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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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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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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01:0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祖上

  憑著對侯府的記憶,慕嫿很容易就來到永安侯常常歇息的院落。

  至於攔路的僕從?

  慕嫿輕輕鬆鬆吹了一下拳頭,在她走過的路上躺著許多哎呦哎呦的僕婦。

  稍稍在院落門口停頓片刻,她對永安侯只有些許模糊的記憶,畢竟她是女孩子,同父親永安侯算不上親近,再加上她降生後,永安侯爵位被奪,全家發配關外,倍受打擊的永安侯傷心難過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在意多出來的一個女兒?

  哪怕這個女兒是嫡女。

  到關外後,成年男子和女人關押的地方不一樣,小慕嫿只有在給父兄送飯時,才偶爾碰過一面。

  當時已經對回京享受富貴完全絕望的永安侯好似對慕嫿還不錯,給她買過一包糖塊,可是很快慕嫿就被沉重的家務活拖累,再也沒有給父親送飯的機會了。

  她沒有多想,很認真為父兄準備飯菜,把好東西都留給他們。

  他們吃著她做的飯菜時,肯定感歎永安侯夫人把自己的口糧節省下來留給丈夫和兒子,從不曾想過慕嫿有沒有吃飽。

  永安侯夫人倘若早對互換身份的事情瞭然於胸,她又怎麼會容忍一個冒牌貨同自己的丈夫兒子親近?

  慕嫿緩緩推開院落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一切都是有跡可循,然而天真的小姑娘卻從來沒有懷疑過身邊的至親,等到真相大白後,她面對猛然間的巨變,渴望得到東西被三小姐輕輕鬆鬆佔據,慢慢怎能受得了?

  「慕……慕嫿。」

  「……四妹妹?!」

  她踏入屋中,首先聽到從桌子下傳來顫抖的聲音,帶著緊張和哭腔,「四妹妹,你竟然敢直接闖侯府?你不想活……」

  「你們先出來。」

  慕嫿挑開覆蓋在桌上的桌布,向下看了一眼,侯府唯一的兩位嫡出少爺,她的大哥和三哥抱在一起,在桌子底下瑟瑟發抖,「還是你們特別喜歡桌子下的風光?」

  「或是知曉我心情不好,想起前塵往事,特意鑽到桌子底下故意逗我開心?」

  「真是難為兩位少爺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你們這副窩囊樣,令我覺得自己以前好傻,好蠢!」

  他們哪裡值得小慕嫿的付出和犧牲?!

  她可以容忍至親不聰明,也可以容忍他們自私自利,但是絕對無法忍受似永安侯少爺一般膽怯,毫無擔當。

  「我們才不是為了討好你才鑽得桌子。」

  「就是,就是,你又不是我們妹妹,討好你做什麼?」

  隨後兩道尖銳的聲音嘹亮高亢,擋住他們的桌子突然宛若潰堤一般嘩啦啦碎掉了,木屑撒了他們一身,更讓他們恐懼得是手指被慕嫿踩住。

  「啊,好疼,好疼。」

  「要斷了,要斷了啊。」

  慕嫿是不是有斷人手指的愛好?木瑾的手指可是好不容易才請大夫接好的,不過大夫說過,就算康復後接好的手指遠不如沒受傷時靈活。

  木瑾為此發洩般砸了整座書房,咆哮咒罵慕嫿。

  他可不是左右手都會寫字的陳四郎。

  最近他們聽說木瑾已經去師門求助了,一定要讓慕嫿以及曾經嘲笑過他的宛城才子們好看,據說陳四郎還是柳三郎什麼的被慕嫿美色迷惑,不顧同為才子的木瑾臉面,說了不少奚落木瑾的話,更是讓木瑾丟了英國公的寶馬。

  英國公府和木瑾的師兄都會插手此事。

  「慕嫿放開我……」

  慕風他們仰頭看清楚踩著他們手指的女孩子,兩個同時愣住了,完全忘記手指的疼痛,不可思議的問道:「你真是慕嫿?!」

  清水濯芙蓉,天然去雕飾,他們不曾想過村姑一般土裡土氣的慕嫿會是一位靚麗絕俗的佳人。

  「永安侯呢?」

  慕嫿冷冷的問道,「總不會也學了你們兩個躲在女人的裙擺下。」

  「你們往哪看?」

  砰砰砰,慕嫿抬腿直接把兩人當球踢遠,真應該讓永安侯夫人來看看她的兒子,到底有多出息,竟然……竟然敢調戲她?

  「哎呦,哎呦。」

  兩人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被踹中的位置自然很疼,然而他們還是捨不得從慕嫿身上移開目光,慕嫿同他們見過的女孩子都不一樣,有股說不出的感覺,宛若帶刺的花朵,又猶如高嶺之花,越是不能碰,越是想去碰觸。

  哪怕被花刺扎到,他們也心甘情願。

  慕大少爺躺在地上緩了口氣,緩緩爬起來,整理衣袖,端上親近的笑容,「四妹妹,歡迎你回府上來,奴才們惹你生氣了,你儘管教訓就是。」

  「是啊,四妹妹,我們可以為你出氣。」

  不甘落後的慕三少爺剛忙開口,腆臉討好般說道:「以後千萬別冒冒失失闖進來,嚇得我們以為出了飛賊。」

  「你們不知道嗎?」慕嫿淡淡的說道:「我一向喜歡自己動手!自己揍人才爽快。」

  「……」

  「你們兩個!」

  永安侯聲音從門外飄進來,「丟人,我怎麼養出你們這兩個沒用的廢物?!」

  他知曉兒子們不爭氣,可是萬萬沒想到,遇見危機,兒子最先做得竟然是鑽到桌子底下去,簡直就是丟盡慕家祖宗的臉面。

  「沒骨氣的廢物!讓本侯如何有面目見列祖列宗?」

  永安侯面上著實下不來,跩開房門,拿著掃帚衝進來,狠狠抽向兩個兒子,「本侯打死你們這兩個丟人現眼的東西,你們……你們不配做慕家的子嗣,想當年你們祖宗隨著太祖征戰天下時,是何等的威武,何等的不屈?」

  他們被永安侯追得上躥下跳,口中嚷嚷著:「父親息怒,父親息怒。」

  這能怪他們嗎?

  抄家奪爵的記憶太深了,深得只要一想到當初的淒慘,他們就再也站不住了,況且在關外,他們雖然也讀書,但私塾裡多是犯官後裔,學好不容易,學壞很容易啊。

  他們力氣不大,又沒什麼銀子,只能做幫閒,骨氣什麼的能當飯吃嗎?

  慕嫿站在一旁,輕輕勾起嘴角,「我倒是認為侯爺的兩位嫡子頗有令祖風範,不過他們尚且趕不上慕家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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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01:0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一章 終見

  永安侯身體微微發福,回京之後沉迷酒色和種種他口中為光復侯府榮耀的應酬,耗費他不少的精力,畢竟身上有世襲侯爺的爵位,本身相貌不凡,到是很有幾分貴氣,派頭十足。

  「你是……」

  永安侯納悶皺緊眉頭,眉眼看著挺熟悉,可就是想不出面前的女孩子是哪個。

  她就是闖進侯府的歹人?!

  何時他們侯府的侍衛和奴才這般不頂用?連一個柔弱俏麗的女孩子擋不住。

  他是不是太相信永安侯夫人了?錦衣衛闖進侯府,她阻攔不了,莫非她連一個女孩子都對付不了?

  本來正同歌姬們調情的永安侯猛然聽到僕從匯報,扔下一切匆忙趕過來,並沒聽僕從說清楚闖進侯府,打傷很多僕從的人是誰。

  橫豎他身邊左右都有侍衛保護,永安侯不覺得自己會有危險,何況他畢竟是永安侯,躲起來被外人聽到哪還有面子?

  他還如何在朝廷上立足?

