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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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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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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章 深意

  簇擁保護慕嫿神機營侍衛面上冷峻,內心卻是越發佩服大小姐,不愧是他們指揮使的女兒,別人都是千方百計進宮迎合貴人,大小姐敢直接說不去皇宮,最重要代替皇上傳話的內侍一點不驚訝生氣,依然畢恭畢敬的說道:「皇上也說了一切隨郡主,皇上絕對不會勉強郡主做不願意的事!」

  慕嫿攏了一下散亂的頭髮,自己如今的確不適合再去柳三郎了,省得被柳三郎……讓他擔心,慕嫿翻身上馬,對內侍說道:「代我叩謝皇上的好意,我只求皇上看在我爹對聖上忠心耿耿的份上,一旦我爹做了出格的事,也只是出自父親對女兒的疼愛,並非對皇上不敬,還請皇上寬容我爹。」

  她顧不上回去換下沾滿灰塵的衣裙,騎馬向城外奔去,不管木齊多有把握皇上不會見怪,慕嫿也不能眼見著木齊為自己調兵!

  皇宮大內,皇上的眼睛似閉似睜,慵懶靠在椅子上,聽著派去的內侍回話,「她果真這麼說?」

  話語聽起來似往日一般柔和,然而回話的內侍背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濕透了,剛剛進門時,他立刻感到同往日截然不同的壓迫感覺,皇上雖是在笑,可還不如不笑,連侍奉皇上多年的無庸公公大氣都不敢出,好似還挨了皇上的責罰……內侍低下頭,不敢去抹額頭的冷汗,「安樂郡主除了方才奴才回稟的話之外,再沒有說別的,奴才對郡主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不敢有任何遺漏或是添加,郡主很是在意木大人,怕木大人惹惱陛下……」

  「她是在意木齊,相信木齊,卻是不肯相信朕!」

  皇上的聲音透著一股濃濃的傷感,手指輕輕有節奏的敲擊扶手,「無論是誰,只要讓朕知道誰派遣的刺客,朕絕對不會放過他!」

  侍奉皇上的奴才弓著的身體更彎上幾分,只聽皇上繼續問道:「錦衣衛和東廠還沒有消息?在京城,還是內城,當街行刺朕冊封的郡主,竟還有刺客可以偽裝成神機營侍衛……是不是過兩日刺客能直闖皇宮,拿著槍火威脅朕?」

  「廠衛全員出動,許是一會就能調查清楚。」無庸公公心有餘悸的輕聲道。

  皇上嗤笑一聲,意味深長的說道:「是朕難為廠衛了,他們查查朝臣還成,查不到刺客,因為他們膽子不夠大,當槍火出現在刺客手上,朕就該知道他回來了!正鼓動挑撥皇子的野心,替他們出謀劃策。」

  「皇上,太子殿下等皇子還是孝順的,他們不敢……」無庸公公話沒有說完,便被皇上打斷,「他們的心思朕比你們任何人都明白,一個個都盯著朕的皇位呢。」

  「……太子殿下他們絕對不敢在此時對安樂郡主下手,他們知曉一般的刺客對郡主無用,何況奴才聽說齊王和趙王都給郡主送了重禮過去,齊王殿下曾多次稱讚郡主為女中豪傑,趙王殿下更是對郡主敬佩有加。」

  無庸公公努力忽略皇上唇邊嘲諷,身體微微前傾,嘴唇一開一合,「奴才認為齊王趙王更願意親近郡主,以盼著能拉攏木指揮使,他們輕易不會同郡主為敵,唯有太子殿下……因有太子妃,又有青梅竹馬的表妹,然太子殿下對郡主也是很客氣,便是最後查出是皇子中的哪個……許都是幕僚屬下自作聰明所為,絕非他們本意。」

  皇上的目光盯著無庸公公半晌,「你倒是會替他們開脫,屬下做的?他們不知情?」

  無庸公公好似聽到了閻王的腳步聲,心差一點跳出胸口,「奴才只是不願皇上傷心,並非是為皇子開脫。」

  「喝。」皇上嘲諷十足的笑了笑,按著額角道:「朕相信你,可惜你們都不明白啊,朕還真小看了魏王妃,直到現在還敢說出同三郎不死不休的話,她沒准才是朕的知己!」

  此時連無庸公公也不敢搭話了,佯裝沒有聽到。

  「也好,讓木齊動一動太子他們,省得以後……」皇上嘴唇微動,好似說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說,過了一會,皇上又吩咐:「慕嫿遇襲的事情就不要告訴三郎了,讓他安心讀書,還缺老師的話,朕再給他送去幾個。」

  無庸公公低聲道:「皇上,三公子喜歡清淨。」

  再關進去幾個大臣,三公子怕是會坐不住了,聽說天牢中很熱鬧呢,有好幾個大臣都被三公子辯得啞口無言,如今京城士林誰人不知三公子名頭?

  未入官場,先入牢房原本會讓三公子名聲受損,然而皇上關進去的大臣哪一個不是士林清流的領袖?不是品行才學極受推崇的俊傑?

  他們對三公子甘拜下風,同三公子互相交流,使得柳三郎在士林的名聲達到頂峰。

  為讀書人所推崇!

  這可比如今在京城四處鑽營力求揚名立萬的舉人才子強多了,舉人才子們費勁心思求得大儒的肯定,不如從監牢裡傳出的三公子一片文章。

  科舉會試雖然不是按照才名高低,但是才名顯赫的舉子總是很佔便宜。

  無庸公公偷偷看了看皇上,著實弄不明白最後點狀元的人是皇上,皇上無須煞費苦心為三公子鋪路,皇上慢悠悠說道:「三郎那孩子啊,同慕嫿一般,朕總不自覺想多疼他們一點,哪怕朕被說成昏君,也不願意有人非議他們。」

  「請皇妹去見見魏王妃。」

  「遵旨。」

  「再有就是五年前的案子,魏王既然招認了,讓大理寺會同督察院,翰林院重新徹查。」

  「遵旨。」

  無庸公公暗暗想到,魏王為三公子也是拼了,得罪人不說,翻出此案又會死一批的人,皇上同太后娘娘的關係……只怕會更加糟糕。

  *********

  「爹,冷靜,冷靜一點。」

  慕嫿擋在木齊馬前,在千軍萬馬中,她能殺個七進七出,從來不知何為恐懼,可慕嫿此時卻被木齊嚇到了,準確是被木齊身後的神機營的人嚇到了,他們不僅配了火槍,還抬出了火炮,這是要造反嗎?

  木齊握住女兒的手腕,「嫿嫿,誰都不能欺負你,哪怕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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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一章 無法無天

  若說不感動,那是假話。

  一直以來她都是頂著所有重擔前行,保護親人,今日總算體會到被父親保護的感覺了。

  這份感覺很稀奇亦很奇怪,慕嫿心頭瑟瑟的,暖暖的,沐國公也是疼愛她的,但沐國公絕對不會似木齊一般敢調兵包圍東宮,因為沐國公根本想不到,他也沒有木齊掌握在手中的權勢。

  哪個父親對她更好?

  慕嫿不願意用誰更有權勢富貴,或是本事更高來衡量。

  橫豎她都見不得他們出事!

  「爹怎麼肯定此事是太子殿下做得?」慕嫿想到了一種可能,她可不是被爹娘寵得嬌嬌女,在朝廷宦海的經歷絕對不比拚著皇上信任而官居神機營指揮使的木齊少。

  說句大話,在少將軍同官場老油條扯皮要軍餉時,木齊還在做皇上的特使,還不是名正言順的官員。

  「是不是皇上……」

  「嫿嫿!」

  木齊早知道女兒聰慧豁達,可聰明到這份上,讓他這個做爹的怎麼混?

