連勝五人,正在等待敵軍的下一步動作。

  葉步青繞到了側面,小心尋找他們之中的貓膩。

  周師銳說:「已經安靜很久了,都沒有異動,很詭異。」

  「他們在交涉。互相傳遞消息。」葉步青說,「應該是想再次策反。」

  連勝點頭:「覺得不安全的時候,或者說更有利可圖的時候,倒戈是很正常的事情。」

  程澤:「所以……」

  連勝換了個蹲姿:「重新估算一下我們的敵軍數量,確認子彈數目是否足夠,然後列隊,準備應戰。」

  葉步青歸位,四人分別站成一個半圈,將周師銳保護在最中心。

  周師銳藉著狙擊槍,開始觀察遠處動靜。

  一聲草叢輕動,拉開了這場敵我雙方大人數差距的比拚。

  周師銳說:「來了。」

  眾人調整好姿勢,手指按在扳機上,隨時準備進擊。

  他們只有五個人,對面粗略估計,加上所有被策反的群眾,有五十人左右。這意味著,要做到以一敵十。

  看起來很難,但其實換個算法就簡單了。對面學生中擊一次就會被馬上淘汰,而他們卻有三次機會。刨除先前為了拉攏學生而貢獻出去的人頭數。平均做到一敵四就差不多了。

  很難嗎?並不啊!

  當大團體進行活動的時候,往往會暴露出一個很重要的缺點,那就是人數在精神上給他們帶來的安全感,會導致他們行動間出現各種漏洞,尤其是動作不老練的外門漢們。

  那就是攻擊的好機會。在他們眼裡,跟裸奔沒什麼差距了。

  還有一點,五十人太多了。他們之間雖然有部分利益相同,本質間卻還是競爭對手。誰也不會願意犧牲自己成全他人。缺乏一個有影響力的指揮,無法進行合理調配。

  這種情況下,隊伍間缺乏配合,陣形散亂,一衝就散,威脅性不高。

  而且,五十人不可能直接一批次地上前來。他們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性,還是需要一定掩護,最好的方法,是借由人數來進行包圍攻擊。

  連勝看他們開始分散隊伍,準備繞圈包圍。已經預料到他們的行動,當然不會給他們太自由的行動空間,直接喝道:「上!」

  五人提槍,朝著對面發起總攻。

  眼看著那五人氣勢洶洶朝他們衝來,眾學生有一瞬間的失神。

  他們想到對方或許猜到他們再次反水,但沒想到的是,對方知道以後,還會迎難而上。

  頓時一陣頭皮發麻,散開包圍的形勢頓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聚集起來用人數優勢進行強壓,還是按照計畫,包圍以後再對他們進行消耗。

  「不要混亂!」丁學羲喊道,「繼續散開,控制距離,將他們圍住!我們有絕對的人數優勢,沒什麼好怕的!」

  于洋舉槍找了個遮蔽點,準備跟他們進行強攻。

  而連勝等人一面向前逼近,一面在朝著邊緣區靠近。

  一來是借由他們本身的混亂,來進一步擾亂他們的行動。二是杜絕受到先前散開的左右兩翼的攻擊,爭取更舒服的打法。

  四名主力交錯方向站立,為各自杜絕死角,保護戰友。同時注意變化角度,讓所選的遮蔽物,能更好隱藏住自己身形,又不至於被對方捕捉。

  周師銳有條不紊道:「目前危險位置,葉步青,東北三十度,西北八十度。」

  葉步青直接上膛,準確朝著目標方位射去兩槍。

  周師銳:「趙卓犖,東北六十度左右。」

  趙卓犖照著大致位置看了一眼,然後射擊。

  連勝估算了距離,眨了眨眼:「優秀,左前十五度,幫我弄個人。」

  趙卓犖歪過槍支,向著目標方向射去。

  他們互相間配合默契,槍法又神準。幾乎都是抓住對方的空隙,直接一招拿下。一時間看起來,陣仗竟然比學生方還要強勢。

  子彈在密林中穿梭,沒有停歇的一刻。那種果決,根本看不出對面只有五個人。

  學生出槍不像他們那麼乾脆,一個人倒了,後面一個人不知道及時補位。人數一少,內部心裡瞬間就虛了。

  于洋抱著槍,仔細觀察了他們的彈路和命中度,甩了甩頭。

  他一直在思考對面有什麼陰謀,是不是還有什麼後招,才會在明知道他們可能會再次策反的情況下,依舊選擇留守。現在終於清楚明白了,不為什麼,實力差距。

  對方並不在乎他們的各種計策和行動,因為對他們來說,這些計謀就跟在如來佛掌裡任意翻騰的孫猴子一樣,來來去去還是在他們手心。

  或許對他們來說,相比起在林子裡不斷尋找零散的目標進行擊斃,還不如直接創造一個契機,讓學生們能夠團結起來,然後一起來找自己。

  省事,簡單。

  所以他們願意故意露出漏洞,讓學生插入。

  就是那麼狂妄的理由。

  在人數少掉十幾個的時候,儘管還留有一定優勢,部分人員咬牙選擇撤離。

  他們的撤離,讓這個不和諧的團隊直接崩潰。

  所謂兵敗如山倒,一潰千里。

  丁學羲見風向已去,拉了把于洋,喊他一起撤離。

  於是方見塵顛顛上山,從學生口裡找到他們這邊的時候,一切都已經結束了。

  地上橫著豎著躺了一堆屍體,但沒一個是他殺的。

  他有點不能接受。

  又缺席了一次激烈的教官對抗賽。

  連勝看他呆愣愣的樣子,抬手招呼道:「方方啊,你怎麼總是落隊啊。每次都趕不上好時候。這群學生可好玩了。」

  方見塵:「……」

  好玩的學生:「……」

  沒有天理!

  天理何存!

  方見塵抱頭,跟屍體們一起躺在地上。尊嚴讓他沒有發出哀嚎,但內心依舊在泣血。

  連勝等人坐下來清點子彈,發現庫存還挺豐富。時間尚早,決定去搶奪投放物資。

  之前為了帶那群學生,他們不方便離開,現在重獲自由,正好可以吃午飯了。

  但是,那群學生或許是被她強烈打擊了自信心,之後一看見大批次的教官組合,毫無猶豫,轉身就跑。

  連勝等人也很無奈。在山上待到了晚上,連勝中途要上廁所,決定提前退出這場對抗賽。

  因為連勝等人參與的消息,這次來的教練,幾乎都是訓練基地裡的精英人士。

  這導致教官對抗賽裡,學生們的結局特別慘烈。大概是近幾年來,最慘烈的一次實戰演習了。

  連勝聽著都忍不住為他們泣淚。

  加上先期學生做出的無謂消耗過多,比賽結束的時候,山上還留著二十幾名教官。近三分之一的人數。

  眾生坐在山腳,都很萎靡。

  沒有經受過這樣失敗,一時難以接受。

  原本教官對抗賽是很讓他們興奮的事情,但今年,他們明顯感受到了一絲恐懼……還有退縮。

  那種束手束腳,難以施展的禁錮感,讓他們連原本的實力都發揮不出來。

  眾生仰頭狼嚎,拍腿不甘地發洩:

  「變態啊……」

  「喪心病狂啊……」

  「無恥啊……」

  「我恨啊!」

  連尋走過去,背著手站在他們面前。

  一位男生抬頭看著他,才意識在自己無意在一個兒童面前詆毀了他姐姐。雖然對方可能不知道,但這行為罪過還是大了。

  眾人立馬噤聲,說道:「你別放在心上,我們胡說的。好孩子不會學我們說髒話的哦。」

  連尋靠近,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走到下一位,摸了摸另外一位男生的腦袋。

  然後像排隊檢閱一樣,一路摸了下去。

  場面很安靜,也很尷尬,眾人都有些懵。

  季班跟在他後面看著他,問道:「你在幹嘛?」

  連尋說:「我在安慰他們!打輸了麼,我懂的。」

  眾生:「……」
信者恆信乎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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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29:37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五‧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學生基本都到位了,坐在山腳接受連尋同志的安撫跟打擊。連勝才叼著冰棍,從樓裡走出來,查看他們的情況。

  連勝一臉關懷地看著自己的學生。

  連勝問:「開心嗎?」

  眾生:「……」

  一男生小聲道:「開心什麼?我們又不是抖M。」

  連勝看向她說:「不停作死,我還以為你們是。」

  男生:「……」

  眾人齊齊將臉對向那個男生,眼睛裡迸出仇視的目光。

  為什麼要接話?為什麼要把臉湊過去?!還不知道這人調調嗎?!

