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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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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諱 -【中獎之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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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12:59 |只看該作者
第50章臥室

    他親的是真凶狠,重重的撕咬,霸道的長驅直入,混著清冽氣息的舌尖探進我口中,交纏吮吸時發出津津的水聲,讓人聽的渾身直泛酥麻,我被他親的頭暈轉向,又被他粗暴的舔舐唇舌,燥熱的幾乎不會呼吸,只好嗚咽著伸手胡亂推他:“唔……喘不過氣了!”

    鄭易眸子精亮逼人,還沉著臉,薄唇上泛著一層水光,惡狠狠地低頭扯咬了我下唇一口,說:“怎麼不憋死你!”

    我舌尖發麻,氣得捶他肩膀:“憋死我你就解氣了?你氣我的時候怎麼不主動投河自盡……啊!鄭易!”

    當一個人自知理虧又惱羞成怒想讓別人閉嘴,他唯一能選擇的只剩了武力。我氣得罵他兩句,他就伸手掐我腰間的軟肉,然後趁我張嘴尖叫,再次低頭親我洩憤。

    然而洩著洩著就有些不對味,他也就粗魯了片刻,含著我舌尖勾纏的動作深而緩,繾綣但又飽含某種危險的意味,連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大有將洩憤轉為瀉火的趨勢。

    我被揉在他身下,除了感受到他緊實灼熱的身體,和一股莫名躁動的慾念,也早已神智不清,他明顯帶了故意誘哄的意味,親的人忍不住想往他懷裡鑽,如果不是他扯開我睡袍時的那絲涼氣讓我回神,我說不定就投懷送抱了!

    我一個激靈,趁他不備,大力推開他,被迫光著腳跳到了地毯上,離他保持一米的距離。

    “你居然想對我耍流氓!”我胡亂攏了攏鬆垮的腰帶,揪住胸前半開的領口,熱著臉氣憤的指著他說:“咱倆這事還沒完呢,你前腳剛欺騙了我的感情,後腳就想……就想那個我,你想的怎麼這麼美!”

    鄭易坐起來,一臉的慾求不滿:“剛才欺騙我的不是你?你不該主動點給我賠禮道歉?”

    “你怎麼不說先給我賠禮道歉?”我嗤了一聲,“別以為你在車上說兩句好話,我被你忽悠住了!”

    “好啊,歡迎你來討說法。”鄭易點點頭,一臉的“歡迎來上”的表情,說:“我那個你不行,不如你來那個我?”

    “……”我摀著臉說,“我後悔了,沒想到你變得這麼流氓了,咱倆還是真分手吧。”

    “週呦呦,再說一遍那兩個字,我真會跳起來打你。”鄭易黑著臉威脅我,然而他並沒有動,大大剌剌的靠在沙發上,不自然的翹著一條腿,吊兒郎當的一點也不符合他的氣質。

    “你這是什麼坐姿……”我奇怪的瞥了他兩眼。

    鄭易一臉無處可洩的□□,磨著牙說:“你說呢?”

    我一愣,片刻後恍然大悟的反應過來,頓時有點想笑,然而見他臉色不好,只能硬憋著。剛才在他身下我膽小的心顫,這會兒逃脫他魔抓,又重新拾回自己多年的理論功底,一想到他憋得難受,心裡只剩了幸災樂禍的狂笑。

    我裝模作樣的咳了一聲:“那你坐著歇會兒噗……我上去收拾東西。”

    眼見他又有站起來抓我的架勢,我趕緊腳底抹油溜了。

    我上樓將臥室的床單被罩重新換了一套,換完一邊心想過了二十分鐘,再旺的□□也該消了,一邊準備下樓去看看鄭易,送他回去。

    然而還沒出臥室,鄭易已經穿著一身長袖長褲的睡衣,大搖大擺的進來了!

    我看著他吹的八成乾的頭髮,震驚不已:“你哪來的睡衣?!”

    洗漱完的鄭易又恢復了他道貌岸然、衣冠禽獸的模樣,淡定的伸手關門:“車上拿的,出差回來沒來得及放行李。”

    “不對!”我看著他動作,猛地反應過來重點根本不是他突然冒出來的睡衣,“你不該回家去嗎?你來我臥室幹什麼?!”

    鄭易一臉的理所當然:“陪你睡覺啊。”

    你是在講鬼故事嗎!我抬腿就要往門口跑,鄭易一手關燈,一手精準的將我撈進懷裡。

    黑暗裡,那熟悉的沐浴露馨香將我團團圍住,他俯身湊在我耳邊低聲說話時,連嘴裡蔓延出的清爽茉莉氣息都是我熟悉的:“這會兒再跑,是不是有點晚?”

    我睜大眼下意識的就想掙扎,他卻摸著黑順利的將我帶上了床:“不碰你還不行?小氣鬼。”

    不碰我難道就沒事了?跟一個渾身上下都散發著旺盛雄性氣息的人蓋著棉被純聊天,我難道很擅長嗎?

    我老老實實的躺平,閉著眼裝睡。

    據說男人都喜歡那種床下純潔羞澀,床上開放熱烈的女孩,很不幸我跟她們正好相反。我這種理論知識一堆的人,平時開黃腔比誰都黃,然而一來真的,就嬌羞的恨不能變啞炮,生怕一不小心被人引爆。

    鄭易估計很頭疼,但是我就比較高興了,可以安心睡一覺。

    下一刻,鄭易翻了個身,我明顯的感覺到一股不容忽視的氣息徐徐靠近。

    我閉著眼忍了十秒,受不了的睜開眼,正對上暗夜裡鄭易那雙漆黑有神的眸子。

    他唇角微翹,正饒有興趣的打量我:“不裝了?”

    我:“……”

    “你不是奔波勞累了很久嗎?為什麼不睡覺?”我仰天長嘆,“半夜兩點了啊!”

    鄭易沒說話,被子底下一陣窸窣,我感覺到他爬上我腰的大手時,作勢要躲,卻被他扣住。

    他低聲說:“我看看你那道傷口。”

    我鬼使神差的不動了。

    肚子上那一刀,不可避免的留了疤,醫生說本來還能淺淡一點,結果我作死偷跑出去一趟,將癒合的傷口再次抻裂了,最後晚拆好幾天線,傷疤也明顯很多,現在摸上去還能感受到凹凸不平的疤印。

    鄭易手指溫熱,指尖在疤痕上摩挲時弄得我一陣□□。

    “還疼嗎?”他低沉著聲問。

    我搖搖頭,又想了想,故意往他心上插刀:“那天去你家跟你分手的時候,感覺刀口特別疼,比被捅的那天還疼。”

    鄭易手指一頓,半晌沒有說話。

    就著朦朧的月光,我看見他眼裡的神色時,頓時就後悔自己嘴欠了。

    然而不等我改口,他便伸手覆上我眼睛,低頭輕吻了我一下,嘆聲道:“不該瞞著你。”

    剛才那一秒的對視,我看見他泛紅的眼眶,頓時心裡也難受的不行,伸手去握他覆在我眼睛上的手,說:“就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了。”

    我說:“小事上我嘴貧,大事上難道也會沒有遮攔嗎?你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我收到那幾條信息的時候恨不能跑回去打你一頓,下次再這樣,我就跟別的男人跑了!”

    “好。”鄭易難得沒有教訓我胡說八道,他放開我的眼睛,低頭輕柔的親我。

    吻畢,我調整了下呼吸,有點得意的說:“剛才跟你說分手,你是不是也傷心的不要不要的,居然在我家門外呆了一個多小時。”

    “你還敢提?”鄭易撐著腦袋垂眼看我,眸光中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說到分手的時候,我倒是想起一件事。”

    我莫名的有點忐忑,想往一邊縮,被他及時察覺,一手扣住了我的腰。

    鄭易慢條斯理的問:“那天你是不是說過,我喜歡你,是因為看我們兩個同病相憐,惺惺相惜?嗯?”

    我確實這樣胡思亂想過,那天為了放狠話,還特意把他描述的不堪了一些……我果斷搖頭說:“沒有,你聽錯了!”

    “聽錯了?”鄭易挑眉,瞇著眼睛沖我放暗箭,“要不要我給你背一遍?兩個帶著同樣痛苦的人是沒有辦法……”

    我熱著臉趕緊去伸手摀他的嘴:“不許說了,我那是為了營造氛圍才隨口扯的!”

    鄭易拉開我手,涼涼的說:“我怎麼看著不像?你暗地裡琢磨過不下百遍了吧?”

    我連忙搖頭,大腦飛速運轉,想到一個問題問他:“你當時還說過,我是為了氣夏青才接近你的,你也在鬼扯好嗎?”

    “那是為了讓舒念相信她挑撥離間成了,她說是聽到你跟秦姝閒聊,週呦呦,我沒有問你這是怎麼回事,你反倒先自己交代了。”鄭易半點情面都不留,“你別給我轉移話題,今天我有的是時間,你一件一件老實交代。”

    交代什麼?再交代就要被他按住暴打一頓了,我眼睛一閉,犧牲色相,探頭堵住了他的嘴。

    鄭易先是一頓,下一刻便反客為主。

    直到再次出現擦槍走火的跡象,我喘著氣推開他:“你手往哪兒摸呢!誰剛才說好不碰我的!”

    “不知道,有人說過嗎?”鄭易不要臉的說,“要不你來碰我?”

    他說著就拽起我手就往他那不可描述的地方帶,我碰到了一點堅硬灼熱,頓時嚇的尖叫著縮手,他反而低聲浪笑:“你看都看過了,還怕摸?”

    我不由的就想起那天拽掉他浴巾後的情景,臉上刷一下變得火熱,捲起被子恨不能將自己藏起來。

    他還在背後伸手拽我:“說起來,你看我過的,我還沒看過你的,別躲,過來給我看看?”

    “滾!!”

    什麼叫引狼入室,我今晚算是徹底領教過了。

    *

    昨晚折騰到近三點,鄭易這只發情的大狼狗才肯老實睡覺,沒想到第二天八點他就精神抖擻的起床了。

    我是被他親醒的,沒好氣的瞪他:“幹嘛醒這麼早?”

    他已經收拾完畢,意氣風發的穿著一身嶄新的西裝,坐在床邊伸手拂開我臉上的頭髮,眼裡帶著笑意:“起床氣倒是不小,買了早飯,等睡醒自己下樓用微波爐熱一熱。”

    我氣順了一點,聽話的點點頭。

    鄭易踟躕了一下,看著我說:“我跟她說的今天回來,得去上班了。”

    我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這個“她”指的是舒念,忍不住撇了撇嘴: “出個差還要報備的這麼齊全,把你調.教的挺好啊?”

    鄭易拍了我額頭一下,無語的教育我:“這種醋也吃?我都有些反胃。為了抽時間去找你,才故意跟她說了一聲,免得她起疑心。”

    我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心裡其實清楚,早前他提起跟舒念的戀愛往事時,就能明顯看出來他對舒念的厭惡,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好不好接受是另外一回事。

    鄭易溫聲說:“其實料她也沒多少手段能折騰,只是架不住萬一出事。警方那邊估計要不了多久也會有進展了,最近h市全城加強治安,你待著我也安心,她那邊,再給我一段時間,嗯?”

    我不是很樂意的說:“就是再讓你給別人噹噹男朋友唄?咱倆繼續分手一段時間……那我有個問題。”

    鄭易好言好語的安撫我:“你說。”

    我躍躍欲試看他:“在分手期間,我是不是有跟小鮮肉們做朋友的機會?”

    鄭易黑著臉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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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自拍

    鄭易走後,我一覺睡到中午才徹底醒神,洗漱時看到他換下來的衣服放在衣簍裡,心裡想著他怎麼沒有帶走,手上就拿出手機準備提醒他一聲。

    然而開到一半,又想萬一他正在跟舒念在一起,被看到就要穿幫了,只好換了個頁面,叫家政阿姨來打掃衛生。

    曾經剛中獎的時候,我暢想的未來生活是做一個現代版女帝,認識一個又一個的小帥哥,並且只准我這種有錢的州官在外放火,不許他們小老百姓點燈,只能等我臨幸。

    萬萬沒想到,暢想是實現了,但被關在家裡的人成了我。

    關鍵是鄭易這種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渣男模式,還是經過我同意後,我們兩個聯手開啟的。

    愛上一匹野馬,頭上都是草原,說的就是我。

    我抱著胳膊坐在餐桌旁面無表情了一會兒,然後靈機一動——為了讓鄭易的演出過程更加真實,演出效果更加轟動,做為一個中央戲精學院畢業的我,怎麼能不竭盡全力的配合他的表演呢!

    鄭易睡了我半張床後,對我的殷勤態度還是很明顯的,直接從小區裡那家死貴的早午餐店裡搬了一份過來。

    我擺了擺已經冷掉的牛奶杯,就著正好照進來的陽光,撐著頭凹出一個優雅又慵懶的造型,然後叫來家政阿姨幫我拍了張照片。

    阿姨的拍照水準超乎想像,不僅給我拍出了大長腿,還有聖光一樣的光柱,連濾鏡都省得加。

    我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誰的人生沒有黑暗過,誰的前男友沒有劈腿過,忘掉那些渣男後,才會發現世界如此美好。從今天開始,攢局請叫上我,單身漢們浪起來!

    ps:現誠招小鮮肉,工作內容:跟圖上的白富美談戀愛。

    待遇:月薪200w起,會考慮長期發展,白富美跟你共享金山銀山。

    要求:個高腿長,顏值逆天,八塊腹肌,有人魚線最好,重點是不!能!劈!腿!

