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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鈞蝦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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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郁雨竹] 林氏榮華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演蝦是裝瞎的最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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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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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30:02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投其所好

  林玉濱看不過他們那麼欺負尚明傑,撥出一份來給他,還瞪了在後面起哄的周通和盧理一眼。

  盧理拍著胸脯道:「不得了,不得了,尚兄弟有人心疼呢。」

  這下換尚明傑踹他了,「胡說些什麼,我們兄妹和睦,你以為跟你一樣,不懂為兄友愛。」

  「就是,就是。」盧思補刀道:「明明都是哥哥,為什麼你總是欺負我們?」

  盧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道:「小思,你再吃下去真的會變成大胖子的。」

  「哥哥!」盧思眼淚汪汪的去看她親哥。

  盧瑜上前拽了盧理抬手就揍,盧理忍不住嗷嗷叫起來,眾人看了哈哈大笑,盧思這下滿足了,得意的斜睇盧理。

  周通斜眼去看尚丹蘭,見她眉眼如畫,正笑盈盈的看著盧家兄弟打鬧,見他看過來便哼了一聲,很是高傲的扭過頭去。

  周通也忍不住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尚明傑才往嘴裡塞了一塊羊肉片,見他一臉嫌棄的撇過臉,就看看他,又扭頭看看女孩們,問道:「你怎麼了?」

  周通臉微紅,再往一旁撇去,「沒什麼,趕緊吃你的吧。」

  難道我能告訴你我在跟你姐姐別苗頭嗎?

  盧瑜見女孩們吃完了手上的還瞄著旁邊的攤位,立即道:「我們去猜燈謎吧,你們想要什麼燈?」

  盧思一扭頭就看到了一家酒樓門前高高掛著的兔子燈,她眼睛一亮,指著它道:「我要那盞兔子燈!」

  「好,哥哥給你猜。」

  林玉濱也被轉移開了視線,拉著尚丹竹跟上,尚明傑擠過來道:「表妹想要什麼燈,我給你猜。」

  尚丹竹在一旁幽幽地道:「哥哥怎麼只問林表姐,不問我?」

  尚明傑立馬道:「妹妹想要什麼燈,我也給你猜。」

  林玉濱嫌棄的看著他道:「我才不要你猜呢,我自己就行。」

  尚明傑撓了撓腦袋,抬腳就要跟上,盧理一把拽住他,蹙眉道:「人家都那麼嫌棄你了,你何必還巴巴的湊上去?」

  尚明傑不在意的笑:「四郎誤會了,表妹並不是嫌棄我,她只是覺得自己就能猜中,不必我幫忙,畢竟自己贏的更有意義。」

  盧理一臉「你當我眼瞎嗎」的表情看著他,「她剛才可是一臉嫌棄……」

  「那是因為我們兄妹間不必太客套,所以四郎誤會了,表妹很是知禮的。」

  盧理看了他一眼,越過他直接去攔林玉濱,他笑呵呵的道:「林縣主可有看上的花燈,不如我幫你猜一盞?」

  林玉濱一愣,然後就微微一笑感激道:「多謝盧學兄,等我猜不出來了會請你們幫忙的。」

  盧理看著禮節周全的林玉濱一愣,不,這和他認識的林玉濱不一樣,在她的印象中,這個女孩可是很高傲的,特別是對著周通時,特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他看不慣對方可是很久了。

  盧瑜才給他妹妹贏來一盞兔子燈,扭頭間就見堂弟在發愣,他不由抽了抽嘴角,上前扯了他的衣領往一旁拽,「你走側後方,把妹妹們護在裡面,別讓她們被衝撞了。」

  其他男孩也默契的圍了過來,將女孩們圍在中間,一起往前去,盧瑜叮囑大家,「多看看旁邊的攤位,寧願慢些也別衝散了。」

  叮囑完才拽著盧理低聲道:「你是不是傻,彼以禮待之,人必以禮敬之。你看周通對人家是什麼態度?難道你想和他一樣被學裡的女生嫌棄?」

  盧理打了一個寒顫,連連搖頭。

  「那就給我老實些,學學明傑,人家對女孩多尊敬,你現在還沒定親呢,還想不想娶媳婦了?」

  盧理驚恐的看著盧瑜,「不至於吧,婚姻大事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嗎?」

  盧瑜看著他冷笑,誰家會傻缺的明知兩個孩子不要好還給他們定親?

  正好被前面一個人擋住讓兄弟倆看不到的周通聽了默然無語,他抬頭看向前頭的尚丹蘭,抿了抿嘴沒說話。

  「荷花燈!」林玉濱高興的道:「我要那盞燈!」

  尚丹竹踮起腳尖看去,憂心道:「好多人啊,我們只怕擠不進去。」

  這是個藥鋪,今天他們不僅掛出了各式花燈,還有各種小藥包做贈品,因此很受歡迎。

  但燈謎也很難就是了,都是與藥材有關的,若不知藥材如何猜?

  所以大家是圍觀的多,但猜的少。

  人太多,不說林玉濱一群小姑娘不好去跟人擠,就是盧瑜等人也不好擠上前去的。

  所以大家只遠遠的看著,他們家的荷花燈的確好看。

  尚明傑轉身拉過周通,讓他守好他的位置,他轉身就往那裡去。

  林玉濱張了張嘴,想要攔住他,卻見人一擠進去就看不到了,她便只能閉上嘴巴,惦著腳尖著急的看著。

  尚丹竹看了感歎,然後扭頭就找尚丹菊做伴兒,沒有哥哥,她找妹妹嘛。

  等尚明傑舉著燈籠擠出來時,頭髮都叫人擠亂了,頗有些狼狽。周通很是不屑的撇撇嘴,這樣討好女孩子,除了尚明傑也沒誰了。

  尚明傑一臉憨笑的把荷花燈遞到林玉濱面前,林玉濱看著他額頭上的細汗,手指動了動,手伸出去又縮回來,看著遞到眼前的燈沉默不語。

  尚明傑舉著燈,靜候著她做決定。

  其他人也正在忙著選自己喜歡的花燈,除了一直留意大家的盧瑜,正好看向這邊的盧理和正好站在旁邊的周通,沒人發現這邊的異常。

  林玉濱猶豫了半響,最後還是慢慢的伸出手握住了花燈。

  尚明傑臉上展開大大地笑容,輕聲道:「表妹,過了正月我就要出去遊學了,到時不能參加你的生辰,你想要什麼生辰禮,我給你準備。」

  林玉濱搖了搖頭,「只要表哥平安回來就好,不用什麼特別的禮物。」

  尚明傑看著她鄭重的點頭道:「妹妹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林玉濱握著花燈的手一緊,剛到外祖家時,他們年紀都很小,都是哥哥妹妹的混叫著,還是年紀稍大了些才改過來。

  她已經很多年沒聽他這麼叫過了,林玉濱自然也沒再那樣叫他「哥哥」。

  一旁的周通蹙眉,他實在不能理解一盞花燈而已,怎麼有這麼多的話要說?

  他扭頭看了看,見尚丹蘭雙手還空空,乾脆的走到旁邊一個攤位,眼睛一掃,便指了一盞兔子燈道:「給我來一盞這個。」

  這不是猜燈謎的攤子,得花錢買,周通很乾脆的掏出二十文錢給對方,然後拎著燈走到尚丹蘭面前,伸手遞給她,「諾,給你的花燈。」

  眾人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看周通,又看看尚丹蘭。

  尚丹蘭氣得半死,伸手推開花燈道:「誰要你的花燈?」

  「不喜歡兔子燈?」周通舉著燈皺眉道:「我覺著這個挺好看的呀,那你喜歡什麼燈,說出來我給你買去。」

  盧瑞嘖嘖兩聲,拍著胸脯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周兄被精怪附身了呢。」

  盧瑜抽了抽嘴角,再次覺得他真是找虐,怎麼就領了這個照顧大家的差事?

  盧理噗嗤噗嗤笑出聲來,上前與周通低聲道:「花錢買也太沒有誠意了,你得去猜謎啊。」

  周通扭頭看著人群,每個猜謎的攤前都站滿了人,要擠進去實在太難太難了。

  他嫌棄的撇撇嘴,轉身把兔子燈塞給盧理,大手一揮道:「送你了。」

  盧理拿著兔子燈一臉懵,盧瑞再忍不住爆笑出聲,就是盧瑜都忍不住笑了。

  尚明傑瞪眼,擠上前將他姐姐妹妹都拉到這邊,嚴肅的道:「二姐,三妹,四妹,你們要跟緊我,別走丟了。」

  盧靈和崔榮一臉驚恐的看看尚丹蘭,又看看周通,最後一致同情的看著尚丹蘭。

  周家這是要和尚家議親的節奏?

  丹蘭姐姐太可憐了。

  接下來尚明傑對周通很防備,不許他再接近他的姐妹,周通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他這不是遵從祖母的吩咐嗎,要對尚丹蘭好一點。

  可人家不接受他有什麼辦法?

  想是這樣想,但他還是會忍不住去留意尚丹蘭,見她只在看到美人燈時多看了兩眼。

  他摸了摸荷包,最後還是嘟囔著找了個大家都去猜謎的空隙也費勁兒的鑽進人群裡盯著美人燈不放。

  到底是盧氏家學的學生,猜謎這點能力還是有的,雖然難了點,但周通還是拿到了美人燈,一臉崩潰的擠出來,整了整衣服,發現沒什麼效果後就一臉鐵青的將花燈送給尚丹蘭。

  尚丹蘭只瞥了一眼,張嘴就要拒絕,周通直接塞她手裡,「你拿著吧,費了我多少勁兒啊。」

  尚丹蘭看著他頭冠歪了,頭髮散了,衣服還皺巴巴的,忍不住樂起來。

  周通立時覺得女孩子真是太難伺候了,她們為什麼不喜歡自己豐神俊朗的模樣,反而喜歡看他頭髮散亂,衣裳不齊?

  幾個女孩也都笑起來,林玉濱輕聲和尚丹蘭道:「該,讓他鼻孔朝天,好似天下除了男子便無人可看了似的。這樣的妄自狂大,就該多磋磨他。」

  尚丹蘭深以為然的點頭,看著手中的花燈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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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保護

  盧理和盧瑞等見周通都猜了花燈送女孩,他們自然不甘落後,紛紛下場猜謎。

  可惜在場的除了林玉濱和尚家三姐妹外就只有他們家的妹妹了,本著不厚此薄彼的態度,他們每個人都送了一盞。

  於是每個女孩手裡都攥滿了燈籠,這樣還怎麼走路?

  見有些小孩圍在花燈攤前眼巴巴的看著且買不起,林玉濱便把手上的燈籠送給了他們,只留下一盞荷花燈。

  其他人見了紛紛效仿,有送給小孩的,也有送給老人的和與她們同齡的小姑娘的。

  盧理見了有趣,乾脆又去贏了幾個燈來散給小孩,得了他們一疊聲的感激,笑得見牙不見眼。

  盧瑜見盧瑞等也意動,連忙上前扯住他們道:「別太過分了,留些機會給別人家。」

  這猜燈謎的花燈畢竟有限,他們要是猜得多了,那別人猜的就少了。

  盧瑞有些失望,但還是跟了上去。

  一行人又吃又喝又玩,人越來越多時總算是將這一整條街走過,大家也有些累了,盧瑜就提議道:「我們回去吧,看看我們自家的花棚。」

  林玉濱點頭,「是該回去了,不然姑姑要擔心了。」

  尚明傑就轉身,後隊變前隊,又開始往前擠,但此時顯然是最熱鬧的時候,刺史府派了人在前門樓子上放煙花,大人們正在尋找最佳觀賞位置,孩子們也正努力的爬上父親的肩膀,所以他們不好擠,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人家的孩子給擠掉了。

  尚明傑小心翼翼地護著林玉濱和兩個妹妹,至於尚丹蘭,不知何時與周通落在了後面。

  周通將尚丹蘭護在裡面,用後背抵住四面湧來的壓力,忍不住撇嘴抱怨道:「你要走快些,這麼慢,萬一跟人掉隊怎麼辦?你看你妹妹們都走到哪兒了,還是姐姐呢,連妹妹都比不上……」