  「于洋。」連勝轉向他說,「活到最後了,不錯啊。」

  于洋聲線平緩道:「謝謝教官。」

  他並不覺得這是誇獎,也不覺得這是值得誇獎的事情。活到最後又怎麼樣,他最後看見教官,做出的第一個反應,還是轉身撤逃。

  連勝問:「怎麼樣?知道自己輸在哪裡了嗎?」

  于洋很乾脆地說:「實力。」

  連勝背著手問:「然後呢?」

  于洋:「然後什麼?」

  「嗯……」連勝,「丁學羲,你說。」

  丁學羲:「……指揮?」

  連勝挑眉,又看向其他人:「那你們呢,你們說。」

  眾生糾結道:

  「輸在心眼不夠多。」

  「是不夠黑。」

  「輸在我太善良。」

  「……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你們是在山上發生了什麼?」

  「一言難盡啊……」

  連勝也覺得一言難盡啊。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他們活動結束的比較晚。這群學生臉上寫滿了疲憊和飢餓,身上衣服因為埋伏還沾著各種土壤跟草葉,看起來狼狽不堪。整個就一隊殘兵敗將。就是跟她插科打諢還有點力氣。

  連勝揮了下手說:「算了,你們先收拾一下自己,去把裝備還了。然後抓緊時間吃晚飯,晚上八點過來做總結聽報告。」

  「今天晚上沒有夜跑訓練,明天早上也暫停半天的時間,給你們調整狀態。下午照常訓練。」連勝說,「紅白陣營戰之前吧,教官為了讓你們培養培養信心,給你們約了好幾場積分爭奪戰。喜歡格鬥的,想要練練手的,不要錯過機會啊。」

  眾生提起一點精神。

  這次積分少刷了很多,他們必須找別的機會補回來才行。

  于洋覺得不對勁,問道:「你說的大部分是?」

  連勝說:「大一大二大四的單兵作戰系。沒事別去欺負外專業的朋友,大家窩裡鬥鬥多開心。」

  眾人:「……」

  就知道這貨沒有什麼好心!

  連勝的良心活蹦亂跳的,說道:「解散!」

  學生聽令,稀稀拉拉地散開隊伍。他們時間不多,現在還要繃緊精神,過去吃頓晚飯,回來繼續聽訓。

  連尋跟在連勝後面,指著她的手說:「我也要。」

  她先前吃的冰棍,現在已經吃完了。連勝很乾脆地說:「沒有了。」

  「我也要。」連尋認真威脅道,「我要哭了!」

  連勝蹲下身,反手將他抱起,朝著休息的大樓過去。

  「真沒了,我們就買了一箱,教官自己分都不夠,還能給你留的?」連勝也威脅他道,「你吃什麼冰棍?哭個試試,我帶著你給大家看看。這裡真沒男生還會哭的,你的眼淚會成為這個地方獨一無二的標記。以後來這裡的人都會知道,喲,那個誰誰……」

  「啊——」連尋不讓她說下去,將頭埋進她的肩膀裡,不能理解,特別委屈:「為什麼你要跟我搶吃的?」

  連勝神色不變道:「我只是在教育你要學會克制。」

  連勝直接拎著他在房間裡走進走出,給他洗漱換衣服,然後往床上一丟。

  連勝:「關燈了,睡覺了哈。」

  連尋受到了傷害,又不理她了。

  這姐姐是撿來的,基地裡其他人對他都好多了。

  之後兩天,同學們的對戰熱情很高,但是整體情緒很低迷。那種熱情估計就是建立在憋屈跟憤怒上的間接性爆發,對連勝的種種挑釁和安排都沒什麼反應。這導致連勝的熱情也跟著直線降低。

  教官對抗賽的折戟,對他們來說,比在紅白陣營戰落敗還要難受。

  以往作為實戰演習的盛典,裝逼的盛會,也無法遮掩同志們的萎靡之氣。

  連勝踩著一顆石頭,用腳尖攆著它轉了一圈,看向在遠處跳障礙物的同志們,拍了拍手,叫停道:「集合!」

  眾生不明所以地跑回來,快速站隊,報數。

  連勝說:「都坐下,現在休息。」

  學生們全體席地坐下,連勝跟著在他們對面坐下,說道:「這樣我們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給你們做做思想教育。」

  男生舉手:「教官,你說交心嗎?身高體重三圍的那種?」

  連勝特別和善地笑了一下:「如果你是指這種開誠布公的話,我對你們內部器官的構造更有興趣,要不要試試?」

  學生一臉冷汗地搖頭。

  連勝說:「我接手你們的時候,你們學校的教官就跟我說了,你們最大的問題是分裂,我相信你們自己也清楚。」

  「分裂的原因是,互相間不夠瞭解,不懂得正確的合作方式,甚至可以說是抗拒。這導致了各種惡性循環。」連勝說,「其實我個人同意,優秀的學生能有一個固定的隊伍,因為默契的配合可以促進各自實力發揮,進一步的發展。對於軍部來說,免去了再分配的工作,也是一件樂見其成的事情。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放棄和其他人配合的機會了。」

  連勝伸出手指道:「跟不同的人合作,甚至是完全陌生的人合作,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你要足夠的環境觀察力,危險警覺性,應急靈活度。這要求你將觀察力,從對敵人,抽取一部分分配到自己隊友的身上,你要俯瞰整個戰局,然後放進自己的大腦。精神將時刻處於緊繃的狀態。但是,出現意外的時候,也能更迅速地進行應對改變。」

  「我說啊,人類是進步的,就像代步工具的發明,可以免去行走的勞累,但這並不意味著,你可以不用你的腿了。」連勝兩手撐著,朝他們又挪近了一點,說道:「親愛的同學們,真正的戰場,不像你們的演習一樣那麼單純,只要你樂意,就可以用各種擦邊的方式,去規避長官的安排,然後選擇自己舒服的組合來完成任務。我不是在跟你們炫耀我的經驗豐富,我只是要提醒你們一點,你們現在所有周圍的同學,到戰區的時候,就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

  連勝:「一次行動,小到一個隊伍,多到一個艦隊,不是所有人的你都會熟悉。把你們現在的行為,帶入到現實場景替換一下。自己想想,多噁心,多卑劣,多下流。可取嗎?放屁吧!」

  「不要以為自己會做英雄,也永遠不要抱著英雄的心態去打仗,英雄都是早夭的啊同志們,連勝那麼機智英勇的人都斷了一條手臂,你們起碼得斷一個頭啊!」連勝真誠道,「合作,合作才是你們能活下去的唯一方法。說得直白一點,在戰場上,你們就是一團會移動的肉球,肉球是很脆弱的。如果都不會聯合,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眾人,「……」

  男生舉手反駁道:「教官,可是我們會合作啊。」

  眾生紛紛搭腔。

  他們覺得並沒那麼嚴重,自己明明是很配合的。對於原對隊伍的執念,還沒到那個地步,只是一群實力相當的人,可以更安心地交託後備,行動起來方便一點而已。

  人都會去尋找自己熟悉的方法進行攻破不是嗎?

  「我們很好說話,主動配合嘛,不是進行的很好嗎?我們隊伍有互相分配任務啊。」男生說,「選槍,排位,計畫制定,全部都是商討後決定的。這不也是配合的經驗嗎?」

  「還有于洋跟丁學羲啊,他們跟自己隊伍的人配合,怎麼就不是配合了?平時也不全在一起,可照樣聽話完成任務了啊!」

  「是啊是啊!」

  「教官你不能強求兩個人一夜之間心意相通,處對象都沒那麼迅速啊!」

  連勝拍著地面,一臉嫌棄道:「你們那不叫合作,你們那頂多叫同框!搞什麼呢?當合作是什麼?分了隊伍當然得有不同的位置,不然連體嬰兒擠一塊呢?一點都不瞭解合作的魅力,可把你們能的!」

  眾生被罵,聽著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男生弱弱問道:「教官,為什麼學校把我們分配給你啊?」

  連勝思考了一下,說道:「大概是因為我這人比較理智,又不講情面。就算教不會你們,也能暴力掰正你們。」

  連勝補充道:「或者用美貌教化你們。畢竟這邊女性不多。」

  眾生:「……」

  連勝繼續拉回話題,說道:「天才是少數的,平凡才是大多數。如果我是長官,我更喜歡可塑性強的士兵。一群優秀但不善於合作的單兵湊在一起,實力比你想像的要弱。如果你們不相信的話,我們可以來試一試。」

  眾生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不是很想打敗我嗎?再給你們一個機會。這次我把優勢都交給你們。」連勝說,「紅白陣營仗的隊伍,這一次不進行隨機分配,我們來玩一場定製賽。」