    發完朋友圈,我去熱了個牛奶和香蕉餅,等磨磨蹭蹭的吃完飯後,再看微信,消息已經炸了。

    鄭皓:選我,我個高腿長!我現在每天累成狗,急需被包.養!

    謝茵茵:周俊送你了,鑑於他只有四塊腹肌,月薪可以半

    周俊:可以帶老婆一起嗎?買一送一,我們兩個給你當牛做馬

    秦姝:我勉強算是顏值逆天,接受百合,求包.養

    顧敬凡:咳,三十多歲算小鮮肉嗎?請包.養我

    容崢:樓上的都不看重點,呦呦妹妹,我這人忠於愛情,從不劈腿,選我。

    ……

    我正看的樂呵,手機提示音響,是鄭易,他發了一張我朋友圈的截圖——週呦呦,你還真敢?!

    我給他發了一串手機自帶的那種翻白眼表情。

    鄭易毫無氣勢的給我回了仨字:你等著

    *

    作完妖,我去了公安局。

    警方抓住的黃毛確實是那天一起在巷子裡堵我的那個黃毛。他對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但是半點沒提舒念。

    趙警官說:“他是h市本地的混混,嗜賭成性,因為欠了巨額賭債才准備出來乾一票,和通緝犯孫強是第一次合作,彼此並不了解,□□是通緝犯孫強拿出來的,事後兩人從卡里取出大部分錢分掉後,孫強就消失了。我們反複審問過他多次,他不認識舒念,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所以仍然奈何不得舒念。

    趙警官安慰我說:“我們正在全力抓捕孫強那伙人,一旦孫強落網,很快就能還你公道了。”

    “如果他不供出舒念呢?”

    “你得相信我們的審訊力度。”趙警官臉上現出一絲尷尬,咳了一聲說:“這個案子,按照你的詢問筆錄,確實還有一些疑點,不過夏青的犯罪事實是板上釘釘了,尤其凶手已經抓到了一個,應該很快就會出判決結果。”

    我點點頭,對已經落網的不是很在意,只想把那個逍遙法外的趕緊抓進來。

    趙警官頓了片刻說:“夏青後來提過好幾次想見你。”

    “見她幹什麼?”我百無聊賴的說,“並不太想見她。”

    趙警官點點頭說:“那就算了,不過等判決結果出來,她就要被移交到監獄了,到時候再想見,就得跑城郊山溝裡去嘍。”

    我:“……”

    開什麼玩笑,她在這裡我都不想見,怎麼可能會浪費精力跑監獄去看她?

    短短幾個月,夏青明顯老了。

    耳鬢頭髮花白,剪短的頭髮別在耳後,露出一張蒼老憔悴的素顏,與上次見面,她精緻的妝容,保養得宜的皮膚,以及高高在上的闊太太姿態,相去甚遠。

    我本來有點後悔一時衝動答應了見面,此時看見她這模樣,又有點幸災樂禍起來。

    富人圈裡的年輕貌美果然是靠錢堆起來的,一旦根基倒塌,身上這層皮便會迅速枯萎,尤其要是沒了那股得得瑟瑟的精神氣,渾身上下都能透露出一股灰敗來。

    我一手撐著下巴,無聊的敲了敲桌子:“聽說你想見我,是想看看我為什麼如此命大,竟然沒死嗎?”

    從我進來,夏青就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嘴唇抖了抖說:“你跟他長得真像……我居然沒有認出來。”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週潯生長什麼樣,你早就忘光了吧?我猜是舒念給你看過照片,你才想起來的,對不對?”

    “我沒忘…… ”夏青不自然的偏過頭去,“只是不願意記起來。”

    “因為內心羞愧吧?”我冷聲說,“為了金錢地位,不惜拋夫棄子,週潯生當初一片良心餵了你條養不熟的毒蛇,料你是不敢記起他吧!”

    “我沒有!”夏青下意識的開口辯駁,然而我這個被她拋棄的人擺在這裡,她收斂略顯激動的神色,過了片刻說,“週潯生根本不是真心愛我,不過是看我可憐才娶我罷了……但我這輩子,最恨別人一臉同情可憐的看我!”

    “他是看你可憐? ”我聽天書一樣覺得可笑。

    夏青說:“我被人奚落、嘲諷,他替我出頭,他愛的不過是自以為是的英雄主義而已,我承認,他給了我很大的幫助,但是我也盡責跟他戀愛結婚了三年,我想過好好跟他過日子,但是我受不了……教師體面,體面有什麼用?照樣一窮二白,受人白眼,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面無表情的看她:“你想要的生活,大多數人都無法企及,根本就是妄想。”

    “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野心。”夏青笑了一下,彷彿提及她短暫而輝煌的過去,很能提起她精神來,氣色都好了不少,“我長得醜嗎?我笨嗎?我不過是被一個能榨乾人精力的吸血鬼家庭束縛著,在一個不知道彼此過去的城市,我完全不需要周潯生那樣的幫助,你沒看到嗎?我可以成功嫁進許家,成為別人口裡尊敬的許太太,沒有人敢充滿憐憫的看我。”

    “你用什麼手段才嫁給許敬亭你忘了?你成 許太太,是踩著多少人的痛苦爬上去的?”我厭惡的看她,“時至今日,你都不覺得這些是錯的?你毀了不知道多少個家庭!”

    夏青沉默了片刻,說:“我不傷害別人,倒霉的就會是我。”

    我:“……”

    這邏輯,滿分,沒毛病。

    我感覺自己已經了解了她的腦迴路,無語的看著她問:“所以舒念威脅你的時候,你也是這麼想的?不殺我,倒霉的是你,殺了我,也許你還能拿到我的60億。”

    夏青的目光裡終於帶上了一點人味,她低聲說:“我也是被逼無奈。”

    所以,在地位和女兒面前,果斷選擇了前者。

    我站起身:“你每次解決問題,想的都是如何利用手中的條件達成目的,這些條件包括了你的美貌,你的心機,甚至你的女兒們,唯獨有一點,你徹底忽略了。”

    她抬頭看我。

    我說:“上次,我說想認你做乾媽,你冷嘲熱諷的拒絕了,這次你知道我是你女兒,你有沒有想過——舒念威脅你的時候,如果你告訴我,即便你被許家逐出家門又怎麼樣,你還有一個60億的女兒可以照顧你。”

    夏青倏地瞪大了眼睛。

    我沖她搖搖頭:“很可惜,你沒有心,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但對我來說,我很慶幸,終於認清了你。”

    我以前站在她的角度想過問題,但是因為我這個人本身既有道德感又有良知,總是覺得她所做的這些,大概是有一定苦衷的,直到她舉起尖刀向我插過來,才知道,有的人,天生就是缺心少肺,壞透底的。

    我轉身往外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扭頭問她:“警察說你老想見我,你見我就是為了給我洗腦嗎?”

    夏青從呆愣裡回神,有點迫切的說:“我想問問,週潯生現在怎麼樣了,我、我最近一直夢到他。”

    “哦,你還不知道吧?”我打量了一眼她驚疑不定的神色,緩聲說,“早就死了,因為被你欺騙,氣得自殺了,怎麼,他說什麼了?找你索命了?應該怨氣比較重吧?”

    夏青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我轉身出去。

    我爸那麼善良的人,肯定早就去投胎了,才不會在一個毒婦身上浪費時間。只是買兇殺自己的女兒,恐怕心再狠也逃脫不開良心的譴責吧,心中有鬼的人,就怕夜長夢多。

    趙警官在外面等我,見我出來,笑著說:“談的怎麼樣?”

    我面無表情的看他:“你這警察一點也不合格,我都說了不想見,還明里暗裡的引導我見。”

    趙警官摸著頭,苦惱的說:“我這不是沒辦法嗎?她半夜裡老做噩夢,我們看守所裡值勤的同事總是被她叫的心驚膽顫的。”

    我想起剛才甩給夏青的最後一句話,不由的開始有點同情那些跟她睡一間屋的人。

    臨走前,我隨口問:“像她這樣的,大概要判多少年啊?”

    趙警官說:“故意殺人罪未遂,但是你受傷比較嚴重,可能會判個七八年吧,不超過十年。”

    我驚訝的不行:“這麼短?怎麼不判個無期徒刑什麼的?”

    趙警官:“……”

    *

    下午下班時間,我站在鄭氏辦公大樓下,倚著我那還沒被臨幸過幾次的卡宴等人。

    鄭氏的辦公樓建的早,地上有不少停車位,我是臨時停車,就停在了大廳入口正對面,坦然的迎接著每一個人的注目禮,心裡不禁有點暗爽,曾幾何時,我也是這些上班族中的一員,朝九晚五,被老闆提溜的團團轉,累死累活的干上不知道多少年,都買不起身後的這輛車。

    感謝上天的垂憐,一張彩票,讓我暴富。

    我正在心裡警告自己,太得意忘形容易遭報應,然後漫不經心的一抬頭,就看見了迎面走來的鄭易和舒念。

    他倆腳步十分有默契的同時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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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做空

    他倆腳步十分有默契的同時一頓。

    率先反應過來的是鄭易,他面色鎮定的走過來,聲音保持的相當沉靜:“有事?”

    “沒事。”我白了他一眼,“又不是來找你的。”

    舒念站在後面,剛才提起來的神色明顯鬆了松,擺出一個熟稔又虛偽的笑容來:“呦呦回來了,聽說你出去玩了一段時間。”

    她穿著一件最新款的風衣,在晚秋的寒意中顯得格外優雅氣質,氣場自信到簡直意氣風發,見我打量她,從容的笑著撥弄了下頭髮。

    我為了配開的這輛車,穿了一件鬆垮的飛行員夾克,兩隻手抄著兜有點想笑:“你這件風衣不錯,我記得價格將近六萬塊錢呢。”

    大概是因為拿到了繼承的股權和去年的分紅,不用再穿過季衣服了,所以舒念眉目微動,笑容愈發自信:“你也喜歡這件?可惜我買的是最後一件,限量,有錢也未必能買到了。”

    “原來你把那件8碼的買走了?”我恍然大悟道,“我買的時候就剩4碼和8碼,4碼我穿起來正好,看你之前身材挺好的啊,咱倆身高也差不多,沒想到你穿衣服還挺費料子的。”

    舒念:“……”

    我謙虛的說:“有錢確實沒什麼了不起的,我主要是比別人有時間,每天健身一小時,為社會節約資源。”

    鄭易背對著舒念,嘴角要翹不翹的憋著笑看我,滿臉縱容。

    舒念抬眼看看鄭易的背影,咬牙切齒了半天才忍住臉上的怒意,淡聲說:“所以你今天是閒的無聊,跑來跟我們拌嘴嗎?”

    我擺擺手笑著說: “我可沒那麼跌份,再說我的前男友,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我才不會這麼計較的。我約了小鮮肉,來接他下班。”

    鄭易的臉唰一下就黑了。

    舒念神色倒是緩了緩,說:“我看見你發的朋友圈了,恭喜你交到新男友,既然不計較了也請別出口傷人,大家以後還是朋友。”

    我瞬間就冷了表情:“憑什麼?你見過分手以後還能做朋友的?舒念,哪怕我能接受重新跟你做朋友,也別想讓我再對某個渣男好言好語的!”

    舒念聽的一愣一愣的。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露出一個十分心機的笑容:“沒想到你是這麼想的……那確實是我不對,不該強迫你改變自己的態度,以後我會盡量少讓鄭易出現在你面前。”

    我偏過頭,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

    鄭易:“……”

    舒念臉上繃不住的愉快,她欣然的出聲告辭,叫鄭易一起離開。

    鄭易落後她幾步,扭頭瞪我,我擠眉弄眼的給了他一個wink,他反而更來氣的抬手沖我指了好幾下。

    我在鄭氏樓下等了半天,最後等來的是鄭皓那個累脫一層皮的小臘肉。

    上午我發完朋友圈,鄭皓就迫不及待的約我晚上出去玩,本來以為他真會帶我去認識單身小青年,沒想到是去周俊家打遊戲!氣得我把他們一口氣虐到晚上十一點,才志得意滿的回家。

    然後就在家門口看見了鄭易。

    “你怎麼在這兒?”我左右看了看,生怕舒念還找人盯著,趕緊催他,“快走,被看到怎麼辦,咱倆現在可是分手狀態!”

    鄭易不知道等了多久,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嘖了一聲:“你演戲還演上癮了?”

    我沖他點點頭:“還挺好玩的。”

    鄭易:“……”

    我一邊開門一邊扒拉他:“你快回家吧,咱倆可別穿幫了,我都已經計劃好接下來怎樣跟她做朋友,然後在她被你坑的時候安慰她了呢!”

    鄭易抵著門,在我剛打開的時候,拽著我閃進去,嘭一下就把門關上了。

    我氣得不行:“你怎麼老摔我門呢,那都是錢啊!”

    “看來你還想跟她演一場歡喜冤家了,嗯?”鄭易咬牙切齒的瞪了我幾秒,低頭就往我嘴上啃。

    這天晚上,他又仗著自己人高馬大,我打不過他,強勢的佔了我半邊床位。

    我有點不樂意:“我花好多錢才買一張兩米多的大床,還沒睡幾天,就變成睡單人床,你能不能去客廳睡沙發?”

