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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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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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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太子妃的情敵

  太子妃聽到這些話,心裡拔涼拔涼的。

  一直以來都是太后娘娘掌握皇宮,皇上才掌權親政不久,對內廷的大太監怕是還趕不上太子齊王他們瞭解狀況。

  太子為探聽消息,肯定沒少在內廷上動手腳,萬一這些大太監犯了事,被皇上關押起來,他們的一番胡言亂語定能讓太子殿下吃不了兜著走。

  太子妃是想給內廷二十四監點顏色看看,卻沒有想過得罪滿宮的太監奴才。

  身為主子一旦沒有可信可用的奴才,主子做事也不方便。

  「你們糊塗啊,這樣的事情也做得?皇上是缺了你們俸祿還是怎地?」太子妃面帶幾分焦急,責怪道:「剛開始本宮派人來時,你們為何不說出詳情?」

  「縱然我們說了,太子妃是能讓太后娘娘收回口諭,還是您能讓皇上放過我們?不是我們輕視您,您什麼都做不到,做不了,您這個太子妃是怎麼來得,又在宮中是個怎樣的地位,還用我們明說?」

  毫不客氣的話語令太子妃格外難堪憋屈,事實的真相往往很殘忍,更殘忍得是當著太子妃的面揭露真相。

  「與其去求您,還不如去求安樂郡主,起碼郡主在皇上面前真正有臉面的人,又是慕十三爺的妹子,總同我們有一份香火情。」

  慕嫿!?

  太子妃最是聽不得她的名字,「你們小看了本宮,且等著,本宮這就去太后娘娘跟前討個口諭。」

  太監們不屑的撇嘴,顯然看輕了她,太子妃拂袖而去,太監們湊在一起商量,有人道:「莫非太子妃能討得旨意?」

  「哼,你可真是糊塗了,太子妃若是在太后娘娘面前有這樣的臉面,咱們還敢像方纔那般說她?不過是個空殼子罷了,她一旦惹惱了太后,什麼都不是了。」

  「我看咱們還是去見見安樂郡主吧,聽說三公子正在侯府閉門讀書,在皇上跟前,誰都沒有三公子得臉面。」

  「就是,就是,我聽在皇上跟前伺候的猴崽子說,魏王殿下為了認回三公子已經在皇上面前磨嘰了好幾日了,以往魏王殿下有所求,哪怕再荒唐,皇上多會應允,可這次魏王的要求合情合理,偏偏皇上不鬆口,只是推說讓魏王再等等,別去侯府鬧三公子。」

  他們去求了太子,求了趙王,之所以沒有去求齊王,是因為齊王的人好似就是買走貨物又失蹤的富商,東廠的消息還是可信的。

  對關鍵時刻坑他們的齊王很是不滿,平時一派拉攏他們的樣子,可是坑起人來,齊王是一點都不手軟,也是齊王不如太子寬和,不如趙王對他們和善,齊王雖是二皇子,可無論支持還是行事都是很偉岸光正,不屑同閹人們相交。

  偏偏皇上最終冊皇長子為太子,二皇子只是封了齊王。

  「沒準就是齊王對咱們的報復……」

  「胡說,咱們幾斤幾兩的份量?齊王不去找太子的麻煩,特意去關照……」

  說話的大太監眸子動了動,嚥下將要出口的話,湊在一起商量對策的太監彼此交換了眼神,畢竟挑起這事的人是太子妃,哪怕太子不喜歡太子妃,他們也是一體的。

  齊王就是藉著他們拉黑太子?

  莫怪那個商人,他們找不到了,齊王殿下……他們這些閹人現在是拿著齊王沒有辦法,等他們能熬過這次,定也讓齊王嘗一嘗奴才閹人的反擊!

  如今能救他們的人只有安樂郡主和三公子了,哪怕是去求,是去哭訴投靠,也要求得這兩位祖宗幫忙啊。

  大太監們暗暗點頭,直接去了安永侯府。

  雖然趙王也是答應幫忙,然而一直沒個動靜,趙王到底實力差一點了,怕是有心無力啊。

  ******

  「蠢婦,你想害死孤不成?」

  「太子殿下,我……」

  「住嘴!你還敢同孤頂嘴?」太子手臂一掃桌面,茶盞等物什被掃落一地,太子妃後退一步,避開碎片,默默咬著嘴唇,低頭不再言語。

  她是在去慈寧宮路上被太子的人叫過來的,滿心想同太子商量個可行的辦法,偏偏太子一見她,便不顧周圍的奴才,劈頭蓋臉的一通痛罵。

  甚至不肯聽她的解釋,她努力討好太后,給內廷大太監點顏色看看,還不都是為了太子?

  她絕對沒有想過大太監竟然敢做下這麼大的事。

  伺候太子的人都是心腹,她堂堂太子的嫡妃就這麼被太子責罵,這群人眼中哪裡還有她這個未來的女主子?

  太子好一通發洩後,抬眼看著父皇選的太子妃,再想到自己心頭的女孩子,越發看太子妃不順眼,當日她還是嘉敏縣主時,太子就不怎麼喜歡她,礙於她背後的沐世子和太后娘娘的疼愛,才對她和言語色幾分。

  「以後你做事能不能長點腦子?別以為你是太子妃就可以為所欲為,孤在朝堂上步履維艱,處處小心謹慎,生怕著了旁人的算計,可不想還要給你擦屁股。」

  「你也別說什麼為孤好的話,真要為孤著想,就老實待著。」

  「沒有安樂郡主的本事,偏偏長了一顆不安分的心,你再是莽撞胡鬧下去,孤也親自請旨廢了你,孤寧可這輩子娶不到正妃,也不能讓你拖累了孤。」

  太子妃臉色煞白,沒有任何的血色,她還沒嫁給太子,已經被太子這般厭棄痛恨,以後……婚後的日子該怎麼過?

  獨守空房?還是眼看著太子妃恩寵旁人?

  「滾下去,孤看到你就頭疼。」

  「太子殿下……」

  她眼圈泛紅,淚水盈盈,除了太子的厭煩外,她還感到周圍奴才的輕視慢待,心頭猶如針扎一般難受。

  「殿下,聽說他們去求安樂郡主了。」

  「哎,孤在父皇跟前都未必有郡主得臉啊,何況孤找不到天工坊的門路,郡主未必就沒有門路,你們可別忘郡主的生父木齊,他可是在父皇早早籠在身邊的人,當日槍火出現時,只有木齊比旁人冷靜。」

  太子狠狠瞪了一眼太子妃,「你還想繼續聽到下去?」

  太子妃眼淚簌簌滾落,剛剛轉身便聽到屏風後一道溫軟的聲音,「表哥,別氣壞了身子,總有辦法同安樂郡主相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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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5:4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一章 醒悟和拋棄

  太子妃立刻頓住腳步,早聽說太子有一個表妹了,竟然還能在屏風後坐著?而她堂堂太子嫡妃被太子趕出門去,太子妃異常難堪,想要留下來同見一見太子表妹,可是她剛回頭,便見到令她吐血的一面。

  太子竟是饒到屏風後,溫言細語說了幾句話,「一切還要仰仗表妹。」那聲音如同春日的和風,溫柔至極,還透一股柔情蜜意和全然信任,哪裡還有對太子妃時的冷漠鄙夷?

  太子妃這回是心頭真是在滴血了,窸窸窣窣的衣服摩擦聲音,想來屏風後的女孩子已經依偎進太子的懷裡了。

  她沒有想過太子能對自己一生一世一雙人,可是太子也不能如此打她的臉面,寵著一個狐狸精!

  「太子妃,奴才奉勸您一句,太子殿下正忙著,著實沒空應付您,您還是去慈寧宮陪伴太后娘娘吧。」

  一旁伺候的太監阻止太子妃繼續看下去,壓低聲音道:「為給您善後,表小姐幾夜都沒合眼了,太子殿下可心疼了。」

  太監陰冷嘲諷的目光讓幾乎胸口爆炸的太子妃冷靜下來,此時她衝過去只是自取其辱,又能改變什麼?