  「我只是一個為女報仇的父親,其餘事,我們不必操心。」

  「可是皇上這麼做是把您放在火上烤,他這是讓您成為所有人的靶子,他不滿意太子殿下,完全可以尋個借口重重處置太子,隨便他再冊誰為太子都行,以皇上如今對朝政的掌握,誰還敢冒死上言?」

  慕嫿是自私的,皇上是一位有位之主,對她也很好,可是皇上這事辦得不地道,不過慕嫿卻不能說皇上做錯了,任何上位者都會做出同皇上一樣的決定。

  「此事就是太子做的,嫿嫿不用再多說了,沒有確實的證據,我也不會直接調兵讓太子給我個交代。太子還只是儲君,並非皇上,咱們不怕他!」

  木齊緊了緊韁繩,身體前傾靠近滿是擔心的慕嫿,壓低聲音道:「嫿嫿,爹相信皇上,我的命就是皇上救下的,沒有皇上就沒有我今日,我們不僅是結義兄弟,皇上心中的帝國,亦是爹所嚮往的,為此爹心甘情願為皇上付出一切。」

  慕嫿抿了抿嘴角,木齊同當初的少將軍如出一轍。

  「倘若爹……皇上會代替爹照顧你,嫿嫿依然是沒有人敢惹的……」

  木齊話沒說完,慕嫿一拳把木齊身邊的侍衛砸到馬下,她直接翻身上馬,揚起燦爛的笑容:「爹,我陪您一起去,仇怨還是我自己報比較痛快。」

  「嫿嫿。」

  這回兒換木齊著急了,「我有皇上的旨意,你不用跟著我。」眼見女兒笑容越來越淡,眼睛卻是越來越深沉,木齊聲音漸漸低不可聞,頭也低了幾分,慕嫿嘴角彎起,「我早就想試試縱馬京城,想包圍東宮,何況你女兒同太子妃之間……還有一場恩怨呢。這麼風光且幾百年不曾一見的盛況,怎麼少得了我?」

  她重生過來可不是隱忍受委屈的,性命固然寶貴,但痛快肆意的生活,才叫活著!

  倘若皇上果真把木齊當做棋子在用,慕嫿也不介意同皇上比劃較量兩下,哪怕皇上是慕嫿敬佩崇拜的明君,從來她做出的選擇都是順從本心,沒有人可以勉強她。

  慕嫿揚起馬鞭,「走……本郡主領你們東宮回一回太子殿下!」

  原本跟著木齊的將士默默看了一眼自己指揮使,大小姐……不知為何他們有種大小姐才是領兵將領的感覺,英姿勃發的大小姐令人信服,他們不是去包圍東宮,而是去奪取榮耀自尊!

  下意識的將士們齊聲稱喏,木齊既是驕傲,又是無奈,他女兒的病越來越重了,神醫,你快來……不過有個這樣性格的嫿嫿,他亦是放心的,驕傲的。

  既然他無法時時刻刻保護女兒,就讓強硬果決的嫿嫿去保護軟弱偏執的嫿嫿,他只求女兒能好好的,如同神醫所言強行融合消滅強硬果決的嫿嫿,許是會讓女兒徹底崩潰,女兒的病同他是不一樣的,不能強硬要求女兒同他一樣所有的人格都融合在一起。

  他自己也不願意回憶懦弱無能的木齊做得那些事。

  正在給沐國公診脈的神醫接連打噴嚏,耳根子通紅,火燒火燎般難受,精力已經恢復一些沐國公察覺到神醫面色有異,問道:「是不是我身體里餘毒未清?還是我身上還病著?」

  神醫連連搖頭,穩了穩心神,「沐國公夫人給的藥方極好,國公爺身上大體無礙了,好好將養,我保證國公爺可以活過百歲。」

  「哈哈,百歲可不敢指望。」

  沐國公摸著自己的腦門,「我只盼著能見……見嫿嫿成親生兒育女,我一直盼著帶孫子勒。」

  神醫乾笑兩聲,低頭收拾起方才用過的醫療物什,心裡嘀咕著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這輩子唯一做過的虧心事只有……哎,其實他也是無奈,皇上和三公子都交代了,他還能說什麼?

  何況他也認為郡主有病啊。

  *******

  皇子封王后,搬出皇宮,開了王府,太子殿下也在皇上的安排下搬去東宮。

  離著皇宮不遠的東宮自有一番儲君所住地的氣派威嚴,離著六部衙門都很近,方便太子同朝臣商量國事。

  皇上很器重太子殿下,把一些政務交給太子,只要是太子上奏的折子,皇上也多是恩准。

  遂太子雖然只是剛剛冊立,他在皇上和太后娘娘的支持下,在朝廷上很是有一定的地位,不少六部臣子都會去東宮向太子回稟政務。

  儲君的地位看似穩如泰山,太子殿下除了防範兩個弟弟外,最近諸事都很順心,同入閣呼聲最高的程大學士關係也親近起來,原本程大學士就主張無嫡立長,當時雖是沒有明說,但對皇長子總要更親厚一點。

  太子殿下同幕僚認為只要能讓程大學士佔據首輔,不,哪怕只是把程大學士推進內閣,太子的地位就沒人可以動搖。

  雖然有時太子也會暗暗嫉妒被父皇寵愛的柳三郎,幕僚卻向太子進言,皇上只會寵愛無關皇位傳承的柳三郎,也只會倚重太子,畢竟從來做太子的皇子都不是皇上最寵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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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還擊

  太子必須有能力承擔起皇位,輔佐皇上處理朝政,尋常皇上百般寵溺的兒子多是紈褲子弟。

  柳三郎同紈褲子弟不沾邊,他在讀書人中很有名頭,然而他到底只是魏王的兒子,皇上再寵愛他,他也同皇位無緣,任何做父親的人都不會有親生兒子不選,偏偏指望侄子來繼承皇位!

  當今聖上從哪方面看都不似腦子有病的人,幕僚們提皇上找到一個十足的理由,皇上好為人師,對柳三郎好了一點,許是把柳三郎培養成輔佐下一任皇帝的重臣。

  太子卻是同表妹提過一句,現在他奈何不了柳三郎,還要拉攏柳三郎,以後……等他登上皇位後,絕對不會重用柳三郎,而且他暗中支持柳大郎爭奪魏王爵位,魏王世子的寶座落在誰手上還很難說呢。

  京城的動向,自然瞞不過太子殿下,知曉魏王妃和安樂郡主遇襲後,太子便召集幕僚屬臣前來商議誰是幕後黑手,表小姐白淑也陪在太子身邊,她已經是內定的太子側妃,太子沒有辦法娶表妹,不願意委屈了她,直接上書冊她為側妃,甚至懇請太后娘娘給她了一個貴號。

  太后對太子還是很看重的,也想著壓一壓太子妃,對白淑極好,幾次三番稱讚白淑,同時親自給白淑加了貴號——慧,寓意白淑聰慧。

  為這個貴號,太子妃生了好幾日悶氣,可惜她除了生悶氣外,什麼都做不了。

  太子妃在太子眼中就是沒有表妹要緊。

  每次太子同幕僚屬臣商議朝政或是大事,白淑總是陪伴在太子身邊,有時她提出的策略往往令幕僚們眼前一亮,開脫他們的思路,她越發得太子看重,在太子幕僚中頗有影響力。

  今日她一如既往陪著太子,聽著幕僚們分析誰是幕後黑手,分析他們從中得到什麼好處。

  就在太子幸災樂禍之時,外面的內侍跌跌撞撞跑進來,臉龐震驚,好似見到不可思議的事一般,太子是個脾氣好的,對近身伺候的內侍向來很寬和,問道:「你為何驚慌?且打擾孤同先生們議事?」

  「回殿下,是……」內侍湊上前去,壓低聲音,語調顫抖:「神機營在……安樂郡主和木指揮使的帶領下,包圍了東宮,讓太子殿下交出兇手。」

  「你說什麼?」

  太子蹭得站起身,手指指著內侍道:「你再說一遍?是誰,誰包圍孤的東宮?吃了豹子膽了,知不知道孤是太子儲君?!」

  這樣大逆不道事情竟然會發生在本朝?!

  「安樂郡主說讓……太子殿下交出兇手。」

  內侍也覺得不可思議,東宮外的安樂郡主言之鑿鑿,指揮神機營將士佈防,把東宮圍得滴水不漏,「奴才雖然不懂佈陣,但看得出安樂郡主是懂行的,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即便太子殿下調集所有侍衛怕是……怕是衝不出去,更別說給皇上報信或是給六部閣臣送口信。」

  啪啦,太子狠狠把茶盞扔到地上,怒道:「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你的意思是孤完全被安樂郡主困住了?孤就不信她敢阻攔孤的人,王侍衛,孤王命令你帶著一百侍衛,手持孤的令箭衝出去,去皇宮給父皇送信!」

  「奴才遵旨。」

  王侍衛躬身領命,殺氣騰騰點齊侍衛衝出東宮。

  幕僚們多是贊同太子的決定,神機營包圍東宮已經是大逆不道了,只要不是受皇上的命令,他們斷然不敢再阻擋東宮侍衛,這些人可是代表太子殿下!

