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井烹香] 制霸好萊塢 (全文完)

鈞蝦逵人

第360章 2010年的奧斯卡（下）

    雖然如果按照規章制度嚴格操作，奧斯卡的每個獎項評選都是相對獨立，一個獎並不能展現出評審團的態度，但在今年參選電影競爭如此激烈的情況下，這種暖場獎項一樣令人關注——歷年的最佳電影很少是光頭司令，只拿一個大獎的，多少都要有點小獎做點心墊底，而在今年《阿凡達》保底絕對是視覺效果、視覺剪輯這雙獎的情況下，如果這個獎沒給《百萬富翁》或《拆彈部隊》，那麼它們在競爭中無疑也就處于相對弱勢的地位了。——不過，對于音效部門的這兩個獎，《阿凡達》依然是很有優勢的，在這個獎最權威和明確的前哨獎項︰美國音效剪輯工會獎，俗稱的金卷軸獎上，《阿凡達》就拿到了最佳音效和音效剪輯這兩個大獎。畢竟其在這方面的優勢是兩個競爭者無法比較的，潘多拉星作為一個原創星球，有太多的生物音效需要模擬和創作，音效剪輯拿得當之無愧，至于最佳音效，有隆隆炮火等戰斗場面復雜音源，需要把現場錄音、配樂和後期音效進行混合的工作，也比另外兩部電影要更有難度。

    「獲得最佳音效提名的有，《阿凡達》，安迪.奈爾森、克里斯托弗.博耶斯……」在簡短的小笑話之後，扎克.埃夫隆朗讀道，「《拆彈部隊》，雷.貝克特……」

    由于提名人並不知名，導播沒有切換到候選人鏡頭，而是大略地在嘉賓席的後部帶了一下，安娜.肯德里克拆開信封，微笑著說道，「獲獎的是《阿凡達》劇組！安迪.奈爾森和克里斯托弗.博耶斯、蓋瑞.桑默和托尼.約翰遜！」

    果然是《阿凡達》！

    場內響起了禮貌性的掌聲，導播給了嘉賓席前列一個鏡頭，放到了《阿凡達》劇組的大拿們起立為混音師鼓掌的鏡頭，以及在詹姆斯前排，凱瑟琳.畢格羅的微笑——《拆彈部隊》在另一個指向性較小的美國音效工會獎上拿了獎，其實在混音這個獎項上，進行戰地拍攝的《拆彈部隊》論技術難度也不輸給《阿凡達》多少，可以說是在兩可之間，評委們的選擇，似乎也暗示了學院對于這次評選的態度︰兩可之間，我給了《阿凡達》，你《拆彈部隊》在這一屆的評選里，好像不是那麼的受寵了。

    像是這樣的技術性獎項，大家的興奮度都不會很高，除了得獎的劇組會為同事高興以外，對于頒獎典禮的觀眾來說，這就是垃圾時間，當台上的安迪.奈爾森為自己職業生涯的高峰感謝家人的同時，後台的導播也在不斷地發號施令。

    「盡量多切到珍妮弗身上，拍一些她高興的鏡頭，注意時間，不能讓他們拖得太久，時間一到就開始奏樂——是的——」

    頒發完了最佳音效之後，扎克開始繼續介紹音效剪輯的提名，不過這一次結果就是毫無懸念了——混音都拿了，有那麼多虛擬生物音效要創造的音效編輯部門，獎項不可能旁落的——僅僅是兩分鐘以後，《阿凡達》就順利地收獲了今晚的第二個獎項。「而奧斯卡將去到——《阿凡達》！格溫多林.雅特斯.威特、克里斯托弗.博耶斯！」

    剛開場不久就接連拿下兩場，即使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小獎項，電視機前的觀眾們現在也興奮起來了——去年被珍妮弗的獲獎感言感動得稀里嘩啦的阿曼達一家，今年也準時地坐到了電視機跟前，阿曼達的大女兒歡呼了一聲，舉起雙手尖叫了起來，「太帥了！今年是《阿凡達》的年！」

    「就該這樣，yes！yesyes！」幾個男孩更是《阿凡達》的忠實支持者，而且也對‘珍妮弗再創奇跡’這一點相當期待——即使本來不是珍妮弗的粉絲，他們還是喜歡見證奇跡的發生的。「這個獎本來就該屬于《阿凡達》，不是嗎？」

    「如果今年又是橫掃的話，這會不會有些太誇張了？」相對于幾個孩子的單純支持，阿曼達的態度要保守一些——她對于《阿凡達》的質量倒是很滿意的，甚至還帶上孩子們，開了三小時的車去鄰市看了imax，也因此對珍妮弗多了幾分支持，不過，小孩只想要見證奇跡，但大人就更看中獎項的公信力，「不管再好的質量，也不可能連續三年都是業界第一吧？這並不現實——如果給人留下黑.幕的印象，其實是雙輸的局面……」

    「在廣告之後，斯蒂夫.卡爾和卡梅隆.迪亞茲將頒發最佳動畫長片獎，麥莉.塞勒斯和阿曼達.塞弗里德將要頒發最佳歌曲獎，克里斯.派恩將介紹最佳電影入圍的《第九區》……」

    為了收視率著想，當然也要考慮到咖位的區別，一般技術部門的獎項，主辦方都會邀請流行偶像、人氣明星前來頒發，而這也的確有效地吸引了觀眾，阿曼達一家人本來要分散開去干點別的事，但現在，幾個孩子的屁股都黏在了沙發上，即使這幾個獎沒有《阿凡達》的份，也想要看到麥莉.塞勒斯和克里斯.派恩、卡梅隆.迪亞茲。

    總的說來，09年的確是佳片迭出的一年，和08年質量過硬的電影並不多見的窘況相比，今年動畫片都有《飛屋環游記》這樣的佳作——這也是今年毫無懸念的獎項之一，競爭者中，《鬼媽媽》過于劍走偏鋒，《了不起的狐狸爸爸》算是遇到超水準佳作，只能黯然惜敗，《公主與青蛙》迪士尼完全靠著人情分入選，本片票房口碑雙輸，如果連獎項提名都沒有那就太慘了——這部電影亦是迪克.庫克在任期間，對于傳統迪士尼2d動畫的最後嘗試，市場的反應則完全說明了這條路有多麼的難走，說實話，即使迪克沒有主動求去，去年11月這部電影上映之後，他可能也待不了多久了。

    在滿場的熱情掌聲中，《飛屋環游記》導演上台領取獎項，而麥莉.塞勒斯也滿面笑容地從後台走出，介紹著今年獲得最佳歌曲提名的影片，「《altthere》，來自《公主與青蛙》，蘭迪.紐曼。」

    迪士尼的動畫片不論是配樂還是主題曲都是傳統強項，得到提名不難理解，蘭迪.紐曼亦是業內巨擎，掌聲響了起來。

    「《takeitall》，來自《九》，莫里.葉斯通。」

    雖然影評不佳，但韋恩斯坦的營銷功力豈是虛擲？《九》照樣是名列最佳電影提名行列，也拿到了好幾個提名，雖然有些打醬油的意思，但也使得其在外行眼中不至于太過難堪，至于行內人，丹尼爾.戴-劉易斯沒拿到男主角提名已經足夠說明一切了。

    「《thewearykind》，來自《瘋狂的心》，瑞恩.賓漢姆和t-本恩.本內特。」

    這是今年的賽前大熱，這部電影讓杰夫.布里吉斯拿到了多個影帝——本身又是鄉村音樂紀錄片，這首歌也挺好聽，主題曲不拿獎似乎有些荒謬，但這個獎上它也不是沒有強敵——

    「《jaiho》，來自《貧民窟的百萬富翁》，a.r.拉曼！」

    是的，《百萬富翁》也提了最佳歌曲，如果評審團屬意于它拿到大獎的話，很有可能最佳歌曲就會給亮點雖然稍遜，但名聲更盛的《百萬富翁》，雖然《jaiho》按照一般人的習慣來說，更像是原聲配樂，而不是歌曲。

    ——所以，這就是奧斯卡了，名義上是公平公正，但實際上卻處處透露出了操縱感，而人們也因此習以為常，甚至開始從這些部門獎中尋找起了評審團更青睞哪部影片的證據。至于質量一樣出色，但因為影片本身反響平平的《takeitall》，則從一開始就根本不在考慮的範圍內，哪怕它其實真的還滿好聽的。

    「，《北郊1936》，萊因哈特.瓦格納。」阿曼達.塞弗里德讀完了候選名單後，直接打開了信封，遞給麥莉，兩個女孩對視了一眼，都湊近了話筒，同時宣布，「獲獎的是《jaiho》！《貧民窟的百萬富翁》，a.r.拉曼！」

    《百萬富翁》也開門了！

    評審團對它一樣青睞！

    盛大的掌聲中，許多嘉賓表情各異，甚至就連電視機前的很多內行觀眾都詫異地一邊鼓掌，一邊交談了起來。

    「看起來它的後勁並沒有看起來那麼不足。」

    「這真的是……也許《拆彈部隊》會是今年被放棄的那部？但這不應該啊，《拆彈部隊》是反戰的電影——」

    在珍妮弗結婚之後，那位傳說中的阿拉伯王子著迷的程度當然有所減弱，查爾斯也就沒能再弄到今年的入場券——即使能弄到，因為tikt的飛快發展而繁忙不已的他，也沒空去洛杉磯了，今晚，幾個小伙伴手里都拿了啤酒，茶幾上放著雞翅和肋排，享受著影迷們的嘉年華狂歡。瓊恩咬了一口雞翅，有些含糊地說道，「反戰、中東，這幾年牽涉到這幾個元素的電影，有哪些是沒拿獎的？評委沒理由會放棄《拆彈部隊》吧？」

    「《拆彈部隊》是有可能拿大獎的電影，《百萬富翁》的幾個安慰獎反而說明評委的情緒傾向吧？」因為《九》完全不可能得獎，態度反而比較超然的哈利客觀地分析著，「扎德，你認為呢？」

    有些駝背的扎德喝了一口啤酒，「從前哨獎來看，1、2月份的沉寂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吧？《阿凡達》還是上映得太晚了一點，能早一個月的話，評委的印象會更深，票房也會更高，可能前哨獎就能淘汰掉一個競爭者了。」

    在今年的頒獎季前期，《百萬富翁》和《拆彈部隊》是平分秋色，大獎上競爭非常激烈，最佳導演也是各有斬獲，但到了2010年1月，《阿凡達》以極佳的票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拆彈部隊》打出了女權牌，提醒大家拿到奧斯卡的女導演有多稀少，而《百萬富翁》的宣傳卻只是中規中矩，而且其在孟買上映過早，新聞已經過時了許多，再炒國際影響力好像也有點炒冷飯的意思，所以從宣傳來看，這是個前期高調，後期啞火的典型明證，過早的曝光讓《百萬富翁》後勁不足，在健忘的民眾中成為了三雄里較弱的一方，不過，從評審有些強行給獎的態度來看，顯然它在評審們的心里並未過氣。

    「真是太有懸念了！」查爾斯喊了起來，「到現在居然都還沒人出局——**，今年的懸念全都集中在導演和電影上了！」

    「那是因為珍妮弗沒有入選最佳女主角。」扎德冷冷地說道，但話中蘊含的驕傲，也贏來了幾個粉絲的認可點頭——作為剛結識不到兩個月的朋友，扎德融入群體的速度還是蠻快的。他機敏的反應，風趣的談吐和有時候有點小小瘋狂的有趣性格，也確實讓人覺得頗有魅力。

    「等下一個重疊獎吧，」哈利翻了翻手機，「接下來是原創劇本——要是《拆彈部隊》連這個都沒拿到，那就徹底退出競爭了，嗯，再之後就是配樂獎了……但這個獎說明不了什麼，《百萬富翁》拿不上就是《拆彈部隊》的，《阿凡達》肯定是拿不到的。」

    「《百萬富翁》可能更有戲，」查爾斯說道，「如果評委居然會喜歡《jaiho》，那就沒理由不喜歡兩小時的《jaiho》連放，不是嗎？」

    幾個小伙伴都笑了起來，瓊恩伸了個懶腰，「j.j在干什麼呢？她應該上台頒個獎的——」

    「你應該上台頒個獎的，珍妮弗。」

    在柯達劇院，卡梅隆同時也正對珍妮說道，「不然，這身漂亮的禮服就有些太浪費了。」

    「你對于最佳電影這麼沒信心嗎？詹姆斯？」珍妮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語氣悲觀得好像《阿凡達》剛剛一個獎都沒有拿到。」

    「你對于最佳電影就這麼有信心嗎？」卡梅隆反問了一句，他的語氣透著隱隱的渴望，讓珍妮意識到了，雖然他已經拿到過奧斯卡，但《阿凡達》是否能夠再獲得大獎認可，對于他來說似乎依然相當重要，之前那雲淡風輕的態度，也許只是在人前的掩飾，當燈光暗下，他們不再被媒體注意的時候，詹姆斯並不介意顯露自己對于獎項的少許貪婪。

    「我沒有你這麼不自信，但也沒有很大的信心。」她坦然地說道，沒有給出卡梅隆想要的‘直覺’答案，「今年的懸念應該不到最後一刻不會揭曉——從評審團前面給獎的態度來看，最佳攝影、最佳剪輯和最佳導演、最佳電影應該是不能形成串聯了。」

    聽著耳邊傳來的‘而最佳原創劇本將頒發給——《拆彈部隊》，馬克，鮑爾！’，卡梅隆微微地點了點頭，認可了她的看法，「今年的風向很明顯，應該是玩平均，早得獎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停頓了一下，他又搖了搖頭，話鋒一轉地說道，「不過，《阿凡達》沒有劇本獎的提名，仍然是非常明顯的弱勢。」

    「也許沒有劇本獎也能拿大獎的先例就是從我們開始呢？」珍妮也只能這麼說了，畢竟《阿凡達》拿不到劇本提名，「畢竟，這就是爭論的核心，不是嗎？故事是否是奧斯卡最推崇的要素，票房和特效、技術都只能靠後。」

    卡梅隆看起來似乎對于大獎還是不那麼樂觀，但他畢竟飽經風浪，很快就搖了搖頭，失笑了起來。

    「如果要故事，就不會有25億的票房，」看起來，他已經說服了自己，重新得到了內心的平靜，「歸根到底，這只是個選擇題。」

    「你的期待值簡直就像是在坐過山車，真是高高低低，忽上忽下。」珍妮忍不住笑了起來，「這麼快又放棄希望了，詹姆斯？」

    「這完全是你的責任——不是你的煽動，我根本就不會燃起希望……」

    在輕松的對話中，《百萬富翁》毫無懸念地拿下了改編劇本，在奧斯卡數量上和《阿凡達》拼成了平手，而最佳配樂獎則被出人意料地頒發給了《飛屋環游記》，顯示出了評委對這部電影的偏愛，不但讓動畫長片入選了最佳電影，而且甚至在這個獎項上，舍棄了候選的三大熱門，把獎項給了它。

    「唔，該不會今年爆冷地讓《飛屋環游記》得最佳電影吧？」

    立刻有人大膽地猜測了起來，而北美少數還在接受下注的博彩網站上，《飛屋環游記》的大獎賠率則飛速地下調——很多觀眾甚至是業內專家都發現，《飛屋環游記》這個以老年人為題材的動畫電影，其潛力似乎一直被人低估，結合奧斯卡這幾年十分為人詬病的‘白老頭’評審問題來看的話，《飛屋環游記》可以說是幾部最佳電影候選中最適合白老頭口味的電影，其以親情為訴求，溫馨浪漫，誇張中不失現實，催淚又感人的橋段，反應的亦是社會的主流價值觀，而且它的票房也足夠優秀，選它做最佳電影也可以表現出奧斯卡圖新求變的進取精神，又比選《阿凡達》來得更為中庸……

    《飛屋環游記》，會不會是那個摘取福克斯努力果實的幸運兒呢？

    頒獎典禮很快進行到了中段，最佳特效這個獎毫無懸念地被《阿凡達》奪走，讓《阿凡達》的獎項數量達到了3個，可惜都是技術獎項，含金量不是那麼的高。《星際迷航》拿下了最佳化妝獎——頒獎的本.斯蒂勒裝扮成了納美人，引來了陣陣瘋狂的笑聲，也側面體現了《阿凡達》的熱度。

    藝術指導，這個獎同樣屬于生造了一個星球的《阿凡達》——特效讓紙上的概念插畫變成了實在的風景，而藝術指導正是統籌一切，讓這個魔法發生的部門，對于《阿凡達》來說，這也是保底獎項，這個獎《百萬富翁》和《拆彈部隊》都沒有入圍競爭。

    向恐怖電影致敬，介紹提名電影《成長教育》、紀念去世影人，在頒獎嘉賓和主持人的穿插之下，台上熱熱鬧鬧，台下暗潮涌動，而珍妮呢，今年不必上台的她，終于能以局外人的身份安然地坐在這里，像是觀眾一樣，享受著看客的心情。——雖然《阿凡達》的制作人名單里她也有份，雖然《阿凡達》沖奧的優勢是根據她的策劃營造出來，但她真的缺乏哪怕一丁點的緊張感，就連‘雖然明知得獎機會不大，也做好了不得將的準備，但如果能得獎的話，我還是會很高興，我還是會盼著得獎’的心情，都已經不復存在，哪怕是挖地三尺都找不出來了。

    「攝影決定了你看到的景物到底是什麼樣子，攝影決定了你在電影中是美是丑，如果是我，我絕對不會得罪攝影師——記住我的話，」終于，第一個對最後大獎有明確指示的重疊獎項，在今年奧斯卡影後的熱門人選桑德拉.布洛克的介紹下，拉開了序幕，「今年入選最佳攝影獎的有，《阿凡達》，摩洛.菲歐拉。」

    最佳攝影的評判標準以運鏡、光影、構圖、節奏和色調為主，這個獎項的獲得者一般來說都是大制作，攝制難度越高，越有得獎的可能，如果從專業的角度來講，《阿凡達》其實是夠不到提名標準的，主要是因為其多數是在攝影棚內完成，而且這種幾乎全是綠幕拍攝的電影，在攝影上很難說有什麼難點，更多的都是特效的活計，而多數使用手提式攝影機，營造出抖動的紀實風格的《拆彈部隊》，在這個獎項上也是傳統不受青睞的，這個獎鐘愛的是長鏡頭，天馬行空的運鏡、穿透，漂亮的畫面——當然，前提是，即使不是實景，也要是布景，如果做一個90%是特效動畫的長鏡頭就能得攝影獎的話，那動畫長片就沒理由不入選了。可以說《阿凡達》的提名都是有點勉強的，入選這一項，只是透露出其在最佳電影部門還是有競爭力的，不是純屬《九》那樣打醬油就能滿足的蹭提名黨。

    今年的最佳攝影，除了三雄之外，還有《哈利波特與混血王子》、《無恥混蛋》入選，《混血王子》這應該是純屬安慰提名，而《百萬富翁》在攝影上也不以宏偉的長鏡頭為賣點，主打的還是碎片化、抖動化的紀實拍攝手法，這似乎給《無恥混蛋》帶來了不小的優勢。亦是它在最佳男配角後的又一個撈獎機會，所以導播也給了昆汀一個鏡頭，他本人看起來亦是一臉的專注。而桑德拉.布洛克打開了信封，停頓了片刻，才自若地往下朗讀道，「獲獎的是《阿凡達》，摩洛.菲歐拉！」

    居然又是《阿凡達》？

    劇場內陷入了短暫的沉默，隨後才響起掌聲︰這……《阿凡達》基本就相當于是動畫片吧？福克斯在前期都曾有一度把它作為真人動畫片來宣傳……當然了，《阿凡達》的鏡頭是要比另外幾個競爭對手都宏大和漂亮，但……這能算得上是攝影師的功勞嗎？

    僅僅是為了最佳電影，給個友情提名也就算了，這最佳攝影居然給了《阿凡達》？到底是評委太外行，還是……

    得獎的摩洛並沒有過于復雜的想法，一臉興奮地在掌聲中竄上了領獎台，反倒是卡梅隆，在鼓掌的同時尖銳地吸了一口氣，喃喃自語般地說了些什麼，就連珍妮都沒有聽清︰不過，她能明白他的情緒變化，這個獎，又讓卡梅隆對于大獎燃起了一定的期望——在任何一個頒獎典禮上，最佳攝影都和最佳電影有密切的聯系，如果連這個獎都能強行頒發給《阿凡達》的話，那評委們的投票心態也已經是昭然若揭了，看起來，福克斯的宣傳策略成果卓著，至少有很大一批評委已經動搖了立場，對《阿凡達》的態度轉趨肯定。

    「呼！最佳攝影！難道《阿凡達》真的能拿最佳電影？」

    在電視機前，瓊恩擦了擦額角的汗珠，興奮中又有些後怕地說道，「難道，奇跡真的會發生？」

    「評委看起來是在分豬肉——還是要看下一個重合獎項！」扎德也興奮地前傾著身子，他的駝背更加明顯了。

    「又一個獎，已經第五個了！」阿曼達家里則是一片歡騰，「《拆彈部隊》才只有一個！」

    從絕對數量來說，《阿凡達》絕對是大贏家了，九提五中，只有最佳配樂旁落，剩下三個最佳剪輯、最佳導演和最佳電影的大獎，即使不囊括，哪怕只是拿到一個大獎，也會成為本屆的最大贏家——而如果連最佳剪輯都拿到的話，最後兩個獎也幾乎不會有任何疑問，在奧斯卡歷史上還沒出現過最佳電影只拿一、兩個奧斯卡的情況，一般多少都會配送一些雜牌獎項，而這也讓目前在數量值上頗為落後的丹尼.博伊爾和凱瑟琳.畢格羅神情凝重︰他們剩下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從現在開始，垃圾時間漸漸結束，出現的獎項分量就很重了，由約翰.特拉沃爾塔介紹了最佳影片候選《無恥混蛋》，馬特.達蒙頒發了紀錄片獎之後，最佳剪輯獎開始正式角逐——這個獎和最佳電影的對應關系更為明顯，而今年入圍的除了三雄之外，還有專業陪跑的《無恥混蛋》，與今年的科幻新秀《第九區》。

    「《第九區》放在今年真是可惜了——如果沒有《阿凡達》，它應該會是科幻片的代表作的，不至于一個獎都拿不到。」切薩雷難得地對一部電影表達了自己的肯定，雖然還是有濃厚的職業特征，「這是尼爾的第一部劇情長片，完成度就這麼高，而且還有南非貧民窟結合外星這種‘髒科幻’的賣點，再加上他南非出身的特色，應該至少可以拿下幾個技術獎，最佳導演提名也不是沒有指望。」

    「今年的《在雲端》也選錯了檔期，」珍妮忍不住對他的職業病笑了一下，亦是客觀地對這部電影表達了惋惜之情，「票房不夠高，而且這種對溫情的結構，主題和《拆彈部隊》有些重復……今年被犧牲的佳作的確有點多。如果換做小年，《飛屋環游記》給我們做的話，甚至可以沖一下最佳電影的。」

    ——最後她也調侃地來了個職業病的遺憾。

    「韋恩斯坦會恨死你們的。」坐在前排的克里斯托弗轉過頭來輕聲地吐槽了一句，「別再說了，我看他已經快把你們給吃掉了。」

    和不遠處的哈維.韋恩斯坦打了個招呼，珍妮識趣地安靜了下來，也不欲把自己的無所謂透露太多——身邊的詹姆斯呼吸已經有些急促了，前排的凱瑟琳肩膀也有些僵硬，至于不遠處的丹尼.鮑伊爾，他的表情看來冷淡，但到底是在乎還是不在乎，珍妮肯定最清楚︰要是不在乎的話，他干嘛生自己的氣？

    「獲獎的是……」頒獎的舞台劇大牛泰勒.派瑞翻開信封，點了點頭，「《拆彈部隊》，克里斯.狄更斯，恭喜你！」

    ……這是要把懸念保持到最後一刻？

    還真是在玩平衡啊！

    去掉技術部門獎的話，現在《阿凡達》和《拆彈部隊》是1比2了，《百萬富翁》靠改編劇本拿的1分也落在最後——而從強行得獎這點來看，《阿凡達》強行拿獎次數最多，《百萬富翁》其次，拿的最佳歌曲也是有些勉強，《拆彈部隊》的兩個獎還是更靠實力︰凱瑟琳在這部電影中使用的素材長度超過了《現代啟示錄》，要從海量的素材里拼湊出一部電影，剪輯難度肯定是有目共睹，在這點上《阿凡達》不得獎理所當然，因為它的素材當然絕不可能和實景電影比較。至于《百萬富翁》，輸給《拆彈部隊》可能還在缺少噱頭這個弱點上，當然更大的可能就是奧獎在玩平衡、分豬肉，不讓任何一方失意。

    這個獎頒到現在，三匹馬都沒有拉開明顯差距，接下來兩個大獎會怎麼發，已經沒人有信心做出預測了——按規律最佳導演似乎是該《百萬富翁》了，但天知道奧斯卡會不會爆冷地把男演員給《百萬富翁》，凱瑟琳最佳導演，《阿凡達》最佳電影，或者倒過來，卡梅隆最佳導演，《拆彈部隊》最佳電影？畢竟，從導演的難度來看，說《阿凡達》比《拆彈部隊》難拍也不為過，這麼給也的確是有理由的。

    如果從戲劇性來看的話，這出頒獎典禮本身，就夠資格拿到一個艾美獎了，在賽前影帝影後的競爭風向就較為明顯的情況下，4個小時的頒獎過程居然絲毫都不讓人感到無聊，劇情跌宕起伏，懸念保持到了最後，讓人有舍不得轉台的感覺——台下的導演和制片人、大牌明星，此時仿佛成了真人秀演員，他們表情上細微的變化都吸引了觀眾們的注意和熱烈的討論，就比如說丹尼.鮑伊爾，在《拆彈部隊》拿下最佳剪輯之後，他又是搓臉又是搓手，仿佛在自我安慰的表現，就讓人看穿了他對獎項的渴望——比起《阿凡達》那邊，珍妮弗輕松的表情，現在的丹尼，絕對是個搶戲王，就連導播都格外青睞他，三不五時地就給個掃射的鏡頭。

    在最佳剪輯之後，基努.李維斯出場介紹《拆彈部隊》，而昆汀.塔倫蒂諾上台將外語片獎頒發給了《他們眼中的秘密》。在老牌大咖，舞台劇、電視劇和電影通吃的凱西.貝茨上台介紹過《阿凡達》之後，十部最佳電影候選至此全部介紹完畢——單純從介紹的順序來看，在官方心里，《百萬富翁》排名第三，《拆彈部隊》第二，而《阿凡達》則當仁不讓地排名在了第一。當小藍人出現在大屏幕中時，也得到了最多的掌聲。