  那個賤人敢在她沒有離開前就出聲喚太子表哥,怕是盼著她鬧開來,讓太子更加痛恨厭棄自己。

  滿屋子上下這群該死的奴才都等著看她這個太子妃的笑話。

  太子妃的指甲扣進手心,深深吸了一了一口氣,「你們好生伺候太子殿下,別讓一些人掏空殿下的身子。」

  一甩帕子,太子妃奪門而出,也不去乘坐軟轎,快步在宮中甬道穿梭,臉色陰沉蒼白,瘦削的柳肩因憤怒顫抖。

  該死的!

  該死的賤人!

  這個仇她是一定要報的,無論怎樣她都是太子妃,那個賤人只能在她這個太子妃面前伏低做小。

  這裡……她沒有看路一通暴走,竟是走到了慕嫿曾經養病的地方,太子妃停住腳步,眼前閃過柳三郎淡漠的目光,她曾經在此處嘲諷柳三郎是個宅斗的婦人,嘲笑柳三郎沒有男子的氣概。

  柳三郎當時只是看著她,此時她想起他當日的目光,不由得背後冒出一陣陣的冷汗,正是因為她來挑釁慕嫿,被柳三郎阻止且送回慈寧宮,才有她被太后教訓罰跪,身邊有了兩尊教導她的尚宮,她為討好太后去獻計獻策,最後才有了今日之禍事。

  一切莫非都是柳三郎佈置好的?

  太子妃猛然搖頭,「不會,不會的,他一個男人算計不來……還能把內廷,皇上,太子都算計進去?」

  這哪裡是宅鬥,根本就是掀翻棋盤嘛,朝廷的手段用在宅斗上,柳三郎你簡直就是瘋子。

  給了她教訓,還讓大太監領了慕嫿和柳三郎的人情,而做為挑起事端的太子妃卻是惹了一身的騷,沒得到一丁點的好處,以後在宮中的奴才面前或是再太子跟前,她都不再有臉面了。

  「馮尚宮,你也是柳三郎的人?」

  「太子妃說得話,奴婢聽不懂,奴婢是太后娘娘指派給太子妃的,同柳三郎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馮尚宮面上謙卑,全然不怕太子妃把事情捅到太后跟前,「不過奴婢到是要提醒您一句話,宮中有不少人都見過三公子,他安排個把奴才根本不費勁。」

  抿了抿髮鬢,馮尚宮繼續道:「誰讓皇上就相信三公子?!皇宮始終是皇上的,皇上相信誰,誰在宮中就有臉面,尤其是內廷的掌印大太監更是對三公子抱有善意。」

  「太子不知道嗎?」太子妃吃驚的問道,宮裡的真實狀況是這樣的?一個臣子竟然能把手伸向內廷?

  太子甘心嗎?皇上不管嗎?太后娘娘全然無知?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馮尚宮嘲諷般勾起嘴角,「太子殿下絕不會愚蠢到去向皇上告密,太子只會更加看重三公子。」

  馮尚宮扶了一把太子妃的胳膊,畢恭畢敬的低頭,在外人看來就是個關心主子的好奴才,「也只有您想不開,非要同您根本無法匹敵的三公子過招,今日三公子只是小試鋒芒,並未用盡全力,您已經方寸大亂,四處樹敵了。您不妨自己掂量掂量,還能接下三公子幾招?」

  「其實三公子布這局也不是全然針對您,怕是更多讓內廷的大太監心裡有個分寸,趙王殿下可未必能保證他們後半輩子的榮華富貴。」

  太子妃備受打擊,自己不是柳三郎主攻目標?!

  「方纔您也見到太子殿下的表妹了,奴婢勸您還是把心思用在她身上,有些人生來注定是惹不起,高高在上的,您一個勁同天之驕子嬌女過不去,只能讓自己越來越悲慘,慕三小姐的前車之鑒,您還看不明白?」

  太子妃打了個寒顫,身體不由得軟了幾分,三小姐那樣的人竟然被皇上賜婚給了一個痞子色胚?還不是慕媛一個勁算計慕嫿?

  「我是太子妃啊,她算什麼……」

  「安樂郡主按說是沒有您地位高,然而在皇上和三公子眼中,安樂郡主比任何人都重要,除非您能取代安樂郡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否則……您就是不如安樂郡主!奴婢只是盡本分勸您一句,聽或是不聽,全在您的一念之間。」

  太子妃痛苦呻吟,「除了聽您的勸,我還能有什麼辦法?只是我哥哥和我娘……該怎麼辦呢?」

  「您能穩住自己的地位就不錯了,他們自己造得孽,自己承擔,換了旁人早就不同他們來往了,偏偏您自己看不開,死心眼似非要去幫他們。您不知道……這麼做會得罪皇上嗎?皇上不得意您,太子怎麼可能看重您?」

  「您哪,還是多替自己想一想吧,太后娘娘早就不讓您去管沐國公夫人的事,皇上把您交給太后娘娘,讓您住進慈寧宮,您還不明白皇上的用意?」

  馮尚宮抽回扶著太子妃的手,彎下膝蓋,「奴婢言盡於此,也算是盡了本分。」

  「我聽你的,聽你的。」

  太子妃拽住馮尚宮,「以後我娘的事,我再不管了……再不去招惹……安樂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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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6:0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二章 長公主的決定

  娘親很疼她,肯定不忍責怪她的,況且她一直就是被沐國公夫人藏起來的女兒,母女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若說有多深的感情,倒也說不上。

  太子妃更多還是怕沒有娘家幫襯地位不穩,被太子輕視。

  可現在她已經自身難保,在太子面前很沒地位了,再顧不上娘家。

  太子妃徹底斷了同沐國公夫人的聯繫,尋思如何徹底擺脫她,如今她不敢再輕易算計慕嫿,終究還是意難平,只能在考女學上光明正大同慕嫿較量一二。

  倘若她能以第一名進入女學,起碼能稍稍給太子和太后長點臉面,穩住她已經搖搖欲墜的太子妃地位。

  *****

  「皇兄的意思是讓我放棄把一切都給嫿嫿的決定?」

  紅蓮長公主在帝后相爭時,被太后關了起來,皇上也是有意讓她避開這場母子衝突,今日皇上特意來見紅蓮長公主,沒有提太后,只是說讓長公主再選繼承人。

  給皇上面前的茶杯再填滿茶水,長公主見皇兄面色尚好,輕聲問道:「皇兄是不看好太子?」

  雖然她也認為冊立太子只是皇兄的權宜之計,並非真心把太子作為繼承人,但是太子始終是皇兄的長子,「您先冊太子妃並不是只為寒磣她,更重要是不願意讓嫿嫿嫁給太子?!」

  「畢竟當初太祖的定下來祖訓是我手中的東西要不留給皇室公主,要不留給太子妃。」

  長公主抿了一口茶水,「我只看重嫿嫿一人,若是沒有嫿嫿,七公主也將就了,我見了慕嫿,著實不願意再湊合,哪怕為此違背當初的誓言——我甘願萬劫不復。」

  依然不能長時間睜著眼睛,雖然皇上請神醫給長公主看過,神醫對長公主的眼疾也沒有太多的辦法,神醫是神醫,但不是能治療百病。

  長公主閉上了眼睛,眼角流淌下微微蘊含淡粉的淚水。

  皇上心頭一痛,起身拽上窗簾,本就顯得昏暗的屋子此時光線更暗,長公主灑然一笑:「如今我也只有這點念想了,把手中不多的東西交給最該給的人,我想咱們的祖宗開國時的長公主也會滿意嫿嫿得到這些東西。」

  「皇兄有天工坊在手,暗地裡的勢力不知安排了多少,不在意我手上這點東西。」

  長公主把白布慢慢纏繞在頭上,早已經習慣每日只能有一個時辰的光明,「常年身處黑暗的人最是嚮往光明,我不知皇兄為何對嫿嫿刮目相看,也不去追問打聽皇兄這麼做的原因,嫿嫿純澈透明,就是最光明的人,也是我唯有的執念。」

  「我孤單了一輩子,不會讓嫿嫿因為繼承我的東西嫁給她不喜歡的人,一切報應惡果我來承擔,她若是喜歡三郎……我亦不會阻止,三郎不是皇子,卻是魏王兄的兒子,也算是皇室子弟,皇兄選出的真正繼承人肯定是胸懷寬廣的人,他應該同皇兄一般,不會在意我那點東西。」

