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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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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惠美]妻華(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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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章 西方來客

  平安管事心頭一緊,後脊樑竄起一陣寒氣,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天上依然炙熱的驕陽,沒有變天啊,到底哪來的寒意?

  「我還要溫書,勞煩平安管事讓婢女們各司其職,我先不見她們了,省得分心。」

  「好,奴才會交代她們您的喜好,明日再讓大丫鬟梅蘭竹菊侍奉您。」

  平安管事把三公子的拒絕當做害羞,畢竟三公子從來沒有享受過紅袖添香,猛然見到漂亮出色的婢女怕是抹不開讓婢女侍奉。

  不得不說王爺真是個偏心的父親,給三公子配的婢女要比給大公子,二公子好上許多,模樣都是掐尖的,性情柔順,更難得是王爺把大丫鬟身家都捏在手中,絕了她們被王妃收買的可能。

  平安管事雖沒能留在三公子更前伺候,但王爺讓他時常來看三少爺缺少什麼或是有何要求,他還是等同於三少爺身邊的管事。

  能讓一向霸道的王爺用迂迴的手段,三少爺足以自傲了。

  在平安看來,三位少爺都是人中之龍,三少爺雖是俊美一些,除了相貌更像魏王一點,看不出比禮賢下士的大少爺強。

  平安想到大少爺,自然想到大少爺被安樂郡主很抽過一頓,三少爺的確惹不起,他可不想成為安樂郡主的鞭下亡魂,王爺都對安樂郡主沒辦法,他若被郡主打了,王爺也不會幫他報仇。

  「主子,那些人……」

  「牛不喝水,還能強壓頭不成?」

  三公子背對著書僮,輕笑道:「我這點定力還是有的,你不必把她們看管得太緊,書房重地不可讓她們輕易靠近,但是若是有人賄賂你,想要到書房看一看,你自有發揮吧。」

  「可是萬一她們看到不該看的東西?」

  三公子指了指自己的腦子,書僮默然點頭,明白自己主子的意思,所有重要的東西都在主子腦子裡,書房除了書籍外,幾乎不會放任何的密信。

  主子比任何人都小心,否則也不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暗中發展出不小的勢力了。

  「長青先生說主子若是有空,可去他府上一見,去安靜茶樓也行。」

  「幫我推掉,在科舉前,我不會見他。」

  「是,主子。」

  「我讓你安排的人可住進使館?」

  「瓦剌族的使臣已經到了,說是還帶來聖女。諸葛大人已在使館,據傳來的消息已經取得瓦剌聖女的信任,他爭取早日完成主子的吩咐。」

  「不能遲,也不能早到,時間不差一分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我會轉告諸葛大人。」

  書僮看了看主子的背影,低聲問道:「安樂郡主會不會生氣?郡主的脾氣總同一般人不同,旁的女孩子喜歡,郡主未必能體會到主子的良苦用心。」

  「我不用她感激,更無須她體會我的良苦用心。」

  贏澈幾步走到書案旁,提起毛筆,沾滿墨汁,在宣紙上寫下一首情詩,一蹴而就,濃烈的感情躍然紙上,他自己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會為女孩子付諸一切心血,不求回報,不計得失。

  「還有……這份請帖是紅蓮長公主送來的,大公子,二公子都有一份。」

  書僮遞上古樸的請帖,贏澈打開看了一眼,扔到一旁,不鹹不淡的說道:「他們是招女學生,還是給宗室子弟和勳貴子弟選妻?請帖只怕不是長公主的意思,看來長公主沒有辦法完全掌握女學。」

  瞄了一眼請帖上的內容,書僮問道:「您不去?」

  「去,當然要去,不過我不會坐在嘉賓席去評定女學學生的優劣高下。」

  贏澈按了按自己的眼睛,玩味道:「因為我很難做到公平公正,除了雲薇外,旁人都是庸脂俗粉。」

  「……您越來……」

  「坦誠?厚顏無恥?」贏澈不在意笑道:「我希望你,和我所有的屬下明白一點,她是我看上的女孩子,尊重她就是效忠我!我不希望你們做出多餘的事,也不要打著為我好的旗號,似魏王一樣給我塞婢女女人。」

  「屬下明白,會把主子的話傳下去。」

  書僮摸了摸額頭的冷汗,心有餘悸的想到魏王殿下送婢女過來,傷害了主子剛剛對魏王產生的父子之情。

  很明顯皇上就要聰明得多,反倒要求主子為安樂郡主守身如玉。

  ******

  京城使館修建頗為壯觀輝煌,每一處景致都能體現帝國的風貌,皇上對來京城的各族使者頗為客氣,並不是那種結好的客氣,而是顯示出良好的禮儀和,接待各族使者的官員驕傲而不傲慢,彬彬有禮又從不縱容使者的無禮要求。

  瓦剌部是外蒙主要的部族,因受其頭領的影響,對帝國頗為友好,在外蒙諸多部族中,是不多願意同帝國交好的部落。

  部族的聖女曾遊學西邊大陸,學了通身的本事,相比頭領看好中原帝國,她覺得西邊大陸上的國家更為強大,這次她來帝國,更多是探查帝國虛實,並非如同呈給帝國國書上所寫仰慕中原文化!

  「安樂郡主,又是安樂郡主。」

  女孩子不滿的說道:「除了她之外,就沒有別人了?騎射功夫了有什麼值得誇耀的?中原人真是沒見過世面!」

  「安樂郡主還會兵法,他們皇上賜了一把槍火給她防身,中原尊貴的公主都沒有槍火。」

  「我也會用槍火,槍法比她精準,沒什麼稀奇的。」

  「聖女。」

  「好了,我知道父親結好中原的意思,不過若是他們不能讓我佩服,我還是要說……還不如投靠西邊的國家。」

  窗口人影晃動,被稱作聖女的女孩子看了一眼窗欞,勾起嘴角:「他們也信不過我們,明日不是她們女學考試?我也去湊湊熱鬧,看看京城女孩子的本事,順便打掉她們的驕傲!瓦剌實力不如帝國,但是我比她們所有人都要強!」

  「頭領想讓您入宮的……」

  「不如我的男人,我會稀罕?」

  ******

  「方纔我故意漏出行蹤讓瓦剌聖女見到,以聖女心高氣傲一定會去女學,我只是擔心……」

  「怕郡主會輸?」

  諸葛松拍了拍同僚的肩膀,輕聲道:「就算不相信她,也該相信三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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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5:0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一章 臣子們的憂慮

  單就年歲上他們比三公子大上兩倍不止,他們早早對少年獻上忠誠,當時他還只是宛城柳三郎,那時候沒人知道他生父是誰。

  他們對溫潤如玉的少年很佩服甚至是敬畏的。

  少年的心性只怕是教導他的皇帝陛下都未必能完全掌握。

  「我見過聖女身邊的婢女身手,據說她們都只學到瓦剌聖女兩成功力,但她們足以同帝國的校尉戰平手,一路我護送她們入京城,也曾私下同瓦剌聖女的婢女較量過,我……贏過婢女卻是一點都不高興。」

  男人帶了幾分慚愧,「我沒有躲過瓦剌聖女的鞭子,她一直以輕紗罩面,我能從她眼裡看出輕蔑,我再練十年也不是她的對手。我沒有見過安樂郡主大顯身手,但是見過瓦剌聖女隨意用出的招數,不好評判她們兩人誰高誰低,安樂郡主將會面對一個強大的女孩子,我不曾擔心三公子,只怕因為愛慕之情判斷有錯,弄巧成拙,一旦讓瓦剌聖女把帝國最出色的安樂郡主壓下去,外蒙諸部會更加猖獗,西邊的國家也不會錯過滲透的好機會。」