    影帝、影後、最佳導演、最佳電影，剩余四項大獎是今晚的戲肉，也是頒獎典禮的最**，收視率在此時攀登上了高峰，五千萬人群在這樣的深夜里依然沒有轉台，更有一千萬人群此時打開了電視機，好奇著這場大戲最終的結果。

    「啊，杰夫.布里奇斯拿了影帝……克里斯還是沒能爆冷。」

    「桑德拉.布洛克——今年她趕上小年了，運氣的確好。」

    「可惜凱特不是今年報主角，桑德拉的表演我不覺得無懈可擊……」

    往年的高.潮，今年卻沒有激起觀眾們激動的反應——這兩個結果完全吻合了賽前熱門，除了克里斯一個人以外，獲獎影片也沒有演員入選，所以的確很難挑動觀眾們的神經，人們更期待的還是之後的兩項大獎︰是《拆彈部隊》笑到最後，還是《阿凡達》碾壓呢？——至于《百萬富翁》，沒拿最佳剪輯，要拿最佳導演是不是有點勉強……

    「我想，關于導演的重要性，每年站在台上的頒獎人已經對此說過太多廢話了，」前來頒獎的巨星芭芭拉.史翠珊一走出台前，就在歡呼聲中干脆利落地說道，「所以我不再重復，為大家節省一些時間，今年獲得提名的五位天才是，《阿凡達》，詹姆斯.卡梅隆！」

    除了昆汀佔掉第四個名額後，獲得第五個提名的是《珍愛》的李.丹尼爾斯，不過他的競爭力弱到趨于負無窮，他本人也很清楚這點，樂呵呵地對著鏡頭揮了揮手，倒是比其余四名導演都要開心——丹尼抿著雙唇，凱瑟琳笑容發僵，詹姆斯若有所思地摩挲著下巴，昆汀則酷酷地聳了聳肩，看來也很明白自己多數是只能陪跑了。

    「獲得最佳導演的是——」芭芭拉拆開信封，揚了揚眉毛，「丹尼.鮑伊爾，《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在本能的掌聲和歡呼聲中，丹尼一躍而起，興奮地拉起妻子親了上去，小演員們歡呼一片，讓嘉賓席上的一小角立刻熱鬧非凡，全場也都禮貌地起身為他們祝賀——即使有再多的疑問，明星們當然也只能藏在心底，沒有誰會真的表現出來。

    「what——」

    「hell！居然是丹尼？」

    「天啊，看來真的是要把平衡玩到底了？」

    在電視機前，驚呼聲則是此起彼伏，不少人都罵出了髒話——和最佳攝影、最佳剪輯都不對應的最佳導演？這是在開玩笑嗎？

    「geez！那接下來會是誰？《阿凡達》？還是《拆彈部隊》？」瓊恩跳了起來，「天啊，天啊，這是在輪著發獎嗎？這到底是什麼心理？」

    「從評審團的偏愛情況來看，這是不是也能解釋？」扎德幾乎把膝蓋抱到了耳朵邊上，他深思地說道，「在《百萬富翁》和《拆彈部隊》中，評審明顯更偏愛《百萬富翁》，所以最後的三大獎，含金量最低的最佳剪輯給了《拆彈部隊》，次佳的最佳導演給了《百萬富翁》，而最後的最佳電影——」

    「不會吧！」哈利用‘我現在渾身毛孔發炸’的語氣說，「難道真的會把最佳電影給《阿凡達》——難道真的會見證奇跡的發生？」

    「從之前的獎項來看，這是最合理的推測？」查爾斯不那麼肯定地說，「如果都給《百萬富翁》的話，之前它肯定要多拿幾個雜牌獎的，起碼，最佳配樂就不該輸給《飛屋環游記》。」

    「但是——」

    電視機前爭成了一團，沒有誰在乎丹尼的獲獎感言，最終，還是瓊恩噓得大家安靜了下來。

    「都別吵了！」她高聲地說，「要開始頒發最佳電影了！」

    的確，兩任影帝湯姆.漢克斯已經站在了麥克風前，表情淡然地說道，「今年獲得提名的有，《阿凡達》，詹姆斯.卡梅隆、喬恩.道爾，珍妮弗.杰弗森。」

    最後一個名字惹來了陣陣高亢的歡呼，珍妮弗對鏡頭甜笑地招了招手，看起來心情依然非常不錯。

    「《盲點》、《第九區》、《成長教育》、《拆彈部隊》、《無恥混蛋》、《珍愛》、《貧民窟的百萬富翁》、《飛屋環游記》、《在雲端》……」

    按照字母順序，把十部最佳電影候選逐一介紹過之後，湯姆明顯的吞咽了一下，說道，「我想我需要一杯水。」

    在一陣陣緊張的笑聲中，大屏幕上分出了兩行鏡頭，關注著候選人們的表現，而湯姆也拆開了信封，低頭說道，「而，奧斯卡將去到……」

    停頓了一下，他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說，「克里斯蒂安.寇爾森，《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鈞蝦逵人

第361章 陽謀

    「克里斯蒂安.寇爾森，《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當湯姆.漢克斯的聲音通過話筒，被傳遞到柯達劇院的各個角落時，丹尼.鮑伊爾耳朵里似乎都還激蕩著之前掌聲的尖銳回響，這讓他的反應比平時要慢了幾倍，呆呆地看著身邊的克里斯蒂安興奮地跳起身，又沖自己俯下.身來，似乎是要給與他一個擁抱——他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獎前被視為三雄中勝算較小，甚至可以說是相對冷門的《百萬富翁》，真的拿到了最佳導演和最佳電影這兩個最具分量的大獎！

    該做什麼反應？

    怎麼會是這樣的結果？

    背後到底有沒有人為操縱的影子？

    紛至沓來的問題，讓他的大腦根本就處理不過來，更遑論為這個獎感到興奮了——雖然他已經被克里斯蒂安拉得站起身來，一起往領獎台前進，但到目前為止，這件事對丹尼來說依然沒有太大的真實感，他們真的拿到獎了？真的拿到大獎了？他不會是做夢吧？剛才的那個最佳導演，是事實嗎？如果這是夢，他要怎麼才能醒得過來？

    從這個電影項目立項開始的種種細節，就像是電影中的回放蒙太奇一樣，在心間飛快地流過，從看到劇本開始的驚艷感，為劇本尋找制片人的波折，但找到克里斯蒂安之後，雙方一起說服電影公司投資的波折——是的，丹尼從一開始就不是那麼的喜歡珍妮弗.杰弗森，這女孩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電影，對她來說，這只是個任她摘取的花花世界，她不知道為一個劇本尋找投資的痛苦、挫折和提心吊膽，不知道磨預算和在後期剪輯和制片公司討價還價的苦與樂，不知道自己費盡心血拍攝出的杰作在票房上遇冷的尷尬和自嘲，對她來說，電影就像是個獎勵豐富的低難度游戲，她要拍攝，ok，頂級配置和大量的投資在等著她，首席制片人的位置在等著她，一等一的宣傳資源在等著她——別說她也很努力，事實是，和她一樣努力的人在全世界都有很多，而大部分人在她的努力之外，還需要承受比她多幾倍的痛苦，他們收獲的依然有很大的可能是失意和鄙薄。

    鼓舞這些人堅持下去的別無他物，只有對電影的熱愛——丹尼並不歧視富豪，有錢並不意味著你就沒有夢想，《百萬富翁》之所以能夠開拍，正是因為他們找到了有錢又有夢想的公司，他最為遺憾的是，它在北美沒有這樣的運氣，先是被華納獨立買下，之後又被大夢轉買——而讓珍妮弗買下它的是什麼？他並不覺得是夢想，是‘靠電影改變什麼’的野心，她對《百萬富翁》沒有這樣的感情，之所以買下它的全球版權，完全是出于身為投資人和片廠老板的精明，甚至包括之後希望他們進行補拍，在他的感覺里，她也是出于商人的考慮，希望他們能盡量沖擊獎項、賺取票房。

    丹尼在補拍事項上相當配合——不得不承認，珍妮弗在專業領域的眼光的確老辣，她點出的幾個硬傷，都是電影後期因為預算不足，只能敷衍了事的節點，而他也想要讓自己的電影更上一層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的心結會就此消失，對于大夢買走了這部電影的全球版權，之後才送到戛納參展，他一直耿耿于懷——這部電影的版權被全部轉給了大夢，這也意味著《百萬富翁》脫離了真正對它懷有感情的‘母體’，落到了只想著拿它賺錢的資本家手中，即使它之後取得了再好的努力，當時那些和丹尼一起為這部電影奮斗的伙伴，也已經無法獲得足額的回報了。

    其實，當時願意為電影付錢的印度公司也不是不想把電影送去參展，克里斯蒂安也不是沒做過努力，但沒有人脈，要擠進戛納影展談何容易？對于擁有優勢資源，但卻始終在生產《暮光之城》這種爛片的大夢，丹尼本來就說不上喜歡，不過，在影視圈混久了，他當然也學會不把這種無用的心結表露出來——雖然談不上對電影有什麼感情，但在大夢高超的操作下，《百萬富翁》取得了放在華納獨立手里不可能會有的影響（他聽說了華納想要把片庫打包出售的消息），而丹尼當然也樂見自己的電影取得成功，最重要的是讓更多的人看到這部電影，喜歡這部電影，思考這部電影——至于奧斯卡，當時的他還遠遠沒想到這麼多。

    「丹尼！天啊，我們真的做到了！」戴夫興奮地抱住他搖晃了起來，「啊！我從來沒想到有這一天！」

    「丹尼，走吧，走吧。」克里斯蒂安已經吆喝了起來，「都到台上去吧，記得我們的獲獎感言！」

    在短暫的互相擁抱之後，龐大的劇組成員向著領獎台移動，一路上當然頻頻被攔截下來擁抱祝賀，丹尼渾渾噩噩地混在人群里，他看到了珍妮弗和切薩雷.維杰里的笑臉，依稀記得自己和他們擁抱了一下，而珍妮弗也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只是反應不過來。

    在《jaiho》的背景音樂中，他們拖拖拉拉地登上了領獎台，丹尼注視著克里斯蒂安——好朋友的背影，茫然地看了看四周，他知道克里斯蒂安在說著什麼，多數是他們在大夢的公關幫助下準備的領獎詞——

    是的，是的，這就是他最不滿意的地方，大夢的按部就班，缺乏誠意——對于奧斯卡，丹尼其實不是那麼的在乎，說真的，他並不是志在必得，對于一部從一開始就危機重重——也許拍不出來，也許無法上映，也許票房失敗，也許根本無法得獎的電影來說，在今年這《拆彈部隊》、《在雲端》、《無恥混蛋》圍剿的局面之下，《百萬富翁》能有一個奧斯卡拿到手，甚至只是提名，他就已經喜出望外了，即使從前哨獎開始就輸給《拆彈部隊》，丹尼也不會太不平衡。

    但問題是，問題是《百萬富翁》在前哨獎里並沒有輸，問題是它看起來甚至勝算很大——起碼能和《拆彈部隊》拼個如火如荼，而只要對這部電影有一點愛，找到一些新的宣傳和營銷點——奧斯卡大獎甚至都是很有希望的！

    ok，在這個節骨眼上，大夢參與制作的《阿凡達》也爆了，珍妮弗開始發聲去推《阿凡達》的沖奧，這點丹尼可以理解，他當然也無意去干涉，只要大夢還是在做《百萬富翁》的沖奧，這無非就是君子之爭——或者哪怕大夢就直說了，為了《阿凡達》要放棄《百萬富翁》的沖奧宣傳，你丹尼.博伊爾可以回英國去了，那他也ok，都是圈子里混的，他不會那麼輸不起，《百萬富翁》不是親生的，票房體量也沒那麼大，不能給大夢帶來那麼多利潤，被放棄也可以理解。——但你大夢不能玩我啊？《阿凡達》打出了‘奧斯卡的定位到底是綜合性還是藝術性’，直接從評獎心態去震懾評委，《拆彈部隊》也馬上打出了女權牌，而且天然佔據了政治優勢，還是純正美國電影血統。《百萬富翁》呢？整個頒獎季，劇組無非就是按部就班地出席一些商業派對，連slogan都是一用半年，‘這部電影將會改變孟買貧民窟’！

    票房沒得比，血統沒得比，重視度沒得比，那大不了就不要玩，大夢偏偏還就這麼安排他們住在洛杉磯，出席著一個又一個的商業酒會，丹尼不像是小演員們，對于這種事還樂在其中，深深地感到自己的幸運，他的不耐和憋屈是與日俱增的，這和輸贏沒關系，而是大夢的誠意——珍妮弗和他的電話里，一次次地說《百萬富翁》在‘playitsafe’，但《百萬富翁》需要安全的玩法嗎？奧斯卡需要安全的玩法嗎？安全的玩，怎麼可能拿到獎？

    「感謝孟買成千上萬的群眾演員，你們也許未必意識到這一點，但沒有你們就沒有這部電影，藝術在苦難中誕生，我希望藝術也能拯救苦難、改變苦難，謝謝！」

    隆隆的音箱回響聲和震耳欲聾的掌聲，讓丹尼甚至有瑟縮的沖動，他愕然了一秒鐘，才意識到克里斯蒂安已經說完準備好的獲獎致辭，把話筒遞給了他。

    而他——而他——

    幾乎是憑著本能，丹尼做出了謙遜的表情，把話筒遞給了身邊的戴夫.帕特爾，而掌聲也因為他的風度再度響了起來，丹尼茫然地望著台下一張張熱切的面孔，尋找著、分辨著——

    他看到了《拆彈部隊》劇組，克里斯托弗.漢克斯帶著訓練有素的微笑表情，正專注地聆聽著獲獎感言，似乎並不因為今晚《拆彈部隊》的失意而沮喪，而凱瑟琳.畢格羅的臉色則有些發暗，但還是維持著微笑的表情。

    啊，他看到了，在他們背後——珍妮弗.杰弗森和切薩雷.維杰里，切薩雷.維杰里永遠是那看似真誠隨和的笑容，就像是丹尼感覺不到那之後的商業性，對于這個結果，他似乎並不顯得太過詫異，而珍妮弗.杰弗森也是一樣，她還是那張愉快、從容的笑臉，藍綠色眼楮里閃爍著神秘的笑意，就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有時候，安全的玩法才是好玩法。」丹尼忽然想起了她在他耳邊說的話，那麼的淡然，即使是那時才剛剛宣布了幾秒鐘，她的話里也找不到絲毫的詫異之情，就好像——真的，就好像她完全猜到了事情的發展——「是嗎，丹尼？」

    安全的玩法才是好玩法——安全的玩法才是好玩法——

    就像是有人往他的肚子上來了一拳，丹尼幾乎要彎下腰去，抵抗這種以腹部為圓心擴散開的頓悟——安全的玩法才是好玩法——如果說安全的玩法是好玩法，那麼，就一定意味著它的玩伴玩得不安全！

    《阿凡達》的制片人名單里報上了珍妮弗，整個宣傳期她都在為《阿凡達》站台，幾乎沒有提過《百萬富翁》一個字。

    她的‘奧斯卡重新定位’論，是這個月人們討論的重點，商業性與藝術性——《阿凡達》有商業性，無藝術性，《拆彈部隊》有藝術性，無商業性。

    只有《百萬富翁》二者兼備，是一張安全牌！

    本來這部電影有太深的大夢烙印，作為其全球版權所有人，在珍妮弗制片的電影蟬聯了兩屆最佳電影之後，《百萬富翁》在奧斯卡投票上必然要受到天然限制，但現在有了《阿凡達》這個烙印更深，咄咄逼人，要從根本上改變投票態度的大作，《百萬富翁》的英國電影身份更加彰顯，大夢充其量只能算是版權商，制作公司和他們無關。奧斯卡不需要估計為人詬伯珍妮弗.杰弗森痕跡太深’，這部電影原本的弱勢，反而變成了強項。

    在《阿凡達》的威脅下，《拆彈部隊》開始打女權牌，但對于奧獎評委的年齡來說，這張政治正確的牌好不好用，還得看當年的競爭者強勢與否，一樣都是政治正確，人權、種族和平肯定高于女權！

    《阿凡達》的‘thinkingoutsidethebox’，是《百萬富翁》‘playitsafe’的保證，如果《阿凡達》得獎，這是珍妮弗的勝利，退一步，即使《阿凡達》沒有得獎，《百萬富翁》也能憑借相對低調沉穩的表現和各方面平均的素質得到為評委的青睞，有很大可能踩下《拆彈部隊》得獎，整個過程，《百萬富翁》都在借財主《阿凡達》的勢！

    大夢不是沒有用心做《百萬富翁》，只是他們的用心太過巧妙，甚至可以說，默多克、卡梅隆，福克斯請出的所有大拿，發聲為《阿凡達》爭奧的宣傳，都是在為《百萬富翁》爭取優勢，削弱它真正的競爭對手《拆彈部隊》……大夢只是在用一種很省力，很天才的方式做《百萬富翁》！

    「丹尼。」有人在推他，話筒不知什麼時候又回到了丹尼手上，他拿起話筒，望著台下的人海，幾乎是機械地說道，「在這個獎上，我想我應該要感謝——」

    在這一刻，仿佛是電光火石，剎那之間，似真似假，他和珍妮弗的眼神撞到了一起，時間似乎在他們周圍慢了下來，在這一刻，他們的心靈似乎連接到了一起，丹尼讀懂了珍妮弗嘴邊神秘的微笑——

    「感謝我們的印度合作伙伴制作公司，感謝拉杰……」他說，一如在得到最佳導演時一樣，他不打算提起大夢電影，當然，此時此刻，心態已經不同。「感謝所有上天讓我們相遇的人，對這部電影提供了幫助的人……」

    大屏幕播放著賈馬爾和拉提卡相對奔跑的經典畫面，在熱烈的掌聲中，這一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奧斯卡，徹底拉下帷幕，而獲獎者們將要接受各種采訪，當然也包括出席由《名利場》舉辦的afterparty——對他們來說，真正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

    「克里斯蒂安.寇爾森，《貧民窟的百萬富翁》！」

    果然是《百萬富翁》……

    珍妮舉起雙手，露出了經過精心計算的笑容——一個能顯示出她作為公司老板，對《百萬富翁》的成功表示高興，又不至于過分歡欣到刺激詹姆斯和凱文.萊利、喬恩.道爾等失敗者的笑容——她可是為了這個笑容練習了很久。

    「恭喜你，克里斯蒂安。」看到興奮的制片人率先走到了自己這一排，她站起身和克里斯蒂安擁抱了一下，隨後則是還有些發木的丹尼——在剛才拿最佳導演的時候，他就有些沒回過神，現在更是整個人全傻在了當場，顯然，在上個月的輿論大戰之後，丹尼根本就沒想過《百萬富翁》還能成為最終的大贏家。

    「有時候，安全的玩法也不差，不是嗎，丹尼？」忽然起了開玩笑的興致，她擁抱丹尼祝賀他的時候，在他耳邊調侃了一句︰如果《阿凡達》真的拿到獎了，她當然可以隨便丹尼怎麼咒她勢利眼、漫不經心，但既然現在如預料中一樣，《百萬富翁》成了贏家，那麼，現在也就可以抖出這個機靈了。

    目送丹尼等一大群人走上了領獎台，掌聲稍歇，珍妮等人也都坐了下來，等候著湯姆.漢克斯把獎杯遞給克里斯蒂安，珍妮轉過頭和卡梅隆對視了一眼，後者苦笑著攤了攤手，看起來倒並不是那麼的失落。

    「ok，現在終于可以夢醒了。」他說道，語氣倒是很平和，「正常的結果，不是嗎？奧斯卡終究不可能在一年間180°扭轉態度，真的把大獎給《阿凡達》。」

    「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珍妮安慰地說，「——但是個很好的開始，等到《阿凡達2》，也許我們可以加入一些更深奧的內容，而那就可能是科幻大片真正拿到奧斯卡的一天了。」

    「nah——」卡梅隆看起來已經完全恢復了平靜和冷靜，他搖了搖頭，「還是算了吧，我並不是奧斯卡類型的導演，最好還是一開始就別報指望——誰知道在這五年間會發生什麼事呢？我有我的25億就夠了，哈哈。」

    珍妮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不過，他們兩人並沒有再繼續交談，而是隨著克里斯蒂安的獲獎感言安靜了下來，紛紛起身為他鼓掌，盡著自己當觀眾的最後一絲義務。

    「感謝孟買成千上萬的群眾演員，你們也許未必意識到這一點，但沒有你們就沒有這部電影——」克里斯蒂安臉上泛起了紅潮，他的英國口音也變得格外明顯，「藝術在苦難中誕生，我希望藝術也能拯救苦難……」

    「最佳導演，最佳電影！」坐在側後方的凱文.萊利在珍妮身後輕輕地感慨了一句，「誰能想得到，它會是最後的大贏家？」

    他的話聽不出什麼情緒，像是在暗示什麼，但又好像只是單純地感慨，珍妮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她笑了起來。

    「我們的宣傳費也沒白花，」就像是根本沒聽出什麼言外之意一樣，她語調單純地安慰著凱文，「九提五中，數量上來說，我們才是贏家。」

    這完全是大實話，起碼最佳攝影就絕對是宣傳的結果，沒有營銷和炒作，《阿凡達》可能最終也就止步于一個特效獎，連藝術指導都未必會有，凱文笑了笑，沒有再繼續深究下去，而是順著珍妮剛才勉勵卡梅隆的話往下說道，「是的，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科幻片會有這一天的，詹姆斯。」

    「對此我毫不懷疑，」詹姆斯像是也沒有意識到兩人話中的交鋒，他心平氣和地說道，「只是這部受到肯定的電影未必是《阿凡達2》而已——不過，這又有什麼關系呢？我早說過了，我有25億就夠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切薩雷說道，「攝像機過來了——」

    「對于這個獎，我應該感謝……」在台上，丹尼已經拿過了話筒，他的眼楮搜尋著台下的觀眾們，很快的，在珍妮和卡梅隆的區域盤旋了一下——看得出來，他現在還有些還不過勁兒，有些如夢似幻的感覺，不過，在拿到了兩個大獎之後，他的心結怎麼都應該消失無蹤了。「……我的印度制作伙伴制作公司……」

    很好，看起來丹尼並非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或者說，雙方已經達成了和解，他要是這時候感謝大夢，媒體說怪話的可能就不說了，自己在詹姆斯和凱文跟前也會有點尷尬，就是這樣，關系越淡化越好，大夢現在不需要任何人來提醒大眾它們有多牛，他們想要的正是這樣低調的悶聲發大財。

    珍妮在心底點了點頭︰能和丹尼搞好關系，她當然也樂見其成，雖然以雙方的供需關系來說，得罪個丹尼對她並算不了什麼，但做生意都是講個善緣，這個道理肯定是世界通用。丹尼能及時想明白，為她避嫌，總是比之後她還要和福克斯溝通、解釋來得好。

    大屏幕播放著賈馬爾和拉提卡相對奔跑的經典畫面，在熱烈的掌聲中，這一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奧斯卡，徹底拉下帷幕，而獲獎者們將要接受各種采訪，當然也包括出席由《名利場》舉辦的afterparty——對他們來說，真正的工作才剛剛開始，但對珍妮來說，非常罕見的，幾年來她終于能在奧斯卡之後徑自回家了︰雖然《阿凡達》也拿到了五項大獎，在絕對數量上來說，算是勝利者，但這五項大獎的得獎人都和演員、導演無關，以珍妮和卡梅隆的咖位來說，已不需要參加名利場去搏版面，刷親密度，直接打道回府，也不會有任何人敢于認為他們太過傲慢。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

    在公開場合，切薩雷的表現一直都是很含蓄的，尤其是在扮演‘珍妮弗.杰弗森丈夫’的時候，他總是甘當綠葉——甚至可以說求之不得地想當綠葉，在剛才珍妮和凱文的交鋒中，他也明智地和卡梅隆一樣裝著傻，並沒有點破此事，讓尷尬升級的意思，等到上了保姆車，他才評論地說道，「雖然這是邏輯上最有可能的結果——但今年的奧斯卡的確是缺乏驚喜。」

    「是啊，雖然明知不可能，但你還是忍不住會希望奧斯卡能有所轉變——起碼比你想得要轉變得更多一些，帶來一些驚喜，不是嗎？」珍妮嘆了口氣，無聊地踢起了座位前方的隔板，「當然啦，到了最後還是這樣——毫無驚喜，《阿凡達》依然拿不到最佳電影，奧斯卡還是越來越小眾——」

    「你看起來並沒有因為今晚的結果而高興。」切薩雷打量了她一會，說出了自己的觀察結果。「我覺得這有些令人費解。」

    「是啊，」珍妮對他扮了個鬼臉，「我應該高興的，不是嗎？這是一次——超級成功的博弈，我們用最小的投資拿到了最大的收益，也沒有引起福克斯的不滿——」

    是的，這一次的《阿凡達》沖奧之旅，可以說是珍妮本人一手主導的陽謀布局，為的就是在盡量提高《阿凡達》沖最佳電影和最佳導演勝率的同時，順便洗掉《百萬富翁》身上的大夢烙印，也增強《阿凡達》失敗後，《百萬富翁》的勝算。如果單純從結果來看的話，福克斯是徹底地被她利用了一把——你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福克斯在《阿凡達》身上砸的錢，造出的聲勢，《百萬富翁》根本不可能得到奧斯卡，今年的雙獎，應該屬于《拆彈部隊》。

    不過，就像是凱文.萊利雖然看破了《阿凡達》在《百萬富翁》獲獎中的功勞，但卻並沒有動怒，根本不打算和珍妮撕破臉，詹姆斯.卡梅隆也保持了沉默一樣，這個陽謀在根本上並沒有損害福克斯的利益︰從頭到尾，如果說珍妮主動說過什麼的話，那也就是她說過‘《阿凡達》不是不可以沖奧’，在這之後發生的所有事，那都是福克斯主動要求的結果。