  「朕把三郎當做子侄培養,自然不怕他因為娶了慕嫿而得到皇妹掌握的勢力,其實朕同皇妹說句實話,朕還怕三郎手中的實力不夠多。」

  「皇兄……您這是疼他還是害他?」

  長公主蒙著眼睛,往日同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憑著敏銳的五感感知周圍的一切,此時她如同真正的盲人,慌忙去摩挲身邊的人。

  皇上主動抬起手臂握住長公主的手,入手的感覺很是粗糙,皇上看著長公主兩鬢隱現的華髮,並不好過,這些年皇妹受了不少的苦。

  她不曾抱怨過當日向太后告密的皇兄,可是皇上依然會心痛,無論如何他也要找到能醫治皇妹眼疾的人,神醫說過鬼谷子真正的傳人長青先生許是有辦法。

  皇上已經讓人去尋找行蹤縹緲的長青先生了。

  「即使不看在嫿嫿的面上,單看他是魏王兄的兒子,您就不能把他架在火上烤,哪個當皇帝的人能容忍權傾朝野的人,哪怕三郎是宗室子弟,何況他擁有得太多,萬一生出野心來,您耗費心血維持帝國必然會陷入奪帝之爭。」

  皇上握緊長公主的手,「你別急,朕心裡有分寸,不會讓江山動盪的。」隨後極輕的說道,「你心裡有執念,朕亦有。」

  「什麼?」

  長公主沒有聽清楚,想要再詢問,皇上卻已經開口:「朕不會阻止皇妹把東西裡給嫿嫿,也不是非要你把嫿嫿嫁給朕的皇子,朕只是覺得皇妹手上的勢力比開國時長公主少許多,再傳幾次,只怕是剩不了多少,哪怕嫿嫿善於經營,能擴展一些實力,可是下一個人未必有嫿嫿的能耐本事,而坐在皇位上的人也不是朕了,未必如朕對那些勢力不動心。」

  「皇兄的意思是?」

  「獨木不成林,皇妹覺得女子的地位比開國時如何?」

  「雖然有母后攝政時的一些舉措,但遠不如當日咱們姑祖母之時。」

  長公主不得不承認這點維護努力這些年,女子的地位依然不見提高,「皇兄興辦女學,讓我都震驚不小,也許這才是提高女子地位的正確道路。」

  「朝堂上的大臣不敢反對朕興辦女學的決定,他們懂得用迂迴的法子困住女學的手腳,朕開設女學不是為重臣勳貴培養三從四德的賢妻的。」

  皇上抽出臣子的奏折,念了幾條女學要開設的課程,以及所聘請的老師,到底有男女之別,老師多是能做女孩子祖父的老學究,品行上沒得挑,可這些人一個個古板得很,所教得課程也多是皇上看不上的。

  長公主怒道:「他們太過分了,皇上,本宮這就去挨個找給你上折子的人。」

  「今日朕來是有事相求。」按住長公主的肩膀,皇上說道:「朕知道皇妹手中有一些能幹的女子,她們都是按照老祖宗留下的方法訓練出來的,朕希望皇妹把她們由暗轉明,朕聘請她們為女學老師,教導入學的女孩子。」

  一旦她們轉明,長公主手中的實力將大打折扣,自然無法再傳給慕嫿。

  「嫿嫿不希望一枝獨秀,她做的事從未想過自己,唯有女孩子懂得自強自立,擺脫束縛,女子地位才能真正的提高,而不是靠著你手上的那些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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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用心良苦

  皇上語調低沉,流露出認真正式之色,「朕還有朝政需要處置,著實沒空去管女學,倘若朕太過關注女學,外人又得議論女學根本是朕的後宮。」

  「皇兄的意思是讓我……」

  紅蓮長公主動心了,只聽皇上繼續說道:「沒錯,朕打算把女學交給皇妹,以後皇妹就是女學的山長,無論是考題和老師的任命,朕都不會過問,至於朝臣的非議,朕會幫皇妹抵擋,你只需專心教課,給朕,不是,該是給帝國教導出優秀的女孩子。」

  「皇兄……您太不容易了。」

  這些女孩子都是要嫁給勳貴朝臣子弟,有師生的情分在,紅蓮長公主將來的影響力會越來越大,縱然影響不到當今聖上的皇位,但下一任皇帝未必有當今的本事,自古以來美人計眾所皆知,可偏偏總有男人屢屢中招。

  枕邊風不容小視,潛移默化的影響總會讓朝臣們有所偏頗。

  紅蓮長公主哽咽道:「您相信我?」

  「你是朕的妹妹,朕始終相信你不是貪慕權力的人,縱然……你利用女學想要做什麼,朕覺得也是值得的。一條革新之路,不可能一帆風順,朕也不是一步就達到他所言的男女平等,但第一步總是要邁出去的。」

  皇上扶住紅線長公主的胳膊,「為達到目的,總要有所犧牲,這點代價朕不在意,何況若是朕選定的人熬不過這點風浪,那是朕瞎了眼,被皇妹取代也不冤枉,萬里江山總要交到適合的人手上。」

  「皇兄受那人的影響太深了,我總覺得您好似很迫切去改變,去喚醒朝臣群策群力為帝國出謀劃策,可是如今明明就是盛世啊,您不需要做太多,縱然民間有一些不好的事,也影響不到大局。」

  沒法看到皇上的神色變化,長公主繼續說道:「他說得也不全然是對的,皇兄,您要注意龍體。」

  皇上眸光負責且沉重,「是因為你們不相信他,所以你和太后都不會著急,但是朕相信,甚至被上師所描繪的百年恥辱折磨得睡不安穩,朕不想子孫後代去簽訂喪權辱國的條約,更不想見百姓成批成批被侵略者所虐殺,中原的財富和礦產被掠奪,更不願意見到中原的文明,本該是傲立於世界的璀璨文明被野蠻的破壞踐踏。」

  「這都是上師的胡言亂語,您怎麼偏偏就相信了呢,咱們帝國周圍番邦外族雖多,但是誰也無法突破帝國的防線,越過關隘入侵帝國。」

  紅蓮長公主哭笑不得的勸說道:「皇兄啊,您放輕鬆一點,少想一些,不會再做根本不可能出現的噩夢了。沒有人在後面追您,您是一位英明的君主,父皇當日選您許是父皇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這話到是誠心誠意的,長公主以前認為偏激暴躁的皇兄比不過魏王,可她這次回京後才明白皇兄成熟穩重了,所思所想已比她更高上一層,不再是炫耀帝王的權力,真正明白一個帝王肩頭的責任。

  許是他太成熟或是太壓抑,沒有帝王的瀟灑任性,「偶爾皇兄胡來幾次也無妨的,皇兄,您是皇上呀,如今也沒有誰能再勉強您了。」

  以前她是擔心自己的哥哥太胡來,現在卻是盼著哥哥『胡來』,長公主擔心皇上再這般下去,會被莫須有的危機感壓垮的,都怪那個妖孽胡說八道,把她的皇兄都給嚇住了。

  皇上嘴唇動了動,深沉的目光到是少了幾分沉重,好似從自己營造出的噩夢中擺脫了一些,「朕不是沒有私心的,期望那日到來的時候,皇妹不要阻止朕。」

  「您都快成了無慾無求,一心為帝國的聖君了,你還有私心執念?」

  長公主搖頭表示不相信皇上所言,能在佔據所有優勢的情況下,給太后留了最後的體面,皇上只是不願意帝國再有動盪,這份心性,長公主認為比那些只是傳說中的三皇五帝不低,畢竟她的皇兄被太后壓制了十幾年,在徹底掌權後什麼都沒做,也沒有報復……嗯,除了前任首輔失蹤了之外,朝廷上還是很和諧的。

  皇上淡笑道:「朕是人,不是神仙,自然有私心,況且誰說神仙沒有私心?聖人也有,只是朕的私心……到時候皇妹就知道了。」

  房門輕動,無庸公公探了一下腦袋,皇上對長公主道:「女學的擔子,皇妹就承起來吧。」

  走到門口,皇上突然回頭,「至於嫿嫿,還是等到適合的時候再公佈出來。」

  長公主勾起嘴角,「皇兄,您太壞了。」

  ******

  出了房門,皇上沒有遲疑問道:「又出了什麼事?」

  「回皇上,內廷大太監幾乎都去了安永侯,去求見安樂郡主。」

  皇上腳步一頓,皺進眉頭問道:「他們為何去見郡主?」

  無庸公公抿了抿嘴角,同是太監還真不好說,他也不明白內廷的大太監怎麼就把主意動到了壽宴用過的東西頭上,皇上對他們一直很大方,莫非太監斂財是天生的本能?