  「我知道。」

  諸葛松再次頷首,費解道:「都說國之將興,必有奇才英傑降世,國之將亡,必有禍水妖孽。上蒼到底是厚愛中原,還是眼見中原再陷戰火?提前收走沐少將軍,帝國將門青黃不接,能征戰的名將不多,好不容易又出個安樂郡主,偏偏她也是女孩子!莫非帝國依靠女將軍?」

  他在禮部專門接待各族各國使節,瞭解到各國的動向遠比朝廷上的大臣多,如今朝廷上的大臣還在做著萬邦來朝的美夢,殊不知外蒙諸部已被西大陸強大的國家所滲透。

  一旦他們都被籠絡住,鎮守山海關的楊總兵壓力劇增,剛剛平靜下來的西北,暢通的絲綢之路又會重新陷入戰火,那時可再沒有沐少將軍死戰了。

  尤其是西大陸的皇帝也是一個雄主,向東擴張的意圖甚是明顯,即便他們隔著外蒙,依然有可能短兵相見。

  從瓦剌聖女的話中可以得到一些消息,西大陸那邊的槍火和火炮怕是優於帝國,沒有英明不畏死的將領,在武器上亦無法抗衡,中原帝國豈不是任由那些外人欺辱凌虐?

  越是繁華富饒的地方越是被野蠻人垂涎,若是沒有自保的武力,如今的繁華盛世就如同脆弱的水晶,經不起摔打。

  諸葛松掩飾住自己的憂心,期盼他追隨的少年能帶來希望,更盼著安樂郡主如同少年所說——無敵於天下!

  給瓦剌聖女,甚至左右搖擺的外蒙諸部十足的震懾。

  也虧著有皇上在,眼下局面不算太糟。

  皇上沒有似太后娘娘拒絕一切新鮮的東西,在千難萬難的狀況下設立天工坊,如今皇上臨朝主政,必然會比相對保守求穩的太后娘娘更有魄力。

  諸葛家也曾在先帝末年顯赫一時,隨著先帝過世,他父親惹惱太后娘娘,官職一降再降,最後貶謫出中樞,諸葛一族落寞下去。

  他曾聽父親提過當今聖上登基前後的內幕,父親一直不看好當今皇上,在藩王蠢蠢欲動,蠻族叩邊時,初登帝位的皇上慌亂而焦躁,甚至有驚人的投降的言論。

  多虧承平郡王和太后娘娘穩住當時的局面,這也是太后娘娘能攝政十幾年的原因,當時懦弱平庸,又暴躁偏激的皇上著實很讓朝臣失望。

  在帝權和後權上,朝臣大多選擇了太后娘娘。

  畢竟當時怎麼看太后娘娘都是穩定帝國的不二人選。

  十幾年過去了,太后娘娘變了,皇上也變了,在帝后衝突時,以承平郡王代表的朝臣這一次站在帝王這邊,捨棄他們口中曾經英明睿智的太后娘娘。

  諸葛松見過皇上,也曾聽過皇上闡述過治國理念,皇上已經同他父親口中的帝王沒一點相似之處。

  十幾年看似很長,卻能對一個人改變如此之大?

  是開國太祖點醒了皇上?

  諸葛松最怕得是在太平時候,皇上英明神武,但在危機關頭,皇上又成了初登帝位莽撞無知的帝王。

  那對帝國來說,真是天大的不幸。

  諸葛松打發走同僚,提筆給三公子寫秘信,擔憂漸漸在眉間散去,不是還有他敬佩並效忠的少年嗎?

  少年的性情一如初見時穩定,內斂且狠決。

  做大事的人最不能心軟,被情所困。

  既然三公子特意在瓦剌聖女面前幾次三番提起安樂郡主,想來三公子篤定瓦剌聖女不如郡主。

  他應該相信三公子的眼光和判斷!

  因為三公子從未出過錯。

  ******

  夜幕深沉,京城陷入一片寂靜,然而勳貴重臣的豪門大宅中大多燈火通明,但凡有女兒要參加女學考試的人家,父母長輩沒有一個能睡得安穩的。

  女學考試就是一個衡量名門望族底蘊的標桿,起碼是標桿之一。

  他們自誇自己女兒賢良淑德,品行嘉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若是女兒表現不夠好,丟得是家族的面子。

  以後說婆家聯姻會被人輕視,進而有可能連累尚未長成或是已經出嫁的女兒身上。

  如今太子,齊王,趙王共同參政,齊頭並進,雖然太子佔了優勢,但其他兩位並非完全沒後機會。

  最重要是除了太子有尚未過門的太子妃外,齊王趙王尚娶妻,也不曾納側妃,女學考試就是有心飛上枝頭的女孩子展現才華的最好機會。

  所以朝臣們頗有默契向長公主實壓,分走安樂郡主的風頭,安樂郡主已經有三公子了,本也不該再同待字閨中的女孩子爭表現機會。

  三公子在有些人眼中是最為搶手的,容貌最好,彬彬有禮又溫柔多情,比皇子王爺更吸引人。

  偏偏三公子被安樂郡主佔據,不少閨秀憋著勁想在文比上同安樂郡主一較高下,讓三公子看明白,安樂郡主也有不如人的地方。

  「有多少人喜歡?又有多少人恨我?」

  慕嫿反問胖丫,純澈的眸子深邃明亮,「要做就做帝國的英雄,脂粉女孩子中的魁首……我還真沒稀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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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5: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二章 差距

  外面的風雨議論,慕嫿不是不知道。

  朝野上下共同阻止贏澈高中狀元,他們自然也不會放過慕嫿。

  三公子非要以狀元為聘不可,慕嫿何時說過要爭奪女學考試的女狀元?

  「我很有自知之明,縱然有他幫我劃定範圍,幫我寫出幾篇範文,在文考上我比不過很多自幼苦讀的女孩子。」

  「從來都是一分汗水一分收穫,天才也需要刻苦讀書,何況我不是天才啊。」

  慕嫿挑了一隻點翠簪子插在頭上,對著清晰的鏡子左右看著,鏡子裡是一位嬌俏的女孩子,面若芙蓉,艷若桃李,高挑的眼線顯出一抹凌厲。

  她比上輩子要好看許多。

  胖丫眼見著大小姐打開櫃子,精挑細選衣裙,建議道:「是不是穿樸素一點好?不是有詩說天然去雕飾麼?總要給書院的先生留下一個好印象吧。」

  「還有一句話是濃妝淡抹總相宜,我不會辜負今生的好容貌。」

  慕嫿上一世就沒有享受過女孩子的待遇,現在讓她穿戴素雅,她不願意違背自己的本心。

  「更不會辜負我爹給我做的裙子,送來的首飾。」

  雖然不至於宛若暴發戶一般穿金戴銀,她週身上下不會缺少貴重的配飾,「不是打扮高雅出塵學問就好,淡雅是一種美,寧靜也是一種美,張揚明艷同樣也是美的。」

  不趁著年輕時候打扮,等到上了年歲,她會後悔的,好不容易重新來過一次,她要穿戴最好,不辜負女孩子最美好的年華。

  曾經少將軍的願望不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嗎?

  女孩子愛美是天性!

  慕嫿不再壓抑自己的天性,否則滿匣子的珠寶玉石,滿櫃子的華麗衣裙豈不是白白購置了?

  沐國公,木齊,皇上,他們恨不得把能得到的最好首飾送到她面前。

  「大小姐已經美得驚心動魄了。」

  胖丫被盛裝打扮的少女驚艷到了,她只知道大小姐是美人,以往大小姐打扮隨意,更突出瀟灑。

  「您,您能讓很多人看呆的。」

  身穿勁裝的大小姐是一種瀟灑的美,盛裝的大小姐足以傾國傾城!