  「表哥息怒,別同鄉野長大的鄙俗女子一般見識。」白淑柔聲安慰太子,眸子靈活狡黠轉動,櫻唇微微上揚,顯得靈動俏麗,太子見了表妹,鬱悶煩躁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安樂郡主不知所謂,不知天高地厚,哼,當柳三郎還在她身邊?不過是皇上封的郡主罷了,沒有柳三郎支持,還敢讓孤給她個交代,她是個什麼東西!」

  「怕是安樂郡主只會動拳頭,以為憑著高超的身手就能擋住王侍衛,她不知王侍衛可是個用兵高手,安樂郡主贏了沐世子,便小看了天下男子。」

  「沐世子的戰功是有水分的,王侍衛可不是沐世子。」

  幕僚們嘲笑慕嫿的狂妄,在他們眼中女孩子再厲害也有限,安樂郡主雖是強悍,肯定少不了旁人的吹捧,誰然安樂郡主靠山多且硬呢。

  東宮外,慕嫿看著王侍衛等人,對看呆了木齊道:「他就是太子殿下身邊第一侍衛?完全不不怎樣嘛。」

  木齊嚥了嚥口水,他自己領兵……不對,他其實不大擅長領兵,就是三弟來了,怕是也很難比女兒佈置得更好,看看火力配合,別說一百人,就是上千人也能完全把他們壓回東宮去。

  「嫿嫿,你是不是有師傅?」

  「嗯。」

  慕嫿點點頭,「曾經拜過一位名師,等我找到師傅,介紹你們認識。」

  木齊既是堅定女兒同自己一樣有病,自然不會再懷疑女兒拜了師傅,畢竟強硬果決的嫿嫿這麼好,沒有明師看中才奇怪,「你師傅失蹤了?怎麼沒同你一起回京?」

  若是嫿嫿的師傅在,嫿嫿回京後許是就少一些磨難了。

  慕嫿道:「師傅是高人,高人嘛都是有脾氣的,上一次我惹惱了師傅,他說再也不管我啦。」

  「殿下,殿下。」

  王侍衛狼狽不堪的回到太子跟前,同離開時的器宇軒昂相比,此時他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說道:「屬下沒衝出去,給殿下丟人了,不是屬下沒用,郡主是個用兵高手,他們手上又有槍火,咱們的人都成了靶子……」

  「他們敢開槍?」

  太子有幾分震驚,「他們竟然敢擊殺孤的侍衛?」

  「沒……沒開火槍。」

  王侍衛的頭更低了,幾乎沒臉見人。

  白淑問道:「安樂郡主帶了多少人過來?這你總能看到吧。」

  「不多,人絕對不多。」王侍衛又哽咽無聲了,人不多就把他們堵回東宮?

  白淑拉住暴怒的太子殿下,「表哥,看狀況咱們要弄明白是誰在陷害您,我……去見見安樂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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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妻妾爭鬥

  白淑的一句話令太子發熱憤怒的腦袋冷靜下來,太子拋開屬下被慕嫿壓制的惱怒,橫豎王侍衛不是敗在慕嫿手中的第一個,當然也不會成為最後一個。

  幕僚屬臣見太子冷靜,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投向白淑的目光透著一抹讚賞,白淑比太子妃可要強多了,倘若她能早日嫁過來,且先於太子妃給太子誕下繼承人,他們也對太子的將來更有信心一點。

  「誰在害孤?」

  太子爬了爬頭髮,發出不甘心的吼聲:「到底誰在害孤?」

  誰都明白太子東宮被慕嫿圍了,對聲名鵲起的太子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慕嫿和木齊固然會被朝臣彈劾,然而太子連這對父女都解決不了,還如何穩穩的壓制兄弟朝臣?如何輔佐皇上處理朝政?

  若是沒有皇上的默許,他們敢包圍東宮?

  「是齊王,還是趙王,是哪個王八蛋?!」

  「……」

  白淑嘴角抽動,拽住太子滿是冷汗的手,「表哥讓我去同慕嫿談一談,我也是要去女學的,當做提前同她打個招呼,況且我覺得這事未必就是不好的,只要表哥沒有參與刺殺安樂郡主,這就是一個誤會,是誤會總能解開的,若是能藉機拉攏安樂郡主……表哥,我們未必就不能翻盤。」

  她向太子俏皮般眨了眨眼,「我去見郡主可不是同她大吵一架,或是擺威風的,表哥應該知道我的,一直以來我都很佩服慕嫿。」

  「哦,表妹曾說過,她很像你的一個……」

  太子隱約還記得表妹說過的話,只是以前他不大在意慕嫿,慕嫿那樣的性情也就眼瞎的柳三郎傾慕,太子對慕嫿只是表面的功夫,誰都不願意自己身邊的女人比自己還要出風頭,而且不是慕嫿,皇祖母未必就敗得那麼慘,他這個太子也不用再多看一個人臉色。

  皇祖母贏了,太子覺得自己可以完全忽視父皇,何至於在父皇的目光下時刻揣著小心?

  他那位坐在龍椅上的父皇時時刻刻都在盯著自己,讓太子感覺頭上懸著一柄隨時都會落下的利劍。

  白淑眸子閃過一抹光亮,殷紅的唇瓣勾起,「可惜她不可能是他的,慕嫿太過神似,我反而不喜歡呢。」

  太子感興趣般挑起眉梢,白淑環視四周的幕僚屬臣突然說道:「太子妃會不會同這事有關係?畢竟太子妃的娘家同慕嫿一直不對付,聽說慕嫿好一頓折騰沐國公夫人,沐世子好似也沒落下好,不是說差一點被慕嫿開槍射成篩子?其實沖這一點,我是對她刮目相看的,這報復的手段也是沒誰了。」

  察覺太子和男人們神色不妥,白淑羞澀靦腆的一笑,輕輕撓了撓太子的手心,「我只是說說罷了。」

  太子心頭癢癢的,尷尬笑道:「表妹溫婉大方,你不是安樂郡主,同她交好即可。」言下之意可別去學安樂郡主行事,不過太子對太子妃也起了疑心,沒有太子的吩咐,太子妃當然無法來到書房,「去把太子妃給我叫來,孤親自問問她,倘若這個蠢婦參與其中,孤寧可拼著得罪父皇也要廢了她!」

  白叔同太子十指相扣,輕聲說道:「表哥千萬別衝動,她到底是皇上冊封的太子妃,為她得罪皇上,不值得,況且她不是早就同沐國公府斷絕往來,有太后娘娘在,想來她並非無可救藥,表哥何必為她惹皇上不快?等著皇上和太后娘娘對她喪失信心,不是更有利於表哥?」

  白淑眼角餘光見到門口人影晃動,太子妃來得倒是挺快的,向太子身邊靠了靠,輕聲慢語的說道:「表哥對我的心思,我是明白的,正因此我才不好因那些有的沒有的讓表哥為難,您知道的,我一向只看重心,不在意名分,表哥一直護著我,沒讓我受委屈,我已經很感激表哥了。」

  太子面帶幾分感慨,「孤會對表妹更好,沒人能越過表妹。」

  這話本是說給表妹聽的,以安表妹之心,書房裡不止有他們,還有立著耳朵聽的幕僚屬臣,他們互看一眼,明白以後在太子的後院該向哪個方向偏,後院的事,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站在門口的太子妃面若鐵青,再無方才能被太子召見的歡喜之色,暗暗唾罵這個賤人,白淑就是個賤人!

  勾引太子不說,白賤人竟然給她上眼藥,讓她看眼他們親親我我,太子也是……太子妃咬著嘴唇,寵愛一個側妃落嫡妃的面子,太子一點都不考慮朝臣?