    “背著我找小白臉,沒睡你就不錯了,還敢讓我去睡沙發?”鄭易將我兩隻手扣在頭頂上,語氣危險,“說,今天去鄭氏幹什麼?”

    我說:“許你找老女人,還不許我找小鮮肉……啊!哈哈哈別碰我!鄭易你這是犯規!”

    鄭易這個混蛋,居然敢撓我癢癢!

    他半邊身子壓著我,溫熱乾燥的手爬在我腰上,笑得我直流眼淚,只堅持了半分鐘就沒骨氣的連連求饒:“我錯了,我說我說!”

    鄭易停下動作,我歇了好幾口氣,動作一時有點僵硬,忍不住臉紅心跳的看他,小聲說:“那個……你是不是硬了?”

    鄭易:“……”

    趁他愣神,我趕緊捲著被子躲到了一邊去,被他剛才壓著的腿上彷彿還有點灼熱,我從被子裡鑽出頭來,再看見他一臉吃癟的表情,又控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鄭易惱羞成怒的伸手扒我:“週呦呦,看我今天不把你辦了!”

    “別別別!”我往一邊躲,“我老實交代今天跟哪個小白臉約會了!”

    鄭易停下動作,面無表情的看我。

    我說:“跟鄭皓,你弟那個小白臉,去周俊家打遊戲了。”

    鄭易:“……”

    他無聊的瞥我一眼,收回手,不計較了:“還算老實。”

    我說: “我老實有什麼用,你身邊那個女人虎視眈眈的,就怕你不老實。”

    鄭易嘴邊泛起一絲笑意,打量著我說:“所以今天去查崗?”

    “我那是順便好嗎?誰知道你倆在一起?”我想起下午的情景,不由得瞪他:“你倆是在逢場作戲還是假戲真做啊?上個班都要湊一起!”

    鄭易倒是不打趣我了,伸手撈我回他懷裡,垂眼看著我說:“當然是假的……她這事沒那麼好辦,設好了局,還得讓她主動咬鉤,萬一她不咬,就白折騰了。”

    “什麼局?”我好奇的問,上次他就沒有細說,弄得我一直雲裡霧裡的。

    鄭易饒有興趣的問我:“如果我準備收購你的公司,做為知道內部消息的你,想不想提前去買點股票,等股價上揚的時候賺一筆?”

    我點點頭:“想。 ”

    我以前拿點小錢炒股的時候,買的股票都是微信群裡別人提的那種“聽內部人士介紹的”、“馬上要出消息的”,恨不能買到的股票都是剛買就漲停然後停牌,復牌後接著漲。

    鄭易黑著臉沉聲說:“這是犯法的你不知道?”

    我:“……”

    我搖搖頭。

    “幸好你沒蠢到自己打理資產。”鄭易無語的說,他耐心的解釋說,“這屬於□□交易,提前知道股票會漲,然後私下找人大量買入,情節嚴重的要判刑。”

    我明白了點:“所以你想讓舒念再去買點自己的股票?回頭被判個□□交易?”

    鄭易一臉“你太天真”的表情看我。

    我:“……”

    鄭易說:“她走她的□□交易,我終止我的收購。”

    我睜大眼不明所以看他。

    鄭易比了個跳水的手勢:“她會加槓桿做多,然後我釋放一個最大的空頭信號。”

    我已經懵了:“然後呢?什麼意思?你怎麼知道她會加槓桿?”

    他無聲的笑著點了點自己的嘴唇,我瞪他好幾秒,主動探頭去親他,鄭易順勢一翻身,將我壓在了身下,深吻。

    我:“…………”

    媽的,上當了。

    我氣得含糊不清的說話:“唔鄭易……你等著!明天我就去找小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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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胸肌

    現在的年輕人,幹什麼事都不懂得節制,如果能敞開了撒歡也就算了,我真是搞不懂鄭易,明明最後憋得難受的肯定是他,為什麼還要作著妖的撩我呢?

    撩完我,還得花很長時間平復自己興奮的末梢神經,爽在哪裡?

    對此,鄭易一雙黑黢黢的眸子隱忍又帶電的盯了我好久,我果斷拒絕了他:“你的小彩旗還在外面張牙舞爪呢,長征還沒走完,就想先慶祝勝利了?”

    鄭易不僅沒有感到沮喪,眼裡還放出了精光,挑著眉說:“這可是你說的,給我記好了。”

    隨後,在無數次的百度和鄭易夾帶各種天書一樣名詞的講解中,我勉強把他的計劃弄了個一知半解。

    鄭氏想要收購的那家技術公司,舒念握有27%的股權,為了拿到絕對控股權,鄭易至少還需要收購24%。

    如果鄭易和舒念郎有情、妾有意,鄭易在收購24%的股權後,直接與舒念這個股東進行協議收購即可,雖然審核複雜、監管嚴格,但卻是最快捷的一種收購方式。並且鑑於舒念和鄭易的關係,以及鄭氏現金流並不充裕的問題,雙方可進行股權置換,將鄭氏的股權兌給舒念即可。

    只需要結個婚,鄭氏便可起死回生,舒念便可保住自己的遺產,安心當上鄭太太。

    可惜半路殺出了我這個週咬金。

    好在鄭易在華爾街那幾年不是白待的。

    為了能夠給舒念那家技術公司的股票行情造勢,鄭易選擇了要約收購。從0開始增持該公司的股權,當持股份額達到30%的時候,向該公司發出正式的收購要約。

    通常情況下,上市公司進行收購、重組等重大操作都會帶來利好消息,不管是提前聽到風聲的,還是收到正式公告的人,只要確認收購成功率較高,都會積極買入相關公司的股票。

    也就是說,收購要約發出的那一刻,相當於昭告全天下:假如鄭氏收購成功,兩家公司便將要珠聯璧合,攜手走向康莊大道了,股票肯定會漲,還等什麼,快點來買吧。

    像舒念這種提前就知道消息的人,提前買了股票,那麼最終的獲利將十分可觀,前提是收購真的成功了,股票真的漲了。

    鄭易要做的就是,在發布要約,股票開始瘋漲的時候,終止收購。

    我聽的一臉懵逼:“為什麼終止?平白無故終止,這股價頂多就是回落到正常水平吧?你不要以為我什麼都不懂啊,我可是有多年炒股經驗的老股民。”

    鄭易眼裡帶著笑,唇角往下撇,揶揄的瞅了我一眼:“是嗎?收益率是多少?”

    我:“……”

    鄭易無聲的笑,在我面無表情的掐他時,才說:“一個後媽,幾個繼子,個個心懷鬼胎,你說它的公司賬務有沒有問題?”

    很多公司的賬務都有貓膩,而這一家,估計會很嚴重。鄭易肯定不想通過過高的價格收購,舒念做為一個知情的,並且痛恨那幾個繼子的人,肯定會有所透露,到時候揪住一個一條線頭,就能理清這團亂麻。

    被收購公司賬務存在重大問題,收購方終止收購。

    而賬務醜聞,將會讓其公司股價一落千丈。

    大量做多的舒念,身家不知將要折損多少。

    我費解的問:“那你收購的那30%呢?不一樣的跌?”

    鄭易露出一個十足的狡詐奸商相:“我會通過掉期交易的方式拿到的股權,終止收購的時候,合同約定日期未到,股價下挫,可以不履行合約,並且因為對方公司的問題,保證金會悉數退還。”

    我又低頭去百度什麼叫掉期交易。

    簡單來說就是,買賣雙方約定在某個日期按照某個價格進行股票交易,到該日期時,假如市場價低於約定價格,買方可以不履行合約買入,只需繳納合約保證金。

    鄭易看著目瞪口呆的我,笑而不語。

    半晌,我想出一點不對,說:“有個問題,你怎麼斷定舒念會去做□□交易?難道你要教唆她犯罪?”

    “你以為人人都像她一樣?”鄭易一副我玷污了他名聲的無奈相,“這種有空子可鑽的事,根本不用我教唆,那天當著她的面和一個朋友打電話,聊起英國一家打擦邊球的金融機構,她聽到了心裡去。”

    我:“……”

    “這就是傳說中的,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仇?”我感到難以理解,買兇就算了,還要搞經濟犯罪?

    鄭易不以為然的淡聲說:“急功近利的人,往往喜歡走捷徑。”

    鄭易原本的計劃,是準備在收購後對公司資產進行定增或者拆分轉移,削弱舒念手裡的股權。這個做法,相對比較耗時,鄭易說本來還在考慮其他方法,結果舒念在別人瞌睡的時候,主動送上了枕頭。

    鄭易沉吟道:“現在的問題是,怎樣讓她多加幾倍槓桿。”

    我:“……”

    10萬塊錢,普通炒股,賺10%就是1萬,而配資炒股,假如用10萬塊融資30萬,賺10%就是3萬,交出一部分佣金後,相當於賺了原收益的三倍。

    當然,賠也是一樣。

    舒念買點股票,賠也就是在原有基礎上賠一些,假如跌個50%,她還能剩50%,但是加了槓桿就不一樣了。

    我忍不住說:“你太壞了,做人怎麼這麼絕呢?”

    鄭易面無表情的看我。

    我雀躍的沖他眨了眨眼睛:“我有一個好主意,她肯定會往死裡配資的。”

    鄭易:“……”

    *

    周俊的老婆謝茵茵,為了積攢文學創作素材,最近正在研究歐洲宮廷史,我去她家打遊戲的時候她就在翻查資料,而我這個無所事事、整天只想著怎樣花錢快活的土豪,靈機一動,跟她合辦了一場復古趴。

    為了能夠真實的再現十九世紀初宮廷舞會的場景,我們租了個城郊的大坪別墅,重新佈置了一番,將h市跟我一樣喜歡尋歡作樂的小青年們通通邀請了過來。

    我燙了一頭羊肉捲一樣的捲發,被裙子的束胸勒的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十幾世紀的西方人穿的衣服美則美矣,就是太繁瑣了,還十分受罪。

    被我挽著臂彎的人體貼的側頭問我:“周小姐累了?要不要休息會兒?”

    “不用不用。”我趕緊擺手,又忍不住笑瞇瞇的多看他幾眼。

    鄭易以為我說找小鮮肉是鬧著玩的嗎?too young too simple!

    早在舞會籌備期間,我就開始托秦姝幫我聯繫模特圈的小鮮肉了。最後找來的這個,雖然一晚的價格貴點,但是完全符合我朋友圈裡的要求,要腹肌甚至附送人魚線,要寬肩窄臀還贈送厚實胸肌,如果我要開后宮,我肯定選他做貴妃!

    秦姝穿著一件藍裙配白色蕾絲邊的禮服,走過來跟我打招呼,站在我跟前時也是重重的吐出一口氣:“周小喲,我真是服了你的腦迴路,人類花了多少年才將衣服進化到現在的簡便易穿,你倒好,一夜回到解放前,架著個裙撐,累死我了!”

    “但是好看啊!”我看看不遠處等她的容崢,沖她眨了眨眼,“你不嫌容崢是根針了?”

    秦姝一愣,片刻後明白我是在調侃她之前說的話,上手狠狠擰了我一把:“你就得瑟吧,鄭易就在我們後面呢,一會兒有你倒霉的!”

    說完,她意味深長的笑看了一眼我身邊的小鮮肉,施施然的轉身走了。

    鄭易穿著羅可可風格的男裝,襯衫、背心、外套、馬褲,正正經經的搭配著領結和禮帽,居然很有風度翩翩的紳士風範,就連摘帽子和人打招呼的動作,都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

    我心想,幸好我的小鮮肉身高一米九,不至於完全被比下去。

    舒念跟在鄭易身邊一起來的,大概是因為鄭易的收購進度已經到了25.5%,她已經勝利在望,連穿衣風格都年輕活潑了很多,白色的裙子上綴了不少或長或短的酒紅色蝴蝶結飄帶。

    周俊和謝茵茵迎上去跟他們說話,他們夫妻如膠似漆的挽在一起,舒念乾巴巴的束手站了一會兒,就有點不甘寂寞的意思,一邊笑著一邊抬起手往鄭易臂彎裡伸。

    隔著幾步遠,我跟鄭易的視線對上,深深地盯了他一眼——

    鄭易眼裡泛起點笑意,抬手去摘帽子,自然而然地避開舒念的手。

    我伸手摸上了身邊小鮮肉的胸肌。

    鄭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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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幼稚

    舒念注意到我身邊的小鮮肉時,眼角眉梢全都鬆快的笑了起來,她跟鄭易並肩站在我面前,說話的語氣彷彿什麼虧心事都沒有做過:“男朋友嗎?很帥氣。”

    我抱著小鮮肉的胳膊,看著鄭易快要把我們肢體接觸的地方燒出個窟窿來的目光,謙虛的說:“哪裡哪裡,還是你男朋友比較帥!”

    舒念:“ ……”

    她這人本來就機警,聽了這話,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一半。畢竟她身邊的人,是我曾經痛心挽留過的前男友,我一誇,她就緊張。

    舒念將那股剛進廳時耀武揚威的氣場收斂了好幾分,表情淡淡的,明顯是後悔過來跟我說話了。

    我笑了笑,當著舒念的面,向鄭易拋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在鄭易勾起唇角玩味的笑意和舒念難看的臉色中,帶著小鮮肉走了。

    我跟小鮮肉應酬了幾圈,等人都到齊後開場後,我找了個藉口,跑到人少的二樓,趴在欄杆邊上喘氣休息。

    鄭易拽上我手腕時,我嚇了一跳,趕緊往左右兩邊瞅瞅,生怕被人發現:“你也太明目張膽了,被人看出來,還怎麼演戲?”