    ——福克斯在《阿凡達》上砸了大把的錢，因為《阿凡達》賺了更多，福克斯現在有的是錢，願意砸。福克斯采用了珍妮策劃的沖奧方案，因為也只有這個方案能讓《阿凡達》靠近奧斯卡，如果不是‘奧斯卡的定位’，《阿凡達》能拿到5個奧斯卡嗎？甚至你說珍妮她不希望《阿凡達》能得獎嗎？她是《阿凡達》的主要制作人，《阿凡達》得獎，她也能上台的，而且是史上第一的三連莊，如此的傳奇，她會不想要嗎？這部電影她親自制作、出演，給大夢帶來的長期投資分紅預計將超過20億，即使是中短期也有3、4之多，和買來的《百萬富翁》比，從實際利益到感情傾向，她沒有偏心的道理。如果說她做了什麼，那頂多也就是在宣傳中為《百萬富翁》留了一扇方便之門，方便它在《阿凡達》落選後借此上位而已。但對福克斯來說，既然評委在權衡過後，還是決定，即使奧斯卡要調整定位，也不能把獎給缺乏故事性的《阿凡達》，那《阿凡達》就已經輸了，難道福克斯還要心胸狹小地想著‘我輸了你也不能贏’，不樂見關系更親密的《百萬富翁》成贏家，而是希望《拆彈部隊》贏？

    當然，這麼說的話，你不能去計較一些細節——珍妮為什麼在福克斯已經寄出了報名表格，把她列為《阿凡達》的三名制片人之一後才說‘我認為也不是不可以沖奧’，她在去年就開始一直強調的‘藝術性和商業性要有平衡’到底是為了《阿凡達》還是為了《百萬富翁》，她是不是當時就預感到《拆彈部隊》的票房不會太好……如果要細究的話，福克斯不是沒有可以發怒的點在，但——

    發火有什麼用？沒有珍妮弗，也許連五個奧斯卡都拿不到，而且人家已經明說——凱文也明顯地意識到了，珍妮的思路是奏效的，奧獎評委真的被影響到了，開始注重調整對科幻片的歧視性態度，在技術部門獎之外，強行給了重要的最佳攝影獎，如果《阿凡達》的藝術性高出哪怕一丁點的話，說不定真的就拿到最佳電影了——

    評委的心態開始調整，但市面上還沒有能滿足這種饑.渴的電影——這就是一個市場真空，而現在拍攝制作的，擁有文藝氣息的3d科幻電影，不就是福克斯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嗎？甚至卡梅隆都已經承認了這一點︰《阿凡達》宣傳栽下的果樹，最後很有可能讓奧系氣息更濃烈的李安來摘桃子。在《阿凡達2》拍出來以前，如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足夠出色，它是很有可能趕上評委的這股反思調整風，一舉拿下最佳電影的！

    為了《阿凡達》宣傳花的錢，最終收益的還是福克斯自家的電影，這還有什麼好說的？而且為了沖奧花的錢是可以沖抵到電影的營銷成本里去的，不在發行商支付的範圍內，等于說福克斯要給大夢的分紅也因此少了一筆，福克斯要再計較，只能說是過分小氣了，所以凱文也就是點了一下，便不再戳下去，甚至之後馬上就對珍妮和丹尼都真誠地恭賀、道喜，也展示出了大公司高層的風範——而他的反應，也完全都在珍妮的計算之中，從一開始就沒有逃出她設下的軌道。

    整個耗資千萬的宣傳布局，最後也算是得到了理想的結果，沒讓《拆彈部隊》從天羅地網的圍剿中逃出——在投票人數高達五千，而且還有偏好度設計，而能被公關影響到的人數始終有限的情況下，把最終兩個大獎的結果操縱到這一步（不過珍妮沒想到最後《百萬富翁》居然拿了雙獎，最佳電影給了《百萬富翁》的話，她還以為最佳導演會給凱瑟琳或詹姆斯的），任何一個人都應該因此感到滿意、自豪了︰雖然今年並沒有上台，但坐在台下的她，卻無疑擁有了更高的權力——如果說，以前她還是拼命在贏取評委們的青睞的話，今年的整個宣傳大戲里，她是真的把評委當成了自己的棋子……貨真價實，她對于奧斯卡的操縱，是真的已經到達了這個程度。

    而，當她對于這一切的了解已經到達這個程度，當她某種程度上甚至真的能影響到結果的時候，珍妮發現，不論是《百萬富翁》還是《阿凡達》，不論是誰拿了幾個奧斯卡——這一切都無法讓她有任何一點感情波動了，甚至就算是《拆彈部隊》拿到了最後的大獎，她也不會感到有任何失落——這個獎對她來說已經不再神秘，不再珍惜，既然如此，是得到還是失去，又有什麼區別？

    「為什麼我不高興呢……這的確真的令人費解，」她停下了無聊踢著的雙腿，望向窗外飛逝的夜景，嘆了口氣，宣布地說道，「但我想，事實就是如此——我以後都不會因為奧斯卡而高興或沮喪了。」

    切薩雷對她挑起了眉毛，珍妮攤了攤手。

    「從今天以後，奧斯卡對我來說，也只是一局已經破關的游戲了，」她說，「我會復盤嗎？當然我會的，我是大夢的老板嘛，就像是你說的，我有我的職業道德，我會一次又一次的復盤，一次又一次地重新開局，但，說真的，這局游戲已經無法再牽動我的情緒了——奧斯卡，得或不得，沖或不沖，對我來說，不會有任何區別。也許以前我還會為了它而高興、心虛、緊張、沖動，即使明知道背後有多少骯髒的內.幕，我也還是會為得到它而倍感光榮，但現在，想到奧斯卡？」

    她豎起手指搖了搖，「em-hing。」

    「聽起來，你終于達到伍迪.艾倫的境界了。」切薩雷說道，語調里有些幽默的味道，像是在告訴珍妮，她不必如此‘高處不勝寒’，世界上和她有類似看法的人並不少。

    而珍妮也真的笑了出來︰「是的，確實，是的，切薩雷，現在我終于明白那些大師們都在想些什麼了——終于明白他們其實並不是故作清高了。」

    她扭頭看著窗外，幽幽地說道，「我終于明白，西德尼為什麼會那麼說了——你越成功，在這個圈子里待得越久，你就越能明白︰到最後，重要的只有電影……」

    《阿凡達》九提五中，成數量贏家，《百萬富翁》獨得兩大獎，九提四中，和《阿凡達》平分秋色，《拆彈部隊》九提兩中，僅有最佳剪輯保住顏面，今年的奧斯卡結果均衡得的確出人意料，並沒有一家獨大，也打破了許多慣例，當然惹來了媒體們的紛紛議論，而在這些長篇累牘的宣傳中，2009-2010年的頒獎季亦就此落下帷幕。

    不過，娛樂圈永遠不會寂寞太久︰年復一年，周而復始，當柯達劇院的幕布合攏時，每年的暑期檔大戰，也就吹響了自己的第一聲號角——

鈞蝦逵人

第362章 《代號Shero》預告片

    「愛麗絲，10分鐘後準時到露台下見我。」

    在豪華的莊園城堡中，身穿著維多利亞時代禮服的賓客們在綠茵地上說笑行走著，而已經不是當年夢游仙境的小女孩，成為了17歲少女的愛麗絲則很快同她的‘準’未婚夫出現在了涼亭之中，看到這個穿著富貴卻俗不可耐的家伙單膝下跪，煞有介事地對自己求起了婚，愛麗絲的眉毛皺成了一團，她看向了涼亭之外——足足上百人都聚集在涼亭外的草地上，關切地見證，或者說是監督著這一切。

    「well。」她皺起了眉毛，「我想……這一切都發生得有些快——我想我，需要一點時間……」

    在圍觀人士們戲劇化的皺眉表情中，愛麗絲跑進了籬笆迷宮里，在一棵樹下好奇地對一個樹洞伸出頭去，張望了起來，而下一瞬間，她被一把拉進了樹洞里，在驚呼聲中，往下墜落進了人們非常熟悉的仙境世界——

    「這是個瘋狂的世界，你必須像瘋帽子一樣瘋，才能生存下來，幸運的是——」

    伴著‘我就是瘋帽子’的旁白，由約翰尼.德普飾演的瘋帽子站起身驚喜地說，「愛麗絲！你回來了。」

    由海倫娜.博翰.卡特飾演的紅桃皇後造型誇張，頭奇大無比，「愛麗絲回來了？」

    由cg制作而成，兩個奇胖無比的雙胞胎傻乎乎地重復，「愛麗絲回來了？」

    在一片恍然純白的仙境里，一頭銀白頭發，由珍妮弗.杰弗森飾演的白皇後深思地說道，「愛麗絲？」

    「愛麗絲、愛麗絲、愛麗絲——」聲聲重疊的呼喚聲，為這30秒的廣告畫上了句點，最後畫面上凝聚出了《愛麗絲夢游仙境》的標題︰3月19日正式上映，全場3d，誠意呈現。

    「唔——這部片也是全3d嗎？」抓了一把爆米花送進嘴里，小漢克的精神頓時來了，他沒有看接下來的《賞金獵人》預告片——這對一個三年級的孩子來說毫無誘惑力，倒是剛才的《小屁孩日記》，讓他覺得可能還挺有趣——但，當然了，什麼也比不上《阿凡達》和《愛麗絲夢游仙境》這樣，又有cg人物，又有真實人物，又漂亮又好玩，讓人特別想要進入這種世界的電影。——這已經是他第三次來看《阿凡達》了，這部電影對他的魅力也是可見一斑。「媽媽，到時候帶我去看imax吧，好嗎？好嗎？」

    「當然了y。」他的媽媽疼愛地用手捋了捋漢克的瀏海，「我現在就看看能不能預先買票——還好這周帶你來看第三次《阿凡達》了，否則隨著《愛麗絲》的上映，《阿凡達》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放映廳了。」

    看了看身邊坐著零零落落的觀眾們，漢克也期待地咧嘴一笑——在北美，只要院線本身願意，電影可以無限制地在屏幕上放下去，並不存在下檔一說，所以雖然現在已經是3月份中旬，但《阿凡達》依然佔據了較好的影廳和排片，一些2d影片很難搶佔它的市場，而且，到了現在也依然有觀眾會來看這部電影，這都是一些對3d、視效有特殊愛好的核心觀眾，一直到另一部定位相似的影片推出，這些放映設備較好的影廳才會自然地更替出來。雖然漢克和他的媽媽不是專業人士，但對于這一點的認識肯定還是清楚的。

    「全部都是3d！」興奮地自言自語了一聲，漢克探頭看著母親在她新下的app上查看著離家較遠的那間imax的票源和時間，迫切地希望她能先在網上定好票——作為單親媽媽，她周末總是很忙，沒什麼時間帶著漢克早早地去等候入場，所以漢克特別喜歡要對號入座的imax，不然他是沒有希望能坐上好位置的，而且imax在城市另一端，他也沒法一個人跑去看——自從媽媽有了以來，他就覺得生活方便了很多，可以在家和媽媽用isge聊天，而在幾個月以前，有了這個app以後，小影迷漢克的生活就更愉快了，所以他對于tikt這個應用充滿了好感。

    「搞定了。」揉了揉兒子的腦袋，漢克媽媽笑著說道，「啊——你看，寶貝兒，這是《新世代︰代號shero》的預告——快看啊，你不是很喜歡珍妮弗的嗎？」

    「噢！」媽媽才剛開頭，小漢克頓時就來了精神，他轉過身捏著扶手，聚精會神地觀看了起來，「終于看到真正的預告片了！」

    是的，3月12日這個周一，也就是奧斯卡結束後的第三天，全美的影院觀眾都在正片開始前的半小時廣告時間內，看到了《新世代︰代號shero》的正式預告片，和《愛麗絲》早在一年前就開始在多個渠道陸續播放概念預告片、15秒預告片、20秒預告片、30秒、90秒預告片的做法不同，定檔于今年7月第一個周末的《代號shero》，一直以來公布的都是定妝照與劇照，在預告片上玩起了饑渴營銷，雖然很多按捺不住的影迷都開始紛紛用《鋼鐵俠》的小辣椒素材剪輯自制預告片，一度還形成一個熱門的meme，被許多網站注意進行報道，但大夢卻一直非常沉得住氣，並沒有在《阿凡達》風光無限的時候，跳出來宣布自家的電影也是d，和大夢的兩部電影沖奧搶風頭，直到奧斯卡塵埃落定，媒體整個周末都在討論頒獎結果的時候，才突然地宣布周一將會公布一段1分鐘預告片，在各大影院發布——這讓許多珍妮弗的核心影迷都一邊咒罵，一邊在午間休息時分沖向了電影院——漢克和他的媽媽當然不是核心影迷，不過他們倒也是誤打誤撞，在母親難得的休假日一起來看電影的時候，湊到了這個預告片首發的熱鬧。

    「很多人都說金發碧眼兒很蠢。」

    在預告片的一開頭，珍妮弗熟悉的甜美嗓音淡然地說道——和以往總是充滿感情的說話方式相比，這一次的她聲音有些冷漠，有些酷勁兒——不像是剛才預告片中白皇後那如夢似幻的空靈聲音，也不像是小辣椒那含笑的禮貌感，她的腔調一聽就有點倔強。而隨著這句話，原本全黑的畫面一閃——在四處都是試管、儀器，純白色的實驗室中，身穿白大褂的珍妮弗——凱莉，速度飛快地動手把金發盤成一個發髻——鏡頭給了一個特寫，她的手指飛舞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而且舞動得很有韻律，非常靈巧，鏡頭也是一按即跳遠，剪輯給人以充滿靈氣的感覺。

    很快的，雖然沒有濃妝艷抹，但依然十分漂亮的凱莉戴上了防護帽和眼罩，口罩掛在耳邊，手拿移液槍走向了鏡頭，注視著鏡頭說道，「但我不。」

    鏡頭一閃，身穿著格子襯衫、牛仔褲等geek標配的凱莉在討論小組中盤膝而坐，表情高冷地說道，「食蟲植物狸藻類自動清除非編碼序列的觀測試驗已經有了結果，我分離出了藻類植物高效刪除垃圾dna的行為編碼……」——周圍的宅男宅女則都用羨慕、妒忌的表情望著即使這麼穿也依然十分漂亮的凱莉。伴隨著轟動的音效，phd、23歲、天才、基因等字樣，仿佛蓋章一樣地蓋到了畫面上。

    「酷！」漢克已經興奮地喊了起來，電影院中的說話聲也減弱了不少——雖然幾乎每部電影的預告片都足夠好看，但這部風格特殊，好像訪談節目，又有點酷勁的預告片，已經成功地吸引了觀眾們額外的注意力。

    「很多人都說geek交際無能，大腦發達，小腦萎縮。」在實驗室中，以標準動作完成了一次移液的凱莉抬起頭，脫掉手套，摘下口罩，還是那酷酷的表情，「但我不。」

    鏡頭一轉，凱莉和一名姿色平庸一些的朋友走進了小巷口，身穿紅色短裙的她雖然仍是那有些臭臉的表情，但火辣的身材、姣好的面龐，還有腳踩高跟鞋那優雅的姿態，仍然讓pub門口派對的保安露出了欣賞的表情，拉開了隔斷繩，在抗議聲中放了兩人直接進去，「嘿y——」

    從臭臉嶄露歡容，對保安眨了眨眼楮，露出笑容，但一回頭又回到了酷酷的‘’tgivea**’的表情，凱莉對朋友飛快地說道，「荷爾蒙導致的擇偶本能，即使明知沒有交/配的可能，男性依然會本能地對合適的交.配對象炫耀自己的權力……」

    「哈哈哈。」在稀稀拉拉的觀眾群傳來了口哨聲和笑聲，而漢克則有些莫名地興奮，更加大聲地喊道，「酷！」——雖然他還小到不會產生性.沖動，但這種漂亮的畫面也已經足以讓他亢奮起來了。

    鋼管舞教練資格、國標舞、巴西柔術……各種各樣的章被密密麻麻地蓋在了畫面上。凱莉穿著寬松的t恤和貼身訓練褲，單腿繞著鋼管飛速地旋轉，但旁白的聲音依然穩定，凱莉在旋轉中迎著鏡頭說道，「我做，只因為我能做到，只因為我就是這麼的酷。」——她身邊的教練翻了個大白眼，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

    「很多人都說超級英雄有個悲慘的過去，」從鋼管上利落地滑了下來，凱莉一邊擦汗一邊說，「但我不。」

    畫面又是一閃︰在一間溫馨的中產階級廚房里，幾個孩子奔跑了進來，叫著‘凱莉阿姨’，而在廚房里忙忙碌碌的母親，在戶外燒烤架上翻動牛排的父親，明顯是小孩子爸媽的兄嫂或姐姐姐夫同時回過頭，笑容大大地喊道，「凱莉，你來啦？」

    站在家門口的凱莉對著鏡頭翻了個白眼，似乎是在表達自己受不了家人傻乎乎的溫情，但隨後就露出了微笑，走向了廚房，有些僵硬地展現出了善意，「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次女、學術世家、酷阿姨、沒有叛逆期……這一次的章又蓋得人們發出輕笑聲，很多人都有種遺憾︰沒法暫停，一個畫面的信息量太大，根本接受不完，讓人有想要重看的沖動。

    之前出現過的手指飛舞，快速綁發髻、練習柔術、用出眾的腕力把鍋里的菜抖到半空，引發孩子們歡呼的鏡頭被蒙太奇重疊到了一起，隨著一道亮光和一個收束的音效，背景音樂忽然變得沉重了起來，凱莉的旁白也透著凝重，「很多人都說，超級英雄的誕生需要悲慘的過去，沉重的心理斗爭，超能力或巨額的金錢——」

    畫面忽然一亮，身穿貼身制服，但在重點處裝飾了鱗甲，使得除了縴腰以外的性征並不是那麼明顯，金發也被綁在腦後形成發髻的凱莉手持針劑，表情依舊地走在瘡痍滿目的實驗室中，走著走著，她忽然單膝跪地，躲過了直沖鏡頭而來的一腳，隨後一個橫掃，一記重拳，把炮灰敵人轟出了一整個大廳，撞在了牆壁上——甚至把牆壁砸出了龜裂紋。

    不像是一般的超級英雄片，不會明確交代敵人的生死，這里的炮灰應該是被直接轟死了，從牆上緩緩下滑時，人體彎折的幅度都有些詭異，而凱莉依然半跪在地，姿勢酷得讓人尖叫，她看了看自己的拳頭，對鏡頭說道，「但我不。」

    她繼續往前走去，鏡頭則固定在原處，對準了她的背影，以及更遠處出現的敵人，凱莉開始小跑，最終，用一個瀟灑的後手翻，她躍入了敵群，又是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打斗畫面混剪，凱莉或是用柔術來躲開敵人拳頭，或是用手臂上的盾牌擋掉子彈，或是用神力轟殺敵人，或是用手腕上的射擊裝置射出針頭干掉目標，她的柔韌、神力、機智和冷靜，在混剪中被飛快地掠過和彰顯，讓人看得血脈賁張，最終，畫面又回到了凱莉躍入敵群的一瞬間，固定在了這一刻，中產階級、幸福家庭、沒有哲學思考這些字樣被蓋了上來，凱莉的聲音說道，「沒有三角戀，沒有身世之謎，沒有暴露的女英雄制服，不是egirl、an，我是凱莉.約翰遜，代號she23swnetd，我的故事。」

    標題和上映日期映上了屏幕，隨後越變越大，向前襲來，電影院里響起了一連串遺憾的輕嘆，而漢克也已經跳了起來，在空中不斷地揮舞著拳頭——他還沒從剛才那段打斗的戲碼中恢復過來呢。

    「酷！太酷了！」他高叫了好幾聲，又狠狠地跺了跺地板，這才轉向了母親，口若懸河地說了起來，「噢，媽媽，我們一定要看這部電影！對嗎！天啊，為什麼現在才3月？距離7月還有好久好久——真是太久了，為什麼它不能明天就上映呢？」

    對兒子的興奮，漢克媽媽皺了皺眉——剛才凱莉的性感裝扮，和打斗場面中被噴出的血沫，都讓她有些介意，不過，看到兒子期待的表情，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笑著說道，「ax，對嗎？明白了。」

    在這最後一篇預告片放映完畢之後，影院已經全暗了下來，隨著片頭logo的出現，《阿凡達》正式開始，母子倆也不再說話，開始了觀影——不過，從漢克有些心不在焉的表情，以及時不時傻笑兩聲的表現來看，毫無疑問，比起已經看過兩次的《阿凡達》，漢克現在更期待的，已經是《代號shero》了……

    #

    ——對于漢克這樣的小觀眾來說，《代號shero》的預告片很酷，很帶勁，讓他很快地就期待起了正片，除此以外，這個預告片還有什麼信息和意義，他就不會關注太多了。而對于全美這些周一觀影的影迷們來說，這部預告片的新鮮感也足以讓他們上網搜索《代號shero》的信息，指望得到一些新的花絮和預告片，預先研究一下這部電影的類型，甚至是看看試映會的觀眾反響——能在周一看電影的，一般都是比較核心的影迷了，和那些隨便去fadango看看觀眾評價就去買票的觀眾們不同，他們還是很看重口碑的，對于電影的邊角料消息也相當的興奮——也有一些影迷，看了預告片之後，一旦下定決心要去觀影，就會開始主動隔絕一切信息，什麼都不看，唯恐被破壞了觀影的興致。不過，對于業界來說，《代號shero》的預告片就遠遠不止這個意義了——不僅僅是因為這部預告片大膽地嘲諷了時下流行的超級英雄片中的那些俗套，而是因為這部預告片，從釋放的時間到整個形式和規制，都和一般的預告片有很大的區別，業界也因此對于它的反響很感興趣，希望從中能夠摸索出預告片發展的新方向，吸收到珍妮弗的寶貴創意。

    「信息滿載，這是最重要的，這個打tag的方式很酷，它會讓人想到r，這很適合凱莉的個人特質。」

    「只給了凱莉一個人的鏡頭，扎克瑞.昆圖甚至沒有露臉，這是想要保持神秘感嗎？——做得不錯，但也很大膽，看起來電影團隊認為票房號召力完全是由珍妮弗來承擔了。」

    「這當然也很正常——珍妮弗的號召力肯定比昆圖強，你不能不佩服珍妮弗的膽量和創意，只要是由大夢主導的項目，總是比平均水平更酷。」

    「這就是大老板直接參與創作的好處，我聽說，這個預告片是在珍妮弗的直接指導下做出來的，在大夢，人們根本不信市場分析那一套，他們有自己的珍妮弗直覺系統——就憑借直覺來做預告片。」

    「reaaaally？」感嘆的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好像他們在談論的是什麼奇聞異事，而說話的人則翻出了嘴唇，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

    「據說這個預告片就是在珍妮弗的堅持下做出來的——」他露出了神往的表情，「真想知道和這樣的雇主一起工作會是什麼體驗。」

    「你可以試著給大夢投一封簡歷。」感嘆者壓低了聲音，「我聽說他們正在急速擴張期，長期什麼人都招……」

    ——拋開關于跳槽的討論不提，這個有些怪的預告片，真的能引起從業者這麼大的感慨嗎？答案是‘yes’，在好萊塢，預告片的生產是一個非常嚴謹的商業產業鏈，在網絡上投放的創意預告片不論，在影院投放的預告片，因為是針對目標觀眾群最有效的宣傳手段，所以主演、配角的露臉時間，預告片的節奏、尺度都有嚴格的要求，而這些要求都是經過多年的市場調研濃縮出來的結果，像是《代號shero》這樣的預告片，首先因為有血，所以在很多g級影片之前就不會播放，其次，經常出現信息量太大的幀數，讓老年觀眾吃不消，第三，全片都是由一人出鏡，沒有男性，這對于昆圖的特定觀眾（不論數量多少），以及對男星更為關注的觀眾來說，也是一道門檻，——不是那些預告片公司的員工沒創意，如果不是出錢的大老板這麼堅持，這樣的預告片即使做得出來，也通不過預告片制作公司內部的審核，更別說是在客戶那里博得青睞了，畢竟，對于客戶來說，電影在制作階段怎麼的天馬行空都行，但到了營銷階段，這就不是拍腦袋的決策過程了，而是有一套科學的評估程序——不管預告片的結果怎麼樣，至少按這套程序去做，即使失敗了，自己也背不了多大的責任。

    這種大公司的官僚風氣，也是很多青年才俊跳到小公司的原動力之一，而對于這兩位閑聊的預告片公司員工，以及其余那些對職業充滿熱愛和干勁的青年才俊來說，大夢這些年來出色的作品，天馬行空又屢屢奏效的營銷手段，極為看好的盈利前景和潛在的上市可能、大方的薪資，都成為了它吸引人才的魅力點，甚至有不少華納、環球的中層都蠢蠢欲動，想要在大夢謀取一個位置，和數年前大夢還要通過獵頭來挖角的情況相比，現在這間公司，已經贏得了求職者們的認可，也成為了許多投資商心中的最佳投資對象，如果大夢願意發行公司債的話，相信承銷商絕對會搶破頭。

    而對于一般的觀眾來說，他們對這部預告片的接受度要比市場預估的更加良好，甚至很多珍妮弗的粉絲都對這部預告片感到格外興奮——還沒上映，《代號shero》就已經超過《阿凡達》，成為了他們最喜歡的珍妮弗個人電影，尤其是那些從《加勒比海盜》開始喜歡珍妮弗的粉絲們，更是覺得《代號shero》對足了他們的胃口。

    「god，預告片真是太酷了，那個打斗風格讓人想起三年前的《加勒比海盜3》——如果不是看到這部電影，我也不會意識到珍妮弗演了多久的空靈角色——你們知道我的意思，當我看到《夢露》，我是非常驚喜的，但接下來的《九》？《阿凡達》？還有即將上映的《愛麗絲》里的白皇後？天啊，感覺珍妮弗這幾年一直都在重復自己，我現在真的想念《第五個莎莉》和《邁克爾.克萊頓》了，當然，還有《鋼鐵俠》、《海盜》系列——珍妮弗應該多腳踏實地，演一些現實的人物，或者更酷一些，否則觀眾怎麼可能不審美疲勞。」

    「我喜歡《九》，喜歡《阿凡達》，但我真的更期待《shero》，我現在希望7月快點到——還有，拜托拜托，一定要拍《shero》的續集——」

    「我不能說我是珍妮弗的粉絲，不過《代號shero》讓我開始明白她的粉絲們是什麼心情了，如果有任何人和我一樣，對于《蜘蛛俠》里的三角戀感到厭煩無比，甚至對于彼得.帕克變成黑蜘蛛的那一段百看不厭的話，他們就會明白我為什麼這麼期待一部‘沒有三角戀’的超級英雄電影，噢，還有——沒有什麼悲慘的背景故事，這也讓人非常安慰……」