  太子妃深深吸了一口氣,柔聲道:「殿下叫我何事?」

  再生氣也不能表露出來,太子妃默默提醒自己,決不能讓賤人如意,這段日子,太子妃也不是白過的,雖然幾次三番輸給白淑,但她身邊有媽媽提點,本身又不是笨得無可救藥,表面上也總會擺出一副賢惠大度的樣子。

  太子妃艷麗,白淑溫婉,兩人都是美人,各有各的風姿,不過太子妃到底被沐國公夫人教導過,她身上有著白淑沒有的颯爽和英氣,又不似慕嫿那般尖銳,太子見到太子妃時,稍稍驚艷了一把。

  白淑在她邁進來時便鬆開太子的手,「見過太子妃。」

  有禮有節,不卑不亢。

  太子妃淡淡笑道:「表妹免禮。」卻也沒有稱白淑為側妃,畢竟她們都還沒有過門,需要去女學學習一番。

  太子回過神,問道:「孤叫你來是想問一問你,安樂郡主遇襲的事是不是同你有關?」

  「殿下。」太子妃一臉錯愕,顯然她還不知東宮已經被慕嫿圍上了,「安樂郡主遇襲了?」

  白淑眼底極快閃過一抹嘲弄,雖然太子妃每日都會來東宮給太子準備吃食,或是看望太子,然而太子妃在東宮沒有一點點的地位,這就是未來東宮女主人?!

  上前一步,白淑把事情講給太子妃聽,太子妃越聽越是震驚,越聽越是難過,她堂堂太子妃竟讓白賤人來給自己講解經過?

  「殿下,此事同我無關。」太子妃知曉不是吃醋的時候,強調道:「我早就沒有再想同安樂郡主比什麼了,懇請殿下相信我,我去同安樂郡主說明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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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四章 慕嫿的威脅

  太子等人認真望向太子妃,看她的樣子不似在說謊!

  白淑慢悠悠的說道:「太子妃出面怕是不妥當,您同安樂郡主之間本就不對付,您是想通了不和安樂郡主相比,可您娘家才被安樂郡主教訓過,依我看積怨還在,安樂郡主不一定肯聽您解釋。以郡主快意恩仇,肆無忌憚的脾氣秉性沒準看到您出現,更覺得窩火,甚至對表哥更有敵意。」

  「你這話……」太子妃正想開口辯解,白淑卻是看都不沒看她,直接對太子殿下說道:「太子妃一直想為表哥好,也願意為表哥付出,可我覺得事關安樂郡主,太子妃著實不易出面,等下一次有機會,再讓太子妃幫襯表哥,不過表哥是太子,國之儲君,只有旁人求到表哥面前,何須表哥讓太子妃出面?」

  「我這次去見安樂郡主算是提前同她打個招呼,安樂郡主倘若是個聰明人,肯定會向表哥請罪的。」

  太子聽得心情極好,越發覺得表妹貼心,冷冷的說道:「既是你說此事同你無關,孤暫且相信你,你先回去,孤最近不願再見你。」

  「殿下……」

  「出去!」

  太子冰冷冷漠,眼底閃過厭煩之色,同方才和白淑情意綿綿截然相反,白淑雖是低著頭佯裝溫順狀,但太子妃卻能感到她在嘲笑自己!

  身邊的嬤嬤偷偷拽了她的衣角,太子妃勉強壓住撕碎白淑的衝動,淡淡說道:「表妹去見安樂郡主可要多加小心,別被郡主傷到了,萬一破了相,或是傷到你較弱的身子,太子和我都是要心疼的。」

  白淑靦腆笑了笑,撫了撫身體,「有表哥在,安樂郡主總要顧忌上幾分,何況我又不是太子妃您同郡主有仇有矛盾,我聽過郡主不少的事,說郡主驕橫跋扈的有之,說她肆意妄為有之,也有說郡主重情重義的,唯獨沒人說郡主隨意打傷女孩子,倒是有不少人提起郡主最是心疼維護女子,除了太子妃之外。」

  「你!?」

  太子妃控制不住瞪了白淑一眼,太子等人贊同般頷首,顯然他們認可白淑的話,在待下去太子妃非被嘔吐血不可,「殿下,我先去看看補藥熬好了沒,太后娘娘叮囑我要好好侍候您,您身子康健才能更好做帝國太子。」

  尋個借口,太子妃離開書房。

  白淑苦惱的說道:「我好像又惹太子妃生氣了,哎,表哥一會同太子妃解釋一二,我沒有針對她的意思……我保證以後在太子妃面前不提安樂郡主了,也不說實話!」

  「你不必遷就她,聽不得實話是她自己的問題!她只是太子妃,還不到全天下人都哄著她的地步。」

  「表哥。」白淑還想解釋幾句,然而太子卻是壓住她的手腕,深情款款的說道:「外面的事就拜託表妹了,這次無論如何都要讓慕嫿放下對孤的成見,孤是孤,太子妃是太子妃,孤絕不是一個不分好歹,一味維護太子妃的糊塗丈夫。」

  白淑點點頭,理了髮鬢向外走去,太子目光深邃中蘊含一抹感動。

  在白淑離開後,幕僚靠近太子輕聲道:「屬下說句打嘴的話,您對太子妃還是要親和上幾分,到底她是皇上冊立的……」眼見太子不屑的撇嘴,幕僚繼續壓低聲音:「有些事可以推到太子妃頭上去,到時候只要太子殿下重重處置太子妃就可平息一些議論,以前太子妃時常入宮,和齊王是見過的。」

  「你是說?」

  太子心頭泛起一絲惱怒,幕僚連忙低頭,嘴唇輕輕開啟,「無毒不丈夫,自古以來沒有哪個當皇帝人是……是心慈手軟的,齊王殿下可是一門心思拉您下來呢,皇上對齊王殿下也是看重的。」

  「讓孤想一想。」

  幕僚恭敬退到一旁,一句輕聲的話語去落在太子的心頭,「有時候決定勝負的關鍵不是朝上的大事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傳聞。」

  ******

  慕嫿盯著東宮再次開啟的大門,從中款款走來一個衣裙素雅的女孩子,她面容姣好,氣質悠然從容,一雙眸子明亮動人,眼角流淌著淺淺的笑意,令人有親近她的感覺。

  「她是誰?」

  「太子殿下的表妹,陝西白家的女兒,已經被冊為太子冊妃了。」

  木齊低聲說道,「聽說太子極是喜歡她,原本許以太子妃位置的,白家在陝西一代名聲素有威望,從不依仗權勢欺人,白家樂善好施,白家子弟多是走科舉之路。」

  白家?!

  慕嫿是有印象的,曾經白家還派人給少將軍送過糧食,在沐家回到京城後,白家的實力範圍隨著皇長子被冊為太子怕是會擴大到整個西北,以前少將軍還能壓制白家一二,可如今……別管白家是不是佯裝慈善,他們的確在西北等相對苦寒之地做了不少的善事。

  她記得白家最喜歡開私塾,教導一些寒門子弟讀書識字。

  少將軍在手頭寬裕時也給過白傢俬塾銀子,記得白家家主接到少將軍的銀子時臉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她的銀子就不是銀子嗎?

  白傢俬塾的學生也要領少將軍一份情。

  倘若少將軍還在,同晉商的關係會更緊密,白家家主才該頭疼。

  皇上再強勢也無法完全消滅各地的豪族,唯一能做得就是平衡,不會讓地方豪族一家獨大。

  「見過安樂郡主。」

  白淑屈膝行禮,慕嫿翻身下馬,揮了揮手讓白淑起身,白淑悄悄抬起眸子,看清楚慕嫿的相貌,微微一怔,隨即淡笑道:「郡主顏色真好,京城第一美人是郡主了。」

  慕嫿笑道:「白小姐氣質高雅,出落得也很漂亮。」

  「不敢同郡主相比。」

  白淑客氣了兩句,慕嫿同她想得不一樣,不似外面傳得那般驕橫,即便慕嫿此時包圍東宮向太子要個說法,她竟是不覺得唐突,「聽聞安樂郡主遇襲,太子殿下同我都很為郡主擔心,您同木大人來東宮,太子殿下再忙也會親自見您,您何必帶了這些人來東宮?顯得郡主您和太子殿下都生分了。」

  慕嫿嘴角揚起,「白小姐真會說話,我只是想告訴有心人,既是弄不死我,那就等著被我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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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五章 打著談合作

  慕嫿負手站著,身軀筆直,宛若一桿長槍,一株勁竹,明亮的眼,唇邊的笑顯示一切絕非需言。

  在太子東宮門前,她依然瀟灑肆意。

  白淑瞳孔微縮,過了好半晌才複雜的說道:「不是太子殿下做的。」

  慕嫿卻道:「所有證據都指向太子殿下,我也很想相信白小姐,然而白小姐當清楚這件事已經不是一句不是太子殿下做得就能遮掩過去,方纔我險象環生,差一點就被槍火擊中,而魏王妃亦受了傷,不是我爹他們來得及時,我和魏王妃怕是早就……請太子殿下給我和魏王妃一個交代,否則遇襲的事一再發生,我未必有這次的運氣撐到援兵敢過來。」

