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嗜酒態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丁墨]摯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8-8-4 00:25:13 |只看該作者
第30章 心上一刀(下)

  許是夜色太濃重太靜謐,她想著想著,自己笑了。工具還在章面上輕輕刻著,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這麼晚了。
  
  她抬起頭,聽到那人走上台階,腳步有點慢。但當那個身影出現在窗戶前,卻是熟悉的,高高的,那道影子還彎下腰,往裡望了幾眼,然後伸手敲門。
  
  「許尋笙,是我。」岑野說,「開門,是我。」
  
  此刻許尋笙腦子裡一下子想起的,可不是別的,而是同樣的那個深夜,這哥們兒,就是這麼晃到了她的工作室。再一聯想,今夜他們贏了,剛才多半去喝酒了。於是許尋笙這門是無論如何不想開了,猶豫了一下,走到門邊,說︰「有什麼事?」
  
  岑野說︰「你先開門。」
  
  許尋笙︰「不行。」
  
  岑野靜了一會兒,笑了︰「喂,難道怕老子對你做什麼?哥是那樣的人嗎?搞笑。」
  
  許尋笙︰「你什麼時候成哥了?」
  
  岑野又笑了,隔著門,也聽到他的嗓音軟柔下了︰「姐,我叫姐還不行嗎。小姐姐,給老子開開門。」
  
  許尋笙不為所動︰「開門幹什麼?這麼大半夜你有什麼事?」
  
  這一問,卻把岑野給問住了。開門,要幹什麼?他之前還真沒細想,聽到張天遙的話,只令他整顆心晃晃悠悠,彷彿飄到了一片海上,還颳起了陣陣不重不輕的海風。然後心口滿滿的,像是被什麼給填滿了。隱約發甜,漸漸變得百爪撓心,撓得他安分不下來。
  
  許尋笙心裡有人了,那個人居然是他。
  
  這要他怎麼搞才好?平心而論,許尋笙這個女人真不賴,身材好長得漂亮人還好,琴藝高品位高檔次高。簡直是可遇不可求。現在她喜歡上自己了,仙女似的人兒,居然喜歡上他了。
  
  張天遙說得沒錯,是他把她招惹進樂隊的,沒想到她居然偷偷把一顆心也給了自己,女人就是女人啊……雖然她把心事說給張天遙聽,可能是被逼急了。但她向來特立獨行,說出來大概也是大大方方的。想到這裡,岑野心頭就是一燙。
  
  他來幹什麼?
  
  他媽的她都借他兄弟的口表白了,他一個大男人,難道還當沒聽到?總要讓她知道……
  
  讓她知道……
  
  於是岑野心頭湧起一股暖洋洋甜乎乎的濃烈情緒,又敲了敲門︰「你開門再說。」
  
  許尋笙哪裡知道他的心思已轉了千百遍,只狐疑地問︰「你沒喝酒吧?」
  
  岑野頓時明白過來,不給他開門原來是為了這。真是個很膽小的女人啊,怕他啊?他有點懶懶的可又有點得意的想,然後答道︰「一瓶啤酒都沒喝完,我就來了。放心,如果我今天再吐在你家裡,我就給你全家拖地三遍,任你懲罰。」
  
  他這麼說,許尋笙倒是放心不少,感覺他確實不像喝醉,便打開門,一看清他,卻吃了一驚︰「臉上怎麼了?」
  
  岑野這才想起自己臉上還掛了彩,暗罵自己太衝動了,今夜不是個來找她的好時機,樣子這麼醜。但來都來了,場子總要撐住,於是他淡淡地答︰「哦,跌了一跤,沒事。」
  
  許尋笙看他一眼,沒說什麼,轉身進了裡屋。
  
  岑野在火爐旁坐下,等了一會兒,就見她手拿家用醫藥箱走出來。
  
  許尋笙看著這小子坐在火爐前,神色似有些恍惚,臉也有些發紅,居然是副有心事的樣子。聽到腳步聲,岑野抬起頭,眉目定定的,那雙漂亮的深深的眼睛,許尋笙看過千百遍,卻總覺得裡面有故事,叫人分辨不清。
  
  她在他身旁坐下,打開醫藥箱,又看看他的臉,用棉籤先沾了碘酒,拿起面早準備好的小鏡子,遞給他。
  
  岑野不接,嗓音還是軟軟的有點黏糊︰「你給我擦唄,老子自己怎麼擦得好?」
  
  許尋笙也不知怎的,居然不太想拒絕,舉起棉籤,開始對他的臉處理。
  
  他乖乖的抬著頭,一動不動。許尋笙的棉籤就沿著他臉上出血的那些小傷口,一點點塗抹。周遭太靜,於是彼此的呼吸聲都顯得清晰。許尋笙亦無法不注意到,他的頭髮今夜很亂,瀏海胡亂搭在額頭上,她抬起手指,為他輕輕撥開了。
  
  於是那雙眼就清楚呈現,漆黑如同兩汪深潭,深潭中藏著黑寶石。鼻樑上也有血痕,嘴角卻微微帶著笑。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她,喉結也輕輕的無聲滾動了一下。這是太靠近太無暇太赤誠的的一張臉,是男人,也是個孩子。許尋笙垂下眼眸,無法不避開他的雙眼,只是盯著他的臉。
  
  碘酒塗抹完了,許尋笙又拿出跌打油,用棉籤給他臉上稍稍抹了點。然後說︰「自己揉一下。」
  
  岑野說︰「你不負責到底的啊?揉啊,老子保證絕不反抗。」
  
  許尋笙簡直懶得理他,開始收拾醫藥箱。岑野卻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慫,剛才她塗藥時他就想要順勢抓住她的手,可她的表情太認真,那漂亮的眉頭清蹙著,竟像是因為他臉上的傷有些不開心了。他一時就走了神,心裡也暖洋洋的,手便沒抓下去。
  
  「到底有什麼事?」許尋笙問。
  
  卻聽他靜了一會兒,才答︰「你跟腰子說,心裡有人了?」
  
  許尋笙這時才會過意來,心想他居然是為自己兄弟被拒來出頭的?許尋笙心裡忽然有些煩躁,很煩躁,也懶得回頭,合上醫藥箱,答︰「對。」
  
  「誰啊?」他問。
  
  許尋笙站直了,說︰「這關你什麼事?」
  
  岑野愣了一下,心裡莫名就這麼一涼,隱隱感覺不對,很不對,嘴上卻還是淡淡的倔倔的︰「怎麼不關我事了?」
  
  許尋笙嘆了口氣,答︰「我只是想叫他死心,也不算騙他,你大概也知道,雖然徐執過世了,但確實是我唯一愛過的人。」
  
  說完後,卻見岑野沒有什麼表情,他烤著火,慢慢抬起頭,頂著那張顏色斑駁的傷臉,忽然自嘲地笑笑,說︰「原來是這樣,腰子那個大傻逼……」
  
  許尋笙望著他不說話。
  
  他卻又偏過頭去,看著一邊,避開許尋笙的目光,也不知那黑黢黢的房間角落有什麼好看的。兩人都靜了幾秒鐘,岑野站起來,什麼話也沒說,走了。
  
  許尋笙怔怔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還有被他在身後帶上的、在夜風中晃晃悠悠的屋門,又低頭看了看他坐過的空凳子,腦海裡閃過他剛才抬頭望天的自嘲表情。
  
  突然間,許尋笙好像明白了什麼。可一切都是模糊的,驚惶的,曖昧不明卻又叫人忐忑猜想的。她站在原地,一動未動,站在已經變得空曠安靜的屋子裡,而那如同深夜潮水般無邊無際的悵然若失的心情,已經從四面八方向她包圍過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8-8-6 00:29:50 |只看該作者
第31章 他不說話

  這晚岑野回到家時,發現張天遙居然也在,就窩在趙潭的鋪上,兩人墊著報紙在喝啤酒吃花生米還有一盤豬耳朵。
  
  從他一走進去,張天遙就沒正眼搭理他。倒是趙潭,想要從他臉上看出端倪。
  
  岑野的臉色更臭,胡亂去沖了個澡,也不和兄弟們打招呼,竄到上鋪,對於什麼都沒有半點心情。
  
  到底是趙潭先開口︰「喂,你去找許老師表白怎麼樣?」
  
  張天遙不吭聲,嘴裡一顆花生嚼得蹦嘎響。
  
  岑野總算明白了,這小子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衝著這事兒來的。他媽的好想跳下來,把張天遙這個亂放消息的蠢貨摁在床上一頓揍。
  
  可揍了他們不就知道,他也是個傻逼?
  
  胸口悶悶的,悶得像被人塞進了五個沉默寡言不為所動的許尋笙。無名火隱隱燒著,最深處還有哪裡在尖銳刺痛。
  
  他舉起一隻手,在空中看著。剛剛差一點就牽她的手了。那她會不會像對張天遙一樣,讓他也滾得遠遠的?
  