    「珍妮弗說的‘沒有暴露制服’，這一點真的非常的好，我注意到了凱莉.約翰遜的漫畫形象——沒有誇張得失調的比例和高難度的性感動作——shero名副其實，珍妮弗是我最喜歡的女權icon，從不嘩眾取寵，但每個細節都體現了堅持。」

    「你們不覺得凱莉很像是謝爾頓嗎？——2007年開播的《生活大爆炸》，現在剛是第二季，cbs，沒看過的朋友們，我非常推薦——我覺得凱莉和謝爾頓很像，但要比謝爾頓更酷wsexy，這個時代已經來臨了嗎？這種新的女英雄我真的非常喜歡！超酷，真的不落俗套！」

    不論是粉絲論壇的反饋，imdb頁面的討論，漫迷們的期待、社交媒體的路人用詞，種種數據都顯示，《代號shero》應該是今年最有票房潛質的大片之一，很多票房預測機構已經對其開出了一個很高的午夜場/首日票房系數，就等著午夜場預售開始了——在《阿凡達》之後，沒有人會小看珍妮弗的吸金能力，由于《阿凡達》的票房要算在去年，甚至有很多機構都預測，今年的票房冠軍應該會在《玩具總動員3》、《鋼鐵俠2》和《代號shero》之間決出勝負。

    至于《愛麗絲漫游奇境》，由于珍妮弗僅僅是客串出演，題材也比較新鮮，蒂姆.波頓的票房亦不太好預測，所以暫且被當作是潛力股，也被列入了密切觀察範圍中，和《鋼鐵俠2》一樣，被視作是《阿凡達》之後，3d和視覺奇觀市場的試金石。

    沒有珍妮弗的《鋼鐵俠2》佔據的是5月檔期，3月19日，在奧斯卡結束後第二周，3d《愛麗絲漫游奇境》全球同步上檔，這部電影是《阿凡達》後的第一部全片3d電影，也宣告著從今以後，片段3d已不是賣點，好萊塢全面進入了3d時代。

鈞蝦逵人

第363章 D與珍妮的神隱

    「你會忘了我的。」瘋帽子對愛麗絲說道，「再見，愛麗絲，再見。」

    他退後一步，滑稽地對她掀了掀帽子，腳跟戲劇化地踫了一下，倒退了幾步，有些哀傷地看著愛麗絲搖著頭走向出口，電影院里響起了陣陣嘆息——盡管愛麗絲在不斷的搖頭，但人人都知道，當她走出兔子洞之後，她會漸漸忘記瘋帽子的，就像是夢境一樣，仙境的記憶在現實生活中並不能持久。愛麗絲總有一天會承擔起責任，徹底長大，她會忘記瘋帽子的。

    而瘋帽子呢，他會怎麼樣？繼續活在仙境之中，永遠不老不死，永遠無法忘記愛麗絲，永遠等待嗎？這是個很殘酷的答案，但事實似乎就是如此，仙境也許只是愛麗絲的夢境，而夢境中的人物又怎麼會死呢？

    看到愛麗絲穿過了那奇幻的通道，重新爬出了樹洞，瓊恩忍不住擦了擦有些潮濕的眼角，不過，她同時也聽到了身邊的孩子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會忘記他啊？媽媽？」

    「因為愛麗絲記性不好。」也不知道是在敷衍孩子，還是沒有看懂，母親的回答讓瓊恩暫時出戲地翻了翻白眼，但也從傷感的情緒中退了出來，意料之中地看著愛麗絲回到了現實世界，走去拒絕了自己的婚約——這明顯是一個愛麗絲自我成長的故事，如果結尾她居然沒有拒絕婚約，這才好玩呢。

    「結尾居然去了中國，這是對j.j的調侃嗎？」結尾讓她會心地笑了笑，但很快又意識到了這是自己多心了，「j.j沒有掛制片，也沒和傳言中一樣分別飾演紅白皇後，嗯，當然這是早就知道的事情，看起來她在這部戲里就是客串一下——這其實也是好事，她的白皇後也不是和預告片里說的一樣空靈、乏味，重復自己，其實還蠻有意思的——倒是如果分飾兩角的話，那就又像是《第五個莎莉》，又有點重復自己了……現在，這部電影的成功或失敗都和她扯不上關系，這樣也不錯。」

    雖然最後被約翰尼.德普感動得眼淚汪汪，但瓊恩並不認為這部電影能夠大賣——說到故事情節，基本沒有太多的驚喜和起伏，只是原著的重復，而3d效果也不如《阿凡達》那麼的逼真，整個視覺效果根本就無法和潘多拉星比較，總的說來，如果不是有瘋帽子和愛麗絲的‘你忘記我了’這條線，她的情緒甚至都不會有什麼牽動，和看《阿凡達》時的體驗比，當然是不可同日而語了。

    當這艘船揚帆駛向遠方，消失在了迷霧中之後，燈光亮了起來，但瓊恩和哈利、扎德都沒有起身離開，還是習慣性地留下來看字幕，等彩蛋。——除了查爾斯還在公司為tikt加班以外，觀影團全都來看了首映場。

    「感覺怎麼樣？」哈利問道，他嘖了一聲，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迪士尼把蒂姆限制得太死了，看得出來，他們想要的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廠》的效果，但這部電影的感覺只是——不對味。」

    蒂姆.波頓和約翰尼.德普這對拍檔出產的電影，經常能夠爆出票房奇跡，像是《查理和巧克力工廠》就是口碑票房雙贏，但這一次的《愛麗絲夢游仙境》看起來卻有些失手了，瓊恩也點了點頭，「約翰尼太重復自己了——每次都是這樣的濃妝，誇張的表演……這部電影不能說是雅俗共賞，反而有點高不成低不就，對孩子來說它太深奧了，對成人來說，這個預言又有些不痛不癢——」

    「是的。」

    「是的。」哈利和扎德都點起了頭，扎德說道，「如果做得再明顯一些，讓白皇後的邪惡更明顯一點，讓這一切變成兩個壞女人的角力，愛麗絲最終是扶植比較不邪惡的一方——甚至干脆就不要這些，而是讓愛麗絲最後告訴瘋帽子，‘我不會忘了你的’，這都好，感覺你可以明顯地看到迪士尼和蒂姆的博弈，在過程中，蒂姆的所有邪惡都被迪士尼叫停，‘stop，不能這麼拍’，然後在結尾，迪士尼說，‘蒂姆，你可以釋放一下自己了’，ok，蒂姆就給了這麼個傷感的結局，讓小孩子甚至都高興不起來。」

    「不過珍的表現還是挺有趣的——那種自私、冷漠和矯揉做作的感覺，演得很到位，就是戲份少了一些。」瓊恩回想了一下，也笑了起來，「我想這一次她的表現應該不會被批評了吧？這一次，她應該是屬于失敗電影里的亮點了——」

    「天知道媒體們會如何反應，奧斯卡後他們都能找出好多點來攻擊j.j。」扎德有些生氣地說道，「這一次他們也許還會把電影的失敗怪責到她身上！」

    ——看到扎德滿是怒火的面孔，瓊恩忍不住暗自瑟縮了一下︰當然啦，大家都是粉絲，她也會因為珍妮被攻擊而生氣，不過……扎德的反應總是讓她感覺到自己好像還愛得不夠投入，有時候，這種激/情甚至會讓她有些害怕。

    「如果《阿凡達》拿到了奧斯卡，他們肯定會說j.j在操縱，黑.幕什麼的，要攻擊總是有理由的。」她努力客觀地說道，「只要j.j本人不被影響就好了——7月份就是《代號shero》，就算有負面報道，也不可能被影響太久的。」

    「是啊，7月份就是《代號shero》了。」扎德摸了摸下巴，也換上了憧憬的表情，「不知道j.j現在在哪兒，回到了洛杉磯沒有——如果能在7月份以前回到洛杉磯的話，也許我還能在首映禮上見她一面。」

    「說起來，扎德你是做什麼工作的來著？」瓊恩好奇地問道，「請假似乎很方便啊——」

    #

    「imdb的分數已經下降到7.6了。」

    「午夜場票房是六百萬——首日預估在3500萬左右。」

    「東岸城市的半日統計出來了，到目前為止三個大票倉回饋了800萬。」

    「首日也許能拿到4000萬……」

    「但還要看明天的跌勢。」

    對于粉絲們來說，電影質量和票房，終究只是隨口談論的一個數字，像是這部珍妮弗幾乎只能算是客串的電影，在迪士尼沒有效仿韋恩斯坦，進行消耗性宣傳，讓珍妮弗被誤會為主演的情況下，她們連票房都不會多麼關注，但對于一些數據宅男，以及數據分析機構——當然，以及最重要的，片商來說，觀眾們的口碑和後續的票房走勢息息相關，而《愛麗絲》的低口碑，雖然也在迪士尼的意料之中，但還是讓他們不敢對後續的票房走勢報以太多的希望，只能寄望于電影的dvd銷售以及周邊來回本——畢竟，電影的問題在看過試映版本之後，他們都是心中有數，蒂姆.波頓和迪士尼的確有些相性不合。

    對于迪士尼來說，他們要維護自己的品牌形象︰愛麗絲這樣的知名童話題材，又是迪士尼出品，肯定有大批的小觀眾，如果蒂姆做得太成人化，太劍走偏鋒，對于品牌價值的損害是不能用一部電影的票房來估量的。而對于蒂姆來說，沒有終剪權的他只能被肆意蹂,躪，但迪士尼也不能逼迫到完全把整部電影推翻重拍，弄至面目全非的程度，雙方互相妥協之下，《愛麗絲》就變成了這麼一部溫吞的電影，老少咸宜，結尾有些悲涼和掃興，也帶來了屬于蒂姆的韻味——也勉強算是一部周邊宣傳片，以及迪士尼樂園里相應景點的廣告片。

    「如果當時讓大夢參與制作的話，結果會不會更好？」

    「這應該問迪克——大夢沒能參與進來正是因為他的反彈心理。」

    「總的說來，這應該不會是個很失敗的項目——」

    「首日4000萬，如果能維持得住的話，海外走勢好說不定還會有賺，但主要還是得看次日的跌幅——」

    其實，說實話，不讓大夢參與到《愛麗絲》，這不是迪克一個人的責任，當時的羅伯特也根本沒有讓大夢入局的意思——在當時，這還屬于對大夢的扶持，誰也沒想到，僅僅是幾年後的今天，大夢已經開始大範圍地插足這種2億投資的電影了。不過，既然迪克都已經離任了，這個黑鍋不扣在他頭上，羅伯特都會覺得自己缺乏職業素養，如今已經對于珍妮弗的直覺深信不疑，也對她的眼光和能力有極高評價的他，只能慶幸《oz》是由大夢主導，好歹這2億投資虧損的可能不大，對于《愛麗絲》，他已經是半放棄的態度了，甚至都已經不是那麼的關心每日票房，只是叮囑秘書們去注意實時數字了︰這個損失，迪士尼還是承擔得起的，不至于傷筋動骨，既然已經找到了責任人，caseclose，剩下的事，還不到他這個大總裁來關心。

    ——可，不論是資深影迷、明星粉絲，還是羅伯特這樣的專業人士都沒有想到的是，在4000萬的首日開局之後，《愛麗絲》的低口碑並未影響到票房的繼續高企，周六4400萬，周日3300萬，首周1億3的國內票房，已經破了一堆春季的票房記錄，而在周一，海外的首周也被反饋了回來——全球同步開畫的《愛麗絲》，首周居然達到了3億之多！——這個數字，甚至和《阿凡達》拼了個不相上下！

    就這個質量？這個爛番茄、imdb的分數？首周全球3億的票房？

    電影已經上映了，所有人都看得到，《愛麗絲》質量如何，這是不必多說的事，而不論是影評人還是普通觀眾，在影評口徑上也都沒有太大的出入，所有人都說這部片‘nah，不是那麼的好看’，在這種口碑下，全球首周3億？它賣的是什麼？

    是故事？

    不可能，這部片敘事凌亂平庸，沒有這個魅力，口碑也說明了一切。

    是演員？

    不可能，珍妮弗.杰弗森在宣傳中根本不佔重點，所有人都很清楚，這部戲她只是配角，而且從反饋來看，人們也不是沖著她那稀少的戲份和只能算是不失水準的表演去看的。——至于約翰尼.德普，影評和觀眾反饋也和珍妮弗差不多。

    是導演？

    不可能，蒂姆有這個魅力的話，就不會只是偶爾爆上一部了。他對于市場的掌控還沒到魔法般的卡梅隆級數。

    ——分析來分析去，市場最後只能把《愛麗絲》的成功歸結為一點——3d！

    即使是後期轉制，即使景色只能說是一般，即使純粹是跟風，但對觀眾來說，在《阿凡達》之後，他們對3d的饑.渴正需要填補，而《愛麗絲》恰好填上了這個空檔，作為一部平庸之作，《愛麗絲》首周的票房容量，其實就是市場對3d饑.渴程度的體現——首周3億，全球到下檔，6億、7億是輕而易舉，若是一不小心，簡直就能破到10億去……那麼，現在的市場，就有10億體量的饑.渴！

    不管質量如何，只要是3d，就能躺著數錢——不論對哪個公司來說，這個想法都有極大的誘惑力，後期轉制在業內成了一個新的熱詞兒，全好萊塢都在為找到了一種全新的掏兜方式而狂歡作樂，而與此同時，他們也都把目光投向了《代號ax大片，市場對于它的期待再次上調——所有人都想知道，如果沒有了憑空創造的奇幻景觀，如果是一部相對‘腳踏實地’的超級英雄片，在3d的加持下，它的票房能夠去到什麼級數，10億？20億？對于3d電影的票房體量，現在的好萊塢很激進、很敢想，也真的很不設限！

    喬斯.韋登、珍妮弗.杰弗森、《代號shero》——媒體們在談論著這部試映會口碑爆棚，影評人連豎拇指的新片，預測著它的票房區間，導演和編劇在談論著它的拍攝方法，急不可耐地想要提早看到樣片，讓自己對于3d電影心中有數，而六大的ceo們也紛紛聯系著大夢，談話的關鍵詞中少不了‘3d’——

    可，正當所有人都急于和珍妮弗.杰弗森聊聊3d的時候，他們卻發現，自己能聯系上的只有坐鎮于洛杉磯的切薩雷.維杰里——在2010年4月中旬，珍妮弗就像是海上的泡沫，被一陣風吹得無影無蹤，不論是惠靈頓還是洛杉磯，甚至是中國北京，都完全找不到她的蹤跡，用一個很有東方意味的詞來形容的話，珍妮弗現在是被上帝藏了起來——說真的，她已經完全地‘神隱’了……

鈞蝦逵人

第364章 禪行

    「全球已經突破8億了？」

    掀開了一頁文件，看到簡報上被人用筆標出的數字，羅伯特.艾格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毛，「上周是不是有什麼票倉國開畫？這個數字增長得有點不正常啊。」

    「日本市場對于《愛麗絲》的反響比我們想得要更好一些，」坐在會議桌一頭的里奇.羅斯接過了話頭，「原本預期只是在九千萬左右是最好成績，但按照現在的趨勢的話，最終應該可以去到1.2億到1.3億之間那邊對這個數字相當有把握。」

    「他們對日本市場的確也比較在行。」羅伯特沉思著點了點頭，「這麼說，第365章 你喜歡電影嗎？
    「你怎麼定義旅行？」

    「每年有六個月我都在出差，我要從紐約去到華盛頓，從孟買去新加坡，從里約熱內盧去雷克雅未克——說到這次旅行，那真的很有意思，有一年我在雷克雅未克看完了極光，然後坐上飛機，我飛了40多個小時，轉機三次，每一次我都脫一件衣服，等我站在加里昂機場的時候，我還是熱得冒汗，我就那樣放下行李箱，把最後一件襯衫脫掉，在機場商店里買了一件花襯衫，一雙人字拖，我把皮鞋系起來掛在脖子上，就這樣登上了去酒店的出租車，當我到達時，希爾頓的門童嚇得不輕，他說，曼托斯先生，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要招呼保安了——」

    珍妮放下劇本，看了薩爾維一眼，「真的？」

    薩爾維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也沒去過里約熱內盧——我們可以找一個巴西專家來指導這句台詞，在我心里，里約熱內盧就是這麼危險。」

    珍妮笑了起來，她繼續往下大聲地讀，「每一年我都用累計的里程來兌換兩張從紐約到洛杉磯的頭等艙機票，換棕櫚泉希爾頓酒店的兩晚住宿，我和我的妻子把孩子送到弟弟家，登上飛機去過我們的兩人世界，我們管那叫做‘婚姻spa’，我和佩帕——真的？薩爾維？曼托斯？佩帕？為什麼不直接叫可樂？這樣兩人的化學反應肯定會更強一些。」

    「如果你往下翻的話，你會發現女主角的確就叫可樂。」薩爾維說，他大笑起來，差點打翻了帳篷里的防風燈，「繼續讀吧，讀呀，本，阿曼達，麗莎，這些名字又有什麼關系呢？重點是劇本傳達的意象，它給你帶來的感覺。」

    「我和佩帕在酒店房間里，光著身子翻滾、做.愛，在我的回憶里，年輕時我們可以一刻不停地做24個小時，然後再來24個小時，但你知道，歲月不饒人，但不論如何，我和佩帕每年都去棕櫚泉希爾頓，我以為那叫做旅行——它有旅行的全部要素，一個完美、奢華的開局，充滿了無盡的想象，但在旅途中你會很快發現，事情並不能盡善盡美，從洛杉磯飛回紐約的路上往往是情緒的最低潮，佩帕會在經濟艙的座位里忽然哭起來，而你只能坐在一邊盯著她看，意識到自己無法提供一點幫助。」

    「每年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在交通中度過，我坐飛機、火車、大巴、輪船，我騎過馬，我徒步走在鄉間小路上，我弟弟問我倫敦的美食，北京的酒店密碼，當我拿出行李箱開始打包的時候，佩帕站在身邊默不作聲地看著，一開始她試圖塞進一些東西，但後來她就只是那麼看著，她的雙眼瓖著紅邊，看起來剛剛哭過，我們要一直忍受——一直忍受到門外傳來嬰兒的哭聲，然後佩帕才會轉身走出去，這就是我們的告別。」

    「當我在外頭的時候，我並不想回家，隨著旅程接近結束，這種絕望的情緒越來越強，有時候我會希望我和佩帕一樣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可以在大巴上哭得像是個孩子——但我並不能。」

    「那正是問題所在。」

    「當我看到它的時候，我正在南安普頓，我以為這是我的幻覺——一頭印度白駝牛，出現在南安普頓郊外，我以為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但它就是出現了，它站在那兒，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望著我，在去往球場的車流里，這頭牛只看到了我，也只有我看到了這頭牛。」

    「我下了車，翻過圍欄，差點磕到了地上，我跟著它一起走進了曠野里，穿著西服，跌跌撞撞，皮鞋上濺滿了泥點。」

    珍妮合上了劇本，閉上眼默想著那幅畫面——一定是冷色調，和英國有關的天氣幾乎都是冷色，在陰沉的傍晚，一個有些浮誇市儈——物質又虛榮，但限于能力，只能附庸風雅的低中產階級，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不堪、俗不可耐的男人，忽然間從他租來的車里走了出來，放棄了即將開始的英超聯賽球票，追尋著白駝牛走進了叢林里——

    「你一定要我來念嗎？」她問，「讓希斯來讀，感覺會不會更好？」

    「從本質上來說，可樂也是曼托斯的一部分自我，」薩爾維回答道，「我更想讓你來念，我覺得這樣會更有感覺。」

    「是的，那會讓影片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張力和懸念——朗讀的聲音是佩帕嗎？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讀到了丈夫的手記？她意識到了丈夫對她的不滿和疏離了嗎？」珍妮想了想，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她翻開劇本，想要繼續閱讀下去，但卻被薩爾維制止，他從她手里直接拿過了文本，塞進了背包中。

    「嘿！」她抗議地叫了起來。

    「你今天看的已經夠多了，」薩爾維說，「你已經了解了曼托斯的前半生，你認為他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他不快樂的根源是什麼？」

    「我想是因為……我猜，他並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或者他知道，但只是無力改變。」珍妮說，「他和佩帕的生活存在問題，是因為他的職業？他們總是無法登上更高的階層，無法有更好的收入，他不能面對自己的無能？但曼托斯連離開佩帕的勇氣都沒有，也許這是他的問題所在，他懦弱得無法去解決問題，又著迷于這種周游全球的旅行——不過他喜歡的不是旅行中的樂趣，而是這種虛榮的、見多識廣的感覺，他是個……活在別人眼光里的人。」

    她有些明白過來了，「就像是我們的生活一樣，是嗎？都活在別人的注意力里，所以曼托斯的這一面並不需要太多的體驗——而你認為我和希斯都需要體驗曼托斯在幻境中的感覺？那種回歸本真，讓直覺主宰一切的感覺？」

    帳篷兩邊的門都被打開，清涼的夜風吹了過來，薩爾維把腳伸出了帳篷外，在一天的行走後，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呆氣，「難道你們不需要嗎？」

    珍妮不得不承認，「我們確實很需要。」

    她爬到帳篷的另一邊，探出頭看著滿天繁星，「奇怪的是，雖然在馬里布你也能看到這樣的天空，你也依然能夠與世隔絕，但那種感覺依然是不同的，就好像你真的需要通過這種儀式來尋找真正的生活——通過苦行來探尋內心的奧秘。」

    薩爾維嗯了一聲，「那麼，你發現了什麼？」

    「我還不知道，」珍妮攤開手說，「也許我就像是曼托斯，著迷于那種虛榮的感覺，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唯一有區別的是，我不像是他，沒有屬于自己的奇幻之旅來幫助我弄清楚。」

    「這正是電影的迷人之處了，不是嗎？詩意化地濃縮生活，把所有的一切反復和猶豫、迷茫都剔除出去，」薩爾維說，「給人帶來一種美好的錯覺，好像每個人都能尋覓到生活的意義，雖然事實明顯並非如此。」

    珍妮點了點頭，她在帳篷門口盤膝而坐，望著不遠處的懸崖——這是薩爾維今晚挑選的露營點，他們已經順著優勝美地走了三天，白天沉醉在美景之中，幾乎不怎麼交談，到了晚上，讀劇本，談天說地，還是那樣的隨性。「你覺得——我們這樣的生活很悲哀嗎？薩爾維？這種活在別人眼里的生活，在你看來就像是曼托斯一樣可憐嗎？」

    「我認為那取決于你本人是否滿意和快樂。」薩爾維攤了攤手，「對于曼托斯來說，他不滿意，他不快樂，所以這是悲哀的。而你並不需要贊同這點，你只需要能夠體會到曼托斯真正向往的那種生活，能夠理解它的美好之處——曾捕捉過這一點，曾有過片刻的體會——」

    「……是的，」沉默了一會，珍妮慢慢地說道，她想起自己在樹屋里做仰臥起坐的感覺︰渾身大汗，疲憊得什麼也沒有想，從樓梯上走下去，順著小路走到溪邊，一路走一路脫，在公共領域沉進溪水里，蹲在石塊上往身上潑水。她沒有想過如果有記者，有跟蹤者，有偷拍——在那一刻所有的疑慮都不復存在，生活中只剩下本能的選擇，她對自己的欲.求完全坦誠，她想要什麼，就去拿，這麼簡單，沒有顧慮，沒有計算，沒有對自我的壓抑，對外界的防御——「我明白它的美好之處。」

    「那這就足夠你演好可樂了，」薩爾維說，「畢竟，你是個很出色的體驗派演員，我需要的只是你真正地體會過那種感覺——當我看到你叉開雙腿站在那里切肉，臉上帶著炭灰——看到遠處有人突然出現，你沒有防御地後退一步，而是開始對我大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準備好了。」

    珍妮忍不住摸了摸臉，她大笑了起來，「所以這就是可樂的少女時期，是嗎？她和曼托斯一起，被生活變得物質，但到了老年時期，她也和曼托斯一起重新找回了純淨。可樂的蛻變——與蛻變中每個階段的她都能和曼托斯相愛的事實，正是曼托斯接受自己的過程。」

    「是的，是的，是的，」薩爾維連聲地說，他終于露出了難得的贊賞表情，「我想你已經完全把握住了可樂的精髓——現在，我們可以真正地開始表演了。」

    仗著她身處暗影，珍妮忍不住浮現出了淡淡的得意微笑︰這是她在歷次的表演經歷中最沒有把握的一次，也是金手指全然無用的一次，演藝空間要模擬拍攝，必須要一個已經寫完的劇本，這樣才能利用時間差來進行排練，但薩爾維一直都沒有給她劇本——他反而要先審視珍妮，是否能夠和他靈犀一點，一起找到電影的感覺，沒有任何文字形容，沒有背景故事，沒有任何引導，甚至用類似的角色進行共情體驗都不行，她完全在靠自己的悟性來揣摩著可樂的心境，追尋著那難以言傳的奧妙感覺——也正因為這是如此的考驗天分，當她終于把薩爾維折服時，那種純粹的喜悅和成就感……

    薩爾維哼著一支不知名的小調，在帳篷的角落里蹺著二郎腿，就著防風燈嘩嘩地翻著劇本，而珍妮如夢似幻地望著門外的朗月孤星，享受著和可樂之間的感情鏈接，她感覺到一張模糊的面孔，在心底緩慢地‘誕生’出來，仿佛是一個多年的老友，她的人生在珍妮的俯瞰中徐徐流過，她難以言傳，但又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唯有通過她的表演，才能把‘她’帶到大家跟前，把‘她’的故事傾述給所有人聽——

    「你知道嗎？」她說，「這是我第三個需要全心全意去扮演的角色——凱倫、夢露和可樂，凱倫是一種宣泄，夢露是一種……自我毀滅，而可樂和她們都不一樣——可樂是一種治愈的感覺，這是個能帶給人正能量的角色……」

    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不，應該說，扮演她是一個舒適的、自我釋放的過程，表演本身就是報酬和獎賞，這是一個能啟發你的角色，它對你的人生也許是一種解答，起碼代表了一種方向……」

    「我希望制片公司能快點做好前期準備，當我回到洛杉磯去準備《代號shero》的時候，肯定還會有一小片的我留在優勝美地，急切地等待著再次融入到這個角色里︰也許你終究並不會選擇活得如此簡單，但這個角色能夠代替你去完成一種可能，一種選擇……」

    想到大夢、想到切薩雷，想到了她沒有來得及去開的峰會，想到被她留在洛杉磯的一切，珍妮嘆了口氣，輕聲地說道，「雖然，也許你永遠不會選擇活得如此簡單，但你不能否認，這確實是一種很迷人的選擇。」