  永安侯領著侍衛沖沖趕到,就聽到兩個嫡子被嚇得鑽了桌子,又聽到嫡子哀求求饒,頓時覺得大丟顏面,操起掃帚衝了進去,想著維護侯爺的尊嚴,慕家祖上的榮耀。

  「你不認識我?」慕嫿玩味般問道:「真得不認識我了?!」

  尚未及笄的女孩子相貌出眾,隱隱透出一股令人驚訝的凌厲之色,可以想見等將來她長大,會是何等驚人的美人。

  柔順的美人,永安侯見不過不少。

  永安侯夫人那種賢淑端莊的女子,他也不覺得驚艷,唯有面前的女孩子,令他心生警覺,卻又移動不開眼睛。

  「本侯認識你……」

  「父親,她是四妹妹啊。」

  慕大少爺開口道:「就是……就是被木夫人換了的女兒,她一直隨著我們在關外長大。」

  說到此處,慕家兩位少爺臉上浮現一抹尷尬,以前三妹妹在眼前,覺得三妹妹哪都好,也指望三妹妹將來能嫁給勳貴,保證他們一輩子富貴榮華,此時他們面對改頭換面,靚麗強悍的慕嫿,不知為何心頭隱隱有幾分愧疚。

  「她是慕嫿?!怎麼可能是慕嫿?」

  永安侯比兩個兒子好不了多少,一向對美人,他都有幾分憐香惜玉的,慕嫿雖然年幼,但是已經初展風華。

  比他寄托厚望的三小姐,也不差什麼。

  「侯爺,就是她闖進侯府,打傷了許多……」

  「廢物!」

  永安侯半轉身抬手狠狠扇了多嘴的奴才一記耳光,借此機會快速衡量得失。

  雖然他上書保住了慕雲,顯示了一番存在感,然永安侯知曉自己離不開庶子慕雲,聽說慕雲寧可同慕嫿在一起,也不願意回府,原本他聽從永安侯夫人的建議,說一切都是慕嫿挑撥。

  今日見到慕嫿後,他有了一個念頭,慕雲不會是喜歡上慕嫿?

  他們也算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倘若他把慕嫿留在侯府,慕雲既有可能主動回到侯府,同他共需父子之情。

  就算慕雲只把慕嫿當做妹妹看待,以慕嫿的姿色也不愁嫁不出去。

  做不了正妻,還不能送給英國公等權貴做個愛妾?

  一如他對庶女的安排,慕嫿從哪方面看都比唯唯諾諾的庶女強。

  「她是本侯的女兒,堂堂四小姐,絕不是闖進侯府的賊人。」

  「……」

  被打了耳光的奴才不敢再辯解,低頭退到一旁。

  永安侯擠出一絲自以為慈愛的笑容,「是嫿姐兒啊,都說女大十八變,多日不見,嫿姐兒變得本侯都認不出了。」

  慕嫿扯起嘴角,認真的說道:「侯爺比慕家祖上的見風使舵還差了一點,不過臉皮倒是有得一拼,他們比侯爺差遠了。」

  被慕嫿點到的慕家少爺哭笑不得,這是慕嫿貶低他們,還好沒有再動拳頭,不痛不癢說兩句哪有她踩在手指上疼?

  橫豎他們被貶低的時候還少麼?

  「慕嫿!」

  永安侯漸漸斂住笑容,正色道:「你沒讀過幾本書,不知祖上的豐功偉績,不可亂說,我們祖上是太祖麾下悍將,立下不是戰功的。」

  「侯爺,侯爺。」

  慕嫿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莫名心頭一緊,是永安夫人?!

  永安侯夫人兩鬢斑白,眼角眉梢多是皺紋,在關外吃苦多年,她也逃不開歲月的侵蝕,不過她身上流露出的沉穩,處變不驚的成熟給她平添幾分的魅力。

  從五官上依稀可見她年輕時是個絕色。

  她緩緩走進來,深邃的眸子在看到慕嫿微微一縮,籠在袖口的手指不由得扣進肉中,面上很快露出一抹似悲似喜的表情,「是嫿姐兒?!」

  提著帕子擦拭眼角,她似想上前,又怕被慕嫿推開,「……我該相信的,相信嫿姐兒已經變了,變成漂亮出色的大姑娘。」

  慕嫿一直笑著,看著永安侯夫人,無喜無怒,無悲無憤,好似永安侯夫人是一個陌生人,不,就是一團空氣。

  她眼裡根本就沒永安侯夫人!

  完全把永安侯夫人忽略個徹底。

  永安侯夫人直覺驚人,自然能感到慕嫿的無視,心頭不由得有幾分火氣,如同……如同在她面前一樣,好似回到了年輕時,無論她自己做得多完美,也擋不住她的光芒。

  所有的一切讚揚都是她的,所有的好東西都是她的。

  一同跟進來三小姐徹底怔住了,想要尖叫,想要發洩,想要否認面前的女孩子是慕嫿!

  是誰改變了慕嫿?

  慕嫿不需要做什麼,她只要出現,旁人的目光很難再落在三小姐身上了。

  哪怕她和慕嫿一樣都是美人,可慕嫿身上彷彿有一種莫名的吸引力,令絕代佳人在慕嫿面前黯然失色,明明有十分的光彩,只能展現出五分來。

  三小姐記得木瑾說過,慕嫿被妖魔纏身了,一定是,慕嫿是被狐狸精附身了。

  「我變了嗎?」慕嫿清澈眸子看過來。

  看過來又如何?

  她眼裡依然沒有永安侯夫人和三小姐。

  三小姐柔順美好,婉約舒雅,莫怪能風靡京城,還同嘉敏縣主並稱京城雙姝。

  永安侯夫人微微頷首。

  慕嫿笑容綻放,「還要多謝永安侯夫人,沒有你和三小姐幾次三番的設計陷害,我還只是個天真的小姑娘,所以我的謝禮您一定要收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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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01:04: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耳光

  謝禮?

  三小姐莫名想到木瑾被慕嫿折斷的手指,以及王仁管家夫妻淒慘的樣子,更是想起來慕嫿的警告,自覺不自覺就向永安侯夫人身後躲去。

  慕嫿太凶殘,不是光打嘴炮,或是用一些陰損的小手段,慕嫿根本懶得動嘴,直接動手打人,任何的辯解和言語上的攻訐對慕嫿都沒有任何效果!

  佯裝姐妹情深?

  慕嫿動拳頭。

  佯裝想念慕嫿?

  她還是動拳頭。

  找到令慕嫿畏懼的人,不敢輕易出拳?

  三小姐一時之間想不到有誰令慕嫿畏懼,退讓,畢竟慕嫿可是連自己名聲都不顧的,名聲好壞好似根本影響不到慕嫿。

  否則慕嫿也不會直接憑著一股蠻力衝進侯府。

  正常的女孩子誰敢似慕嫿這般肆無忌憚?

  沒有人!

  三小姐暗罵一聲,慕嫿就是個瘋子!

  除非能在武力上同慕嫿抗衡一二……否則最好躲開慕嫿。

  永安侯夫人顯然不如三小姐瞭解慕嫿,皺眉不贊同的問道:「嫿姐兒是怎麼說話呢?你是在威脅我嗎?」

  「出落得是比以前好了,你的脾氣卻也更是無法無天,你這樣……這樣讓我如何同木夫人交代?」

  「侯爺,以前我一直心疼她,看來為侯府和慕家祖上的臉面,我得下狠心好好教導嫿姐兒一番了,讓她明白規矩和涵養,省得她出去既丟了侯府的體面,又讓木夫人傷心。」

  永安侯本就想把慕嫿留在侯府,覺察到永安侯夫人也有此意,點頭道:「嫿姐兒一個女孩子,不好一直住在宛城,身邊只有奴才侍奉,沒人管教也不成。」

  永安侯夫人轉頭看嚮慕嫿,頗為複雜的開口:「以前我一直顧及木夫人,無法管教你,今後你是我侯府慕家的女兒,我不能再對你放縱……放縱你任性妄為,就是害了你,丟慕家祖上的臉……」

  她一派表現還沒做完,感覺眼前一暗,隨後脖子突然好似被勒住了一般,「慕嫿,你。」

  慕嫿動作怎麼這般快?

  只是一眨眼,慕嫿已經到了她眼前,甚至輕輕鬆鬆抓住她的衣領,她根本掙脫不來,而且令她心升寒意得是慕嫿那雙漆黑無亮的眸子,好似能懾人魂魄一般,並散發著屢屢冷氣,不,是殺氣。

  慕嫿要殺了她!

  莫怪慕嫿眼裡沒有她,怕是在慕嫿看來,她同死人差不多,根本不值得一提。

  那些她動過的心思,即將設計的陷阱,根本無法影響到慕嫿。

  這個念頭令永安侯夫人沮喪,好似自己費盡心思的『成果』,一下子便被否定了。

  「我老早就想做一件事了,想著問一句話。」

  慕嫿輕而易舉就讓永安侯夫人動彈不得,面前這個端莊的女人就是造成小慕嫿一生悲劇的元兇?

  慕嫿白眼仁中頃刻間佈滿了赤紅的血絲,手背上青筋凸顯,肅殺且瘋狂,俏麗的臉龐籠罩著肅殺寒芒,令永安侯等人不由自主的後退兩步,沒有一個人敢在此時上前去解救永安侯夫人!

  所有人都只有一個念頭,慕嫿瘋了!