  這人一直在耳邊嗡嗡嗡的叫,尚丹蘭忍不住氣道:「你沒看見剛才那個孩子要摔了嗎,我就扶了一下才慢下來的,我也沒叫你停下等我,你要是嫌棄大可以往前去……」

  周通抿嘴,頓了一下才嘟囔道:「盧兄叮囑了要把你們護在中間,不然我才懶得等你呢……」

  話是這樣說,他還是一直張著雙臂阻擋住人群,沒讓人衝撞她。

  跟尚丹蘭擠在一起的盛春抽了抽嘴角,正好與周通的小廝對上眼。

  小廝銀泉同樣一臉無奈的看著盛春,我有什麼辦法,我家少爺就是這麼口是心非,我也很絕望啊。

  好在盧理發現了掉隊的倆人,連忙叫人擠出了一條小道,讓他們快速的上來了。

  一群人重新會和,盧瑜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道:「這樣不行,我們人太多了不好走,這樣我們分開吧。」

  「我帶小思和尚三姑娘,四郎,你帶小靈和崔表妹,六郎,你和周兄明傑帶尚家二姑娘四姑娘和林縣主,帶好各自的下人,不要走散了。」

  幾人應下,紛紛帶著下人歸隊,盧瑜便先在前面走,然後緊緊的拉著盧思的手,盧思則拉著尚丹竹,尚丹竹的後面護著兩個婆子,他們週身還護著下人,因為人少且團結,很快就往前去了。

  盧理看了看尚明傑和周通,對著盧靈和崔榮大手一揮道:「妹妹們,我們走!」

  崔榮抽了抽嘴角,低聲與盧靈道:「理表哥又犯抽了。」

  「別理他,我們走。」

  盧理也要牽著盧靈的手,盧靈很不客氣的拍掉他的手,率先走在了前面。

  盧理哼了一聲跟上,小聲嘀咕道:「我還不稀罕呢。」

  尚明傑則是很仔細的和周通盧瑞手牽著手把三個姐妹護在正中間,林玉濱也和尚丹蘭尚丹菊握緊了手,外面又有尚明傑他們護著,倒不會擠到她們。

  一行人相安無事的走過了半條街,人越來越少,大家便是放開手也能並排走了,而前面便是他們家的花棚,林玉濱一抬頭都能看到一品樓的招牌了,她不由露出笑容。

  尚明傑也笑,扭頭正要與林玉濱說話,一個人便從側面狠狠地撞了過來,他一個站立不穩,面對著林玉濱就要倒下。

  林玉濱連忙伸手要扶他,誰知本來還挺寬敞的街道似乎突然湧過來一群人,林玉濱只覺一大群人朝她湧來,她一邊扶住尚明傑一邊抬頭看時,腦袋便被一個大手掌往下壓,等她掙脫再抬起頭來時,她的護衛蔣南正對她笑,「大小姐,您沒事吧?」

  林玉濱蹙眉,左右看了看,見前面一群人正在遠去,她搖了搖頭,「沒事,只是你剛才幹嘛按住我的頭?」

  蔣南抱歉道:「小的本來是想扶住您的,只是手歪了。」

  林玉濱一點兒也不信,可這是在外面,她不好深問。

  她看向尚明傑,見他臉色微白,就問道:「你怎麼了?」

  尚明傑擔憂的看著林玉濱,掃了一眼周圍搖頭道:「沒事,表妹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林玉濱看白癡一樣看著他,「被撞的人是你啊。」

  尚明傑強笑一聲,「是啊,只要表妹沒事就好。」

  周通蹙著眉看他,「明傑,我看剛才那人是故意的吧,還有剛才那群走過來的人也很怪,怎麼直直的朝我們走來,走到跟前又回頭了?」

  「是啊,是啊,我也覺得那群人很怪,」盧瑞左右看看道:「莫不是人販子?聽說每年元宵都有人失蹤呢,我們快回去吧,萬一被拍花子拍走怎麼辦?」

  尚丹菊無語的看著他,「你都多大了,拍花子又不眼瞎,怎麼會拍你?」

  「不會拍我,但肯定會拍你,」盧瑞看著她笑道:「這樣如花似玉的一個美人,拍花子要是有機會必定不會放過的。」

  尚丹菊臉色一紅,又羞又臊的瞪著他道:「你胡言亂語些什麼呢?」

  「好了,好了,我們趕緊回去吧,」周通不知為何心裡發毛,直覺在外面不安全,所以伸手扯了尚丹蘭道:「我們快走。」

  尚丹蘭臉色爆紅,就要掙脫開他的手,誰知一路上一直護著她不讓周通接近的尚明傑竟然視而不見,還沉默的拉了林玉濱快步跟上。

  「四妹妹,我們快回去。」尚明傑邊走邊扭頭招呼尚丹菊,「祖母該擔心我們了。」

  尚丹蘭瞥了一眼他的發白的臉色,心中一動,便任由周通拉著她往前走。

  一定是出事了,不然二弟為何這幅樣子?

  尚丹菊的敏感性不比尚丹蘭弱,她是庶女,從小最小學會的就是看臉色,因此也沒心情和盧瑞生氣了,連忙跟上。

  盧瑞摸了摸鼻子,也跟了上去。

  蔣南緊緊跟在林玉濱身側,狀似閒適卻警惕的看著四周。

  尚明傑的臉色直到回到花棚才微微好看些,林玉濱跑進去和林清婉打招呼,他便不由看向守在一旁的蔣南。

  剛才的事情別人沒看到,他卻看得一清二楚。

  因為要往下摔,他是側對著林玉濱的,就快要倒地時,似乎一群人飛快的靠近,他眼角的餘光就看到一把利刃閃過光芒,那顯然是衝著林表妹去的。

  當時他全身的血液好似都凍結了,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要擋在林玉濱的腹前,誰知道有一人的速度比他更快,對方的刀還未來得及遞出便被一隻手攔住,然後刀刃一轉便捅進對方的肚子裡,幾乎是很快的,他便被人拉走了。

  全程不過幾息的功夫,等他抬起頭來時只看得到他被兩個人簇擁著離開,而他前面似乎還有一群人,而蔣南,那個伸手攔住刀的人就站在林玉濱身側,就好似憑空出現一樣。

  周通也覺得他是憑空出現一樣,和他爹說起,他爹一臉見怪不怪,「林家是世家,手上肯定有暗衛,這是正常的。」

  「什麼暗衛,明明是車伕!」

  周刺史歎息一聲,看著他的蠢兒子不說話。

  周老夫人則問,「你說他是憑空出現,那他出現時可有異狀?」

  「異狀?」周通歪頭想了想道:「有啊,我心慌慌的,覺得好像要出事,這算不算異象?」

  周刺史抽了抽嘴角道:「你祖母是問你他出現時你們附近是不是還出現其他人,有何異象?不是問你心裡的感覺?」

  「尚明傑被人撞了一下,迎面走來了幾人,卻到了跟前頓了一下轉身又走,」周通蹙眉想了想道:「不對,他好像不是自己轉身走的,而是哪兒又冒出來幾個人和他們一起轉身走的,奇了怪了,他們沒說話,也沒交流,怎麼轉身就走了呢?

  而且我們就站在那裡,有必要在我們鼻子前碰頭嗎?」

  周老夫人看向周刺史,周刺史歎道:「就不知此次又牽涉到誰,林家只剩下這姑侄二人,誰那麼狠心,非得致她們以死地?」

  「正是因為只有姑侄二人,那些牛鬼蛇神才敢冒出來,你看林江在時,有幾人敢刺殺他?」周老夫人冷笑,「只可惜他們低估了林郡主的能耐。」

  周通瞪眼,「爹,祖母,你們在說什麼,何時有人刺殺她們了?」

  周老夫人問,「剛才你是牽著尚家二小姐的手回來的,你怎麼這麼孟浪,你們的親事八字還沒一撇呢。」

  周通便狂咳起來,臉色通紅的叫道:「誰,誰牽著她的手回來了,我不過是擔心出事,這才拉了她一下,祖母您別為了轉移話題就胡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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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遲到

  與此同時,盧瑞正與盧瑜說呢,「今天我們回來時似乎遇到了刺客,林家的暗衛都現身了,嘖嘖嘖,幸虧我們分開走了,不然他們肯定沒那麼快速的把人清場。」

  盧瑜皺眉,「什麼人?」

  「誰知道呢,」盧瑞不在意的道:「我連人的臉都沒看清對方就被拖走了,不過這次林家抓到了活口,多少有些突破吧。」

  這就是世家和寒門的區別了,哪怕盧瑞是庶出,耳濡目染之下所知道的也不比被精心培養的周通少。

  尚丹蘭和尚丹菊則有些懵懂,但倆人擅察言觀色,見尚明傑臉色都白了,便篤定必定是出事了。

  所以一回到家便堵著人不放。

  可這次尚明傑卻很是固執,不管誰問都一律搖頭道:「哪有出事,我們不是都平安回來了嗎?」

  「那你怎麼急得臉色都發白了?」

  尚明傑垂下眼眸道:「我那會兒肚子有些疼,或許是吃多了東西所致。」

  「你撒謊,」尚丹菊嘟嘴道:「你敢看著我們的眼睛說嗎?」

  尚明傑就抬頭看向她,尚丹菊撇撇嘴,「看你那心虛的小模樣。」

  「好了,好了,」尚丹竹不知出了什麼事,但還是下意識的維護她親哥,忍不住道:「只要大家平安回來不就好了嗎,再鬧下去老太太知道了要過問的。」

  尚丹蘭和尚丹菊這才沒究根問底,但到底在心裡留了事兒。

  林家別院的一處偏僻院落裡正燈火通明,兩個人被丟在角落裡,只有一個被掛在行刑架上。

  易寒將鞭子掛上,放下袖子看向林清婉,搖了搖頭道:「沒招,他傷得有點重,要不成了。」

  林清婉沉著臉站在一旁,看著血人沉默良久,半響才道:「讓徐大夫來,把人救活。人死過一次,再活過來,還能有勇氣去死的有幾個?」

  「姑奶奶,便是他不招,我們也知他是誰派來的,何必多此一舉?」易寒指著他胸膛的圖騰道:「這樣的人就不該留下,若是反噬……」

  「林氏與遼人是有血仇,但那是國仇,」林清婉攥緊了拳頭道:「一次兩次還罷了,如此不甘休,是想把我林氏當做立威的雞了?我林氏絕不可能成為別人狩獵的獵物,別說雞,就是猴兒也不做!把人救活,我要讓他們知道,便是先祖不在了,我林氏也不是他們能冒犯的。」

  他們能刺殺一次,那以後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林穎殺了太多遼人,想要化解雙方的矛盾太難了。

  她活著時可以看著,可她要是死了呢,到那時林玉濱能否從他們的刺殺中脫身?

  林玉濱可以,那她的子女,孫子孫女呢?

  遼人的後代是無窮無盡的,她不想這種刺殺一直持續下去。

  可她現在沒有化解仇恨的方法,只能震懾,讓他們不敢再伸出爪子。

  易寒看了看那刺客,沉聲道:「上次襲擊之事後,孫大人殺了不少遼人的細作,他們只怕是為此報復來的。姑奶奶,您真想好了要救嗎?」

  「救!」林清婉看著那張臉道:「等他活下來了再來告訴我,讓人嚴加看守他。」

  「是!」

  林清婉轉身就要走,路過地上的兩具屍體時腳步微頓,到底一歎,「把人埋了吧。」

  這倆人一被抓住便當場咬毒自盡了,根本沒給林家審問的機會,柱子上的人比較倒霉,他是持刀之人,也是為首之人,被蔣南反擊後吃痛,只是慢了一瞬就被卸下下巴,毒囊被取出,自然也沒了自殺的機會。

  誰也不能說活著就比死了痛苦,於林清婉看來,活著便有機會,有希望,死了才是真正的煙消雲散,世間萬事再不由己。

  你死了是沒有感受,可你在乎的人卻有可能會十倍承受這份痛苦,只要想想,林清婉便覺得心痛難忍。

  白梅和白楓見她面若冷霜,皆有些瑟縮的低頭跟在後面。

  林清婉看到半空中掛的圓月,不由腳步一頓,抬頭看著天空不語。

  現在的趙家於她來說已不是問題了,林江知不知道,遼國一直對林氏抱有這麼深的恨意,原來玉濱的人生軌跡中,遼國在裡面扮演著什麼角色呢?

  是旁觀趙家一步一步的將林氏嫡支唯一的血脈逼至絕境,還是也摻和了一手?