  還是皇上對皇宮管得太少,常陪在皇上身邊,無庸公公比旁人更能看到皇上的雄心,他對皇宮其實不算太在意。

  無庸公公緩緩開口,低聲把事情講了一遍,皇上眸子閃了閃,縷著鬍鬚笑道:「他們倒是挺聰明的,不過還是朕教出來的人更聰明,也好,算是給朕提了個醒。」

  「奴才該死。」

  「讓他練練手也好。」

  皇上不在意笑笑,全然不去理會太監們去找慕嫿的事兒,慕嫿對在宮中拉攏太監沒有興趣,真正願意這麼做得人是——三郎。

  ******

  「大小姐,奴才著實是頂不住了。」

  管家在慕嫿面前訴苦,一群宮裡的大太監堵門,他本是通過錦衣衛訓練的人,自然之道這些人在廠衛中的份量,雖然他們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然而這些人的身份足夠高,他應對起來也是腳軟的。

  以前別說見一見內廷掌印大太監,就是巴結上他們的徒子徒孫都費勁。

  慕嫿從棋譜上抬頭,「讓柳三郎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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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四章 慕嫿的價值

  「找我做什麼?」

  柳三郎推門而入,陽光一下子撒進屋子,慕嫿微微瞇起眼眸,文雅飄逸的少年宛若從烈日驕陽中走來,身上還帶著尚未消失的光芒。

  「你說找你作甚?」慕嫿把棋譜扔到一旁,斜睨著眼睛,似不滿似抱怨:「不是你因為你,他們會堵門?裝什麼無辜啊。」

  最是見不得他這幅雲淡風輕的樣子,很招人恨的,好不好?!

  柳三郎掃過被扔到一旁的棋譜,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棋譜上點了點,「臨時抱佛腳去看棋譜,不如向我請教。」

  「被你在棋盤上羞辱?」

  「我何時羞辱你了?不是一直都是你贏?」柳三郎濃密的眼睫扇子似的扇動,「哪次不是被你大殺四方?」

  「我別人不服,就是服你,總能把假話說得更真話似的,不,比真話還要動聽。」

  慕嫿棋力趕不上柳三郎,有沒有讓棋還是能感到的,不是她看出來讓棋的痕跡,而是她根本下不過柳三郎,她同他對弈,能贏才叫有古怪,偏偏每一次她都贏了,莫名其妙就贏了。

  柳三郎的段數怕是比長青師傅不低,該讓他們兩人去對弈。

  管家再胖感到絲絲的牙疼,外面一堆大太監上門,他們卻在鬥嘴聊天,果然主子們是他這個奴才所不能理解的。

  「大小姐,您看是不是請三公子去見一見外面的人。」

  柳三郎拳頭抵著嘴唇,掩飾笑容,慕嫿看著不爭氣的管家搖頭歎息,管家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給自家大小姐丟人了。

  「還是年輕啊。」

  「你有資格說他年輕嗎?」

  慕嫿再次白了少年一眼,管家的孫子都能去打見醬油了,柳三郎挑起眉稍,無辜的笑道:「我是說,他在政治上年輕,又沒說他年齡。」

  「……」

  慕嫿不再出聲,論嘴皮子功夫,她對柳三郎甘拜下風,「前任首輔失蹤的案子到底如何處置了?」

  「皇上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大理寺等三司衙門雞飛狗跳,四處尋找確實的線索,我想許是明日就有可能找到府上來。」

  「找你?」

  慕嫿脫口而出,「你見過他?!」隨即意味深長看著柳三郎,「被王爺們反戈一擊的感覺如何?是不是特別的鬱悶?!有確實的證據你見過他,連皇上都不好明目張膽的護著你,他們一定是把你看做是最後一個見過他的人。」

  「我一個流落在外的宗室子弟,一個文弱且沒有功名的書生,竟然被齊王扣上一頂大帽子,我背不起啊。」

  「原來是齊王出手了。」慕嫿認同般點頭,「我想也該是他,畢竟太子是想動手,不過還在整合太后娘娘的人脈,又因為太子妃得罪了內廷的大太監,太子很難從廠衛得到消息,不是得不到,而是消息的滯後,他落後於齊王。」

  「官差上門,你就不擔心我?」

  「呵呵。」

  慕嫿撐著下顎,「得罪太子和王爺,你自求多福吧。」

  同時慕嫿在心裡想著一件事,柳三郎故意賣了這個破綻,到底想要做什麼?以他在廠衛的影響力,完全可以抹掉去見了首輔的消息,他卻沒有這麼做。

  「一會兒,你也出去見見他們。」柳三郎沒有繼續裝可憐,說道:「齊王的人已經失蹤了,無論是他們求上門去,還是當庭揭發他們,他們所付出的代價都比來求我要多得多,這些人雖是貪婪,但被高人指點過,同朝臣結好,總比投靠齊王安全!」

  「我又不指望他們,你自己去見就是了。」

  這些人最大的優勢就是傳遞皇上和宮廷的消息,慕嫿對此毫無興趣,二哥和木齊已經風頭正勁,再同內廷牽連太深,就不是風光,而是惹禍了。

  「可我進不去天工坊,拿不到玻璃燈,不求你,求誰?」

  「我……我連天工坊在哪都不知道!」

  慕嫿瞪著柳三郎,他是故意向自己顯擺的,除了皇上外,只有柳三郎進得去,柳三郎搖搖頭,認真的說道:「能從天工坊搬東西的人,只有你!」

  彷彿怕慕嫿不相信,柳三郎很認真的點頭,低聲說道:「唯有你能做到,伯父對你始終是不一樣的,他肯定是見過的!」

  慕嫿仔細回想上輩子見過的人,重新梳理一遍,「我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到底身邊還有人,他們沒有說得太明白。

  ******

  太子妃是哭著從沐國公府邸出來的,昔日很繁華的國公府如今被五城兵馬司的人困住,原則上不許任何人進出,不過她畢竟是太子妃,又是沐國公的女兒,她聰明得沒有說去看沐國公夫人或是世子,而是去看望已經被移到國公府的沐國公。

  沐國公已經甦醒了,但是卻因為體內的毒素,無法把話說清楚,慕雲還沒回京,關於少將軍是不是雙生子的案子暫時擱置下來。

  坐在馬車上,太子妃哭成了淚人,臉龐紅腫,顯然被人用力的扇過耳光,現在想起沐國公夫人那冷冽的目光,太子妃還覺得渾身發冷,耳邊浮現沐國公夫人的冰冷話語,你會後悔的!

  莫非她還有後招?

  太子妃有些後悔拋棄母親和哥哥,同沐國公夫人相處時間不長,卻知道一些她的神秘手段,比如那些符文什麼的,即便對慕嫿沒有起到想要的效果,但確實是影響到慕嫿了。

  如果把那樣的手段用在旁人身上呢?

  太子殿下,太后娘娘等等,只要他們稍稍對她好一點,是不是她就可以坐穩太子妃的位置,同被太子寵到心尖上的賤人鬥一鬥?

  馬車行進緩慢,太子妃聽到外面好似很熱鬧,不滿的問道:「怎麼回事?還不盡快回宮?」

  陪坐在一旁的馮尚宮撩起簾子,她看出太子妃是後悔了,三公子說過,惡人自有惡人磨,郡主不需要對太子妃做什麼,只要在一旁欣賞她們互掐就好。

  「是安永侯府,正趕上他們來求安樂郡主,嘖嘖,他們這些在內廷呼風喚雨的掌印太監也有今日,從他們坐上大太監的位置後,就沒有再似今日這般低三下四的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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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最強金大腿

  抹眼淚的太子妃聞言向外看去,差一點咬碎滿口的銀牙,原來這群大太監還知道自己是奴才?!