  「魏王妃受傷了?」

  「傷勢不重,但也不輕。」

  慕嫿明顯感到白淑略顯緊張,雖然她很快就掩飾住了,漫不經心的說道:「胳膊上中了一箭,弓箭尖端淬毒,不知白小姐可聽過紅顏淚?」

  白淑抿了抿嘴角,搖頭道:「沒聽過,魏王妃中得就是紅顏淚?」

  「蝕骨紅顏,淚如刀鋒。」慕嫿淺淺笑道:「中了這種毒的人皮肉很快會爛掉,直到露出白骨,哀嚎痛苦而死,白小姐說用上有紅顏淚的人得多恨我,或是魏王妃啊。」

  木齊在一旁聽得眼睛都紅了,萬幸中毒得是魏王妃,不是寶貝女兒,這次女兒僥倖躲過,下一次結果難料,還是把一切危險都清除為好,木齊低聲吩咐屬下更是把東宮圍得更緊。

  白淑看著情況越發緊張,低聲說道:「安樂郡主因為遇襲心情不好,可您不能因為心情不好就包圍東宮,太子殿下看在郡主往日的功勞上,不同您計較,凡事都有個限度,一旦越過了界限,後果也不是郡主能承擔得起的,畢竟太子殿下是儲君,皇上的親生骨血,郡主此時退去,我代替太子殿下許諾不會追究郡主,而且幫郡主查明真相,給郡主一個交代。」

  「郡主也不希望令尊木大人被滿朝文武彈劾,木大人有今日也不容易,看不慣他等著抓他毛病的朝臣不在少數。」

  木齊站在慕嫿身旁,「我做官的目的就是保護女兒,白小姐無需再多說,嫿嫿做什麼,我都是支持,幕後黑手就在東宮,太子若是不肯交出兇手,我進去搜捕也是一樣的。」

  搜檢東宮?

  白淑被木齊的豪言壯語給震住了,嘴角抽抽了兩下,「郡主就不去勸勸令尊嗎?」

  這明顯就是找死好不好?木齊果然如同傳聞一樣是個瘋子!

  慕嫿淡淡的說道:「我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打算,論搜抓兇手,我其實比我爹更去強一些,起碼我知道……紅顏淚這毒來自沐國公夫人,白小姐不如回去同太子殿下說一說,太子妃是不是知道一些太子殿下不知道的內情?」

  「太子妃完全不知紅顏淚,也發誓說此事同她無關,安樂郡主知道紅顏淚的出處何不去找沐國公夫人?」

  「沐國公夫人此時已經沒有本錢再出面難為我了,她不敢,也已經被我打怕了。」

  慕嫿意味深長的說道:「我同沐國公夫人井水不犯河水,她應該不敢再在我面前出現了。」

  白淑擋在慕嫿前面,阻擋慕嫿衝進東宮,最後建議道:「安樂郡主何苦要做別人手中的刀?讓真兇得意?您該明白太子殿下是被人算計的,您退一步同太子殿下合作,得到的東西會更多,木大人有太子殿下的支持和信任,以後在朝廷上自會順風順水。」

  「能穩住我爹地位的人不是太子殿下,白小姐不清楚嗎?」慕嫿繞過白淑,直接帶人向東宮走去。

  白淑慢慢閉上眸子,兩方的衝突不可避免了,耳邊傳來一陣巨響,白淑控制不住回頭看去,不是東宮侍衛同慕嫿交手,而是慕嫿橫槍砸向東宮緊閉的大門,匡當,在巨響之後,東宮大門轟然倒地,濺起一地灰塵。

  神機營的人,東宮的侍衛面面相視,幾乎同時吞嚥口水,敬佩看向橫槍的安樂郡主,這還是女孩子嗎?!

  慕嫿的腳重重踏在東宮大門上,同白淑目光相碰,揚起嘴角的淺笑:「方纔我認真琢磨白小姐的建議,的確不能讓真兇得意,現在我同太子殿下可以合作了,太子殿下要保證……我爹在朝廷上不被彈劾啊,都說君無戲言,太子殿下也是金口玉言,可不能騙我和我爹,我們是鄉下地方來的,都是實在人。」

  白淑:「……」

  東宮大門被砸毀,侍衛被慕嫿震懾住,此時東宮可以說完全不設防,隨便慕嫿進出,太子殿下處於絕對的劣勢,這時候慕嫿卻相信太子殿下非真兇,要同太子殿下合作……還不許太子殿下的人當庭彈劾木齊擅自調兵,白淑都替太子殿下臉疼。

  「白小姐若是做不了主,可以去問問太子殿下,我可以等一會。」

  慕嫿把手中的長槍重重戳進地裡,玩味的笑道:「只是一會啊,白小姐也是女孩子,知道女孩子最是善變了,下一刻許是我就不會再想同太子殿下合作了。」

  「……安樂郡主稍後,我……我去請示太子殿下。」

  白淑臉色僵硬,轉身向東宮快步走去,看著地上的大門,莫名感到一陣陣的無奈,慕嫿不僅有世間一等一的武力,還是一個聰明至極的人,太子固然沒臉,可操縱木齊的皇上接到消息後肯定也會感到臉疼!

  皇上想把木齊豎起來當靶子?

  想法是好,結果卻是木齊和太子苦主聯合了,苦主都原諒了木齊調兵包圍東宮,齊王趙王等朝臣不會過多指責木齊。

  毫無意外,太子絕對會忍下慕嫿的冒犯,就算太子心裡有氣,也不會同木齊父女翻臉。

  「嫿嫿。」木齊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其實皇上不是嫿嫿想得無情,他不是……」

  慕嫿慢悠悠說道:「我有兩個習慣,第一隻相信我的親人,如今我的親人只剩下爹您了,第二無論同誰談判,我都喜歡打著談,佔據主動,無論皇上是不是存了利用您的心思,先例絕對不能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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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再次入宮

  木齊所處的位置注定只能是孤臣,自古以來掌握京畿兵權的人同文臣武將,皇子王爺都不親近,他們只效忠於帝王。

  如今的神機營因為配了殺傷力極大的槍火,顯得格外重要,一旦皇上存了一點利用木齊拉下太子的心思,木齊根本沒有辦法反抗。

  慕嫿很敬佩皇上,也願意追隨皇上,可是她不願意被皇上利用捨棄,少將軍的犧牲已經足夠了,她總不能眼看著木齊出事,畢竟木齊怕是這個世上唯一疼惜真正慢慢的人。

  木齊還想替皇上解釋兩句,慕嫿笑道:「爹您可以對皇上忠心,其餘事交給我,皇上若是怪罪的話……」

  「皇上不會怪你!」

  木齊如同慕嫿所料,完全站在慕嫿這邊,皇上重要,女兒更重要,「出了事,我頂著。」

  慕嫿唇邊的笑容越濃,「不知太子殿下何時能給個准信?」

  木齊嘴角微抽,看向肅靜的東宮,沒有大門後,東宮的佈局一覽無遺,即便有影壁牆,東宮也好似一座不設防的宮殿,「應該快了。」

  「讓……慕嫿給孤滾!」

  太子殿下受不了城下之盟的恥辱,坍塌的大門如同一根針深深扎進太子驕傲的心上,「孤同她拼了,孤就不信慕嫿真敢……真敢傷到孤,彈劾,發動孤的人,明日全力彈劾木齊,孤要讓皇上把木齊碎屍萬段。」

  一向禮賢下士,文雅寬和的太子說出這番話,可見太子殿下氣憤到極致,幕僚屬臣放任太子殿下發洩胸中的怒火,總要有個瀉火的過程,要不豈不是會把太子憋壞了?