    「為什麼你不能活得這麼簡單？」薩爾維問。

    「答案很明顯啊，」珍妮說，她笑了起來，「因為世界並沒有這麼簡單。」

    薩爾維停下了翻閱的動作，別過頭看了珍妮一眼，那個世俗的他似乎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透過散射的慘白燈光，他注視著珍妮。

    「是啊，」他說，理解而同情地，「而這正是我們喜歡電影的原因，在這段濃縮的人生里，一切可以變得很簡單。」

    填補遺憾、探索可能，進入另一個人的身份，珍妮想，她有些頭暈目眩、喘不上氣，就像是一個小孩忽然拿起了萬花筒——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在凱倫和夢露之後，她會在可樂身上全面地感受到了表演的魅力、電影的魅力，在一個不那麼負面的角色中，這一切變得如此的富有樂趣——

    現在，她可以大聲地告訴切薩雷，她是喜歡表演的，不僅僅是因為表演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才能，被肯定的快樂，還因為表演本身——和獎項、票房、觀眾的肯定無關，這種行為本身，于她就有了完全的意義。

    忽然間，她明白了梅麗爾的搖頭——她現在明白了梅麗爾的擔心——對于一個純粹的演員來說，她的副業的確是有些太多了。《愛麗絲》最終的全球票房應該能觸踫到10億大關了？」

    「只能說是有這個機會——美國本土衰減的比例要比預估的大一些，看起來突破4億是沒有希望了，本土止步3億的話，全球能在下檔以前再累計1億的話，可以擦邊過10億。」里奇說道，他喜氣洋洋地翻閱了一下資料，「按照目前的票房估值，扣掉宣發，《愛麗絲》的票房應該能達到2-3億美元。」

    作為一部投資2億的電影來說，在票房階段能收回全部成本並且盈利，是個非常難得的利好消息，再加上迪士尼出眾的周邊開發能力，這個項目的後續利潤達到20億、30億都不是不可能的——現在迪士尼樂園里還沒有出現和愛麗絲仙境有關的項目，如果再加上這麼一個項目的話，整個利潤數字已經難以算清了。

    如果在往常，這麼一部和《加勒比海盜》體量相當的電影，足以讓迪士尼的高層們彈冠相慶，期待著今年的年終——基本上，一部電影的盈利區間最大也就是如此，迪士尼已經做到業界最佳，別人都只有羨慕妒忌恨的份了，這怎麼不讓決策層引以為豪呢？——但今天，聽到這樣的報告，羅伯特僅僅是微笑了一下，里奇的喜悅也沒到失態的程度，畢竟，《阿凡達》現在還沒下檔，這幾十億的盈利對于它來說，又算得了什麼？

    「現在《阿凡達》的全球票房是多少了？」說完了最近電影這塊主要發行的大項目，羅伯特開始了幾個月來的例牌詢問，「都已經5月份了，別告訴我全球還在猛漲——有了《愛麗絲》，應該有一波很明顯的擠壓曲線了吧？」

    「全球還在上檔的地區依然有40多個，但從曲線來看，生命周期應該是快到尾聲了，」數據專員阿蒙德在電腦上敲打了幾下，語調輕快地說道，「目前的全球票房是28億8千萬，最終可能會是29億收官，想要突破30億已經不是那麼的可能了，北美這邊，最後票房要破8億會有些勉強，可以預測在7億8000萬到9000萬這個檔次收官。按照這數字去計算的話，福克斯從電影票房中拿回的數字應該是在11億左右，扣除發行分成的10%，大夢應該可以下個結款季度拿到2億的回款，至于這之後的dvd和各種授權收入，保守估計整個交易規模應該在100億左右……不論是福克斯還是大夢，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應該都是不缺錢了。」

    因為迪士尼是大夢的重要股東，平時又不插手運營，所以對于財務方面當然要保持足夠的警惕和監督，他在計算時也加上了這些數字，方便ceo判斷大夢是否還在控制之中。

    20億的中長期收入對于迪士尼本部來說意味著什麼，《愛麗絲》的數據分析就已經很清楚了，大夢等于是自己做出了一部《愛麗絲夢游仙境》級別的暢銷電影，而這也讓里奇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了起來︰即使已經做出了自己的決定，選擇了羅伯特這邊，但看到大夢發展得如此迅速，要說他沒有大受威脅的感覺，那肯定也是假的。

    有了這20億，大夢的抗風險能力肯定會大大增強，也會更有資本去把自己的業務多元化——這幾乎也是他們唯一的選擇，畢竟在北美票房總量浮動不大的情況下，你每年拍的電影越多，並不是意味著盈利就能越大，除非你能控制自己的電影總是好電影，更重要的是——控制競爭對手的電影總是差電影，否則在各種因素影響下，一間公司的盈利最大值是有限制的，這一切並不只是簡單的拍好電影-擴大市場佔有率這麼簡單。做電視劇，搞漫畫、動畫……所有的影視制作公司幾乎都是這麼過來，這麼集團化的，大夢現在起碼在金錢上已經有了上一個台階的能力，問題只是迪士尼這個股東能否同意而已。

    當然，對于漫威這樣的全資子公司來說，他們的戰略目標必須通過迪士尼的認可，包括最重要的發行、版權分發這些環節，都有迪士尼來完成，這能幫助他們更集中于動漫制作和電影拍攝，讓集團內部統合優質資源，避免重復投資和無益的內耗，但對一直在建設自己發行部門的大夢來說，他們會否繼續建設迪士尼已有的電視劇制作公司，漫威和皮克斯、迪士尼動畫都有的動漫畫開發……說實話，迪士尼還真的控制不了，大夢這幾年來幾乎是凝固不動的股權比例，現在更是合入珍妮弗一人手中的a類股權，讓決策層已經越來越深地感受到了不適——礙于羅伯特和珍妮弗的密切關系，以及珍妮弗天才的投資眼光，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在任何場合點明這個問題，但羅伯特自己，會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嗎？

    「中國區的票房最終是達到了多少？」仿佛沒看到里奇的表情變化，羅伯特泰然地問道。

    「兩億。」阿蒙德作為會議里相對最底層的數據分析專家，反而最無拘無束，「最後一間影院也在一周前下檔，最終的數據是在2億1千萬左右——這也是阿凡達海外地區的最高票房——這也意味著中國成為了世界上除美國以外，第一個能有兩億體量電影的國家。另外我讀到了保羅.德加拉比迪恩關于中國電影市場的最新預測文章——」

    說到這里，幾個高層的表情都是動了一下——在率先預測《阿凡達》票房可能達到20億（當然，沒有珍妮弗先），又第一個發表言論，認為中國市場值得注意之後，保羅已憑借自己的眼光，在決策層心中留下了印象，初步有了業界權威的聲望。

    「他預測，中國市場將在2012年超越日本，成為全球第二大市場，和德國、法國、英國、日本這第二梯隊徹底拉開距離，如果計算匯率因素的話，很有可能在2015年，中國市場的體量將會達到北美的一半——他附上了圖標和參考資料，還有一些中國區影院的建設情況。我個人認為，這個分析應該是可以采信的。」阿蒙德說道，「如鮑勃所說，《阿凡達》這樣極端的電影，任何數據都值得收集，的確，沒有《阿凡達》，誰都不會知道原來中國市場已經有了這樣的潛力——我建議公司增加對于遠東區的關注，當然，我猜在《阿凡達》之後，我們的競爭對手也都會這麼做的。」

    20億、全球第二，北美的一半……

    擰了擰鼻梁，羅伯特點了點頭，又翻過了一頁，「《鋼鐵俠2》的票房預售和首日預估，唔，說到這個，之前我們擔心的imax檔期擠壓問題，看來矛盾不是那麼尖銳了——以《愛麗絲》的走勢，它和《鋼鐵俠2》應該不會互相影響。」

    「觀眾口碑有些低了。」里奇也是第一次接觸到《鋼鐵俠2》的相關報告，畢竟這是漫威的電影，而且由派拉蒙負責發行，「一共辦了幾場試映會？這個口碑不是太樂觀啊。」

    「目前就兩場，影評人的反饋也普遍不是太好。」負責聯絡漫威的副總裁羅密搖了搖頭，有些玩笑意味地說道，「我和凱文也是這樣說的——雖然聽起來很荒謬，但說真的，很有可能，少了j.j，漫威還真的玩不轉電影啊。」

    「派人重點跟蹤《鋼2》的各方面數據，」羅伯特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和對未來的電影市場布局落子相比，《鋼2》以及之後的《美國隊長》、《雷神》，可都是漫威已經在制作中的電影，《復仇者聯盟》更是已經箭在弦上，這幾個系列的投資加在一起已經超過《阿凡達》，對漫威和迪士尼來說也都是豪賭，如果《鋼1》的成功只是偶然事件的話，這一系列投資對迪士尼的打擊不會比《阿凡達》失敗來得小。「尤其是觀眾口碑——這非常重要。」

    「明白了。」羅密、阿蒙德都應了一聲。——看到羅伯特又翻了一頁，現在負責統合迪士尼動畫與皮克斯的高管諾拉挺直了脊背，「關于《玩具總動員》……」

    「年底的《tangled》——」

    這些都是迪士尼今年要發行的重量級大片，此外還有正在制作中的《冰雪奇緣》等大批動畫需要報告進度——動畫片的籌備周期之長，也是真人電影無法比擬的，別看迪士尼收購皮克斯已經幾年了，但要說吸收兩家的特點，制作出集兩家之長的動畫，那可能還得到12年、13年，至于統合漫威和迪士尼動畫的資源，制作出成品，至少是15年的事了。羅伯特對于這些項目只是匆匆一掠而已，他更關注的還是《波斯王子︰時之沙》的發行，這部和《愛麗絲夢游仙境》，是迪士尼本部今年推出的兩部大作，都是知名ip改編，預算都在2億級數，目前《愛麗絲》是賺得盆滿缽滿了，而《波斯王子》的命運則尚未可知。

    對于整個集團的ceo來說，當然羅伯特也可以完全放手具體的電影項目，只看每年的盈虧報告，去抓更宏觀的人事、市場，但深信內容為王的他，對電影本身依然非常關注，更是絲毫不給里奇過問其余部門項目的機會，寧可每周都要花費大半天的時間來開例會，也要死死地把他限制在迪士尼本部的圈子里︰對于融資後的管理思路，羅伯特已經有了雛形，他不會給任何人破壞大好局面的機會，即使是已經向他投誠的里奇也不行。

    《玩具總動員》、《波斯王子》、《tangled》、《創︰戰紀》，今年迪士尼要繼續發行的也就是這五部電影了，當然，今年的市場佔有率，誰也不能和福克斯拼，不過，如果能加上《代號shero》、《暮光之城3》的成績，迪士尼系也能穩穩地佔據第二——從這點來看，對大夢的統合需求對迪士尼來說已經越來越明顯，羅伯特已經不能不考慮怎麼把這間優質公司買到旗下了，即使有再多的難處這都不能不買，不買的話，他以並購為主的思路還怎麼能說服管理層？

    不過，怎麼在買下大夢的同時，留住大夢的核心人物，同時也是最有價值的資源，這對于迪士尼來說也的確是個難題——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大夢的兩大核心人物都非常想要建設起自己的傳媒集團，而即使以強硬的手段拿下大夢這間公司，少了核心競爭力，這依然不能算是一次成功的並購……

    在自己的辦公室里呆呆地瞪視著前方，羅伯特搖了搖頭，似乎要把這些煩惱都甩開，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號碼，但等候了許久都無人接聽——

    放棄地輕嘆了一聲，他打開郵箱，給現在應該在飛機上的切薩雷.維杰里寫了一封簡短的電子郵件︰「還沒結束徒步？別忘了中國。」

    ——按下發送鍵之後，羅伯特也不由得苦笑了起來——其實，這封郵件發了也是白發，反正切薩雷對外也號稱自己聯系不上珍妮弗，除非自己能打通電話，或是奇跡地回撥過來，否則90%的可能，他依然是聯系不上珍妮弗的。

    他有些苦中作樂地自我安慰︰起碼，珍妮弗還是把電話號碼給了他，其余如布拉德.格雷等人，全都只能和切薩雷聯系，也算是大夢和迪士尼依然關系密切的一個證據——雖然可能是大夢拋出的魚餌，但不得不承認，他也的確被這些特殊待遇，以及珍妮弗不斷帶來的票房奇跡給掛上了鉤……

    #

    ‘叮鈴鈴、叮鈴鈴……’

    帶有明顯和弦沙啞感的響鈴聲被掩埋在了一堆衣物之下，雖然隨身還帶了振動效果，但在屋外呼呼的風聲中，這聲音沒有傳出多遠，就被風聲吹到了遠方，並未能驚動抱著一堆木柴往回走的珍妮——為了抵御大風，她把拉鏈衫拉到了眼楮下面，聽力當然受到了更大的影響，不過即使不是如此，恐怕她也不會注意到手機的聲音，在林間住了兩周以後，她已經完全忘記了手機的存在，徹底地適應了這種原始的生活。三四天能翻出來充一次電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上一次要不是薩爾維電話打不通，直接從宿營地開車過來找她，她根本都不會記得自己身上還帶了個手機。

    把一小堆木柴抱到了樓梯下方，堆在了準備區里，珍妮喘了幾口氣，爬上了螺旋狀的簡陋樓梯，鑽進了她在這段時間棲身的小樹屋里——這是一間很簡單也很狹小的房間，一間房，一個窄窄的露台，一個生態環保洗手間，沒有淋浴設施，做飯要在‘樓下’的一塊烹飪空地里，必須特別注意控制火源，靠太陽能發電，理所當然，沒有無線網絡，沒有電視，也沒帶電腦，除了書和音樂以外，沒有別的娛樂手段，她每天要做的事就是張羅三餐，然後每天去附近的宿營地里洗澡、洗衣，然後把下幾頓的菜帶回來——現在的氣溫已經比較高了，如果有一天沒有做到這些事，那麼第二天她就只能以素菜為食，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冰箱，鮮肉是無法過夜的。

    在拋開一切現代科技帶來的便利條件以後，維持日常生活需要的時間其實出人意料的多，最近的宿營地距離這個私人樹屋大約有3公里，其中大概有一公里只能徒步行走，珍妮在樹林通往公路的出口鎖了一輛自行車，好幾個晚上她都擔心它會被偷走——也是現在她才發現，來到美國已經9年了，她對于自行車的印象依然根深蒂固地停留在中國學生時期養成的‘自行車很容易被偷’階段。

    每天來回于宿營地之間，大約需要兩個小時，做飯，吃飯大致也需要差不多的時間，去附近的溪流取水工程一樣不小，此外還有一些防蚊工作——為了滿足突發的興趣，還會消耗掉許多意料之外的時間，比如說，今天突如其來想要燒烤羊肉串吃，燃料倒不成問題，但為了把羊肉制成串，珍妮只能去尋找一些松枝——最後又自暴自棄地決定做松枝烤羊肉片——在優勝美地住得越久，她就把自己初來時‘澄清心靈’的目的遺忘得越徹底，和薩爾維溝通角色的決定被一推再推，珍妮也不再思考主角的‘她’需要的是什麼樣的性格與閱歷，她滿足于這種與世隔絕、按部就班的單純生活，尤其是離群索居這一點居然能帶給她這麼大的釋放感，這也是來到優勝美地之前，她所沒有預料到的。

    的確，一開始來到優勝美地的時候，她的心里還是裝載著滿滿的待辦事項，忽然離開熟悉的生活節奏，更是讓她有一種踏空的不適感——除了那些非她不可的決策事項，那些必須定時維護的人際關系，隨時都可能聯系上她的突發事件之外，她還有一種本能的戀棧感︰大夢現在已經有上百名員工了，全都靠她發給工資，可以說她和切薩雷掌握和影響的，不僅僅是無形的票房市場，還是這些劇組和工作人員的喜怒哀樂，他們的一部分人生——很重要的人生，珍妮一直在盡力做個好老板，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不會從這種權力的意識中去汲取成就感和快感。現在忽然間要放下一切，把所有事務移交給切薩雷——她倒是不怕他卷錢跑了，又或者是把她架空，但這種不舍的感覺依然難以避免。

    「孤寂感倒不是問題，」當薩爾維來探望她的時候，他們拿著啤酒，靠在篝火邊上聊天——雖然已經快到夏天了，但晚上的林間還是有些寒意，「我和切薩雷一起在意大利的一個小島住過，那個小島真的很小，大半時間我們都不和對方說話，其實那種感覺還是滿舒緩的——但是依然沒有完全獨處時的放松感，另一個人的存在就代表著社交的壓力，不是嗎？不管你們有多熟稔，這種壓力依然是存在的。」

    「是的，尤其是當彼此存在吸引力的時候。」薩爾維說，拿起啤酒喝了一口，「這種壓力要比平時更大——在你認為富有吸引力的對象跟前，表現得更好是本能的需求，所以這意味著額外的壓力。」

    珍妮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這麼說，在你跟前我也會感受到額外的壓力。」

    這是在她住進樹屋後的第四天，珍妮切實地感覺到獨處對她的改變，在頭一兩天的無聊和煩悶後，她漸漸習慣了這種失去權力的感覺，也發覺其實離開她地球並未停轉——起碼切薩雷和羅伯特都沒有奪命連環call地打擾她的度假生活，她開始學著享受夜晚的星空與蛙鳴，清晨的露水，順著開滿野花的崎嶇小路走向溪邊取水，甚至是和野鹿在山林間對視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似乎在48小時內就改變了她——如果是以往，她不可能這麼坦白地說出薩爾維和她之間的吸引力，這就只是一個他們不會去談論的話題，她現在不方便談戀愛，各種意義上都不便維持長期關系，薩爾維——好吧，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提，不過在文明社會里，他就是那種極端壓抑自持的性格，所以他也不會挑破。但現在，在篝火邊，當10公里內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這個問題似乎突然間變得非常簡單，根本沒有回避的必要，她可以輕松地談論出來，不會有一點慣常的不適。

    「是的，」薩爾維也輕松地點了點頭，接受了珍妮的論點。「我們都是長得很好看的年輕人，我們都是異性戀，我們都對彼此有濃厚的好感，所以，在彼此跟前，我們會特別緊張一些。」

    他對珍妮舉了舉啤酒，「這就是我能和希斯一起徒步，但現在只能和你分開的原因，我不希望把整個思考的主題變味——變成處理我們的性緊張感，這不是我想要的。」

    「這不是你想要的，」珍妮重復了一遍，她拿起啤酒也喝了一口，「哈——你的語氣聽起來非常的洋洋得意。不是你想要的，在導演口中，演員就像是你的樂器，我感覺你在操縱我的生活，然後操縱我，操縱我去達到你指定的狀態，發生你想要的改變，就像是……」

    「就像是化學公式，」薩爾維淺笑著說，「以及——yeah，這就是我喜歡當導演的原因，它的確能供給我權力感。」

    「而也總有演員受到各式各樣的蠱惑，情願被你這麼折磨，是嗎？」珍妮問，「希斯現在在哪兒呢？優勝美地的另一個角落？你不會要把我們隔絕到電影開拍的那一刻吧？我是說，那好像有點太——」

    「完美主義？」薩爾維說，現在的他也不像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英國紳士了，他顯得更直接、更粗礪，更坦率也更野性，「好導演都這樣，還有——是的，我確實想把你們隔絕到電影開拍的那天，這必定是我們要拍攝的第一個鏡頭。」

    「但好的演員實際上能把你想要的狀態儲存起來——這是我們之所以被稱作是演員的原因，你說我需要體驗孤獨，才能表演出孤獨，這我完全贊成，但如果要按照你想要的這種效果進行拍攝的話，那就不是電影了……」珍妮笑了起來，「那就是人生了。」

    「你認為人生不能成為電影的一部分嗎？」薩爾維問。

    「起碼不是所有人生都能成為電影的一部分——電影所要表達的是更加凝練的東西。」

    在火邊，他們談的都是這些形而上學的，亂糟糟的東西，想到哪里談到哪里，珍妮猜想，薩爾維也許在通過談話試探她的心理狀態，他真的就像是演奏樂器一樣地彈奏著她、調試著她，等到她已經完全準備好了，他才會和她探討‘她’這個角色，探討‘她’的一生，但她也並不著急去探究他靠什麼打分，她有種感覺——只要她還想問，那麼就不算已準備好。

    薩爾維在宿營地來來去去，希斯也許就在附近50公里只能進行他的‘修行’，但她並不知道他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們何時相遇，珍妮現在真的喜歡上了這樣的生活，每天早起、打水、烹飪——只要做好防蚊措施，她甚至可以在林間脫光了走來走去，在宿營地里也沒人認出她就是珍妮弗.杰弗森，空閑時間里，她做各種各樣的運動，看著汗水滴在泥地上——有一回她甚至直接走到溪邊去洗澡，反正兩周內，她從未在這里看到過薩爾維以外的第三個人。

    把肉從櫃子里拿到空地上，用罐裝液體燃料生好火，丟了一些松枝進去助燃，在烤鍋上方架上鐵網，珍妮在炙子上丟下一塊羊肉片，判斷著火勢大小和肉片的厚薄——她看到林地遠處出現了人影，便大喊了起來，「你最好帶了肉來。」

    薩爾維穿著防風衣，背著一個大背包出現在她的視野里。

    「你烤了肉，」他說，「很好，吃飽了正好上路。」

    珍妮本能地問，「去哪里？」

    薩爾維聳了聳肩，沒有回答，但珍妮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認為她已經做好準備了。

鈞蝦逵人

第365章 你喜歡電影嗎？

    「你怎麼定義旅行？」

    「每年有六個月我都在出差，我要從紐約去到華盛頓，從孟買去新加坡，從里約熱內盧去雷克雅未克——說到這次旅行，那真的很有意思，有一年我在雷克雅未克看完了極光，然後坐上飛機，我飛了40多個小時，轉機三次，每一次我都脫一件衣服，等我站在加里昂機場的時候，我還是熱得冒汗，我就那樣放下行李箱，把最後一件襯衫脫掉，在機場商店里買了一件花襯衫，一雙人字拖，我把皮鞋系起來掛在脖子上，就這樣登上了去酒店的出租車，當我到達時，希爾頓的門童嚇得不輕，他說，曼托斯先生，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要招呼保安了——」

    珍妮放下劇本，看了薩爾維一眼，「真的？」

    薩爾維聳了聳肩，「我不知道，我也沒去過里約熱內盧——我們可以找一個巴西專家來指導這句台詞，在我心里，里約熱內盧就是這麼危險。」

    珍妮笑了起來，她繼續往下大聲地讀，「每一年我都用累計的里程來兌換兩張從紐約到洛杉磯的頭等艙機票，換棕櫚泉希爾頓酒店的兩晚住宿，我和我的妻子把孩子送到弟弟家，登上飛機去過我們的兩人世界，我們管那叫做‘婚姻spa’，我和佩帕——真的？薩爾維？曼托斯？佩帕？為什麼不直接叫可樂？這樣兩人的化學反應肯定會更強一些。」

    「如果你往下翻的話，你會發現女主角的確就叫可樂。」薩爾維說，他大笑起來，差點打翻了帳篷里的防風燈，「繼續讀吧，讀呀，本，阿曼達，麗莎，這些名字又有什麼關系呢？重點是劇本傳達的意象，它給你帶來的感覺。」

    「我和佩帕在酒店房間里，光著身子翻滾、做.愛，在我的回憶里，年輕時我們可以一刻不停地做24個小時，然後再來24個小時，但你知道，歲月不饒人，但不論如何，我和佩帕每年都去棕櫚泉希爾頓，我以為那叫做旅行——它有旅行的全部要素，一個完美、奢華的開局，充滿了無盡的想象，但在旅途中你會很快發現，事情並不能盡善盡美，從洛杉磯飛回紐約的路上往往是情緒的最低潮，佩帕會在經濟艙的座位里忽然哭起來，而你只能坐在一邊盯著她看，意識到自己無法提供一點幫助。」

    「每年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在交通中度過，我坐飛機、火車、大巴、輪船，我騎過馬，我徒步走在鄉間小路上，我弟弟問我倫敦的美食，北京的酒店密碼，當我拿出行李箱開始打包的時候，佩帕站在身邊默不作聲地看著，一開始她試圖塞進一些東西，但後來她就只是那麼看著，她的雙眼瓖著紅邊，看起來剛剛哭過，我們要一直忍受——一直忍受到門外傳來嬰兒的哭聲，然後佩帕才會轉身走出去，這就是我們的告別。」

    「當我在外頭的時候，我並不想回家，隨著旅程接近結束，這種絕望的情緒越來越強，有時候我會希望我和佩帕一樣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可以在大巴上哭得像是個孩子——但我並不能。」

    「那正是問題所在。」

    「當我看到它的時候，我正在南安普頓，我以為這是我的幻覺——一頭印度白駝牛，出現在南安普頓郊外，我以為我昨晚喝得太多了，但它就是出現了，它站在那兒，像是一個老朋友一樣望著我，在去往球場的車流里，這頭牛只看到了我，也只有我看到了這頭牛。」

    「我下了車，翻過圍欄，差點磕到了地上，我跟著它一起走進了曠野里，穿著西服，跌跌撞撞，皮鞋上濺滿了泥點。」

    珍妮合上了劇本，閉上眼默想著那幅畫面——一定是冷色調，和英國有關的天氣幾乎都是冷色，在陰沉的傍晚，一個有些浮誇市儈——物質又虛榮，但限于能力，只能附庸風雅的低中產階級，甚至可以說是冷漠不堪、俗不可耐的男人，忽然間從他租來的車里走了出來，放棄了即將開始的英超聯賽球票，追尋著白駝牛走進了叢林里——

    「你一定要我來念嗎？」她問，「讓希斯來讀，感覺會不會更好？」

    「從本質上來說，可樂也是曼托斯的一部分自我，」薩爾維回答道，「我更想讓你來念，我覺得這樣會更有感覺。」

    「是的，那會讓影片從一開始就有一個張力和懸念——朗讀的聲音是佩帕嗎？她從一開始就已經讀到了丈夫的手記？她意識到了丈夫對她的不滿和疏離了嗎？」珍妮想了想，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她翻開劇本，想要繼續閱讀下去，但卻被薩爾維制止，他從她手里直接拿過了文本，塞進了背包中。