  若是這樣,就不難怪林玉濱每一世都不得善終了。

  就是她現在,也不敢保證能與一國的勢力對抗。

  她說得再凶,再狠,心裡的底氣卻是不足的,她的勢力只在江南,而要想保住玉濱,保住林氏,只靠這些是不夠的。

  姑奶奶站了好久,白梅搓了搓胳膊,感受著一股寒意往骨子裡鑽,她忍不住與白楓相視一眼,倆人默默對視半天,白楓最後敗下陣來,小心翼翼地上前道:「姑奶奶,更深露重,我們回屋吧。」

  林清婉回神,又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這才攏了攏披風,舉步回屋。

  她屋裡的燈正亮著,林清婉也沒留意,逕直走向內室,結果她才進屋,一個圓滾滾的腦袋就從被子裡冒出來,饒是林清婉膽大也被嚇了一跳。

  林玉濱睡得有些迷糊,她打了一個哈欠問,「姑姑,你怎麼才回來啊。」

  「差點沒嚇死我,」林清婉拍了拍胸口問,「你在這兒幹什麼?」

  林玉濱將腦袋縮回被子,嘟囔道:「今天晚上我要和姑姑一塊兒睡。」

  白梅和映雁疾步進來,林清婉揮了揮手道:「下去吧,把熱水放外面。」

  林清婉不喜歡人進她的內室,所以林玉濱跑到這裡來睡,映雁也不敢留在屋內,她本來等在耳房的,結果太困,一個沒忍住就睡著了。

  還是白梅進耳房拿東西才醒過來的。

  林清婉簡單的洗漱了下,這才解下首飾,散著頭髮上床。

  林玉濱已經清醒了不少,正擁著被子靠在床上,「姑姑,您為什麼每次都要把頭髮全散下來呢?」

  林清婉伸手就解開她頭上的啾啾,讓頭髮披散下來,笑問,「這樣是不是舒服很多?」

  林玉濱仔細感受了一下,搖頭道:「沒感覺。」

  林清婉就躺下道:「這就是習慣問題了,我覺得這樣舒服。」

  「可姑姑以前沒這樣的習慣啊……」林玉濱有些疑惑,她小時候可是跟母親和姑姑同床睡過的。

  林清婉面不改色的道:「改了,偶爾間散過一次頭髮,覺著很舒服。」

  林玉濱沒有再刨根究底,而是皺著小鼻子道:「姑姑,今天二表哥和蔣南都怪怪的,您也出去許久,是出了什麼事嗎?」

  林清婉想了想,到底沒瞞著她,讓她提高警惕性總是好的,免得將來出了事都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總有離開她的一天,她總也有需要獨立的一天。

  林玉濱顯然有些愣,她是猜到出事了,卻沒想到出的是這樣的大事,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嗎?

  林清婉將人抱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髮道:「玉濱,我們家的護衛乃是幾代累積才培養出來的,別看他們人少,但他們才是護衛我們的中堅力量。蔣南不僅是你的車伕,更是你的護衛,你要記住,以後不論去哪兒,要做什麼,都一定要帶上他,知道嗎?」

  林玉濱點了點頭,咬了咬嘴唇問,「姑姑,遼人會一直追殺我們嗎?」

  「我不知道,」林清婉聲音很輕,「或許將來雙方可以化解仇恨,也有可能天長日久,他們會忘了,但現在顯然是不可能的。」

  林玉濱垂下眼眸,「是因為父親逝世,而嫡支又沒有男孩,所以他們覺得可以殺了林氏嫡支的血脈立威嗎?」

  不然她們兩個小姑娘又沒挨著誰什麼,為什麼非得殺他們?

  林清婉笑,讚賞道:「玉濱都聰明了呢,不錯,我們估計成了他們殺雞儆猴的雞了,上次的事到底惹惱了他們。」

  林玉濱氣惱道:「那不也是他們先動手伏擊我們,難道我們連回擊都不成了?」

  林清婉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撫道:「別氣了,有這功夫還不如睡覺呢。來日方長,我們不急。」

  現在既然已經發現了問題,那林江在局勢未明前是不會讓她離開的,所以與其急著回去,不如靜下心來多籌謀。

  林清婉看著懷裡的人,歎氣一聲,近三年的朝夕相處,她又不是木頭人,怎麼會沒有感情?

  無論如何也要看著她平安幸福,她才能安心離開啊。

  林玉濱在姑姑的輕拍下慢慢入睡,一點兒也不知道她旁邊的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林玉濱睜開眼睛時林清婉已經從後山上鍛煉回來了,她看著還賴在床上的林玉濱笑,「是不是忘了今天要上學?」

  被子中的人一僵,微微瞪大眼睛,然後掀起被子就爬起來,她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忍不住「哎呀」叫道,「姑姑,您怎麼也不叫我?」

  林清婉哈哈大笑道:「沒事,遲到嘛,大不了被先生罰站半天,正好提神。」

  林玉濱看著幸災樂禍的姑姑,忍不住磨了磨牙,快速的洗漱後也顧不得吃早飯了,提著裙子就往外跑。

  映雁連忙提上食盒去追,「大小姐您慢一些,還有時間呢。」

  事實證明時間根本不夠啊,因為他們堵車了!

  不錯,就是堵車,今天和她一樣起晚的人不少,所以一大堆人幾乎是同時到了山腳下,而上山的路只有一條窄路,他們得排隊上去啊。

  明明是離青峰山最近的林玉濱,卻落在了最後一個。

  排在她前面的是盧靈和崔榮,兩個人掀起簾子衝著她哈哈大笑,「玉濱,你起的比我們還晚,哈哈哈哈……」

  林玉濱:「……」

  林玉濱表示這一點兒也不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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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30:36 |只看該作者
第193章 及笄禮

  毫無意外的,最後五輛車上的小夥伴們都遲到了,其中女學這邊佔了三輛。

  所以一大早林玉濱就得和盧靈崔榮以及鄭巧貼牆站著聽課,這可真是一種奇特的前所未有的體驗。

  四個小姑娘一開始還憋紅了臉,羞愧的低頭聽課,後來站的時間長了,也放開了,到第二節課時還能抽空你捅我一下,我瞪你一下的交流。

  站在台上的石慧有些頭疼,瞪了女兒一眼,敲敲桌子道:「回去坐著吧,以後不許再遲到。」

  四個小姑娘應了一聲,回到座位上坐下,尚丹竹趁著先生不注意給她擠了擠眼色。

  下課後倆人就悄悄的拉著手出去聊天,尚丹竹道:「我二哥昨晚臉色不對,你可知是出了什麼事?」

  林玉濱頓了頓,搖頭。

  尚丹竹就嘟嘴道:「我知道你們都知道,只是不告訴我罷了。」

  林玉濱低頭。

  「好了,好了,我不問就是了,不過我二哥下個月就要去遊學了,姐姐可有送他的東西?」

  見林玉濱沉默不語,尚丹竹就道:「你慢慢想吧,我決定給他做雙鞋子。」

  這次遊學,林佑與尚明傑同行,林玉濱便準備了兩份禮,到底沒有厚此薄彼,都是一樣的——一盒子的藥。

  裡面放了六個小瓶,有傷寒藥,止血藥和一些防身用的毒藥。

  林佑和尚明傑收到這個盒子時都驚呆了,傷寒藥和止血藥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會有毒藥?

  林玉濱卻沒少聽姑姑說起在外行路的危險,所以才特地找徐大夫配了這些藥。

  林清婉還給林佑派了個護衛,這讓林潤很開心。

  要知道近來不少子弟外出,而能有幸得她派護衛相隨的也就只有林佑一個了。

  當然,族裡人也都知道,林清婉對林佑和林信還是有區別的,因為林佑的護衛是借調,林信身邊的可是送的。

  聽說林信已經在東北軍中站穩了腳跟,就連護衛林生都在他名下當了一個總旗,前途無量啊。

  自然,其他家也精心挑選了護衛跟隨自家子弟出去遊歷,每一個子弟培養到現在都是花費了很大心力的,他們自然要盡可能保住他們的安全。

  就這樣,以盧瑜為主的六人遊歷小分隊在二月初二龍抬頭那天從蘇州城西出發,往西北京城方向而去。

  在臨走前,林玉濱隨著姑姑去給林佑堂兄送行,自然也見到了尚明傑。

  倆人這次沒有說話,而是遙遙的對視一眼,然後一個轉身離開,一個站在原地目送。

  林清婉見尚明傑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忍不住抽了抽額角道:「你掉隊了,這樣出去真不怕走丟?」

  尚明傑臉色一紅,扭過頭去快速打馬追上前面的小夥伴。

  林清婉搖了搖頭,對林玉濱道:「走吧,我們回去。」

  林清婉沒說反對他們二人來往,可也沒鬆口說同意他們的婚事,她才給京城的謝夫人去信,托她幫忙查一下石諝的情況。

  林清婉就要及笄了,親事也的確要開始準備了,但在這之前,她得先給她一個隆重的及笄禮。

  鍾如英早早便派了人送來及笄禮,嗯,很多,整整兩大馬車,從穿的,吃的,戴的,再到玩的,甚至連收藏的古董字畫都有。

  其價值都快比得上一個大家閨秀出嫁的聘禮了。

  其中一整套紅寶石首飾便價值千金,就是林清婉看了都差點移不開目光。

  派來送禮的管事非常實誠的轉達他家將軍的話,「將軍說了,這些東西留在她那兒也是留在庫房裡落灰,不如給大小姐用。」

  管事笑瞇瞇的道:「將軍還說,大小姐既然叫她一聲姑姑,那她這個做姑姑的總要為侄女盡一片心。我們將軍還說了,大小姐看看可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將軍在庫房裡找找,若是有便給您送來,若沒有,下次去楚國的時候可以幫您找找。」

  林清婉抽了抽嘴角道:「她還是孩子呢,這些東西她一時也用不著,回去告訴你們將軍,下次別送這麼多東西來了。」

  管事不在意的一笑,低頭應下了。

  他是鍾家的管事。

  鍾家就只有鍾如英一人了,祖上留下來的財物都是她的,然而養兵要花不少錢。

  其實庫房裡除了這些不好變現的東西,鍾家還真沒多少錢,至少比林家是差遠了。

  可擋不住鍾如英是出征的將軍啊,幾乎每一次打仗都不空手,最後除了金銀沒留住外,那些寶石,好看的綢緞錦綾,一些稀奇的古玩等可積存了不少。

  和林家一樣,他們家的庫房都快要裝不下了。

  可惜,這些都很難變現,尤其是在這個亂世,這些東西除了能拿來裝點門面和裝扮人外沒有第三個用途了。

  但是,他們將軍現在不屑於那麼打扮,而他們將軍府再大也不可能把這些東西都擺出來,那就不是裝扮門面,而是直接變成庫房了。

  所以只送出兩車東西算什麼?

  就是將軍把將軍府的一半庫房送出來他也不帶心疼的。

  反正這東西將軍百年後也是給齊鍾那兩家白眼狼分了,還不如送給能讓將軍喜歡的人呢,起碼將軍高興啊。

  鍾如英都如此重視林玉濱的及笄禮了,林清婉更不可能忽視,所以一早就親自上盧家拜訪,請了盧老夫人做正賓,又請了尚丹竹做贊者。

  這顯然有些出乎尚老夫人的意料,她以為林清婉會請她做正賓,畢竟她是玉濱的外祖母。

  尚丹竹還是第一次做贊者,興奮地都沒留意到老太太的情緒,而是拉了姐妹二人給她參考那天要穿的衣服。

  尚丹蘭悄悄看了一眼祖母,高興的拉了尚丹竹出去,「我那兒正好有一冊如意坊的衣裳,你去看看。」

  尚丹菊也高興的跟上,「還有首飾,到那天三姐戴的首飾也得是新的才好。」

  屋裡一下就剩下尚老夫人和尚二太太了。

  尚二太太笑道:「林姑姑這人請的不錯,盧老夫人可是很多年沒在外走動了,能請得到她不知下了多大的力氣呢。」

  尚老夫人扯了扯嘴角道:「她畢竟是朝廷親封的郡主,多少還是有些面子的。我記得丹竹的生辰也不久了,到時她及笄你打算請何人來給她做正賓?」

  尚二太太一噎,她自然是請不動盧老夫人的。

  這麼一想,尚二太太難免心中不悅。

  盧老夫人是出了名的有福氣之人,出身名門,兄弟姐妹俱全,父母長壽,她本身也很長壽。

  公婆長壽,丈夫也長壽,兒女雙全,孫子孫女也都有了,甚至孫輩都快要成親了,她還活得非常健康快樂。

  和她的福氣一樣遠播的便是她的才德,孝順公婆,相夫教子,兒女孝順,其才華也是征服過一大群老頭老太太的,所以是才德福俱全之人。

  多少女孩及笄都想請她去做正賓啊,然而除了婆家幾個侄孫女和娘家的侄孫女外,她很少給外人做正賓。

  就是有,人家的祖母也是跟她是手帕交,幾十年的交情在那裡了。

  然而林清婉有什麼呢?