  連勝:「我們將按照成績來排,成績前列的學生,也就是幾乎全部單兵作戰系的學生,將一起分在紅色陣營。你們的指揮,是那對很有名的黃金搭檔。這樣的話,算是你們的最強組合了吧?」

  眾生嘩然,吃驚道:「那剩下的人呢?」

  連勝:「剩下的人,就是你們的對手。」

  學生喊道:「那還打什麼?還用打的嗎?」

  連勝挑眉:「當然。因為他們的正副指揮,是我和小夥伴啊。」

  眾人將信將疑地看著她。

  連勝說:「放心,我會和你們平等競賽。也就是說,我不會做任何偷看監控、場外求助一類的作弊行為。我也可以跟著白隊隊伍一起行動,但不會做任何攻擊,滿意了嗎?」

  學生互相間爭論了一番,抽空回了她一句:「滿意什麼啊教官,你這是要獨孤求敗了嗎?」

  連勝:「我很期待你們能給我致命一擊啊。」

  眾生都是不信,對此表示恥笑。

  連勝抬手看了眼時間:「具體內容我們已經安排好了。紅白陣營戰會在明天早上七點開始,現在是下午15點,陣營具體名單將在16點的時候對外公佈,你們可以前往查看。在比賽開始之前,你們有足夠的時間,去找自己的戰友進行安排、分析、組隊,然後應對明天的比賽。戰略屬於機密,記得不要外傳。如果還有問題,不要向我諮詢。因為我將帶著我的副指揮,去找我的隊員,商量對付你們的大計。再見。」

  她說著站了起來,朝他們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學生們在後面嘻嘻哈哈的大笑:

  「裝,接著裝啊教官。」

  「教官回來吧,我們不笑話你。」

  「教官那今天的訓練咋辦啊?還繼續的嗎?」

  然後連勝越走越遠,乾脆坐到了司令台上,抱胸看著下面的人群。

  眾生:「……」

  下午四點的時候,廣播開始通知紅白陣營張的相關事宜。這次出人意料地提前發佈了陣營名單,表示接下去的時間訓練取消,給他們用於討論安排相關事宜。

  並指定了訓練場地的東西兩個方向,作為紅白雙方陣營商討的根據地。

  不明真相的學生打開光腦查看名單。

  歷年陣營戰的規則都會有些許變化,所以他們並沒有太過驚奇,只是認為這一次,或許校方是為了考察指揮的一種變動。

  然而對著名單,以及後面的專業跟積分掃了一眼,所有人都傻眼了。

  從來沒有,自紅白陣營戰出現位置,就沒有過這樣兩極分化的陣營安排。

  單兵系大部分在紅隊,指揮系大部分在白隊。隨便一看就能明白,這是根據實戰演習獲取的積分以及平時表現來列的表格。

  紅隊總指揮的位置寫著:黃浩、陳域舟。

  白隊總指揮的位置寫著:我們能贏、沒有意外。

  ……啥玩意兒?

  他們的第一反應是,數據忘記分散重排了。正想向上匯報一下,表格上方又出現一句:「本表沒有任何錯誤。請白隊成員火速前往司令台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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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8
發表於 2018-5-22 00:29:50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六‧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連勝坐在司令台前悠悠晃著腿,等待她的小兵們前來集合。

  但顯然這群同志們受驚不小,或者說正在全心全意地懵逼。他們踩著拖沓的腳步,許久過後才集合完畢。互相間低語討論,抬頭看司令台上那幾人的目光都是鬱悶的。

  「安靜一下,都安靜一下!」連勝說,「做個自我介紹。我是你們這次行動的主指揮,你們喊我指揮就可以。」

  眾生表情一言難盡地看著她,一男人舉手問道:「教官你做我們的指揮?紅白陣營戰不是學生間的活動嗎?」

  連勝點頭說:「如果我不做你們的指揮,你們大可能就要輸了。所以這次陣營戰規則略有更改,爭取讓大家都玩得開心。」

  眾生臉色一暗。開心個啥啊?!那被詛咒過一樣的分配結果!

  就名單上的安排來說,對不起,他們真沒有抱過贏的希望。

  人群中傳來一聲低語:「靠,到底哪個白……排的陣營。」

  喲,看來在教官面前,還略有收斂。連勝就不跟他吞掉的詞語計較了。

  連勝問:「看見名單,不是很驚訝?」

  眾生遲疑點頭。

  連勝指著周師銳說:「他排的。」

  眾生皆用陰晦的目光掃向了他。

  周師銳:「……」

  連勝:「當然是我讓他這麼排的。」

  眾生:「……」

  「至於為什麼呢?」

  連勝從司令台上跳了下來,跟他們站到一個高度,然後朝著人群中間走去,說道:「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沒有贏的希望了?」

  學生說:「這……不是絕對的嗎?我們這邊有很多都是非戰力人員。」

  技術工的組合啊。

  連勝往裡走,學生轉過身,追尋她的身影。

  連勝說:「那麼對面很可能也是這麼覺得的。我們就先把握了三分的勝算,勝算來自於對面的輕敵。」

  指揮系的學生相對比較理性。

  男生問道:「教官,這種無法量化的數據根本沒有意義,你想說什麼?」

  連勝撓了撓眉毛,問道:「大家都是聯盟大學的學生,在這個倚仗熱武器的時代,是什麼讓你們生出一種,我們絕對打不過對面的想法?」

  「我們跑不快,戰鬥力不高,耐力不強,然後槍法也沒有他們那麼準。」一學生小聲道,「然後隊伍的合作也不是很緊密,經驗也不多。」

  旁邊的人跟著點頭。

  學生哀嘆道:「跑不快這一點很致命了,每一次我都是被人從背後槍殺。山上的路太難走了,我還老跟不上隊伍。」

  「對對對。」

  連勝都快聽笑了:「你們倒挺有自知之明啊。自我反省做得不錯,客觀公正,沒有偏差。」

  眾人心口彷彿被中了一箭。自己說跟別人說的感覺差太多了。

  一男生滄桑道:「主要是這個逼裝不起。不然打腫臉也不會兜底了。教官,你對我們有了什麼錯誤的認知?還是趕緊去把名單重新排一下,調整回來吧。」

  連勝:「那我也跟你們分析一下你們的優點好了。」

  眾人於是巴巴看著她。

  連勝:「首先,我相信你們會很聽話,而且能聽得懂我說的話。」

  強者總是會有更多自己的想法,而指揮系的學生們,因為對戰鬥不擅長,所以更傾向於聽從專業人士。

  在實戰演習裡,沒有比教官更專業的人士了。

  但這話說出來,眾人都有些無語。

  「這是很重要的一點。你們可以不懂陣形,可以不懂合作,但是,你們只要聽我的話,做到指揮下的指令,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你們在實戰經驗下的缺陷。」連勝說,「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你們以為是為什麼?」

  連勝笑道:「第二,你們這邊數據分析師多。」

  眾生不敢相信:「這……也是優點?」

  以往的紅白陣營戰中,指揮系,除卻四位負責主導戰局的正副指揮,其他人都是被視為累贅的存在。

  你說上戰場帶那麼多文兵幹嘛?招福的吉祥物都嫌多了啊,跟不上隊伍,總不能讓其他人反過來遷就吧?

  所以一般數據分析師,就意味著隱形的,可拋棄的隊員。

  連勝拍了下手道:「當然。請各位想想,紅白陣營戰的時候,是不允許攜帶光腦的。互相間的位置會變得非常模糊,整體隊伍的信息傳遞,也存在著一定的時差和誤差。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副指揮的發揮,會受到極大的限制。而你們知道,一位優秀的數據分析師,在戰局中能起到怎樣關鍵的作用嗎?指令模糊不清,對隊伍的靈活度,又會有怎樣的影響嗎?」

  精確的計算,意味著他們對於閃電戰,埋伏戰,游擊戰等,都可以有更大的發揮空間。指揮如果無法第一時間獲取信息,士兵就需要自己判斷,但無法確認大局信息,這會是一個巨大的缺陷。

  白隊如果能彌補這個問題,他們的反應時間很大程度上就能彌補他們行動速度上的缺陷。

  「激水之急,至於漂石者,勢也;鷙鳥之疾,至於毀折者,節也。」

  兵貴神速的「速」,指的不僅僅是移動的速度,更多的是攻擊的節奏。

  「有點信心吧同學們。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孤注一擲,相信我,去打一場漂亮的逆襲戰。輸了也沒什麼值得傷心的不是嗎?」連勝說,「但是,我會讓你們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團隊。」

  她說得很有自信,眼神裡閃耀的光芒也告訴他們,她切切實實,是做著勝利的準備來的。

  又因為她本身的身份很有說服力,眾生漸漸有些相信她的話。

  是了,她一定有什麼秘密手段。排了這樣一個差距不合理的隊伍,肯定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水準,表現表現。

  如果最終卻輸了,那不是貽笑大方了嗎?