  慕嫿完全不介意和永安侯夫人同歸於盡。

  原本慕嫿一身蠻力讓人畏懼,不顧性命的慕嫿更加可怕。

  橫得怕楞的,楞得怕不要命的。

  她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誰敢同這樣瘋子較量?

  能退則退,明哲保身要緊。

  就連三小姐也稍稍推開兩步,嘴唇蠕動,卻不敢衝上去阻止慕嫿。

  「看到了,一切陰謀詭計在強硬的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慕嫿笑容陰冷陰冷的,顯得陰沉恐怖,「你落在我手中,你的口才再好,再擅長陰謀又如何?能讓你從我手中脫逃出去?」

  「慕嫿……你瘋了,你就不想以後……」

  永安侯夫人口發覺好似自己所擅長的東西不能威脅到慕嫿,念頭快速閃過,柔聲道:「嫿姐兒,娘錯了,你別衝動啊。」

  慕嫿聽到娘這個詞突然忍不住大笑,眼角有點潮濕,「我沒做過母親,但是知道你侮辱了母親這個詞!」

  啪,一記耳光落在永安侯夫人臉上。

  耳光聲音響亮,掌痕清晰。

  所有人都下意識縮了一下脖子,好似這記耳光打在自己的臉上一般,很疼,很脆!

  在耳光沒有落下之前,所有人都知道慕嫿瘋了,卻也沒有人篤定慕嫿會敢打永安侯夫人。

  不提永安侯夫人一向高深莫測,就是她本身還是慕嫿名義上的母親。

  以孝立國的大秦,怎麼會出現慕嫿這樣忤逆父母的逆女?!

  三小姐隱隱為母親心疼,心頭卻有一股邪惡的念頭,盼著慕嫿再打永安侯夫人兩記耳光,這樣……慕嫿就不能得好了。

  母親一定會為今日嚮慕嫿瘋狂報復,母親那些手段,許是當面對慕嫿不管用,但是在人後,定會讓慕嫿自決天下,身敗名裂!

  永安侯夫人從未受過這般對待,哪怕在侯府抄家時,也沒有人敢動她一根指頭,今日卻被她一向看不起的棋子慕嫿打了?

  挨了耳光的臉龐紅腫,很疼,火燒火燎的難受,更多得是難堪,慕嫿脫離她掌握的難堪,她連一個黃毛丫頭都制不住!

  她嘴唇哆嗦,想要開口,卻又緊張看著慕嫿的手,這死丫頭真敢打自己?!有可能還不僅僅打自己一下。

  萬一慕嫿真弄死了她,就算慕嫿以後為她償命,萬劫不復,她也不復活。

  她不能死!

  還有許多的事情沒有做呢。

  永安侯夫人緊抿嘴唇,不再刺激慕嫿,視死如歸一般緩緩閉上眸子,母親?慕嫿哪裡懂得做母親的心思啊。

  正因為她是一個好母親,才會那般安排,除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外,哪個做母親會疼別人?

  似木夫人那樣的人太少了!

  慕嫿的手敷上永安侯夫人的臉龐,她是覺得開心解氣了,然慢慢……好似不曾遠離的小慕嫿在她心頭哽咽哭泣。

  「為什麼呢?只有你的女兒是人,別人……哪怕是奴才生的女兒就不是血肉之軀了?就不需要父母的關愛?」

  「你可以不喜歡我,可以看不起我的生慕曾經是你的陪嫁丫鬟,甚至可以鄙夷我血脈中流淌的奴才的血。」

  永安侯夫人眼睛閉得更緊,握成拳頭的手亦在微微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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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01:04: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三章 找死

  倘若方才永安侯夫人閉上眸子有一點點賭氣無奈的成分,此時莫名不敢再睜開眸子。

  她沒錯!

  慕嫿算什麼?

  奴才秧子而已,是她給了慕嫿高貴的身份,慕嫿應該感激她。

  不是她,慕嫿一樣也是侍奉侯府的主子,一樣是個奴才,現在慕嫿是侯府小姐,木家和慕嫿今日擁有的一切,都是她給的。

  慕嫿憑什麼不滿足?乖乖按照她的要求做到不就是了?

  心頭落下小姑娘的眼淚,溫熱粘稠的感覺,令慕嫿變得不像自己,可是她並不想擺脫慢慢這份複雜的愛恨難解的感情。

  慕嫿聲音清晰,卻有種莫名的沉重壓抑,「既然你無法給我想要的親情,母親一般的疼愛維護,為何還要把我引上歧路?繼續做你親生女兒的踏腳石?這些年,我付出得還不夠多?她得到的還不夠彰顯你是一位疼愛女兒的慈母?」

  三小姐臉龐微紅,彷彿羞愧般垂下腦袋,從她緊緊抿著嘴角可以看出不是慚愧,而是痛恨,痛恨慕嫿捅破一切的虛偽。

  她本來就是侯府的女兒,憑什麼不能享受侯府的尊榮?

  慕嫿跟著侯府去關外,就可以佔據她的身份地位?!

  她才是永安侯夫人骨血相連的女兒。

  至於木夫人更疼她,她只會覺得厭煩,而且慕嫿沒有本事得到生母和木瑾的疼愛,同她有什麼關係?

  是慕嫿自己沒用!

  說得好似她們虧欠了慕嫿。

  「我已經去了宛城,沒打算再進京同你們這群人狼心狗肺的人分辨什麼,永安侯夫人倒是一直惦記我啊,一會讓人鼓動我同陳四郎定親,一會兒又讓用銀子讓陳四郎沒有見識的母親欺負惹怒慕嫿……我甚至懷疑陳四郎的胳膊是不是你指使奴才弄斷的,以此達到我想要回京就得毀婚拋棄陳四郎的目的。」

  慕嫿本是順口一提,突然覺得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何況就算陳四郎胳膊斷了是意外,慕嫿完全不介意為永安侯府惹下未來天官的怒火!

  據說未來天官六首狀元也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主兒。

  曾經自助陳四郎求學的人都得到豐厚的回報,而那些看不起輕視陳天官的人,大多仕途坎坷,在宦海蹉跎一生。

  「三小姐身上倘若背著一個嫌貧愛富的悔婚名聲,永安侯夫人怕是會著急得睡不著覺。」

  「我卻是不一樣的,你恨不得我身敗名裂,滿身醜聞。」

  慕嫿輕輕推開宛若木頭一般的永安侯夫人,一巴掌足夠了,再多……慢慢會哭得更凶,小姑娘還是心腸太軟了!

  影響她的情緒,對永安侯夫人都有點下不了手。

  沒有人關心疼愛的小姑娘,她願意疼惜,願意她永遠住在自己的心頭,感受她的喜怒哀樂,甚至願意倔強中帶著太真,偏激有點善良的小姑娘影響她的情緒。

  以後多扇永安侯夫人幾次,慢慢就會習慣了。

  不過慕嫿一下子把三小姐拽到眼前,眼裡閃過一抹光芒,「三小姐真是個美人,皮膚細膩得能掐出水來。」

  「……四妹妹,你要做什麼?」

  三小姐後悔怎麼就沒躲慕嫿這個瘋子遠一點?

  更沒想到慕嫿輕易放開永安侯夫人,憑她方纔那副瘋狂要吃人的樣子,怎麼都不該只打永安夫人一記耳光,簡直同慕嫿的凶殘不相符,不是應該狠狠暴打永安侯夫人一頓嗎?

  哪有突然間放手的?

  慕嫿令三小姐猜不透,亦看不透。

  「你知道我的,嫉妒心重,最看不得比我漂亮的女孩子。」

  慕嫿輕輕從三小姐頭上抽下金雀銜珍珠的步搖,珍珠穗在三小姐臉上滑過,「你不是說過對不起我,想要補償我嗎?既然三小姐如此大方,就把你在京城木家精心保養的細皮嫩肉還給我吧。」

  步搖的尖端輕輕點在三小姐的臉上,三小姐心頭一涼,「不,不,不要,不要毀我的容貌,慕嫿,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

  「母親,父親,救我,救我。」

  「哥哥幫幫我,幫幫我啊。」

  三小姐的一切掙扎都是徒勞的,她根本無法擺脫慕嫿的禁錮,始終感到銳利宛若刀子一般的步搖尖兒再臉上遊走,慕嫿只要輕輕一劃,她整張臉怕是就毀了。

  慕嫿沒有立刻動手,就是為享受三小姐的無助,誰敢幫三小姐?

  永安侯?

  他不敢!

  三小姐嫡出的兄長?

  他們又快要鑽到桌子底下去了。

  親生父母和兄長又如何?