  帶回消息的白淑默默站在一旁,漆黑的眸子深沉無波,人雖站在太子身邊,心卻是飛向別處。

  太子在暴怒時聽不進去勸,一個人在書房中轉悠,對慕嫿百般痛罵,發洩好一頓,太子氣喘吁吁重新坐回椅子上,「你們……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去給孤聯絡朝臣,哪怕同齊王,趙王合作,孤也要讓木齊死無葬身之地,讓慕嫿哀嚎痛苦而死!」

  「殿下。」

  「表哥。」

  白淑回過神,同幕僚屬於臣一同阻止太子,「木齊只是一隻脖子上套著鎖鏈的惡犬,等到表哥登基,隨時都可以收拾他,慕嫿雖是勇猛,咱們派一萬人去追捕她,她還能衝出包圍不成?趙王的心思暫且不提,齊王才是表哥您真正的對手,他最是盼著表哥倒霉,這次事……沒準就是齊王故意陷害表哥。」

  太子因憤怒而潮紅的面色稍稍緩和幾分,「齊王盼著孤讓出太子位置,然而慕嫿卻是把孤的臉面狠狠踩在地上,孤若是同慕嫿合作,孤還不得被齊王他們笑死?孤如何再在朝堂上立足?」

  「殿下熟讀史書,當記得小不忍則亂大謀,自古以來為登上皇位隱忍的皇子還少嗎?」

  「殿下也該聽過一句話——一朝權柄在手,誰敢再違逆殿下?」

  幕僚們為太子殿下分析厲害,太子開始不願意聽,狠狠斥責幾句,而後才慢慢冷靜下來,從不屑到認真傾聽,幕僚屬臣說得越發起勁,羅列不少同木齊合作的好處。

  白淑嘲弄的目光一閃而逝,轉而心疼的看向太子,明知道太子早就有同慕嫿談判的心思,太子殿下賭不起,他怕慕嫿衝進東宮取走自己的性命!

  畢竟慕嫿瘋狂起來是無所顧忌的。

  她想著在東宮門口的慕嫿,再看看太子殿下,也許太子殿下能登上皇位,可他絕對沒有慕嫿活得瀟灑,恩怨分明!

  白淑有時是羨慕慕嫿的。

  太子道:「罷了,罷了,你們既然都這麼說,孤也不是不聽勸的人,孤請你們就是為孤出謀劃策,幫襯孤拾遺補缺,在關鍵時刻勸說孤做出決斷。」

  「孤再問你們一句,你們都認為可以同慕嫿和談?你們該知曉慕嫿的本意,只要今日孤後退一步,明日在朝堂上孤和孤的臣子無法彈劾木齊,還要替木齊遮掩一二,然東宮的事又能瞞過誰去?」

  太子面上滿是不甘心,怎麼做了太子之後,反倒不如做皇長子自在?時刻提防弟弟們不說,還要忍下一些很難隱忍的事。

  「臣等知道殿下不甘心,便是臣等也覺得安樂郡主狂妄,但是安樂郡主不是尋常女子,她若是沒有依仗敢這般行事?殿下此時後退一步,只是為以後更快的穩定太子寶座,您這麼做只是不想讓齊王趙王得意,臣敢保證,明日彈劾木齊的人肯定有,但是絕不是齊王或是趙王的人。」

  「他們盼著殿下碰一碰木齊,試探皇上真正的心思。殿下可不能讓他們如意啊。」

  太子閉了一下眸子,白淑在此時握住他的手,輕聲說道:「表哥暫且忍一忍吧,等到程大學士入閣且做了太子太傅,您的根基便不是尋常人所能撼動的,您何必同安樂郡主這樣頭腦簡單,狂妄無知的人較勁?她縱有一身神力,始終都是一個人,讓她少站上風,表哥也可借此搭上木指揮使,他這次同表哥有了牽扯,以後他很難獨善其身,不受表哥影響。」

  「此時您越是信任寬容木指揮使,皇上越是會懷疑他。」

  白淑低聲道:「有時殺一個人完全不需表哥親自動手。」

  太子吐出胸口的煩悶,白淑最後這一段話徹底打消他同慕嫿徹底翻臉的心思,「父皇曾經說過,厚黑厚黑,臉皮要厚,心要黑……以前孤不明白,今日孤似有所得。」

  白淑眉稍一頓,扯出笑容:「當今就是靠此才坐穩太子的位置,進而登上皇位,論隱忍的功夫,皇上算是數一數二的,便是最值得信任的人死在他面前,他都無動於衷。」

  最後這句話白淑說得很輕,想著心事的太子並沒有聽清楚,「表妹說誰死了?」

  「同安樂郡主談判要緊,她那脾氣,不見表哥,怕是會直接衝進來。」白淑說道:「方纔郡主提起魏王妃中毒了,聽她的意思沐國公夫人知道一二……」

  「孤就知道那個賤人不老實!」

  太子把無法發洩的怒火全衝向太子妃,「你們去問問慕嫿的要求,孤去找賤人理論。」

  *******

  「皇上口諭,宣安樂郡主入宮。」

  無庸公公親自過來,慕嫿看了木齊一眼,「遵旨。」看來皇上也不想讓太子太難看,木齊留下來談條件,絕對會給留一分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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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你錯了

  木齊一點不擔心皇上會對慕嫿不利,反倒擔心萬一女兒提得條件太苛刻讓太子惱羞成怒不惜同他們父女魚死網破,他眼見慕嫿和無庸公公消失的背影,暗暗鬆了一口氣,隨即搖頭苦笑,本來是他拼盡一切保護女兒,不惜同太子為敵,然而結果竟是他擔心女兒做得太絕,徹底得罪太子。

  堂堂神機營指揮使,皇上的結義兄弟,他被女兒保護了,不如女兒果斷,木齊既然感到無奈,亦有淡淡以女為傲的感覺,可不是誰都生出慕嫿這樣的女兒的。

  皇上此時肯定帶著一絲的羨慕嫉妒。

  這般好的女兒不能輕易許人!

  皇宮大內,無庸公公微微彎在前引路,時不時嚮慕嫿擠出略顯諂媚的笑,「郡主,請。」

  慕嫿不緊不慢走著,步伐穩健,落落大方,對無庸公公的討好視而不見,給他們讓路的內侍宮女,皇宮侍衛一個個看得暗暗咋舌,便是前朝的重臣對無庸公公也多是客氣的,別管朝臣心裡如何瞧不起太監,面上總不會帶出來,畢竟無庸公公近身侍奉皇上,隨時都可以給人小鞋穿。

  安樂郡主入宮的消息很快擴散到整個皇宮,內廷二十四監的管事大太監可是欠著郡主的人情,他們聽聞郡主在東宮鬧出的動靜後,徹徹底底沒了脾氣,他們到底是奴才,還能比太子殿下貴重?

  慕嫿連東宮都敢惹,他們又算什麼呢,只要慕嫿能平平安安出宮,皇上不曾怪罪慕嫿,他們以後更敬重慕嫿。

  ******

  御書房門口,小太監看到走過來的無庸公公和慕嫿,連忙順著台階跑下去,步伐很快,腳步很輕,先嚮慕嫿行禮,恭敬的說道:「皇上方才說,讓郡主直接進去,不必通傳了。」

  慕嫿輕輕嗯了一聲,邁步登上階梯,無庸公公被小太監拽住,「公公,皇上只讓郡主一人進去。」

  「書房裡可還有朝臣?」

  「沒有。」

  小太監悄悄比了比御書房外的迴廊,好幾位身穿深紫官袍的人,程大學士位列其中。

  他們都在外等候皇上的召見,程大學士是被皇上口諭叫進宮的,然而他入宮後卻被皇上擋在御書房之外,他以為皇上有更要緊的事情處理,此時卻見到慕嫿,不,應該是安樂郡主登上台階,推開御書房的門,在慕嫿進門之時,程澄明顯感到她望過來的目光帶著一抹意味深長。

  程澄抿了抿嘴角,很快平穩住心緒。

  慕嫿其實沒有太多的深意,只是對程澄混在內閣閣臣中等候皇上召見頗為意外,雖然程澄入閣的風聲很盛,但慕嫿從不曾認為皇上會讓程澄入閣,更別說讓程澄做首輔了。

  程澄的一些理念,尤其是治國理念同皇上是相互衝突的,他哪怕同皇上是一個老師,也無法體會到皇上變革的意圖,昔日先帝委任的首輔致仕失蹤後,皇上再委任首輔最關鍵是能領會自己的意圖,其次才是聽話。

  慕嫿走進靜悄悄的御書房,隨手關上房門,隔絕外面紫袍高官們的窺視和深思的目光,她直接跪了下來,「拜見陛下,慕嫿奉召前來。」

  一切靜悄悄,好似沒有人,慕嫿不由得再次抬高聲音,重複了一遍,依然沒有動靜,慕嫿心頭一顫,莫非皇上被氣狠了?故意給她下馬威?

  慕嫿悄悄抬眼,出乎意外龍椅上沒有皇上,皇上不在去哪了?