  連勝看著他們的表情,又叉腰道:「但是,我要提醒你們一句。勝利永遠不會簡單,你們要做好艱苦戰鬥的準備,輸贏是由你們自己爭取的。就算是只剩一個晚上,你們也要把所有的時間貢獻給學習。」

  連勝朝著魯明遠和周師銳一指:「現在開始我們的準備工作,分組。所有的副指揮,跟著這位教官,上山認識地圖。剩下的人,跟我上山進行團隊訓練。晚上九點以後,上課。我要給你們講解一下對面的情況。剩下的時間到開戰前,你們給我鞏固今天講解的所有內容。」

  一學生呆呆道:「那今天晚上不睡覺啦?」

  連勝微笑看向那位學生。

  旁邊的兄弟直接拍了他一掌,救兄弟一命:「睡你mb起來high!」

  連勝朝周師銳點了點下巴,周師銳舉著光腦,也從司令台跳下來。

  魯明遠的建模更有包容性一點,他會保留一定的空間給指揮發揮,同時給自己進行修改。

  而周師銳的手速更快一些,他追求的是精準和效率。

  這一次連勝選擇了周師銳。

  帶領那麼一大幫學生熟悉整個地圖是很艱鉅的任務,所以帶領指揮系的學生精確劃分地圖的任務,最終交給了魯明遠。而其他學生,跟著周師銳,做一個初步的認識。

  周師銳沒有將光腦外放,畢竟另外一面就是他們的對手。他說道:「我們一共將演習的地圖分成了三十六塊,三十六塊大地形裡面,又會根據位置,分成各個方位。你們需要記住所有的區域劃分,並保證自己站在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報出所處位置的區塊、方位。」

  眾人都是一驚,包括非指揮系的成員,都被他的要求震驚了。

  「不是吧全部啊?可山上就是樹跟石頭啊!」

  「不,還有草。」

  「我去!我自己上山都能迷路,那完全一樣的地方還能分個三十六塊加方位?玩笑呢吧?」

  「不會包括還高度變化吧?」

  「可是我身上沒跟衛星連線,也沒裝GPS……」

  「哈哈,帶根標記過的繩子吧,走一步量一步。」

  周師銳等他們說盡興了,聲音慢慢小下去才繼續開口:「沒有一處地表是完全相同的。雖然校方保留了山林的原始樣貌,各處看起來大同小異,但是仔細去找,差異巨大。路徑的形狀大小,樹的高度種類,草的生長情況,石頭的顏色分佈,還有土壤稀鬆水分,這些等等,都可以作為你們用來判定位置的工具。」

  周師銳嚴肅道:「這是每一位數據分析師都必須掌握的技能,因為你要比所有的人,都更瞭解這一塊地圖。地形複雜、數據龐大不能成為你們的藉口,既然選擇了做數據分析師,給我拋棄所有偷懶的想法。」

  學生們諾諾看著她。

  這些教官一揚一抑的,搞得精神壓力很大的。

  連勝在一旁道:「想要做出貢獻,就必須付出努力。既然選了這個專業,就不要去抱怨難,誰也不比你們輕鬆。還是說,你們已經習慣了做事做到六分線,然後靠著拖別人後腿繼續前進?」

  眾生憋著一股氣,擼袖子道:「教官,你也別用激將法了,能做到的話我們就努力去做。如果我都聽你的,也達到了你的要求,你確定我們就能贏嗎?」

  「那就打個賭吧。」連勝走到他面前道,「如果我們贏了,你們請我吃飯。如果我們輸了,我請你們吃飯。」

  學生們愣了一下,說道:「教官,我們那麼多人請你一個,一點壓力都沒有的。」

  反過來嘛就不一樣了。

  連勝:「我只是想告訴你們,輸了不虧。所以放心大膽地去做。」

  連勝給他們分完組,然後帶上山,進行緊急訓練跟內容講解。

  白隊那邊進行的如火如荼,紅隊就安靜的多了。

  兩位指揮給戰友分配完隊伍,講解了一下明天的作戰,就讓所有人去休息了,保持最好的精神狀態。

  畢竟……沒什麼好做的啊,該練的平時也練了。

  黃浩跟陳域舟躺進了帳篷,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因為旁邊的帳篷還是空的,顯然白隊的人還沒回來。

  有貓膩嗎?

  他們忍不住想多起來。又覺得很無語。

  怎麼那麼多能折騰的事情呢?這臨時抱佛腳也抱得太緊了,不怕被熏死嗎?

  兩人一合計,最後還是爬起來,過去找單兵系的同學。

  他們拉開了丁學羲跟于洋的帳篷,知道這邊兩人說話最有份量,觀察力也最敏銳。

  陳域舟問:「你們那教官,沒什麼毛病吧?有沒有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我看他們摸摸摸,不知道在摸什麼。」

  黃浩:「不會偷偷在山上做記號吧?那是明顯作弊啊。」

  他們兩個一來,立馬驚醒了周圍一圈的學生。眾人紛紛從帳篷裡鑽出頭來,加入他們的討論。

  于洋說:「不會,不至於做這樣贏得不光彩的事情,影響也惡劣。」

  「教官會盯著監控去清理戰場的,不可能整個聯盟大學都幫著作弊。」丁學羲說,「而且她雖然猥瑣了一點,但為人看起來還是挺正派的。」

  黃浩不大理解猥瑣跟正派兩個詞是怎麼融合在一起的。

  「想想也是。」陳域舟換了個蹲的姿勢,摸著自己的心口道:「可就是覺得沒這麼簡單,他們不回來陪著我,我就睡不著覺。」

  黃浩說:「就是人家在努力的時候你卻在睡覺,心裡不安唄。」

  陳域舟很是沉痛道:「熱愛學習,所以我只能這麼優秀。」

  眾人:「……」

  黃浩想既然都問了,那乾脆問的清楚一點:「她有什麼特點嗎?性格或者行事上的特點都可以。」

  眾人道:

  「狠算嗎?」

  「凶殘吧。」

  「我覺得還是平胸吧。」

  幾人說完沉默了許久。

  「總覺得……」一男生說,「求生欲讓我說不下去了。」

  于洋拉上帳篷的門:「說明人類的本能是正確的。」

  連勝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過午夜了。輕手輕腳地給自己收拾完畢,去連尋那邊看看那小子的情況。

  剛推開門,就聽見一道細細的聲音喊:「姐姐。」

  連勝抖了一下,靠近他的臉,發現這小子眼睛瞪得渾圓,完全都沒有要休息的意思。說道:「祖宗哦,你怎麼還沒睡覺?」

  連尋側趴著,將手墊在腦袋下面,小聲問道:「做軍人好嗎?」

  連勝想也不想道:「做軍人不好。髒、苦、累,欠人家八輩子公德。」

  連尋沒聽懂後面的,但知道不好是什麼意思:「那你為什麼還要做軍人?」

  連勝覺得這個問題她得好好答,如果一不小心因為自己的影響把連尋也帶入軍部的道路,林冽怕不是真的會哭給她看哦。

  連勝趴在他面前問:「喜歡吃香菜嗎?」

  連尋臉色一綠。

  連勝得意笑道:「沒什麼,我就是覺得它是人間美味。」

  連尋:「……」

  連尋做了噩夢,臉色一直綠到了第二天早上——紅白陣營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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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30:04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七‧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紅白兩隊各自上山,分派的位置是南北兩個山頭。

  眾教官看著他們的狀態,覺得結果會有點慘不忍睹。

  紅隊一群人氣宇軒昂,臉上寫著穩操勝券四個字,狀態很是輕鬆。而白隊一群人萎靡不振,看著就是沒好好休息,上山的時候更是低著頭,半句話沒說。

  雖然吧,雖然他們知道白隊的指揮是連勝,但雙方的實力差距客觀存在,指揮也是學生屆裡的佼佼者——當然也只是學生屆裡的,加上這詭異氣氛的影響,心中默默為連勝點了一排蠟。

  原本紅白陣營戰,教官們是會堵到監控室裡進行觀戰再分析的。這一次不是魯明遠也在山下嘛,人專業的數據分析師可以更完美地重現戰局,他們就選了一個露天的位置,請他將屏幕外放,然後美美地坐下圍觀。