  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人。

  「你別怕,我只想要你一張臉皮而已。」

  慕嫿手腕輕輕一抬,並非故意嚇唬三小姐,早有決定毀了三小姐引以為傲的容貌,然而就在此時,門口傳來一聲斷喝,「孽種,你給我住手!」

  「倘若你敢傷了三小姐,我……我同你拼了。」

  人得潛力到底有大?

  母愛的力量到底有多偉大?

  慕嫿竟然沒看清楚來人的動作,只覺得身體被重重的撞開,她後退兩步,看清楚死死護著三小姐的人,不出所料,自然是全心疼愛三小姐,無視親生女兒的木夫人!

  身體病弱的木夫人還沒完全恢復,臉龐凹陷,有著病態的蒼白。

  她消瘦的身軀擋在三小姐面前,往日淚水盈盈的眸子此時泛著敵意,狠狠瞪著慕嫿,「孽障,孽障,反了天去了,你竟敢傷她?」

  慕嫿低頭看了一言手腕上鳳釵弄出來的劃痕,一道不深的傷口,手指在傷口處沾了一下,有血?!

  很疼?!

  木夫人救下三小姐,還趁著慕嫿愣神之時,抓住步搖在她手腕上劃了一道傷痕。

  淺淺一道血痕對前世在疆場摸爬滾打的慕嫿不算什麼。

  慕嫿是真沒想到木夫人會這麼做,她不是躲不開,只是在那一刻,突然有種不想躲的念頭,這道傷口可以割裂一切,讓該死心的小姑娘徹底死心。

  讓小姑娘再一次經歷這樣的局面,有點殘忍。

  慕嫿心疼慢慢,不想這麼做,然而木夫人永遠第一選擇就是三小姐。

  誰都不能傷害她的掌上明珠!

  「木夫人,嗚嗚,嗚嗚。」

  三小姐好似找到了主心骨,幾乎躲在木夫人身後,輕聲哽咽道:「您終於來了,娘……」

  這個詞令木夫人彷彿突然有了不限的動力,「慕嫿,快向三小姐跪地認錯賠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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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互虐

  慕嫿從手上的劃傷移開目光,自然沒有忽略躲在木夫人身後的三小姐得意,「是該有人跪下的。」

  躲在木夫人背後的三小姐雙腿一軟,向前跪伏,恰好壓住站在三小姐身前的木夫人,木夫人原本身體瘦削,根本擋不住三小姐,她們母女幾乎同時摔到地上。

  「三小姐,三小姐,你怎麼了?!」

  木夫人給三小姐做了半個墊子,顧不上她自己腿被磕傷,木夫人連忙去看伏在後背上的三小姐,「媛姐兒,沒事吧。」

  三小姐喊疼的聲音讓木夫人方寸大亂,「腿,我的腿廢掉了,好疼啊。」

  木夫人抱住三小姐的肩膀,淚如雨下般安慰,再顧不得稱呼,一如媛姐兒小時候受傷哭泣,木夫人說道:「不疼,不疼,娘幫你揉一揉,媛姐兒就不疼了。」

  她的手摩挲著三小姐的膝蓋,「吹一吹,痛痛都飛走。」

  慕嫿把其餘步搖上的珍珠捏成粉末,隨後把光禿禿的步搖扔出,步搖從站在門框旁的永安侯夫人臉龐飛過,深深沒入門框中,只露出一個金雀簪頭,精雕細琢的金雀雙眼是一對米粒大小的紅寶石,紅得耀目,好似突然擁有了神韻,嘲諷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縮了縮脖子,看到步搖沒入的深度,向一旁斜跨一步,遠離自己的夫人,看得出慕嫿對夫人和木氏是惱恨到骨子裡去了。

  三小姐哭著甩掉木夫人的手,轉而向永安侯夫人求助,「娘,我好疼。」

  木夫人失落般咬著嘴唇,緩緩放開三小姐。

  永安侯夫人眸光深邃,似在看向自己求助的女兒,又似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我不要你管,我的腿若是站不起來,都是你……都是你的害的。」

  三小姐的腿除了疼痛外,只剩下麻木,好似完全失去了知覺,用盡力氣也難以移動分毫,不敢衝著慕嫿吼,把所有的怨氣都撒在木夫人身上,「都是你,都是你生出來一個……一個……」

  「一個什麼?孽種?逆女?」

  慕嫿饒有興致的接口,唇邊噙著笑容,意氣風發的說道:「我覺得她生出來一個優秀的女孩子。」

  永安侯夫妻幾乎同時看嚮慕嫿,女孩子自信飛揚,顧盼生輝,有種莫名的瀟灑,令人心折信服。

  永安侯夫人撫了撫自己的臉龐,上揚的嘴角扯動臉上的紅腫,「嫿姐兒,你鬧夠了沒有?你這丫頭到底受了誰得挑撥?竟然這般任性胡來?」

  「打傷奴才就算了,你竟然……」永安侯夫人眸色複雜,嚴聲吩咐:「今日的事情,誰敢對外提半個字,仔細你們的皮。」

  僕從互相看了看,夫人這是要為四小姐遮掩?

  夫人挨那一記耳光豈不是白挨了?

  況且三小姐的腿還傷著,萬一三小姐站不起來……也是三小姐站不起來,以後夫人還得指望四小姐。

  以前四小姐不好看,可眼前的四小姐竟不比健康的三小姐差一分呢。

  永安侯夫人咬了咬嘴唇,語重心長解釋:「不養兒不知父母心,嫿姐兒,我從來就不知道你對我的誤會這般的深!?在關外,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一直不好,便對你疏忽了一些,我常常同李媽媽說,最對不起你,讓你跟著我受苦。本想回京後補償你,多多疼你,誰知剛回京城就爆出換女的事兒。」

  「我一著急,就病倒了。」

  「都是這群沒心沒肺的下人僕從,妄圖揣測我的心思,以為我只疼親生,不疼你。其實在我心裡血緣固然重要,可是養在身邊才有深厚的感情。」

  「娘一直想疼你,陪伴你……可是你已經被僕從挑撥得失去了理智,我看著又是心疼,又是無奈,媛姐兒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再疼你,也不能不管媛姐兒。許是我沒注意到敏感脆弱的的你,讓你同她鬧得水火不容,攪和得侯府沒一刻安寧。怕外人看你熱鬧,壞了你的名聲,我才忍痛先把你送到宛城,尋思等你冷靜一二,親自去宛城接你回來,順便解開你和我之間的誤會。誰知你竟然不聲不響就同一個寒門學子定親了,你肯定不知消息傳回侯府時,我有多傷心,在床上整整躺了三天。」

  永安侯夫人向李媽媽打了個眼色,李媽媽猶豫片刻,扶住她並看嚮慕嫿,「夫人真是為您的婚事操足了心,說到退親,還真是夫人的意思,只是王仁夫妻把事情辦砸了,夫人沒想到一個寒門學子敢於鬧上靜園去侮辱四小姐。」

  陳四郎不是一般的寒門學子,他驕傲得很,自然不怕永安侯。

  李媽媽的話雖然偏著永安侯夫人,但卻沒有讓她太滿意,可是只有李媽媽說得話,慕嫿才能聽進去一二。

  永安侯夫人淚水盈盈,嚮慕嫿伸出手去,「嫿兒方纔那一巴掌打醒了我,你方纔的責問也讓我明白,我做錯了,千不該,萬不該忽略你。你……你怎會認為我把你當做丫頭使?怎會認為我不疼你?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同你說明白,你還小,不懂我的心。」

  慕嫿平靜般望著永安侯夫人,幾句肺腑之言就想哄她拋棄一切的怨恨?

  繼續被永安侯夫人利用?!

  「你錯了?你想如何補償我?」

  「我……」

  沒等永安侯說下去,便被三小姐的叫聲打斷了,「娘,把幕嫿拿下,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您要給我報仇啊,倘若我再也走不了,我要……我要她比我痛苦一百倍。」

  三小姐叫囂著,隱隱有種失去了所有的感覺,掙扎向永安侯靠近,失去雙腿的恐懼已經壓倒一切,她好似要被母親拋棄了。

  「娘,我才是您的親生女兒!」

  這是三小姐唯一還握在手中的東西了,「慕嫿打了你,打了我,目無尊長,不孝忤逆,您怎能幫她遮掩?該讓京城的小姐們都知道她是個什麼貨色。」

  「住嘴!」

  永安侯夫人眸子閃過一抹厲色,抬手狠狠給三小姐一記耳光,心痛極快閃過:「我教過你友愛,她是你妹妹!縱然做錯了事,你也應該幫她遮掩一二,為她善後。媛姐兒,你太讓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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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極品

  「來人,扶三小姐回去!」

  永安侯夫人冷漠般甩開三小姐的手,無論如何不能再讓慕媛留在此處刺激慕嫿。

  耳光落在三小姐臉上,卻好似落在木夫人臉上。

  木夫人看嚮慕嫿的目光滿是仇視。

  慕嫿轉而望向一家之主永安侯,「讓不相干的人退下去如何?我今日來侯府,不是聽尊夫人一番撕心裂肺深情表白,也不是來被木夫人怨恨,我有事同侯爺商量。」

  「……」

  永安侯夫人等人紛紛愕然,自然聽得出慕嫿話語中的嘲弄和輕視。

  一切紛爭都影響不到慕嫿,她打了人,看一場親生母女之間的內鬥……便讓她們退下去?