    鄭易往樓下大廳瞟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說:“不被看到,你怎麼演戲?”

    他說著一把拉住我,將我拽進了一間無人的客房,門隨隨便便一掩,低頭就要親。

    我靠著牆,張開手一把按在了他臉上,興奮的說:“那她看到了嗎?”

    鄭易黑著臉,撥開我的胳膊,在我頑強的想要繼續阻擋的時候,將我兩隻手順勢拽的高過頭頂,一隻手死死將我的手腕按在牆上,一隻手捏上我下巴,拇指順勢抹掉一層我嘴唇上的口紅,舌尖輕而易舉的撬開了我話多的嘴。

    被強吻的我:“……”

    “我就摸了一下他的胸肌,你就把我啃成這樣!”我火急火燎的對著化妝鏡猛擦糊掉的口紅印,生怕一會兒穿幫。

    鄭易站在門邊,咬著牙說:“我沒有嗎,別人家的更好是不是?”

    我看看他泛紅的嘴唇,湊上去幫他擦,順便回味了一下剛才的手感,然而光顧著跟鄭易鬥智斗勇了,根本沒注意觸感如何,就胡編亂造的說:“他的比你的大!”

    “練過頭了吧?”鄭易被我抹著嘴唇,鼻間溢出一絲冷哼,隨即垂了垂眼,目光盯在我胸前,挑眉說:“也比你的大?”

    我:“……”

    鄭易成功讓我吃癟,臉色放晴,在我的瞪視下,要笑不笑的伸手扣住我腰,把我往他跟前一帶,又低頭明目張膽的打量了一眼我那被束胸托起的半個胸口,眸色漸漸加深,含著笑低聲說:“怎麼看著大了不少?”

    我:“…………”

    “滾——”我冷漠著拉長聲的罵他,要不是我理智,早就把他一腳踹到了外太空。

    鄭易被罵了還笑得開心的不行,耍著流氓安慰我:“昨晚……手感挺好,小點也沒事。”

    為什麼這個人跟曾經我開黃腔還會耳朵紅的那個男人完全不一樣了!!

    我正要開口要求退貨,虛掩的門縫外面傳來一聲呼喚——

    “鄭易?”

    是舒念。

    我跟鄭易對視一眼,他鬆開手,我往後退了一步,拉住了他一隻手,擺好架勢,準備開演。

    “可是我忘不了你……”我可憐巴巴的說。

    鄭易沉吟著:“你……別這樣。”

    “你也還喜歡我對不對?”我急急的說道,“我知道你現在困難,我有錢,我幫你,你離開舒念…… ”

    客房的門突然被一把推開。

    舒念拎著裙擺站在門口,死死地盯著我們拽在一起的手,驚怒又帶著懼色的複雜表情交織著在臉上變換,十分精彩。

    鄭易做賊一樣,匆匆的收回手。

    我竭盡所能的把握自己此刻該有的情感,被舒念識破時的裝模作樣的顫抖了一下,旋即往前踏了半步,不甘心的看著鄭易:“你不要躲躲藏藏的,你敢不敢正視自己的心,你根本就是愛我的!”

    鄭易偏過頭去,沉聲說:“我不愛你,我只是……為了跟你簽那60億的投資合約,才跟你在一起的。”

    舒念聽的愣了一下,很快便一臉恍然,繼續貼青著臉看我。

    “那我也願意!”我專注的盯著鄭易,“我人都是你的,還差那點錢嗎?你喜歡就都拿去,60億送你還不行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

    鄭易眉眼微動,轉回頭看我,目光復雜。

    “週呦呦!”舒念立刻低喝出聲,“你什麼意思?想當著我的面搶我的男人嗎!”

    我看向舒念,抿了抿唇說:“對不起,但是我沒有辦法,我真的忘不掉他,想到我們曾經的在一起的時光,我連呼吸都是痛的……”

    “夠了!”舒念皺著眉說,“週呦呦,你跟鄭易已經分手了,他現在是我的男朋友,你不清楚嗎!”

    我求助的看她:“那你把他讓給我好不好?我想要多少錢,我給你,只要你肯離開他!”

    我一邊說一邊心想,怎麼有點怪怪的,這跟電視劇裡男主媽媽向女主甩支票時說的台詞好像啊……

    舒念冷笑:“週呦呦,別總拿你那點破錢說事,先不說鄭易是不是那種人,你當別人都是窮要飯的嗎?”

    我哼了一聲,也冷著臉說:“我知道你不窮,你不就是有點什麼海外公司的股份嗎?那又怎麼樣?一年的分紅才有多少?你是能把股份賣了拿幾十億的現金捧給鄭易,還是能把股份全都送給他?二選一,你能做到其中任何一個,我現在就走,再也不糾纏他!”

    舒念鐵青著臉,說不出話來。

    我又深情的去看鄭易:“我不像她一樣虛偽,只要你開口,我的就是你的,全都送給你,只要你回來,好不好?”

    鄭易跟我對視:“呦呦… …”

    “鄭易!”舒念勉強維持著冷靜說,“別忘了,我和你的約定,你想眼睜睜看著鄭氏倒下去嗎?60億又怎麼樣,不足以讓它起死回生!”

    鄭易看了舒念一眼,沉默了片刻後,聲音低沉的說:“說實話舒念,你自己應該清楚,鄭氏在我心裡的分量,不足ic一半重……她的60億一旦撤回,公司的業績將會大幅下降,ic這兩年是準備上市的。”

    舒念不說話了。

    我得意洋洋的叉著腰說:“哎呀,一個是根本不喜歡的行將腐朽的家族企業,一個是自己親手養大、佔有絕對控股權的親兒子,該救哪一個呢?要我說,當然是親兒子啦!”

    “週呦呦!你這種插足的小三,有什麼可狂妄的!”舒念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她罵完又轉頭看向鄭易,深呼吸了一下說:“你已經收購25.5%的股份了,完成收購後,今後鄭氏的分紅,我手裡的分紅,都會放到ic,好嗎?”

    我不屑的撇撇嘴:“那才多少錢,還不夠塞牙縫的。”

    舒念深吸了口氣,強忍著沒有看我。

    鄭易在她期待的目光裡,搖了搖頭:“不夠,她的合同只簽了一年,今年的業績超出預期,一旦她撤資,明年業績就是斷崖式下滑。”

    我攤攤手,嘆聲說:“這就是有巨額現金流的好處啊!”

    舒念上前一步,似乎是氣得想打我,鄭易眼疾手快的站在我跟前,擋住了她。

    舒念臉上的表情更好看了,她閉了閉眼,片刻後突然冷笑了一聲,再看我時,目光裡全是篤定和譏笑:“週呦呦,世上不只是你能一夜暴富擁有60億,我們這些從來不靠運氣吃飯的人,靠頭腦和膽識,一樣可以做到。”

    我愣了愣,裝作不解的說:“什麼意思?”

    舒念卻不說話了,她再不看我,對鄭易笑著說:“收購完我的股權,我送你一份禮物。”

    我探頭看鄭易,他微微揚眉,被勾起興趣的問:“什麼禮物?”

    舒念自信的微抬下巴:“幫你將ic上市。”

    舒念和“被打動的”鄭易走了,我留在房間裡,抬手沖自己比了個“耶”,同時忍不住感嘆,舒念這個人,不像夏青一樣說的多,做得少,她做事真的很有魄力,不管是叮囑通緝犯對我下狠手,還是走內.幕交易投機賺錢,轉念間就能迅速做出決策,無論過程如何,不達目的,決不罷休。

    鄭易給我發來一條微信:幼稚鬼,以後不陪你玩了。

    在我剛提出這個辦法的時候,鄭易就強烈拒絕過,太幼稚,太丟人了,整個一齣戲裡,鄭易就是一個來回搖擺不定,為了錢,無所謂女人是誰的大渣男。

    但是這樣的人,跟舒念多像啊,舒念肯拋棄青春年華嫁給一個五十多歲的中老年人,這就意味著她是一個願意為心中目標付出一切的人,可能她的內心都會被自己感動,為了舒家,她多麼執著而偉大。

    看到鄭易的拳拳事業心,她會不會認為鄭易跟她是同類,會不會更有得到的慾.望和惺惺相惜的感覺?

    從她抓緊鄭易不放的態度來看,應該是有的。

    我給鄭易回復:幼稚出奇效啊~

    鄭易給我回了一串省略號。

    我想起剛才的對話,問他:假如我沒有原諒你,然後撤資了,你會不會心疼ic上不了市?

    鄭易回復的很快——

    不上市又怎麼樣?

    到時候估計只想把你追回來,哪有時間管它死活?

    我給他回了一串[可憐]的表情,被撩的心緒起伏,只想趕緊下樓看一眼鄭易那悶騷卻平靜的臉。

    哪知道剛要把手機收起來,他又說了一句:

    只要把你追回來,ic上市就很有希望。

    我:“……”

    今晚的沙發,他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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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婚紗

    十一月底,鄭氏向英國那家技術公司正式發出收購要約,業內一片嘩然。

    鄭氏的困局明眼人都清楚,但也都知道收購一家境外技術公司的高難度和高成本,並且這家公司的技術一直以來都十分吸引相關行業的目光,也有公司不斷向其拋出過橄欖枝,但是都因為政策、股東意願等問題未能如願。

    萬萬沒想到,鄭氏一個受困於現金流,集團內部冗餘、各股東權勢複雜,且董事長剛過世沒幾個月的傳統企業,會有力量吞掉一家冉冉升起的新型科技公司。

    相關的報導中,鄭易有意讓人透露出相關收購計劃——已與一位股東意見達成一致,足夠把握科技公司的絕對控股份額,鄭氏確實存在現金流問題,但是將會用替代方案解決收購問題,比如股權置換。

    這意味本次收購幾乎就是板上釘釘了。

    一時間,收購方和被收購方兩家公司的股票全部都是高歌猛漲。

    晚上,鄭易跟我視頻。

    我面無表情的問他:“你該不會跟舒念開一個房間吧?”

    鄭易穿著一身西裝,一臉無奈的切換攝像頭,掃了一圈酒店空蕩蕩的房間,又切回來:“我只跟你開一個房間。”

    一句話說的我根本繃不住自己的冷臉了,熱著臉瞪他:“鄭易,你越來越討厭了!”

    他在那邊低笑起來,一張俊臉看的我直後悔沒有悄悄跟他一起去英國。

    “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我無聊的問。

    “這才剛到……”鄭易嘆了口氣,旋即噙著笑問:“這麼快就想我了?”

    我摸著下巴說:“我就是在想,你不在的這些天,我空著的半張床,是不是該找個人租出去?”

    鄭易:“……”

    他語氣中全是威脅:“你敢再去找什麼小鮮肉,回去我就辦了你!”

    我穿著睡袍靠在床上,拽住自己交疊的衣襟往外稍微扯了一點,無所畏懼的沖他吐了下舌頭:“你來!”

    鄭易眼神立刻就變了,我對上他視線,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似乎有點太放浪形骸了,於是趕緊把衣襟攏好,咳了一聲說:“你離舒念遠點啊,辦完事快點回來。”

    “好。”鄭易看完我變臉的全程,壓著笑低聲跟我說:“等我回去。”

    我點點頭,掛斷了通話。

    鄭易帶了一個團隊去倫敦,明里擺足志在必得的收購架勢,暗裡要去調查那家公司的問題,舒念做為公司的重要股東,也一起興高采烈的回去等著簽署合同。

    也不知道要多少天才回來。

    鄭易和舒念都不在,我無妖可作,每天閒著在家看看書準備考個教師資格證,順便規劃一下解決完舒念這件事,去哪兒度個假。

    在家宅了一周後,秦姝約我去逛街。

    秦姝上半年融資後一直在跟陀螺一樣連軸轉,被她約一次,我簡直受寵若驚:“你終於有時間逛街了!咱倆上次逛街還是2月份!”

    秦姝挽著我胳膊,面無表情的說:“我晚上要去參加個頒獎典禮,沒有禮服穿了。”

    我:“……”

    秦姝一向是只買對的,不買貴的,而我鑑於眼光沒有那麼敏銳,擔心買的不合適,近一年的穿衣習慣已經變成了只買貴的,從貴的里面挑自己喜歡的,一般都不會出錯。

    於是看到一家主打婚紗和禮服的旗艦店櫥窗展示出的禮服時,我心動的拖著秦姝往店裡去。

    她剛才在一家買手店買了一件十分合體的裙子,進店的時候就低聲跟我說:“土豪你買來穿啊,她家太貴了,一件衣服夠我好幾個員工的工資了。”

    “就看看,我最近也沒什麼場合要穿,純粹是過過眼癮。”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時間,才下午三點多,距她晚上的典禮還有足夠時間。

    我讓店員拿模特身上的一件給我試穿,跟秦姝坐在一邊等候。

    店里人不多,婚紗試穿區有幾個人背對著我們在試穿婚紗,我看著那人被婚紗勾勒出的窈窕背影,忍不住跟秦姝感嘆:“咱們寢室四個人,就剩咱倆沒有結婚了。”

    另外兩個室友畢業後全都回了老家,畢業三年多,小孩都一歲了。

    秦姝不懷好意的笑:“恨嫁啦?”