  他媽的,他還以為自己跟別人不一樣……
  
  「小野你在幹什麼?看起來不太正常。」趙潭說。
  
  岑野慢慢放下手,轉了個身,背對著他們,懶得說話。
  
  下鋪兩個人看他這樣子,對視一眼,就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們又聊了會兒別的,張天遙起身告辭,趙潭笑著說︰「喂,喝了酒走路別掉坑裡。」
  
  張天遙故意說︰「老子失戀又不是失身,不會那麼傻逼。」說完又看著上鋪的岑野,這位大爺現在轉過來了,閉著眼還在裝睡。張天遙酒喝了,花生吃了,氣也消了大半,說到底這種事要兩情相願,何況輸給的人還是岑野,雖然不服但也沒有法子。要是輸給的是輝子他她媽真要氣得上吊。
  
  張天遙用手敲了敲床沿,說︰「禽獸,別佔了便宜還一副不得了的樣子,給句痛快話,以後大家見著她……是不是就得當你馬子對待了?」
  
  卻不料岑野拉過旁邊的帽子,扣在臉上,說︰「想到哪裡去了?她說心裡有人了,老子就得順桿子爬上去?就得去和她好?我現在不想談戀愛分心,只想拿全國冠軍。」
  
  張天遙一愣,一想岑野平時的姿態,倒真有可能不為所動。難道這小子剛才不是去找許尋笙了?一時間心中百味雜陳,默不作聲地走了。
  
  趙潭一直蹲在下鋪,望著一動不動的岑野。
  
  「沒好上?」他問。
  
  岑野︰「草,閉他媽的嘴。」
  
  ——
  
  次日一早,許尋笙就起了,將工作室裡外掃了個乾乾淨淨。坐了一會兒,又坐不住,跑到外面市場,買了些新鮮水果,柳丁、梨子、火龍果,都是富含維生素、潤喉的、下火的。統統洗乾淨,放在自己桌上。他們經過時,自然會取。
  
  上午上了一堂課,臨近過年,天氣寒冷,工作室今年的授課也結束了。她再開課就要等年後了。
  
  中午,她又去掃了院子裡的落葉,她這個人,哪怕有心事,也是悶不作聲的,只是會不斷地找些事情幹,活兒還幹得特別漂亮利索。
  
  以至於後來,輝子和趙潭站在院門口,輝子指著她,戲謔的說︰「哇,你們看許老師拿個掃帚穿個裙子,掃地的樣子,好像那個……什麼葬花、掃雪之類的。」
  
  趙潭說︰「你這肉眼凡胎,我許老師什麼時候不是清新脫俗仙風道骨?」
  
  許尋笙微微一笑,放下掃帚,回過身去,便瞧見陽光穿過樹葉,落在他們臉上。輝子趙潭兩張笑臉後,是張天遙,他的目光和她一對,轉瞬後,終於還是露出一點笑。
  
  站在最後的就是岑野了。帽子低扣著,眼睛盯著地面,臉色挺冷。若是平日,早衝她懶懶的暖暖的笑了。
  
  許尋笙垂下頭。
  
  一眾人都進了屋,許尋笙去洗手。那盤水果,這幫小狼怎麼會瞧不見,趙潭抓了個柳丁,邊走便開始剝,輝子啃了個梨子,張天遙也拿了個蘋果。唯獨岑野,經過時就跟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徑直下了樓。
  
  「許老師,我們在下面等你哦。」輝子喊道。
  
  「嗯。」
  
  許尋笙站在原地,悶悶地發了一會兒呆。這是她第一次,投餵小野不成功。他連水果都不肯吃一口了。
  
  她換好衣服,下了樓。
  
  為了配合樂隊風格,今天雖然只是訓練,她也沒有再穿在他們口裡「仙風道骨」的衣服,而是換了件最簡單的白T恤和黑色闊腿褲,長髮束起。她一出現,男孩們都多看了幾眼,包括張天遙,看幾眼就跟針紮似地把目光移開。
  
  許尋笙坐在古琴前,岑野就在她前面坐著,他一直低頭在調吉他,彷彿她這個人根本不存在。
  
  許尋笙的心裡忽然又有些悶,便隨意撥了幾下琴。其他人都沒在意,唯獨那人,忽地微微抬起頭,靜了一會兒,然後又低下。
  
  「小野,海哥呢?又沒來?」趙潭問。
  
  岑野說︰「老子不知道,打電話不接。」
  
  輝子說︰「海哥是不是覺得下一場贏定了,所以練習更加懶得來了?」
  
  「把握再大也得練習,他媽的準備一進全國決賽就被淘汰?」岑野反問。
  
  輝子︰「臥槽小野你今天吃火藥了?懟老子幹什麼?老子又沒有曠課。今天你在來的路上就不對勁,一直抽煙誰也不理,現在衝我發什麼火?」
  
  趙潭︰「輝子你少說幾句,他那個來了。」男孩們頓時都笑,岑野終於也笑了,抬頭笑罵趙潭一句︰「滾,你才來那個了。」
  
  笑完之後,幾個男孩才想起屋裡還有個女人,都看了許尋笙幾眼,趙潭說︰「不好意思許老師,瞧我這嘴,下次不亂說了。」
  
  許尋笙微微一笑,以示並不在意。唯獨「來了那個」的岑野,依舊低頭不理會她。
  
  一下午的練習時光,就這麼匆匆過了。從外表看,岑野和許尋笙都沒有什麼不正常,彷彿都各自專注於自己的部分。岑野不緊不慢唱著彈著,許尋笙撥弄每一根琴弦,都是認真的。可其他人吧,總覺得今天樂隊整體有點不太帶勁。許尋笙的樂器和岑野、張天遙吉他合奏那段,更是中規中矩,沒啥激情。
  
  等到排練中間間隙,趙潭忽然來了句︰「要是昨天晚上咱們表現成這樣,肯定幹不掉黑格悖論。」
  
  直到傍晚時分,排練結束,這不痛不癢的風格,也沒有改變。
  
  當然,期間,許尋笙也不是完全不同岑野對話的。譬如,岑野感覺誰需要調整一下時,就會說︰
  
  「貝斯,慢了。」
  
  「吉他,你丫跟老子主場搶拍呢。」
  
  「琴手,最後那句旋律弱了。」
  
  而許尋笙會輕輕「哦」一聲,立刻調整,再與他嘗試配合。
  
  起初,許尋笙還叫過一次︰「小野,這一句的旋律你覺不覺得有點突兀?」岑野卻連頭都不回,依舊只給她一個背影,淡淡「嗯」一聲。下一次配合,已然沒了問題。後來許尋笙再有話對他說,便不喊名稱了,直接開口︰「這裡要不要再加一個高音?」
  
  他多半直接彈出來,或者淡淡地說︰「我覺得不好。」一次也沒有回過頭,也沒有喊出過她的名字。
  
  交流完畢。
  
  天黑了,他們也走了。許尋神收拾了一下屋子,站在瞬間空曠寂靜下來的屋子當中,望著外頭迷離的夜色,他們早走得沒影了。而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如同潮水,慢慢漲上來了,也不知是為了什麼。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四五天。
  
  其實若是別的人冷戰決絕,多半會被旁人察覺。可岑野對誰都冷冷的,脾氣有時候就臭,所以旁人並未明顯覺出他對許尋笙的特別。而許尋笙也是個中高手,對著別的男孩,依舊笑容清淺,不露任何馬腳。加之她本來性子就淡,偶爾疏離,也沒什麼異樣。
  
  可只有許尋笙知道,這些天,岑野沒有和她正面說過一句話,沒有吃過工作室裡一樣東西。起初他或許是賭氣,後來竟是一直如此,像是決意與她斷絕了。於是許尋笙無法不想起那個晚上,他分明還輕快笑著,坐在火爐前,仰著臉,讓她踫他的臉,一直望著她。而後他便走了,一句話不再說。
  
  每當想起這個,許尋笙心中就好像堵塞了千言萬語,百口莫辯。然而她又是個烏龜般的性子,他若不開口,她便只會繼續一個人沉默。
  
  隱隱的,她也有些賭氣。不知在賭什麼氣,她也不想去真的搞明白。
  
  只是有一樁事,許尋笙本想對岑野說的,現在卻不知如何開口。她原本只答應他表演一次,並不願意繼續走進公眾視線。只是那天他一來,就板著臉,她也不好提這事兒,便繼續和樂隊一起訓練。現在他們拿地區冠軍幾乎十拿九穩,她想自己其實用處已經不大,可以不用再參加了。
  
  只是現在,要怎麼跟他開口?他已經當她透明的了。現在如果提這個,許尋笙隱隱有預感,只怕她和他的關係,真的再無挽回餘地了。
  
  然而最終比賽就在四天後了。
  
  許尋笙到底還是想尊重自己的意願,便想了個法子,不對他提,而是跟趙潭打了電話︰
  
  「壇子,你可不可以替我和岑野說一聲︰答應他的一場比賽已經做到了,但是我確實性格不太喜歡上臺,決賽你們應該十拿九穩,我就不參加了。但如果有其他需要,隨時跟我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到。」
  
  趙潭很失望,但他也瞭解許尋笙的性子,答︰「這樣啊,我去跟小野說一聲。」
  
  也不知道他怎麼跟岑野說的,到這天晚上九點過,岑野給她打來了電話,周遭吵吵鬧鬧的,約莫是他們要在哪家酒吧表演的時間之前吧。
  
  許尋笙正坐在桌邊,一盞孤燈,望著手邊剛剛刻好的那枚章,接起電話︰「喂。」
  
  他的嗓音聽起來特別平淡,好像不帶半點感情︰「我聽壇子說,下場比賽,你不想彈了?」
  
  許尋笙說︰「嗯,我本來就不想進職業樂隊。下場比賽,你們應該可以輕鬆拿冠軍。」
  
  岑野靜了一會兒,說︰「行,我知道了,下場練習你不用參加了。」
  
  許尋笙便沒說話,他也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笑,說︰「那天的比賽謝謝你。」
  
  許尋笙握著章,那冷硬溫潤的輪廓,就硌在掌心。她說︰「不必。」
  
  彷彿醞釀了又醞釀,徘徊了又徘徊,那已是一個沉默清冷的女子一時衝動間可以說出的全部話語,她說︰「小野,那天晚上……」
  
  他卻已掛了電話,也不知道有沒有聽到她還在說話。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8-8-6 00:30:05 |只看該作者
第32章 幽怨之王(上)

  於岑野而言,這個冬天,從來沒有像這些天,這麼難熬。
  
  其實每天還是和兄弟們嬉笑怒罵,閑時抽煙、聽歌、作曲。別說寫出來的東西還挺帶感的,抑抑鬱鬱,他彈唱一遍,聽得趙潭整個人都不好了,雙眼發直發愣。晚上去唱唱歌,他發出歇斯底里的怒吼,迎接越來越多的粉絲的狂熱朝拜。偶爾刷一下微博,看到單條評論數快破千了。這時候腦子裡便會飄過個念頭︰他也許漸漸在紅了,他招了這麼多人喜歡,他這麼好,她怎麼就看不上?
  