  她們好似戲子的感覺。

  「倘若侯爺不是一家之主,找能管事的人過來。」

  慕嫿坐在一旁完好的椅子上,瞄了一言面色陰沉的永安侯夫人,「你儘管去外面說我打了你耳光,我不在意的,亦不想要你的愧疚和補償。不過侯爺許是會阻止你,侯爺還想要慕家祖上臉面的話。」

  她自然知道名聲的重要性,名聲好壞影響不到她,可是她卻不願意慕嫿這個名字被人鄙視。

  再為出口氣打永安侯夫人耳光前,慕嫿早就想好了對策,只是沒有料到永安侯夫人會掌摑三小姐,這一巴掌著實太精彩,也太解氣了。

  還有比她們親生母女互相傷害更好的結局?

  永安侯夫人抿了抿嘴角,在外人面前她一向給永安侯面子,慕嫿好似掌握侯府的命脈,讓她拿不準是真是假。

  「我先去梳洗一番,侯爺同嫿姐兒說完話,一定要留住嫿姐兒,我……還有許多貼己的話同她說,我們母女的誤會太深了,需要盡快解開,否則嫿姐兒會傷人傷己。」

  永安侯爺點點頭。

  三小姐已經被李媽媽等人攙扶下去了。

  木夫人呆呆站在原地,目光卻是一直離不開三小姐,想要跟過去,又記得三小姐方才推開她,蒼白的臉龐堆滿了頹然落寞。

  慕家少爺溜邊走出門去,永安侯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胸膛走到椅子旁,剛要坐下,聽見慕嫿玩味的聲音:「何時木夫人是侯府主事人了?她同侯爺關係匪淺?」

  木夫人年輕時,永安侯許是有點心動,此時木夫人徐娘半老,雖是風韻猶存,然而永安侯提不起興趣,他已經被年輕貌美的少女養刁了胃口,木夫人大病初癒的樣子,令永安侯更看不上了。

  「還不退下!」

  永安侯冷哼一聲,木夫人沒教好慕媛不說,還生出了慕嫿,這個麻煩,簡直是罪大惡極。

  木夫人病弱的身軀輕顫,宛若弱柳殘花在強風中搖擺,下意識應喏。

  彷彿一瞬間,她又是侯府的奴才,主子一聲斷喝就能要她的性命。

  她唯唯諾諾,謙卑倒退出門,然而她的親生女兒慕嫿卻能沉穩坐在永安侯對面……不得不說,木夫人心頭打翻了五味瓶,種種滋味不能同外人說。

  慕嫿悠然的說道:「侯府的待客之道,就是連杯茶都沒有?」

  永安侯拿不準慕嫿的底牌,又畏懼慕嫿那恐怖的蠻力,不講道理的動手打人,他雖然不聰明,但也察覺慕嫿對木夫人不滿,有意折騰木夫人,永安侯不敢對慕嫿,但對木夫人,他不需要客氣,順帶還能打一打慕嫿的臉,到底慕嫿是木夫人生的女兒:

  「你去端兩杯好茶過來,以前學得規矩是不是都忘了?縱然脫了奴籍,你也最好記得,你曾經是侯府的奴才,丟了主子的臉面,本侯仍然能讓你們全家吃不了兜著走!」

  「奴才……奴才不敢。」

  木夫人張口結舌,滿臉通紅。

  「侯爺是在威脅我?嚇唬我?」

  慕嫿絲毫沒有生母被侮辱的憤怒,手指在扶手上輕輕敲打,一下一下,永安侯猛然感到好似敲在自己骨頭上,乾笑了兩聲,「嫿姐兒,你是本侯的義女,侯府四小姐,同他們那群下賤奴才不一樣。」

  慕嫿做沉思狀,永安侯越發覺得心驚膽戰,萬一慕嫿發狂,誰能救下他?

  氣氛略顯凝滯,永安侯好似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木夫人卻是呆愣愣站在門口,一直看著慕嫿。

  「嫿姐兒,嫿姐兒想什麼呢?」

  永安侯率先打破沉默。

  慕嫿扯了一下嘴角,「做永安侯府的四小姐並不比做商賈之女好上多少,我衡量了半晌,為一個清白的名聲,還是請侯爺在族譜上劃去我的名字。」

  永安侯臉騷得慌,「你……你,這是第幾次侮辱祖上了?慕嫿,本侯雖是不爭氣,可是咱們祖上是太祖的重臣,名聲顯赫,門第高貴。」

  「侯爺的高祖父的確很有名,不過他不是出身名門的貴公子,而是一個街頭混混,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雜種。他先是拜禍國殃民的九千歲大太監為祖父,侯爺高祖的干爺爺敗壞了前朝江山,民不聊生,竟天真到為了延續他斷掉命根子,食用男童的腦髓,在他的床底下密室中有著數以千記的孩童屍骨,不知其中被虐殺的男童有沒有誰死在侯爺的祖宗手中?

  許是這個法子就是混混出身的令高祖想出來的。

  後來在外族入侵時,他不知奮勇抵抗,維護河山,改名換姓做了韃子郡主的男寵,據說還同韃子首領不清不楚,侯爺的祖宗有什麼值得令後世子孫驕傲自豪的。」

  「……」

  永安侯張了張嘴,臉色如同豬肝。

  「雖然只是傳說當時韃子首領好男色,看上不少自己女兒的男寵,召見他們侍寢,但是侯爺的高祖一定是能靠近韃子首領的人,否則也偷不到絕密情報。」

  慕嫿玩味的說道:「不是說男人在行房時最容易鬆懈,口無遮攔嗎?美人計也是很重要的一條計謀,侯爺的高祖顯然深知其中的道理,這才能打聽到佈兵圖,讓本朝開國太祖順利避過陷阱。」

  「你……你胡說!」

  「侯爺,你別急,最精彩的還沒說到呢。」

  慕嫿看了前朝太監寫的秘辛,說得都是書中的記載,但是那人是不是永安侯祖宗還是值得推敲的,畢竟當時九千歲的乾孫子不少,也該讓他們嘗嘗百口莫辯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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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01:05:1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六章 威脅

  「侯爺的高祖父,一會姓木頭的木,一會姓沐,水木的沐,這爹娘換了一茬又一茬,真應了那句話,爹娘有無數個,哪個有用用哪個。」

  「最後傳到侯爺頭上的慕,還是……」慕嫿停頓片刻,輕聲道:「是戰功赫赫,太祖的愛女文秀公主賞賜的。」

  同文秀公主戰功齊名得是她的花心,文秀公主從來不要太祖賞賜,只求太祖能准許她把喜歡的男人納入府中……

  為帝國臉面,這段記載已經被先後登基的三位皇帝美化過了,史書上只留下文秀公主的疆場上的英姿。

  正是因為皇家的臉面,永安侯才能在史書上洗白了。

  慕嫿也不知道永安侯祖上在前朝末年所作所為是不是真實的,他當時畢竟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誰會在意一個太監的乾孫子?一個韃子郡主的男寵?或是韃子首領的**?!

  就算偶爾有一些記載,也多是毀於戰火。

  帝國建立之前,太祖先是打敗入關的韃子,隨後又是各地義軍的混戰,人口銳減,文獻戶籍被燒燬不知多少,許多人或是事已經無據可考了。

  慕嫿拿出幾張寫滿字跡的紙張,向永安侯遞過去,「侯爺不妨看看,我看了許多本書,整理出來的,侯爺若有不明白之處,侯爺不妨提出來,我可以同侯爺詳解一番。」

  永安侯眼見著面前遞過來的紙張,薄薄的紙張猶如沉重的高山,幾乎壓得他喘不過去氣來。

  額頭冷汗淋淋,永安侯乾澀的喉嚨滾動,一旦慕嫿說得這些被張揚出去,慕家便徹底的毀了,文臣絕對不會同永安侯府結交的,文臣勳貴比任何人都愛惜羽毛。

  罪不及後代?