    我伸手掐她:“我這麼有錢,想結婚還是隨時結?!”

    “周小喲,你這手勁兒!”秦姝笑著往邊上躲,“你現在想結婚不也隨時結?上次party,我看鄭易看你的眼神,嘖,太霸道了。”

    “有嗎?”我被她這樣描述的反而有點不好意思, “沒有吧。”

    秦姝撩了下頭髮,輕描淡寫的說:“有,像《不要跟陌生人說話》裡馮遠征老師的眼神。”

    我反應了一下,面無表情的看她。

    秦姝一本正經的繃了兩秒,終於破功笑了出來。

    我拿出手機:“我現在就告訴容崢,你曾經說他那啥是根針。”

    “別別別!”秦姝淡定不住了,伸手來搶我手機。

    正鬧著的時候,店員請我去試衣間試衣服。

    一樓的婚紗區和禮服區共用幾個試衣間,我往店里間走,離那幾個試婚紗的人越近,越覺得背影都有點眼熟。

    “試了快一百件,有完沒完啊?”

    這像許諾的聲音。

    另一個臂彎裡搭著件大衣的人語氣冷淡的說:“你不想等可以走,沒有人求著你來。”

    這是舒念的。

    前天跟鄭易通話的時候他就說,舒念已經先回來了,鄭氏這邊藉口條款存在問題,需要再跟國內的監督管理機構進行確認,確認完才能簽。於是雙方約定走完流程後,再飛往倫敦簽正式合約。

    舒念有事先回來了,鄭易和團隊的幾個人還在那邊做調查,一來整理那家公司的賬務問題,二來聯繫朋友確認舒念確實打著擦邊球槓桿入場了。

    舒念和許諾怎麼會湊到一起?我看著她倆中間那個穿婚紗的女人,心想,不會是舒雲吧?

    店員見我站著不動,伸手示意說:“周小姐,您這邊請。”

    那邊幾人聽見聲音,轉頭看我。

    果然是舒雲。

    所以舒念說有事先回來,是因為舒雲要結婚了?跟許敬亭?

    “你怎麼在這兒?”許諾有點驚訝,皺著眉問我。

    她臉上還帶著一點跟舒念爭執時的難堪,我心想舒雲要是真跟許敬亭結婚了,以舒念的作風,絕對不會讓許諾好過。

    “喲,這麼巧。”我走過去,“舒阿姨要結婚了?恭喜啊!”

    哪怕舒雲不知道舒念私底下做了什麼,我跟舒念明面上的這些事,她必然也是清楚的。

    她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周小姐,你也來選衣服?”

    我點點頭,好奇的問:“你們在聊什麼呢,怎麼聽著像是在吵架?”

    舒雲臉色更不自然了,沒有說話。

    上次我明目張膽的跟舒念搶過男人後,她見我就徹底沒了那層偽裝,大概馬上要晉升為鄭太太,也不屑跟我擺笑臉了,瞥了我一眼後,淡聲說: “跟你沒有關係,不要多管閒事。”

    “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往許諾那邊站了站,“這好歹是我妹妹,馬上不僅多個後媽,還附贈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表姐,我這個親姐姐,怎麼能不過來關心一下?”

    舒雲臉色頓時變得尷尬無比。

    許諾瞪大眼睛看了我一會兒,很快反應過來,哼了一聲:“你也好意思說是我親姐姐?我這個便宜表姐都比你管的閒事多。”

    舒念臉色十分難堪,冷聲說:“你年紀小不懂事,我和姑媽不跟計較,但是被人糊弄幾句就當真,真的十分愚蠢,真該讓許敬亭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你敢告訴他!”許諾登時有點急,“舒念,我死都不會出國去的!”

    我在一邊聽得心驚膽顫,轉頭問許諾:“什麼意思?”

    這段時間我幾乎跟許家沒了交集,上次開party許諾也沒有去,根本不了解她那邊最近怎麼樣。

    許諾衝舒念哼了一聲:“她手伸的不知道有多長,別以為我不知道,我爸說讓我出國學習兩年,根本就你搗的鬼!”

    舒雲如果真跟許敬亭結婚,不說後媽脾性好不好,許諾肯定是不願意的,尤其她只要不傻,就能了解到這倆人如膠似漆的過往。

    有個可能搗亂的繼女放在身邊,舒雲能過的舒心?舒念大概最清楚有個繼子是什麼感覺了,怎麼可能放任許諾這種嬌生慣養的人存在?

    出國學習兩年,回來後,許敬亭還是不是許諾曾經那個疼她愛她的爸爸,誰知道?

    陰謀論一點,許諾出去後,還能再回來麼?

    舒雲去換衣服,我說:“你一個即將成為鄭太太的人,沒必要這麼容不得人吧?”

    舒念看都不看我:“她的一面之詞,你信了,我也沒什麼好跟你說的。”

    我說:“不好意思,你和她之間,我顯然是更信她的話。”

    舒念神色怔了一下,轉頭對上我帶著深意的目光,卻是笑了起來,玩味又篤定:“那又怎麼樣?不管信誰,甚至不管你做什麼,你覺得自己能改變結果嗎?”

    我沉默的看著她。

    “週呦呦,你挺記仇的,尤其一張嘴,說話不饒人,但是你能做什麼呢?”舒念偏了下頭,好整以暇的說,“是能讓我跟你那個媽一樣被關進監獄裡?還是能挽留鄭易,讓他放棄鄭氏?上次更是當著我面搶他,你搶成功了嗎?”

    舒念愉快的笑著說:“說實話,我以前挺怕你的,不敢輕易惹你,你剛跟鄭易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擔心過,哪怕鄭氏破產他可能也會為了你不顧一切。現在,我真不知道你每次出現在我面前,有什麼可驕傲的。”

    她說完,看著我和許諾,又笑了笑,轉身走了。

    許諾剛才因為我出現的氣焰也消了下去,茫然的看我。

    我說:“別誤會,我過來不是想幫你解圍,只是想氣氣她。”

    許諾說:“可是你沒氣到啊!”

    我嘆了口氣:“人家說的都是實話,我怎麼回嘴?”

    許諾:“……”

    她小聲嘟囔:“還以為你多厲害呢!”

    我瞪她:“我這是忍辱負重,讓她一個秋後的螞蚱,再蹦躂幾天!”

    我跟許諾走在趾高氣昂的舒念後面,一起出去,正看到秦姝在跟舒雲笑瞇瞇的說話:“沒挑到合適的嗎?這家店的衣服設計也就那樣,沒有好身材根本穿不出來,而且設計風格比較年輕化,挑不到合適的很正常。”

    舒雲臉上掛不住,舒念幾步走過去,面無表情的話也沒說,帶著舒雲走了。

    我對許諾說:“這就是擁有一個好閨蜜的重要性,你吃了虧,立馬幫你懟回去。”

    許諾嘆了口氣,沮喪又迷茫,完全沒有了曾經夏青在時的囂張。

    我趁她們在前面出店,低頭看手機。

    剛才過去跟舒念拌嘴前,我一聽她氣勢挺足,悄悄打開了跟鄭易的聊天頁面,給他做語音版現場直播。

    我打字說——

    看見了吧?你這個未婚妻,就是這麼囂張!

    我怕露餡不敢懟回去,都要被人欺負死了!

    嚶嚶嚶我好委屈啊!

    鄭易回復的很快:

    我下週一就回去

    我記得下週一鄭皓生日,你跟他商量一下,給他辦場party,多請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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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發表於 2018-5-25 00:14:35 |只看該作者
第56章生日

    鄭兆和在的時候,鄭家兩個兒子,一個比一個有骨氣,鄭易因為父母問題不屑仰鄭氏鼻息,鄭皓將自己母親的道德問題背在自己身上,不願貪圖鄭氏半點資產。

    然而鄭兆和一倒,鄭氏局勢動盪,這倆原本想看兩相厭的兄弟卻迅速的站在了一條戰線上,成為了彼此唯一能信賴的人。

    “我馬上就要撂挑子不干了!出差喝酒、喝酒出差,這哪是人過的日子!”鄭皓一把扯開領帶,將外套脫掉,胡亂團一團扔在一邊椅子上,喪著臉說:“太苦逼了,哎呦哎呦,你包養我好不好?”

    “苦逼的難道不是正在出差的鄭易?你滋滋潤潤的來跟我吃火鍋,還有什麼不幸福的。 ”我安慰他說。

    鄭皓發完牢騷,又叮囑服務員將他衣服包好,回頭瞪著眼跟我說:“我也剛出差回來好嗎?我最近連著跑了好幾趟h市了!”

    “你去h市干什麼?”我奇怪的問他。

    “當然是解決我司的大問題!”鄭皓得得瑟瑟的說,見服務員進來上湯鍋,便不再往下說,敲敲桌子示意,“說吧,找本大總裁幹什麼?”

    我震驚的不行:“你這麼快就升職了?”

    “嗯哼。”鄭皓一甩頭,“不好意思,鄭氏現任的霸道總裁,就是我。”

    我:“……”

    我面無表情的說:“那麻煩總裁大大把鄭易從英國叫回來,換個別的人過去處理你司的問題。”

    鄭皓也面無表情:“對不起,鄭易手裡股份最多,現在是我司的董事長,我這個破總裁就是他力排眾議提上來的,請董事長夫人替我求求情,讓他放我一馬。”

    我:“…………”

    鄭兆和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很早之前就立好遺囑,將股份分給了自己的老婆兒子。鄭氏股東多,鄭易雖然股份最多,但實際上每個人手裡的股份都沒有多少,尤其鄭家股權分散後,公司裡的其他股東便蠢蠢欲動,很多人想要吞併小股東的股權,一家獨大。

    好在鄭易有能力也有話語權,鄭皓此時未必能做一個成熟的管理者,但形勢擺在這裡,只能趕鴨子上架。

    鄭皓一邊大口吃著涮肉一邊跟我狂倒苦水,我安慰也不聽,幾乎要趴在桌上嚎啕大哭:“我都好久沒有碰過遊戲了!你根本不明白那種痛苦!”

    “不能玩遊戲的痛苦我還是能勉強感受到的,確實很可憐。”我同情的看他,又看看時間,“飯都要吃完了,咱們聊點正事行不行?”

    “你還有正事?”鄭皓十分意外。

    我瞪了他一眼,“我當然有正事,我想辦個party。”

    “我就知道!”鄭皓憤憤的說,一臉“果然你的正事就是吃喝玩樂”的表情,“哎喲哎喲,咱倆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你辦party我也幫不上什麼忙了,畢竟我已經脫離了紈絝子弟的隊列……想哭!我對不起組織對我的厚愛!”

    鄭皓這段時間大概是真累慘了,在我和他鮮明的對比之下,鬱悶的抬著筷子,連肉都吃不下了。

    我連忙說:“組織還記得你,下週一不是你生日嗎?組織想給你辦個生日party。”

    “下週一是我的生日?”鄭皓一臉茫然,半天才反應過來,無精打采的嘆氣, “我都忘了……不用了,我一個忙成狗的總裁,哪有資格辦生日party。”

    萬萬沒想到,曾經的傲嬌紈絝小王子,居然會拒絕自己的生日party。

    我苦口婆心的勸他:“辦吧,趁機放鬆放鬆嘛,不用你花時間,我找鄭易的那個秘書小葉幫你張羅,畢竟是鄭易說要辦的。”

    鄭皓伸著筷子涮毛肚的動作一頓,臉上表情先是被雷劈了一樣,隨即眼裡放出一點光:“鄭易要給我辦生日party?他是不是覺得我太累了,想犒勞犒勞我?”

    我默默嚥下那句“他可能要搞事情”,點頭說:“一定是的,親弟弟累死累活的,哥哥怎麼能不獎勵一下呢!”

    “就是嘛!”鄭皓的精神氣瞬間足了不少,端起一盤肉,撲通撲通下進鍋裡。

    飯後,臨分別時我叮囑他:“鄭易說讓你多請些人哈,生意往來的朋友什麼的。”

    鄭皓笑瞇瞇的點頭:“好的好的,他肯定是想給我這個新任總裁擺擺陣仗,我懂的。”

    懷揣著激情做事,效果總是超出預期。

    我到宴會廳的時候,目光所見之人,不是商務精英就是聲名赫赫的企業家或是集團代表,這架勢,雖然比不上顧老爺子的壽宴,但也是十分正式了。

    我忍不住喃喃道:“不是說鄭氏要不行了嗎?鄭皓一個三十不到、初出茅廬的小青年,居然有這麼多人給面子?”

    小葉就站在我身邊,盡職盡責的跟我八卦:“據說是今晚鄭氏要宣布一項重要決策……再說,咱們小鄭總新官上任三把火,據說表現很不俗呢,以後他代表的就是鄭氏了,各家還是要給面子的。”

    我看著不遠處鄭皓一身規矩西裝,跟幾個中年男人侃侃而談的樣子,心想變故總是能讓人快速成熟,跟曾經無事一身輕的稚嫩說再見,大概是痛並快樂著吧。

    當然,這些人生感悟放在我這個變故稍微有點與眾不同的人身上,可能不太合適。不是我拉仇恨,實在是一不小心早早就實現財務自由,人生只剩了輕輕鬆鬆的吃喝玩樂到老,沒有痛,只有快樂。

    七點多,我低頭給鄭易發微信,問他什麼時候到。

    他沒有回復。

    舒念也來了,氣質的笑著招呼著相熟的大佬們,言談舉止間,擺出一副十足的未來鄭氏女主人的姿態。

    我趁鄭皓身邊沒人,湊過去想問他鄭易有沒有告訴他幾點回來。

    剛要張口,舒念也過來了。

    她直接無視我,開門見山的問鄭皓:“我聽徐副董說,鄭氏有決策要今天宣布?我怎麼不知道?”