  慕嫿把早早放在桌上的玉牌拿起掛在脖子上,精緻的玉牌藏在衣裙之下,緊貼肌膚,抿了抿嘴唇,「他也會喜歡吧。」

  女為知己者容,她不想別人提起自己時,只會想到她曾經的『豐功偉績』,不想他們憐憫詭異看著贏澈。

  她有一雙無敵的拳頭,亦有一張美麗的容顏。

  學不來女孩子的柔順,但女孩子該有的柔軟,她也想展現出來呢。

  情之所鍾,慕嫿轉變以前的一些念頭。

  「大小姐,早膳已經備下,侯爺請您用膳。」

  「好。」

  慕嫿對著鏡子笑了笑,少女顧盼神飛,驕麗無雙。

  門口的管家見到大小姐,比方纔的胖丫強不了多少,震驚,無措,亦有幾分迷戀,大小姐美的張揚,令人心折。

  「嫿嫿……」

  木齊揉了揉眼睛,又使勁揉了揉眼睛,沒錯,迎面走來,唇邊含笑天下絕色是他的女兒。

  「怎麼會這麼漂亮?!」

  方纔同木齊淡定談笑的陳四郎恍然未覺說出這句話後,一臉呆滯,眼裡閃過壓抑不下的愛慕,她這樣子,他還怎麼找夫人?

  「爹。」

  「好。」

  木齊快走上前,小心翼翼握住女兒的胳膊,欣慰又驕傲:「虧著嫿嫿是我的女兒,倘若生在尋常人家定會哪家高門大戶的公子搶了去。」

  「我不僅有貌,還有拳頭!碰到搶人的事,還不知最後誰搶誰呢。」

  「……」

  說得太對了,木齊挑不出任何毛病,但是想到他這樣好的女兒竟被殷澈那小子用盡手段定下了,總有水嫩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皇上說是理解他岳父的酸澀心情,其實皇上還是向著贏澈的。

  「咱家又換廚子了?」

  慕嫿端著湯碗,小口小口喝粥,味道又變了,陳四郎呼吸有幾分急促,稍稍向後仰,好似想離著慕嫿遠一點,可偏偏他明知道再看下去也是無望的,一雙眼睛盯著慕嫿。

  「今日的米粥是我和陳四郎一起熬的。」

  木齊做了很久的奴才,沒有做過廚房的活兒,陳四郎家境貧寒,可陳父陳母也沒讓他去廚房幫忙,他們兩人弄出的米粥無論從賣相看,還是味道都不怎樣。

  慕嫿如今喝得這鍋已經算是尚品了。

  「不合口味就算了,我讓廚娘也做了一鍋米粥。」

  「能入口,只是味道差了一點。」

  慕嫿覺得木齊就像是送去趕考或是征戰的兒子一般,曾經她出征前,都沒有人記得給她熬粥,「只要不吃壞肚子就行。」

  她的要求從來不高,只求一份親人的在意和真心而已。

  「我有按照三公子留下的菜譜,可是火候很難掌握。」木齊給自己倒了一碗,陪著女兒喝粥的感覺很舒服,米粥格外香甜。

  慕嫿放在唇邊的勺子頓了頓,以前是他起早為自己熬粥嗎?

  他總會在不經意間入侵她的生活,讓她習慣甚至依賴他。

  陳四郎明亮的眸子暗淡下來,味同爵蠟,食不下嚥。

  用完早膳,慕嫿問道;「你也會去女學?」

  「我送嫿嫿……」木齊猛然發覺女兒不是問自己,在桌子底下踢了木訥落寞的陳四郎,挺機靈的少年怎麼一會不見就沒了精神?死氣沉沉的。

  他還是今科狀元的熱門?

  木齊不會因為寒門出身就瞧不起陳四郎,若是沒有遇見陛下,他比陳四郎還不如。

  雖然女兒已同陳四郎化解恩怨,但木齊還是對當日陳四郎解除婚約並上門羞辱女兒記恨著,若他對贏澈有著岳父對未來女婿的彆扭欣賞,對陳四郎沒給過任何好臉色。

  礙於女兒的面子,他沒明著報復陳四郎。

  比較陳四郎和贏澈,雖然贏澈也有不如意的地方,但比陳四郎更懂得討女兒歡喜,用情也更深。

  陳四郎猛然反應過來,暗暗揉了揉一定紅腫的小腿,坦言道:「我也是女學的觀禮之人,書院的先生特意給我送了請柬。」

  慕嫿眸子泛起一抹自嘲,「女學考試到是請了不少名門公子,風流才子,不知你們會不會因此解決人生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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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慕嫿像皇上?

  她生氣了!

  陳四郎和木齊同時覺察到慕嫿很是不高興,在陳四郎解釋之前,慕嫿率先開口說道:「我是待考的考生,理當同觀禮的嘉賓避嫌,省得旁人質疑不公。」

  「慕嫿……」

  「爹,不走嗎?」

  木齊連忙起身,追上慕嫿道:「我送你去。」怕女兒遷怒自己,解釋道:「今日女學考試許多朝臣都請假了,最近京城太平,我不用時時刻刻跟在皇上身邊,神機營的小子們完全按照嫿嫿定下的章程操練,格外認真,完全不用我操心,他們……還準備給嫿嫿一個驚喜。」

  「什麼樣的驚喜?」慕嫿頗為感興,同那些人在一起更自在輕鬆,雖然會想起一些往事,但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往往讓她在軍營如魚得水。

  可惜她終究是個女孩子,無法一直待在神機營,不過慕嫿會時常去看望他們,順便在手癢的時候好好調教他們一番。

  「我也不大清楚,他們沒有對我說。」

  木齊一臉榮焉,那群小子一個個對女兒比對他還要服氣,他以上官威讓他們不得不聽從命令,但是慕嫿卻可以讓他們心服口服。

  有時候木齊看著皇上賜給他的調兵虎符發呆,任何人沒有虎符都無法調兵,可能唯一的例外就是他的寶貝女兒了。

  縱是沒有上面命令,慕嫿許是能憑著威望或是調動神機營,或是直接彈壓調兵的人,讓神機營絕大多數人不聽號令。

  當然這樣誅心的猜測,他不敢同任何提起,哪怕在皇上跟前都沒有洩露任何口風。

  不過牢牢掌握廠衛和有暗衛的皇上會一無所知?

  木齊不敢仔細琢磨,只當皇上不知道或是默許了吧。

  橫豎出現變故,他會幫女兒遮掩一二,畢竟虎符一直在他手上。

  慕嫿笑盈盈說:「希望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邊說邊出了侯府,慕嫿沒有似往日騎馬,踩著凳子上了馬車,一派淑女端莊,「爹,同我一起做馬車。」

  木齊爽快應了一聲,快速鑽進馬車,身手靈活凸顯出神機營指揮使的功力,能同女兒坐一輛馬車,送女兒上學,不,是去考試,聽著女兒軟軟的聲音,木齊整個人都年輕了幾歲,嘴角就快扯到耳根子了。

  聽慕嫿提起一些京城的小吃,木齊只有一句話,「買買買。」

  馬車走走停停,簇擁馬車的侍衛時常被木齊指使買點心,零嘴,還沒走到女學,慕嫿面前已經堆成小山了,得虧他們出門早,沒有耽擱考試。

  被慕嫿直接拋下的陳四郎終於想明白哪裡做錯了,頓時他一頭冷汗,雖是他已經決定不再繼續追求慕嫿,不願因為他情愫給慕嫿惹下不好的名聲,畢竟同諸多愛慕者太親近對女孩子總不是好事。