  家裡出一個蕩婦都能被鄉親鄰里指著鼻子罵上幾年,家裡的其她女孩子的品行都會被懷疑,何況永安侯的祖上做過的那些事了。

  他雖然恢復了爵位,然而丹書鐵券一直在皇上手中捏著,侯府的地位並不穩妥。

  所以永安侯才格外看重依靠慕雲,看重三小姐能嫁給英國公世子。

  「看看吧,總要看清楚侯爺祖上的豐功偉績。」

  慕嫿直接把紙張塞給永安侯,又向已經聽傻了木夫人道:「茶水還沒送來?也太慢了,永安侯夫人管家的本事也不怎樣,下人僕從一個個懶惰木訥,沒見到侯爺也渴了嗎?」

  永安侯不停擦拭額頭的冷汗,上面寫出來的東西比聽慕嫿說還要恐怖,「記載這些……這些書,你是從哪來翻出來的?」

  「侯爺更想問這些書還在不在吧。」

  慕嫿向永安侯揚起笑臉,「侯爺儘管放心,這些書我都保存得好好的,您別擔心有什麼人能從我手中毀掉書卷。」

  赤裸裸的威脅!

  沒入門框的步搖和地上的珍珠粉印證慕嫿的強悍,除了滿足慕嫿的要求之外,永安侯派去偷到書卷的人怕是連靜園的門都進不去。

  整個侯府的侍衛都禁不住慕嫿的拳頭。

  向旁人救助?

  他怎麼敢把這樣的醜事告訴給旁人?同樣是把柄落在旁人手中,慕嫿掌握住把柄,總比朝廷上那些老狐狸要好一些。

  永安侯嚥了嚥口水,「快去泡茶,把本侯珍藏的極品大紅袍拿出來,端給嫿姐兒喝。」

  「快去啊,傻啦吧唧的廢物。」

  永安侯沖木夫人叫嚷,倘若知道木夫人能生出慕嫿來,他早就該把木夫人弄死……不,直接收了木夫人,讓慕嫿真正成為他的女兒。

  慕嫿絕對比被他看重的三小姐有用。

  三小姐同慕嫿相比,完全就是一個被寵壞的孩子,要心機沒心機,要智謀沒智謀,如今看著連容貌都不能壓慕嫿一頭了。

  木夫人眼淚滾落,她不夠聰明,是否受侮還是能感覺出來的。

  每次來侯府看望三小姐,她都盡量謹慎小心,帶著幾分的謙卑,但是她做了多年的木夫人,兒子木瑾頗為爭氣,她已經不再是當年主子身邊的丫鬟。

  「這就是你要得?慕嫿,你……你總是說我不疼你,你可有把我當做你的母親?」

  木夫人揚聲責問道:「三小姐絕對不會讓別人侮辱我,而你卻巴不得人人都來羞辱我,早知道你是這樣的女兒,我真該……不管你死活。」

  「我聽著這話略覺得刺耳。」慕嫿淡淡的,問永安侯:「在永安侯府,什麼人都能指著我鼻子教訓我了?」

  「下去!滾下去!」

  永安侯嚴厲聲道,「以後不許他們木家人進侯府半步,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

  幾個僕從上前拽著木夫人往外走,木夫人掙扎顯得那般無用,「慕嫿,我沒有你這個女兒。」

  聲音淒厲,宛若杜鵑啼血。

  「木夫人認為我是多餘的,失去從我身上得到的好處,你也不會傷心難過,畢竟沒有我這個女兒……你和你的寶貝兒子木瑾許是就給人做奴才的賤命。」

  慕嫿說話聲音不大,語氣篤定,好似她的眼睛已經看到未來再次為奴的木夫人。

  「一旦他們自賣自身,永安侯看在昔日的主僕情分上,當收留他們才是。」

  「……」

  永安侯後脊柱竄起陣陣涼意,梳洗打扮一番永安侯夫人正好走到門口,見到木夫人被僕從扔出侯府,也聽到了慕嫿這句淡淡的滿是威脅的話。

  她捏緊手中的帕子,穩住情緒,低聲道:「嫿姐兒這是在說誰?你的脾氣就不能稍稍收斂一點?非要弄得劍拔弩張,惹外人誤會你的性情暴躁。」

  永安侯夫人苦口婆心,充滿教導女兒的誠意。

  慕嫿突然笑了,沒有任何多餘的感動和求母親垂愛的情緒。

  「侯府歷來對僕從寬和,只要在侯府做過差事,求到侯府來,我和侯爺總是能幫就幫,畢竟慕家祖上也是樂善好施,詩禮傳家的……」

  「咳咳。」

  永安侯的咳嗽聲打斷了永安侯夫人的話,手中捏著祖上的斑斑劣跡,再聽永安侯夫人這些話,如同剜心剝皮一般難堪。

  永安侯夫人覺察到不妥,卻又弄不明白原因,以前提起祖上,侯爺總會很高興。

  慕嫿讓端茶過來的丫鬟進門,接過茶盞輕輕撫了撫杯蓋,「無知就是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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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心機

  慕嫿悠然品茶,眼見著茶葉嫩芽緩緩展開,茶水嫣紅透亮,唇齒留香,起碼永安侯沒有拿次一等的茶葉欺騙她。

  永安侯少見的嚴厲,令永安侯夫人一頭霧水。

  成親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侯爺絲毫不給她面子,尤其還在慕嫿面前,她更覺難堪。

  「以前我聽說永安侯夫人是賢惠善於管家,今日來永安侯所見所聞,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慕嫿瞥了永安侯夫妻一眼,又在她們夫妻之間添了一把火,「木夫人在侯府養病,外面都說侯爺窺視人妻,風流好色呢,永安侯夫人縱容木夫人在侯府隨意走動,方纔這間屋裡都是侯府正經的主子,她似客非客,似主似僕的人直接闖進來,對著我大吼大叫,又自稱三小姐的娘親。」

  「夫人您何時自請下堂了?」

  「木夫人何時同木掌櫃和離改嫁?」

  永安侯風流是風流,但對木夫人真心沒有任何念頭,明知慕嫿這是挑撥離間,但是他還是不痛快的狠狠瞪了永安侯夫人一眼,「本侯說過了,以後不准木氏登門,媛姐兒若是還惦記著她,就讓她陪著木氏做一輩子母女去吧。」

  「侯爺……」

  永安侯夫人強行壓下緊張,低聲道:「到底她養了媛姐兒一場,咱們媛姐兒是個心軟的,難免對她多些掛念,以後我會注意媛姐兒的,媛姐還是最尊敬侯爺。」

  「夫人要記得在咱們身邊長大得是慕嫿。」

  永安侯把手中的紙張遞過去,努嘴示意她仔細看一看,慕嫿手中可是有著慕家的把柄,此時別說是三小姐,就是永安侯的嫡子該捨也要捨了。

  「嫿姐兒自己一人住在宛城,為父著實不放心。」永安侯轉嚮慕嫿,端著慈父的樣子,「以前還有你二哥同你互相照顧,最近雲兒一直在錦衣衛衙門忙著公務,再讓你住在宛城已是不妥當,你到底是個女孩子,還是搬回侯府,有兄弟姐妹們陪伴……」

  「這不可能!」

  永安侯夫人看清楚紙張上的字後,失控的說道:「慕家祖上怎麼可能是面首**。」

  「夫人!」永安侯氣得鬍鬚亂顫,往日看自己夫人穩重幹練,今日怎麼屢屢犯錯?「你大嚷大叫做什麼?怕外面人聽不到?」

  就是外人不知,府裡多少的僕從,這些人的嘴就沒一個嚴實的。

  萬一傳出去了,他還有臉出門?

  「嫿姐兒,你母親年歲大了。」永安侯對慕嫿猶如春風般溫暖,「媛姐兒是個不頂用的,眼皮子淺,遠不如你識大體,懂規矩,不如你幫夫人把侯府這攤事操持起來,省得侯府下人沒個規矩,也讓看不起為父的人知道,為父養了個好女兒。」

  永安侯夫人臉色變了又變,這絕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我最近在宛城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不適合回侯府。」

  慕嫿態度曖昧,說是拒絕又有點心動,給永安侯留下一絲的爭取空間,「我的脾氣不好,總是惹三小姐生氣,如同夫人說過,鬧得家宅不寧,豈不是辜負侯爺的拳拳愛女之心。」

  永安侯夫人看嚮慕嫿,眼裡閃過警覺之色,面前的女孩子帶著笑,威脅嘲諷意味十足,誰說她只會用拳頭?