    她雖然笑著,但是眉目間一看就知道沒有把鄭皓當回事,說話語氣帶著明顯的居高臨下姿態。

    “決策?我也不知道啊!”鄭皓納悶的說:“我今天就是來過生日的啊,難道是徐副董有話要說?”

    舒念質疑的打量他:“你做為鄭氏的ceo,你不清楚?我看很多人都在討論,你不會是在跟我裝傻吧鄭皓?”

    “舒念姐,我裝傻能騙的過你嗎?”鄭皓無奈的說,又沖她擠了擠眼:“鄭氏最近最大的決策,不就是我哥跟你的事嗎?應該是我哥有什麼好事要宣布?”

    舒念怔了怔,旋即反應過來,嗔瞪了他一眼:“你一個小孩,說話怎麼油嘴滑舌的!”

    說著還若有似無的往我這邊瞟了一眼。

    我:“……”

    舒念又說:“鄭易都沒回來,他怎麼宣布,你少糊弄我。”

    她剛說完,宴會廳門口處有些騷動,鄭皓抬抬下巴示意:“那不是回來了。”

    我跟舒念同時往門口看過去。

    將近兩週不見,鄭易的頭髮長了些,臉居然又英俊了點,比起鄭皓刻意老成的打扮,他一手抄著西褲兜往廳裡走來的姿態和舉止,竟然顯出幾分年輕的不羈來。

    這是一個董事長該有的氣質嗎?

    出差這麼多天,傳說中的風塵僕僕呢!

    你是出去度假了吧!

    他一來,許多人都叫著“鄭董”圍過去搭訕,畢竟除了鄭皓秒變ceo,鄭易這個ic創始人,也兼上了鄭氏董事長的頭銜,能力和成績更是斐然。

    舒念一臉驚喜,抬腳也想迎上去,被鄭皓拉住。

    “舒念姐,他一會兒還不是要過來找你,你現在過去,還未必能說上話。”

    舒念笑著真心實意的:“就你話多。”

    鄭皓傻呵呵的笑,不動聲色的給了我一個暗示的眼神。

    我雖然知道今天舒念肯定要倒霉,但是一直沒跟鄭易詳細通過氣,鄭皓裝起傻來又好像比我還厲害,根本看不出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只能站在一旁酸溜溜的想,雖然舒念早晚是要栽跟頭,但是今天這麼多人都看見鄭易和舒念肩並肩的站在一起,以後我再跟鄭易在一起,會不會被說成小三上位呢?

    我正胡思亂想著,鄭易結束和其他人短暫的寒暄交流,從容的邁著步子走了過來。

    他衝鄭皓點了下頭,鄭皓輕咳一聲,轉身往台階上走,跟小葉要話筒。

    鄭易站定在我和舒念中間,彼此隔著一兩步遠,看著台上的鄭皓。

    先開口的是舒念,大概是被帥出新高度的鄭易震著了,她眼裡帶光,笑著看他:“怎麼回來也沒提前說一聲?事情都辦好了?下週過去簽協議嗎?”

    “嗯。”鄭易似是而非的回答,目光一直停留在鄭皓身上。

    鄭皓站在台上,下面交談聲漸漸消失,全都滿含期待的看鄭氏的新任總裁究竟要宣布什麼決策。

    “感謝大家的捧場。”鄭皓拿著話筒,帶著官方笑容,聲音清晰的說:“以前過生日,都是和朋友在酒吧喝到天亮,這是第一次,能在各位大佬的祝福中,過一個十分有意義的生日,感謝鄭董,提拔我為鄭氏的ceo。”

    下面一片笑聲,大家都含著笑看看鄭易,又看回鄭皓。

    鄭易翹著唇角,搖了搖頭。

    他偏頭看我,目光深邃,帶著星點笑意。

    我瞪他一眼,面無表情的看了看敏感的舒念,又瞪回鄭易,示意他收斂點。

    鄭易轉頭繼續看鄭皓說話。

    鄭皓開始回顧過去,講鄭氏最近半年的變故,存在的問題,上任後的感慨。

    然後自然而然的提到了鄭氏最近的動作。

    他說:“過去這半年,是鄭氏尤為艱難的半年,各位應該已經了解到,鄭氏一直在尋求優異的解決方案,比如收購合適的技術公司來解決當前最大的痛點,雖然sk公司的技術確實讓我們看到了希望,但這項收購能否盡如人意……”

    他話未說完,下面的人群就開始交頭接耳的低聲討論,我回頭看了幾眼,見他們對著手機,俱是滿臉詫異。

    我也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很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送的消息,有新聞客戶端的,也有炒股軟件的:

    鄭氏終止對sk公司的收購,稱其存在嚴重的賬務問題

    鄭氏稱已解決倉儲問題,終止對sk的收購

    ……

    “互聯網信息時代,相信消息靈通的各位已經看到了鄭氏發出的通稿。”鄭皓笑著說,“我們在調查中發現,sk公司存在嚴重的壞賬,其賬務問題盤根錯節,一旦將其收購,後續的賬務梳理、管理交接將會拖慢鄭氏整個的業務進度,經過慎重的研究,鄭氏決定終止對sk的收購。”

    舒念猛地轉頭看向鄭易,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鄭易……怎麼回事?”

    “抱歉,沒有提前跟你說一聲,不過現在也為時不晚。”鄭易沖她頷首示意,聲音平穩而淡定,“你明知sk存在的問題,還要竭力促成本次收購,我想今天這個結果,你不是沒有想過。”

    舒念急聲說:“sk的賬務問題不是我有意隱瞞,我提醒過你,你一定也清楚,那些問題完全可以解決,而且能夠讓你以低於預期的價格進行收購,你知道的,沒有那麼嚴重!”

    “我知道。”鄭易垂眸看她,“我只是,突然 不想收購了。”

    舒念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無比。

    “為什麼?”半晌,舒念啞聲問道。

    鄭易看了我一眼,輕飄飄的問她:“你說呢?”

    舒念瞳孔放大,難以置信的看向我。

    我沖她笑了笑,在鄭易向我伸出右手時,靠了過去,任他輕攬住我腰,跟他親密的並排站在一起,無聲的告訴她答案。

    “不,不可能。”半晌,舒念臉上帶著厲色,壓著聲音不甘的說:“鄭易,沒有sk的技術,鄭氏早晚會走到窮途末路,你真要為了一個女人,放棄整個鄭氏嗎?”

    鄭易抬抬下巴,說:“鄭皓還沒說完。”

    “眾所周知,sk的技術是多家企業夢寐以求的絕佳問題解決方案,鄭氏自然不願放棄這塊兒誘人的肥肉,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解決這個難題。”鄭皓說,“因此,鄭氏決定將倉儲業務獨立拆出來——是的,這對於鄭氏這間體系龐大又復雜的企業來講,將一條主業務線拆分出來並不容易,我們也是經過無數次討論,力排眾議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今晚,我在這裡鄭重宣布,新的倉儲技術研發公司,已與國內知名的通達企業簽署併購合約,ic將代理投資人對其進行股權投資… …”

    在一片嗡嗡的議論聲中,隨著鄭皓宣布鄭氏一系列的決策,鄭氏發出的第二篇通稿也紛紛在各大媒體平台進行了推送。

    鄭皓接著說:“重點是,sk的現任cto,將來到中國,出任新公司的技術總監。”

    鄭氏公關前後共發出兩篇決策聲明。

    炒股軟件接二連三的在推送消息——

    收購被迫終止,sk能否應對?

    sk面臨賬務醜聞和cto離職雙重危機,股價或將一瀉千里

    sk公司在納斯達克上市,此時是北京時間八點,距離美股開盤,還有兩個半小時。

    舒念整個人都癱軟了,被跟許敬亭一起過來,匆忙趕來的舒雲堪堪攙住。

    我偏頭看著她說:“不至於吧,最多股票跌一跌而已,又不會跌成0,你這麼厲害,一定能力挽狂瀾的。”

    “你錯了。”鄭易盯著舒念,聲音不高不低的說:“她內.幕交易,做了五倍的槓桿。”

    她還真敢玩……我簡直對舒念佩服的五體投地。

    我靠在鄭易身邊,軟軟的說:“是嗎?那就有點可怕了呢,不知道幾十億的身家還保不保的住呀?以後還怎麼□□呢?”

    舒念神情已經恍惚了,她雙眼無神的看了我一眼,又轉開頭,被舒雲吃力的托著往外走去。

    台上鄭皓在做最後的致謝:“謝謝各位一直以來對鄭氏的支持,相信未來在新技術的變革下,我們可以更便捷、長久的合作下去。最後,我還要感謝新技術公司的投資人,也是我的未來嫂子,週呦呦女士。”

    我張大嘴抬頭看鄭易。

    鄭易之前找我借錢,我是知道的,但當時只是口頭提了下,並沒有做過詳細的書面確認,我根本不知道他這一部分的計劃。

    “都往這邊看呢,注意形象。”鄭易伸手合上了我的下巴,帶著我轉身迎接身後眾多人的掌聲,然後笑著側頭在我耳邊低聲說:“很賺錢的,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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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侍寢

    直到宴會散了,坐在回家的車上,我還遲遲回不過神。

    “所以,我即將成為一名項目投資人了?”

    “嗯。”鄭易臉上就差寫上“求表揚”三個字,看似輕描淡寫的說, “你不是早就想進行資本運作?順手幫你實現一個願望。”

    我終於忍不住了,咆哮道:“那是幾十億啊!虧了怎麼辦?!創業投資多可怕,投上一千家,能活下來的超不過十家吧大哥!”

    鄭易面無表情的抹了一把側臉:“沒文化,真可怕。”

    我:“……”

    到了別墅門口,我臊眉搭眼的從車上下來,噤著聲乖順的開門鎖,然後動作到位的伸手請黑臉鄭易進門,半點也不敢反抗他登堂入室,不把自己當外人的行徑。

    剛才路上,鄭易咬牙切齒的給我掃盲。

    通達企業發展日漸成熟,相關技術在業內首屈一指,本就計劃在未來幾年內上市,根本沒有必要併購鄭氏的業務。鄭氏之所以能說服兩家併購,不過是拿著sk公司cto這張底牌。

    sk的cto手握其公司的核心技術,他跟舒念的丈夫是好友,以前兩人互相賞識,才一直留在公司貢獻自己的才華,後來好友病逝,公司動盪,這個cto早已不堪其擾,心生去意。

    於是鄭易在sk動盪期間先下手為強,然後以此為籌碼,跟一直垂涎sk技術的通達談判。

    最後的談判結果顯而易見,鄭氏經由ic為新公司引入跟自己一隊的投資方,保證己方在新公司有足夠話語權的前提下,稀釋了通達的股份。

    所以,別說幾十億的投資,哪怕超過十億,通達都不接受,因為新公司的上市是非常可期的,一旦完成上市,擁有原始乾股的人,收益率將爆表。

    也就是說,鄭易在解決舒念和鄭氏難題的同時,順手又幫我賺了一大把錢。

    我進門後屁顛屁顛的倒了杯水,端給鄭易:“鄭總,您喝水。”

    鄭易冷著臉,輕哼一聲,接過水杯喝了兩口。

    我看見客廳地板上放著他的行李箱,討好的搭訕問他:“您難道下了飛機,還回來過一趟嗎?”

    之前他每天都往我這邊跑,每次他都在門口等我回家實在太引人注目,我就把開鎖密碼告訴了他。

    “嗯。”他惜字如金的說。

    我溫言細語的問:“那怎麼那會兒給您打電話,沒人接呢?”

    “沒電了。”鄭易瞥了我一眼,“忙著指揮公關聯繫媒體做佈置,可惜做半天都是驢肝肺,後悔的肝疼。”

    我連忙理虧的閉嘴,不敢再多談今晚的事,生怕說多錯多,把這位財神徹底惹毛了。

    我束著手乖巧的坐在他旁邊,機智的轉移話題:“不早了,鄭總出差辛苦,早點洗漱休息吧。”

    “好。”鄭易面色稍緩,“我記得有人答應過,事成之後用侍寢來慶祝勝利,看來是準備好了。”

    他傾身將杯子放到茶几上,側過身看我。

    我渾身僵硬,被定格了一樣的跟他對視。

    下一刻,我跳下沙發拎著裙子就往樓上跑。

    鄭易在後面暴怒的喊:“週呦呦!你再跑一個試試!”

    我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是滿心的忐忑和緊張。

    雖說活了二十多年,到現在還只見過豬跑沒吃過豬肉實在不像話,尤其我也沒少跟著廣大單身部隊在微博刷評論,結束母胎單身,破掉完璧之身,但機會真的到來時,又很沒骨氣的退縮和糾結。

    未來充滿變數,我要這麼草率嗎?鄭易好是好,但彼此是不是最合適的那個,能不能走到最後,我也很迷茫。

    萬一不小心懷孕了,有了小孩怎麼辦,生還是不生?生了誰養?要結婚嗎?