  然而他不願意被慕嫿無視,慕嫿無論內在還是外在都格外驕傲,即便受困於女孩子身份,她從未抱怨過為何不是男兒,反而一直是驕傲的。

  「你們……你們害死我啦。」

  陳四郎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啪啪的拍著光潔的額頭,「我怎麼會這麼傻?早該猜到她不喜歡的,長公主也是,怎就不攔著書院的先生廣發請帖?」

  在書院準備的長公主撤掉蓋在眼上的白布,逐漸適應光亮,勾起鮮紅的嘴唇,「為何要攔著?明明就是一個很好的考題嘛。」

  一旁的桌上放著一份名單,答應做觀禮嘉賓的人名都列在上頭,雲集幾乎所有京城有名的才子,亦有許多尚未成親的名門勳貴公子。

  「對女學生如此,對這些人也是如此,一份請柬讓本公主看到許多的問題。」

  長公主快速又掃了一遍,欣慰般頷首:「若說最聰明的人,還真是三郎呢,難怪他能得到嫿嫿的芳心。」

  「三公子總能避開陷阱,屬下一直很佩服三公子的理智和思慮縝密。」

  「他啊,不像魏王兄,也不像皇兄。」

  長公主抿了抿沒有一絲凌亂的髮鬢,輕笑道:「若是他不夠好,皇兄諸多安排豈不是白費了?」

  「您是說?」

  「本公主說了什麼嗎?不就是誇獎外甥幾句?」

  長公主俏皮眨了眨眼睛,披上一件裙擺垂地長袍,推門而出,即便有一些不如意,女學總算是辦起來了,皇兄說過萬事開頭難,今日就讓她開個好頭!

  她對先生們的退讓妥協並非沒有脾氣,甚至她可以在慕嫿考試上對先生們做出讓步,畢竟她瞭解慕嫿不在意女狀元的虛名。

  所有阻止慕嫿的人都小看慕嫿的胸襟和氣魄。

  她們以自己的眼界去想慕嫿,卻不知慕嫿實實在在是想提升女子的地位,甚至不計較自己的一些損失。

  長公主深深吸了一口氣,「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在我似她這個年歲時,還癡迷於名利權力,還在為父皇偏愛而沾沾自喜,在為遠遠超過姐妹們的地位而倨傲,嫿嫿卻已經……」

  「公主。」

  「已經把最優秀的贏澈牢牢攥在手中,她們根本就不明白嫿嫿已經得到最好的一切,一個女狀元?不過是雞肋罷了。」

  「……三公子也做了一些安排,您和郡主認為是雞肋不屑於顧,三公子卻是即便郡主看不上的雞肋,也不會輕易被旁人算計了去。」

  長公主不滿瞥了一眼一直跟著身邊的少年,啐道:「你知不知實話很降低本公主的氣勢?」

  「屬下該死。」

  少年面帶焦急請罪,嘴角卻是微微揚起,他比任何清楚該如何讓長公主開心,長公主還是對書院的先生們有些失望的,他們辜負了長公主親自登門聘請的那份真摯。

  「所以說三郎比皇兄更果決,嗯,也更加不擇手段,在他眼裡嫿嫿怕是比他的野心和志向更重。對嫿嫿來說,三郎是個最好的夫婿,對皇兄來說,他引導三郎一心為帝國……失敗了。」

  長公主笑容轉淡,搖頭道:「皇兄總是說有國才有家,三郎卻把家人放在國之上,真是有得緊,不過三郎敢搬來瓦剌聖女,還是對嫿嫿獲勝有信心的,一旦瓦剌聖女強壓帝國小姐……他未必能承擔起嫿嫿的怒火,其實嫿嫿才是同……皇兄最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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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四章 情敵遍佈大陸

  紅蓮長公主瞭解皇兄越多,越是敬佩皇兄,亦有幾分自愧不如的感覺。

  她做不到完全為帝國犧牲付出一切,終究無法逃脫名利和私心。

  在皇上任性為追封沐少將軍為王,且為沐少將軍舉行國葬之前,長公主一度懷疑自己哥哥是個聖人,沒有任何私心的聖賢。

  現在皇兄更像是一位人間的帝王,有偏心,有算計,有霸道,有執念。

  長公主更願意親近不夠完美的皇兄,聖人什麼的,只能擺在高位上。

  「抽題的時間到了,您不去,他們不敢擅自做主。」少年輕聲提醒陷入沉思的長公主,「其實那些題目,三公子都已將猜到了。」

  「他比對待自己科舉還認真,以他的耳目和聰慧哪裡猜不到?所以本公主沒有堅決反對她們所言的公平,有三郎為嫿嫿暗中掃平道路,本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長公主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顯得很是愉悅,促狹笑道:「自詡聰明的人啊,咱們的三公子豈是你們可以揣摩的?」

  滿是辛辣的嘲諷,長公主突然問道:「不過嫿嫿肯不肯聽他的?」

  少年搖頭道:「郡主的心思比三公子還難猜。」

  「也是,也是,若是都按照三郎的安排,女學考試還有什麼意思?本公主可是指望一炮打響名頭,順便看一場好戲,真想見見最後她們那張驚訝,失望,又不得不拜服在嫿嫿面前的臉色,本公主今年可就指望這點樂子了,盼著她們演得精彩一點,挺得久一點。」

  「想來太子妃她們不會讓您失望,據說皇上已經佔了一個比較方便觀看的地方,三公子會同皇上一起私訪吧。」

  「魏王兄又該向皇兄哭訴了,哈哈。」

  長公主從不曾想過原本有點隔閡,有點生疏,甚至隱隱有恨的哥哥們會因為三郎而關係緩和,這也是她作為妹妹願意看到的,父皇在天之靈也會高興他們兄弟親近。

  「魏王兄哭得震天響,說是擔心三郎夫綱不振,受制於嫿嫿,但是他……心裡精明著呢,從來就沒想過拆散三郎和嫿嫿,只在背後用些小手段,只要三郎堅持得住,魏王兄的手段就是……就是在向嫿嫿證明,三郎的優秀和忠貞專一。」

  「還能這麼看?」

  「本公主這雙眼睛可不是白長的,魏王兄從來就不是個蠢人。他真心疼愛三郎,自然會想讓三郎娶最適合三郎,同時又是最為優秀的嫿嫿,至於他介意的夫綱,不是不能商量,若有人同三郎搶嫿嫿,魏王兄絕對是最先跳出來的一個。」

  長公主笑聲朗朗,顯得極是開心。

  「帝國還有人敢同三公子搶郡主?就是不知三公子深淺,也該遵從魏王殿下和皇上的意願,聽說陳四郎都死心了……」

  「陳四郎不如三郎聰明,他的名字不是在名單上?嫿嫿不會同他說什麼,不高興是肯定的,還有一個慕雲,他們到底似兄妹似長大,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哥哥和妹妹變成夫妻總會彆扭,嫿嫿是個重倫理的,她過不去那道坎。」

  長公主一個個分析對慕嫿有心思的少年,「帝國沒有,不意味著外面沒有,你一直跟在本公主身邊,見過世面,遊歷過許多地方,西邊……西邊也有不少的英才,有些人同咱們長得不一樣,但也有同咱們一樣的人。」

  「算了,先不去想有的沒有的,眼下最關鍵還是女學考試。」

  長公主不替贏澈操心,橫豎西邊國家最出色的人才未必就比三郎強,何況慕嫿又不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輕浮女孩子,更不會似慕媛一樣以籠絡住好幾個男人為榮,她骨子裡比誰都要固執專一,選定一人,便不會拖泥帶水給旁人希望。