  她的拳頭令人恐懼,手段亦令她防不勝防。

  還能用話語挑撥侯爺仇視慕媛,還有什麼是慕嫿不敢幹的?

  最要命是這份記載慕家祖上的生平,傳揚出去慕媛還想嫁給魏王世子?她的兒子只怕也娶不到名門勳貴的女兒了。

  「媛姐兒該讓著你,你是同我們一起受過苦的,當日在關外這份情,比血脈情分更重。」

  永安侯眸子微微濕潤,頗為感慨的說道:「你就是我的女兒,誰也不能否定你。」

  他大有為慕嫿拚命的架勢。

  慕嫿感到自己心頭一顫,還是慢慢留下的感情作祟,真是個傻丫頭,永安侯夫妻只要一點點認可,她就滿足了,高興了。

  「這座永安侯府,有慕媛,我絕不會住進來!簡單的說,有我沒她,有她沒我!」

  為讓三小姐體會被親生父母捨棄的滋味,慕嫿不介意推遲自己周遊帝國的日期,回侯府住上一段日子!

  她就是這麼的討厭啊。

  永安侯眼珠子滴流亂轉,快速衡量輕重,慕嫿除了掌握他的名門外,背後還有慕雲,三小姐慕媛有什麼?

  只有些許可能嫁給勳貴世子。

  「侯爺,她們姐妹的事情還是交給妾身來處置吧,總不能偏疼一個,冷落一個,這樣一來她們姐妹的關係何時才能好轉?」

  永安侯夫人搶先一步開口,揚了揚手中的紙張,扯了一下嘴角,再一次牽扯到嘴角的淤青。

  慕嫿下手很重,不會破相,但是能讓她疼個十天半月,塗抹最好的外傷藥也沒辦法消腫。

  她絕不敢頂著一張被打耳光的臉出門見客,恰好她的臉龐……在太后娘娘壽宴前是好不了的。

  「我記得嫿姐兒以前不喜讀書。」

  「啊。」

  慕嫿翹起二郎腿,鞋間一點一點,笑道:「我又喜歡讀書了,不行嗎?夫人只看到我刁鑽任性的一面,卻沒有看到我冷靜知性,是個有魅力的女孩子。」

  永安侯夫人:「……」

  永安侯頻頻點頭,「是啊,是啊,咱們嫿姐兒是越來越出眾了。」

  她根本就不是慕嫿!

  永安侯夫人可以肯定這一點,慕嫿不可能變得這般犀利,附身慕嫿身上的妖孽一定要早日除去。

  「夫人可看完了?」慕嫿指了指永安侯夫人手中的紙張。

  「我沒想到侯爺……祖上竟然……不過,怕也是以訛傳訛,做不得準。」

  「你只看到這些?」

  「……莫非還有隱情?」

  永安侯夫人被慕嫿黑亮的眸子看楞了,好似她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

  文秀公主過世多年,又沒有子嗣留下,她以戰功換男人的彪悍也多淹沒於歷史中,無人再提起。

  「侯爺能夠恢復爵位,多虧次輔為首的文官為侯爺翻案,向皇上陳詞,然而侯爺祖上同一些人是生死大敵。」

  「我已經做到仁至義盡,你們看不懂,著了別人道,別怪我沒提醒侯爺。」

  慕嫿起身慢吞吞向外走去,飄然而去,留下面面相覷的夫妻二人,和一地雞毛的永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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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獻計

  邁出永安侯,慕嫿抬頭看了一眼明媚耀眼的太陽,心情極好且倍感輕鬆愉悅。

  最後說得那句似是而非的話,就是要讓他們夫妻冥思苦想,疑神疑鬼。

  想到此處,慕嫿笑容更加燦爛一些,開頭給他們留下了足夠深刻的印象,他們便不會懷疑她說過的話,讓他們翻來覆去琢磨去吧,省得永安侯夫人無聊只盯著自己。

  雖然沒能毀三小姐的容貌,但原本慕嫿就沒真心想讓三小姐的容貌毀在自己手上,三小姐固然惹慕嫿討厭,但遠沒到親自毀她容貌的地步。

  況且,她不希望慢慢乾淨的手再染上至親的鮮血,那也非慢慢所期望的。

  只是他們互相傷害造成的毀容什麼的,同她慕嫿一點關係都沒有哦。

  不過她對打了罪魁禍首永安侯夫人的耳光是無比解氣且滿意的,後面也有挑撥永安侯夫妻關係的話語,但是遠不如扇永安侯夫人令慕嫿心情愉快。

  果然她還是更喜歡暴力,那種暢快遠遠超乎想像。

  不是慢慢心中殘留的感情阻止,她還想再再打兩下,還有木夫人……可惜,這次沒有打到木夫人,下一次絕對不能再這麼放過木夫人。

  慕嫿翻身上馬,回頭看了一眼永安侯府,旁人都以為她回到侯府就會被永安侯夫人擺佈?

  錯了,當她住進侯府時,就是永安侯府的末日。

  「出來,你們都出來!」

  慕嫿緊了緊韁繩,看向藏身的方向,幾個身穿便服的錦衣衛訕訕走過來,單膝跪下,「見過慕小姐。」

  他們到底有多天真能自以為是瞞過慕小姐。

  「二哥叫你們過來的?」

  「是,十三爺脫不開身,被指揮使留在衙門,便讓我們一路保護慕小姐。」

  錦衣衛想著一路上的見聞,回去該怎麼說慕小姐和柳三郎一同進京的事?他們本想繼續監視柳三郎,誰知被突然出現的東廠人馬阻止。

  京城水太深,他們不敢繼續跟下去,趕到侯府後,就聽說慕小姐在侯府中大殺四方,打了永安侯夫人耳光……即便永安侯夫人沒有讓奴才閉嘴,他們也不會讓這樣的消息外洩的。

  「二哥最近很忙?」

  慕嫿微微皺起眉頭,聽柳三郎提過二哥有點麻煩。

  「十三爺讓您不必為他擔心,侯府這點伎倆,傷不到他,他還能對付。」

  錦衣衛仍然畢恭畢敬,然眉頭亦蔟有幾許憂慮,慕嫿低頭看了個一清二楚,從藏在馬鞍下的包袱中掏出一個卷軸,遞給錦衣衛:「拿回去給我二哥。」

  「這個是?」

  「順便告訴我二哥一句話,自古忠孝難兩全,但忠在前,孝在後,身為男兒當捨小家,保全國家,永安侯有尚有兩個嫡子,庶子幾人,我見他身體康健,無需二哥捨棄國家盡孝。」

  「……」

  錦衣衛木訥的點頭,慕小姐的意思是十三爺捨棄永安侯府?

  這個卷軸能讓皇上認同十三爺於國的貢獻?

  慕小姐太厲害了。

  十三爺讓他們收集那些御史的情報也許用不上了,好似也無需同永安侯徹底反目成仇。

  雖然十三爺不在乎,可是他們也不願意讓十三爺背負不孝的名聲。

  慕嫿輕笑出聲,「我二哥會明白的,把我的話帶到就好了。」

  「明白,慕小姐。」

  錦衣衛眸子閃過崇拜之色,看看十三妹,不,是十三爺的妹妹,再看看自家只會撒嬌的妹子,差距蠻大的。

  不過他們還是更疼惜自家的妹子。

  慕小姐適合仰望!

  慕嫿撥轉馬頭,縱馬離開京城,留下一句話:「你們不必保護我了,幫我看著二哥,提醒他吃飯睡覺,還有吃藥!」

  慕雲的身體一直是她最擔心的事,雖然慕雲總說自己沒事,慕嫿直覺慕雲的病怕是不簡單。

  她又不是大人物,總有錦衣衛在暗中保護,妨礙慕嫿同女孩子們相處,錦衣衛到底沒什麼好名聲。

  *****

  慕雲慢慢展開畫軸,上面清晰的描繪出西北通向西域諸國的地貌,其中標注出一條暢通的商路,「嫿嫿。」

  錦衣衛又活靈活現把慕小姐的話帶給十三爺,又輕聲把侯府的一番變故說了一遍,重點提了慕小姐打永安侯夫人耳光的事,「屬下做了安排,這樣的風聲絕不會傳出去。」

  慕雲站起身,整了整錦衣衛司指揮使的官服,「隨著我入宮,叩見陛下。」

  既然慕嫿願意同永安侯夫人玩兩把,有他在一旁照看嫿嫿,她一定會玩得很盡興。

  他那位嫡母選了一個永遠不可能贏得對手!