  她壓根不認識人家老太太。

  不過沒關係,她認識老太太的兒媳婦和兒子。

  所以她上門了三次,總算是請動了老太太出面,尚老夫人便是被下了面子心中不愉,也不得不承認外孫女能讓盧老夫人給她做正賓是她的福氣。

  及笄禮並不在林家別院舉行,而是在城西林府。

  正月還沒過,林家就開始佈置林府了,到二月十二那天林府內外便一片火紅,張燈結綵的等候客人上門。

  林潤早早的帶著侄兒侄媳婦們上門幫忙,今日客人將由他們來招待。

  一個及笄禮本不該弄得這麼大的,可誰叫林清婉重視呢,誰叫林玉濱是林氏嫡支唯一的血脈後人呢,誰又叫她是縣主呢?

  所以這次林家把能請的人都請來了,甚至沒請的都送來了賀禮,所以場面便有些大。

  林清婉作為主人於東階迎客,尚老夫人帶著兒媳婦和孫女們上前來,笑道:「今日玉濱就算是長大了,以後還需要林姑姑多多費心。」

  林清婉笑道:「也要老太太多幫扶,您快裡面請,玉濱還在內室,您不如去看看她。」

  尚老夫人笑著頷首,扶著尚丹蘭的手入內。

  石賢和石慧也帶了女兒來,就連遠在江都的周家和趙家都派了人送來賀禮。

  崔榮不由咋舌,「這也辦得太大了吧,我記得我堂姐及笄時也就請了幾家世交。」

  「林氏嫡支只有玉濱一個了,林家自然大辦,」盧靈咬著她的耳朵道:「我及笄的時候只要能把你們都請去我就心滿意足了。」

  「你放心,這點願望姨母還是能滿足你的。」

  「走,我們去後院看看玉濱。」

  林玉濱的內室正熱鬧,幾乎女學的女學生們都跑了過來,正圍著她嘰嘰喳喳的說話。

  尚老夫人那麼愛熱鬧的一個人都有些受不住,已經扶著丫頭的手出去了。

  尚丹竹和林玉濱咬耳朵道:「到時候我及笄,你也給我做贊者。」

  「沒問題,」林玉濱清脆的笑道:「不僅你,你們誰請我去贊者,我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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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笄禮

  「那感情好,乾脆我們都請她好了,這可是縣主呢,傳出去多好聽,縣主可給我們做過贊者呢。」

  林玉濱笑道:「別說得好像縣主多稀奇似的,我只怕真去了你們就要哭鼻子了。」

  「為何?」

  「自然是被贊者的美貌比下去了,」尚丹菊指了林玉濱的臉道:「哪有贊者比笄者還要漂亮的,那大家是要看贊者,還是笄者?」

  林玉濱捂臉大笑,其他人看看林玉濱,再各自看看,也忍不住笑起來,「那的確不能讓她做贊者,尚三,你不再考慮考慮?」

  尚丹竹就咬著嘴唇思考,崔榮就擠上前道:「你請我做贊者吧,我一定不搶你的風頭。」

  尚丹竹毫不客氣的道:「你就是想搶也搶不著啊。」

  崔榮哼哼兩聲,「那是因為我不搶,你待我仔細打扮來,看能不能搶走。」

  「那好,那日我就請你做我的贊者,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搶我的風頭。」

  崔榮一愣,問道:「你認真的?」

  「自然,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林玉濱笑,指著她道:「你何時成了君子,你既成了君子,還怎麼辦及笄禮?」

  大家又笑起來,尚丹竹就掐著她的臉道:「我不跟你辯,總之我話放在這兒了。」

  「那好,」林玉濱拂開她的手,站在她和崔榮中間道:「我便給你們做個見證人如何?」

  「好!」尚丹竹一口應下,看著崔榮笑道:「崔妹妹,我等著你艷壓我哦。」

  崔榮眼眶有些發熱,有種想落淚的感覺,但今天是林玉濱及笄的日子,她覺得這樣不好,因此只揚著頭回視她。

  尚丹菊擔憂的看了尚丹竹一眼。

  「還有我呢,」盧靈笑道:「你要是在尚三的及笄禮上壓不過她,那就在我的及笄禮上試試。」

  吳幼涵上前一步,調皮的眨眨眼道:「或許你也可以在我的及笄禮上試。」

  其他女孩對視一眼,皆友好的一笑,打趣崔榮道:「若我們都請她做我們及笄禮的贊者,可她都壓不過我們,那她豈不是要哭壞了?」

  周書雅笑道:「那看來我們這些已經及笄的人是沒機會壓過崔妹妹了。」

  崔榮哈哈大笑,眼中卻含著熱淚道:「所以你們只能怪你們生在了我前頭。」

  「好了,好了,姑娘們,」林家一個侄媳婦拍了拍掌笑道:「吉時快到了,大家快到前面去吧。」

  周書雅和尚丹蘭立即起身帶著同窗們往外去,對林玉濱道:「你好好準備,我們在外面等著你。」

  內室一下便只剩下林玉濱和尚丹竹了,倆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抿嘴一笑。

  尚丹竹輕聲問,「你緊張嗎?」

  「有點兒。」林玉濱捂著胸口,眼帶期待的道:「我就要是大人了。」

  尚丹竹有些羨慕,也有些憧憬,小聲道:「再過兩個月我也要成人了。」

  林玉濱向外看了看,小聲問,「二舅母會答應你請崔妹妹做贊者嗎?」

  尚丹竹輕聲笑道:「我會求她答應的,我答應了她不是嗎?」

  尚丹竹衝她眨眨眼,「只要表姐不怪我出爾反爾,沒請你做贊者就好。」

  「怎麼會,崔妹妹做和我做是一樣的。」林玉濱要是介意,剛才就不會做給倆人做見證了。

  「大小姐,正賓到了,」碧容進來道:「白梅姐姐在外面候著呢。」

  林玉濱與尚丹竹對視一眼,相攜出去,到了前面,正好聽到林清婉正在說話,「今日是我侄女玉濱及笄之日,感謝諸位賓朋佳客前來觀禮,現在小侄玉濱的成人笄禮正式開始。來人,請大小姐出來拜見各位賓朋。」

  尚丹竹深吸一口氣,先一步出去,努力端正著神色上前淨手,這才退至西面席後停下。

  林玉濱這才出來,走至正中間與眾人團團行禮後才跪坐在席上,尚丹竹上前散開她的頭髮,執梳為她梳順頭髮,這才將梳子放於南席退下。

  盧老夫人看著沉靜的林玉濱和尚丹竹,微微頷首,起身淨手後在林清婉的陪同下走向林玉濱。

  她年紀大了,已經好幾年沒給人加笄了,但這次是兒子和兒媳一塊兒請她,她便答應了。

  這個小姑娘看著的確不錯。

  及笄禮也分層次的,普通人家吃碗長壽麵,梳個頭插根髮釵就行了。

  富貴人家也多是一加二加而已,畢竟笄禮太過繁複,那宴席的標準只會更高,對正賓和笄者來說都很累的。

  但這次林玉濱的笄禮是三加的。

  不過盧老夫人身體一向康健,看著繁複,卻也還受得住,她走到林玉濱面前,高聲吟頌祝辭道:「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

  她拿起有司捧著的笄為林玉濱梳頭固定好,尚丹竹在盧老夫人退後一步後才上前象徵性的正了一下笄。

  林玉濱起身,大家向她作揖祝賀,她便回到內室換上準備好的素衣襦裙。

  盧老夫人趁著這個空隙休息,林清婉很是恭敬的給她奉了一杯茶。

  盧老夫人就笑,「你這個做姑姑的也真夠操心的,不過我看那孩子是個孝順的,等她再長大些你就可以享福了。」

  她是知道林清婉不打算改嫁的,所以才有此說。

  林清婉頷首笑道:「是啊,等她再長大幾歲就好了。」

  林玉濱換好衣服出來,向客人們微微屈膝行禮後才面向林清婉而站,她父母皆亡,家長便是林清婉。

  所以自然是向她行跪拜禮。

  林清婉等她拜下後才伸手扶她,「向東北方向也拜一拜吧,你父親母親若能看到,心裡也必定歡喜的。」

  東北方是林氏的祖墳所在地,林江夫婦便埋在那裡。

  林玉濱眼眶微紅,對著東北方跪下叩拜。

  盧老夫人這個正賓一直等她行完禮才起身走到她身邊,「該二加了,孩子,回去向東坐好。」

  盧老夫人從有司手裡接過髮釵,高聲吟頌祝辭道:「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

  尚丹竹上前為林玉濱拔掉髮笄,盧老夫人這才為她插上髮釵,起身退下。

  尚丹竹愣愣的看了眼她的髮釵,這根釵子她聽說過,似乎是姑姑陪嫁的東西,沒想到林家竟用這個給林玉濱做及笄的髮釵。

  她連忙伸手象徵性的給她正了正髮釵。

  林玉濱這才起身,大家再次向林玉濱作揖祝賀,她和尚丹竹轉身回到內室,換上與髮釵配套的曲裾深衣。

  尚丹竹低聲問,「剛才那髮笄已是不凡,可我看髮釵也很好看,那釵冠該如何富麗?」

  林玉濱就低聲道:「髮笄是父親給我準備的,髮釵是母親的,釵冠則是姑姑給我準備的,我還沒見過呢。」

  女孩子對於首飾都是不可抗拒的,何況還是這樣特別場合的重要首飾?

  倆人都期待起來。

  林玉濱出了內室,走到前面與盧老夫人行跪拜禮,這次是表示對前輩的尊敬及感謝。

  盧老夫人微微行禮,等她於席上跪好後才上前從有司手裡接過釵冠,那是林清婉叫工匠特意給她打造的。

  釵冠為鳳形,通體以黃金打造,鳳身正中鑲嵌著三顆寶石,上黃中紅下藍,而正中的紅寶石最是兩眼。

  鳳嘴及兩邊的翅膀上都吊著彩色珍珠,左右兩串,正中一串。

  每一串上都只有兩顆同等大小的珍珠,除此外,兩邊翅膀上還各自嵌上兩顆小寶石。

  釵冠一拿出來,不僅賓客們,就是身為正賓的盧老夫人都忍不住一愣。

  鳳冠常見,但這樣造型的鳳冠倒是第一次見。

  盧老夫人微微一笑,走到林玉濱面前,高聲吟頌祝辭道:「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

  尚丹竹也從釵冠的衝擊中回神,上前幫林玉濱去掉髮釵,讓盧老夫人給她戴上釵冠。

  這一次林玉濱回內室換衣裳時還有些愣神,因為她也被頭上的鳳冠震到了。

  她很想把鳳冠拿下來仔細看一看。

  尚丹竹羨慕的看了她一眼,讓映雁把禮服拿出來,「我們先換禮服,林表姐,等席散了,你一定讓我好好看看你的釵冠。」

  林玉濱點頭,眼睛發亮道:「好!」

  映雁取出禮服。

  尚丹竹再次咋舌,摸著衣裳道:「林姑姑可真捨得,這套衣裳沒有一兩年是做不出來的,她這是準備了多長時間啊。」

  林玉濱臉色微紅,在眾人的幫助下換好禮服,這才出去與大家見禮。

  這次她要跪的是天地,三加完畢,三禮完成,她的及笄禮這才算結束。

  賓客們總算是可以入席用飯了,但大家的注意力主要還是在林玉濱的頭上,這鳳冠一定是訂做的,不知是在哪裡做的。

  不過就算她們知道了,她們也很難做得出一模一樣的來。

  不說那彩色的珍珠,就正中間那顆紅寶石,那便不是輕易能得的。

  顏色那麼正,還那麼大顆,切割還那麼好,可遇而不可求,遇著時她們也未必能買下。

  林氏不愧是林氏,果然大手筆。

  一個及笄禮而已,要不要這麼隆重?

  還有林玉濱身上穿的那套禮服,石賢都忍不住一看再看。

  石慧反而是最先回神的,她低聲笑道:「也就婉姐兒能做到這份上了。」

  石賢笑,「反正她只有一個侄女兒,不用在她身上用在誰身上?」

  石慧深以為然的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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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財路

  林玉濱及笄,意味著她的親事要提上行程了,本來沒敢上門提的人家,在看到林玉濱的及笄禮後忍不住心動的來林家拜訪。

  只看林玉濱的及笄禮便知林家家產頗豐,林清婉無兒無女,又沒改嫁的意思,那以後這些財物還不都是林玉濱的?