  哪怕少年們被她不經意撩撥得春心蕩漾。

  ******

  馬車突然停下,慕嫿手中拿著木齊遞過來的糖炒栗子,問道:「到女學了?」

  「還沒到女學。」馬車外的車伕恭敬回答,慕嫿一把撩開車窗,探出小半個腦袋向外看去。

  離著女學已不遠,平時很少行人的街道此時人來人往,還有不少商販擺出各色物什,書籍,文房四寶等等商品叫賣。

  亦有人支起茶棚,小二夥計端茶送水忙個不停,簡陋的茶棚坐滿華服公子,往日他們只去京城最好的酒樓茶樓,今日卻坐在之只能遮擋太陽的茶棚中,好在茶葉都是好的,還能入口。

  道路堵塞,馬車前行很難。

  慕嫿縮回腦袋,吩咐道:「把馬車靠在一旁,我自己走著過去。」

  木齊從袖口甩出一塊令牌,阻止慕嫿,「把令牌掛上馬車,我看誰還敢擋道。」

  「把令牌用在開路上,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慕嫿把令牌塞回木齊手中,「我知道爹是為我好,離女學已經很近了,不過是幾步路的距離,何況女兒今日打扮得精細,多見幾個人才好呢,讓他們知道,爹的女兒是個大美人。」

  「你還有這心思?」木齊吃驚的打量慕嫿,「身上不舒服就說……」

  「我沒病!」

  慕嫿一甩寬袖,嗔怪道:「我就是打扮給人看得,就是想要美美的,不行嗎?」

  「行,行,我女兒最漂亮。」

  木齊連聲迎合,眼見慕嫿下了馬車,聽到外面傳來一陣陣的驚呼,就女兒的好相貌,他還嫌棄行人驚呼聲音小了呢。

  慕嫿突然愛美,穿戴木齊送過去的衣服飾品,木齊心中甜甜的,恨不得慕嫿一天換一身衣衫,始終美麗無雙。

  「雲薇。」

  在驚呼中,慕嫿聽到一句溫柔的呼聲,扭頭看看清叫她的人,微微一愣,雲薇是她熟悉的,卻還是沒有任何頭緒,邁步穿過看呆了行人走過去。

  「我該如何稱呼您?黃老爺?」

  「隨三郎叫我伯父。」

  「……我還是叫您世伯吧。」

  慕嫿斜睨一眼俊臉上掛著溫潤笑容的贏澈,「你們怎麼碰到一起?你沒有去女學做考官?」

  贏澈一身單薄夏衫,寬大的袖口有平添幾分飄然,走到慕嫿面前,輕聲道:「我已經有心儀之人,怎會再去看旁人?她們是美,是醜都同我無關。

  慕嫿笑容綻放,「別以為能騙過我,有世伯在,你不接受邀請也少不了看清楚女孩子的才藝,心眼就你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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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五章 一模一樣的女孩子

  烈日驕陽之下,俊秀溫柔的少年和明媚灑脫的少女相識而笑,乾淨的陽光包裹住他們,看到他們都會隱隱有種幸福的感覺。

  因精緻漂亮的貴族少女出現而驚呆的行人嘴角上揚,想起他們曾經很美好的初次動情的姑娘或是小伙。

  也只有少女面前的少年能配得上她吧。

  他們在一起時讓人不忍心破壞那份美好的情愫。

  「……皇……」

  木齊甕聲翁氣的出聲,追下馬車時,不是沒有看到女兒和贏澈站在一起美得似一幅畫,然而他就是覺得不爽。

  魚龍白服的皇上毫無貴氣的翻了一個白眼,「皇,什麼皇?叫大兄。」

  木齊一個哆嗦,恭謹起來,「我還是叫您老爺吧。」

  皇上是要去女學看女學生的,此時女學肯定雲集不少的權貴和命婦,雖然皇上做了一些遮掩,時常見到皇上的大臣怎會認不出?

  皇上遺憾道:「隨你,橫豎你們父女嘴上說得好聽,一個個都是不聽話的。」

  沒能聽到想聽的稱呼,他頗是遺憾,以前木齊多好『騙』,圍著他大兄,義兄叫個不停,自從知曉他的身份,木齊再也沒簪越過。

  木齊尷尬笑笑,「老爺也是要去女學?」

  「我家也有考生,去看看她們發揮得如何。」

  合在一起的折扇敲打自己的手心,皇上向兩兩相望的慕嫿道:「雲薇,快遲到了哦。」語氣滿是戲謔,「想見三郎還不容易,只要你隨了我家姓,三郎可以給你看一輩子。」

  慕嫿側頭看過去,容顏艷麗無雙,說不出的可愛,「您且問問他,便是我不隨您家姓氏,他給不給我看?」

  贏澈同樣望向皇上,芝蘭玉樹,君子無雙,「伯父還想繼續聽真話麼?」

  皇上露出一副挫敗的模樣,扇子點著三郎,「我算明白你爹的心情了,白養了你十幾年。」

  「天,天,快看,快看,那姑娘穿得很是奇怪。」

  「還能這麼穿嗎?」

  「一個女孩子竟是穿得……穿成這樣?」

  「簡直……有傷風化!」

  行人的驚呼和議論聲音完全蓋住一切的聲音,不遠處的茶棚中,公子哥們紛紛翹首望向這邊,不可置信,亦不願錯過半分。

  慕嫿回頭,看清楚八匹駿馬簇擁的少女,震驚之色溢於言表,「她……」

  啪嗒,扇子從皇上手中掉下,皇上毫無察覺,盯著少女的臉龐,一臉不可置信。

  「老爺,老爺。」

  木齊彎腰撿起扇子,遞給皇上,眼見皇上還在驚訝之中,輕聲道:「她就是瓦剌聖女,身上的衣服是……」

  「瓦剌聖女?」

  皇上目光不曾從她身上移開,問道:「我不想知道她穿什麼,你去把她從出生到現在的資料弄一份給我。」

  贏澈聞言微微蹙眉,很快又變得同往日一般,快得令所有人都沒有察覺到他曾經皺過眉頭。

  「她不如你漂亮,只是衣服稀奇。」

  他是不多沒有被瓦剌聖女影響的少年,畢竟瓦剌聖女那身勁爆惹火,露出白花花肌膚的衣裙著實能跳動少年的慾望,她身材又是那麼熱辣,即便容貌上稍微差一點,一身妝容足以令少年深陷她的魅力之下。

  三小姐算是穿戴比較單薄的,比起瓦剌聖女差得遠了。

  男人都是這樣,明明覺得這麼穿戴太過暴露,傷風敗俗,卻死死盯著瓦剌聖女看,不肯錯過她身上任何的迤邐風光。

  倘若中原的女孩子即便這般穿戴也很難似瓦剌聖女這般淡定從容,好似她天生就該如此穿戴,她的穿戴才是正常的,同她不一樣才是不正常!

  慕嫿抿了抿嘴角,自嘲道:「定力不足,只是世上還真有……真有前世今生的人麼?」

  贏澈捏了一下她的手腕,眼神示意不要亂說話,慕嫿噗嗤一聲笑了,眸中驚訝迷茫盡去,「我始終記得我是誰!」

  瓦剌聖女同她再像有如何?一模一樣得是相貌皮囊。

  「老爺。」

  木齊扶了一把好似被瓦剌聖女勾得丟了魂魄的皇上,維護皇上的臉面,對目光怪異的慕嫿道:「怕是被太陽曬得有點頭暈,老爺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慕嫿點點頭,小聲同贏澈道:「好似不大對勁,你伯父怕是認識瓦剌聖女。」

  「更有可能瓦剌聖女讓他想起了什麼,或是一段情?」

  贏澈聲音很輕,離著不遠的木齊完全聽不清,只看到他嘴唇快速輕輕開啟,扶著皇上,壓低聲音:「我給您弄杯清茶?」

  此時瓦剌聖女已經若無旁人,如同一隻驕傲絢麗的孔雀騎馬走過,皇上盯著馬背上的背影,開口道:「茶水不必了,朕要知道她的一言一行,無論如何朕都要弄明白……這是巧合,還是……」

  他的眸子看嚮慕嫿時多了一份複雜難懂的探究,揉著脹痛的太陽穴,「給廠衛,給所有的諜子密探傳下命令,放下一切專門給朕調查瓦剌聖女!」

  「遵旨。」

  木齊彎下腰,他能感到皇上對瓦剌聖女的重視,莫非皇上被瓦剌聖女迷住了?