  還記得該怎麼面對主子!

  他們現在一個個老實得很,一點都沒有在太子妃面前的囂張和嘲諷不耐。

  哪怕被安樂郡主拒之門外,依然很有耐心等候,那副謙卑恭順的樣子比慕嫿親自出面來打太子妃的臉面還讓她難受!

  「田氏呢?她甘心被木齊拋下?」太子妃想到了曾經能折磨壓制慕嫿的三小姐,「雖然有皇上賜婚,慕媛認命了?她到底是木齊養大的女兒,縱然趕不上嫡親的女兒,總有一份養育之恩在的,由木齊出面求情,皇上未必就不能網開一面。」

  這兩人都是用來噁心慕嫿的,怎麼就沒見她們上門去鬧慕嫿?

  「縱然田氏再不成樣子,到底是慕……安樂郡主的生母,安樂郡主品行被皇上稱讚,卻做出不認生母的事?把一切都推到木齊頭上,她做女兒也不該不認生母……」

  「咳咳。」

  馮尚宮打斷太子妃的牢騷,似笑非笑的目光讓太子妃面若火燒,「誰說安樂郡主不認生母的?木大人有充分的理由同田氏和離,安樂郡主是他們的女兒,她能怎麼辦?拚命阻止父親?孝經上可不是這麼寫的。況且自古以來,都是父為尊,安樂郡主只能跟著木大人。」

  「不過郡主也沒虧待生母,早早把生母送去宛城別院,好吃好喝的供養田氏,除了怕田氏無家可歸外,更不願意田氏被誰利用了去,做出傷害木大人的事,安樂郡主把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對木大人和田氏都盡了孝,京城有不少人都很認同郡主的處事方法。」

  「不是我多嘴,太子妃該同郡主好好學學。」

  太子妃剛剛捨棄沐國公夫人,還有臉面去說慕嫿拋棄田氏?

  單沖田氏做得那些對不住慕嫿的事,任誰都覺得慕嫿還能奉養田氏已經是個極為孝順的女兒了。

  「她不是奉養田氏,她根本就是把田氏關押拘禁起來,不讓田氏鬧事,更不會讓田氏在別院好過。」

  太子妃憤恨不平,「她明明做了不孝的事,外面的人偏偏一個勁說她孝順,她也不覺得臉紅?慕三小姐就沒有當面戳破她?」

  「您怎麼不聽勸呢?怎麼又忘了不能同安樂郡主較勁?今日咱們打侯府門前過,這還是老天爺厚愛您,給您提醒呢。」

  馮尚宮語重心長的勸道:「您也看到了耀武揚威的大太監在郡主門前什麼樣了?這還只是在門口,他們見了郡主,我敢向你打包票,他們一個個比貓還乖,說不得會抱著郡主的大腿好一頓哭求,他們除了愛財之外,更愛惜性命,沒了性命有再多的財勢也享受不到。」

  「不說旁的,郡主倘若針對太子妃,不用郡主多說多做,只要歪歪嘴,您面前這些大太監就能讓您在皇宮中寸步難行!相比較您來說,太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更信任他們,您就是去告狀都沒人理會。」

  太子妃心頭點燃一把火,燒得她難受極了,慕嫿明明做了不孝的事,一堆人追捧她,而她做什麼都得不了好,「這不公平!」

  「郡主能讓田氏在宛城住著,那是郡主手段高,慕三小姐不是沒來找過木大人,可您該知道,木大人有多疼親生的女兒,不見三小姐還好,若是見到往日捧在手心的三小姐,嘖嘖,木大人只會更惱恨自己和三小姐,以及做下換女的永安侯府!」

  兩家調換女兒身份這件事已經完全翻轉過來,田氏一口咬定是她自作主張調換了女兒,慕嫿也沒多做解釋,可是所有人都認為真正做出換女決定的人是永安侯府,他們就是想把女兒留在京城享福,把奴才的女兒慕嫿帶去關外當奴婢使喚。

  「永安侯完全比不上風頭正勁的木大人,這年頭不管事實真相如何,總歸還是要看實力的,何況永安侯自知理虧,安樂郡主讓人把隨著田氏鬧上門的三小姐送了回去,永安侯還能不明白郡主的意思?無論如何都會看牢慕三小姐,他生怕被木大人找上門去。再者永安侯欠了好多銀子,整日忙著應付上門的債主,安樂郡主不去找他麻煩,他已經謝天謝地了。」

  太子妃聽著自己不知道的消息,手中的帕子擰成了麻花,「說得再多,還是慕嫿……安樂郡主她手段高,直接把隱患都……還是她得皇上信任,否則她就是做得再好,也會有人說她心狠手辣。」

  「回宮,我們回宮!」

  太子妃憤怒嫉妒的的眸子一瞬間好似被冰雪覆蓋,心中的妒火熄滅了,恢復幾許理智,明知道馮尚宮對她不是忠誠的,她還要用馮尚宮等人,因為她們是太后娘娘給自己的,而且她手中確實沒有可用的人。

  就算是向太后娘娘告狀,她也要找到機會,貿然去說馮尚宮的壞話,太后娘娘會更厭惡她。

  馮尚宮看了太子妃半晌,太子妃合上眼睛,卻比出宮時更難應對把握。

  「她最大的依仗不是那一身的本事,而是皇上的看重!」

  馬車重新啟動時,馮尚宮聽到太子妃平靜的陳訴:「倘若失去皇上,就算她本事仍在,也沒有今日的□赫地位。」

  倘若慕嫿聽到會點頭贊同的,她不曾小視自己的實力,但是更清楚自己的份量,面對哭訴的大太監,她依然很是冷靜,「你們起來說話。」

  不曾因為這些大太監的吹捧諂媚而得意起來,失去本心。

  柳三郎坐在慕嫿身邊,手指輕輕捻動,眼見大太監還要繼續哭求,出聲道:「沒聽郡主讓你們起身。」

  大太監看了看面容平靜的慕嫿,又看看雲淡風輕的柳三郎,心頭暗暗叫苦,你說皇上寵愛信任的後輩怎麼偏偏是這兩位?

  換了旁人,哪怕是太子殿下,他們也有信心同太子殿下談條件。

  慕嫿油潑不進,什麼都不缺,柳三公子才學極高,就算他們能打聽到今科的考題,三公子也不稀罕。

  他們站起來後就再難跪下哀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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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6:5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六章 八卦密辛

  站起來就要談條件,大太監們能給慕嫿什麼好處?

  彼此互相看了一眼,你捅我,我拽你,都盼著對方先開口。

  「郡主,奴才認識慕雲,同王公公也說得上話,還請您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高抬貴手,幫幫奴才!」

  「是啊,是啊,奴才著實是沒有辦法,才求到郡主跟前,只要郡主肯幫忙,以後有差遣儘管吩咐奴才,奴才赴湯蹈火也要幫郡主辦到。」

  一個個都在表忠心,大多都是假大空的話語,倒不是他們不想許諾,可是除了走王公公的人情外,他們能拿出來的東西,慕嫿都不稀罕。

  傳遞內廷的消息或是給慕嫿方便,慕嫿一不是官員,二沒心思入宮侍皇上,還真不需要他們提前通風報信。

  「我只問一句,以後你們還會不會把壽宴等慶典用的物什賣出宮去?」慕嫿笑盈盈的問道,「我要聽實話!而你們也只有一次機會。」

  領頭的大太監,也是操持這樁事的主謀司禮監稟筆太監苦笑說道:「不瞞郡主說,奴才們入宮多年,倘若不懂得看風向,沒有訓練出一雙看人的眼睛,也沒有今日。其實奴才明白以後的皇宮是皇上做主了,太后娘娘雖是厲害,但是總有漏洞可鑽,奴才行事謹慎小心一點,沒有……」

  柳三郎瞥過來,一如往日儒雅端方,不屑行威脅的不君子之事,大太監心頭一緊,笑容越發苦澀:「本來就是最後一次,想著最後撈一筆養老的銀子,郡主也知道奴才做了太監,六根不全,等老了比正常人辛苦艱難一些,奴才榮辱全憑陛下,年老體衰伺候不了陛下了。銀子是奴才養老保命的東西,現在乾孫子什麼乖巧得很,以後沒有銀子,哪能指使得動他們。」