  即使沒有她在時間段裡,生活再熱鬧,可每天心裡居然開始不爭氣地盼著,盼著去工作室訓練的那幾個小時。從吃中飯時就有些心不在焉,看誰誰不順眼。明明以前在沒有誤解她的心意時,還不會這樣……以至於輝子說︰小野你她媽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每天中午就成了鬼見愁?
  
  以岑野的性子,其實那天晚上就已下了決心,捨下這口氣,斷了那分明被誤挑起的心思。可每當走到那院子門口,就要感到再受挫一次。看著那道清晰的倩影,站在屋子裡,彷彿誰來誰去誰經過,都擾亂不了她那一顆塵埃落定的心。岑野的心底便是一涼,涼得透透的。可某種被壓抑的情緒,又是滾燙的,燙得不能自已。要知道人只要冷熱一失調,那都是出了毛病。以至於岑野每次踏進許尋笙工作室,臉上已是近乎僵硬無法自拔的表情。
  
  他確實不想和她說話。說了就她嗎輸了,說了就搞不清楚自己是該陷還是該走了。他甚至開始反復想起前些天,兩個人的走近。向來佛系的她,會朝他瞪眼,會耍賴,偶爾也會聲音很低很低的叫他心軟了。可從什麼時候起,這情誼就煙消雲散了?
  
  他抱著吉他,坐在地下室的角落裡,看著她白衣黑褲,簡單清新無比,和壇子說了句什麼,於是嘴角露出淺淺的笑,那笑簡直有光,足以亮瞎每個男人的眼,可他們居然都沒發現。看著她也會和張天遙說兩句話,兩人看起來已經毫無芥蒂的和好了。那時岑野心裡就會隱隱發堵,心想老子現在連張天遙都不如了,連他都不如了!
  
  偶爾兩人也會目光相觸,幾乎又是同時,淡漠地移開目光。彷彿誰也不認識誰。於是下一次再有接觸時,岑野就會負氣的變得更冷漠。可越這麼搞,他的心分明越不好受。
  
  以至於這個週末的晚上,他一起床,居然沒來由感冒了。頭疼得厲害,鼻子也塞,整個人懨懨無神。白天打工也沒去,在床上窩了一天,到晚上感覺好點了,趙潭來接他去酒吧表演,路上和他說︰許尋笙不想參加決賽表演了。
  
  岑野因為生病,整個腦子還是沉沉昏昏的,也空空的,趙潭看著他略顯蒼白的神色,說︰「你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勸勸她?」
  
  岑野聽到自己說︰「勸什麼勸?我不要臉啊。」趙潭一怔,便沒再說什麼。岑野卻徑直走了出去。
  
  休息室外有個陽台,對著漆黑無人的小巷,滿地油泥斑駁,空氣濕冷無比。岑野的腦子被風吹得清醒了一點,想到趙潭的話,忽然發覺自己心裡早已被什麼堵住了。
  
  他是主唱,是樂隊靈魂,現在有人要退出,他總得過問清楚。想到這個理由,他幾乎是立刻撥通許尋笙的電話。
  
  ……
  
  結果果然也如他所料,兩人聊得簡單清楚,彼此都毫無牽掛。在她說出不必之後,他的心已壓抑如同窗外的夜色,頭痛也再次襲上來,鼻子眼看要塞。他直接掛了電話,不知怎的,就連感個小冒,也不想讓她知道。依然是負氣的,你既然不在意我,我就算死也跟你沒關係了。
  
  轉身,進屋,樂隊和酒吧那邊的人都已等著他了。他接過趙潭遞來的茶,灌了一大口,覺得嗓子清爽了少。
  
  「燥起來!」岑野吼道,提起吉他。其他人都笑了,他率先走出那扇門,走進迷幻燈光和滿場歡呼中,走進那個浮生夢死的世界。
  
  第二天岑野徹底起不來了,趙潭給他捎回消炎藥感冒藥,又給他燒了一大壺水,囑咐他在家裡休息,一日三餐點外賣。
  
  岑野一個人躺在屋子裡,這簡陋的屋子當然沒有暖氣,他冷得要死,一個人蓋了兩床被子,一天也不想吃東西,捂出了一身汗。到了傍晚,終於感覺精神一振,也餓的要死,就用手機點了個外賣。
  
  他洗了個澡起身,對著送來的排骨燉山藥和辣椒小炒肉,發了一會兒呆,然後一掃而空。
  
  到了晚上,趙潭和張天遙、腰子,一起回來了,他們問岑野好點沒,岑野正靠床上用手機打遊戲,頭也不抬地說︰「好得不能再好了,又是一條好漢。」
  
  他們仨打包了些吃的回來,就坐在小屋正中,就著啤酒開吃,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岑野打了一會兒遊戲,問︰「下午練習怎麼樣?」
  
  「哦,沒怎樣啊。」輝子答,「你不在,我們就自己練練曲子唄。就是少了你和許老師,有點寂寞啊。」
  
  岑野抬起頭,語氣波瀾不驚︰「她反正和我們合作時間也不久,今天下午她沒有參加,沒關係吧?」
  
  張天遙低頭吃東西,沒有搭腔。
  
  趙潭啃了口肉串,說道︰「她下午都沒來工作室,把鑰匙放在門墊下讓我們自己開門進去的。」
  
  輝子笑笑說︰「許老師真是心大,對我們也真是夠信任的。不過上次聽她說,寒假課已經教完了,自然也不用天天來工作室了。估計她是不是要出去玩啊,還是直接回家過年。不過咱們等決賽過後,年後就要去北京參加比賽錄制了。以後跟她見面估計就少了。」
  
  岑野沒說話,輝子倒沒覺察什麼,可然後,岑野卻瞥見趙潭和張天遙都看了自己一眼,神色各不相同。岑野原本自覺「大病」之後,已瞬間覺悟通透的心,突然又煩躁起來。且那煩躁不似前些天洶洶湧湧的,反倒似絲絲寥寥纏纏綿綿的一團線,埋在了胸口裡。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8-8-6 00:30:16 |只看該作者
第33章 幽怨之王(下)

  岑野將手機一丟,也不管他們了,走到陽台去抽煙。
  
  過了一會兒,張天遙一個人出來了。岑野斜瞥他一眼,遞給他支煙,張天遙接了,還跟他借了火。兩人默默抽了一會兒,張天遙笑了,說︰「你拉著我們組樂隊的時候,還真沒想到,能走到今天這一步。」
  
  岑野也笑笑︰「老子早說過,朝暮樂隊,一定會走到更高更遠的位置。」
  
  「全國賽會遇到更多更強的對手,你就一點不膽怯嗎?」張天遙又問。
  
  岑野撢了撢煙灰,淡道︰「膽怯,但我並不在意。老子這輩子就是為音樂而生的人,沒了音樂,我什麼都不是。每次一想到這個,我還有什麼可懼怕的?」
  
  張天遙轉頭看著他,說︰「記得你之前怎麼說我的嗎?既然你為樂隊好,現在就不該這麼搞。」
  
  岑野不說話,胸口又是一陣悶澀。卻聽張天遙慢慢說道︰「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要這麼不給一個女人面子,現在搞得樂隊裡四分五裂的。你就不能面子上照顧一下,等咱們走了,再讓她一個人慢慢死心?」
  
  岑野︰「……」
  
  張天遙以為他不肯,又說︰「喂,是男人就大氣一點。許老師喜歡你也是瞎了眼了。她要喜歡我,我捨得讓她這些天受你的氣?你以為大家看不出來,你怎麼對她的?」
  
  岑野半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哪怕知道張天遙是一團糊塗的渾話,可有些話,偏偏又戳進了他的心。他知道自己這些天對她不好,他知道自己也傷了她的心——如果她對他有哪怕一丁點在意。
  
  岑野靜了好一會兒,直至抽完手頭那支煙,在張天遙眼中,這哥們兒依然是非常淡漠沒心沒肺的樣子笑了。岑野說︰「行,你說的沒錯,我不該對一個女人那樣。明天我就去道歉,好好的,照從前那樣待她。等我們去北京,再讓……一個人慢慢死心。」
  
  張天遙嘆了口氣,心裡也酸酸的拍拍他的肩,在他看來,岑野既然不肯跟許尋笙好,到底也算照顧了兄弟顏面,所以他心裡也不怎麼怨他了。
  
  卻聽岑野又說道︰「腰子,有時候我真的很想打你。」
  
  張天遙瞪大眼︰「又怎麼了?」
  
  岑野卻不說了。
  
  第二天下午,岑野和他們去了工作室。剛到院子口,麻木許久的心,隱隱怦怦跳著。他真的不想承認,因為張天遙的勸說,因為下定決心要跟她和好,他心裡居然他媽的是喜悅的。好像這麼多天,都沒有這樣如釋重負,輕鬆快樂過。
  
  岑野雙手插褲兜,站在眾人身後,眼睛卻牢牢盯著門口,只等那個人出現。這一次,他不會移開目光。或許在經過她身邊時,輕輕說一聲︰「開門有點慢啊。」不知怎麼,他就覺得,這樣她就會原諒他,當一切沒發生。她很快也會對他露出笑容。她啊,就是這麼心軟又好哄的女人。
  