    「嘿！」她抗議地叫了起來。

    「你今天看的已經夠多了，」薩爾維說，「你已經了解了曼托斯的前半生，你認為他最大的問題是什麼？他不快樂的根源是什麼？」

    「我想是因為……我猜，他並不知道自己要什麼——或者他知道，但只是無力改變。」珍妮說，「他和佩帕的生活存在問題，是因為他的職業？他們總是無法登上更高的階層，無法有更好的收入，他不能面對自己的無能？但曼托斯連離開佩帕的勇氣都沒有，也許這是他的問題所在，他懦弱得無法去解決問題，又著迷于這種周游全球的旅行——不過他喜歡的不是旅行中的樂趣，而是這種虛榮的、見多識廣的感覺，他是個……活在別人眼光里的人。」

    她有些明白過來了，「就像是我們的生活一樣，是嗎？都活在別人的注意力里，所以曼托斯的這一面並不需要太多的體驗——而你認為我和希斯都需要體驗曼托斯在幻境中的感覺？那種回歸本真，讓直覺主宰一切的感覺？」

    帳篷兩邊的門都被打開，清涼的夜風吹了過來，薩爾維把腳伸出了帳篷外，在一天的行走後，他的頭發亂糟糟的，讓他看起來比平時多了幾分呆氣，「難道你們不需要嗎？」

    珍妮不得不承認，「我們確實很需要。」

    她爬到帳篷的另一邊，探出頭看著滿天繁星，「奇怪的是，雖然在馬里布你也能看到這樣的天空，你也依然能夠與世隔絕，但那種感覺依然是不同的，就好像你真的需要通過這種儀式來尋找真正的生活——通過苦行來探尋內心的奧秘。」

    薩爾維嗯了一聲，「那麼，你發現了什麼？」

    「我還不知道，」珍妮攤開手說，「也許我就像是曼托斯，著迷于那種虛榮的感覺，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唯一有區別的是，我不像是他，沒有屬于自己的奇幻之旅來幫助我弄清楚。」

    「這正是電影的迷人之處了，不是嗎？詩意化地濃縮生活，把所有的一切反復和猶豫、迷茫都剔除出去，」薩爾維說，「給人帶來一種美好的錯覺，好像每個人都能尋覓到生活的意義，雖然事實明顯並非如此。」

    珍妮點了點頭，她在帳篷門口盤膝而坐，望著不遠處的懸崖——這是薩爾維今晚挑選的露營點，他們已經順著優勝美地走了三天，白天沉醉在美景之中，幾乎不怎麼交談，到了晚上，讀劇本，談天說地，還是那樣的隨性。「你覺得——我們這樣的生活很悲哀嗎？薩爾維？這種活在別人眼里的生活，在你看來就像是曼托斯一樣可憐嗎？」

    「我認為那取決于你本人是否滿意和快樂。」薩爾維攤了攤手，「對于曼托斯來說，他不滿意，他不快樂，所以這是悲哀的。而你並不需要贊同這點，你只需要能夠體會到曼托斯真正向往的那種生活，能夠理解它的美好之處——曾捕捉過這一點，曾有過片刻的體會——」

    「……是的，」沉默了一會，珍妮慢慢地說道，她想起自己在樹屋里做仰臥起坐的感覺︰渾身大汗，疲憊得什麼也沒有想，從樓梯上走下去，順著小路走到溪邊，一路走一路脫，在公共領域沉進溪水里，蹲在石塊上往身上潑水。她沒有想過如果有記者，有跟蹤者，有偷拍——在那一刻所有的疑慮都不復存在，生活中只剩下本能的選擇，她對自己的欲.求完全坦誠，她想要什麼，就去拿，這麼簡單，沒有顧慮，沒有計算，沒有對自我的壓抑，對外界的防御——「我明白它的美好之處。」

    「那這就足夠你演好可樂了，」薩爾維說，「畢竟，你是個很出色的體驗派演員，我需要的只是你真正地體會過那種感覺——當我看到你叉開雙腿站在那里切肉，臉上帶著炭灰——看到遠處有人突然出現，你沒有防御地後退一步，而是開始對我大喊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準備好了。」

    珍妮忍不住摸了摸臉，她大笑了起來，「所以這就是可樂的少女時期，是嗎？她和曼托斯一起，被生活變得物質，但到了老年時期，她也和曼托斯一起重新找回了純淨。可樂的蛻變——與蛻變中每個階段的她都能和曼托斯相愛的事實，正是曼托斯接受自己的過程。」

    「是的，是的，是的，」薩爾維連聲地說，他終于露出了難得的贊賞表情，「我想你已經完全把握住了可樂的精髓——現在，我們可以真正地開始表演了。」

    仗著她身處暗影，珍妮忍不住浮現出了淡淡的得意微笑︰這是她在歷次的表演經歷中最沒有把握的一次，也是金手指全然無用的一次，演藝空間要模擬拍攝，必須要一個已經寫完的劇本，這樣才能利用時間差來進行排練，但薩爾維一直都沒有給她劇本——他反而要先審視珍妮，是否能夠和他靈犀一點，一起找到電影的感覺，沒有任何文字形容，沒有背景故事，沒有任何引導，甚至用類似的角色進行共情體驗都不行，她完全在靠自己的悟性來揣摩著可樂的心境，追尋著那難以言傳的奧妙感覺——也正因為這是如此的考驗天分，當她終于把薩爾維折服時，那種純粹的喜悅和成就感……

    薩爾維哼著一支不知名的小調，在帳篷的角落里蹺著二郎腿，就著防風燈嘩嘩地翻著劇本，而珍妮如夢似幻地望著門外的朗月孤星，享受著和可樂之間的感情鏈接，她感覺到一張模糊的面孔，在心底緩慢地‘誕生’出來，仿佛是一個多年的老友，她的人生在珍妮的俯瞰中徐徐流過，她難以言傳，但又對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唯有通過她的表演，才能把‘她’帶到大家跟前，把‘她’的故事傾述給所有人聽——

    「你知道嗎？」她說，「這是我第三個需要全心全意去扮演的角色——凱倫、夢露和可樂，凱倫是一種宣泄，夢露是一種……自我毀滅，而可樂和她們都不一樣——可樂是一種治愈的感覺，這是個能帶給人正能量的角色……」

    她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不，應該說，扮演她是一個舒適的、自我釋放的過程，表演本身就是報酬和獎賞，這是一個能啟發你的角色，它對你的人生也許是一種解答，起碼代表了一種方向……」

    「我希望制片公司能快點做好前期準備，當我回到洛杉磯去準備《代號shero》的時候，肯定還會有一小片的我留在優勝美地，急切地等待著再次融入到這個角色里︰也許你終究並不會選擇活得如此簡單，但這個角色能夠代替你去完成一種可能，一種選擇……」

    想到大夢、想到切薩雷，想到了她沒有來得及去開的峰會，想到被她留在洛杉磯的一切，珍妮嘆了口氣，輕聲地說道，「雖然，也許你永遠不會選擇活得如此簡單，但你不能否認，這確實是一種很迷人的選擇。」

    「為什麼你不能活得這麼簡單？」薩爾維問。

    「答案很明顯啊，」珍妮說，她笑了起來，「因為世界並沒有這麼簡單。」

    薩爾維停下了翻閱的動作，別過頭看了珍妮一眼，那個世俗的他似乎在這一瞬間活了過來，透過散射的慘白燈光，他注視著珍妮。

    「是啊，」他說，理解而同情地，「而這正是我們喜歡電影的原因，在這段濃縮的人生里，一切可以變得很簡單。」

    填補遺憾、探索可能，進入另一個人的身份，珍妮想，她有些頭暈目眩、喘不上氣，就像是一個小孩忽然拿起了萬花筒——連她自己都沒有想到，在凱倫和夢露之後，她會在可樂身上全面地感受到了表演的魅力、電影的魅力，在一個不那麼負面的角色中，這一切變得如此的富有樂趣——

    現在，她可以大聲地告訴切薩雷，她是喜歡表演的，不僅僅是因為表演讓她感受到了自己的才能，被肯定的快樂，還因為表演本身——和獎項、票房、觀眾的肯定無關，這種行為本身，于她就有了完全的意義。

    忽然間，她明白了梅麗爾的搖頭——她現在明白了梅麗爾的擔心——對于一個純粹的演員來說，她的副業的確是有些太多了。

鈞蝦逵人

第366章 《鋼鐵俠2》宣傳期《特工紹特》

    「海外大賣6億，國內突破3億，《愛麗絲》距10億大關越來越近」

    「多部電影緊急宣布制作3d版本，後期轉制效果存疑」

    「還有誰能叩響中國的大門？分成比例和國際接軌刻不容緩，好萊塢注意到了北京的拖延」

    「《鋼鐵俠2》領跑暑期檔，漫威苦心經營5月檔期，效果如何？」

    「小羅伯特.唐尼出席《鋼鐵俠2》迪士尼首映禮，笑稱自己和黑寡婦‘很來電’」

    「漫威與珍妮弗關系冷淡？凱文.費吉闢謠，‘斯嘉麗.約翰遜正是在珍妮弗幫助下指定的人選’」

    「珍妮弗未出席《鋼鐵俠2》首映禮，切薩雷.維杰里前往捧場，‘珍妮弗在為新片做準備’」

    「珍妮弗.杰弗森和薩爾維.圖齊再合作？新片情況絕密，希斯.萊杰和珍妮弗.杰弗森已到位特訓，傳聞為奇幻題材，投資商福克斯探照燈與環球焦點、傳奇影業聯手，大夢會入局嗎？」

    「珍妮弗.杰弗森與切薩雷.維杰里再傳情變？兩人成婚以來聚少離多，已經進入事實上的分居狀態」

    對于好萊塢巨星來說，如今這年頭想要再維持從前的神秘形象，已經不是那麼容易了——在80年代被奉行的‘巨星低曝光率’策略，因為手機攝像頭，社交媒體的流行，以及狗仔隊的壯大，變得越來越困難，就像是克里斯托弗.漢克斯和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這對難兄難弟，基本上只要在城市里活動，他們的行蹤就會被po上網——即使僥幸甩掉了門外盯梢的狗仔們，也有數不清的熱心路人願意提供爆料，而緊接著聞風而動的自然就是消息靈通的跟拍狗仔們了。——這種新局勢當然有利有弊，好處在于，觀眾們似乎對于巨星在生活中的平常表現不是那麼的在意，多出的這些曝光度似乎並不會影響到他們的人氣，而壞處則自然是**的全面喪失，想要不被拍到，唯一的辦法就是把臉完全遮擋起來，讓照片失去意義，不過這種消極抵抗的做法成效並不是那麼的好，充其量也只能算是表示出自己的姿態。

    然而，不論是李奧納多還是克里斯托弗，都沒有在幾個月內狂掙30億票房的先例在——如果算上愛麗絲的話，在過去的五個月里，珍妮弗已為自己的票房累計數據上添了40億這駭人聽聞的數據，而且她還是《阿凡達》的制作人，同時亦是好萊塢舉足輕重的投資商，在5月份、7月份即將上映的大作，都和她有密不可分的關系——這多重因素重疊在一起，使得她雖然是諸多超一線明星中最會躲媒體的一個，但名字依然頻繁見報，從正經的票房新聞網站、電影資訊網站、八卦娛樂網站甚至是到經濟新聞網站，都有她的一席之地，而這樣的情況已經持續了近半年，甚至讓很多新聞受眾對于珍妮弗.杰弗森這個名字都產生了麻木感，甚至不少電影觀眾都對‘《鋼鐵俠2》里沒有珍妮弗’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雖然這張臉是很漂亮，她的演技也的確很好，為人也真的討喜，你沒法不喜歡她，但如果說上半年連續上的4部2億級別制作都有她的話，這會不會也太過分了一點？再好的菜，大口大口地吃上半年，也會有些膩味的吧？

    當然了，這種想法大多數只是在心底一掠而過，頂多在網上開玩笑的抱怨幾句，並沒有人真的因此反感上珍妮弗，畢竟說起來，《九》和《愛麗絲》都是客串，珍妮弗擔綱主演的也就是兩部電影，說起來，比起往年的動靜，這兩年珍妮弗已經算是相對低產了，只是她的眼光實在太好，哪怕是客串都能客串到這麼一部年冠黑馬而已。——倒是有更多的人在興沖沖地期待著7月《新世代︰代號shero》和《特工紹特》的對峙︰兩部同題材的女性英雄電影，又都是票房號召力極強的女星領餃，在珍妮弗崛起之前，安吉麗娜.朱莉一度被視為是好萊塢女星一姐的接班人，將在茱莉亞.羅伯茨淡出之後接過這個頭餃，但現在，在多面發展的珍妮弗跟前，安吉麗娜的光芒就顯得有些黯淡了。不過，全靠珍妮弗自己帶熱票房的商業電影為數不多，只有一部《與夢露的一周》，在這點上安吉麗娜要更勝一籌，她的古墓麗影系列其實是開了女超級英雄的先河，所以雙方在這個領域的比拼，說不上誰欺負誰，誰強誰弱，可謂是勢均力敵，還是很有看頭的。

    在安吉麗娜為《特工紹特》造勢的活動里，已經有許多好事記者針對這個話題詢問起了安吉麗娜的態度，更有一些好事的媒體小報直接張貼出了‘安吉麗娜vs兩個珍妮弗’的slogan，大有把珍妮弗.杰弗森和珍妮弗.安妮斯頓捆綁在一起，炒作皮特新歡舊愛大對決的勢頭，連證據都是俯拾皆是——安妮斯頓已經和大夢合作了兩次，現在聽說又有小成本喜劇電影想要和她合作，要說和毫無瓜葛的安吉麗娜，珍妮弗.杰弗森肯定和安妮斯頓更親密，雙方也多次被拍到在奧斯卡等場合相談甚歡，以及共進午餐，算是關系不錯的準閨蜜了，在安吉麗娜和安妮斯頓的對抗中，珍妮弗當然是毫無疑問會站在安妮斯頓的這邊——她會嗎？

    沒有人能確切地知道，這場對決話題的背後到底是誰在炒作——總之，在另一方主演完全缺席，制作方也三緘其口的情況下，《特工紹特》並沒能依附著關注度更高的《代號shero》博取更多的新聞，而安吉麗娜也沒有配合片方可能的安排（如果由《特工紹特》制片方安排的話），對任何一個珍妮弗進行挑釁，期待drama的娛樂觀眾們，只能把注意力轉移到另一方身上——珍妮弗.杰弗森到底去哪了？她什麼時候回洛杉磯？對于這個問題，她會怎麼回答呢？

    在這樣的期待中，5月7日，映前影評飽受爭議，口碑褒貶不一的《鋼鐵俠2》正式上映，高達5000萬的首日票房成功地突破了《愛麗絲》的今年首映日最高，也是比前作上升了1000萬，充分說明了前作良好的口碑，足以吸引到大部分曾經的觀眾前來再次觀影——不過，和試映會一樣，觀眾的口碑，可就沒有第一部那樣的好了。

    「預算上升了，場面也更大，但和第一部的幽默、真誠還有那種酷勁兒比，第二部顯得有些凌亂，我不知道，我只是不那麼喜歡它。」

    「和第一部比要無聊一些，不過托尼.斯塔克還是很可愛，我看到了美國隊長的盾牌了——這樣的小彩蛋應該多來一點兒，不是嗎？這讓我期待起明年的《美國隊長》了——還有《復仇者聯盟》，總的說來還是令人滿足的，在這麼多年之後，我們終于可以拍出像模像樣的漫改片，鋼鐵俠也真的可以在天上飛了——」

    「托尼裝甲的畫面真的很酷，結尾的錘子是雷神索爾的嗎？god，作為宅男來說，看到這些已經令人滿足了，不過，要我說的話，這部的劇情是有點牽強，反派的陰謀不像是第一部那麼成熟，有點硬拗的感覺……」

    「對我來說，第一部的托尼最讓我喜歡的陽光性格有些褪色，這是最讓人遺憾的，英雄的陰暗面是個非常老套的話題，很遺憾看到《鋼鐵俠》系列也不能免俗地討論起了它。」

    在imdb、爛番茄以及fandango上，影迷們或是溫和，或是激烈地表達著自己的看法，有些失望的粉絲直接就用了‘一部有靈魂的電影墮落成了爆米花大片’這樣的句子，而《鋼鐵俠2》的imdb分數也直線掉落到了7.1，和前作的8.0——經典分數相差了近1分，這種口碑上的直線下落，也讓《鋼鐵俠3》的站更是表明了對于《復仇者聯盟》的擔憂︰還是那句話，對于系列電影來說，票房有延後性，《鋼2》的好票房是因為《鋼1》，而《鋼1》的差口碑會直接影響到《復仇者聯盟》嗎？沒有誰知道。

    「小辣椒還能回歸嗎？」

    「黑寡婦在這部里沒和托尼戀愛，名義上還是和佩帕在一起，漫威是在給珍妮弗的回歸讓空間嗎？可珍妮弗已經演出了《shero》，她還能再回來嗎？」

    「我覺得托尼還是和佩帕斗嘴的時候最幸福，希望佩帕第三部能夠回歸！」

    和預料中的一樣，佩帕的缺席也引來了觀眾們的喟嘆聲——和他們一貫的做法比，漫威對珍妮弗可謂是十分寬厚了，雖然珍妮弗自行籌拍了《代號shero》，但漫威並沒有讓佩帕就此退出，而是讓她前往非洲度假，片頭還和托尼電話傳情，叮囑他在一個人打理史塔克工業期間‘不要亂來’，而珍妮弗亦是配合地友情出演，讓觀眾們對佩帕的回歸猶抱一絲希望，第二部里，被招來做頂班之用的娜塔莎.羅曼諾夫，也就是漫迷們心知肚明的黑寡婦，和托尼雖然擦出了火花，但托尼還是控制住了自己，並在佩帕從非洲回歸之前處理好了一切，片尾亦結束在佩帕從遠而近，款款的高跟鞋聲中，為第三部留足了懸念。——據說，這個結尾是在第一次觀眾試映會後重新修改補拍的，看起來漫威已經是意識到了第二部的質量有所下降，口碑亦存在瑕疵，已經開始在給第三部找梗了，所以，佩帕在第三部回歸？還真的不無可能哦。

    首周末1.2億，可謂是表現亮眼，不過從周一起，票房就驟跌至不足千萬，第二周的周末三日分別是1500萬、2000萬和1400萬，等到第三周周五，票房居然連千萬都未能突破，僅剩700萬時，《鋼鐵俠2》在北美的曲線已經基本確定——得益于前兩周的積累，北美至此已經累計了2.3億的票房，而海外的2.9億讓全球累計5.2億，對于2億的大制作來說，這個數字可以讓其不必虧本，再這之後的一個月時間內，應該還能掃出2億到3億的余量，勉強做到和前作齊平，或者略遜一籌——這是靠海外的增長來彌補北美的衰退，而海外的增長線則主要還是靠了中國大陸市場——在《鋼鐵俠1》的成功之後，剛被《阿凡達》帶熱的影市現在正處于來者不拒的階段，這部因珍妮弗曾參演而知名度頗高的電影，可謂是風光無限，再一次雄踞了幾周的第一，為《鋼鐵俠2》貢獻了近億美元的票房，這和前作的5000萬美元比，已經是有近倍的增長了。

    不論票房如何，映後各方的反響和口碑都充分表示，《鋼2》相對原來的期待值已經有了滑鐵盧式的失敗，漫改電影、特效電影、視覺奇觀電影的春天似乎還並沒有那麼輕易的到來——《鋼鐵俠1》的成功，現在來看只能算是孤證，在此之後即將上映的《雷神》、《美國隊長》，dc的《綠燈俠》都被業界列入了危險名錄，而7月份將為暑期檔鎮場的《代號shero》，它的命運又會是如何呢？在看到《鋼2》的票房曲線之後，大夢會有那麼一絲擔憂嗎？

    2月12日一大早，消息靈通的狗仔隊們已經聚集到了洛杉磯聖塔莫妮卡機場的一角，手持高倍相機、dv，多少有些興奮地等待著某架私人飛機的降落——不少人都交頭接耳地互相詢問了起來，「可靠嗎？確定她是今天回來？」

    「團隊直接放出的消息。」嘴里嚼著口香糖，手上不斷地旋轉著一個鏡頭蓋，一位看上去飽經風霜的中年男人很有把握地說道，「肯定是今天回來——你知道她之前去了哪嗎？優勝美地！據說整個攝制組在那里住了兩個月才開始動工拍攝——不是新西蘭，而是優勝美地！」

    「什麼？！」

    「**，難怪瑪塔瑪塔所有的酒店都沒有她的入住消息——」

    行程越是神秘，狗仔們就越是有想要刺探的沖動，在珍妮弗新聞性特別高，人又不見蹤影的幾個月里，狗仔們真有去新西蘭幾個熱門景點追查行蹤的，結果最終謎題揭曉，居然是在優勝美地這樣眼皮子底下的國家公園里住著，讓這些靠信息吃飯的狗仔們怎麼能不動情緒？優勝美地附近的酒店就那麼幾十上百家，他們可是有耐心都翻個遍的，即使是在國家公園里宿營，也有幾個宿營的集散地——只要知道這個消息，總有抓到正主的可能，在前幾個月，一張獨家照片，哪怕沒有任何刺激的內容，只是珍妮弗走在路上的那種偷拍，只要能驗證是本人，5萬美元那肯定是少不了的，如果能抓拍到她和薩爾維.圖齊在一起的照片，15萬美元只是起拍價而已，各家一輪哄搶下來，拍照狗仔這一年接下來的時間都可以在五星級酒店度假了。

    「維杰里太能沉得住氣了——如果她在新西蘭的話，從洛杉磯飛過去的確很遠，ok，這我能理解，可珍妮弗和薩爾維就在優勝美地——他居然能忍住不去探班？**，薩爾維.圖齊該不會真是gay吧，要不然這實在難以解釋——要不然維杰里是gay——他和克里斯托弗——不會是真的有一腿吧？」

    「別傻了，」老狗仔輕蔑地一笑，「以珍妮弗為中心的這幫男男女女沒有誰是gay，你要是跟過他們就知道了，全都是純正的異性戀玩家，連bi都不是——不過維杰里和杰弗森的確是他們中比較保守的兩個人，我懷疑他們的婚姻真的只是商業聯姻而已，他們結婚一年了，同居時間不超過一個月，沒見過這樣的夫妻不出問題的。」

    「聽說薩爾維和珍妮弗拍《夢露》的時候就睡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狗仔們八卦起來可要比一般的群眾帶勁多了，「珍妮弗接拍這部新片就是為了和他重溫舊情吧？——這麼說，大夢是真的被維杰里把持了，珍妮弗就只是個傀儡？否則難以解釋她為什麼不投資這部電影。」

    「反正團隊的負責人現在還是維杰里，很難說他們的關系怎麼樣，也許維杰里和圖齊之間根本沒有恩怨呢，明星夫婦的關系什麼樣的都有，絕對能讓你大開眼界——聽說了嗎？阿什頓.庫徹又出軌了。」

    「這已經不是新聞了。」群眾紛紛嗤之以鼻，「和娜塔莉.波特曼當第三者一樣根本不值得談論。」

    「對了，都拿到了封口費了沒？拿到了嗎？拿到了嗎？拿到了嗎？——聽說今年她對奧斯卡影後志在必得，絕對不允許年底又有人拿這條緋聞出來炒作。」

    「噢，**，我還沒拿到——我手里還捏著他們在片場的接吻照呢，我必須打幾個電話了，必須現在就打——」

    「你們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娜塔莉.波特曼，黛咪.摩爾，阿什頓.庫徹——這些明星的私生活對一般人來說是謎，但對我們來說當然一清二楚，但唯獨是珍妮弗.杰弗森——即使對我們她也非常神秘，是不是？你真的不清楚她在和誰搞，她到底過著什麼樣的生活，甚至很多時候，如果不是團隊授意，你甚至很難收到她的行蹤消息——得慶幸，不是每個大牌明星都做得到這一點，不然我們就沒飯吃了。」

    「yeah，確實如此，真想知道她的訣竅，不是嗎？她到底怎麼躲過去的，這實在是個問題。」

    「我覺得這很簡單，那就是別擁有自己的生活，」老狗仔說，「或者就像是邁克爾.杰克遜一樣，建造自己的私人城鎮——不過這事兒從根本上來說也是放棄自己的私人生活。」

    「pfft，她的私人生活不是挺活躍的嗎？」有人噴了一聲，「看，保姆車來了——哦，切薩雷.維杰里下車了，看，活躍的私人生活。」

    「他是特意來給你拍照的，asshole。」瞪了對方一眼，老狗仔拿起照相機，一邊拍照一邊也不耽誤斗嘴，「哦，哦，伙計們，私人飛機到了，滑過來了，都準備著。」

    在機場工作人員的制止下，狗仔們始終呆在原地，沒有給飛機的滑翔帶來困擾，但飛機才剛挺穩，他們就爭先恐後地和舷梯車一起沖向了飛機，尋找著恰當的拍照角度——舷梯車下不遠處，身穿西服的切薩雷.維杰里一手插袋，靠在車邊，表情輕松地看著打開的艙門，金發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已經引來了一陣快門聲。

    沒有讓狗仔們等待太久，機艙門打開後十幾秒，身穿淺藍色寬大牛仔褲和芭蕾鞋，上身穿著白襯衫，頭戴著草帽的珍妮弗滿面笑容地走出了機艙，戴著墨鏡的她完全是度假歸來的輕松休閑風，甚至還心情大好地沖狗仔們揮了揮手，這才小跑地奔下了舷梯，和丈夫擁抱在了一起。

    「嘿，珍妮弗，度假愉快嗎？」

    「珍妮弗，你知道《鋼鐵俠》的票房了嗎？」

    「對這一次漫威的慘敗你怎麼看？」

    在狗仔們一連串吸引注意力的叫喊聲中，這對夫婦相視一笑，並沒有進一步的親密舉動，也沒有對狗仔的話語做出反應，在保鏢的阻止下，狗仔們亦是很難找到進一步提問的機會，只能一邊按動快門，一邊看著保姆車開出，同時打電話通知機場外的同事前去追蹤拍攝——至于他們，在停車場位于機場另一頭的情況下，注定是不可能追車趕上的了——不過，按照慣例，珍妮弗下了飛機肯定會直接去大夢，所以也確實沒有什麼特別值得一趕的地方。

    「你注意到沒有，他們倆從來沒被拍到過接吻照——維杰里是gay或商業婚姻的可能越來越高了。」

    「那是因為他們基本沒有相處時間吧。」在走向停車場的路上，狗仔們一邊檢查著相片，一邊閑聊了起來，「或者說他們的相處我們根本就拍不到——像是今天，如果不是維杰里的授意，你拍得到這些照片嗎？」