  慕嫿理解點頭,輕聲道:「這些到是大實話。」

  養兒防老,他們這些沒有後代的人只能贊銀子防老。

  大太監們不管是真被戳中心事,還是裝模作樣博取慕嫿的同情,一個個眼圈泛紅,稟筆大太監聲音也比平時低沉了幾分:「奴才敢於瞞著太后娘娘,卻不敢再瞞著皇上,縱然郡主今日不問,奴才也不敢再做這事了。」

  「你們認為皇上是怎樣的人?」慕嫿問道,「不用緊張,我只是隨便問一問,你們在宮中日子久,應當比我更瞭解陛下。」

  「您身邊坐著三公子,根本不用問奴才。」

  慕嫿笑容燦爛,「他眼裡的皇上同你們所見是一樣的,畢竟皇上對他什麼樣,你們也聽說了一些,便是宗室皇子都沒資格讓皇上親自教養成人。」

  「奴才自然不敢同三公子比。」

  太監們連聲說著不敢,仔細思索衡量,問道:「若奴才說實話,郡主肯幫忙?」

  慕嫿道:「以後你們不再犯的話,我倒是可以幫襯一二,不讓齊王殿下抓住你們的把柄。」

  柳三郎扯了一下嘴角,輕而易舉就把齊王賣了,不愧少將軍的威名。

  「讓皇上換掉你們,換上一批新的大太監除了齊王殿下滿意外,旁人……也得不到什麼好處,我雖是不指望你們報答,但以後若是入宮拜見貴人們,你們還在內廷總會給我兩分方便。」

  太監們連連點頭,「那是,那是。」

  「皇上對下寬和,只要不太過貪婪,他不會追究的。」慕嫿的尾音上揚吊足了胃口,高深莫測般笑了笑,「聽說你們只有玻璃燈沒有買回來?」

  「是,綢緞布匹多是已經弄回來了。」

  沒有齊王撐腰,那些購買綢緞的商人可不敢得罪內廷的大太監們,寧可半賣半送把布匹等物什還回去,只求能搭上大太監的門路,太監名聲不大好,正因此能在關鍵時候施恩他們,總能讓他們另眼相看。

  慕嫿笑聲低沉漸漸轉為嘹亮,好似預見了極好玩的事,大太監們陪著郡主傻笑,而柳三郎卻是看著慕嫿,直到她笑夠了,才說道:「玻璃燈好看嗎?」

  「好看,自是好看的,比琉璃燈還要晶瑩剔透,更為輕薄。」

  柳三郎聽著太監們的逢迎,突然眼睛一亮,篤定的說道:「你是說皇上……」

  慕嫿做了禁聲的動作,並不奇怪他猜到的答案,「你們還沒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呢。」

  「……皇上是一位明君,嚴於律己,寬於待人的真正仁君。」

  太監思索良久認真的回道:「並非奴才奉承陛下,以前陛下還是太子時,脾氣暴躁,需要依靠長公主和太后娘娘在先帝面前說情,先帝幾次想要更換太子,太后娘娘費勁力氣保住了皇上,最後先帝突然駕崩,內外交困,皇上病倒了,是太后娘娘穩住了局面,代替皇上處理朝政。」

  「這些我都知道,太后娘娘對帝國是有功的。」

  慕嫿問道:「說一些我不知道的小事。」

  大事是瞞不住朝臣,皇上的日常卻能看出一些端倪,「皇上是不是很信任那位創立天工坊的上師?」

  年級稍老的太監點頭道:「奴才從未見過陛下如此相信一人,無法親政,皇上便整日同上師在一起,形影不離,秉燭夜談,他們有說不完的話,也是因為上師,皇上收斂了暴躁易怒,不再執著同太后娘娘對立,天工坊……其實開始是皇上聽上師的話建立起來的小作坊,太后只當皇上好玩,根本沒有往心中去。」

  「後來上師得罪了太后娘娘,被當做妖孽,皇上……皇上曾經苦求太后……據說皇上以死威脅太后娘娘才保住了上師的性命。」

  慕嫿眸子一亮,只聽太監繼續八卦:「太后娘娘是答應留下上師的性命,派人在暗地裡截殺,不過皇上早有準備,他攔住截殺的人,上師卻同皇上起了矛盾衝突,揚言要報復皇上,說皇上會後悔的。」

  「從上師失蹤後,皇上越發沉穩,對奴才們也不在非打即罵,有時候對奴才這樣的無根之人都是……當人看的,奴才對皇上是忠心感激的。」

  「所以奴才想趁著最後的機會撈一筆,以後忠心耿耿侍奉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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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請罪去

  天不隨人願,他們被坑了,又不願向齊王低頭,受齊王擺佈,因為他們明白自己的主子是皇上,所以他們才來求安樂郡主和三公子。

  慕嫿盯著窗外的樹木發呆,太監們沒有再出聲打擾她,靜靜等候郡主的決斷。

  上師?!

  妖孽!

  慕嫿隱感到皇上身上有秘密,對那位上師格外感興趣,皇上有今日沉穩的性情,開闊的胸襟是受了上師的影響?

  那人是不是穿越者?!端看今日的天工坊和皇上推行的新政怕是八九不離十了。若是按照天朝歷史上年代推算,帝國取代了滿清,時間上也是在道光時期,難怪相信上師的皇上會如此著急。

  再不變革怕是就晚了,尤其前世的少將軍打通了絲綢之路,誰也不知那塊大陸上的國家會不會比帝國更先進開明。

  不過已經研究出槍火大炮等神物的皇上起碼在武力上不會弱,當然遠遠記憶中的歷史和地圖都同當前有差別,許是那段歷史的投影,但是年代應當是相當才對。

  「我不指望著你們做什麼,只相信你們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慕嫿覺得把他們都替換掉的話,會讓皇上不方便,提拔起來的太監未必就比他們強多少,沒準還是齊王殿下的人,皇上明明聽到風聲卻沒有阻止大太監上門來求慕嫿,存著也是警告他們的心思。

  當然未必他們都能保住現在的位置,皇上還是要懲治他們一二震懾宮中的奴才,慕嫿看了一眼柳三郎,他把皇上的心思都摸透了!

  「你們知道漂亮的玻璃燈的成本是多少?」

  「不知。」

  大太監們搖頭,「聽郡主這口氣,莫非玻璃燈的成本很……低?不太可能吧,琉璃盞很貴的,奴才單就賣玻璃燈就賣了七八萬兩銀子。」

  準確的數目,他們也不會告訴給慕嫿。

  「皇上設立天工坊,除了神兵利器外,研究出的東西都是要在民間普及的,玻璃就是其中惠民的物品之一。」

  太監們大吃一驚。

  慕嫿淡淡一笑:「對,就是如你們所想,皇上會讓每個百姓都能用得起玻璃,而作玻璃的原材料——只是沙子和鹼面。」

  「……咳咳。」柳三郎被茶水嗆到了,「你是說真的?」

  不怪他吃驚,因為帝后的衝突,皇上給太后娘娘準備的驚喜沒有用上,可是他卻是實打實見過上千盞玻璃燈的,知曉玻璃燈的貴重和神奇,通透明亮的玻璃燈竟是沙子做的?

  那真有可能每個百姓都能用上。

  「所以說買了玻璃燈的商賈會大虧一筆。」慕嫿唇角噙著壞笑,「倘若他是齊王殿下的人,齊王在銀錢上怕是會元氣大傷,三郎,你記得給皇上說,盡快把玻璃推到民間,讓百姓早日享受到天工坊的神物。」

  柳三郎微微頷首,大太監們頓時揚眉吐氣,狠坑齊王一把,真是太好了,讓齊王的人玩失蹤?!