  魯明遠建模,是用的山上真實數據為基礎——用了他和周師銳好些時候,才重新勘察完地圖,設計出來的仿真模型——然後根據各學生的定位進行套用,數據分析標識。

  一般數據分析師建模,都是為了更簡單地展示戰局,所以地圖上的各點會選擇儘可能的簡略,行動或者交鋒也是用斷層式的線條來表示。

  簡單又直觀的變化數據對指揮來說是好事,但從可觀性來講就沒什麼了,只會顯得很枯燥。

  所以他又讓季班去監控室接了兩根線過來,順便也把山上的監控放到空地上,哪邊精彩,他們就播哪邊。

  這小日子瀟灑的。

  連勝帶著隊伍走到雙方分界線處,又繼續朝著己方陣營的方向朝裡靠近。選了相近的位置,暫時停下來。

  四百多人烏泱泱地湊在一起,那場面還是挺壯觀的。

  他們等著連勝做做戰前動員,然後滾去排隊就位。

  連勝搜尋一圈,找了顆儘量圓潤的石頭,然後一腳踩上去,喊道:「都醒醒醒醒!還覺得睏的話,我可以抽你們兩巴掌。」

  眾生抬起頭看著她。

  「沒有睏啊教官,就是覺得渾身無力。」

  「也不是無力,就是覺得四肢發麻。」

  「不,我還想再學習學習。」

  連勝問:「昨天教的都記住了嗎?」

  眾生點頭:「記住了。」

  連勝將隨手折的樹枝拍在手上,說道:「這一次,每一支隊伍,我都排了至少一位數據分析師,我告訴你們千萬別把他們給弄丟了,他們就是本場比賽獲勝的關鍵。當然,他們的體能或許無法成為本場比賽的主要戰力,更重要的,是互相間的配合。敵軍就要教給你們這些主力了。」

  連勝指著他們道:「我不管你們是後勤的,指揮的,步兵的海軍的還是空軍的,我都很看好你們。坦白說教官這輩子沒怎麼輸過,別讓我再刷一次下限記錄,我會不高興的。」

  矮個裡面拔高個,在這邊的隊伍裡面,他們也很看好自己。

  那學生盯了她很久,最後忍不住問道:「教官,你不帶槍嗎?」

  看著腰上連把手槍都沒有。

  連勝說:「不用,我說了不會攻擊他們。不然多欺負人。」

  眾生聞言意氣不忿,集體罵道:「對面太無恥了!這樣的要求也提得出來嗎?」

  他們最牛逼的戰力一句話功夫就忽然沒有了,想到教官對抗賽中,教官們能以一敵十的壯舉,眾白隊成員感覺自己錯失了一個連!

  「跟對面什麼關係?我自己提的好嗎?」連勝掰斷手裡的樹枝,說道:「我還要臉,一把年紀了,不好意思親自對他們下手。而且如果我出手了,那性質就不一樣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靠著自己的水平,反轉式的贏他們一次。這樣以後說起來,你們自己臉上更有光,」

  學生們喊道:

  「教官,想想我們吧,我們可以不要臉的!」

  「教官請你保證,我們最後不會負分收場吧……」

  連勝不管他們,繼續說道:「你們各隊的隊長就是數據分析師,在發生移動的時候,隊長記得隨時報位。每五分鐘至少報告一次位置。位置變動劇烈的,每一分鐘報告一次位置。劃區出現變動的,立即報告位置。一起行動的只需要一個人報告就可以。打報告的正確格式請不要忘記,以便我們準確獲知信息,我們要建立一個實時準確的數據庫。所以,指揮們的任務重大,注意時刻保持警惕。看管好自己的隊友,別讓他們野性萌發,在山林裡亂跑啊。」

  連勝說:「不管是多麼混亂的局面,所有人必須跟著自己隊長行動!我再說一遍,要麼你就乾脆死在原地,要麼你就給我緊緊跟上隊長!」

  聽著的幾位隊長先是愣了一下,猶豫道:「這麼頻繁的報位?是不是不大好?」

  他們現在分成了近三十個隊伍,基本是兩三個隊伍一起行動,但是戰局真正活絡起來的時候,除卻保管物資的後勤人員,各個隊伍難免會被分散衝亂。到時候還一分鐘一報的話,整個場面就難以控制了,恐怕公頻裡誰的聲音都分不清楚。

  教官如果不能抓取到有效信息,並進行合理引用,出現任何動搖,只會導致場面惡性發展。

  而他們這邊可沒有機械設備用以記錄,副指揮要純靠大腦進行的位置判斷啊!拿人家當什麼使了?

  他們怕連勝話說得太滿,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連勝看著他們,跳下了石頭說:「說真的。很少有懷疑過我的副指揮。以前倒是經常有人會懷疑我。」

  「你們現在很沒有自信啊,當然多數原因在於我,你們不夠信任我。」連勝朝著學生的隊伍裡走去,然後試著伸手推了推樹:「我也不說什麼動員的話了,大家來點真情實意的。」

  學生將目光對準她,疑惑道:「教官,你在幹嘛?」

  連勝說:「挑顆小樹苗霍霍。」

  她選了一顆相對來說比較脆弱的樹,用手晃了晃,上面的葉子簌簌而落,它也止不住的震顫。連勝朝著正面的同志們揮揮手,示意他們讓開。

  同學們不明所以,但在前後同學推攘間,還是慢慢後退,讓出了一條寬路。

  連勝活動了一下手指:「人說什麼?一根筷子折不斷,十根筷子抱成團是吧?」

  眾生看著她,腦子忽然頓住了。一個詭異的想法從他們腦海中冒出,一經出現,就再也抑制不下去,讓他們忍不住想捧腹大笑。

  「哈哈哈教官你以為你是魯智深啊?你也要倒拔垂楊柳?」

  「教官我給你鬆鬆土先吧。」

  「教官我下山幫你問問有沒有斧頭?」

  「教官別鬧了準備時間都快到了。」

  連勝脫下手套,將袖子往上捲起一點。然後在手腕處擰了一下,小手指的地方開始變得尖銳,成了一把名副其實地手刀。

  看見她的手臂,所有學生當即噤聲。說不清是被嚇得還是被震撼的,眼睛死死盯著,喉結滾動,都忘了眨一下。

  山林間詭異的安靜,還能聽到不遠處紅隊成員隨風傳來的口號聲。

  她的手臂就是比她的人出名。因為她不喜歡露面,所以任何鏡頭跟訪談,都是拍的上半身。

  沒有比她的手臂更有噱頭的宣傳點了,何況那條手臂看起來很酷不是嗎?

  這導致有段時間哈里都管她叫「鐵壁阿童木」。

  連勝本人沒有對此做過任何澄清和說明,而民間的群眾又不缺乏想像力,於是事情發展就非常美麗了。

  身為凡人中的一員,這群學生們聽過關於那條義肢各種版本的傳說,那些被誇大了的,作為網絡段子開始流行的由來。

  譬如連勝是如何徒手堵住機甲的炮筒,孤身拯救一座城池,然後導致左手被廢。如何在槍林彈雨中穿行,忍痛廢除敵方一個又一據點,然後導致左手被廢……

  在各種反人類反物理規律的壯舉下,在連勝左手被廢數百次以後,她已經成為了活在網絡表情包上的人物。

  他們對義肢的瞭解不深,只覺得那是帶著濃厚悲壯色彩,縈繞著遺憾情緒的存在。

  連勝沒等他們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甩了甩手腕,找準方向,直接一記劈了過去。

  那原本就走向老弱病殘的小樹苗,歪歪扭扭地搖晃了一陣,然後轟然朝前方沙土帶著落葉揚至空中,撲在兩邊學生的臉上。前排的幾位學生呆若木雞,愣愣看著它的殘骸倒在自己腳邊。

  耳邊還是樹木倒地時的聲音。

  「砰」

  「砰——」

  「砰啊!」

  那可能是大腦爆炸的聲音吧。

  他們突然發現。

  傳說也許……是事實也說不定哈。

  周師銳仰頭望天。

  山上氣氛非常詭異,山下也好不到哪裡去。

  魯明遠覺得那股尷尬隔著屏幕傳到了他們這邊,現場連個大聲的呼吸聲都沒有。

  於是他下意識地關掉了監控的畫面。

  過了兩秒,覺得自己緩過勁來了,又重新點開。

  眾教官依舊沒有出聲。

  「不好意思。」魯明遠說,「被閃瞎了眼,我想靜靜。」

  眾人表示:理解理解。

  隔著老遠距離,且頗有定力的教官們都快閃瞎了,更不要說那些不淡定的學生了。

  連勝將手套戴回去,淡定說道:「所以說,一根筷子還是十根筷子都沒有關係,關鍵是看掰筷子的人。我很看好你們,明白了沒有?」

  眾學生僵硬地將頭扭過來,看向連勝。壓根沒聽到她在說什麼。腦海中哐哐哐的全是一句話。

  古有魯智深倒拔垂楊柳!今有大將軍手劈無名樹啊!