  趙潭敲了幾下門,沒有回應,又探頭往窗戶裡看看,然後彎腰從門墊下,拿出鑰匙,說︰「得了,人不在,她交代過的,她不在我們就自己進去。」說完熟練的打開門鎖,大家一個個走進去。
  
  岑野冷著臉也進去了。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工作室的主人,都沒有再出現過在他們面前。趙潭有發微信問過她,是不是出去玩了。她只回復︰「沒有。」
  
  趙潭把手機丟給岑野看。
  
  岑野瞟了一眼,繼續埋頭打遊戲。
  
  結果到了第三天晚上,也就是朝暮樂隊決賽前一天,他們沒有去訓練,休養生息以備決賽。趙潭一個人去了工作室,拿點設備。結果回來後就鄭重其事坐在桌前,神色怪怪的,有點興奮,有點新奇,拿著個什麼東西在桌前擺弄。
  
  岑野瞟了他幾眼,趙潭也不開口,故意賣關子。最後岑野放下手機,說︰「什麼東西?」
  
  趙潭把東西在手裡拋了拋,說︰「你是不是托許老師刻了個章?瞧,刻得真不錯。剛才去工作室撞見她,就直接給我了。」
  
  岑野幾乎是立刻站起來,衝到他面前,趙潭失笑︰「喂……」岑野已把章奪了過去,握在手心盯著看。他不懂章什麼的,只覺得手上這玩意兒觸感溫溫潤潤,朝暮樂隊那幾個字,刻得也是古樸大氣,旁邊似乎還有個圖案,像是隻飛鳥,與暮字連在一起,比他期待的,還要霸氣風流。
  
  果然是許尋笙刻出的章——他在心裡冒出這個念頭,不知怎的,忽覺心癢難耐,萬事又冒頭。
  
  他不露聲色地看向趙潭︰「你給錢了嗎?」
  
  趙潭︰「還要給錢?我以為她送給咱們的。」
  
  岑野說︰「當然不是,她刻一個章要2000塊,本來今年已經不刻了,之前看老子的面子才刻的。你看著她用的石頭材質,還有這做工,像便宜的嗎?像是外面隨隨便便能買到的?」
  
  趙潭︰「……」心想你什麼時候看得懂材質做工了?
  
  岑野卻掏出錢包,翻了翻,這些天的收入剩下的統共只有1700,他朝趙潭伸手︰「錢包。」趙潭愣愣地把錢包給他,看他抽出幾張錢,往懷裡一塞,又把那章也塞進去,就出了門。
  
  趙潭︰「喂喂,人去了章留下啊,我讓他們也看看。」
  
  岑野根本沒理。
  
  等岑野懷揣著一個章和兩千塊錢,到了工作室門外,卻發現裡頭黑著,許尋笙不在。岑野有她的電話,有她的微信,卻偏偏不想問。心想她晚上總是要回來睡覺的。
  
  也不想叫她看到,自己傻站在工作室門口等,於是就開始繞著小區的路,一圈圈走圈。竟然也一點不覺得累,不覺得煩。等走得再也不想走了,又走出小區,繞著外圍開始走圈。
  
  快到夜裡十點時,岑野估摸著她也該回來了,就沿著條馬路,朝離她家最近的小區入口走去。
  
  結果走到了入口旁邊的那面高牆之下,深夜裡只有零星的車和人經過,他卻聽到前頭有人在說話。
  
  「你給我離小野遠點,聽到了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8-8-6 00:30:28 |只看該作者
第34章 想要搏命(上)

  對於某些情意,某些曖昧不清的東西,當事人或許都懵懵懂懂,但在旁觀者眼裡,他們的情意已如同森林中的野草在生長,在那漫天的星光裡,在潮濕的空氣裡,在一望無際的夜色裡。
  
  因為許尋笙和岑野那一夜的對彈,而亂了分寸的,不止張天遙一人。
  
  許尋笙望著眼前的女孩,稍微想想,才對上號。
  
  好像叫……舒顏,有過一面之緣。女孩跟著岑野來吃了一次宵夜,再也沒有出現過。不過,夜裡十點,這個女孩帶著兩個陌生的流裡流氣的男孩,攔在她家小區門外。三人都被凍得吸著鼻子縮著脖子,顯然守了有一陣子了。許尋笙不會認為他們是來示好的。
  
  許尋笙看一眼舒顏,依舊是短外套、超短裙、長靴,頭髮染成了金黃色,一雙眼畫的烏黑,算得上青春艷麗。舒顏也看著許尋笙,眼神陰冷。
  
  許尋笙繞過她,想要從旁邊回家。結果一個男孩順勢一攔,笑道︰「美女,別走啊,沒看出來我們在等你嗎?」
  
  許尋笙心中嘆了口氣,說︰「我沒瞎。」舒顏已隱隱露出得意的笑,許尋笙看向她,問︰「你有什麼事?」
  
  「你和小野是什麼關係?」舒顏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嫉妒,「為什麼你進入了他們的樂隊?」
  
  許尋笙︰「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怒意就像深濃的夜色,在舒顏心中蔓延。看著眼前氣質清新成熟還很有書卷氣,與自己完全不同的女孩,某種自卑也在心底深處發芽。雖然她自己根本都不會意識到這是自卑,而是輕易當成了對許尋笙的鄙夷。
  
  「當然有關係!」舒顏說,「他根本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白蓮花,自以為是,呵呵……可笑,我勸你不要白費心機了!」
  
  許尋笙看她一眼︰「哦,那我可以回家了嗎?」
  
  所以說兩個女人根本不是在一個段位上。她的每一句話,許尋笙根本就不想回答。可許尋笙的每一句問話,都能觸動舒顏最敏感的神經。當然許尋笙不痛不癢的態度,更加惹惱了舒顏。於是她一不留神,更加說出了心裡話。某些喘息般的疼痛,就在她胸腔裡,她的眼眶也隱隱發熱,終於說出自己的恐懼和恨意︰「我看到你們倆在臺上合奏的樣子了,我看到了。你……怎麼可以和他這樣?你們……你們……小野很單純的,他只想拿冠軍從來不和女孩好的……你故意的!」
  
  許尋笙倒是怔了一下,看著眼前耿直、魯莽、簡單得不可思議的女孩。心底深處某個地方,彷彿被她的話猛地一觸。可轉念間許尋笙就想到了岑野這些天的冷漠、高傲和遠離,於是她不願再深想任何事。
  
  她淡淡地說︰「你想多了,不過是演奏而已。」
  
  「不管是什麼……」舒顏抬起頭,臉色冷冷的,「你給我離小野遠點,聽到了嗎?!」
  
  於是他們便看到這溫溫婉婉的女子,微微垂下頭,像是望著地面上路燈的流光,可她說出的話,居然帶著幾分任性高傲︰「我和小野是朋友。我們的事,自然不能聽你的。」
  
  兩個男孩一愣,倒覺得這女人有意思起來了。可舒顏整個人都不好了,雙手緊緊握著,已說不出任何話來,她朝兩個男孩遞了個眼神。她家有錢,人又愛玩又大方,所以叫來這麼兩個不務正業的男孩,偶爾來當當打手,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
  
  男孩們見狀,沉下臉來,逼近許尋笙,說︰「喂,你這臭婊子,不要給臉不要臉!」「沒聽到舒顏的話嗎,離岑野遠點,不然有你好看的!」
  
  許尋笙皺著眉頭,正在心中估算前面保安亭的距離,和他們拳頭落下的速度,卻聽到他們身後,一道極冷的聲音響起︰「你們罵誰?給老子站著別動。」
  
  在這個關頭,許尋笙心口一熱,亦生出幾分安全感。她回過頭,看到岑野從拐角處走出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他的目光在許尋笙臉上一掃,就落在那幾個人身上。
  
  講真,許尋笙還是第一次看到岑野這麼兇的樣子。滿臉戾氣,滿眼冷酷。那樣子就像要跟人去搏命。
  
  舒顏看到他簡直是從天而降,也嚇了一跳,話都說不利索了︰「小野,我……」
  
  「你給老子閉嘴!」岑野吼道,看著那兩男孩,「剛才你們誰罵她了?」
  
  一個男孩走出一步︰「老子罵的怎麼了?」
  
  岑野徑直走向他,眼睛死死盯著。許尋笙一把拉住他︰「別去。」他看她一眼,到底是站住了。那男孩卻不肯罷休,罵道︰「草,你來啊,誰怕誰啊!」然後許尋笙就看到岑野嘴角一勾,很邪惡地笑了笑,然後把她往旁邊一推,一拳已朝那男孩的臉狠狠揍去……
  
  另一個男孩見狀,立刻就圍了上去幫忙,三個男孩扭打在一起。舒顏大聲喊道︰「你們不要打他!小野、小野……打他我跟你們沒完!」
  
  許尋笙看到岑野身上挨了幾拳,但那兩個男孩臉上都已被他揍出了血。無疑他居然是很會打架的,也不知道是否曾經在街頭混跡過。可是看著他滿臉陰沉,和人拼了的樣子,動作又驚險。她心底竟有哪一處,隱隱難受著,害怕著。她大喊道︰「保安!保安!」
  
  雖說許尋笙獨來獨往,但她氣質太特別,所以保安們印象深刻。而且她雖性子寡淡,卻很有禮貌,經常經過時會和小夥子大爺們打招呼。這邊的動靜們,保安們已注意到了。待她一開口,就有兩個人衝出保安廳,雖沒敢靠近,卻也遠遠呵斥︰「幹什麼!不許在我們小區打架!報警了啊!」一個人拿出手機,作勢開始撥號。
  