    「這是為了什麼，博版面？讓大家知道他們感情不錯，回擊那些預言離婚的周經報道？」有人迷惑地問道，「沒理由啊，以珍妮弗的地位，現在已經不需要靠街拍來搏版面了吧？」

    「從這個角度來說，也許他們確實是假結婚呢——」有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只有假結婚，才需要時不時地放出一些照片來證實真實性，難道不是嗎？」

    正當大家思考著這個可能性的時候，老狗仔不耐煩地嗤了一聲。「搏版面，假結婚——這些都是外行人的猜想，和你們打包票吧，所有發行部的人看到明天的新聞，都只會有一個想法——‘預約街拍’的出現，其實就意味著一件事——《代號shero》的宣傳已經正式開始了，她才不需要和《特工紹特》一樣，靠比較來搏版面，懂嗎？甚至安吉麗娜曬皮特和聯合**團她也不怕，想要八卦周刊的封面，不靠別人，她可以自己來拿——」

鈞蝦逵人

第367章 終于要首映了

    是的，珍妮弗.杰弗森的確回來了！

    在《阿凡達》的宣傳期後，她已經有接近半年沒有接受過任何媒體的采訪，甚至連《名利場》今年的封面刊物都沒能請到她回紐約拍攝，而是雜志特地到新西蘭去為她單獨設棚掌鏡，《代號shero》2月上檔，5月下旬的現在，只有扎克瑞.昆圖接受了幾個采訪，雜志硬照等能形成話題，引起關注的宣傳手段，珍妮弗是一樣都沒有參與——在這點上，她倒是很有大牌男明星的風範，即使是電影宣傳期，也只會選擇性地上一到兩個雜志封面，而扎克瑞則成為了通常承擔雜志宣傳工作的‘女主角’，形成了分工的倒錯。

    不過，珍妮弗終究還沒有大膽到完全放棄前置宣傳的地步，結束了新片準備，回到洛杉磯的她旋風般地連上了好幾個訪談節目，時隔幾年，再度上了脫口秀宣傳新片，而這一次，她也理所當然地因為《阿凡達》的爆賣、《九》的差評以及她和切薩雷的婚姻，奧斯卡求婚等經典大梗飽受調侃——在《周六夜現場》上，克莉絲汀.偉格把自己渾身涂藍，扮成了納美人，頭戴白皇後的皇冠，對著安迪.薩姆博格‘飾演’的切薩雷下跪求婚，而珍妮弗本人則成為了前男友克里斯托弗.漢克斯，女扮男裝的她從後台走過，看到‘珍妮弗’，先是親熱地嘟起嘴走了過來，「珍妮弗，我一直想和你說，我還愛著你——」

    隨後，看到納美人珍妮弗下跪對帶了金發和隱形眼鏡，強裝成日耳曼人的猶太切薩雷求婚時，‘克里斯托弗’驚呼了起來，「噢，shxt，fxck——」

    接連不停口地爆了三十秒被消音的髒話，‘克里斯托弗’走到了相擁著的情侶身邊，一把搶過了‘切薩雷’的胳膊，對著‘珍妮弗’喊道，「他是我的，是的，我還愛著你，我想和你復合，我不是gay！但他是我的！」

    在陣陣笑聲中，場景切換到了簡陋的奧斯卡領獎台，‘克里斯托弗’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擦眼淚，失戀地看著台上的‘珍妮弗’接過了自己的第二尊奧斯卡，做作地直擦眼淚，又對‘切薩雷’深情告白，最終，‘珍妮弗’直奔‘切薩雷’而去，但在最後一個跳起來擁抱他的環節里，她的體重壓垮了‘切薩雷’，後者雖然接住了‘珍妮弗’，但卻在顫抖著嘴唇，哆嗦出了‘你，你該減肥了’之後，氣若游絲地仰面倒下，在‘珍妮弗’的驚呼聲中，發出了宛若大象倒地的重量級音效……

    畫面一轉，‘珍妮弗’幸福地抹著眼淚，在重度截癱的‘切薩雷’病床邊，一把舉起他的手，半強迫地給自己帶上了戒指，堅定地說道，「ido！」——在觀眾們瘋狂的笑聲和掌聲之中，《周六夜現場》的這期搞笑錄像落下了帷幕，而主持人安迪.薩姆博格則問道，「帶勁嗎？帶勁嗎？huh？這可是珍妮弗.杰弗森，man，《周六夜現場》是不是總能創造奇跡？」

    由于是現場直播，觀眾們的熱情是無法通過後期作偽的，而這一期錄像到底有多好笑，從現場的反應就完全可以看得到——對于一直以來都相當神秘，雖然也有人性化的一面，也有一些糾紛和丑聞，但大體來說依然給人以‘傳奇’、‘距離’感的珍妮弗來說，這麼一期幾乎集中了所有話題點，自我惡搞得毫無下限，極具調侃精神的節目，讓觀眾們許多都站起身子，鼓掌大笑地表達了對這段錄像的贊賞，而安迪又壓低了聲音，詭秘地說道，「你們無法想象，為了把珍妮弗請來，我付出了怎樣的代價——我已經從《oz》的劇組被開除了——哈哈，只是開個玩笑！」

    當他這麼說的時候，現場的音樂忽然低沉了下來，充滿了反派登場前的恐怖氣息，安迪露出了害怕和驚訝的表情，連忙四處張望了起來，鏡頭一轉，珍妮弗忽然從觀眾席中站了起來，在安迪驚駭的表情中，她低沉地說道，「非常高興你提前預知了這一點，薩姆博格，是的——你已經被開除了。」

    「噢，no——」安迪一把抓住胸口，高叫了起來，而在他悲痛欲絕的表情中，節目切入了廣告，當廣告結束後，雙目紅腫的他強作歡容，「歡迎回來，有個好消息告訴大家——我即將成為《snl》歷史上首名終身專職喜劇演員——」

    演播廳里又傳來了陣陣瘋狂的大笑，而結束了自己的短暫現身之後，珍妮也回到了後台休息室，和幾位《snl》的常規演員打著招呼，喬納.希爾、克莉絲汀.偉格等剛從直播間出來的成員都在珍妮身邊和她攀談——這幾個《snl》的常駐演員，發展得好的如喬納.希爾，現在已經是和馬丁.斯科塞斯合作了，安迪.薩姆博格也上位順利地主演了《oz》，克莉絲汀也在謀求往電影界轉型，對他們來說，珍妮意味著機會，而對于早就看好snl笑星群體的珍妮來說，身價便宜的他們，大有成為新一代爛仔幫的可能，也是一座潛在的金礦，能借著上節目宣傳的機會來結識、觀察每個人的才華和演技，對她也是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是的，克莉絲汀，這是個很好的創意——我也看了你的那期錄像，事實上，我一直想和你聊聊，當然，要把那個失控女教師的點子擴展成電影可能會有些版權問題，如果你有別的點子的話——」她對克莉絲汀.偉格說道——在《snl》現在的常駐演員里，女演員中她最看好的是克莉絲汀，她的外形其實還算姣好，演技也相當自然，成為常駐一年多了，到現在還在自己寫台詞，也為別的常駐演員寫劇本，在現在喜劇女演員奇缺的情況下，克莉絲汀的發展空間要比頂上還有一幫男爛仔的安迪更大一些。

    「我手里的確在寫一個劇本，還只是雛形，」克莉絲汀沒有錯過機會，她語速很快地說著，「瞄準的是婚戀市場——在《婚禮傲客》以後，這方面的喜劇好幾年都是空白了，不過，我還想糅合一些《bj單身日記》的幽默進去……」

    「嘿，j.j。」再一次外放短片的安迪也暫時走進了後台，忙里偷閑地和珍妮打了個招呼，《oz》即將開拍的他和珍妮已經很熟悉了，「你今天的表現實在是太酷了，如果你拍喜劇的話，一定要讓我去客串一下——」

    在觀眾們的笑聲中，這出短劇迅速地被頂上了youtube的點閱排行榜，而《代號shero》的搜索排名也在飛速躥升，對于珍妮弗的‘突破式演出’，粉絲們都是笑得眼淚連連——對于大牌明星在《snl》上自我惡搞的現象，粉絲們的接受度都還是蠻高的，並不會覺得是掉檔次，反而因為布拉德.皮特、李奧納多等大牌都相繼上過節目，更覺得這是一種潮流，而越是能放下架子自我調侃，人們的好感度反而越高，珍妮在《阿凡達》里沒有真身出演、整個奧斯卡求婚風波給人以迷霧重重的感覺，克里斯和他們夫婦的關系密切……這些點以前都的確為人詬病，現在她干脆開始自嘲，反而給人以坦蕩蕩的感覺，很多觀眾看完了，笑完了，再想想之前的疑點，懷疑的感覺反而會被好笑的回憶取代︰當然了，這是因為娛樂新聞的真相本來就沒人關心，即使有所懷疑，大部分人也只是隨便想想，本來也不會當真。

    在《snl》上，用自己的表現力撐了安迪.薩姆博格的主持集，順便為《oz》和《代號shero》都做了一把宣傳，在《柯南.奧布萊恩秀》這個真正坐下來談話的節目上，珍妮倒是回避了婚姻這些私生活的話題，和扎克瑞.昆圖一起，對他未正式出櫃，但大部分人都心中有數的性向大開玩笑，也爆了幾個片場拍攝期間的有趣花絮——很多業內人士都不得不承認，不論這些節目是誰的安排，《代號shero》的營銷團隊的確出色，幾期節目都有不重復的話題點，而且為電影博到youtube的首頁熱點視頻、新聞網站小標題等宣傳欄，吸引著觀眾們往里點，在社交網站上營造話題，甚至是制造‘meme’，如果說這一切全是珍妮弗的主意，那麼她確實是電影營銷的大師——即使這可能是幕後團隊的安排，她也是最出色、最專業和最配合的演員，和那些雖然名校畢業，但屢屢在宣傳期中失控地說出爭議言論，惹來輿論批評的明星比，她的表現實在讓人懷疑，到底是誰沒有上過大學……

    說實話，一樣都是職務要求，給電影安排欄目，編輯和記者們也喜歡這種敬業的劇組和演員——起碼珍妮弗需要版面的時候，都會給你一些東西寫，雙方可以說是配合愉快，也因此，6月27日，當《代號shero》在洛杉磯中國劇院舉行首映禮的時候，各家媒體的王牌記者也全都是親自出馬——從活動流程表上可以看到，電影首映完成之後，會有一個記者會，而在《阿凡達》記者會上石破天驚的發言之後，所有人都在期待著珍妮弗在自家地盤上的表現︰這一次可是她的絕對主場了，她又會有什麼樣的驚人之論呢？

鈞蝦逵人

第368章 緊湊8分鐘

    在洛杉磯大小林立的諸多電影院中，最具知名度的應該是好萊塢中國劇場以及于2001年建成的柯達劇院了——擁有3400個座位的柯達劇院從2002年起一直都是奧斯卡頒獎典禮的舉辦地，而中國劇場80多年的歷史，也讓它成為了許多電影大片最愛的首映場地，在劇場前那小小的院子里，更是留下了諸多巨星的手印、腳印——這也是劇場的財源之一，每年都有許多電影為了出宣傳新聞，在中國劇院前留下手印，當然了，最終能夠被安放在院中的則是寥寥無幾︰1992年，當如日中天的湯姆.克魯斯在此處留下手印時，都被人質疑，「你怎麼能讓他的手印出現在瑪麗蓮.夢露旁邊？」可想而知，要在這並不大的空地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對明星的地位有多高的要求了。

    「珍妮弗還沒有在中國劇場里留過手印吧？」受到邀請，專程從芝加哥前來參加首映禮的理查德.羅佩看到了熟人，他走過去和阿蘭.莫里森打了個招呼，閑聊地說道，「有嗎？我還以為下午他們會乘勢舉辦一個留手印的活動——不論如何，她應該是新千年以後崛起的明星里，最有資格在此處留下手印的明星了。」

    在首映禮正式開始前的空隙里，參加首映禮的嘉賓們都在院子里溜達著，詹姆斯.卡梅隆、斯蒂文.斯皮爾伯格、羅伯.馬歇爾這幾人就在院子一角談笑著，而華納不但來了高級制片人凱瑞.奧倫特，甚至連杰夫.羅賓諾夫都親自出馬來給大夢站台，可謂是給足了面子——如果算上因為《速度與激情》來的林詣彬、保羅.沃克，範.迪塞爾、巨石強森，《碟中諜4》請動的湯姆.克魯斯，李安、安迪.薩姆博格、珍妮弗.貝爾，純粹因為交情前來的李奧納多.迪卡普里奧，因為和扎克瑞.昆圖熟悉而來的卡爾.厄本、克里斯.派恩，j.j.埃布姆萊斯等人，中國劇場里人來人往熱鬧無比，劇場外還有大量雲集而來的粉絲尖叫著不同的名字，從場地和安保來看，這盛況簡直絲毫都不遜色于數月前在鄰居柯達劇院里舉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就差來個紅毯現場直播了……

    「nope，聽說他們直到被劇院邀請以前都不會辦類似的活動，」阿蘭搖了搖頭，有些感慨地說道，「所以我估計，要在院子里看到珍妮弗的名字，還需要五年到十年的時間吧——如果她的巔峰期沒有這麼久，那對于劇院來說，她可能的確是不夠格。」

    「瑪麗蓮可沒有用這麼久的時間來留手印。」理查德嘀咕了一句，也笑了起來︰有希望真正留手印的明星，反而會比較愛惜名聲，倒是那些根本無望把手印留在院子里的演員對此趨之若鶩，這也算是好萊塢的一個怪現象了。「不過，話說回來，如果珍妮弗在《代號shero》里的表現和《阿凡達》一樣平淡的話，那我也要質疑她有沒有留手印的資格了。」

    「平淡——這正是我想說的詞兒。」阿蘭也點了點頭，他又自嘲地一笑，「當然，如果不是《阿凡達》的票房和這種新鮮的方式，也許我們早就說出口了——你不能說她表演得不好，但確實，從《九》開始，接連幾部電影都給人以缺乏驚喜的感覺，夠不上批評，但和以前的她比起來，這的確是一個不祥的征兆。」

    「當然，你還是會關注她的電影，」理查德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這幾乎已經成了質量和賣座的保證，說實話，有時候你會情不自禁地覺得她也許根本不在乎影評，畢竟她已經有了票房，不過有時候你又會覺得她值得別人溫柔的對待，就像是她說的，兼顧藝術性和商業性並不簡單……走吧，進去看看我們的位置在哪里——真可惜這次在中國劇院首映，沒法提前看到imax版了。」

    「是的，這是個問題，中國劇院的3d放映廳也不是那麼的舒服，我猜這一次他們肯定是開放了好幾個廳，否則這麼多人根本安排不下，」阿蘭和理查德一起走向了劇院內部，「羅杰最近的身體怎麼樣？——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到洛杉磯來看首映呢，上回你就說以後不會為了這種事兒跑太遠了。」

    「他們不在芝加哥辦首映了，又給我買機票——」理查德聳了聳肩，「再說，你知道，這是珍妮弗嘛。」

    兩個影評人對視了一眼，都笑了起來，他們禮貌地說了聲‘抱歉’，和一位身穿西裝的阿拉伯裔擦身而過，走進了劇院內部，「你看到了嗎，門廳里配備了五名翻譯，這個首映禮上真的什麼國家的人都有——」

    作為電影的絕對主演和投資人，珍妮弗.杰弗森夫婦當然是全場最忙碌的一對，整個劇組在亮相之後也都去接受各種采訪，很難面面俱到地和朋友們打上招呼，但由專業pr組成的接待團隊並沒有冷落到任何一個賓客，很快，兩位影評人就找到了他們的座位——一如阿蘭的預料，這一次中國劇院開放了所有的3d放映廳，供給近五百名首映禮嘉賓，主要劇組成員所在的影廳里坐的幾乎都是業內人士和影評人，親友們、贊助商、投資商的首映贈票和營銷活動的幸運觀眾則填滿了余下兩個放映廳。

    酒水和零食小點都在大堂，可以隨意取用，不過，興奮的觀眾們還是早早地填滿了影廳，劇組成員們則一直不見蹤影，也沒有慣常的映前講話環節，幾乎是時間一到，屏幕就黑了下去，而觀眾們慌忙地戴上了3d眼鏡，在一片黑暗中欣賞起了大夢的3dlogo︰雖然一部電影有多部公司制作，片頭動畫陸續播放也是常態，但這一次，大夢的logo排在了華納之前，對于大部分觀眾來說，這還是很新鮮的體驗。

    「我叫凱莉.約翰遜，出生于1987年，今年23歲。」華納的logo剛剛向觀眾迎來，制造了一次出屏效果，在一片炫光之中，凱莉的聲音便清楚地傳了出來，她像是在面試一樣，飛快地背誦地說道，「我有兩個碩士學位，一個博士學位，在威靈頓工業生物前沿科技研究所工作，我的智商有160，我的經濟情況良好，不酗酒，沒有藥癮——」

    隨著她的聲音，炫光漸漸淡去，鏡頭從密閉的門口直接切了進去——門上‘柳金醫生辦公室’的銘牌一閃而過，讓觀眾猜測到了門內心理醫生在給凱莉做咨詢的情景，而幾乎沒給反應的時間，鏡頭就進了辦公室，對準了坐姿端正的凱莉.約翰遜︰身穿格子襯衫、牛仔短褲的她把金發綁成了馬尾，腳邊放著一個大大的longchamp餃子包，包里還露出了筆記本鍵盤的一角，配合上凱莉甚至可以說是有些僵硬的坐姿，以及她臉上的黑框眼鏡，有些毛躁的發絲，geek形象呼之欲出，而隨著她飛快的語調，坐在她旁邊的柳金醫生眉毛也越揚越高——這含蓄的滑稽一面，讓影廳內頓時響起了陣陣的輕笑聲，電影剛開場幾秒鐘，就出了第一個笑點。

    「有趣，」理查德.羅佩喃喃地說道，他停止了脊背，感到一種久違的激.情重新在心間閃出了火花，當然，並不是因為開場的這個笑點。「開場有點模仿《史密斯夫婦》，一樣是在做咨詢，唔，不過這沒什麼，電影里所有的環節其實都被人拍爛了，主要看你怎麼組合……但珍妮弗總算又帶來了一種新的表演，即使是商業片級別，也夠新鮮的了……」

    是的，如果說從夢露起，珍妮弗接連四個角色的表演都有些模式化的話，那麼她在凱莉.約翰遜身上貢獻出的表演，確實就屬于‘從前沒有見過’這個讓人驚喜的標準了，她用了特別拘束的坐姿來表達人物的性格，微表情也使用得非常吝嗇，可以說凱莉幾乎是面無表情——但這又和那種因為不會表演而面無表情的演員有本質的區別——她有些緊繃的肩頸，抿起的唇角和不斷移動的眼神，都暗示著凱莉豐富的內心活動，更重要的是，在凱莉身上，你甚至還能感覺得到學生那種略帶青澀的氣息，你可以感受得到她是在‘繃’著自己，在柳金醫生跟前有點虛張聲勢，凱莉年紀不大，社會經驗不豐富的特點一下就被帶出來了，讓人立刻就進入了角色。

    奧斯卡級別的演員，這樣的表演功力不新鮮，只能說珍妮弗擅長處理的角色類型又多了一種，此外還有就是——

    阿蘭.莫里森在理查德身邊挪動了一下，也低聲喃喃了一句，「她確實夠敬業——從保養上來說，夠有誠意了。」

    是的，理查德無聲地微笑了一下——以今年29歲的年紀來演23歲的學生，還能把那種青澀的感覺演出來，從妝容上來看，沒有露出違和感或是蒼老的痕跡，甚至沒有常見的玻尿酸下巴，肉毒桿菌雙頰，臉頰輪廓依然自然，在好萊塢大把過了25歲就要微整容，2、3年內蒼老憔悴得不能卸妝見人的女明星里，無異于是一股清流——想方設法地維持自己的青春，延長自己的藝術生命，把微整容的時間推得越後越好，維持面部表情的自然，這本來都是演員的本分，如果你的臉都不聽使喚了，那還怎麼演戲？

    不管媒體怎麼猜測珍妮弗的私生活，起碼對于影評人來說，他們聽說的一直都是珍妮弗為了維持盡量好的外形條件而節食、運動，戒絕派對的故事，而這種如今基本上快絕種的敬業精神，讓電影人怎麼能不對她產生好感？珍妮弗在幾年內就拿了好幾個奧斯卡，但《九》、《阿凡達》的表演都不算出彩，就這樣還沒被影評人罵，除了公關得力以外，業內隨著時間推移而漸漸發酵的好感度，也是個重要的原因。

    「我的父母和我關系良好，我有一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我們彼此定期聯系，在中小學我沒有被bully過。」一口氣把心理醫生所有的興趣點全都封死了，凱莉歇了一口氣，「你還想知道些什麼嗎？柳金醫生？」

    「呃……」柳金醫生拖長了聲音，影院里再次響起了短促的笑聲，她上下敲打著筆記本，用試探性的口吻說道，「說說你的童年？」

    看到她對待凱莉那小心翼翼的棘手態度，觀眾們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而凱莉則一無所覺地聳了聳肩。

    「ok。」她說道，「我的童年。」

    在一道閃回的特效後，一個可愛的小演員穿著美人魚公主裙，戴著公主頭冠，手里拿著氣球，在人來人往、熙熙攘攘的迪士尼樂園一角，對著排隊處的人群認真地數著數，小臉繃得緊緊的，口中說道，「26、27、28、29……」而隨著一聲「凱莉！」的呼喚，兩個大孩子跑了過來，聽過凱莉敘述的觀眾立刻就能明白︰這就是凱莉的哥哥、姐姐了。

    「媽媽，媽媽，凱莉在這里——」

    《代號shero》的童星陣容堪稱豪華，小凱莉由喬伊.金飾演，而她的姐姐則是好萊塢最富盛名的童星達寇塔.範寧，可愛的小姐姐對著遠處揮了揮手，又責問地轉向了妹妹，「凱莉！你應該牽著我的手的，如果你走丟了，就會有外星大怪獸來把你吃掉的——我向你保證，這絕對是真的！」

    看過《世界大戰》的觀眾們都發出了輕輕的笑聲，而屏幕上的凱莉當然不會對這個調侃的笑點發出反應，她還在數著入口處排隊的人數，「32、33——」

    「凱莉！」

    「凱莉！」

    當大包小包，心急如焚的爸爸媽媽在哥哥的指引下跑過來的時候，凱莉猛地轉過身，無視了父母語氣中的責怪之意，她可愛的小臉滿是肅穆，抖開了一張超大的迪士尼地圖，從腰包里掏出記號筆，蹲在地上開始一邊畫圖，一邊解說了起來。

    「喬納森想要玩激流勇進、加勒比海盜、和幽靈大宅，甦珊娜要去灰熊礦山、爆炸飛車，你們想要帶我去——」

    翻了個白眼，凱莉說道，「小小世界、米奇劇場和馬克吐溫號，now，這幾個景點在地圖上的分布是——」

    她在地圖上畫了幾個圈，推了推誇張的蝴蝶結裝飾眼鏡，「現在是早上9點半，迪士尼最熱門的景點激流勇進和加勒比海盜都不需要排隊或領fastpass，我們現在在加勒比海盜旁邊，五分鐘內進了33個人，以一船30人的容量來說，在消化範圍內。考慮到洛杉磯現在出市區的路可能正在堵車，而從市區到迪士尼的路程是1小時左右，這一小時內的游客流量不會有大的波動，喬納森，你應該以奔跑的速度先去加勒比海盜和激流勇進，爸，你跑步的速度快，你帶著他去，在一小時內你們能把喬納森意向中的熱門項目玩完。——甦珊娜，你和媽媽去爆炸飛車和灰熊礦山，你們的速度略遜一籌，但如果發揮得好，還是可以一小時內解決三個景點，你們的路線是先去太空山，然後是爆炸飛車，從這里拐彎去灰熊礦山之後，走回遠處來接我，這樣我們可以在攜帶幼兒的人潮到來之前擠進小小世界的排隊線里——」

    在她飛快的語速和隨寫隨說，不斷畫路線圖的動作里，約翰遜一家人都露出柳金醫生一樣的呆滯表情，哥哥喬納森和姐姐甦珊娜交換了眼神，喬納森伸出手在太陽穴邊上繞了幾下，甦珊娜聳了聳肩，而約翰遜爸爸、媽媽則是對視了一眼，直接上前把還在說個不停的凱莉抱了起來。

    「what——放我下來，dad？！」小小的凱莉吃驚地掙扎並抗議了起來，但被爸爸輕松地壓制住。「nope，凱莉，這是一次家族旅行。」

    「但是——但是那麼做效率最高——」凱莉依然不死心地抗議著。

    畫面一個切換，約翰遜一家人輕松愉快地走在大路上，手中拿著厚厚一疊fastpass，很明顯，他們沒能趕上人少的時間，大部分熱門項目已經人潮滿滿，他們只能之後再去排隊。不過，喬納森和甦珊娜看起來並沒有沮喪感，倒是腰間被系上了一條安全繩防止走失的凱莉則嘟著嘴，一臉生悶氣的樣子。

    看到遠處的礦山車在空中疾馳而過，帶來了陣陣尖叫聲，小凱莉忍不住站住腳，露出了憧憬的表情，在她的視野中，礦山車的運動曲線形成了一條有形的軌跡，離心力、重力公式依次閃現了出來——

    安全繩一抖，這些特效被瞬間打斷，喬納森戲謔地叫了起來，「凱莉，heel！」而凱莉翻了個白眼，在哄堂的笑聲中，她有點一般小女孩的樣子了，「coming——coming！」

    隨著特效的白光，鏡頭又切回了心理醫生辦公室，柳金醫生點了點頭，一邊在筆記本上寫些什麼，一邊說道，「我明白了，溝通上存在一定困難，但家人感情很好——我看到你12歲就上了大學，離開了家鄉，這對你是一種考驗嗎？」

    凱莉思忖了一下，便快速地回答道，「我的體育課還要和同齡人一起上，在那時候有過一些麻煩，別的沒有太大的問題。」

    「定義麻煩。」柳金醫生不緊不慢地說。

    露出回憶的表情，凱莉聳了聳肩，特效光芒再起，觀眾們回到了凱莉的少女時代——

    「嘿，nerd，」在封閉體育館內，幾個惡形惡狀，或是梳著髒辮，或是剃了莫西干頭的少男少女攔住了凱莉的去路，其中一個把手里的籃球丟到了場地里，「我的球丟了，幫我撿回來。」