  雖然知道可能性很小,但她們厚著臉皮上門了。

  所以短短的三天時間裡林清婉便接待了五家夫人,都是來探她的口風的。

  若對方如石賢一樣是林清婉交好的朋友,或是點到即止她還能體面的應付過來。

  但顯然總有人不走尋常路,或是認不清自己。

  所以連戀愛都沒談過的林清婉只能把林嬤嬤找來,在她的指點下厚著臉皮應付人。

  林嬤嬤發現姑奶奶竟還有應付不來的事,不由好笑,「自姑奶奶當家後少有詢問我們的,我還以為這世上沒有能難倒她的事呢,原來卻是在這裡等著。」

  林管家就笑道:「姑奶奶也是凡人嘛,自然有不擅長之事。其他事還能靠聰明才智自己琢磨透,但這說親拒親最要緊的便是厚臉皮。姑奶奶到底年紀小,自然做不來。」

  林管家叮囑道:「既然姑奶奶問你了,但你就多提醒她,大小姐要說親了,以後上門的人還多呢,有些話姑奶奶不好說,你在旁邊便機靈些。」

  「知道了,用得著你來教。」

  於是林嬤嬤開始了每日一陪,只要家裡來女性客人,她是必定要跟隨在林清婉身邊的。

  林清婉又不能像以往一樣閉門謝客,畢竟這說親本來就是要廣撒網,勤交際,她要是貪圖悠閒閉門謝客,那林玉濱還怎麼找對象?

  所以她只能撐著心累去應付這些客人,可惜她們提的人選不是自身有問題,就是才情人品不夠,再不然就是家裡有各種各樣的問題。

  還不如尚明傑呢。

  林玉濱見姑姑操心成這樣,忍不住道:「姑姑不喜歡就別見她們了,反正我也不喜歡,我又小,再多留幾年就是了。」

  「是要多留幾年,可也不能懈怠,不然幾年後你還定不了親怎麼辦?」

  林玉濱嘟嘴道:「那我就不嫁了,和你與鍾姑姑一樣。」

  「我和你鍾姑姑是不得已才歸宗守家,你明明有大好的未來,為什麼要像我們一樣?」林清婉摸著她倔強的小臉蛋道:「真是傻孩子,以為我們多自在?你問問你鍾姑姑,她心累不累,傷不傷?」

  林玉濱咬住嘴唇不說話。

  「好了,你安心上學吧,」林清婉笑道:「你才及笄,所以近日上門的人才多,你且看著吧,等過幾天人就少了。」

  「哦,」林玉濱低低地應了一聲,「那姑姑若累了便直接謝客吧,我們休息幾天。」

  林清婉含笑點頭,「對了,丹竹不是快要及笄了嗎,你可準備好了要送她的禮物?」

  「嗯,我們都準備好了。」林玉濱眼珠子一轉,抱著林清婉的胳膊道:「其他的東西都備好了,只是她的禮服還沒定下,姑姑,我們家繡娘近日可閒嗎?」

  林清婉笑,「怎麼,想讓她們出手?」

  林玉濱連連點頭,「這滿江南數得上的繡娘和織娘都在我們家,之前我穿的那套禮服可羨煞她們了。她們畫了樣子回去,只是找的人都做不了。」

  「那是自然了,這可是織坊和繡坊廢了近兩年的時間做好的。」於這一點上,林清婉很是自豪。

  林家的綢緞莊,成衣鋪等都賣了,但匠人沒賣啊。

  那些繡娘和織娘都自願跟著她回蘇州,她也樂意高薪養著她們。

  雖然少了綢緞莊,成衣鋪這些渠道,可她們為林家創造的價值依然不少。

  每年農莊裡蠶吐的絲都是她們消耗掉的,做出來的布料批發出去,所掙的錢可不比往年的綢緞莊少。

  「那姑姑,您讓繡娘姐姐們幫幫忙吧,」林玉濱道:「三表妹她們另畫了一個衣服樣子,還挺好看的,只是找了好幾家繡坊都說不能在兩個月內做好。」

  林清婉心中一動,問道:「那花樣繁複嗎?」

  「我看著還好,關鍵布料是現成的,我覺得我們家的繡娘應該能做好。」

  林清婉微微頷首,「你明兒把花樣拿來我看看。」

  林玉濱高興的歡呼一聲,抱著她的脖子道:「姑姑最好了。」

  「少哄我,我問你,你是要做丹竹的贊者?那可準備好了自己的禮服?」

  林玉濱笑,「三表妹的贊者不是我了,是崔妹妹。」

  林清婉挑眉,「是丹竹親自請的嗎?」

  林玉濱點頭,「二舅母已經答應了,今兒剛把帖子下到盧家,明兒可能就會上門請求。」

  石賢在青峰山腳下修了個別院,可他們母子三人其實很少住在那裡,多數時候還是寄居在盧家。

  林清婉沒想到尚二太太會答應崔榮做尚丹竹的贊者,點頭讚道:「好姑娘,你回頭問問崔榮,她的禮服要不要我幫忙。」

  林玉濱聞言眼睛一亮,高興的應下。能夠為朋友們做些事,她還是很開心的。

  很快尚丹竹和崔榮便各送了一張衣服的圖樣過來。

  林清婉交給繡娘們看。

  為首的如娘將崔榮的圖樣交給另一個人,拿起尚丹竹的圖樣道:「做倒是能做,就是時間得多費些。」

  林清婉問,「要多久?」

  如娘垂眸,咬了咬牙道:「一個半月!」

  林清婉看了她一會兒,掃過她後面的繡娘後笑道:「給你們兩個月的時間,再多給你們陪兩個人,慢慢做,不著急。」

  「只是這樣一來已經接的訂單繡品只怕要遲了。」

  「我會讓鍾大管事去調解的,最多不過給他們讓幾分利,不會有事的。」林清婉道:「錢重要,人情重要,但你們的眼睛更重要。」

  林清婉指著她們的眼睛道:「繡娘最要緊的便是一雙眼睛,你們要注意些,可別熬壞了眼睛。」

  繡娘們感動,如娘更是笑道:「繡坊安排的活兒不重,姑奶奶放心,熬不壞眼睛的。」

  林家一向待她們寬厚,自跟姑奶奶回蘇州後更甚,每日只需上工四個時辰,並不連貫。

  基本上每半個時辰就可以休息一下,讓眼睛放鬆一下。

  工作環境不錯,月錢也高,主子又和善,跟著回蘇州的繡娘們都很滿意。

  也因此對林清婉親自吩咐的事繡娘們很上心,她們總想為主子做些什麼。

  至於崔榮的禮服更簡單了,雖然她說了要艷壓尚丹竹,但那是她的及笄禮,主角自然是尚丹竹。

  因為石賢的關係,家長們都不太喜歡孩子們和崔榮玩兒,尚二太太尤甚。

  她一直覺得石賢帶著孩子和離這樣的事實在是太過傷風敗俗,可女兒不僅跟崔榮玩得好,關係還不差。

  這次更是直接把人請來當贊者。

  尚二太太覺得,與崔榮相比,她寧願當贊者的是自己看不順眼的林玉濱。

  可惜,一是女兒堅持,二則是丈夫也來信叮囑她要與盧家和石家搞好關係。

  而女兒已經當面將話放出去,她再另找他人不是得罪了石賢?

  尚二太太覺得,石賢那樣的女人連自己的丈夫都忍不了,又怎麼會心胸寬闊到能忍她?

  尚二太太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只希望崔榮來做贊者,別人家不要笑話她女兒才好。

  尚丹竹才不覺得有人會笑話她呢,高高興興地和朋友們一起討論自己的及笄禮。

  經歷過林玉濱的及笄禮,小夥伴們知道了許多需要注意的事項,也因此想搞的花樣就多了。

  就有人提議那天她們要穿一樣的衣服,一起給尚丹竹祝壽。

  「也不必到外面找繡坊選衣裳,我們自己畫個樣子,交給玉濱帶回去給她們家的繡娘,」周書雅道:「林家的布料是出了名的好,到時候我們選中一匹,再交給她們家的繡娘來做就好。我們也不佔她們家的便宜,價格就按市面上的來。」

  林玉濱就苦惱的咬唇道:「只是她們接了不少繡品單子,只怕抽不出空來做我們的衣裳。」

  周書雅就笑道:「除了繡坊的繡娘,不是還有府裡的嗎,你不如回去問問你姑姑,能不能接這個單子。」

  林玉濱回家問林清婉,林清婉就笑:「你周姐姐說的不錯,我們府上還有兩個空的繡娘,不過她們二人要做這麼多套衣裳是不可能的。」

  她低頭沉思片刻,心中微微一動,「你們先把樣子給我看看,若不繁複,倒也可以做。」

  鍾大管事接的繡品單子也只到下個月,布料上的繡樣少,需要用到繡娘們的機會便少了。

  每年的三月到七月都是繡娘們的空閒時間,這次林玉濱倒是給她提了一個醒兒,或許她可以開闢另一條財路。

  姑娘們集思廣益,倒是很快便商定了這套衣服的樣子,林清婉看了看笑道:「這倒不難,找個時間讓她們來家裡量一下大小,兩個月內一定給你們做好了。」

  「那繡坊接到的繡品單子怎麼辦?」

  林清婉笑道:「你太小看我們家的繡娘了,你且看著吧。」

  林清婉轉身就改了繡娘們薪酬,除了月錢外,她們還有績效獎金,每個月根據自己所接的訂單,另有獎金拿。

  林清婉還特別規定每個人每天勞動時間不能超過五個時辰。

  她倒不是怕鍾大管事讓她們加班,她怕的是繡娘們自己拚命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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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改變

  到得四月,一群小姑娘穿著相同的夏衣一起出現在尚丹竹的及笄禮上,同樣的嫩黃色六幅裙,暗紋及繡樣大體一致,只在袖口處的繡樣有些不同。

  尚丹蘭的袖口繡的是蘭草,尚丹菊的則是菊花,就連尚丹竹都有一套繡了竹子的,只不過今天她穿的是禮服。

  林玉濱的袖口繡的是祥雲紋,用她的話說就是「近幾年看雲多了,竟覺得它比世間萬物都好看。」

  如今她依然堅定的認為她爹還在雲上看著她呢。

  還有人繡了奔兔,只是簡單的勾勒,但看著就讓人覺得活潑……

  每個人的繡樣都不一樣,但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到這點不同,前來的賓客驚訝的看著這群小姑娘,忍不住問道:「這是哪家繡坊做的,這樣子不錯。」

  有知情的夫人就笑道:「孩子們自己畫來鬧著玩兒的。」

  「衣服樣子設計的不錯,但做衣服的也不錯,」有人笑道:「回頭我們有了樣子倒可以叫她們做做,不知你家的孩子是在哪家繡坊訂的。」

  就有人指了坐在上首的林清婉道:「可不是一般的繡坊,是她疼自家的侄女,這才讓家裡的繡娘出手的。」

  幾人一聽瞭然,可惜道:「林家的繡娘可是出了名的好,當年霓裳閣在時我們還能時不時的上門訂做一兩套別緻的衣裳,現在他們家卻只接大布商的繡品單子。」

  「畢竟沒有成衣鋪,不好搶了成衣鋪的生意,可你看現在她肯接孩子們的單子,難道還會不接我們的?」

  幾位熱衷服飾的夫人心中一動。

  林清婉低頭抿了一口茶,無視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抬頭看向旁邊的尚老夫人,「老太太,剛才還見二小姐,怎麼一眨眼就不見了蹤跡?我聽玉濱說她已有好幾日不去學堂了。」