  正在她疑惑時,聽到西廂隔間傳來皇上溫潤的聲音,「慕嫿,你過來。」

  西廂隔間是皇上休憩的地方,不是誰都有資格踏進去的,連柳三郎都沒有進去過,主要還是因為柳三郎一直在宮外同皇上見面,嬪妃更是不可能進入西廂隔間,遂慕嫿倒也沒有想偏了。

  外面不是沒有皇上看中慕嫿的傳言,不過慕嫿更相信自己的眼睛,皇上看她的目光絕對不是看心儀的女子,雖然她不明白皇上眼中的複雜深意,但皇上絕對不會納她為妃,何況就算是她看錯了皇上……皇上打不過她啊,根本做不了勉強她的事。

  繞過紫檀木刻江河圖案的屏風,慕嫿進入西廂隔間,首先見到皇上坐在臨窗的躺椅上,他穿著單薄的常服,明黃外褂單薄,每一顆扣子卻是扣得嚴嚴實實,不露一點的肌膚,一把扇子攥在他手中,扇子輕輕扇動帶起微涼的風。

  他的眸子一如既往溫潤,蘊含信任和伺淡淡寵溺,慕嫿心頭一熱,緩緩垂下頭。

  皇上輕笑道:「坐下吧,把你累到了,除了朕心疼外,三郎還得埋怨朕。」

  慕嫿低聲道:「我還是站著好。」

  她斜睨一眼躺椅旁的木桌,上面擺著果盤和點心,都是她喜歡吃的,別說一番折騰,她還真有點餓了,好在肚子不會咕咕亂叫,皇上笑著把點心推了推,「朕讓御膳房準備了飯菜,你先用幾塊點心。」

  「陛下,我……」

  慕嫿依然不習慣皇上對自己的好,若是皇上直接震怒,她早就想好應付的辦法,偏偏皇上超出慕嫿所有設想,皇上好似在款待有功之臣?!

  破壞皇上計劃,打破東宮大門,同太子殿下合作……哪一件都不是皇上期望看到的。

  「朕記得你喜歡杏仁酥,莫非你嫌棄御膳房做得不好吃?嘗一嘗宮中御廚的手藝,喜歡的話,朕賞你兩個御廚。」

  皇上笑容溫暖,催促慕嫿快點用點心,慕嫿捏著點心的手有點顫,喉嚨乾澀,怕是沐國公和木齊都不知道她喜歡杏仁酥,一般她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糕點,什麼都能入口,她在吃穿上並不講究,作為軍人統帥也沒空追求口舌的享受,有得吃就不錯了。

  杏仁酥在口中化開,香甜中透著一抹杏仁的清香,慕嫿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低聲道:「您聽我解釋,我……」

  「你肯認錯?」皇上露出震驚之色,慕嫿搖頭道:「我沒錯!只是想同您說說我的打算,並非是我爹體會不到皇上的意圖,是我攔住我爹的。」

  皇上打斷慕嫿的解釋,輕聲道:「你性子一點都沒變,不過朕還是要說你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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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八章 皇上寵女兒?!

  慕嫿把脫口而出的我錯哪了嚥了回去,直接坐在繡墩上,扯過果盤和點心盤子大吃起來,皇上唇邊噙著笑容,慇勤的勸道:「多吃點,朕看最近你瘦了。」

  「明明是胖了。」

  慕嫿塞滿點心也能把話說得乾脆利落,字正腔圓,以前她還是少將軍時,沒少在用膳時候吩咐袍澤屬臣做事,一切的特長都是鍛煉出來的,慕嫿不認為自己比旁人聰明,只是閱歷稍微豐富了一點,比旁人稍稍努力一些。

  論天分,慕嫿承認自己不如柳三郎,最重要得是柳三郎還很刻苦努力。

  皇上仔細端詳慕嫿,說道;「女孩子圓潤一點好,有福氣,況且你今日騎馬射獵,明日又同人打架,後日不知有闖到哪家去逞威風,多用一點無礙的。」

  慕嫿:「……」著實不想同皇上說話,不過慕嫿只是心塞片刻,便驕傲的笑道:「沒錯,我就是京城第一紈褲女子,誰都沒有靠山硬。」

  「你若是這般想,朕反倒會開心。」

  皇上笑容漸漸淡去,看向窗外,在此處正好能見到等候在迴廊中的內閣重臣,這些人在朝中,這些人都是舉足輕重的重臣,被朝臣簇擁,此時他們卻是靜悄悄站在外面等候皇上的召見。

  再遠處是內侍和盔甲明亮的御前侍衛,他們只為皇上一人效忠。

  「慕嫿,朕再說一遍,也是最後一遍,朕不會利用木齊,楊耀,不管他們是不是把朕當做兄長看,我始終把他們當做弟弟,生死相托,同富貴的兄弟。」

  皇上眸子深邃,「我不願做高高在上的孤家寡人,掌握帝國大權,除了可以實現朕的治國理念,讓帝國永遠昌盛外,還可以保護我真正在意的人。」

  一會朕,一會我,慕嫿能聽出皇上話語中的某些深意,他的目光炙熱而深邃,期望慕嫿能全然相信他,慕嫿想要點頭的,可多年疆場錘煉出的理智和冷靜讓她無法說出皇上想聽的話。

  相信皇上能共富貴?!

  慕嫿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更不願意欺騙皇上,輕聲問道:「太子殿下以及皇子們是陛下在意的人?」

  皇上眸子半閉半睜,瘦削略顯病弱的身體向躺椅上靠去,眼睫在眼瞼下拉出一道暗影,「嫿嫿總是坦誠直率,會把氣氛徹底破壞掉的,讓朕如何接下去?」

  稍稍頓了頓,皇上嘴角微微揚起,「畢竟朕不想騙嫿嫿。」

  慕嫿已經後悔了,怎麼就問出這樣的話,聽到皇上的回答,猛然抬頭,卻發現皇上眸子璀璨,「他們不是!」沒有聲音,只只嘴唇微動,慕嫿的心一下落定了,即有幾分驚訝,又有幾許的必然。

  「朕猜嫿嫿一定想到帝王心術,史書上不管是昏君還是明君,貶謫誅殺親子的帝王不在少數,眼見著骨肉相殘,禍起蕭牆的帝王也不少,做昏君的皇子活命的幾率比做明君的皇子要高,皇子之間的爭鬥少不了明君在背後推波助瀾。」

  「……都讓皇上說了,我無話可說。」慕嫿無奈咬著果子,果子又甜又脆,不愧是貢品,美味好吃。

  皇上笑聲低沉,悠然摩挲躺椅上雕刻的紋路,「自有旁人代替朕疼愛維護他們,嫿嫿,他們的將來不是掌握在朕的手上,當然無論結局如何也怪不到朕頭上。」

  慕嫿更是糊塗了,皇上每一句都大有深意,可究竟是何用意?她完全摸不清。

  門外等候的程澄等重臣聽到御書房中隱隱傳出皇上的笑聲,爽朗通透,皇上很愉悅,並不是佯裝歡喜,顯然慕嫿讓皇上滿意。

  帶著神機營闖進京城,包圍東宮,甚至砸破東宮的大門等等消息隨安樂郡主入宮迅速蔓延開去,宮裡的消息一向傳得最快,開始程澄不滿太子竟然同木齊簽訂城下之盟,覺得太子這般做太丟臉,完全可以借此制木齊於死地,此時聽到皇上的笑聲,程澄對太子的抱怨少了。

  以前是他太小看慕嫿,以皇上溫潤文弱行事作風應該不會鍾情慕嫿這樣鋒芒畢露,狂妄肆意的女孩子,甚至連看都不會看慕嫿一眼,怎麼突然皇上就對慕嫿縱容寵溺,連柳三郎都沒這樣的待遇。

  畢竟皇上雖是寵愛信任柳三郎,對柳三郎還是要求很嚴,完全是按照弟子培養。

  程澄還是比較瞭解自己這位皇上師兄的,若是今日砸東宮大門的人是柳三郎,皇上絕對會狠狠教訓柳三郎一頓,當然柳三郎也不會做出慕嫿這樣的事。

  那位溫潤如玉的君子從來都不會做任何令人詬病非議的事,哪怕他心裡並沒高看皇子,他亦不會當面表露一二。

  「安樂郡主不會是……是皇上的女兒吧。」

  「噤聲!」

  「橫豎皇上他們也聽不到,不是說女兒都是富養?」

  他們幾乎人人都有女兒,對女兒的要求和對兒子不同,橫豎在外候著無事可做,便開起玩笑,「皇上對七公主也曾放縱過,只是七公主知曉分寸,不曾恃寵而驕,在後宮不曾仗著皇上寵愛為所欲為。如今皇上寵愛安樂郡主,七公主已經被皇上冷落多日,聽說上次七公主被皇上拒之門外,皇上讓皇后管好七公主。」

  「曾經七公主不是抱怨過皇上不疼自己的女兒反而去疼臣子的女兒,還記得皇上是如何說……」

  重臣如何能忘?