    臥室裡沒有人,我扒著門往外瞅了瞅,在二樓小起居室看到了臨窗而立的鄭易。他脫掉了西裝外套,捲著襯衫袖子,身姿挺拔的站在落地窗前,迎面著漆黑的夜色。

    茶几上放著他在充電的手機,居然正播放一首粵語歌。

    “你怎麼想起聽歌了?這首歌我聽過……”我意外的走過去,話說到一半時掃了一眼他震動的手機,才發現這根本不是在聽歌,是有人在給他打電話,“我記得你鈴聲不是這個啊……不接嗎?”

    鄭易轉身,沖我挑了下眉:“你想讓我接?”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才發現,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倆字:舒念。

    “不准接!”

    鄭易笑起來,沖我伸手:“過來。”

    我瞪著他臉上的笑走過去,卻被他一手握住了腰。

    鄭易低沉的嗓音在我頭頂上響起:“形體老師有沒有教過你圓舞?”

    我茫然的看他,對上他深沉的目光時,愣怔的半晌回不過神:“好像……好像教過。”

    我邊說著邊回想動作,但因為學後一直缺乏實踐機會,半抬著手根本想不起具體動作和節奏來。

    說話間隙裡,手機鈴聲中斷,很快又契而不捨的響起來。

    鄭易輕笑一聲,兩隻手一起摟過我的腰,帶著我合著歌聲節拍輕晃。

    落地窗外是沒有亮燈的小花園,從裡面看出去,只能看見一片暗色。

    開了暖氣的屋裡,溫暖如春。

    男聲低唱著粵語——

    若那對手放鬆了會怕失去

    緊緊擁抱以外

    我用什麼感到被愛

    我被他攬著懷裡,小聲問他:“什麼時候換的鈴聲?”

    “剛剛。”

    “幾點了?美股開盤了嗎?”

    “開了。”

    他說話簡短又低沉,一室歌聲裡,我抬頭,正對上鄭易低頭看我的目光,沉靜內斂又專注,我忍不住出聲問他:“在想什麼?”

    “你。”

    我心中猛然一悸,看著他說不出話來。

    鄭易說:“在想……還好,你還在。”

    他停下腳步,緩緩低頭吻上來。

    我在他籠罩的昏暗光影下,閉上眼睛,心想,去他的迷茫與糾結。

    臥室裡,被鄭易壓在身下的我,抬腳踹著他緊實的大腿嗷嗷叫:“我不玩了!太疼了!不好玩!”

    “忍一下,乖。”鄭易在我耳邊低語,帶著壓抑不住的喘息和慾念。

    他偏過頭,將我的喊聲悉數含進口中,探出滑軟的舌尖,輕車熟路的撬開我的嘴巴,掃過我齒列,勾纏住我的舌頭深吻。

    他親的認真又充滿**,我仰著頭,雙手攀著他肩膀,有些動情的迎合他,那種想跟他貼的更近,被他揉進身體裡的悸動,讓我被他強行掰開,又因為疼痛而緊繃的雙腿逐漸放鬆……

    萬萬沒想到,鄭易是個一開葷就停不下來的人。

    我被他翻來覆去,一次又一次的不知道折磨了多少回,直到扔在地毯上的紙團越來越多,我含著淚又是威脅又是求饒,他才終於饜足的停下來,在我啞著嗓子仍強烈的想轟他出去的怨念下,哄我睡覺。

    事實上,不用他哄,我一閉上眼睛就秒睡著了。

    再迷濛的醒來時,外面的天還沒亮,朦朧的透著一絲光亮。

    鄭易靠在床頭打電話,一隻手放在我肩上輕拍,我迷瞪著眼睛,皺著眉抬頭看他,他立刻注意到了我犀利的眼神,匆匆跟電話那邊的人說一聲“知道了”,就掛掉電話,俯身來抱我。

    “吵醒你了?”

    “你說呢!”根本不知道半夜幾點睡的,這還沒幾個小時,就被吵醒,沒有起床氣的人都會瘋,何況我這種剛受完委屈的人,想到這裡我就忍不住掐他,“我還沒睡幾個小時呢!你走,去沙發睡!”

    鄭易悶哼一聲生生受著,抱著我不撒手,溫聲安撫我:“以為你睡實了,你扒著我胳膊睡得熟,我擔心起床出去接電話驚動你,是我不好,以後不接電話了。”

    我瞪他:“我睡實了也禁不住你吧啦吧啦講電話啊!你根本不懂憐香惜玉!我後悔了!”

    鄭易按著我扑騰的胳膊,無奈的說:“我總共就說了三個字……”

    “你還敢狡辯! ”

    鄭易一點脾氣都沒有了,乾脆的點頭:“嗯,我狡辯,是我不對。”

    我哼了一聲,清醒了一點,感覺自己這起床氣也是越來越嚴重,自覺地沒再多說。

    他側身對著我,張開胳膊讓我枕在他肩窩上,拍拍我後背說:“睡吧,不吵你了。”

    我閉上眼睛醞釀睡意,突然想到這個時間有人給鄭易打電話,不會是因為——

    “幾點了?”

    鄭易低聲說:“不到六點。”

    “美股收盤了?”

    “嗯。”

    我無聲的看著他。

    片刻後,鄭易說:“sk的股票一晚下跌81%,開盤後所有買方爭相拋售,舒念排在拋售隊列裡,不等賣掉,就被強行平倉。”

    也就是滿盤皆輸,爆倉出局了。

    幾十億的股權,質押後換得五倍的配資,一夜之間,便揮霍殆盡。

    資本市場殘酷,但人心更殘酷。

    從我被人捅傷到鄭易跟我分手,從他無數次的出差談判到對舒念的隱忍不發,從鄭皓發表聲明到舒念軟著腿離場,從昨晚到今晨。

    此時的靜謐安寧,不過是數月奔波後的塵埃落定。外人看來好似輕描淡寫,內裡卻滿是兵刃相接的機鋒。

    好在,所有的事情最終都得以告一段落。

    我正愣怔的出神,鄭易輕柔的親了我額頭一下,低聲問我:“還疼不疼?”

    我:“……”

    “不許問這個問題!”一想到幾個小時前的這間臥室裡發生的不可言說的事情,我就忍不住面紅耳赤,伸手去捂鄭易的嘴。

    鄭易眸子裡泛起遮都遮不住的笑意,他撥開我手,湊過來低聲悶笑著說:“再來一次?”

    “滾!!!”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可愛的地雷!

    那個……我多寫了一千來字的車,因為微博有熟人,不好放上面,所以放網盤了。內容不多,其實也沒有多黃暴,屬於有時間有興趣可以看看的那種哈!

    提取密碼:f2yg

    提取鏈接見我微博,我設置了7天有效哈~

    微博搜索諱二,找鏈接,答應我,不要在微博評論裡提到密碼,麼麼噠~順便,離開本章前,留下你愛的評論,比心~

    對了,之前有被和諧的字,我因為沒有回頭檢查,不知道被和諧了……上一章是買兇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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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5-25 00:15:17 |只看該作者
第58章雙喜

    清晨六點,我被鄭易打電話的聲音吵醒,迷迷糊糊睡了沒幾個小時,又被我自己的鈴聲吵醒。

    “關機關機!”我蒙著被子往鄭易懷裡鑽,萬分後悔將手機帶進了臥室裡。

    “接一下吧。”鄭易顯然也是被吵醒的,嗓音沙啞,將手機放到了我耳朵上, “趙警官的電話。”

    我迷迷糊糊的“餵”了一聲,趙警官已經在電話那邊朝氣蓬勃的說話:“週女士,告訴你個好消息,經過我們特警的連夜奮戰,那伙通緝犯已經被我們連窩端了!人已經押送到我們局裡了,你來認人吧! ”

    他幾句話說的中氣十足,鄭易隔著不遠也聽到了,我仰頭跟他面面相覷半晌,鄭易伸手捏了捏我臉頰,含著一絲愉悅的笑意說:“恭喜啊。 ”

    直到坐在車上,我都還有點懵,轉頭跟開車的鄭易確認:“這叫雙喜臨門嗎?”

    鄭易從昨天回國,時差沒來得及倒,覺也沒睡幾個小時,卻精神抖擻的不行,翹著唇角說:“對舒念來說,是禍不單行。”

    股票跳水,幾十億資金一夜之間蒸發殆盡,舒念大概會睜眼到天明吧?

    我說:“她會不會想不開跳樓?”

    “沒準。”

    “不會吧?”關於跳樓,我只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提一句,但是真放到舒念身上,我還是很詫異的,“她不像是這麼不理智的人。”

    鄭易說:“她內.幕交易涉及的資金巨大,質押的股權會被金融機構接手,尤其sk股價暴跌,公司內部局勢動盪,昨晚倫敦的朋友發消息說,監管機構已經開始介入,短時間內,她不敢回英國。”

    我心想,舒念也是倒霉,別人都是內.幕交易獲取暴利,然後被監管機構起訴,她賠的連褲子都沒了,還要因為違規交易被罰巨款……

    “不敢回英國,國內又抓住了那個通緝犯……”我念叨著,反應了過來,“所以她現在就是妥妥的走投無路了?”

    “嗯,算是因果報應。”

    我默默地點頭,忍辱負重多年,眼看勝利在望,所有的“努力”卻全部付之一炬,一夜之間變得一窮二白,還面臨牢獄之災,如果我,我肯定會跳樓。

    鄭易說:“別想她了,我上次出差前看到你辦的簽證,想去日本玩?”

    提起簽證我就鬱悶的不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早就過期了!都怪你!非讓我去山溝裡支教,我長這麼大,還沒出國玩過呢!”

    鄭易伸手握住我的,跟我十指相扣,笑著說:“好,都怪我,等忙完這幾天,我陪你出去玩兩個月好不好?去北歐看極光?”

    我勉強的哼了一聲:“我要吃丹麥的生蠔!”

    鄭易側頭看我,別有深意的笑:“好。”

    我裝作看不見,拿出手機翻北歐有什麼好玩的。

    鄭易突然出聲說:“餓不餓?前面有家便利店,去買點吃的。”

    “哦。”

    早上剛起床時因為沒睡夠,我吃不下東西,鄭易便沒做。在路上走這一段,還沒到警察局,就感覺餓了。

    這邊離公安局還有一段距離,鄭易將車停下,我穿過人行道,進路邊的便利店買早點。

    我記得春天的時候,我早上去上形體課,遇上起遲了匆匆去上班的鄭易,便蹭了他一段車。路上遇到一家便利店,他買了幾個飯糰當早點吃,在我厚著臉皮說自己也沒吃時,不是很情願的分了我一個。

    那個時候,我們還互相看不順眼,我覺得他毒舌,他覺得我虛榮。

    感覺也沒過多久,卻發生了這麼多事。

    我買了幾個熱好的飯糰和包子,又要了兩杯豆漿,出了便利店往街邊車上走。

    這邊是一片新規劃的地段,人行道上種的樹都比其他地方要細,冬天葉子落光了,越發顯得光禿禿的瘦小,不過視野倒是開闊了不少。

    不遠處我那輛賓利沒有熄火,我正心想一定要帶鄭易去非洲看看那些挨餓的兒童,培養一下他節儉的美德,余光就瞥見一輛車飛從遠處躥出來,伴隨著發動機的轟鳴,猛地軋過馬路牙子,直衝著我這邊開過來。

    下一刻鄭易開著的賓利猛地一聲發動機響,車輪轉過一個刁鑽的角度,斜插著開上了人行道。

    然後就是嘭地一聲巨響。

    黑色地寶馬車轟然撞上賓利的副駕駛,巨大的慣性將賓利撞的幾乎傾倒,橫移了幾尺,堪堪被路邊細小的樹幹攔了一下,樹幹哢一聲響,倒在了路上。

    我低頭看掉在地上,灑了一地的豆漿,心想這是什麼時候掉下去的?我怎麼都不知道?

    便利店裡有人衝出來,震驚的喊著往那邊跑:“我去!怎麼回事?撞死人了!”

    我猛然回過神來,毫無知覺的往賓利車邊跑。

    安全氣囊全部彈出來,白花花的一片我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情況,抖著手猛敲已經碎裂的車窗:“鄭易……”

    “快打120!”便利店的大叔跑過來,“小姑娘你別哭,得先把車門打開看看情況!”

    “這門打不開!”我抖著手一次又一次的拉車門,急得跺腳,門卻紋絲不動。

    便利店大叔從路邊撿了塊轉頭,沖我說:“我把車窗砸開看看情況啊!”

    我點頭答應,他揚手要砸,車門卻一動,被從裡推開了。

    鄭易一隻手撥開安全氣囊,捂著胳膊下來,臉色慘白,皺著眉忍痛說:“你居然……裝了這麼多安全氣囊。”

    我眼淚正流到一半,浸的臉頰發癢,抬手胡亂抹了一把,睜大眼睛看他:“你還活著?”

    鄭易一挑眉,臉色一黑:“你希望我死了?”

    “沒、沒有……”我終於反應過來,一時激動的帶著淚笑出聲來,衝過去想抱他,“真的沒事嗎?嚇死我了!”

    鄭易嘶了一聲:“胳膊和胸口可能骨折了。”

    我趕緊鬆開手不敢碰他:“我這就叫120!”