  啊啊啊!

  不知道是誰先把心裡的那句「啊」給喊了出來,眾人帶頭開始發洩式地吼叫。也沒什麼有意義的音節,純粹是出聲表示一下自己的激動。

  瞪著大眼,一掃先前的委靡之氣,看起來亢奮到不行。

  睏?睏什麼睏?他們還能再high個三天三夜!

  連勝抬手捂了下耳朵,一腳踹開一個想抱她大腿的同學。

  「教官麼麼噠!」

  連勝冷著臉道:「我拒絕你們的麼麼噠。」

  「噓。」連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先別說,影響對面情緒。等紅白陣營戰結束了以後再激動,這比賽都還沒開始呢。」

  眾生無條件點頭,那腦袋跟安了馬達一樣。

  連勝說:「別給我輸了。打起精神來,服從命令聽指揮,保持腦子清醒。不然我也讓他們感受一下小樹苗的心情。」

  「必——勝——!」

  連勝喊道:「現在,隊伍按照序號,朝著先前制定的位置準備就位!」

  眾生二話不說,敬禮,背著自己的槍,懷揣著激烈跳動的心情火速前去就位。

  無條件扞衛戰神榮譽!

  他們先前那一聲聲的吼,驚動到了紅隊成員。

  一男生道:「對面什麼情況,喊得那麼大聲?」

  陳域舟掏了掏耳朵:「應該就是宣洩一下情緒吧,你們想要也可以效仿一下,我又沒攔著你們。」

  這邊鬧了一齣,紅白陣營戰備戰時間結束的時候,白隊眾人也沒緩過勁來。

  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一樣,士氣是有了,但腦子不夠冷靜,有點找不著北。

  他們深吸兩口氣進行調整,迅速下蹲撿地上的子彈袋,然後傳遞給後方的管理員。

  連勝和周師銳躲在大部隊的後方,暫時並沒有干擾他們。

  過於興奮不算好事但也不算太大的壞事,等他們進入戰鬥狀態,就可以調整過來了。

  連勝開場將人員安排在中靠上的位置,分成前後兩個部隊,先進行物資蒐集。暫時沒有指派偵查員上前刺探情報。

  他們這邊的隊伍,如今最珍貴的就是優秀的單兵。偵查員首要就是跑的快,反應快,且應變快,同時也很危險。不是優秀的單兵,擔不起這個位置。連勝暫時不想讓他們去冒這個險。

  反正就算他們不動,對面也會主動送人過來的。

  開場後沒多久,就有學生緊急報告道:「連將軍!六隊七隊發現敵軍蹤跡!對面沒有貿然強攻,埋伏在不遠處,應該是在偵查情況!」

  連勝挑眉。

  這麼快,就一個地方發現,應該是突擊小隊,或者偵察兵。

  連勝冷靜道:「別亂喊,免得哪位將軍以為我要奪位了。」

  眾人正想改個稱呼,又聽連勝說:「喊大將軍!」

  眾生愣了一下,虎軀一震,又開始陷入大將軍的稱呼裡。

  連勝開了句玩笑,讓他們放鬆狀態,開始沉穩地下達指令。

  「所有人聽我指揮!」連勝喊道,「因為位置隱蔽,無法確定敵軍人數,六七隊先做好備戰準備,按照演示進行排位。」

  白隊成員行軍速度不快,且攻擊力不高。為了確保後方安全,他們不適合正面攻擊,也不適合急速撤退。

  遇到攻擊的時候,就要做好犧牲一部分人去阻擋敵軍來襲,然後由其他人進行調整的準備。

  連勝說:「所有人確認站位跟角度!你們反應力不快,不要試圖強行調轉槍頭。等你們轉完還要重新瞄準,瞄準以後隊友可能已經掛了。安心地把你們的後背,交給你們的戰友!」

  白隊隊員聽令,火速開始分開站位。

  十來人前後左右交錯選了遮蔽的樹木,各自負責一個角度進行瞄準,擺開架式,然後就緊緊盯著目前的一小塊區域,等待敵軍出現動靜。

  後排五六人視戰局情況,隨時準備補上。

  剩餘的人抓緊時間,繼續掃蕩附近的物資資源,同時掩護子彈管理員進行撤退。

  一時間自己也有了種銅牆鐵壁的感覺。

  紅隊的人見對面沒有走,還擺開想要正面抵抗的架式,不禁有些驚奇。

  發現他們的時候白隊動作就很小心,小心的都不像他們。這時候躲入遮蔽物了,就更不方便尋找目標了。

  他們借由狙擊槍拉近角度,開始查看敵軍狀態。

  雖然頭部人影只是偶爾晃過,但他們開始看見了對面一雙雙會發光的眼睛。

  「臥槽我說對面的是不是變態啊?他們對著我擠眉弄眼很蕩漾的樣子,不會是在暗戀我吧?」

  「戴著頭盔鬼知道你是誰啊?」

  「我說醜逼還是有點自覺的好。」

  紅隊那男生忍不住,反正已經暴露了,躲在樹後大聲問道:「你們拋什麼眉眼呢!」

  白隊眾人心中甜蜜蜜,得意地開始哼唱:「夏天夏天悄悄離去留下小秘密,壓心底壓心底不能告訴你~」

  「……」紅隊隊員,「……」

  紅隊一人忍不住跟唱道:「不能告訴你,把你寫在日記裡?」

  那男生顯然跟不上他們的復古音樂頻道,一臉黑線地說:「寫在日記裡,然後畫個圈圈詛咒你?」

  紅隊向上匯報:「報告,對面瘋的差不多了。這邊起碼有一個隊伍,剛剛沒看仔細。左右暫時不明確,上前試探一下就知道了。請求指令請求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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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2 00:30:19 |只看該作者
番外‧未來篇 番外八‧連教官及她的小夥伴們

  針對前線人員報告,紅隊指揮給出的結果是:「試探性攻擊。」

  連勝給出的結果就是:「試探性回應。」

  對面不強攻,就繼續收集物資。無法確保他們後期會不會更換陣地,將子彈留在對方是一件很讓人痛惜的事情。

  雖然沒有專業的偵察兵,連勝還是讓各小隊分出了兩個人,到稍前方用狙擊槍觀察有無敵襲。

  紅隊原本對自己的水平很有自信。他們帶了十六人過來,前排六人,後排十人隨時準備補上。

  拉開戰線,打算趁著對方遭受攻擊,慌亂撤逃的時候,直接密集火力,從後面拿下一波人頭。騷擾試探情況,窺機強攻。

  但現實和他們想的並不一樣。

  白隊沒有轉身就跑,反而留守原地。也沒有貿然回擊,而是直接採取了強勢防守的策略。

  問題是,他們的防線似乎還挺不錯。

  紅隊隊長已經一聲令下,讓眾人進擊,現在卻依舊滯留在原地。

  只要他們稍有異動,就會有一顆子彈擦著他們的藏身點飛過。小動作也不行,對方盯得很緊,且多次還是從不同方向過來的。緊密的配合,彷彿自己是一隻被牢牢盯住的獵物。

  這跟他的預想背道而馳了。

  紅隊隊長思考片刻,又說:「我們可以浪費他們的子彈。他們射擊率不高,應該不算很危險。大家隨便扭動扭動。」

  眾人試著往外挪動些許,然後將槍立了出來,試圖引導對面攻擊。

  白隊沒有反應。

  紅隊隊長咬牙道:「再外面一點!大家大膽的露!」

  幾人勉強地將身體再靠出去一點,藉著目鏡餘光打量對面。

  對面依舊沒有開槍,維持著原先的狀態。

  但紅隊的這種反常詭異又忽然安靜的情況,顯然已經暴露了他們的目的。

  瞄準的範圍內忽然閃過一個比著中指的手,豎完又飛速收了回去。

  眾紅隊成員:「……」

  一口老血幾要噴出。

  今天是見了什麼鬼?