  「這筆銀子,你們不如獻給皇上。」

  慕嫿把才纔太監拿出來的銀票交還回去,「皇上正在興建女學,想來有著幾萬兩的銀子,女學的學院會更漂亮一點,這也算是你們將功贖罪吧。」

  「郡主……」見慕嫿堅決,大太監也知郡主是不會要銀子了,躬身道:「奴才遵從君郡主的吩咐。」

  「你們可讓廠衛給我二哥送個消息,嚴防商賈把玻璃燈賣到番邦去,我一會兒還會給沐國公打聲招呼,讓他也注意一點,謹防他們走水路。」

  無路如何也要把齊王這筆銀子坑死!

  大太監們後背一陣陣的冷汗,以後千萬可不能得罪安樂郡主。

  不過齊王也該有此報應,經過這件事後,齊王在銀子上也不會再那麼充裕了,對太子和趙王是有好處的,以前最有錢的就是齊王。

  這會兒三人在銀子上的差距幾乎是拉平了。

  齊王還得罪了內廷的大太監,簡直就是得不償失。

  慕嫿拿過紙筆寫了一封……書信,把情況向皇上說明了一番,甚至在書信中提出了如何推廣玻璃,如何招商拍賣天工坊產出的玻璃,專營不適合帝國國情,不如把玻璃先賣給各地的商賈,由著他們在當地鋪開。

  柳三郎幫慕嫿研磨,把慕嫿所寫的方法看在眼中,不由得露出一抹佩服,慕嫿看到後暗道一聲慚愧,這些事還都是遙遠記憶中留下來的。

  皇上既然能信任上師,慕嫿覺得自己可比上師低調多了,縱然她不說,皇上他們未必就想不到,只不過她先提出來,讓皇上少走一些彎路罷了。

  吹乾墨跡,慕嫿把書信交給大太監,「你們去向皇上請罪時,把書信呈給陛下。」

  「向皇上請罪?」

  「你們不會以為能瞞過皇上,或是我幫你們隱瞞陛下?」

  慕嫿佯裝生氣,打算收回書信,大太監對視一眼,連忙接過書信,「奴才回宮就去向皇上請罪,可是……可是皇上能否……」

  「你們也說皇上是仁君,以後你們再不做私賣皇宮之物的事,看在你們往日的勤勉上,皇上肯定會網開一面。你們可以……嗯,可以說說太子妃,她是如何威脅你們的。」

  「奴才明白。」

  大太監們心領神會,論在背後給人下絆子,添油加醋,他們可都是高手,絕對能讓太子殿下更加厭棄太子妃。

  看來安樂郡主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主。

  拿了安樂郡主的書信,又有三公子的暗示和保證,他們有底氣了許多,嚮慕嫿表了表忠心,他們便告辭回宮去向皇上請罪了。

  他們走後,柳三郎問道:「我以為你會想要去天工坊看看。」

  慕嫿又拿起棋譜,仔細看著,「我不是你,天工坊是皇上的禁地,你去得,我若是去了,不大好。」

  聽柳三郎半晌沒有動靜,慕嫿從棋譜上抬起眼睛,明瞭的笑道:「少將軍的師傅是長青師傅,鬼谷子唯一的傳人,玻璃的配方……他曾提過,我雖是知道是用什麼材料,但是不知比例多少,據說鬼谷子曾推算出後世有這樣的奇物。」

  慕嫿壞壞的一笑:「還說有一日我們會如同神仙一樣,在天上飛,真正做到日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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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去看沐國公

  橫豎鬼谷子名頭足夠響亮,長青師傅行蹤縹緲,一般人找不到他,縱然找到長青師傅,以他那神棍的屬性,多是會承認下來。

  鬼谷子一門就是神棍!

  慕嫿等著柳三郎露出大吃一驚的神色,等了許久,柳三郎淡淡哦了一聲,隨後捏起鬆軟香甜的點心放進口中,悠然的趴在窗戶上欣賞著外面的風景。

  「你真不好奇?」

  「有何好奇的?」柳三郎背對著慕嫿,「伯父曾說過,現在看起來荒唐的想法,對以後的人來說並不荒唐,不過這話好似是上師說的,你所言的長青先生是不是同上師有關係?」

  一句話到是把有心看柳三郎熱鬧的慕嫿弄愣了,長青師傅同上師有關?

  應該無關。

  長青師傅並非穿越者,在她還是少將軍的時候,沒有覺醒遙遠的記憶,只覺得長青師傅懂得很多,他說過的一些話還真有點神神叨叨的。

  柳三郎繼續說道:「你懂得比我多,以後我還得多向伯父請教。」慕嫿並沒有看到他眼裡閃過的一抹異樣。

  「那些東西我只是知道,算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讓我弄出玻璃,這輩子怕是也做不到,業主有專攻,研究神物就該交給專業的匠人去做。我估摸著玻璃鋪開後,皇上會提升匠人們的地位,畢竟他們是功臣,當重重獎賞的功臣!」

  沒有他們,就算是皇上投入再多,上師留下的書冊中記載的東西再神奇,沒有匠人們把知識落在實處,玻璃槍火等物也就不會出現了。

  柳三郎贊同的點頭,「朝廷上又會是反對聲一片,朝臣眼裡只有四書五經,把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當做不可違背的信條,皇上……不容易啊。」

  「所以皇上看重此番科舉,想著提拔年輕的思想開闊的學子入朝為官,看重程大學士的書院,可惜程大學士讓皇上失望了,我估摸著這次科舉的試題……」

  慕嫿頓了頓,「怕是不同以往,即便在四書五經中選題,也會更偏向實用,或是革新開放。」

  「你也這麼想得?」

  慕嫿愣了片刻,柳三郎欣喜的回頭,好似找到了知己一般,揚起嘴角:「皇上沒有向我透露任何的考題信息,我隱隱有猜測這次皇上徹底掌權後,行事會更激進,從皇上重用沐國公就看得出,皇上對海上貿易和西北的絲綢之路都很重視。」

  「我是不是去給陳四郎送個口信?」慕嫿佩服柳三郎的敏銳,「都是宛城出來的,又是鄰居,總不能太生疏了。」

  柳三郎眸子閃了閃,毫不介意般點頭,「是該告訴陳四郎一聲,棋逢對手才有意思,我不佔他的便宜。」

  到是自信啊。

  慕嫿起身道:「我出門一趟,你好好溫書,回來給你帶點心零嘴吃。」

  柳三郎:「……那就帶幾盒玫瑰雲糕,豌豆黃,再來幾斤芝麻酥糖。」

  他還真不客氣,慕嫿本是開玩笑的,摸了摸荷包,道:「你若是考中狀元,要什麼給什麼,若是不能中狀元,您今日吃我的,喝我的,都要十倍償還,對了,我不要銀子,也不要金子!」

  「我把我整個人賠給你如何?」柳三郎摸著鼻子,似在思索中狀元得到的好處大,還是把自己賠給慕嫿更好。

  慕嫿忍不住笑出聲,「算了,算了,我不同鬧了。」

  他應該猜到她要去何處,這才故意逗她開心的,沐國公甦醒了,卻是沒有辦法行走說話,她不去看一眼,著實放心不下,畢竟沐國公府被皇上圈了,慕嫿不去管沐國公夫人,可是不能無視沐國公,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吃過苦,受過任何委屈。

  昔日沐家在西北還是很有份量的,否則也養不出他紈褲的習性。

  瀟灑的揮手同柳三郎道別,慕嫿讓人背馬去沐國公府,從宮裡出來後,慕嫿能騎馬絕不坐馬車,騎馬更適合她。

  柳三郎目送慕嫿離開後,並沒有溫書,同樣離開了侯府,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見了誰。

  ******

  沐國公府落座在勳貴府邸中間,算是內城中最為繁華的地段,當日他們進京,這座原本是郡王府的宅邸被皇上賞給了沐家,並且皇上讓程大學士親自提寫匾額,甚至皇上還賞賜了一個對聯,用來稱讚少將軍的英勇無雙,戰功赫赫。

  如今這幅皇上親筆所寫的對聯還掛在府門口,匾額也仍然高高懸掛著,只是這座富麗堂皇的府邸被一隊人馬包圍,不許進出,沐國公府所在的胡同靜悄悄的,透著一股死寂氣息。

  沒什麼人會來此地招惹晦氣,能避讓都是繞路走的。

  慕嫿騎馬來到府門前,看守沐國公府的人嚇了一跳,看清楚馬背上坐著的女孩子後,五城兵馬司的差官連忙行禮:「見過安樂郡主。」

  「聽說沐國公醒了?」慕嫿輕輕甩了一下馬鞭子,翻身下馬,「皇上為何把沐國公送回府,宮裡不能養傷嗎?」

  差官不敢得罪當前京城的大紅人,沒見內廷的大太監都親自去見了郡主?