    已經是13、4歲的少女，穿著顏色對比誇張的運動服和長褲，戴著誇張的矯正型牙套，的確很有書呆子風采的凱莉看了看球，又看了看幾個明顯比她大的不良學生，她眨了眨眼楮，「why？」

    「why？」幾個少男少女對視了幾眼，上前幾步把凱莉圍住，開始玩笑地來回推搡著她，「why？huh，看起來你並不是什麼事都精通啊，萬事通小姐？why？」

    鏡頭移開了，一陣混亂的音效後，它穿牆而過，直接切進了凱莉的宿舍里，臉上貼了一塊繃帶的她正和母親說著電話，「是的，媽媽，我很好，不，不用讓甦珊娜來看我……」

    一邊說，她一邊在如今來看型號老舊的電腦上飛快地查著什麼——屏幕上的字樣慢慢放大，吉布森巴西柔術館的網頁漸漸地佔據了屏幕，鼠標移到網頁中的範例視頻里，點下了播放鍵，視頻中的小人動了起來，鏡頭一個拉近的效果，依然穿著土得掉渣的運動服的凱莉站在了柔術館里，和範例視頻的定格動作一樣，對教練施了一禮，然後上前飛起一腳，勇敢地直取教練的腰部——

    隨著教練忍不住發出的哈哈笑聲，一連串凱莉被輕松擊倒、認真練習的畫面被做成了翻頁蒙太奇，仿佛那種翻頁會動的小人一樣，一開始動作僵硬，但越到後來，攻擊速度得越流暢，動作也越來越漂亮，而教練的笑聲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變得不那麼輕松。最終，在這本小冊子的最後一頁，凱莉靈巧的一個側身，抓住教練的袖子揉身而上，給他來了個動作規範的‘十字固’關節技。

    和很多平庸的電影要‘水’剪輯，把一件平常的事用好幾分鐘說完不同，《代號shero》不是那種你可以走個神，回來還能跟上的電影，故事發展奇快無比，能用一個鏡頭說完的就不會用兩個鏡頭，對蒙太奇的運用更是幾乎有些漫畫式的猖狂，場景和場景之間很少用空鏡頭、長鏡頭餃接，更多的是通過蒙太奇，就像是現在——成功地十字固了教練之後，練習就此結束，凱莉當然不可能真正用力量鎖住教練，取下牙套，成為清秀少女的她浮起了自信的笑容，從教練肩頭跳到了地上，而鏡頭對準了她的光腳，當光腳觸地，輕輕上跳之後，鏡頭也隨之輕輕一抖，而再往上拉升時，凱莉已經穿上了鞋子，而場景又換成了體育館，之前的幾個校園惡霸從遠處走了過來，看到凱莉後，他們露出邪笑，「喲，牙套女孩——」

    周圍的同齡學生都害怕地退了開來，而凱莉彎下腰拿起一個球，面對這群惡霸，她露出了輕蔑的笑容，有些含糊不清地說，「what？又想叫我撿球嗎？」

    這樣的挑釁態度，當然激怒了幾個壞學生，他們向著凱莉逼了過來，而凱莉左右看了看——這一次，人體運動線條的特效畫面變得十分清楚，一條條公式、定理、分析在凱莉心里被飛快地讀了出來，以心聲旁白的方式呈現在了觀眾耳邊，「她在加速度，會最先到達我身邊——」

    富有節奏，搖滾感很強的背景音樂響了起來，預示著主角的光輝時刻就要到了，而在這樣的音樂聲中，凱莉抄起籃球，回身擲出——但，球並沒有落到她預定的目標身上，而是在她挑眉的詫異下，擊中了目標身邊的莫西干頭男生——

    鏡頭忽然慢了下來，在一行色厲內荏的小痞子們吃驚讓開的慢動作中，凱莉向著他們沖了過去——但，在觀眾們不滿的嘆息聲中，一個蠻橫無理的蒙太奇音效，凱莉的第一次發威就此結束，臉上多處繃帶，手也被簡易繃帶吊了起來的她站在了校長室中，對一臉頭疼的校長無聲地翻著白眼。

    「啊？第一次出擊還是輸了嗎？」阿蘭.莫里森忍不住出聲地‘啊’了起來，他有些失落——雖然輸了也在情理之中，不是不能接受的安排，但——

    還沒想好‘但’之後是什麼，鏡頭一轉，在凱莉對面，六個更加狼狽的壞學生出現在了觀眾的視野里。莫西干頭的頭發本來如雞冠一樣傲然挺立，但現在卻耷拉了下來，余下幾人或是吊著手，或是臉上大塊淤青——看到凱莉的眼神轉向他們，幾個人都孬種地後退了一點，彼此間更緊密地靠成了一團。

    影院里頓時響起了輕笑聲，阿蘭也愉快地笑了起來，他搖頭地想道，「凱莉真是個狠女孩兒——」

    從兜里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他的眉毛高高地挑了起來——阿蘭的時間感一直很好，但就是他也沒想到，都說了這麼多事了，電影才剛剛過去了8分鐘。而在這8分鐘里，他甚至只有一開始的幾十秒里有過一些點評的感想，在這之後，根本是完全投入進了劇情里，進入了觀眾的角色，大腦一直忙著處理畫面里的龐大信息，甚至連點評的空檔都沒有了。

    「這真是……」掃了鄰座一眼，看到理查德.羅佩也是略微前傾，肩膀緊繃，表情全神貫注，阿蘭搖搖頭，剛想感慨下《代號shero》的質量，以及喬斯.韋登的蛻變，就又被大屏幕吸引了注意力，「哦，凱莉要被拘留了嗎？這就是她成為英雄的起因嗎？唔，作為一個沒有漫畫底蘊的原創英雄，凱莉的故事很——」

    凱莉的故事到底是‘很什麼’，阿蘭就沒有繼續往下想了︰和剛才一樣，他已經完全被電影吸引了進去，完全忘卻了自己‘影評人’的身份……

鈞蝦逵人

第369章 確實很不一樣

　　第一次學會功夫的凱莉，就能把6個人打到這個程度？即使是超級英雄電影，查理斯也不由得笑著搖了搖頭，自語了一句，「誇張了。」——不過，他並未因此降低對電影的興趣，反而是有些遺憾地捏了捏拳頭：幾乎是從一開始，凱莉的書呆子人設就完全抓住了他的心，而她揮拳痛扁校園惡霸的鏡頭，更是讓查理斯有種童年創傷被治癒的感覺，畢竟，作為一個最正統的書呆子，他的中學生涯基本上就是凱莉的翻版，只除了他並不是只有體育課才需要處理這些惡霸問題，以及沒有凱莉的超級天賦，在短短時間內就修煉出一身的好功夫來保護自己。凱莉向惡霸們砸球時，查理斯可是連喊了幾聲超大聲的『酷』！

　　「艾麗·范寧在這裡演得也不錯，書呆子的酷勁兒真的演出來了，而且和蘇珊娜的確蠻像的。」他腦中飛快地閃過了這麼一句話——比起年事已高的阿蘭，和凱莉年紀相近的查理斯對於畫面中的大量資訊接受得非常的快，畢竟，他已經習慣了互聯網上飛快的資訊傳遞，這種節奏並不會讓他覺得吃緊，但卻讓他相當興奮，感到這樣的剪輯——

　　「從鏡頭到節奏、人物，都相當的酷啊，夥計。」碰了碰賽義德擺在扶手上的胳膊，查理斯抓起可樂吸了一口——對於這個阿拉伯王子哥們，他已經相當隨意了，在過去的半年裡，Tikt的飛速發展，讓他們有了很多的見面機會，彼此更加熟稔不說，成功的事業也讓查理斯建築起了全新的自信心，像是剛才，如果不是賽義德表現出了明顯的排斥，他都有勇氣走到珍妮佛跟前去主動介紹自己，而這可是一兩年前的迷弟查理斯完全無法想像的場面。

　　「Shh。」——和查理斯不一樣，明顯對於這種隨性、瀟灑，更現代化的剪輯，以及快節奏、大信息量的鏡頭感到陌生的賽義德噓了他一聲，連低聲交換感想的興致都沒有了，查理斯暗笑了一聲，但在看到電影螢幕裡，凱莉深吸了一口氣要開口說話時，也趕快咽下了可樂，坐直了身子——凱莉的語速可不是蓋的，不嚴陣以待可不行。

　　一個人把六個人打成這樣，在幾個惡霸之前屢次欺負凱莉的事情並未被登記在檔的情況下，也意味著凱莉有麻煩了，而校長對於這個哈佛少年天才似乎也有些棘手——他才有些嚇唬意味地問了一句，「你知道你可能有大麻煩了嗎，年輕的女士？」凱莉就滔滔不絕地予以了反擊。

　　「根據我自身的經驗和我的觀察，吉姆和茱蒂為首的六人幫在學校裡進行校園欺淩的次數應該不會低於日均兩次——這還是建立在我只有每週過來上兩次體育課，觀察樣本數嚴重不足的前提之下。而校園霸淩是校園槍擊案、學生自殺、自殘，罹患抑鬱症的重要肇因之一，從我在貴校就讀以來，我受到他們的欺淩7次，對我個人造成了不必要的壓力和肢體損害，並且投訴無門——當我對校長辦公室反映時，你們說這需要證據，我需要找到證人——而你們也拒絕提供體育館內的監控錄影——噢，順便說，我認為即使你們願意提供也沒有什麼作用，這會促使霸淩事件往更衣室轉化。所以，總的說來，他們可以肆意作惡，只要周圍的人膽小得不敢在作惡現場叫來老師和校工，但當我為自己反抗時，我就有大麻煩了，因為我沒有聰明到在成年人來之前跑掉，還是因為我對成年人太過信任，所以沒有及時離開？」

　　一連串又長又繞的臺詞，讓觀眾們都不得不反應一會，才能弄懂凱莉的邏輯，而校長和幾個惡霸更是一頭霧水，校長強撐著說道，「詹森小姐，你要知道，這是一次嚴重的鬥毆行為，你對你的同學造成了如此嚴重的損傷——」

　　「OK，我明白了，所以我要受到懲罰，因為我留下了肉眼可見的證據。」凱莉說道，她抱起手臂，嘴唇抿了起來，「而吉姆和茱蒂就無需為自己的霸行負責，因為他們沒有留下可以追究的證據，是嗎？」

　　「——呃，當然啦，Loser——」

　　當校長被凱莉說到失語時，莫西幹頭散亂的吉姆壯著膽子，試著找回點場面，而凱莉則像是看個傻瓜似的，優越感十足地看著他，幾乎是同情地說道，「Silly，如果這是這學校的規則的話，相信我，害怕的人絕對不會是我，而應該是你。」

　　她壓低了聲音，看似惡狠狠地說道，「明白嗎？吉姆？社會道德保護的是你——這樣的弱者，免受我——這樣的強者的侵犯，保護的是還在上初等數學的你的屁股，如果『沒有證據就不必被處罰』是這間學校的規則，吉姆，吉姆，你猜我能有多少種辦法來報復？你知道學校有多少監控空白區，有多少隱藏的致命危險——」

　　「詹森小姐！」

　　「啊！你——你這個怪物！」

　　在凱莉眯著眼，飛快地吐露出這些毫無感情的字句時，校長拍著桌子站起身時，而吉姆已經害怕得連滾帶爬，連帶著其餘5個小夥伴都退到了牆角，仿佛看著怪物一樣，膽怯地望著凱莉，而門口也傳來了響亮的歎息聲，「凱莉——」

　　凱莉倔強地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她低下頭開始踢動著腳下的地毯，鏡頭也拉得遠了一些，校長室成了一片黑暗中唯一亮著的舞臺，發怒的家長、無奈的校長和情緒激動的蘇珊娜沖彼此揮舞著雙手，在有些感傷的弦樂中，鏡頭往右移去，移過了一片黑暗，凱莉的寢室重新出現在了畫面正中——不過，站在房間裡的並不是凱莉，而是由艾瑪·沃特森客串出演的大學生蘇珊娜。

　　「媽媽，是的……已經沒事了……凱莉可以換一個高中繼續上體育課，不過我覺得她其實已經可以直接拿滿分了……我會和她的導師好好談談……」

　　從蘇珊娜剪裁精良的大衣和樣式有些保守的高領毛衣來看，她是個時髦但又頗有教養的乖女生，安慰過了電話那頭的媽媽，她看了緊閉的浴室門一眼，歎了口氣，敲了敲門。

　　門一下被拉開了，沉著臉的凱莉出現在了門後，「你真的可以不必從MIT來看我的。」

　　噢，高智商家庭啊，妹妹上哈佛，姐姐上MIT，只是妹妹更天才而已——有些觀眾已經發出了『噢——』的聲音，而在螢幕上，蘇珊娜已經和妹妹一起挨著坐在了浴缸邊上。

　　「聽著，凱莉，我明白你的想法——我真的明白，校園霸淩對於受害者來說並不公平，而這個社會有時候會用無賴的手段來掩飾弱肉強食的一面，受害者反而受到更深的壓迫。」不愧是高材生，蘇珊娜幾句話就把凱莉說得有所觸動，「生氣是一種正常的反應，所以你會說出那樣的話，是嗎？」

　　凱莉垂下頭，她沒有說話，蘇珊娜歎了口氣，她攤開手，苦笑著說，「我沒法給你一個回答——讓我們面對現實，凱莉，你是這個家裡最聰明的人，我只是個被作業追著跑的大學生，而媽也只能在照顧茱莉亞和病人的空隙裡擠出時間來拼命地關心我們，我們只能竭盡所能地提供給你我們有的東西，Look，我沒法告訴你這種現象正確與否，又怎麼處理，我只能告訴你，凱莉，學術型人才——或者說天才，或者說像你這樣的人，確實會遇到一些障礙，而我們可以用一點點時間和一點點努力來繞過這些衝突。」

　　「但……」凱莉瞪大了眼睛，有些迷惑地說，「這麼做有什麼意義呢？」

　　「意義就是你能減少很多處理衝突的時間和精力，你可以把學習巴西柔術的時間放在研究上，去改變世界。」蘇珊娜說，「你是個天才，凱莉，Do the math。」

　　「但我喜歡柔術，」凱莉有些孩子氣地說，「而我——我也不想對別人妥協，雖然這是最有效率的辦法，改變自己要比改變世界容易很多……」

　　越說聲音越小，凱莉的頭垂了下去，蘇珊娜歎了一口氣，她攬過妹妹的肩膀，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兩姐妹在浴缸邊沿依偎了一會，凱莉先打破了沉默。

　　「OK，那應該怎麼改變自己才能避免衝突？」

　　「唔，首先，也許我們可以從換一個隱形牙套開始——我知道，我知道，這是最省錢也最有效率的整牙方式……」在妹妹的矯正型牙套上談了一下，蘇珊娜笑著說，而凱莉捂住嘴，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在觀眾們的輕笑聲中，背景音樂從輕柔的弦樂轉變為了轟轟烈烈的搖滾樂，一張又一張的照片被釘到了凱莉書桌前的照片牆上：凱莉對鏡頭露出大笑，嘴裡的鋼牙套已經變成了隱形牙套；凱莉穿著道服，掛著金牌和教練站在一起；稚氣未脫的凱莉穿著漂亮的禮服，在一群眼睛不知道往哪放的書呆子同學間擺出了V字手，已經取下牙套的她露出了平整的白牙——已經成為了成人，由珍妮佛飾演的凱莉手裡拿著博士帽往天空飛，背景是父母、兄姐和一個笑著跳起來捉帽子的小女孩……

　　從這些照片中看得出來，在姐姐的教導下，凱莉已經成功地擺脫了書呆子的身份，成為了打扮、學習、社交通吃的人生贏家，而音樂的聲音漸趨高潮，最終，鼓點在凱莉穿上了白大褂，在威靈頓工業的大招牌下對著鏡頭比V的一張照片中達到了滿足，而特效的白光之後，凱莉再度回到了心理諮詢辦公室裡，對柳金醫生說道。

　　「所以，這就是我的學校生活。除了那次事故以外，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東西。」

　　柳金醫生還是那揚眉的表情，他開始在小本子上寫字，而凱莉則抬起下巴，眯著眼讀了起來，「萬事通小姐——控制欲強烈——嘿！」

　　在低笑聲中，柳金醫生一把合上了筆記本，「你——你——」

　　「我能倒讀，」凱莉理直氣壯地說，「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知道醫生也被允許叫自己的病人是萬事通小姐——」

　　「All right，all right！」柳金醫生顯然已經完全失去了節奏，他疲倦地捋了捋雙鬢，思考了一會兒，「OK，那不如你說說，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

　　查理斯發出了一陣低笑——柳金醫生的抓狂神態和剛才的校長很像，這個笑點被他領會到了。

　　「What？」賽義德明顯沒跟上，而這也讓查理斯有了些優越感，他低聲地說，「校長，這兩個人的動作一樣——」

　　「OK。」凱莉又回到了那快速的解說狀態，「我懷疑——我有亞斯伯格症——高功能反社會人格。」

　　「而會這麼想是因為——」柳金醫生懷疑地盯著凱莉。

　　凱莉攤了攤手，「因為蘇珊娜說的話。」

　　「而她說的是——」柳金醫生的語氣已經完全像是對一個精神病患者談話，怎麼都是順著對方往下說的誘導性語氣。

　　凱莉又浮現出了和少年時期幾乎是一模一樣的優越感表情——她的面部肌肉幾乎沒有怎麼變化，只是嘴角微微一牽，眼睛彎了一下，下巴也抬起來了一點，但那種『智商上的居高臨下感』，還是在影院裡激起了一陣笑聲——現在她和柳金醫生完全是互相看不起的狀態，柳金把她當成了不可理喻的病患，而在凱莉眼裡，柳金也是個笨蛋。

　　「有點像《生活大爆炸》。」查理斯一邊笑一邊想道，「嗯，但是要比電視劇更酷，畢竟，這是一部超級英雄電影——這應該就是凱莉的Issue了吧，每個超級英雄都得有自己的問題，不過高功能反社會……這個梗好像用在反派身上更多一些啊。」

　　「蘇珊娜說，『生氣是一種正常的反應，所以你會說出那樣的話』，醫生，」凱莉放慢了語氣，耐心地說道，「需要我再重複一遍那樣的話嗎？——不需要？Okay，所以，我的問題是——」

　　她揮了揮手，露出了一絲困惑，「那真的不是氣話……對我來說，那只是邏輯推理，明白嗎？我……我讀過書，阻止一個人去傷害別人的基礎是同理心，因為我和你是同類，你受到的傷害，我能想像如果換做是我的話，會有多痛。但對我來說，吉姆——他並不是我的同類。他又愚蠢，又軟弱，又惡毒，更重要的是他又笨——我不知道怎麼把他當成我的同類，他的存在對種群來說毫無價值，只是進化的阻礙——」

　　又看了看柳金醫生，她忽然搖了搖頭，站起身放棄地說，「對不起，醫生，我沒有惡意，但我恐怕以你的智商根本就無法理解我，當然治療就更無從談起了。」

　　柳金愕然地望著凱莉，半張著嘴，明顯還沒反應過來，給凱莉的話下了最好的注腳，他富有喜劇感的表演亦惹得觀眾們笑了起來，而查理斯也不能免俗，他一邊笑，一邊暗皺眉頭：「好吧，凱莉說吉姆的話，因為吉姆是那麼的討人厭，所以意外的還滿爽快的——看多了主角放過惡人的那種環節，凱莉的不原諒很新鮮，而且她也沒說錯，吉姆的確是社會敗類，但……呣，還是看下去再說吧。」

　　「用了15分鐘交代凱莉的過去，嗯，還是很緊湊的，主要是凱莉的性格的確新鮮有趣，處處反傳統，整體上有種幽默感——在大螢幕上很少見到過這樣的碰撞，細節上也處處顯示出凱莉的高智商和酷勁兒，所以讓人並不覺得無聊，這個小衝突多少也能引人深思，但又不會太深奧晦澀，讓那些沖著商業片來的觀眾失去興趣……」好不容易找到了個空檔，當攝影機順著凱莉的背影，和她一起走出診所，用凱莉的視角標出了幾部電梯的上下速度，公路上汽車的前進軌跡，以及最佳的行進路線時，阿蘭也放鬆了下來，靠回椅背，揉了揉太陽穴，「凱莉最後的諮詢是不是有些過火？主角還是應該天生帶正義光環的，尤其是2億的大製作，這是基本的政治正確。不過，如果拋開這點來說的話，這種大膽反而讓人更興奮——這都有點討論反智主義的意思了，嗯，總的說來，作為原創英雄片，這個開頭算是緊湊，還能順帶交代主題，喬斯的功力不錯啊……」

　　他身邊的理查·羅佩也在不自覺地點著頭，「嗯，喬斯的剪輯功力明顯比《沖出寧靜號》要進步得多了，不知道珍妮佛在裡頭發揮了多少作用……現在，人物出來了，主題也出來了——接下來，他會怎麼構建衝突呢？」

　　正當觀眾們都意識到，這部電影『起承轉合』中，『起』的開篇已經交代完畢，接下來應該是正戲開場的時候，經過一段時間的行駛，凱莉也把車開進了一座宏偉的園區——從航拍的景色來看，威靈頓財團的辦公區已經不是傳統大企業的大樓了，而是仿若一座小城鎮的超大型園區，而在凱莉開車經過的路牌上，觀眾也能清楚地看到，威靈頓財團的經營範圍簡直是包羅萬象，食品生產、汽車、醫療、修路……衣、食、住、行這各個方面，威靈頓財團似乎都有涉足，而甚至連他們的Logo都有點像是現實中的通用電氣公司——也是一個跨領域的大財團——都是一個圓圈內，一個花寫的字母，只是威靈頓的字母是W，用色和細節裝飾有所不同而已。

　　經過重重安檢，凱莉的車子一直開到了園區的左上角，這裡矗立著一座三層的小樓，正是她供職的『威靈頓工業生物前沿科技研究所』，而經過了指紋驗證，她走進仿若飛船內部的實驗室，換下了日常的外套，穿上了操作袍和白大褂，戴上防護帽，經過滅菌室，走進了生物實驗室裡。

　　「嗨，凱莉。」在她的操作區，幾個同事在口罩下含糊地招呼，而凱莉點了點頭，拉出了一排培養皿，又拿過顯微鏡，嫺熟地湊上眼調試了起來。在她身邊，幾個同事隨手地在一個豎起的玻璃螢幕上戳來戳去，而淡藍色的字母也隨之閃爍不定。這高科技的特效，更是讓不少沖著特效來的幸運觀眾滿意地點起了頭——剛才的園區全景，以及凱莉在觀察世界時的特效軌跡，學習柔術時幾次出屏的動作定格，都讓他們感受到了本片的特效快感，而現在這種異世界一般的實驗室，則更是滿足了他們對視覺奇觀的渴求——而喬斯也貼心地照顧到了他們的需求，隨著凱莉在地上一蹬，乘著滾輪椅往某處移動，鏡頭也跟著移動了起來，整座生物實驗室裡的各種玻璃箱都落入了觀眾們的眼簾——對於那些千奇百怪，明顯是特效生造出來的許多生物，影評人笑著搖了搖頭，但被抽中觀看首映禮的觀眾廳裡，則發出了一片滿意的嘖嘖聲。

　　「已經把2組大鼠的觀察記錄發給你了，凱莉，他們對876號化合物反應很大，這是活檢報告。」

　　「和我想得一樣，876也許就是我們的答案。」凱莉嗡嗡的聲音中有了一絲興奮，她拿起玻璃板點了幾下，正要開始閱讀報告時，玻璃板上忽然發出了嗶嗶的響聲。

　　「凱莉·詹森博士。」一個無機質的聲音響了起來，「副總裁湯姆·威靈頓先生已經到達園區，他將在十三分鐘內進入實驗所，聽取您對於876號化合物的介紹，請您的小組做好準備，進入會議室等候，重複一遍，副總裁湯姆·威靈頓先生……」

　　「Shit，」凱莉罵了一聲，隨後站起身拍了拍手，「注意了，小組，老闆來了——」

　　在一陣抱怨聲中，鏡頭直接上移，切過了厚厚的牆面，以及牆面中正在運轉，讓人感到『不明覺厲』的複雜空調系統，上移到了裝修簡潔，一樣有未來氣息的會議室裡，凱莉和她的小組們一邊說話，一邊在會議室門口輸入了密碼，隨著一聲輕響，原本的玻璃門忽然消失成了氣體——這個特效讓很多人都輕呼了起來，在凱莉等人穿過之後，又是一聲輕響，一道水汽被噴射出來，隨後經過冷凍——無懈可擊，完全無法通過撬門進入的冰門就這樣誕生了。

　　「有創意。」

　　「哈哈，挺有趣的。」

　　這個細節引發了不少觀眾的討論，而在大螢幕上，同事們則通過八卦向觀眾們介紹著湯姆的具體情況。

　　「我聽說他已經是集團的管事人了，你們知道，自從他父親去年患病之後。」

　　「三號實驗室好像在研究特效藥，也許我們能見證胰腺癌被生物科技攻克……」

　　「他的確很重視實驗所……」

　　「聽說他很帥——還是全球百大單身漢之首……」

　　「凱莉，你還沒見過他吧——他親自過問我們的項目已經有4年時間了，不過最近六個月他一直都在南非——」

　　在這些細聲的說笑聲中，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從走廊深處傳了過來，在有些調戲的背景音樂——既不是反派登場（對一部分觀眾來說，現在似乎也該介紹反派了）的沉重音樂，也不是女主角的戀人（女主電影必備）登場時慣用的清爽、性感音樂，而是充滿了科技感的輕快音樂中，一個又高又挺，有些清瘦的西裝背影出現在了鏡頭之中，隨著湯姆·威靈頓往會議室進發，鏡頭也前伸地越過了它，甚至有些抖動了起來，仿佛是取代了湯姆的視野，讓觀眾明白他的視線。

　　掃了走廊左右一眼，透過高科技冰晶門看進去，湯姆的視線先掃過了全部人，最後又回到了凱莉身上，而本來在和同事對話的凱莉似乎察覺了什麼，猛地抬起頭直直地望向了鏡頭，她銳利的眼神和表情，讓鏡頭稍微地頓了一下，不再前進，隨後又旋轉過來，切成了湯姆的正面特寫——

　　「哇——」

　　「這——這是紮克瑞·昆圖嗎？」

　　從未在預告片和海報中露過大特寫的昆圖，頓時讓電影院裡響起了一小片女聲的驚呼——「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麼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