  那兩個男孩見狀不妙,舒顏已喊道︰「走啊!」他倆邊戰邊退,可岑野還不肯罷休,追著其中一人又揍了一拳,才讓他們跑脫。
  
  保安們當然不可能真的為這報警惹麻煩,見他們散了,便也回保安亭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8-8-6 00:30:38 |只看該作者
第35章 想要搏命(下)

  岑野站在原地,雙手撐腰,微微佝僂著背,背對著許尋笙,沒有轉過來,低低喘著氣。
  
  許尋笙站在他身後,心底就像堵著漫天厚重雲層,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突然間,岑野轉過頭,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便往小區裡頭跑。
  
  許尋笙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就是有些恍惚。這些天他太冷漠,以至於此刻突然出現,突然靠近,令她覺得眼前的男孩熟悉又陌生。明明剛才挨了些拳頭,臉上手上還有血漬,他卻像突然加足了神奇的馬力,拉著她一聲不吭一直跑。
  
  他的手很柔軟,也很熱,還有汗,握得很緊。他沒有回頭,於是在一盞盞路燈下,許尋笙只看到他的頭髮隨著奔跑一動一動,那背影高而瘦,還很倔強。
  
  不知怎的,跑著跑著,夜裡的清風拂面,兩人的腳步聲此起彼伏,許尋笙忽然就不生氣了。這些天壓在心裡的那些壞情緒,好像就一掃而光了。暢快的感覺,就像身旁乾淨的夜色,慢慢浸入心懷裡。再抬頭看著這傢伙,那種熟悉的溫暖的感覺,又漸漸靠近。
  
  他呢?此時的感覺,是否和她一樣?
  
  到了她家門口,他的腳步慢下來,上臺階時,他的手慢慢鬆開。許尋笙也就立刻把手抽回來,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她踏上臺階,掏出鑰匙開門。他就站在一旁,雙手插褲兜裡,眼睛也沒看她,看著一旁。
  
  可他這副樣子,卻叫許尋笙心更軟了。
  
  「你沒事吧?」她問。
  
  於是他整個人好像立刻就鬆下來了,懶懶地說︰「老子能有什麼事?他們的拳頭軟得跟蚊子咬似的。」
  
  許尋笙卻有點不太好受。剛才其中一人,一拳揍在他身上,他那瞬間痛苦扭曲的表情,她其實都看到了。
  
  她推開門,說︰「你不該打架的,他們有兩個人,叫保安就好了……」話音未落,一隻手臂從後面伸過來,按在她身旁的門框上,男孩的聲音低啞堅定︰「他們那麼罵你,不打老子還是男人?」
  
  帶著些許熱氣的嗓音,就輕拂著耳朵,有些細細的癢,竟跟一隻有靈氣的蟲子似的,一下子鑽到許尋笙身體深處去。她下意識別過臉,避開他,徑直走進屋子。他幾乎是立刻也跟了進來。
  
  岑野拉了把椅子坐下,好幾天沒有和她同時在這個屋子裡了,此時他竟然有種「老子胡漢三終於能夠回來了」的淡淡歡喜。眼瞅著她走向櫃子,取出醫藥箱,拿過來放在他面前,她用手把垂落臉頰的一縷頭髮,順到耳朵裡,低頭在裡面翻找。岑野就一聲不吭盯著她的動作,心裡竟也是舒舒服服的。感覺就好像在某方面禁慾了好久的人,他媽的突然被放出來了。
  
  「對不起。」他開口道,「舒顏是因為我找你麻煩的。明天老子就去警告她,不會再讓她出現在你面前。」
  
  「沒關係。」她頭都沒抬一下,「我不在意。」
  
  岑野的心情頓時又有些復雜。她說不在意,就是真的不在意。既不會計較因為他的爛桃花帶來了麻煩,更不會把諸如舒顏這樣的女孩子,放在眼裡。這讓他為這個女人感到很舒心,又隱隱有些失落。他想,老子現在怎麼奇奇怪怪的,真是有病了。
  
  許尋笙找出支跌打膏,卻猶豫了一下,然後遞給他。岑野也靜了一下,接過,說︰「謝了。」過了幾秒鐘,到底沒忍住,藥膏在手裡拋啊拋,說︰「現在不肯給我擦藥了啊?」
  
  這話也不知是意有所指,還是沒心沒肺。許尋笙心弦一顫,神色不變地答道︰「你的傷都在身上,怎麼擦?」
  
  岑野便不吭聲了,將藥膏放進口袋,又摸出錢包,把準備好的錢遞給她,終於還是笑了出來︰「唔,章的錢。」
  
  暖黃的燈光下,男孩的臉白皙而朦朧,眉眼彷彿也染著光。當他一笑,窗外那深沉的夜色,彷彿就再也浸不進來了。他眼睛望著你,那裡頭很深很深,藏著溫柔,藏著歉意,也藏著總是清澈的亮光。
  
  許尋笙的心裡真是再也沒有半點脾氣了,只剩下舒心暢意。她垂下頭,伸手從他手裡,抽出兩張,說︰「這就夠了。」
  
  岑野說︰「你開什麼玩笑?」
  
  於是許尋笙也抬頭笑了,那笑容輕輕慢慢綻放開,終於帶著他熟悉的小得意小溫暖︰「我上次就是故意嚇你的,200是成本費。我給朋友刻章,沒有收錢的。」
  
  他靜了一會兒,臉上還帶著收都收不回去的笑,盯著她的眼,說︰「哦……你可嚇死老子了。」
  
  他的語氣慢悠悠還有點小委屈,許尋笙的心也隨著他的聲音,輕輕晃了一下。嘴角的笑好像也變得難以壓抑。那種感覺又回來了,兩個人在一起,清澈得如同月光溪水叮咚般的感覺。
  
  兩人又都靜了一會兒,似乎在這樣一個夜晚,彼此都不知道還要說什麼才好。這時,岑野忽然沒頭沒腦說了句︰「對不起。」
  
  許尋笙低頭看著剛剛被她打開的烤火爐,金黃金黃的光,彷彿都要浸進人的手指裡去了,很暖和,很寧靜。
  
  「沒關係。」她輕聲說。
  
  緊接著,一張幾乎被捏的皺皺巴巴的門票,遞到了她面前︰「尋笙哪,明天晚上,去看老子拿冠軍。」
  
  許尋笙首先看到的是他的手,然後目光才落在門票上,接過,仔細將它整理了一下,邊角都弄得平整,然後輕輕放進口袋。做這一連串動作時,她都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他一直盯著自己。不知道那嘴角,是否有帶上了平時那得意又懶散的笑容?
  
  「走了。」他忽然說。
  
  許尋笙一怔。他說完就起身,動作很快。許尋笙跟上去,走到門口時,他人都已經出院門了。然後就看到他扯起連帽衫的帽子,戴在頭上,雙手緊插褲兜,抬頭走遠。明知許尋笙就站在門口,他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回頭看一眼。
  
  許尋笙忽然就意識到,盡管剛剛發了瘋似的保護她,盡管道歉和好了,他也笑得好像沒有一點隔閡了。可他就是和以前有哪裡不同了。什麼東西在他心裡沉下去了。真實的他,是任何人都觸踫不到的了。包括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8-8-6 00:30:50 |只看該作者
第36章 遇見女神(上)

  次日傍晚,許尋笙到達比賽場地時,距離開始還有半個多小時。她一般不會來這麼早,今天卻早到了。可人的心思是微妙的,偏偏又不想進去坐著等,萬一被岑野瞧見,總覺得不太自在。
  
  索性繞著場館閒逛了一會兒,直至比賽接近開始,她才隨人流進去。
  
  這次雖是決賽,場地卻小一些,也精緻一些。是在另一家劇院,只能容納300人。許尋笙的座位是在第二排,坐下才發現,到場的大部分是工作人員和媒體,觀眾和粉絲並沒有多少。
  
  所以岑野給她的,幾乎是最靠前最好的位置了。
  
  有媒體的人在她身邊坐下,討論著那支樂隊能拿到冠軍。許尋笙心想這沒什麼可討論的,結果明擺著嗎。除非朝暮樂隊發揮失常,或者有什麼黑幕。不過比賽至今,許尋笙感覺主辦方還挺公正的。
  
  他們也討論,說黑格悖論樂隊,放棄了第三名的爭奪。這讓他們惋惜,也覺得黑格太衝動。許尋笙聽著頓覺唏噓,但也能理解。或許對於那樣一支,除了冠軍,其他的已無意義。
  
  今晚不光會通過比賽決出冠軍,還有一些之前表現不錯的樂隊返場表演,以及頒發一些單項獎,內容很豐富。
  
  一支女子樂隊擔任開場嘉賓,她們唱的不錯。不過許尋笙也不知是不是受某人影響,許尋笙更多注意的,是她們的穿著打扮。
  
  要麼十分中性,白襯衣黑西裝理著平頭,要麼很性感,主唱穿了件小夾克,裡頭除了內衣,什麼都沒穿,隨著她在舞臺上晃動,肢體便若隱若現。身材不見得很好,氣質卻很冷酷。而台下所有人,對此則見怪不怪,因為搖滾啊、音樂啊,本身就是要展露個性,服飾也是。
  
  許尋笙卻想到那天在門口,岑野在她身上一瞄,說︰「裙子長度到大腿就行了。」也想起自己最後穿得普普通通去了,他連看都沒多看一眼,事後也沒說什麼,想必是瞧不上。
  
  心裡稍稍有點失落,但她真的盡力了。
  
  之後是嘉賓致辭,以及主持人說明今晚的比賽規則。然後就頒發了今晚第一個重磅獎項︰最佳原創歌曲。
  
  許尋笙認為這個獎很重要。因為對於一支樂團,原創能力才是最根本的。
  
  「獲得這個獎項的是……」主持人說道,「朝暮樂隊!」
  
  台下掌聲一片,許尋笙忍不住也笑了,想到昨晚岑野的樣子,心中一動。心想拿到這個獎,他一定很高興。然後就看到趙潭一個人從後臺上來了,穿得也很帥氣乾淨。他衝頒獎嘉賓笑笑,又對台下揮揮手,領了獎,說︰「謝謝大家,我們會繼續努力,爭取今晚拿冠軍。朝暮樂隊,陪你朝朝暮暮!」
  