  他們在五城兵馬司當差,身上這身官袍只能嚇唬嚇唬京城百姓:

  「沐國公是被皇上身邊的無庸公公親自送回府的,每日神醫都會來給沐國公拔出身體裡毒素,聽說並非是皇上嫌棄沐國公,而是太子殿下說過,中毒的沐國公同受傷的楊總兵不該在一起養病,再來就是沐國公中毒太蹊蹺,宮中人多嘴雜,太子殿下擔心沐國公再被害了。」

  圈禁的沐國公府其實更不安全,可是皇上竟是同意了太子的建議。

  慕嫿覺得自己這次來看望沐國公是正確的,「我想進去看看沐國公,不知是不是要去宮中請旨?」

  「不用,不用!」

  官差連連搖頭,「無庸公公臨走時留下過皇上口諭,郡主若是不來便罷,郡主駕臨,讓我等不可阻止郡主入府。」

  說著,他們讓開包圍沐國公府的道路,還有聰明的人主動推開了大門,躬身道:「郡主,請。」

  慕嫿站在門檻前稍一停頓,邁步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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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3 23:5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五十九章 慕嫿的怒火

  沐國公府邸很漂亮,大氣且富貴,屋舍和景物的佈置錯落有致,住在府上的主人會舒服,顯然沐國公夫人是用了心血的。

  然而如今景色依然漂亮,卻顯得再無生機,偶爾見到的僕婦也多是苦瓜臉,精神接近崩潰狀態,他們被圈禁已經有一段日子了,雖然不知外面的消息,但明白局勢不容樂觀。

  方纔太子妃來過,被夫人打了一巴掌,她們母女大吵一架,彼此都把話說絕了,這下僕從更覺灰心喪氣,連唯一指望的太子妃都捨棄了沐國公府,他們連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僕從見到慕嫿稍稍一愣,他們不是人人都認識慕嫿,面前的女孩子被五城兵馬司的官差簇擁著,眉眼精緻,落落大方,看起來比太子妃地位還高,絕非尋常人家的女孩。

  許是公主?

  「奴才,奴才見過公主殿下。」

  慕嫿收回欣賞景色的目光,有幾處的景色是按照昔日少將軍的喜好佈置的,這讓她難免多了幾分感懷,到底是沐國公夫人心裡還記得她?還是因為這般佈置能隱瞞住一些熟悉少將軍脾性的人?

  只怕是後者才是沐國公夫人的本意,她絕對不會想著給自己的寶貝兒子沐世子增添負擔。

  慕嫿淡淡的看著跪地的僕婦,一個都不認識,全部都是他們回京後重新僱傭的奴才,也是,沐國公夫人怎會留下任何的活口呢。

  記得做飯菜最好吃的麗娘,每次麗娘會給她熬一些補品用,慇勤的勸說少將軍多吃點,還有她的兒子,整日嚷嚷著要做少將軍麾下的兵,要為父親報仇……讓麗娘很是擔心,因為她的丈夫就是死在疆場的,不願意讓自己唯一的兒子也如同丈夫一般,少將軍當時答應過麗娘,讓她兒子讀書不從軍。

  慕嫿攏住袖口的手緊緊握成拳頭,那些曾經鮮活的人都不見了,他們只是奴才,根本分不清少將軍是誰,沐國公夫人怎能下得去手?

  以沐國公夫人的心智很容易就把他們糊弄過去,哪怕放他們出府也好,非要斬草除根殺了他們嗎?

  「胡鬧。」

  簇擁慕嫿的差官感到她不高興了,連忙上前一腳踹倒跪地的奴才,「睜開你們的狗眼睛看看,這位是皇上親封的安樂郡主。」

  莫非郡主已經比公主更重要了?

  「安樂郡主大安。」僕從不敢遲疑,連聲討饒,「小人眼拙,不知郡主身份……」

  「沐國公在何處養傷?」

  「啊」

  僕從本以為安樂郡主是來看望沐世子的,畢竟沐國公在府不過是個擺設罷了,做主的人是沐世子,在沐世子風光時,時常有公主郡主貴女來找沐世子,他們以為安樂郡主也是來見沐世子的,沒想到竟是來見國公爺。

  慕嫿不願意同他們廢話,差官多是京城消息靈通之人,他們慣會看上官臉色,比關在沐國公府的奴才清楚沐國公曾死命要認安樂郡主為義女。

  以前他們覺得沐國公是瘋了,如今他們才真正體會到沐國公的遠見卓識,沐國公是早就看出安樂郡主的不同反響,唯一能保住沐國公的人怕是唯有安樂郡主一人。

  「郡主說什麼就是什麼,還不快快引著郡主去見國公爺?」

  「是,是,請郡主隨著奴才來。」

  僕從連貫帶爬的起身,毫無精神的臉龐多了幾分諂媚巴結,「夫人把國公爺安排在後院靜養,大少爺專門侍奉國公爺。」

  慕嫿眉頭皺起,走了很長的路,越走越偏,沐國公夫人把他安排到僻靜的角落嗎?「不是說神醫都每日都要來給沐國公問診?」

  「……神醫是來過,只不過夫人要求大夫先給世子治傷。」

  「皇上把神醫派來不是給沐世子用的!」

  慕嫿看到荒涼破敗的院落,心頭一痛,沐大少爺正蹲在門口,用殘破的火爐煮著什麼東西,顯然沐大少爺不擅長做這些,鍋中傳來糊巴味道。

  聽見本是寂靜的院落有動靜,沐大少回頭看去,慕嫿?少將軍?!他下意識起身,站直身體,筆直如同等候少將軍檢閱的戰士,只是他臉上沾著的黑灰破壞了他的氣勢。

  慕嫿低頭看著鍋中熬糊的米粥,不是珍珠米,竟是雜糧!沐國公紈褲了一輩子,哪裡吃過這樣粗陋的雜糧?

  莫名慕嫿很是心痛,沐國公夫人惱恨她,惱恨沐國公說出真相,所以恨不得沐國公去死,以此報復慕嫿,而皇上也是因為少將軍受到的委屈,不再理會沐國公,當然皇上還是看重沐國公的造船技能,然而皇上只是發發脾氣,卻沒有想到沐國公夫人這麼狠!

  一個只指望兒子的女人豈會在意丈夫的死活?

  這個丈夫害得他們母子落入困境,意圖毀了沐世子的仕途和榮華富貴。

  慕嫿慶幸自己來看望沐國公,再晚來幾日,她怕是見不到……上輩子的傻爹了,沐國公無論是在西北還是京城,就沒管過府中的事。

  慕嫿一腳踢翻了正煮著糙米粥,揚起手中的馬鞭抽在木頭樁子一般的沐國棟肩頭,「廢物!你就只能給你爹弄來糙米……你還真沒有讓我意外啊。」

  僕從都替沐大少爺肩膀疼,安樂郡主直接動手這點,太霸道了,一點都不似世家貴女。

  但是沐大少爺好似得到了什麼好東西,巴不得她再抽自己兩下,因為他明白,只有真正被少將軍當做麾下的袍澤兄弟,才能享受到她的憤怒和馬鞭,曾幾何時他就是希望被狠狠教訓一頓的。

  「我……是我沒用。請……請郡主責罰。」

  沐大少爺本就因為沒有照顧好父親而內疚,此時更是沒有任何臉面見慕嫿了,剛想跪下,胳膊卻被一隻手抓住,「給我站直了,誰讓你跪了?!」

  擦拭濕潤的眼角,沐大少爺站姿筆直,「我都聽郡主的。」

  「你去弄米弄吃食,誰敢攔著你,統統打死。」

  「遵命。」

  沐大少爺好似被這句話醍醐灌頂一般,神采奕奕,容光煥發,慕嫿回頭吩咐:「去把神醫給我叫來!我就在這等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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