  他絕不願意看到皇上癡迷於外族女子。

  「時辰快到了,我先走一步。」慕嫿向皇上行禮,再也沒有叫世叔,迅速拉開她同皇上昔日很是親近的關係,退回只屬於皇上和臣女的距離。

  沒人比慕嫿更加敏銳,因瓦剌聖女,皇上對她的心思有了微妙的變化。

  她不明白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也不願意去探究其中的原因,好在她從未指望過皇上榮寵一生,也沒有把皇上當做救命的靠山,失去帝寵,她即便做不了安樂郡主,依然是慕嫿。

  「我陪你一起去考試。」

  贏澈笑盈盈同慕嫿一起告辭,兩人向女學走去,「本就是為你而來。」在慕嫿婉拒前,從懷裡掏出一個信物,「我特意去寺裡求來的,高僧開過光,討個好綵頭。」

  慕嫿沒想到贏澈還會想到去寺廟求平安高中的符紙,玩味道:「可惜我不信佛,到到是對道統……」

  很快他又拿出一張畫著道符的符紙,同樣折疊成平安符形狀,得意問道:「你還信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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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6:0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六章 初次交鋒

  慕嫿鯁了一下,試探問道:「你帶了多少各個道觀寺廟,教派的平安福?」

  贏澈一派傲嬌,明明心裡得意得緊,偏偏一派淡定,「你可以試試。」

  「算了,算了,我甘拜下風!」

  慕嫿拿過佛道兩家平安福,仔細端詳兩家的區別,輕聲問道:「你這麼分心,合適嗎?」

  女學考試而已,他反倒比她重視得多,最近他的心血都用在這上頭了吧,明明他是要參加最為慘烈的一次科舉考試,朝野上下都盼著他名落孫山。

  舉目皆敵,他還自在悠閒關心她的事,換個人不是被重壓壓垮,自信全無,就是如履薄冰,刻苦攻讀。

  她手中的平安福還帶著他身上的氣息,是他親自去寺廟道觀求得吧,一抹感動竄上心頭,甜甜的,熱熱的,陌生又很舒服。

  贏澈好似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無需慕嫿的感激,只是單純對她好而已,討好維護自己的心上人,看著她揚名立萬,看著驕傲的歡笑,他也會覺得甘甜如吃了蜜糖。

  「科舉已經不是我用不用功就能決定名次的,他們總是把公平掛在嘴邊上,好似我參加科舉就是對公平的破壞,是對考生的不公平,恨不得我擋在科舉門外,其實他們這想法本身……」

  「害怕!沒有自信!」

  慕嫿心有靈犀,亦有幾分感同身受,「他們膽怯了,認可你的文章才華冠絕同科,他們沒有信心在科舉上打敗你,便以公平利用你的出身阻止你去考試,他們口中的公平何其可笑。對他們有利,排除異己就是公平?」

  贏澈不在意笑道:「所以這科的狀元我要定了,不讓他們如意,讓他們只能對既定的事實認命,才是對他們最好的回報!」

  「我和你不一樣,文章上我是沒有把握的。」

  「我不是給你劃定了範圍,寫了不少篇範文?你不必擔心旁人看出是我代寫的文章。」

  慕嫿低下頭,哼哼啊啊的敷衍。

  贏澈握住她的手腕,問道:「你不會一篇都沒看吧。」

  「不是說公平嘛。」慕嫿抬起倒映贏澈又是無奈又是好氣身影的清澈眸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是不會走捷徑的。」

  隨即又覺得辜負贏澈一番心意,慕嫿加了一句:「我看了,也背誦了幾篇文章,但是……但是現在全忘啦。」

  全忘啦。

  你怎麼能把這三個字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清新自然?

  讓一向目標明確,再棘手的事情也不會束手無措的贏澈不知拿慕嫿怎麼辦,醞釀了半天,說道:「文章對你很難背?」

  他已經盡量摒棄自己的套路,寫得合乎慕嫿大氣的性格,簡明扼要,用詞也沒有用最為華麗的辭藻,引用太多顯得學問高深的聖人話語。

  她怎麼能全忘了呢?

  慕嫿嘟嘴道:「昨日還記得幾篇,今早練了一趟拳後,一篇也想不起來,拙謹,我天生就不是讀書料,辜負了你的好意。」

  「無妨,無妨。」

  悶了一肚子氣的贏澈還要好言好語安撫慕嫿,「是我沒注意把文章寫複雜了,下一次我會寫得更簡單。」

  「應該沒有下一次了。」

  「進入女學總少不了考試,你自己行嗎?」

  「……」

  慕嫿再次語凝,好半晌道:「偏科太嚴重,害死人。」

  在她還是少將軍時,縱然更喜歡騎射兵書,她還能看進去之乎者也經史子集,可自從重生後,腦子裡又多了一世的模糊記憶,她突然對經史子集完全看不進去,哪怕裝裝樣子都做不到。

  凡事有得必有失,慕嫿不曾認為自己是全才,心態到是很平穩。

  「我會向長公主建議,偏科也是人才,不能因為短處就否認我的長處……」

  突然,女學方向射來一支飛箭,正向贏澈飛來。

  慕嫿在飛箭剛剛射出時就聽到了弓弦的響聲,一把拽開贏澈,同時側身讓過帶起一陣強勁勁風的飛箭,卻是見到飛箭行進路上還有旁人。

  沒有再在遲疑,慕嫿一個箭步,快若閃電,身手抓住飛箭尾後的尾羽,身體被飛箭帶得向前一大步,慕嫿暗暗心驚,射出這支飛箭的人有著極為強的臂力,亦可能同自己一樣把內勁和外力融合在一起,如此射出的飛箭才有更強的穿透力。

  抓住尾羽的手已是發麻,她只是看起來輕鬆。

  不過到底沒有讓突如其來的飛箭傷到人。

  慕嫿看著手中的飛箭,向女學方向看去,瓦剌聖女手中握著弓箭,她長著一雙杏眼,眸子明亮,宛若驕陽一般自信張揚,唇邊噙著驕傲的笑容。

  明明不是中原人,有外族的血統,瓦剌聖女卻有著中原人的相貌,除了她梳著十幾根小辮子外,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同慕嫿記憶中那人完全重合在一起。

  不,還是有差別的。

  她從不會胡亂向人多的地方射擊,護衛祖國安全,保護百姓是從入伍第一天就灌輸進腦海中的信條,也許比進入軍營更早一點。

  瓦剌聖女出現讓她腦子中那段記憶更加清晰。

  「好身手!」

  瓦剌聖女聲音清脆甜美,再一次拉滿弓弦,這一次飛箭直指慕嫿的命門,「你若是還能躲開,抓住我的飛箭,我重重獎賞你。」

  高高在上,操縱人命的感覺徹底讓慕嫿醒悟,她不是她。慕嫿擺開架勢好似做好準備接下飛箭的準備,又好似被瓦剌聖女所言的賞賜打動。

  很快,所有人都知道他們錯了。

  慕嫿身影晃動,一躍一跳,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衝到瓦剌聖女面前,抓住瓦剌聖女拿拉攏的手腕,輕輕翻轉,弓箭對準瓦剌聖女的咽喉。

  連瓦剌聖女顯然沒料到慕嫿的動作如此之快。

  「把你的性命賞賜給我嗎?」

  清脆的笑聲有著女孩子的味道,聽到瓦剌聖女耳中卻是心頭泛著涼意。

  「是我疏忽小看了你。」

  瓦剌聖女褪去方纔的戲謔,認真打量比自己漂亮,一身盛裝的女孩子,「我叫羅爾蒂蜜,你可以稱我羅蜜。」

  羅蜜?!