  劇場最後排,有一小撮粉絲發出尖叫,趙潭似乎這才注意到他們,揮手笑笑,很快退場。
  
  趙潭平時就性子沉斂,所以此時許尋笙並未察覺出他有什麼不對勁。想必他們整支樂隊已經到了,許尋笙重新回到台下當觀眾,看他們比賽,看他們拿獎,那種溫暖的、與有榮焉的感覺,不是假的。她想自己其實還是要謝謝小野,讓她有了這樣一段經歷,以及與這群男孩子,共赴熱血的一段交情。
  
  接下來,主持人又做了一次現場觀眾互動遊戲,然後是另一支十強樂隊上來表演。緊接著,頒發的是湘城區最佳主唱獎。
  
  許尋笙抬起頭,非常專注地等著,後排那些粉絲已經壓抑不住,開始大喊︰「小野、小野……」當然也有另一些聲音,是今晚爭奪冠軍的另一支樂隊固胖胖,他們的粉絲,在大喊主唱「胖胖」的名字。
  
  盡管明知那人的實力根本無法與岑野相比,可在看著主持人取出信封時,許尋笙的心還是稍稍有些凝重。
  
  「我宣佈——本年度最強樂隊湘城賽區最佳主唱是——哇,這支樂隊今晚真是大贏家啊,最重磅的單項獎盡收囊中!」
  
  許尋笙嘴角彎起。
  
  「最佳主唱——朝暮樂隊,岑野!」
  
  賽場響起一陣掌聲,音樂響起,岑野從後台跑了出來。他今天穿了件紅色連帽衫,黑色休閒褲,板鞋,頭髮順亮光滑,整個人看起來青春帥氣無比。璀璨的光打在他身上,如同從夢中從回憶中走出的男孩。他跑到台前,接過嘉賓手裡的獎杯,深深鞠了個躬。
  
  抬起頭時,岑野臉上已掛著又幾分吊兒郎當可偏偏又明俊至極的笑,後排有粉絲在尖叫,他接過話筒,語氣卻平靜︰「謝謝主辦方,謝謝我們的粉絲,也謝謝我的兄弟。」頓了頓,他臉上的笑才更加燦爛︰「這是我第一次拿獎。」轉頭就在獎杯上親了一口,台下很多人笑出了聲。岑野卻只簡潔地收尾︰「謝謝大家,朝朝暮暮,陪你共度。」
  
  講話這句話,他的目光忽然掃過觀眾席,幾乎是立刻找準了許尋笙的座位,和她目光對上。
  
  許尋笙一怔。
  
  然後他已沒有任何表情地下臺了。
  
  後來連著兩支樂隊上臺表演,許尋笙都沒有太認真聽。她在腦裡回想剛才岑野的語氣神態,然後忽然意識到,今天第一次拿獎的小野,太沉靜了,太不囂張了。這不太對勁。
  
  再仔細想想,趙潭剛才上臺時,似乎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們……遇到什麼事了?
  
  許尋笙給岑野發短信︰「沒出什麼事吧?」
  
  他沒有回復。
  
  ——
  
  岑野一回休息間,就把那獎杯丟沙發上,看都不看一眼,兀自坐下。
  
  旁邊幾個男孩,也都繃著臉色。張天遙撿起那獎杯,看了一眼,低罵道︰「靠,最佳吉他手為什麼不頒給我?」
  
  沒人理他,因為大家已經沒有心思在乎這些了。
  
  趙潭放下手機,抬頭看著大家,沒有說話。
  
  輝子有些顫巍巍地問︰「還是聯系不上嗎?」
  
  趙潭︰「還是關機,打給他幾個馬子了,都說不知道他下午去哪兒了。」
  
  張天遙終於爆發,吼道︰「草,張海他搞什麼飛機!決賽也敢玩消失,他是不是要故意整我們?」
  
  趙潭和輝子都不說話,岑野原本冷著張臉,一動不動坐那兒,聞言猛的一怔。
  
  他之前從未這樣想過。因為張海再怎麼懶散,利益是和樂隊綁在一起的。而且他也沒有真正誤過什麼大事,對黑格那一場,他甚至算是傾盡全力勤於練習發揮得很好。
  
  可如果今天,他真的不來呢?真的就敢給他們玩失蹤呢?
  
  張海,能有什麼好處?
  
  岑野頓時也想起,就是在半決賽贏了黑格之後,他們的排練,張海幾乎一次也沒有參加。似乎也很少跟他們見面、聚會。若打電話去催,他只輕描淡寫的說︰「哎呀,我最近有別的事在忙。慌什麼,冠軍我們不是十拿九穩嗎?哥哥心裡有數,哈!」
  
  又也許是贏了黑格,大家心裡都太高興太自得,也認同他說的話,所以也沒太在意。
  
  岑野雙手交握,盯著自己扣得很緊的十指。
  
  如果張海今天真的不來,缺了鍵盤手的樂隊,根本無法做出完整演出。
  
  他們如果輸給固胖胖樂隊……
  
  在艱難鏟除了本區最大奪冠熱門黑格悖論之後,將冠軍拱手相讓,等於為他人做了嫁衣。雖說都能進入全國決賽,但冠軍就是冠軍,亞軍就是亞軍。一個字的差別,天差地別。如果有人,不擇手段就是想要呢?如果兵不血刃就能把朝暮幹掉呢?
  
  岑野抬起頭,狠狠罵了句髒話。
  
  這時工作人員走了進來,掃了眼室內,問︰「你們的鍵盤手到了嗎?還有10分鐘就要比賽了。」趙潭連忙站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說︰「到了到了,就快到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老師!」
  
  工作人員便沒說什麼,退了出去,室內頓時又一片難堪的肅靜。
  
  張天遙「霍地」站起來,說︰「不行我上鍵盤,小野你一個人扛吉他。」
  
  岑野說︰「你那手鍵盤,彈得老子想哭!那就輸定了!」趙潭也說︰「不行,那也會影響小野的演唱,得不償失。」
  
  「那怎麼辦!」張天遙痛苦地抓抓頭,同時不忘罵道,「張海這個孫子!老子以後見一次打一次!」
  
  岑野卻忽然說︰「你也不一定見得著他了。」
  
  大家都是一怔,輝子又開口︰「不行我打電話叫個會鍵盤的哥們兒過來救急?」
  
  趙潭嘆了口氣,說︰「不行,別說時間根本來不及,主辦方要求,上場的人必須是提前備過案的,不能臨時換人。除了咱們幾個,就只有許尋笙。」
  
  幾個人面面相覷,張天遙眼睛一亮︰「就讓她的古琴上,替代鍵盤,有沒有可能?」
  
  岑野卻說︰「古琴?不可能。她根本沒帶古琴來,回去取也來不及。而且今晚的歌,我們從來沒有排練過單古琴旋律的版本。」
  
  張天遙︰「臥槽,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認輸!老子不想認輸!」
  
  這時工作人員又來了,推開門,皺眉︰「不是說鍵盤手已經來了嗎?還有5分鐘,要去候場了,你們到底還上不上?」
  
  大家都沒吭聲,趙潭開口︰「老師,我們……」岑野忽然站起來,走到那工作人員面前,居然還笑笑,說︰「老師,再容幾分鐘,我現在就去把鍵盤手帶過來。」
  
  工作人員看他一眼,到底還是點點頭,說︰「必須快點。」走了。
  
  其他幾個人都不知道岑野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趙潭抓住岑野的胳膊,說︰「你去哪裡找鍵盤?」
  
  岑野淡淡笑笑,說︰「天無絕人之路。觀眾席裡,坐著個比張海強一萬倍的鍵盤手。你們都沒見過,張海那混蛋也沒見過,只有我見過。就是不知道……」他頓了頓︰「她現在還肯不肯出手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8-8-6 00:31:00 |只看該作者
第37章 遇見女神(下)

  主持人說,等做完這輪遊戲,朝暮樂隊就會登場了。
  
  所有人都興奮著,期待著。
  
  許尋笙又看了眼手機,還是沒有回應。臺上的樂隊還在唱唱跳跳,她卻一直有些神遊天外。以至於旁邊的觀眾席角落,開始有些騷動,她也沒有注意到。
  
  直至手機「滴」一聲響,是岑野發來的短信︰
  
  「你倒是抬頭啊。」
  
  許尋笙嚇了一跳,連忙抬頭,就看到這才注意到,前排觀眾已全都在騷動,連主持人都站在台邊,露出驚訝的笑容。
  
  因為那個人,今晚最燦爛的明星,湘城區如今最有名的主唱,正站在觀眾席最前排的過道上。他安安靜靜目中無人地站在那兒,卻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甚至連臺上表演的樂隊,注意到這騷動,節奏都亂了一下下。
  
  許尋笙愣住了。
  
  然後就看到這傢伙,毫不在意身邊的所有動靜,徑直朝她的方向走來。她坐在第二排,兩人中間還隔了一排人,但這並不妨礙當他走近時,她看清他深沉的雙眼,還有嘴角略帶一絲調皮的笑意。
  