  可悲可歎。

  慕雲也覺得手有點癢,扇嫡母耳光,也能為生母和他多年受得磨難出一口惡氣。

  堂堂男兒他竟比不上嫿嫿,不過哪個男兒篤定自己一定比得上嫿嫿?

  「東廠的人在何處把不許你們繼續跟蹤柳三郎?」

  「離著京城最大的茶樓不遠。」

  「你們可看到了旁人?」

  慕雲騎馬向皇宮趕去,順便詢問派去保護嫿嫿的錦衣衛,眉頭越皺越緊,能調動東廠的人……怕是只有皇上了。

  柳三郎同皇上早就?

  慕雲默默放棄徹查出真相的念頭,涉及到皇上和太后娘娘,小小的錦衣衛司指揮使還是裝糊塗比較好。

  他的實力不足以插足其中撈取好處,或是能全身而退。

  不過慕雲對柳三郎更加慎重了。

  長壽宮中,當今天子慵懶般歪著,一邊聽著太監的回稟,「魏王殿下直接鬧到太后娘娘跟前,說是等不了,今日就要去找柳三公子。」

  「隨他鬧去。」

  當今天子微微合上眸子,「得不到母后的應允,魏王再過來時,你們幫朕擋住魏王,該說得,朕已經同他說過了,他若不按照朕的意思,這輩子他都認不回兒子去。」

  「皇上,慕雲求見。」小太監輕聲通稟。

  「哦。」

  天子一掃方才悠然,一下子坐直身體,「他有何事?」

  莫非程澄無視他的警告,對三郎動手了?

  ******

  慕嫿獨自一人騎馬返回宛城,沒有柳三郎,一路上慕嫿有點無聊,好似景色也不如來時好看了,在一條岔路口,慕嫿蹙眉勒緊了韁繩,地上有掩藏過的痕跡,這裡一定發生過什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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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9 23:47: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設伏

  慕嫿本不是多事的人,然而莫名她有種預感,出事的人也許她是認識的。

  那就不能不管。

  慕嫿跳下馬來,蹲在掩蓋痕跡的地方仔細辨別,拂去地上的草芥浮土,看清楚地上沾染的血跡以及打鬥的痕跡,事情有點麻煩。

  突然,慕嫿靈活向旁邊是閃去,躲過從背後射來的飛箭。

  砰砰砰,一連射出幾箭,慕嫿左躲右閃避讓開。

  「小姑娘長得挺漂亮,你別想再離開了!小妞,陪本大爺玩一玩,如何?」

  雖是問話,卻透漏出志在必得的強迫戲弄。

  有朝一日,她竟然碰到劫色的人……還是做女孩子好呀。

  慕嫿血脈中隱隱有股沸騰的感覺。

  多久?

  有多久沒有面對未知的凶險了?

  她喜歡泡茶賞花的日子,喜歡同女孩子們一起嬉戲說笑。

  然而在她心靈深處依然記得曾經縱馬疆場的豪情暢快。

  「你想留下我?嘖嘖,你完全不夠資格!」

  慕嫿直接快步衝向隱藏射箭的人,射箭的人眼前好似閃過一道殘影,沒等他再射出飛箭,臉上已經重重挨了一拳,身體向後飛去,碰,後背撞到石頭上,然後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五臟六腑好似移動位置一樣,傳來劇烈且火燒火燎般疼痛。

  那個女孩子是什麼人?

  身手好到令精通武藝的男人都覺得恐怖。

  他喜好美人,見到漂亮的女孩子不由得起了色心,慕嫿又是單獨一人趕路,想著不如擄走慕嫿,一個女孩子還不是任他擺弄?

  表現得好,收了女孩兒做個丫鬟,表現得不好……滿足後直接殺了,也沒人找到他頭上去。

  沒準還能從女孩子家裡坑出一筆銀子。

  他打算得很好,結果就是他趴在地上,站不起來,只能仰頭看著緩緩走進的漂亮女孩子,「你……你別過來。」

  他再也興不起任何的慾望,只感到徹骨的恐怖。

  「沒有那玩應兒,你是不是就不會再禍害女孩子了?」

  慕嫿很討厭他眼裡方才閃過的慾望,那是男人對女人瘋狂的佔有慾望,這人是個色鬼!

  劫色的事怕是不是第一次做。

  「啊。」

  男人淒慘的大叫一聲,捂著染血劇痛的下身滿地打滾,哀嚎痛哭。

  慕嫿語重心長的說道:「任何強迫女孩子的男人,都不是好人,天不罰你,我來!」

  倘若今日不是她,換個旁的女孩子,是不是就要被他掠走玩弄一番?

  破了身的女孩子只有死路一條。

  慕嫿再一次揮動拳頭,一拳打昏哀嚎的男人,「你太吵了。」

  撇下下身抽搐卻昏迷不醒的男人,慕嫿快步向岔路深處跑去。

  岔路叢林中,慕嫿看到了更多的鮮血,被刀劍劃出痕跡的樹木,以及滿地的落葉殘肢,還有幾具冰冷的屍體。

  慕嫿將腳步盡量放輕放慢,她雖然激情熱血未冷,但已沒有為陌生人出頭的心思。

  今生她不需要再守護百姓,不是被部署將士們擁躉信任的少將軍。

  她還是別牽連進麻煩中比較妥當。

  慕嫿有心悄然退去,卻聽到遠處隱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沒想到程門弟子竟然也會做買兇殺人的事,主使的人是誰?木瑾?」

  是柳三郎!

  慕嫿停下腳步,目光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木瑾買兇要殺柳三郎?

  就因為柳三郎幫她說過兩句公道話?

  木瑾到底有多喪心病狂?

  既然涉及到柳三郎,本就是她認識的人,還同她是鄰居,麻煩又是因她而起,慕嫿無法眼看著柳三郎陷入危險之中。

  何況她對端方君子柳三郎在強敵面前的表現很感興趣……魏王世子若是死在此處,帝國少了一個英傑。

  慕嫿把最擅長用的雙刀插入玉門關墓地,陪伴她的兄弟袍澤。

  她一心做女孩子,身邊並沒有防身的刀劍。

  好在慕嫿手中還有長鞭,對付一群人應該不成問題。

  「我們也沒有想到,一向儒雅的柳公子竟是個劍道高手,這筆生意,算來還是我們吃虧了。」

  本以為就是教訓個文弱書生,柳三郎不僅衝出他們的包圍,有幾個兄弟甚至死在柳三郎手中的長劍上,「早知道柳公子這般厲害,我們絕不會接這單生意。不過我的弟兄不能白死,柳公子,你束手就擒……」

  柳三郎眼角的餘光掃過一處,微微扯起嘴角,「木瑾給你們多少銀子?」

  「為兄弟報仇後,我自會同木瑾他們多要銀子,僱主的事,你就不必問了。」

  領頭的人感到耳後傳來一道勁風,他下意識想躲,發現根本躲不開,不是飛箭,而是鞭子,空中鞭影舞動,密不透風得把男人包裹進去。

  「啊,啊,啊。」

  男人的衣服被鞭影絞碎,身上留下不少鞭痕,鮮血淋淋,「誰,是誰?!」

  慕嫿揮動著鞭子,將面前五六個男人抽得鬼哭狼嚎。

  柳三郎也沒閒著,手中長劍藉機刺向最近的敵人,噗,鮮血飛濺,柳三郎閃身多開,配合慕嫿,柳三郎用長劍快速解決面前的敵人,讓他們無力再戰。

  慕嫿抽回長鞭,方才同柳三郎聯手破敵的感覺不壞。

  他們不需要交流,便能配合得很默契。

  當然是柳三郎配合她,慕嫿好幾次差一點就抽到他身上。

  柳三郎同樣把長劍收回腰間,避讓開地上哀嚎的人,聽到誰喊聲太大,便一腳踩踩過去,世界立刻清淨了不少。

  他衣玦飄然,面容冠玉,雙眸炯炯有神,方才一番打鬥絲毫無損他的風度,完全可以再去參加詩會,以文會友。

  慕嫿一手托著下顎,眸子閃爍著,莫名柳三郎心頭一緊,然後面露感激,風度絕佳嚮慕嫿道謝

  「慕小姐救命之恩,在下定會回報。」

  「……回報?」

  慕嫿盯著柳三郎,淡淡的笑道:「你打算怎麼回報我?」

  柳三郎道:「以身相許,如何?」

  「我救下過不少的男孩子,倘若人人都對我以身相許,我豈不是會嫁很多次?不,把不少的男人收進後宅。」

  「……」

  笑容僵硬在柳三郎臉上。

  「救你一命而已,多大點事?」慕嫿坦蕩一笑,眉頭卻是微不可見皺緊,一把抓住柳三郎的胳膊,「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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