  白隊隊長報告,哼哼道:「大將軍!他們果然在賣身誘惑我們!」

  連勝笑道:「是吧。開始是瞧不起你們的實力,現在是瞧不起你們的智商。」

  白隊眾人不滿:「我們就是高智商組合!」

  「保持冷靜,不要生氣。」連勝說,「你們射擊率雖然不高,但也不算低。只要彈路選的好,位置找的準,就算不能百發百中,也是一種強有力的威懾。只要保持住自己的節奏,對面不敢輕舉妄動。除非他們想強攻。」

  一對一的盯梢,相比起射擊技術,更依賴與技巧。而在技巧中,錯位跟配合就是最重要的地方。

  白隊每支隊伍都配了一至兩名數據分析師,他們留在隊伍後方,可以從最專業的角度,最全面的視角,幫助他們找好定點,指揮他們上前替補。

  而紅隊小隊前來探查,一是因為他們本身的疏忽,二是他們的專業不對口,對這兩點的研究不夠透徹,遠不如白隊精緻。

  所以比起對峙站,對面進行強攻其實更具優勢。從他們暴露出自己位置的時候開始,就不可能安全突破白隊的攔截。

  但紅隊目前應該也在蒐集物資,選派一支隊伍,並不適合發起強攻。

  紅隊隊長讓眾人從不同角度觀察白隊的漏洞。

  「只要擊潰他們一個角,我們就有機會突破了。他們後方應該正在收集物資,所以現在只想攔住我們。」紅隊隊長說,「目標就是他們的物資,搶了就跑,搶到就贏。」

  紅隊後排人員開始悄悄上前,一起來觀察白隊的動向。隨著他們動作,白隊迅速做出應變,也跟著指派了一批人上前。

  紅隊眾人萬萬沒想到,試探性攻擊,結果卻連都打不起來。

  白隊那邊的人又開始哼歌:「你不要這樣的看著我~我的臉好像那紅蘋果~」

  紅隊:「……」

  紅隊隊長大聲罵道:「我說你們抽什麼瘋啊?還能不能好好打了?」

  白隊安靜了數秒,又一人接唱道:「連哭都是我的錯~在你面前還要我怎麼做~」

  紅隊:「……」

  隨後一人激動道:「哈哈哈!我真是個天才!就是被士兵耽誤的歌手!」

  「棒棒噠!」

  那支前鋒小隊的同志們從感覺白隊瘋了,到感覺自己快被整瘋了,經歷了人生的震盪。蠢蠢欲動,很想上前。

  「不要急,馬上好了。」陳域舟說,「不要做無謂的犧牲,現在開始整理隊伍,我們準備進行強攻。你們留在原地,等待我的指令。」

  隨後他又派出了幾支隊伍,從邊界線的各個方位,隨機相隔一段距離進行試探性攻擊。

  毫無例外都立即遇到了遮擋。

  從對面反應速度來看,陳域舟大致知道了對面排兵情況。幾乎佈滿了整條邊界線。從人數進行猜測,他們應該沒有辦法再抽調人手在後方進行埋伏。

  雙方人數相等,他們最大的優勢是單兵,那麼最好的攻擊方式就是強攻。不需要收斂或者謹慎,最大膽就是最穩妥的方法。

  目前來看,白隊分散戰力的行為,對他們己方非常不利。但實際上,像紅白陣營戰這樣少人數,數據不精準的戰局來說,最關鍵的,還是打起來之後雙方的應變情況。先期排兵只要不犯太大的錯誤,影響並不大,只是反映出不同指揮間的不同風格而已。

  陳域舟扭頭對著黃浩頷首,兩人跟各隊長確認詳情,對著地圖開始策劃強攻。

  公頻內出現多支隊伍匯報發現敵襲的情況,連勝點點頭,說道:「同志們,同志們注意。現在物資蒐集已經大半,馬上要開始血戰。對面很可以會發動強攻,接下去會出現劇烈變動,請牢記各人自己的職責。」

  連勝說:「跟緊隊伍裡的副指揮,邁開你們的大長腿,用力地跑起來。還有副指揮們,不要錯過我任何的指令,時間有限我只會說一次,都清空耳朵聽好了!」

  眾人有力答道:「是!」

  連勝:「所有人聽我指揮!前排負責阻擊,後排開始後撤!」

  周師銳跟連勝,此時正坐在山林腹地,他們的前面各自鋪著兩張紙,上面是原先已經標註好的地圖區塊。

  周師銳兩隻手握著有四五支筆,正對照著上面開始修改。

  他不喜歡用筆,已經習慣了進行電子操作。紙張也不像模型,數據可以及時進行抹消替代。只要人員一出現變動,一張紙上花花綠綠,會非常混亂。而且速度也很慢。

  這種情況下,更多需要指揮自己大腦的運算,她要保持絕對的清醒。副指揮從旁幫助她理清大局,記憶數據,但不能給她太多的提供。

  就看雙方的默契了。

  繼開戰後十八分鐘的物資蒐集時間,紅隊先行發難。

  陳域舟跟黃浩很瞭解敵情,或者說雙方都很瞭解對面的大致情況,於是戰局一經打響,立即照著雙方預想的方向轉變。

  白隊前線開始慌亂,在對面快速的移動和強勢的進攻中,頻頻失手,並被抓住漏洞,先行出現動搖。

  副指揮躲在後面,指派傷亡人員堵上漏洞,勉強保持住隊形,同時拉長防線,阻止對面的腳步。

  白隊眾生緊緊壓抑住自己想馬上撤逃的衝動,遵從上頭的指令,硬著頭皮開始反擊。

  他們的理智其實清楚,這種時候如果他們自亂陣腳,改變陣形,情況只會更糟。有序的反抗,雖然依舊避免不了損失,但卻能一起消耗對面的戰力。

  自己的後背,才是最危險的地方。

  只是以前,沒有人會保護他們的後背,也沒有人需要他們去保護。所以見勢不對,第一個念頭是跑。

  現在,他們必須要攔住這些人,等待連勝的進一步動作。

  山下外方視頻裡,魯明遠將頻道調整到了白隊的公頻,然後對照著裡面混亂的信息,也開始建立模型。

  他手指飛動,眉毛輕蹙。顯然信息變動太多,有些吃力。

  一教官小聲道:「……這啥……」

  眾教官:「嗯……」

  跟電音一樣交雜在一起,他們根本聽不清楚。只知道所有人都在喊,有用無用的數據互相干擾,前半句和後半句是不是同一個人說的都不知道,還需要副指揮進行二次判斷。

  「三隊、六隊目前在九區東上方位,準備前往十區中部。」

  「十一隊已經脫離十隊組合,在十二區中部方位成功與五隊匯合,正準備就近前往十區中部匯合。」

  「人手不足二十一、二十三一起補上,二十二隊落單正在前往十六區中部進行匯合。」

  「……」

  「請求指令!二十一隊遭遇強襲正在撤退,隊伍開始出現變形,隊長有危險需要接替!」

  「一隊依舊保持原地待命,目前安全。」

  「……」

  教官們對著地圖,能很直觀且清楚的看見他們的移動,但連勝跟周師銳可是在隊伍後方,他們什麼也沒有。

  那些對數字不夠敏感的教官,閉上眼睛試著從不到兩秒,腦袋炸了。什麼理清情報,一句指令都沒記住。

  這一定是來自異次元的腦電波。

  然而,就是有人收到了那股腦電波。

  他們親眼見證了魯明遠的箭頭出現在地圖上,同時還有各種隊伍標識和薄弱點範圍劃分。得賴於定位系統,他的工作量比周師銳輕多了,所以可以做做進一步的戰術分析。

  教官喉結滾動,遲疑問道:「你們……你們平時打仗都是這麼亂的嗎?」

  遠征軍面對的工作都這麼喪病的嗎?還好他們是戰鬥兵種,別說在指揮部工作了,這情況待一天都覺得要減壽。

  季班也遲疑道:「我以前也是這麼打報告的嗎?」

  那指揮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不是只有一個副指揮的,而且也不是所有的數據都有用。」魯明遠說,「正常情況下不會有那麼多人同時打報告。在遠征軍裡,一般能擔任隊長的,都有自己的判斷能力。這種小事,他們會根據指揮的總體方針和策略,自己開展活動。如果出現錯誤,指揮再進行指點糾正。」

  教官們懂了。

  瞭解山林地圖的隊友不夠有魄力,符合隊長能力的人其實不多。另外在對抗紅隊上,多數人心理上就處於弱勢。

  他們昨天學了大半夜,已經是極限了,短時間內無法接收更多的信息。

  沒有任何訓練也沒有任何經驗,自主判斷對他們來說是項過於沉重的要求,會給他們施加過大的壓力,導致出現紕漏。所以連勝選擇手把手地帶他們,還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幫他們冷靜下來,穩定隊伍。

  白隊眾生面對攻擊,激動地報了一遍,才意識到剛才太過混亂,兩位指揮一句話都沒出口,可能連聽都沒聽清楚。

  後面需要匯報的同志下意識頓了一下,不知道後方數據記錄的怎麼樣。

  一隊長問:「大將軍,我們是不是說得太快了?」

  連勝中氣十足地喊道:「都大聲點,再繼續!九隊,你們在幹什麼?說話的時候不要給我來停頓了,不帶標點地流暢地念出來!結巴呢?」

  「二十二隊繼續回去支援二十一隊!十九隊、二十四隊跟過去支援。」

  「一隊保持不動等待消息。」

  「各隊仔細確認敵軍數量,現在繼續進行匯報!」

  連勝及時而準確應對,讓眾生震撼之餘,又獲得了極大的安心感。

  這就是遠征軍的戰神啊——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變態啊——!