  他……故意的。
  
  故意當著所有人的面,跑到她跟前來。哪怕真的有什麼事找,他還是忍不住要惹她一下,嚇她一跳——許尋笙心裡閃過這念頭。
  
  不過他眼中的笑一閃而逝,平平靜靜地說︰「阿笙,跟我來。」於是旁邊所有人,又都看向了許尋笙。立刻有人認出她可能就是前些天的琴手,有人想要舉起手機拍照。許尋笙立刻轉過頭去,彎腰起身,離開觀眾席。
  
  他叫的是阿笙,她在主辦方備案時用的藝名。約莫也是不想讓她的真名,讓旁人聽到。
  
  岑野掃她一眼,雙手插進褲兜裡,等她走出來了,他轉身就走,一句話沒說。許尋笙緊跟著他,一直走到劇場側面的一條通道,兩人才停下腳步。
  
  此時走廊裡沒有人,劇場的聲音隔著牆傳出來,聽著都只是嗡嗡嗡,倒顯得兩人站的地方,更加僻靜。
  
  許尋笙打量著他的臉色,問︰「出什麼事了?」
  
  岑野說︰「張海沒有來,聯繫不上了。」
  
  許尋笙不出聲了。
  
  過了一會兒,她說︰「太混蛋了。」
  
  她連罵人,都是斯斯文文嗓音溫軟的,岑野看她一眼,低聲說︰「誰說不是呢?」他低頭看了眼手錶,而後看著她的眼睛說︰「離我們上場,大概還有三分鐘。」停了停,到底開口︰「我沒有鍵盤手了。」
  
  最後那句話他說的有點輕,輕得叫許尋笙心頭一軟。她一時間沒有說話,只是低頭,看著走廊地面上流淌的微光,就好像這一刻的時光,靜靜的,許多細小的情緒在彼此的身邊流動。
  
  可岑野看著她的臉色,一時也吃不准,她到底願不願意。上次比賽後,她已明確表示不想再參賽。而且,她對他也沒有那個意思……現在求她幫忙,是否強人所難了?他岑野,真的就落到這個地步了,明知她不喜歡自己,還盼著她心軟出手?
  
  一股酸楚之意夾雜著傲意湧進胸口,岑野臉上卻淡淡笑了,說︰「也就是問問,如果為難……就算了,我們也不見得輸。」說完轉身就走。
  
  哪知人還沒走出去,後背的衣服卻被人拉住了。那麼輕輕一下,拽住了他的衣服,只拽得岑野渾身都輕輕一顫。他慢慢轉過頭,看著她依舊平靜低垂的容顏,他問︰「不讓老子走什麼意思啊?」
  
  話剛說完,嘴巴已忍不住笑了,拼命忍住,還是在她面前一副酷酷的毫不在意的樣子。
  
  許尋笙也只是微微一笑,抬頭望著他說︰「你們怎麼可以輸?」
  
  岑野有點發愣。她的容顏明亮,她的笑容清淺,哪怕講出這樣傲氣帶勁兒的話語,她居然也是吐氣如蘭溫溫柔柔。可岑野一低頭就看到她抓著自己衣服的那隻手,根根纖細,白皙透亮,和他一樣,那雙手已撫過小半輩子的琴了。然後岑野腦子裡,忽然「轟」的一聲,好像有什麼炸開了。好多好多這些天積累的情緒,都在往外冒,甘甜的,喜悅的,快樂的,酸楚的,委屈的。全都隨著她這句溫柔話語,放肆地飛了出來。最後留下個傻乎乎茫茫然的岑野,就這麼站在她的身旁。
  
  「哦,捨不得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可就這麼說了出來,快樂的,開心的,痞氣的,擋都擋不住。
  
  然後就看到她的睫毛輕輕顫了顫,說︰「不要胡說八道,帶我去吧。」
  
  她說,帶我去吧。
  
  岑野轉頭看著前方,說︰「哦,好啊。」
  
  我要帶你去,帶你去那個世界裡,帶你去那個屬於我們的舞臺之上。哪怕曾經有人帶你去過,哪怕他現在還住在你心裡。
  
  可只要你肯來,我怎麼不敢帶你去?
  
  老子,什麼都不怕。
  
  ……
  
  待到了休息室門口,岑野剛要推門,她卻說︰「你等一下。」
  
  他停下轉頭,就看到她露出些許羞赧神色,而後一低頭,一伸手,挽起身上毛衣,非常俐落地脫了下來。露出裡頭的最簡單的白色打底T恤,下面依然是條長裙子和高跟小皮鞋。而那細緻的脖子,還有白嫩柔軟的手臂,在燈光下簡直淡淡發光。然後她一伸手,取下頭上髮卡,馬尾辮散落,黑髮鋪滿肩頭,她輕輕抓了幾下便罷。之後她似乎猶豫了一下,說︰「事出突然,只能穿著這樣了,可以嗎?」
  
  岑野就這麼牢牢地盯著她看了幾秒鐘,只看得她不自在的垂下眼眸,而後他卻自己轉過臉去,聽到自己微啞的嗓音答道︰「可以,簡直完美。」
  
  許尋笙立刻說︰「你在嘲笑我。」
  
  岑野笑了,還是沒有轉過臉來,說︰「我哪裡笑了?」
  
  她輕輕哼了一聲。
  
  岑野卻只覺得胸口陣陣發燙,再也說不出話來。
  
  是真的。
  
  她怎會覺得,他在嘲笑?
  
  男孩的眼睛有些恍惚地看著前方,腦海裡卻是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彷彿從她開始脫衣服那一秒鐘起,他的世界就安靜下來。那麼秀氣內斂連說話都從來不大聲的女孩,就這麼站在舞臺門外,輕輕一把扯去厚厚毛衣,只穿T恤,卻剎那光芒萬丈,就要拔刀跟他上戰場。
  
  他想壞了,老子完了。為什麼要讓我看到?這麼好的女孩這樣絕美的一瞬間,她是真正的女神,為什麼偏偏要讓我看到?
  
  這世上將來愛他的人或許千千萬,可這樣一個許尋笙,又能去哪裡找?
  
  他之前明明只是會錯意表錯情,明明只是心有不甘模糊懵懂而已。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她來真的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8-8-6 00:31:10 |只看該作者
第38章 任性滔天(上)

  許尋笙跟著岑野走進去,那幾個都還愣愣的。岑野心裡湧起幾分得意,語氣卻很平淡︰「沒時間了,這三首曲子你都熟吧?」
  
  許尋笙本就鎮靜,比他更雲淡風輕地點點頭。聽了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次,每個音符她都爛熟於心。
  
  岑野丟了本曲譜給她︰「抓緊最後的時間,再熟悉一下。」
  
  她也不說需不需要,接過就仔細翻看。
  
  這時被震住的其他幾人才回過神,圍了過來。趙潭問︰「許老師還會彈鍵盤?」岑野眉一揚,還沒說話嚇他們,許尋笙已答道︰「鋼琴十級,玩過半年鍵盤。」
  
  岑野看她一眼,知道向來深藏不露的她,是要讓大家安心。
  
  「我靠……」大家果然讚嘆聲一片,皆是面有喜色。張天遙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一是懸著的心終於妥妥放下,不知道為什麼,許尋笙就是有這種讓所有人都放心的本事。可話說回來,岑野不是看不上她嗎,現在看來,有些事分明還只是他們倆之間的,誰都插不進去。
  
  小野根本就沒說實話。
  
  盡管自己早早就被淘汰出局,張天遙看著他倆眉來眼去,心中還是生出某種被欺騙被背叛的感覺。臉上依然和大家一樣笑著,他沒吭聲。
  
  這時輝子笑著問︰「許老師以前跟誰一起玩音樂啊?」
  
  岑野臉皮子一緊,聽到許尋笙答︰「故人。」
  
  約莫是見許尋笙不想多談,他們也沒有多問。岑野看著她低頭捧著歌譜本看的樣子,溫秀婉約,原本他對那個徐執厭惡得很,可現在看著許尋笙這樣波瀾不驚地提及,又覺得當初那麼一樁事,剩下她一個,其實怪可憐的。心念一動,又瞟見了她露在T恤外,白白嫩嫩細細軟軟的胳膊,心裡彷彿又有了幾根邪草在任性冒頭。於是身子往她旁邊一湊,手就搭上了她的肩,嘴裡很認真嚴肅地說︰「很久沒彈了吧?別緊張,好不好都有主唱我給你兜著。」
  
  許尋笙頭都沒抬一下,淡道︰「閉著眼睛都能彈。手放下去。」
  
  岑野︰「……」
  
  他一抬頭,看到趙潭和輝子全都衝自己在嘲笑,張天遙則到一旁給吉他調音去了。岑野毫不臉紅依依不捨地把手放下來,只是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背後,指尖還是忍不住在她的手臂上輕輕一劃而下。這一踫,哪怕只摸到了她的一線細微皮膚,可岑野心裡刺激得就像被人灌了一口美酒似的,又甜又麻又爽。
  
  可許尋笙的感覺,卻像是被一隻小蟲子快速從手臂上爬過,「嗖」一下竄過,她微微一晃神,內心在顫。心想岑野自然是無意間踫到的,她別過臉去,不想讓岑野瞧見自己的敏感和不自在。
  
  而岑野呢,招惹過了許尋笙,再環顧四周,此刻心裡滿是舒坦,滿是流淌的意氣。盡管還有些煩惱,有些他不想去深想的東西。但此刻,他還有什麼可擔憂的,帶著她,還有自己的兄弟們,拿冠軍!
  