  尚老夫人就笑道:「她快要定親了,不好總往外跑,所以我不叫她去上學了。」

  林清婉點頭,「她這個年紀倒是剛好,不知是誰家的郎君這麼有福氣?」

  尚老夫人就看向人群中的周夫人,笑呵呵的道:「這人你也認識,說起來還要多謝你呢,我聽明遠媳婦說,這門親事還是你牽的線。」

  林清婉微微挑眉,笑道:「我不過是提了一句,卻沒想到還真成了,這倒是你們兩家的緣分了。」

  「是啊,可不是緣分,待周家那孩子回來,讓他和蘭姐兒給你敬杯茶。」

  「那我等著。」

  尚老夫人哈哈笑著應下,很是開懷。

  其實兩家的親事進展的比她想像的還要快,尚老夫人以為今年能定下就算不錯了,誰知才過完元宵,周老夫人就親自帶了周通和官媒上門。

  尚老夫人根本沒想過要問尚丹蘭的意見,但卻是要問尚大太太的,可尚大太太不管事啊。

  聽說親家是周刺史家,她想也不想就要應下,還是在她身邊的小方氏攔了一下,立即派人去前頭通知了尚明遠。

  尚明遠又親自跑去學堂問了尚丹蘭,這門親事這才定下。

  妹妹嫁個位高權重的人自然好,可於尚明遠來說,齊大非偶,周家的條件不上不下剛剛好。

  可他記得妹妹和周通的關係似乎有些不好,總不能讓她嫁人就入火坑吧,所以他才跑去問她。

  本以為尚丹蘭會拒絕,誰知道她只是想了想就點頭答應了。

  尚明遠還有些懵,忍不住勸道:「妹妹不必委屈自己,你要是不喜歡拒了就是,我們再找,上次林姑姑還跟我和你嫂子說呢,說盧家也有幾個子弟不錯。」

  尚丹蘭就笑道:「大哥誤會了,我與周公子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也沒有我認為的那樣討厭我,既如此,嫁誰不是嫁呢?嫁他我好歹還能知彼知己,他雖有些狂妄自大和心胸狹隘,可為人還算正直,又沒有吃喝嫖賭一類的不良嗜好,算不錯的了。」

  尚丹蘭從小在她爹「光輝事跡」的陰影下長大,又親身感受到她叔叔道貌岸然的虛偽,親眼看著她哥哥這個真紈褲吃喝嫖賭,在她眼裡,男人真不怎麼樣。

  她堂弟倒是不錯,以前還有些天真懦弱的毛病,這兩年卻改了不少。

  可她總不可能對自個的堂弟下手吧,所以周通在她見過的男人中算不錯的了。

  至少比她哥強。

  在元宵時接過周通送給她的花燈時她便已有些意動,此時不過是下定決心罷了。

  尚明遠不知他妹妹心中所想,只是覺得妹妹偶爾瞥過來的目光中帶著嫌棄,他撓了撓腦袋道:「既如此,那我可回去應下了。」

  尚丹蘭點頭,「應吧。」

  於是,兩家的婚事就這麼粗粗定了,這兩個多月來,先是交換了八字,找大師算了一下生辰,但因為周通遊學去了,兩家現在只是交換了庚帖和信物,還未來得及正式下定。

  現在周家已經選好了日子,就在四月二十八下定。

  尚老夫人乾脆便讓她休學在家開始準備嫁妝,一是尚大太太不上心,許多東西都沒為尚丹蘭準備,所以她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

  二是小方氏才生產,別說為她操持婚事,連家都管不了,所以尚老夫人便把她留家裡,既可以準備婚事,又可以幫尚二太太管一下家;

  三則是她年紀大了,若無意外今年年底便要完婚,她不好再拋頭露面。

  尚丹蘭是學堂了第一個回家備嫁的同學,雖然大家都知道嫁人是難免的,但小姑娘們還是有些傷感。

  林玉濱這幾日便有些情緒低落,所以林清婉才多問了幾句,不過是問給林玉濱聽的,讓她放心。

  尚丹蘭只比她小幾個月,她都守寡三年了,她才剛定親,要是再拖下去,小姑娘們倒是開心了,當事人心裡還不知怎麼急呢。

  親事定下來,尚丹蘭可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也因此她雖然羨慕尚丹竹有這麼一個隆重的及笄禮,卻不會嫉妒,因為她最擔憂的事也有了歸宿。

  但尚丹菊就不一樣了,她的生辰只比尚丹竹差二十多天。

  她是庶女,母親肯定不會為她舉辦這麼大的及笄禮,可能,連及笄禮都不會有。

  她低頭看了眼袖上的菊花,抿著嘴角不說話。

  「四妹妹,」尚丹蘭過來拉住她的手,「快幫我去看看廚房的菜準備得怎麼樣了,母親在前面招呼客人,我還要去看茶點,廚房那邊有些顧不上,你幫我看看。」

  尚丹菊立刻收斂心神,點頭道:「二姐放心,我會看好的。」

  尚丹蘭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垂眸沉思了一下才轉身離開。出身是改不了的,她們能改的是出生後的事。

  像她,因為有那樣一個爹,她和大哥會一直是人的笑柄,因為有那樣一個娘,不會有人記得她的生辰和及笄禮。

  作為尚家大房的嫡長女,她的及笄禮也不過是哥哥嫂嫂送了一套衣裳和髮笄,髮釵;老太太吩咐廚房給她做了一碗長壽麵;二嬸讓家裡給她多添了一套衣裳以及三個弟弟妹妹給她送了各式各樣的禮物罷了。

  在今年過年前,她還覺得自己即將成為嫁不出去,前路茫茫的老姑娘呢。

  可誰知兄嫂已經暗中拜託了林姑姑,而林姑姑不過說了一句話,她的親事就提上了日程。

  她的境地和尚丹菊差不多的,既然她可以時來運轉,那尚丹菊肯定也可以,只要她能像她一樣有足夠的耐心等待。

  這次給尚丹竹加笄的是尚老夫人,和林玉濱一樣,她也是三加,本來尚二太太只準備了髮笄和髮釵,但在看過林玉濱的及笄禮後便也準備了一個釵冠,決定三加。

  她是尚家四姐妹中第二個辦笄禮的,且中間相隔多年,尚二太太自然辦得很大,雖然來的人及不上林家的規模,卻也讓尚二太太開心不已。

  但她太開心了,不小心就禿嚕了嘴,「上一次家裡辦及笄禮還是梅姐兒及笄的時候,一晃眼都過去這麼多年了,孩子們都長大了。」

  看著感動得抹淚的尚二太太,有的夫人則心中一動,看向正在含笑招呼客人的尚丹蘭,是啊,尚家上一次辦笄禮似乎是尚丹梅及笄的時候,可是排在第二的是尚丹蘭啊。

  她可是比尚丹竹還年長呢,若她是庶出也就罷了,可人家是長房嫡出,人長房也是嫡出啊。

  大家看向尚二太太的目光中就不免帶了深意,看來這位尚二太太也沒像外面傳的那樣優待侄子侄女嘛。

  更別說什麼嬸嬸如母了。

  尚二太太並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她還在感動著,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一臉感動的看著跪在席上加笄的二女兒。

  位置不遠,剛好可以看到大家眼色變化的尚丹菊臉上微笑,垂下的眼眸中卻閃過譏諷。

  笄禮結束,尚丹竹一臉高興的被姐妹們圍住,看著她們身上的衣服道:「這衣服好看,下次誰及笄我們還穿。」

  「不僅笄禮上能穿,其他重要場合也能穿,到時候我們相約好就行,」周書雅笑道:「不然這要等人及笄才穿得等到什麼時候,這可是夏裳,其他時候未必適合。」

  「我不知其他人的生辰,可下個月初九是我四妹妹的生辰,她正好也及笄,正好合適穿夏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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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密謀

  尚丹菊在後面聽到,不由咬了咬嘴唇,緊張的攥緊了手。

  周書雅笑著扯開話題,「你們家姐妹多就是好,連著好幾個月都是你們的生辰。」

  她扭頭拉過尚丹菊,問:「尚四,快來與我們說說,你想要什麼生辰禮物?」

  尚丹菊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林玉濱就笑著拉過她,「四妹妹想要天上的月亮,周姐姐給是不給?」

  周書雅一怔,笑了笑道:「我要有那本事,別說是月亮了,就是太陽我也給她摘下來的。這麼個可人,誰捨得讓她傷心呢?」

  年紀最小的盧思看看她,又看看林玉濱,總覺得她們在打機鋒,且還不太友好,不免嘟了嘟嘴。

  盧靈就捏了她的臉蛋問,「是不是又餓了?好了,這就帶你下去吃東西,可別再嘟著個嘴巴了。」

  她才沒有餓呢,剛吃過點心,她又不是豬,怎麼可能餓得那麼快?

  然而她堂姐根本不等她回答,直接推了她去前頭找吃的。

  其他人也各自找了借口離開,一開始她們沒反應過來,但周書雅一轉移開話題她們就想到了。

  尚丹菊是庶出,只怕不會有笄禮,到時她們總不能平白上門賀壽吧,那不是給尚二太太難堪嗎?

  尚丹竹也才剛想到,不由咬了咬嘴唇,看向擁著尚丹菊的林玉濱。

  林玉濱就對她笑笑,示意她放心,拉了尚丹菊出門。

  到了花園子,尚丹菊臉上的笑容便維持不住了,背過身去落淚。

  她知道這樣不好,但還是有些忍不住,不由哽咽道:「姐姐別笑話我。」

  「我笑話你做什麼?」林玉濱把手絹遞給她,輕聲道:「只是你背著人些,別叫人瞧見了,你們家的這些下人沒事都掀三分浪。」

  她好歹也在尚家住過幾年,對尚家上下最瞭解不過。

  尚丹菊也是因此對她毫不避諱,她抹了抹眼淚道:「也別叫三姐姐知道,免得她多想。」

  「放心吧,她知道你的。」

  林玉濱見她垂著眼眸不說話,便輕聲道:「生辰之所以高興是因為可以收到別人真心實意的祝賀,你說是也不是?」

  「我自然不是愛慕虛榮之人。」

  「那愛你的人都會給你祝福,你又何必傷心?」林玉濱低聲道:「就算二舅母沒給你辦及笄禮,那不是還有我們嗎?」

  尚丹菊抬頭看向林玉濱,眼帶羨慕道:「表姐和我們是不一樣的。」

  雖然是一樣的年紀,但她已經能做林家半個主了,不像她們,還得依附著家裡。

  可幾年前,她的處境也沒比她們好到哪裡去,她還寄居在尚家呢,果然,靠誰都不如靠己,若有一日她能像林表姐這樣就好了。

  林玉濱已在心中決定,如果二舅母不給尚丹菊辦笄禮,那她們來辦就好了。

  這麼大的事她一個人自然辦不來,所以去找尚丹蘭商量。

  尚丹蘭想了想道:「這倒不難,回頭讓三妹妹問問二嬸就知道了,若她無意,我們就可以開始準備了。」

  尚二夫人當然無意,才給女兒辦完笄禮,她累得不輕,自然沒有心力打算再辦一場。

  而且一場笄禮的花銷很高的好不好,尚丹菊及笄,到時府裡多給她做兩套衣裳不就好了,當初尚丹蘭及笄時不也這樣?