    “不用。”鄭易伸手拽了我一下,沉聲說:“打110。”

    鄭易看起來好像沒事,卻是動一下就悶哼一聲,我讓他站著別動,快速跟趙警官說明了情況,又打了120,然後趕過去看寶馬車上的情況。

    幾乎沒有懸念,這場明目張膽的車禍一定是舒念的傑作。

    只是沒想到,居然是舒念親自上場。

    但是轉念一想,又沒什麼毛病,她現在身無分文,確實已經僱不起兇,殺不起人了。

    從她在人行道上踩足油門沖我撞來的架勢也知道,她想撞死我。只是她大概沒料到,本以為輕輕鬆鬆的撞個人,撞完說不定還可以逃之夭夭的計劃,突然被鄭易橫插一腳。

    這麼快的速度撞到副駕駛車門上,寶馬的保險槓整個都爛了。

    她車裡的安全配置顯然沒有我的好,只有一個前安全氣囊彈了出來,但慣性太大,她整個人都撞到了碎掉的擋風玻璃上。

    玻璃上一層血跡,她昏倒在駕駛位上,披頭散發,血沿著額頭往下流。

    警察到的時候,她已經稍稍轉醒,倒是命大,只是運氣不好,被警察戴上手銬,直接押回了公安局。

    去醫院的路上,鄭易躺在救護車裡,拽著我一隻手,手指在我手心裡劃了兩下。

    我面無表情的收回手:“你知道她在後面跟著是不是?”

    鄭易搖搖頭。

    我冷笑了一聲:“不然你在路邊不熄火?不就是等著跟她撞?”

    他咳了一聲說:“我察覺到後面似乎有車跟著,但是不確定。”

    我繼續冷著臉看他。

    鄭易再次來拉我的手:“真的,不騙你。”

    我一想到剛才的事情就心有餘悸,再一想他幾乎是以命相搏,氣就不打一處來:“那為什麼不跟我說?”

    “跟你說了能怎麼辦?”鄭易無奈地說,“經過昨晚,她早就崩潰了,恨你恨得牙根癢癢,不弄死你不行……即便告訴你她沒安好心,今天躲過去,你能躲的過她隨時隨地的橫衝直撞?”

    “但是那個通緝犯已經被抓了啊!”

    “抓了,你能保證他會供出舒念來?”鄭易不以為然的說,“也許她就是已經知道消息,才想在你到公安局前撞死你,讓你沒辦法指認。”

    剛才警方從她車上搜出了行李和護照,一看就是做好了將我撞死後出境的打算。

    我沉默著沒有說話,想到舒念一直跟在後面,確實讓人心驚膽顫。我還在跟鄭易愉快的討論著看極光、吃生蠔,卻不知道說話間的哪一刻,將要死於非命。

    鄭易見我不再吱聲,又晃了我手一下:“我確實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麼事,只能時刻提防著,把各種情況考慮全面一點,盡可能的保證你沒事……”

    “我沒事有什麼用?”我沖他低喊了一句,又控制不住的往下掉眼淚,“你要是有點什麼事,我難道會沒事?”

    鄭易抬手連忙給我擦眼淚:“我都是看好角度的,這不是沒什麼事?”

    我恨不能伸手去戳他的胳膊和胸口:“這不全是事?這要是折了肋骨戳進了內臟怎麼辦!”

    旁邊眼觀鼻,鼻觀心的隨行醫生突然出聲,接著我的話茬說:“那個……他應該是沒有骨折。”

    “沒有骨折?”我愣怔的轉頭看醫生,“我看他挺疼的啊!”

    “那應該是磕到骨頭了,至少目前看起來是沒大礙,詳細情況還要回醫院做檢查。”醫生說,“你們那車看著性能就好,一圈都是氣囊,而且她一個寶馬小轎車,撞上你這suv,本來就不好佔便宜……”

    我又轉頭去看鄭易,鄭易一臉的“我沒騙你吧”,討好的沖我笑。

    我沒好氣的瞪他一眼,終於忍不住伸手戳了他胸口一下,在他啊的一聲痛呼中,那顆一直懸著的心才緩緩落進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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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終章

    醫生眼光的很準,檢查下來,鄭易確實沒什麼大礙,既不用纏紗布也不用掛水,醫生開了幾盒消腫散淤的藥,叮囑一聲別亂活動,就打發我們回家了。(w W W.gGDOwn.Com)

    我拎著藥難以置信:“這就沒事了?”

    鄭易盡量保持著上半身不動,斜斜的瞥了我一眼:“你天天盼著我有事是吧? ”

    “怎麼會!”我趕緊否認,想到看起來比鄭易傷的還嚴重的舒念,頓時有種不可描述的激動和出乎意料的高興, “沒想到賓利的安全性能這麼好!我夏天買車的時候剛會開,膽小,就讓店裡正面側面裝了好多安全氣囊,我怎麼這麼機智呢!我要再買一輛!”

    鄭易:“……”

    鄭易叫了助理來接我們,沒有回家,直接去了公安局。

    警方抓獲的孫強確實是捅我卻又給我留了一條命的三角眼壞人,但也正如鄭易所說,他並沒有交代舒念的問題。

    趙警官說:“這個人精著呢,很多環節都留了一手,話不說死,估計是想以此談條件,希望能輕判。”

    “他身上背的命案還不多?”我不解的問,“他還有資格談條件?”

    “不談條件,他判死刑,那你的案子還怎麼查?”趙警官笑了, “不過你放心,如果舒念沒進來,我們還真得跟他談談,但是現在舒念也被抓了,這就好辦多了,兩個人同時審,抓住點蛛絲馬跡就能順藤摸瓜……不過即便舒念沒有這個案子,她早上的蓄意謀殺也夠她喝一壺了。”

    我搖搖頭:“不夠,得數罪併罰才好。”

    趙警官樂著點頭:“是這個理。”

    我想了想說:“我們能見見她嗎?”

    趙警官和鄭易同時一愣,鄭易說:“你見她幹什麼?還不夠礙眼的。”

    我打量著額頭糊著一塊紗布、吊著一隻胳膊的舒念,心想,鄭易說的對。

    舒念看見我和鄭易過來的時候,眼裡幾乎是淬了毒一樣,她開口時聲音都發了啞:“鄭易,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

    鄭易沒什麼表情,散漫的“嗯”了一聲,低著頭看手機。

    這個反應讓舒念更生氣了,她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但因為一隻手拷在椅子上,起了一半又被拽了回去,伸著手指指我:“她有什麼好!你根本就是瞎了!”

    “不好意思,我比你漂亮,比你有錢,哪裡不比你好?”我抱著胳膊同情的說。

    舒念冷哼:“一個沒有腦子的暴發戶而已,如果不是他,我不知道比你有錢多少!”

    我點點頭:“好遺憾,你沒機會了。”

    “我知道。”舒念瞥開頭冷靜了片刻說,“我最大的失敗,就是敗在了感情用事,男人這種東西,只能利用,不能動心。”

    我:“……”

    我說:“那是因為別人對你根本沒有感情,是你自己太相信別人跟你擁有一樣的價值觀了。你不擇手段的想要恢復你們舒家昔日的鼎盛,你把這些東西看的太重了。”

    舒念盯著我,不以為然的冷笑:“誰看的不重?週呦呦,你得到幾十億之後,如果一夜之間又身無分文,你能接受嗎?你知道從高處跌落是什麼感覺嗎?你什麼都不懂,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談價值觀?”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鄭易在一旁開口:“你轉給孫強的那筆錢,是你回國之前就聯繫好的。”

    我和舒念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他語氣肯定,說的甚至不是問句。

    舒念智商還在線,她立刻說:“我不認識什麼孫強。”

    我明白過鄭易的意思來,跟著說:“別裝了,警察說孫強已經招了,這會兒都去調查他提供的卡號進賬了。”

    舒念猛地抬眼看我:“不可能。”

    “你愛信不信。”我聳聳肩,“其實你不用這麼遮掩,反正你蓄意謀殺是肯定成立了,再多一個罪名又怎麼樣?在監獄裡多待幾年,總好過出獄後艱難的討生活,外面又沒有股份等著給你分紅了。”

    舒念登時目光閃爍激動起來,急促的喘著氣用眼神凌遲我跟鄭易。

    鄭易平靜的說:“你回國前,並不認識週喲喲,為什麼會提前聯繫好孫強?”

    我驚訝的扭頭看鄭易,聽得懂他說話,卻又好像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舒念沉默著不吱聲。

    鄭易起身,對我說:“走吧,等警方審完再說。”

    我跟著一起起身往外面走,舒念突然出聲說:“你心裡難道不清楚?有的人,作惡多端一輩子,上天偏偏不把她收走,我不該幫一把嗎?”

    “你回國前就準備好對付夏青了?”我終於反應過來,“所以,孫強是你想買來想弄死夏青的,後來因為我,你又想到一箭雙雕的辦法?”

    “我沒想弄死她。”舒念神色淡淡的,“本來只想收拾她一頓,讓她離開許家,等我姑媽嫁給許敬亭,便去找……鄭兆和談一談。”

    不用想也知道,這個談一談肯定指的是以股權交換跟鄭易的婚約。

    她抬眼看我:“回國前我才打聽到鄭易沒有女朋友,沒想到一回來就看見了你,你是我最大的障礙,原本想的弄不死你,鄭易就不會離開你……沒想到,鄭兆和在這個時候死了,如果我知道他會死,可能不會讓孫強去動手。”

    她認命的閉上眼。

    我也有點愣怔,如果鄭兆和先死,鄭氏陷入危機,鄭易要是更看重鄭家的利益,可能不用舒念動手,他自動就會去跟她複合了,她也能免得一樁命案。

    鄭易拉了下我手:“走吧。”

    我無聲的跟著走了兩步,臨出門前停下來,轉頭說:“舒念,我雖然沒有體會過,但是我一定知道從高處跌落的感受很不好,你有一顆忍辱負重、想要扭轉家族命運的心,我很佩服你,如果你憑著一身真本事,真的光耀了舒家的門楣,我甚至會佩服的五體投地。”

    “但是你從聯繫孫強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輸了,而且輸得讓我十分看不起——這就是我的價值觀。”

    舒念睜開眼睛,定定的看著空無一物的桌子。

    我握著鄭易的手離開。

    *

    新一年的第一天,我和鄭易飛到久違的g市。

    我將手裡的白菊放到我爸的碑前,拽著鄭易說:“那個爸……介紹一下,這是鄭易,長得還可以,賺錢能力也還行,勉強可以做您的準女婿吧,今天帶過來給您看看。”

    鄭易束著手,穿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裝和大衣,端正的面對我爸的照片站著:“爸。”

    我一個趔趄差點原地絆倒自己: “誰是你爸啊!別亂叫!你只是一個準——女婿,找准自己的位置。”

    “你正經點。”鄭易無奈的拽住我,“好好跟你爸說話。”

    我爸其實不喜歡我一本正經、老神在在的說話,他一直都只想看到我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樣子。

    就像他在留給我的遺書中說的,很多他看透的事情,並不希望我也一清二楚,人生難得糊塗,他不願我思慮過多,不願我悲觀絕望,不願我看到世間的陰暗面。

    可惜我沒能讓他如願以償。

    這近一年的世間,我經歷了人生的大喜,中了六十億彩票,卻也捲到了無數的變故中,一個面目全非的媽,一個不擇手段的情敵,一段跌宕起伏的感情。

    我中獎的時候,心想自己從此可以花錢如流水,可以環球旅行,可以翻身做老闆……暴漲的房價,枯燥的工作,乏味的生活都不會再是問題。

    我想,好像人生的很多夢想,都可以順利實現了。

    然而生活告訴我,有錢,並不意味著不再有煩惱。

    我吸口氣振奮了下精神:“爸,你放心吧,像我這種又有錢,又樂觀的,不說今後還會遇到什麼烏七八糟的麻煩事,就是遇上了,我也能……能讓鄭易幫我解決的!”

    鄭易:“……”

    我理所當然的瞅著他說:“你不給我解決嗎?不解決就別跟我爸叫爸。”

    “解。”鄭易額上掛著一排黑線,沒脾氣的點頭。

    又調整了下面部表情,嚴肅正經的看著我爸,彷彿他老人家就在眼前:“爸,我會找好呦呦的,讓她今後每一天都開心無憂,我說到做到,您放心。”

    說完,他深深地舉了個躬。

    我聽得喜上眉梢:“既然要保證我開心無憂,那咱們出去玩吧?去馬爾代夫好不好?”

    鄭易牽著我往回走,無語的說:“不是剛從丹麥回來?”

    “那又怎麼樣!”一看他就一副不想去的樣子,我感覺到了萬分的後悔,“是哪個混蛋曾經說自己不差那點機票錢,有根網線就能賺錢,我去哪兒玩就跟到哪兒的?!鄭易!你說話根本就算數!”

    鄭易連忙點頭:“算算算,去馬爾代夫,去,回去就買機票。”

    “不去馬爾代夫了!”我重重的哼了一聲,“我要去南極看企鵝!”

    鄭易:“……”

    他為難的說:“南極的網絡信號很差。”

    我轉頭衝著我爸的墓碑說:“爸!這個人說什麼讓我開心,都是騙你的,你半夜回來找他啊!找他給你女兒算賬!”

    鄭易:“…………”

    煩惱總有煙消雲散的一天,但快樂永遠都會如影隨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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