  工作人員再度推門而入,剛要說話,趙潭已說道︰「鍵盤手到了,到了,阿笙!」岑野已把許尋笙輕輕一扯,讓她面朝工作人員,她不卑不亢地一點頭,工作人員一愣,又對了對手裡的︰「準備上場!」
  
  這一次的舞臺,雖然意外的沒有半決賽規模大,那麼盛況空前。朝暮樂隊站在後台,聽到主持人的介紹,還有陣陣掌聲,心卻是從未有過的熱切。因為大區冠軍,已在眼前。
  
  岑野照舊是最後一個上場的,許尋笙在他跟前,這次匆忙沒有戴帽子,岑野從包裡翻出個鴨舌帽給她。正要登場時,她的腦袋忽然被人一拍,是岑野在背後說︰「以後都戴老子的帽子,比你的好看。」
  
  ……
  
  吉他聲漸起,許尋笙的雙手放上鍵盤,岑野開始輕輕吟唱。整支樂隊的音樂,流暢得如同山野群聲漫響,又有如孩子在荒原裡引吭高歌。
  
  某個時分,岑野唱到最最熱烈處,燈光如同迷霧般籠罩著這位註定璀璨的未來之子。許尋笙原本埋頭彈琴,就像是有所感觸,無意抬起頭,竟看到他也轉頭,看著她。他的外套已脫掉丟在地上,只穿簡單打底白T恤,和她一樣。他的額上有一點點汗,原本濃烈的眼神忽然變得清澈,對她笑了。
  
  歡喜的,盼望的笑了。
  
  許尋笙移開目光。
  
  這麼閃閃發光的人,誰能多看他一眼?
  
  ……
  
  演唱結束,朝暮樂隊的發揮堪稱穩定高品質,甚至明顯比之前張海擔任鍵盤時,還要無可挑剔。然後換固胖胖樂隊登臺,之後就是觀眾和評委打分。
  
  大家又回到了休息室,男孩們興致都很高,嬉笑怒罵,意氣風發。許尋笙默默跟在他們後面,偶爾也被逗得失笑。等進了房間,她剛坐下,一團毛衣已遞到她面前。
  
  「冷不冷?看老子多體貼。」岑野在她身邊坐下。
  
  許尋笙接過毛衣︰「謝謝。」將毛衣放在腿上展平,穿上,又仔細整理了一下袖口,再抬頭,發現那雙黑黢黢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
  
  「你看什麼?」她問。
  
  岑野神色懶懶地轉過頭去,說︰「這毛衣看久了還挺好看的,哪裡買的?回頭我也去買。」
  
  許尋笙失笑︰「xx商場xx品牌女款專櫃,你可以去試試。」頓了頓又說︰「說不定你穿也很好看。」
  
  她肯跟他開玩笑,岑野自然求之不得,「呵」了一聲說︰「我知道在你眼裡,老子長得好,什麼衣服都能駕馭。不過女裝還是算了,我是筆直——筆直——的純爺們兒。」最後一句話他故意拖得很長,然而許尋笙笑笑,顯然根本沒聽懂,抬頭看向電視裡,固胖胖樂隊的表演。
  
  平心而論,這支樂隊還不錯,表現中規中矩,而且顏值都挺高,穿得也漂亮,不像朝暮樂隊穿得還挺隨意街頭的,他們穿的幾乎都算得上是演出服了,而且都是大牌,可見家底頗豐。他們還畫了妝,站在舞臺上確實顏色更鮮亮。有幾個演唱片段也可圈可點,迎來觀眾陣陣掌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8-8-6 00:31:21 |只看該作者
第39章 任性滔天(中)

  許尋笙覺得,如果是普通人,可能會被唬住,覺得這支樂隊也很搖滾很帶勁。但內行人應該看得出來,他們與朝暮樂隊無論在原創水準、唱功、整體演奏以及要表達的精神內核上,都有明顯差距。
  
  想到這裡,許尋笙心裡倒生出些擔憂,今天的評分還包括觀眾,他們不是內行,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朝暮樂隊的得分。
  
  她心裡還在冷靜分析觀察,那幫男孩子卻是完全不管的。大戰過後,就像剛剛舒展過筋骨的一群猴子,他們喝著可樂吃著主辦方準備的瓜子糖果。岑野把一整盤糖都霸佔到自己面前,然後對許尋笙招手讓她過來吃,許尋笙搖頭說不要,岑野便剝了顆糖送到自己嘴裡,含著盯著她笑。
  
  輝子覺得自己眼好像有點瞎,看看岑野,又看看旁邊臉色有點不太對的張天遙,心裡困惑極了。而趙潭看著自己兄弟,心裡想的也是,不是說沒好上嗎,現在到底什麼鬼?是在打情罵俏隔空秋波呢,還是純潔的男女友誼呢?
  
  末了輝子到底忍不住,壓低聲音說︰「能否容小的一問?現在到底什麼狀況?怎麼好像是換小野在調戲許老師了?」
  
  岑野的笑立刻收了,說︰「別瞎扯,老子什麼時候調戲過了,都是隊友。」話音剛落,張天遙已站起來,說︰「別扯老子,反正沒老子什麼事。」摸出煙盒,出去抽煙了。
  
  輝子一時無語,看著張天遙略顯寂寞的背影,又看到岑野臉色說好不好,說壞不壞,拿著個水果在手裡拋啊拋,氣氛就有點不太對頭。
  
  輝子想不是吧,大家都是兄弟,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吧?而且今天許尋笙來了,所有人配合得還是很好啊。想到這裡,他放下心裡,可內心還是八卦興奮著的,著實忍不住,便湊到岑野耳邊,問︰「我就問一句啊,主唱——咱們兄弟以後見到許老師,是不是要放尊重一些呢?」
  
  這話問得,意味不言自明。
  
  岑野看他一眼,忍了忍,居然不吭聲。
  
  輝子︰「哎呦喂……」
  
  一直冷眼旁觀的趙潭,總算明白過來了。心想難怪前幾天小野頹廢得要死要活的,現在又突然打滿雞血。趙潭一巴掌扇在這小子頭上,說︰「草,吃不到還想護食霸佔著,無恥!」
  
  他們這兒鬧成一團,許尋笙卻是根本沒留意,她的注意力全中在電視螢幕上。這時已到了最後的評分環節,她轉過頭去,遞給岑野一個眼神。他立刻注意到了,笑著一拉其他兩人,說︰「別說話,打分了。」張天遙聽到動靜,也從外面進來了。
  
  第一輪,觀眾打分。
  
  大家都緊盯螢幕,看著舞臺的顯示器上,兩隊的支持率逐漸上升。漸漸的,有了小小的差距,現場也隱隱傳來喧嘩聲,輝子已失聲道︰「不是吧?」
  
  其他人都沉默著。
  
  臺上的主持人風度如初,歡歡喜喜地說︰「好了我們大家看到了,朝暮樂隊的支持率是46%,固胖胖樂隊的支持率是54%,哇,這是非常接近的分數了!固胖胖樂隊稍佔上風,兩隊的實力真的是非常相當呢。接下來就是評委打分的環節了。」
  
  但朝暮所在的這間休息室裡,氣氛已凝重起來。
  
  張天遙罵道︰「搞什麼飛機?他們的分居然比我們高?」
  
  岑野說︰「這些人眼瞎?」這句話簡直說出了其他人的心聲,輝子和趙潭也悻悻罵了起來。許尋笙沒吭聲。
  
  在戰勝黑格後,大家幾乎一致覺得,冠軍已經十拿九穩,包括外界、樂迷圈、粉絲圈,估計都是這麼看的。而且他們今天的發揮也沒有問題,萬萬沒想到第一輪評分居然落後了。這也是朝暮的男孩們第一次明確感覺到,冠軍也許並不一定是他們的囊中物了。
  
  他們都變得有些焦躁,面色難看,於是之後等待的每一分鐘,都變得有些難熬。許尋笙看著岑野略顯陰沉的臉色,柔聲說︰「觀眾並不專業,對手的現場表演比較花哨討喜,還跳舞,走的又是那種花樣美男風……」
  
  她的話還沒說話,岑野已冷聲︰「老子難道不是美男?」
  
  許尋笙哭笑不得,其他幾人倒也笑了,她說︰「你又不拿這個討好觀眾。」這句話倒是大大取悅了岑野,無形中還替焦躁的他順了順毛。他往椅子裡一靠,雙臂枕在腦後,說︰「那是當然。我倒是要看看,評委是不是也亂搞。」
  
  今天的評委,也是他們沒見過的,不知哪裡派來的新評委,但似乎都有些名氣。
  
  一個評委點評道︰「朝暮樂隊對音樂的理解很深刻,也是搖滾的堅定捍衛者。但是呢,也比較中規中矩。固胖胖樂隊原創樂曲的水準還不錯,但是比朝暮樂隊要稍微遜色,娛樂性更強,觀賞性也更強。」
  
  另一個評委說︰「我認為朝暮樂隊更勝一籌。」
  
  第三個說︰「兩支樂隊都很優秀,一路走來也是很不容易,代表了湘城區最高水準。不過我個人更喜歡固胖胖樂隊一點,他們更年輕,更有活力,舞臺更有創新,可以預見未來的商業價值也更高。」
  
  他話一說完,休息室裡已經是罵聲一片。
  
  張天遙︰「臥槽,黑幕,絕對黑幕!」
  
  岑野︰「呵呵,他們更年輕?麻痹年齡明明比老子大要不要臉啊!」
  
  趙潭︰「這個評委,腦子有坑吧!只有第二個稍微專業點。」
  
  ……
  
  他們還在放肆地罵,但神色中已難掩緊張不安。許尋笙從不浪費這種無聊的力氣,在心中靜靜地想,還有希望,從評委的點評來看,贏面55開。
  
  可總感覺,有哪裡不對?
  
  無論從兩隊實力還是現場發揮,朝暮本來是超出固胖胖一大截的。現在卻不知不覺落了下風。關鍵是現場的觀眾們還被這幾個環節搞得很緊張,也沒有察覺出異樣,好像兩支隊伍旗鼓相當是理所當然的事。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4-5-2 18:53

© 2004-2024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