  慕嫿淡淡說道:「我還是叫你瓦剌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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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6:16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七章 不夠資格

  省略聖字,帶有幾分的貶低之意。

  慕嫿淡淡的語氣難掩驕傲,對身材惹火的瓦剌聖女的輕蔑。

  「不識好歹!」

  瓦剌聖女面對能穿透自己喉嚨的利箭絲毫不在意,冷聲道:「這就是你們中原的待客之道麼?你們不是禮儀之邦麼?」

  跟在瓦剌聖女的女孩子動作統一抽出腰間的彎刀,閃爍寒芒的刀鋒直指嚮慕嫿,「放開我們聖女。」

  慕嫿輕笑:「對客人自然有好酒好菜,但對居心不良的鄰居,不會因為我們懂得禮儀而忍讓克制,因為啊,你們不配呢。」

  說完,慕嫿身體向後躍去,刺啦一聲,衣裙扯裂,慕嫿看了一眼地上的布料,又看了看自己裙子缺少那一塊,在被壓制狀況下,瓦剌聖女還能反擊,慕嫿方才沒有看到瓦剌聖女是如何脫困,並且不知她把割裂自己裙子的利刃藏在何處。

  不是她功夫退步,也不是她大意,而是瓦剌聖女,這個叫羅蜜的女孩子是她以往不曾遇見的對手。

  「果然,不能小看瓦剌女。」

  她眼裡戰意更濃,濃烈且佈滿眸底的殺氣令強勢的瓦剌聖女都覺得心驚肉跳,面前的女孩子難得漂亮,可那身殺氣是如何凝練出來的?

  在她身後好似瀰漫開無盡的血腥氣息,竟是隱隱能聽到鼓角爭鳴,烽火狼煙。

  瓦剌聖女神色鄭重許多,便是西方國家的帝王和將軍身上,也不曾感到面前女孩子的氣勢。

  「再介紹一遍,我是羅爾蒂蜜,你可以叫我羅蜜,你以卓越的表現贏得我的友誼,我可以原諒你方纔的失禮。」

  「我再說一遍,我只會叫你瓦剌女。」

  慕嫿眼裡戰意盎然,自從戰死後,她許久沒有這麼迫切想同人交手,羅蜜,她有何資格叫這個名字?!

  眼看著同樣的容貌卻露出對中原民族的不齒鄙夷,慕嫿心頭燃起熊熊烈火,嘲諷道:「你的友誼我不稀罕,不過是一個小部族的女子,還敢大言不慚說贏得你的友誼?你知道我是誰嗎?」

  「安樂郡主,萬安。」

  「安樂郡主,無敵。」

  「安樂郡主,最棒!」

  一群人舉著牌子,穿著統一的儒衫撥開看熱鬧的人,衝到慕嫿身後,領頭是一位俊秀的青年,揮手讓跟在他身後的人繼續為喊口號。

  慕嫿頓時氣勢卸了一大半,無奈問道:「孟公子,你這是要做什麼?」

  宛城第一風流公子孟大少爺理直氣壯的說道:「知道你今日參加女學考試,我聯合他們來給你助威。您可是……從宛城走出來的,是我們宛城的驕傲!」

  後面拿著牌子的少年在眾人的矚目下低下了頭,可是手中的牌子卻是高高舉起,繼續整齊的喊道:「安樂郡主無敵!」

  「無敵!」「無敵」「無敵」

  回聲響亮,震懾人心。

  他們都是被慕嫿折服過,在馬球場上一敗塗地,也曾見過慕嫿以一敵敵百的強悍。

  雖然他們舉著牌子好似傻瓜一般,對舉牌子的動作暗暗鄙夷,怎麼就被孟公子鼓動成功了?

  但是他們對慕嫿的敬佩不曾少一分。

  佩服一個女孩子沒那麼難以承受。

  少年們的眸子亮晶晶,找到了奮進的目標。

  慕嫿有幾分感動,「好了,好了,你們快把東西收起來,別再……」

  孟公子道:「我們沒有胡鬧!」態度極是認真,「我活了將近二十年,過了十幾年的紈褲日子,只有這次最最正經。」

  慕嫿燦爛一笑,「等考試結束,我請你們喝酒。」

  孟公子等人齊齊點頭,手舞足蹈顯得很高興,少年的眼裡除了佩服外,更有幾分傾慕,慕嫿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安樂郡主慕嫿?!」

  瓦剌聖女喃喃道:「聞名不如見面,本聖女以為你不過是徒有虛名,沒想到你果然有兩下子,不過本聖女來中原不是為你。」

  「今日不是京城所有閨秀雲集嗎?你們可敢同本聖女比試較量?本聖女不止擅長騎射,對琴棋書畫,詩書禮樂更有興趣,總說中原出才女,是這些最為鼎盛的地方,本聖女不服,想著向你們討教一二。」

  瓦剌聖女昂首闊步,環視眾人,緊身鮮紅衣裙襯托得她宛若一株艷麗的玫瑰,張揚自信,揚起天鵝般優美白皙的脖頸,裸露在外大片白皙肌膚在紅色襯托下更顯晶瑩似雪。

  她搶走幾乎所有人的風頭,壓得在場的女孩子喘不過氣來。

  不是沒女孩子想開口迎戰,但事關國體,萬一失敗了呢?

  她們還不知瓦剌聖女深淺,一旦失敗,必然會連累家族,每個女孩子都盼著有人第一個站出來,試探瓦剌聖女的才學高低。

  本以為自己不站出來,太子妃會站出來,慕三小姐會站出來,重臣的愛女會站出來,或是公主殿下會挺身而出。

  真實的狀況是所有人都在等,等那個領頭站出來的女孩子。

  沒人出頭,寂靜若一潭死水。

  瓦剌聖女頭揚得更高,目光更是鄙夷輕視,好似她一人征服了一個古國,在她目光掃過處,沒人敢同她對視,這就是中原,謙和的中原,膽怯的中原貴女!

  她們柔順,她們以謙讓為美德,卻是不懂爭勝。

  「我來吧。」

  慕嫿淡淡的說道:「在貴女中,我不是文采最好的一個,琴棋書畫也不過剛剛入門,同她們相比,我自愧不如,但我的文采肯定比你好!」

  瓦剌聖女嗤笑一聲,「我知道你更擅長騎射,聽說還有不錯的槍法,從未聽過你的文名,慕嫿,我挺喜歡你的性子,你闖下好名聲不容易,我著實不打敗你,讓你失寵於你們皇帝,文比之後,若是得閒,我會同你武戰。」

  「你在一旁等著就是了,我猜想文比也不會耗我太多的精力。」

  瓦剌聖女方才試探出慕嫿的深淺,自覺同她不過在伯仲之間,若是她用上所有的手段,未必不能壓慕嫿一頭。

  「我還是更希望領教中原最是正統的文化。」

  言下之意就是慕嫿所學不過是皮毛,不屑同『文盲』慕嫿比試,瓦剌聖女晃動手指,「慕嫿,你不夠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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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6:2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八章 口誅箭伐