  尚丹竹拿到了確切消息,特意通知了二姐,一起去學堂找林玉濱和商量,自然是特意避開了尚丹菊的。

  然後林玉濱便把盧靈和崔榮叫來了,「我們打算私下給四表妹辦一場笄禮。」

  盧靈和崔榮對視一眼,道:「我們參加,可既是私下那就不好在尚府辦,那得找個地方。」

  尚丹蘭:「而且那地方還不能差,不然還不如不辦。」

  「就在我家的文園吧,」林玉濱道:「到時候我讓姑姑把文園騰出一天來給我們,除了我們,誰也不接待。」

  盧靈眼睛一亮,「我可以做有司。」

  「那我做贊者,」尚丹蘭微微一笑,「我這個做姐姐的也就只有這一個用處了。」

  「那誰做正賓?」崔榮苦惱道:「有司和贊者,甚至笄禮的佈置等我們都能做,可正賓誰來做呢?」

  正賓是必須德才兼備的長輩才能做。

  尚丹竹猶豫的道:「請林姑姑幫忙?」

  幾人面面相覷,皆搖了搖頭,林清婉是寡婦,是忌諱這些事的。

  林玉濱就看向盧靈,輕聲道:「請先生吧。」

  盧靈瞪眼,指著她自己問,「我娘?」

  林玉濱點頭,「先生德才兼備,又是我們的先生,你說她是不是最適合?」

  「可這事我們不是要悄悄的辦嗎,告訴了我娘……」

  尚丹蘭就笑,「先生不會往外說的。」

  「不錯,只要先生同意了,她就不會往外說的,」林玉濱拍著她的肩膀道:「靈妹妹,這件事就靠你了。」

  盧靈目瞪口呆,半響後才壯士斷腕一般的豪壯道:「好,我去!」

  尚丹竹就起身笑道:「那我去聯絡其他同窗,時間不多了,我們得給她準備出一個及笄禮來。」

  大家高興的散了,林玉濱晚上回家蹦蹦跳跳的將此事告訴了林清婉,跟她討初九那天的文園使用權。

  林清婉笑道:「這事不難,我讓林安到時把場地騰出來給你們,只是你們人都準備好了,她的禮服,髮笄這些東西怎麼辦呢?」

  林玉濱一呆,顯然沒想到這點。

  林清婉就調皮的眨眼,「這些東西才是真正的貴重之物,所費的錢可不少,你們打算怎麼辦?」

  林玉濱苦著臉道:「讓大家湊錢去買?只是大家手上也不富裕,而像金霜她們家境有些差的更拿不出來了,總不好為了四表妹的生辰就讓她們難過。

  那樣同窗們只怕會抱怨,本來開心的一件事也要變不好了。」

  林清婉頷首,「所以你們打算怎麼做呢?」

  林玉濱苦著臉想了半天,最後看向林清婉,「姑姑,四表妹過生,你就沒有表示嗎?」

  林清婉哈哈大笑道:「有啊,那我送她一套禮服如何?」

  林玉濱眼珠子就轉了轉,「那,她的髮笄髮釵就由我來準備吧。」

  林清婉看著她但笑不語。

  林玉濱就大著膽子道:「姑姑,您不是說庫房裡的東西隨便我用嗎?那我從裡面選些東西出來好不好?」

  「那是你的東西,自然由你自己做主。」

  林玉濱歡呼一聲,轉身就往她的院子裡跑去,「那我去給四表妹選東西了。」

  在林家,林玉濱最不缺的就是珠寶和各類首飾了。

  林家幾代的積累都留給了她和林清婉,而林清婉雖喜歡欣賞這些東西,卻很少佩戴,所以都給了她。

  不說府中的大庫房,只她院子裡的小庫房就有不少好東西,她及笄時收到的鍾如英送來的幾匣子珠寶還沒來得及放進大庫房呢。

  林玉濱叫人將幾個大盒子找出來,從裡面挑選了不少好東西,然後就開始打開她的錢匣子數。

  呃,錢好像有點少。

  林玉濱苦惱的問,「我每個月不是有五兩的月銀嗎,怎麼只剩下這點錢了?」

  材料她有了,可打首飾也是有手工費的啊,而且精湛的工藝一般都不會便宜的。

  映雁就好笑道:「小姐怎麼忘了,您之前存的月錢去年多數捐出去賑濟災民了,還有出孝那會兒,您自己出錢在寺廟裡點了長明燈,出年那會兒,您為了給老爺祈福,還把壓歲錢都給了育善堂,現在的這些是您這三個月存下來的。」

  映雁清點道:「不錯,除去您平日的花銷和給三表小姐的禮物,這就是您全部的積蓄了。」

  林玉濱捏起那幾顆碎銀子,呆呆的問,「那你覺得這點錢能請到銀匠打首飾嗎?」

  映雁掃了眼她選出來的材料,搖了搖頭道:「要打這樣貴重的首飾,還趕時間,這點錢是不可能的。」

  碧容就笑,「大小姐不如去找姑奶奶幫幫忙。」

  林玉濱蹙了蹙眉,搖頭沒說話。

  第二天她就捧著盒子裡的材料去找尚丹竹和尚丹蘭,三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議論。

  尚丹蘭將其中幾樣撿出來推到一邊,輕聲道:「髮笄還是用玉的好,我那裡有一根沒戴過的,是我父親以前的收藏,前幾年我哥哥給我的,正好可以送給四妹妹。」

  尚丹竹則道:「要請一個好的銀匠,起碼得二十兩銀子,我那兒有過年的壓歲錢,連著這幾個月存下的月錢,儘夠了。」

  林玉濱就鬆了一口氣,「那下學後我們一起進城,時間不多了,得盡快訂做。」

  「可下學後我們姐妹三個是要一起走的,到時她豈不是就要知道了?」

  林玉濱就轉了轉珠子道:「那就把她拉上,只說是給我打首飾,正好可以問問她首飾的樣式。」

  「好主意,對了,」尚丹蘭輕聲問,「禮服怎麼辦?」

  「我姑姑說禮服她來送,我們家有上次做衣裳時她留下的數據,倒不用再丈量一次。」

  「可除了最後的禮服,還有儒衫襦裙和曲裾深衣呢。」

  「每年我們過生,家裡都會給做一套衣裳,到時候我攛掇著她做曲裾深衣,」尚丹竹道:「至於儒衫襦裙,不如我們自己動手?」

  尚丹竹說的不是很有自信,實在是她們雖學了刺繡和裁衣,可那手藝有些不好對人言。

  尚丹蘭和林玉濱也都沒說話。

  倆人默默地對視許久,最後林玉濱心中一動,輕聲道:「或許可以問問吳姨娘。」

  吳姨娘是尚丹菊的生母,她做衣裳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尚丹菊的很多衣服都是她做的。

  尚丹蘭和尚丹竹對視一眼,眼中皆是一亮。

  至於布料,那完全不必擔心,她們可以再湊錢買啊,布料的錢還是出得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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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31:40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準備

  尚丹菊看著三姐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沒說話。

  「小姐,我們回去吧,」豐秋扶住她道:「姨娘昨晚上就傳了話過來,讓您今天一下學就回去呢。」

  尚丹菊低下頭輕輕地「嗯」了一聲,豐秋見她悶悶不樂的,不由不平道:「小姐何必傷懷,三小姐不跟您玩,不是還有二小姐嗎?」

  尚丹菊蹙眉,斥道。「你胡說些什麼?」

  「怎麼是胡說了,以前大家都好好的,可她過了生辰就變了,這幾日更甚,連下學都不跟小姐一起走了。」豐秋替尚丹菊不平,「這也就罷了,她竟還聯絡學裡的小姐們一起排擠您,您怎麼到了這時候還替她說話?」

  尚丹菊警告的瞥了豐秋一眼,「這些話不要再說,三姐姐不是那樣的人。」

  尚丹菊雖不知道三姐這幾天為何要避著她,但她知道一定不是豐秋說的這樣。

  若如此,她前面的十四年豈不成了笑話?

  何況一個人怎麼可能短短幾日就變得這麼徹底?

  尚丹菊沸騰急躁的心慢慢寧靜下來,算了,她既不欲她知道,她不問便是。

  尚丹菊轉身就走,豐秋連忙跟上。

  「小姐,您去看姨娘嗎?」

  「嗯,」尚丹菊輕應了一聲,去找吳姨娘。

  而此時,尚丹竹正和盧靈她們佈置文園,既然這場笄禮由她們準備,那自然要和大人們準備的有點兒不一樣。

  「花太少了,得多準備一些花。」

  現在文園的果樹都結了果,除了溪邊養的花木就沒花了,可她們總不能將笄禮安排在溪邊吧。

  所以還得把花搬來佈置場地。

  「最好是菊花。」

  林玉濱就瞪眼,「這個時節讓我去哪兒給你們找菊花?」

  吳幼涵算了算時間道:「我家有兩盆養在花棚裡的春桃和小喬,估摸著端午會開,你們要到時我就借出來。」

  說是借,其實就跟偷差不多。

  大家面面相覷,周書雅就道:「我家花棚裡也有幾盆,只不知花期,回頭我問問花匠。」

  其他家裡有花棚,正好養有菊花的也舉手列舉了一下,林玉濱見大家這麼豁的出去,不由咬了咬牙道:「我家的溫泉莊子也有花棚,回頭我去看看。」

  盧靈就咋舌道:「林姐姐,你家那花棚裡的菊花是留到中秋去爭花王的吧,我記得每年都有好多人家要跟林家買菊花。」

  林江在時,林家花棚裡出的花多是送到揚州給他品賞,以及交給他拿去送人。

  等林清婉掌家後,因為缺錢便發展起了花木生意。以前林家的珍稀花木都有了去處,每年都培育出一批來,每到季節便放出,所賺的錢可也不少。

  更何況菊花和蘭草其中珍稀的品種,每年一個品種就出售一兩盆便比得上地裡百畝的產出了。

  比如這兩年很受人歡迎的綠菊。

  去年中秋林家就賣了一盆,其中一盆得了菊花賽的榜眼,賣出了八百兩的高價,還有一盆稍遜些,但也賣出了五百兩。

  其他人不知,但作為有個獨愛菊花的爹,每年都花大量的金錢在花上的爹的盧靈卻知道林家花棚裡的那些菊花可都是珍稀品種,每一盆的價值都不在百兩之下的。

  「我去和老忠伯說。」這畢竟是尚丹菊的成年禮,既然有機會可以盡善盡美,自然努力一番。

  不過會在這時節開的菊花很少,老忠伯很好的控制了花期,畢竟人都是秋天賞菊的,現在讓花提早開放了,那中秋大家還賞什麼,他還怎麼賣出去?

  不過花棚裡也的確有幾盆是近期要開的菊花,無一例外,都是林清婉愛的顏色。

  老忠伯道:「大小姐早兩個月告訴老奴,老奴還能多調幾盆的花期,可現在就只有這幾盆了,都是打算近日送去給姑奶奶暖屋的。」

  林玉濱愛蘭草和海棠,所以送她屋裡的多是這兩種花。

  而林清婉什麼花都愛,其中尤愛梅花和菊花,梅花不必說,林家可種了不少,就是花棚裡都盆栽了不少。

  菊花更好種,每個月老忠伯都會駕著牛車給林清婉送新的菊花去,擺在屋裡偶爾看看。

  所以林玉濱要,那就只能從這幾盆裡選。

  而林玉濱向來喜歡顏色鮮艷的菊花,像綠菊,她就欣賞不來,雖然看久了也喜歡,可只要在它旁邊放上一盆紅的,黃的,粉的,哪怕是白的,林清婉的目光便會隨之轉開。

  因為是生辰,除了那盆白色的菊花外,其他花期在五月的菊花她都要了。

  老忠伯笑瞇瞇的和林玉濱推薦,「除了菊花,老奴這裡還有許多其他的花呢,大小姐要不要也選幾盆?」

  林玉濱的目光就瞄向那幾盆海棠花。

  老忠伯立即讓下人給她抬出去,「這海棠本來就是要送去給大小姐的,只是它還沒完全開,所以就還留在花棚裡,如今正對它的花期,倒不用特別照料,只要每日給它澆些水就行。」

  林玉濱高興的選了一車花回文園,林安看了抽著嘴角道:「大小姐,菊花也就罷了,海棠花園子裡就有,何必捨近求遠呢?」

  文園也有花棚好不好,每年蘇州花木市場近五分之一的花木都是從文園拉走的,現在正對海棠花期,他們院子裡面怎麼可能沒這種花?

  林玉濱聞言笑道,「既有,那我們再去選幾盆好的來佈置。」

  於是在十四個小姑娘的努力下,被選做正堂的地方變成了一個花海,以菊花為主,其他花眾星拱月,僅看這景色便讓人心怡了。

  林清婉好奇的過來看了一眼,也不由心折,然後讓林安將客人都安排到文園的另一邊,以免打擾到她們。

  如今文園聲名遠播,幾乎每日都有文人墨客在這裡相聚,或是十人以上的文會,或是二三好友相聚,反正每天都有人來定位置。

  五月初九那天倒是空出來了,但現在文園卻還是要接客的,而文園除了隔出來的院子外,其他地方並不限制人走。

  不然若把區域限定在一個院子裡,誰還會玩兒。

  一般是訂了院子,他們便主要在院子裡休息,但遊玩卻是可以去文園的任一地方的。

  所以為了不讓女孩們佈置出來的場地被人衝突,便只能隔開了,讓客人們不要往這邊來。

  客人們倒也理解,反正文園大,這處不能玩兒,那他們去別處唄,反正這裡頭不是成片的梅樹,桃樹,就是梨樹,杏樹,在哪兒不是看?