  他們彼此默默看了一眼,以後還是不要得罪安樂郡主為好。

  御書房的門打開,慕嫿先邁過門檻,隨後是一道瘦削的中年男子,他穿著尋常儒衫,一根玉簪插在髮鬢上,手中捏著一把是扇子,同常見的教書先生一般無二。

  「……皇上?!」

  程澄等人撩起官袍跪下來,慕嫿向旁側身,皇上悠悠歎息一聲,率先走下台階,慕嫿才跟了上去。

  「你們先回去,朕同安樂郡主出宮辦事。」

  皇上瀟灑般搖了搖扇子,程澄道:「請皇上准許臣跟隨左右。」

  其餘人等紛紛請命,皇上笑聲朗朗,「最近京城不安穩,魏王妃和安樂郡主都能當街遇襲,一旦有意外刺客,嫿嫿只能來得及保護朕,等朕徹底肅清京城宵小,再讓你們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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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4 00:33:0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百八十九章 帝王的另一面

  皇上此話是警告他們?

  還是嫌棄京城不太平?!

  亦或是嫌棄他們不如安樂郡主?跟在皇上身邊就是累贅?

  等到朝臣意識到皇上又微服出宮,皇上和慕嫿已經沒了蹤影,只留下在御書房侍奉的內侍和侍衛。

  他們揣著奏折向皇上稟告,可皇上卻瀟灑的微服私訪去了。

  「你們猜皇上去了何處?」

  「……許是大理寺的衙門,怕是去天牢了。」

  「去看望探視柳三公子?還是看望陪兒子入獄的魏王殿下?」

  說話的朝臣聲音很輕,魏王殿下涉及的案子事關太后娘家,沒準魏王妃遇襲就是給此事引起來的,那群刺客未必就是衝著安樂郡主。

  程澄波瀾不驚的臉上浮現一抹複雜,「我在此處等皇上回宮。」

  「我等願陪程大人一起等候皇上,方才沒來得急勸解皇上,皇上不該時常出宮,不是京城不太平有刺客出沒,而是帝王該呆在宮中,省得萬一皇上出了意外,動搖帝國的根本。」

  站在御書房外的大臣同時點頭,皇上總是微服私訪對他們來說不是好事,被皇上聽到不好的傳聞,他們根本解釋不清楚,太后娘娘輔政時,他們不曾注意養病的皇上是否出宮,所以他們不明白皇上手中的勢力到底有多龐大。

  皇上是讓太后娘娘逼的,只能時常出宮自己找樂子。

  *****

  「你說得經營玻璃的法子是可行的,我已經命人操辦起來,原本我還想著在帝國各處設立商舖,你的法子比我的法子更便捷,也少了許多不必要的紛爭。」

  儒雅的中年文人手中搖著扇子,含笑同身邊帶著惟帽的女孩子說話,「天工坊弄出玻璃並非是高價賺銀子。」

  「我曉得您想方便百姓。」慕嫿出宮時就給自己扣上當了半張臉的惟帽,畢竟她這張臉在京城辨識度還是很高的,萬一被京城百姓認出來,皇上就別想再微服私訪了。

  在御書房時,皇上等她吃飽喝足,直接換了裝束,瀟灑同慕嫿說,朕帶去你見三郎,你是不是想他了?

  慕嫿沒來及辯解或是想清楚自己是不是想念柳三郎,她就被皇上拽出御書房,屁顛屁顛跟著,不,保護皇上微服出宮,慕嫿看著蹲在攤位前同小商販砍價的皇上,抹了一把額頭不存在的冷汗,皇上不是要去大理寺天牢看柳三郎嗎?

  他溜躂到京城最繁華的琉璃廠是幾個意思?

  帝都京城有兩大商販雲集的地方,一是琉璃廠,二是京城城隍廟,柳三郎入獄前,曾帶慕嫿遊玩過一遍,慕嫿對這兩處並不算陌生,然而皇上……在琉璃廠根本就是如魚得水,同經營幾年的商舖掌櫃都能說上兩句,還有古玩商舖的掌櫃同皇上勾肩搭背顯擺自己的私藏。

  換了一身長隨打扮,黏上鬍鬚的無庸公公壓低聲音:「主子時常來琉璃廠撿漏,同這些人很熟悉,有時他們收到拿不準的古玩,也會專門留下來讓主子幫忙掌眼。」

  慕嫿艱難的點點頭,當今皇上也太……太接地氣了,是這句話吧,慕嫿對太遙遠的記憶一直不願意回想,只是偶爾會蹦出幾句話來。

  「這只簪子的確不錯,做工精緻,用料也很好,簪頭的薔薇栩栩如生,不比珍寶閣的首飾差。」

  皇上蹲在同小商販交流,「若是我沒看錯該是大師的手筆,所用的翡翠……應該是……」

  「看客官就是懂行的人。」商販年歲不大,面白無鬚,看似個落魄的富貴公子,小聲提醒道:「那位大師倒霉涉及到大案中,被牽連砍了腦袋,咱們還是不要提他了。」

  皇上笑著點頭,商販暗暗出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旁邊的女孩子,雖然擋了半張臉,卻是一位年輕小姑娘,僅露一半的臉已是絕色了,就是皮膚稍微差了一點,不怪他能看出小姑娘的不凡,曾經他也是名門公子,只是因為家道中落,祖父父親相繼過世,他又是個庶出,不受嫡母待見,只能擺著昔日家中的物什,在琉璃廠混一口飯吃。

  他曾經富貴過,看人要比尋常百姓精準,眼前宛若教書先生的男人出身想來極好,「那邊的小姑娘是先生的女兒吧,長得可真漂亮。」

  皇上笑得只見牙,不見眼,商販忙有吹捧一番,轉門撿好聽的說,把慕嫿讚得天上有,地上無,慕嫿翻了個白眼兒,怕暴漏身份倒也沒否定,皇上大手一揮幾乎把商販攤位上看的過眼的收拾小飾品都包圓了。

  商販的嘴更甜上幾分,慇勤把首飾裝進盒子裡,遞給慕嫿,「先生給小姐買的,小姐真是有福氣,有先生這樣疼女兒的好父親。」

  慕嫿:「……」

  無庸公公眼明手快,主動接下禮盒,大有深意看了商販一眼,皇上站起身,跺了跺發麻的雙腳,把手中的薔薇簪子插在慕嫿頭上,後退兩步仔細打量半晌,滿意點點頭:「好看,薔薇花雖不是名品,很適合你,我希望你似薔薇,誰敢攀折你,狠狠用你的刺扎他。」

  慕嫿:「……」

  無庸公公心裡默念,郡主還不夠囂張嗎?何況郡主哪裡像薔薇,根本就是一顆刺頭,身上的刺又堅又硬。

  「是不是該去看柳三郎了?」慕嫿明顯感到皇上還想在琉璃廠逛下去,無庸公公已經快拿不住手中的東西了,她跟隨皇上逛街,才明白男子戰鬥力也很強。

  也清楚的認識到柳三郎受皇上影響頗深,他們都很能買東西!

  尤其是願意給她買一些首飾小玩應。

  這些瑣碎的小玩應淘起來很費功夫,慕嫿沒有耐性去一樣樣看,然而皇上和柳三郎卻是樂此不彼。

  皇上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笑呵呵說道:「我就知道你想他了,嫿嫿啊,在我面前就不用藏著掖著了,我不是木齊防著三郎,以後你有什麼想不通的事儘管來問我,若是想念三郎也要同我說,我會幫你的,雖然把你嫁給三郎,我也有點捨不得,女孩子嘛,總是要嫁人的,你再也找不到比三郎更好的夫婿人選了。以後你……你和三郎生出的孩子啊,肯定好看又聰明,能文能武,精明幹練!」

  慕嫿扶著額頭,「您想得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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