  周師銳的筆在紙上飛畫。

  對於進展順利的,中途進行匯報確認的隊伍,他直接略過了部分過程,連向終點。

  此時地圖上各種顏色的箭頭交替,互相覆蓋,中間一塊幾乎看不清楚,更不要說上面的數字統計了。

  可周師銳知道連勝看得懂。

  對於他來說,畫圖最重要的是過程,連勝看著他一筆一筆畫下來,那麼肯定清楚他的思路。動筆只是為了讓他的大腦更清晰而已。

  目前的場上局勢還是較為明朗的。

  紅隊先鋪開戰線,用少數士兵全線推進,試探白隊兵力部署。

  首批戰線的火力並不密集,只是為了確保整個地圖的動態都可以掌握在他們手中而已。

  在戰線後方,有三個大部隊,呈箭頭的隊形強勢突進,已經有刺穿白隊防線的趨勢。

  白隊的佈局也很相似。

  前線一條薄弱的防線隊伍,確保能收集到敵軍的士兵數量跟進攻狀況,而人員都在防線的後方進行調動。

  發現對面有三個大部隊在進行突擊以後,連勝迅速針對這三個點位開始部署。

  ——無條件加厚點位的防線,攔住他們的攻勢。

  連勝直接用了一半的人,負責進行防守。而且是單單以防守為主,不惜代價的攔截任務。

  在雙方實力差距客觀存在的情況下,這是一場偏向性巨大的消耗戰。

  雙方人數差距開始拉大,雖然速度得到了控制,但這個趨勢並不能緩解。

  白隊再不做出應對的話,防守等同於自送人頭。

  紅隊眾人打得很歡快,但歡快之餘隱隱覺得有些不對。

  黃浩盯著地圖,深覺詭異,低聲道:「什麼情況?對面真的瘋了嗎?」

  一隊長說:「聽他們說話的語氣,之前還是挺有信心的啊。」

  「信心管屁用?信心能改變世界嗎?你這思想很危險啊同志們!」

  一隊長遲疑道:「對面指揮……這麼渣的嗎?」

  「也不能說她渣,主要是對面戰力很渣。逃跑的速度太慢,佯攻的姿勢太僵,總感覺我在欺負人哈。」

  「可是她做了這種隊伍安排,之前還很囂張的樣子,我以為起碼能來點不一樣的,還惴惴不安地擔心了一晚上啊。」

  黃浩不得不誇獎一句:「對面的防線在這種不利的情況下還能保持穩定,沒有潰散,已經非常不錯了,畢竟她率領的不是專業的戰鬥兵。」

  做過指揮的人都知道,保持住隊形這種事情,並不是簡單一兩句的事情。一個地方出現變動,不及時調整,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無可抑制地惡化。

  「啊吧廢話,所有人都在努力防守,如果還能直接被滅了,他們也不用繼續上學了,理論念狗肚子裡去了。」

  陳域舟拍腿道:「不要放鬆警惕!對面陣形不潰散,就有繼續反攻的機會!我說你們現在算是什麼狀態呢?要不得啊小子們!」

  于洋出聲道:「沒那麼簡單。我覺得可能有埋伏。」

  「防線都快推過半了,還能有什麼埋伏?」

  「學學人家于洋,不驕不躁好吧?」陳域舟說,「不管是不是有,這種時候就用有的前提來進行防守!」

  丁學羲說:「雖然不知道他們有什麼打算,反正目前能拿下的人頭都是真實的,場上也沒有什麼能起死回生的buff。我們抓緊時間搶下人頭優勢,到時候對面想反擊,也回天乏術。」

  陳域舟想想也是。現狀就是最直觀的。

  他們如今大部隊都進了白隊的勢力陣營,對面想擋也擋不住。憑他們的戰力,就是翻出花來也趕不走他們。

  勝負的結果可以說已經定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循環,剩下的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算是給他們留的一點點兜襠褲。

  但是……這樣平淡無奇的走向,就是最出乎他意料的地方。

  從來沒有過這麼輕易的一戰,輕易地他都要懷疑人生了。

  陳域舟黑線地想,如果比賽真的贏了,他就去買個彩票。

  真的好烏龍啊。簡直是聯盟大學有史以來之最。

  紅隊各隊長暢想了一下,同情中又帶著一絲興奮道:「白隊負分後果會很慘烈。點蠟。」

  「點蠟。」

  「點蠟。」

  「……」

  被他們點蠟的白隊部眾,此刻正集結了秘密小隊,藏在他們防線後方的稍遠處。

  眾人抱著槍,心跳加速,等待連勝指示。

  連勝深吸一口氣,說道:「各防線準備開始移動。副指揮聽令,幫助隊員保持隊形,引導紅隊攻擊。收到回覆,有困難也回覆。」

  「收到。」

  「收到。」

  「群眾們任務重大。」連勝說,「所有人必須緊跟著我的指令,注意不要發出多餘的聲音,保持全程戒備!現在開始移動!」

  連勝:「二十三左撤三個方位,下撤兩個方位。十八隊下撤接應。不要被敵軍發現你們的目的,移動方位開始喊報告!」

  「突擊小隊現在開始右移四個方位,曲線前行兩個方位。」

  「二十六小隊右移兩個方位,下移一個方位。」

  「所有人記住我的位置,不要超標!」連勝抽空提醒道,「注意速度,不要太快,否則會導致對面攻勢加強。」

  「突擊小隊不要急,控制一下你們的行動,保持隱蔽保持隱蔽!」

  「二十三隊準備回抽方向,向右移動三個方位,繼續向下移動兩個方位!」

  眾人小心翼翼地擋住對面,開始按照連勝的指令進行走位。

  同時,紅隊似乎發現對面的防線有了些許鬆動,但並不明顯,而且白隊很努力地在調整回來,所以沒有多想。

  光聽連勝的指令,難以理解她的指揮,但是從監控視屏和魯明遠的模型地圖中,卻是可以清晰看清楚她的安排。

  在山上分佈的戰局中,白隊利用他們的防線,依靠山體的高度變化和視覺錯覺,引導紅隊的強襲部隊左右兩邊,分別發生些許偏移,導致戰線中出現短暫的漏洞。

  白隊突擊部隊,就趁機從曇花一現的縫隙中鑽了出去,直擊紅隊腹地。隨後白隊又迅速幫紅隊把戰線拉扯平整。

  整個過程迅速隱秘,無人匯報,紅隊指揮毫無所覺。

  眾教官齊齊喊了一聲:「臥靠——!」

  紅隊無法察覺,那是正常的。他們沒有準確的地圖數據,副指揮沒有光腦,隊員沒有定位。

  黃浩對士兵的位置把握其實已經儘可能的精確了,除卻隊長的匯報,還會依靠互相間的距離和槍聲來確認加強。

  可是山林畢竟很相似,隊長又不是專業的數據分析師們。他們可以粗略說出遠近的標誌性景觀,讓黃浩去判斷,卻沒有時間做出更精準的描述。

  這必然會導致,他們的實際位置跟黃浩的印象位置,出現些許的誤差。

  連勝不是,她就是依靠各個隊伍精準的匯報來繪製地圖,並進行三維空間暢想。

  教官們沒有想到,他們竟然能在紅白陣營戰中,看見如此靈活隱秘的一次行軍。

  他們也沒有想到,連勝敢將隊伍的勝利,都壓在那麼危險的一招上。

  作為第三方觀眾,他們已經如此震驚了,更不用說身處戰局本身的兩位指揮。

  那對時機的把握,戰術安排的大膽,戰局的預測推算,信息數據的處理分析,已經甩開了黃浩跟陳域舟一大截。

  真的是不一樣的,指揮間的差距這一刻被無情地放大,並呈現在眾人面前。

  而在紅隊勢力陣營的後方會是什麼?

  ——當然是他們毫無準備的指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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