  而最好看的要屬溪邊了,文園的花木都集中在溪邊,加上林安讓人在溪邊撒了不少花種,各色的花兒都有,便是不去花棚賞花,光看那些花也很賞心悅目啊。

  時間在大家的緊張準備中飛速流逝,轉眼便到了端午,文園迎來一波高峰期,北園被封,大家只能在南園遊玩。

  林玉濱第一次與盧靈她們一起去看賽龍舟,激動得連著三天晚睡,眼底都快要有印子了。

  還是林清婉唬她道:「再熬夜我就讓徐大夫給你開安神湯。」

  林玉濱吐了吐舌頭,再不敢深更半夜的瞎激動,早早的上床睡覺。

  過了端午佳節就是五月初九了,一大早,尚丹菊就被豐秋挖起來,「小姐,今日您生辰,得去給老太太和二太太磕頭呢。」

  是的,尚丹菊生辰她得給家裡兩個大老闆磕頭,等磕了頭才有長壽麵吃。

  尚二太太笑道:「今日你生辰,我說了要與學堂請一天假也讓你鬆快鬆快,偏你三姐姐說你還要去學堂收同窗們的祝賀,鬧著不肯請假,我這才算了的。」

  尚丹菊低頭一笑,柔柔的道:「就是一次普通的生辰,我年紀還小,並不用大辦,所以還是照常去上學得好,免得先生記掛。」

  比起留家裡,她寧願去學堂。

  尚二太太頷首笑,抬了抬手,便有人捧了一個托盤進來,「這是給你新做的衣裳,本來是要做成家常的衣服,可你三姐姐偏說你還沒一件曲裾深衣,所以就讓繡坊給你做了這套,你回頭試試看合不合身,若不合適再叫人改。」

  其實應該早一天做好了給尚丹菊送去的,但尚丹竹要求頗多,中途又讓人修改了一次,這才拖到幾天。

  尚丹菊一呆,她還真不知道這事,往年也都是府裡直接把做好的衣服給她送去的。

  不過是應季的衣裳,要是碰上二太太高興,她或許還能選選布料和樣式什麼的,今年不見二太太提,她還以為對方不高興,隨便讓下人糊弄了呢。

  沒想到是三姐插手的。

  尚丹菊扭頭看了尚丹竹一眼,尚丹竹急切的看著屋角的沙漏,著急的起身道:「母親,我們上學要遲到了,還是回來再試吧。」

  直接把托盤接過塞給自己的丫頭茂夏,「快拿回去放好,我們這就走了。」

  茂夏收到她的眼色,立刻把衣服捧下去。

  一旁的豐秋不滿的嘟了嘟嘴,那衣服是她們四小姐的,三小姐憑什麼接過手去?

  尚丹竹已經拉著尚丹菊匆匆告退了,等她們上了馬車,茂夏才抱著兩個包袱氣喘吁吁的跑來。

  尚丹菊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包裹,便斜眼看向尚丹竹,「三姐老實交代,你到底要做什麼?」

  尚丹竹就「噓」了一聲道:「等一會兒你就知道了,我們等等二姐。」

  尚丹蘭已經找了個借口趕出來了,她也爬上她們的馬車,見尚丹菊眼帶疑惑的看著她們,便笑道:「今日你什麼都不必操心,只管聽我們的。」

  「可是,」尚丹菊猶豫道:「我們還要上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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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6-19 00:31:52 |只看該作者
第199章 禮物

  尚丹蘭和尚丹竹相視一笑。

  她們當然不用擔心,因為整個女學都放假啦!

  馬車徑直朝青峰山去,然後越過上山的路口停在了文園的大門口。

  尚家三姐妹下車,一左一右的拉了尚丹菊進去,拐過一片桃林,轉過一座聳立的假山便是一條被鮮花點綴的長路。

  一群小姑娘歡呼著圍上來,拉住她恭賀,「生辰快樂!」

  「尚四,今天可是你成年的日子!」

  「這兒都是我們佈置的,喜不喜歡?不過可別先高興得太快,因為驚喜還在後頭呢。」

  尚丹菊瞪大了眼睛,被眾人圍在中間,也不由笑開,眼裡含著淚花點頭道:「我喜歡,多謝你們了,只是你們都請假了,先生們竟都批准了?」

  盧靈哈哈大笑起來,「當然批准了,因為我娘也沒去上學,她跟我們一樣逃課啦。」

  崔榮撲哧笑道:「那是放假,不是逃課,小心姨母聽到了抽你。」

  「又不是節日,連我爹都沒通知,不是逃課是什麼?」

  林玉濱一把將她推到崔榮懷裡,交給對方收拾去,她則拉著尚丹菊往前走,「走,你得去換衣服,淨身沐浴,吉時快到了。」

  「什麼吉時?」尚丹菊一片迷茫。

  只是大家根本不解釋,擁著她到了期間的一件茅草屋,裡面被當做內室佈置出來。

  雖是茅草屋,然而屋裡寬敞簡潔,其中擺設大方厚重,地上還鋪著毯子,人踩在上面好似在雲中一樣。

  這是特意佈置好的,以前的茅草屋可沒這層毛毯。

  尚丹菊驚喜不已。

  林玉濱已經把她推到屏風後,笑道:「快沐浴更衣。」

  映雁和茂夏不知打哪兒冒出來,拉著豐秋一起幫忙倒熱水,調和了艾草水除晦。

  尚丹竹及笄時,她是時刻跟在身邊的,自然知道為何要調艾草水沐浴,她呆呆地看向尚丹蘭三人。

  尚丹蘭就輕柔的推了推她道:「快去沐浴吧,別耽誤了時間,我也要去準備了,今天我可是你的贊者呢。」

  尚丹菊眼眶微紅,在豐秋她們的服侍下沐浴,只著了中衣出來。

  尚丹蘭剛好過來,將人拉到梳妝台下便給她梳妝,「今天是你的喜日子,你得開心些。」

  尚丹菊透過銅鏡對上她的目光,不由露出微笑來。

  林玉濱則和大家又把所有該準備的東西又對了一遍,這才齊齊的湧來找尚丹菊說話,反正吉時還未到,她們還有時間聊聊天。

  看見她們都穿著上次一樣的夏裳,竟是全班同學都來了,尚丹菊更是感動,「你們,你們為了我還真的全逃課了?」

  盧思努力的擠進來,笑嘻嘻的道:「尚四姐姐,我本來要去入口那兒接你的,結果她們集體欺負我小,讓我去端茶點了。你看我對你這麼好……」

  金霜就點了她的小腦袋道:「機靈鬼,合著我不是人啊。尚四,你別聽她瞎說,這段時間她來文園盡顧著玩兒了,要不是我們使喚她就成白吃白喝的了。」

  「才不是呢,我可出了不少好主意……」只是你們都沒採取而已,怪得了她嗎?

  「行了,行了,你們都別圍在這兒了,趕緊派兩個人到前面看著,先生們和林郡主還在前頭呢,總不能把客人落在那裡。」

  周書雅就起身,「那我和玉濱先出去看著,你們再陪尚四說說話兒。」

  林玉濱則拉著尚丹竹道:「前面得需要個主人家才行,你跟我們一塊兒去吧。」

  尚丹竹便拍了拍尚丹菊的肩膀,跟著倆人出去了。

  今天的客人只有三個,石賢,林清婉和金媛,而石慧則是正賓,她此時正坐在向東的首座上,林清婉因身份尊貴,坐在了她的下首。

  至於本應是主人的位置上則空著。

  四人看到孩子們佈置出來的場地,都詫異且欣慰的道:「倒比我們做的還強些。」

  「破腐除舊,從來都是越年輕越有幹勁兒。」金媛笑道:「孩子們都很好。」

  「那也是先生們教的好,」林清婉笑,「之前都是互不相識的人,但現在卻有情有義,幾十年後,這些可都是美好的回憶。」

  石賢三人眼中閃過懷念的神色,顯然她們都想到了以前。

  金媛更甚,她半響才回神道:「孩子們也不是沒有紛爭的……」

  「但今日她們肯放下紛爭,為一份感情努力不是嗎?」林清婉舉杯道:「就憑這個就應該謝謝先生們了。」

  金媛一笑,和石賢石慧同舉杯,「早聽說林郡主秀外慧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相比石賢石慧,她與林玉濱相交並不深,但她沒少聽石慧說起她,而且這兩年蘇州一直流傳著她的傳說,想不知道也難。

  作為一個女子,她是有些佩服對方的,至少她比她強,都是守寡,她卻能活出不一樣的風采來。

  遠遠的看到林玉濱她們,金媛臉上的笑意更深,「不該只謝我們,也應謝林郡主這樣的家長,不然光靠我們哪能把孩子們教得這麼好?」

  林清婉微微一笑,也看到了林玉濱,「玉濱這孩子讓先生們費心了。」

  「姑姑,」林玉濱好似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小跑著過來問,「您叫我?」

  「還不快給先生們行禮?」

  林玉濱忙笑著和先生們團團行禮,這才纏著林清婉問道:「姑姑剛才說我什麼呢?」

  「說你們聽話懂事,所以我拜託先生們以後再對你們嚴格要求一些,好把你們教得更好。」林清婉笑問石賢,「賢姐姐,不先來一沓作業嗎?」

  石賢憋著笑點頭,「好主意,今天逃了一天課,那明天的作業加倍好了。」

  這無異於驚天霹靂,林玉濱三人張大了嘴巴,周書雅這樣的穩重人都忍不住捅了捅林玉濱,讓她趕緊想辦法和林清婉求情。

  但林玉濱看了眼笑瞇瞇的姑姑,果斷的慫了,她覺得她要是提了,作業只會往上加,不會減少的。

  這種事她姑姑絕對幹得出來。

  三個本來還志得意滿的小姑娘瞬間懨了一半,心驚膽顫的站在後頭伺候她們四個長輩。

  石慧笑道:「近日她們是鬆懈了,我顧念她們要給丹菊驚喜,這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等此事過後是得嚴加管教一番。」

  林清婉頷首,這二十天來,林玉濱別說看課外書了,連字都沒堅持練了。

  她掃了如遭雷劈的三人一眼,淡笑道:「這件事你們知道就好,先讓大家過個好生辰宴,等笄禮過了你們再通知其他人吧。」

  林玉濱就忍不住抿嘴,「那您為什麼不等明天再告訴我們?」

  好歹讓她們也開開心心的過了今天啊。

  金媛忍不住笑出聲,「傻孩子,當然是因為你們這幾個是帶頭人,所以要先告訴你們啊。」

  要不是她們領著,同學們也不會不好好學習,光顧著這邊了,所以自然要先懲罰她們。

  當然,也是歷練,如果連喜怒不形於色都做不到,那以後想要做的許多事就都難了。

  三人正傷心,突然沙漏那邊「鐺」了一聲,三人立即回神,「吉時到了!」

  三人立即看向茅草屋,盧靈她們正從裡面出來,各自在旁邊站好,齊齊看向茅草屋。

  尚丹蘭與尚丹菊一起出來,在盛春捧的銅盆裡淨了手,屬於尚丹菊的及笄禮便開始了。

  尚丹菊以為她只要能加髮笄就足夠了,卻沒想到她竟然也是三加,且髮笄,髮釵,釵冠和襦裙,曲裾,禮服一樣不少。

  她不知道這些東西她們是哪兒來的,卻知道這些東西都價值不菲,她們肯定是很用心才能做到的。

  所以她每一次叩謝都是真心實意的。

  她不知未來會如何,但至少這一刻她是開心的,她內心裡也是感動的。

  尚丹竹和林玉濱對視一眼,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笄禮結束,大家便開始在園子裡吃吃喝喝起來。

  只有十五個小姑娘和她們四個大人的好處就是應酬少,大家用了飯就能在文園裡盡情的玩耍了,比前兩次笄禮可輕鬆多了。

  不僅大人輕鬆,女孩們也輕鬆,尚丹菊已經換了衣服,和她們手挽著手在園子裡瘋跑,大聲笑道:「要是每一次笄禮都這麼輕鬆好玩兒就好了。」

  「這是不可能的,也就我們人少才能如此,像前兩次,長輩們都看著,別說跑了,你連笑都得得體大方,不然回家得被念死。」

  「所以還是丹菊的這個笄禮辦得好,大家多開心。」

  「這可都是我們的功勞,為這次笄禮,我們可忙了有十九天了呢。」

  尚丹菊就團團行禮道:「我謝謝姐妹們,我會永遠記住今天的。」

  「那你說你怎麼回報我們?」

  「你想我怎麼回報?」

  盧思就指了不遠處的杏樹道:「那你給我們每人摘顆杏子來,這就算道謝了。」

  林玉濱就去掐她,「還沒熟呢,瞧把你饞的,讓她上哪兒給你找熟的杏子去?」

  大家哈哈大笑起來,「快別說她了,前兒一進園子,她看見那青桃,想也不想伸手摘了就放嘴裡,隨後啃了一嘴毛……」

  尚丹菊則瞇著眼看著杏樹,指了頂端不確定的道:「我看著上頭好像有兩顆黃了……」

  「我看,我看,在哪兒?」盧思立即跑了過去找,大家見了笑得更歡了。

     不過也都圍了過去,瞪著眼睛找了半天,最後盧靈「」熬呀的叫了一聲,指著上面道:「好像真的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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