  孟公子等心儀安樂郡主的人都為她難堪。

  從慕嫿展現才華,展露頭角之後,慕嫿再沒受過任何人的輕慢,不管是否真心,慕嫿得到只有掌聲和喝彩。

  瓦剌聖女是第一個說安樂郡主不配的人。

  慕嫿一派平靜,好似瓦剌聖女說得那句話並非指她一般,旁人都以為她是驕傲受不得慢待的,她從沒有看不起任何人,當然也不會看輕自己。

  「你的激將法用得很拙劣啊。」

  「對你,我無需用激將法。」

  瓦剌聖女吃驚慕嫿的平靜,臉上依然帶著高傲不屑,「反而是你……一直在虛張聲勢,連本聖女剛到中原的人都知道你不擅文采,慕嫿,你何必一而再再而三逼本聖女同你較量?」

  她惋惜般搖頭,好似面對一個不自量力挑戰自己的孩童,「你應該明白,你沒有任何的獲勝可能!」

  慕嫿淡淡回道:「要試過才知道,還是說瓦剌女你只有嘴上的本事。」

  「好,既是你想丟臉,我也不必再對你心存憐憫。」

  瓦剌聖女比慕嫿高出一頭,故意用居高臨下的目光打量慕嫿,「你若是輸了,可別怪我沒有給你機會。」

  「我若輸了,自然有比我才華更出色的人站出來。」慕嫿唇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容,雙手悠然負在身後,漫不經心的說道:「瓦剌有多少人?中原有多少能人,瓦剌女你心裡沒點……分寸嗎?」

  「人多又怎樣?只要足夠強大,你們中原百姓必定屈從強者的意志,縱觀你們歷史,中原人也不是沒有像外族俯首稱臣。當年關外的韃子就曾經攻陷過前朝都城,佔據半壁河山,不是韃子內鬥慘烈,你們所謂的太祖奮起反擊,如今坐在皇宮的人未必就是你們皇上!」

  眾人被說得抬不起頭來,本來義憤填膺的情緒似被一盆冷水澆滅。

  百於年前,中原的確陷落過,被韃子統治。

  後來也是韃子內鬥爭權不斷,這才給了太祖機會,聯合反抗韃子的義軍奮起反擊,當時太祖的兵力不是最強的,能驅逐韃子出關,更多是幸運,誰能想到韃子最勇猛的將軍突然暴斃,誰能想到突然京城爆發天花瘟疫?

  韃子最怕就是天花瘟疫,他們恐慌畏懼,無心戀戰,內部矛盾重重,又沒有強勢的人彈壓,他們最後選擇搶奪一把退回關外。

  史書上自然會寫太祖和他的麾下如何英武,率眾驅除韃子,光復國土。真正的歷史往往掩蓋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無人再提起,畢竟歷史是由當權者書寫的。

  不記錄太祖英明神武,難道要寫韃子敗於內鬥和上蒼不佑?

  瓦剌聖女得意說著那段被太祖篡改的歷史,很高興見到中原的人沉默低頭,果然,如同他所言,征服這片土地,統治這些中原是最最美妙的。

  「你們開國皇帝以為篡改胡編史書就能掩蓋真相,他大錯特錯,這段真相已經被我族前輩記錄下來,並寫成書冊傳於後世。」

  「你說謊!」

  人群中突然爆發出悲憤的吼聲,「太祖皇帝勇武不凡,堂堂正正驅除外族,光復國土,並不是……不是幸運。」

  往日紈褲的公子,原本打算看女學生的男人齊聲符合,「番邦婆子休想欺騙我等,侮辱太祖皇帝!」

  「一個衣裹身的外族娘們也敢大放厥詞?你以為穿得少,就能迷惑男人?」

  「呸,你這樣的女人脫光了,老子都不稀罕!」

  咒罵聲此起彼伏,無論是富貴公子,還是貧寒百姓,或是只為賺錢擺攤的商賈,沒個人都盡力維護帝國的榮耀,嘲諷鄙視瓦剌聖女。

  慕嫿嘴角微揚,縱有許多不如意,縱有許多數典忘祖的人,大多數人是好的,只要還有自強的火種尚存,他們哪怕一時膽怯懦弱,也會一直追隨著火種。

  她如何不愛這片土地,如何不想為他們拼勁一切?

  從來她都不是引燃燎原大火的火種,但她願意為此盡一份心力。

  前世她死戰無悔,屍骨無存無怨,今生本已經決定不再如同前世,只願享受太平富貴,做個真正的女孩子,可是國有難,她亦不會推辭責任。

  幾世鑄就的信念讓她無法拒絕守國重任!

  哪怕她再一次死在疆場上。

  她亦無怨無悔!

  瓦剌聖女面色變了變,再冷靜,她也被眼前群情激憤嚇住了。

  方纔慕嫿的殺氣令她心驚,此時瘋狂咒罵她的百姓,敵視的目光令她真真正正感到恐懼,滲透到骨髓深處的畏懼。

  她好像喚醒了一頭怪物,又好似坐在即將噴薄岩漿的火山口。

  簇擁她的婢女拿著彎刀的手臂輕輕顫抖,她們也是害怕的。

  「你們……你們不相信我說的話?不相信真實的歷史?」

  瓦剌聖女抬高聲音,色厲內荏喊道:「我有祖上傳下來的史書,你們……你們可以看清楚,太祖皇帝不是……」

  她拿在手中的史書突然被一隻飛箭射中,飛箭震得她手指發麻,再無法握緊那卷書籍。

  穿透書冊的飛箭並沒有停下,依然劃破空氣,一往無前飛行,砰,飛箭沒入書院大門上,尾羽顫抖,被飛箭穿透的書冊散亂,一張張飄落。

  「慕嫿?!」

  瓦剌聖女從飛箭上收回目光,看向飛箭射來的方向,慕嫿彷彿在模仿自己拉弓射箭,劍指慕嫿的動作,能穿透任何東西的箭尖在太陽下是耀眼的白光,令人毛骨悚然,好似性命已落在慕嫿手上。

  方纔她威脅慕嫿,如今被慕嫿還施彼身,落在慕嫿射程範圍內,瓦剌聖女不敢動彈,更做不出方才慕嫿衝到自己面前的舉動。

  因為方纔她是嚇唬慕嫿,並無真正射出那支飛箭的心思。

  畢竟她知道自己在帝國京城,而不是尊她為聖女的瓦剌,也不是西邊大陸。

  此時她只要稍稍移動,甚至只是動一動手指,慕嫿便會鬆開弓弦,而她沒有十足的把握在射程如此之近的情況下,躲開飛箭。

  慕嫿那雙眸子泛著冷酷血色,讓她本能感到危險,以及慕嫿誅殺她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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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8-15 00:36:3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百九十九章 熱血

  「怕了嗎?」

  慕嫿箭指羅蜜,面容冷峻嚴肅,不似以往總是唇邊含笑,在正式場合,她從不玩笑。

  在內心深處,慕嫿是矛盾的,眼前的羅蜜同腦子裡遙遠記憶的人重合,勾起不少已經掩埋不願意想起的記憶。

  她不願意承認面前出言侮辱中原的女孩子是羅蜜,又無法否認對羅蜜那張臉,她這一箭還真難以射出去,不過那也只是一瞬的遲疑罷了,她慕嫿天上少了多愁善感那根筋。

  羅蜜硬氣的挺起腰,豐滿的**更顯堅挺,波瀾壯闊,深深的**極是惹火,然而沒有男人再被她的身材打動,即便有,此時他們也不會表現出來。

  「再次被慕嫿救下,三公子不想說兩句?」

  「陳兄何意?」

  贏澈望著慕嫿,不曾移開目光,宛若天地間只有慕嫿一人。

  「你就不怕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倘若你知道當年瓦剌祖上留下手稿,那段歷史的手稿,你肯定不會這麼做吧。」

  不知何時,陳四郎來到贏澈身邊,故意壓低的聲音透著憤怒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你也是太祖的直系子孫,因為你,太祖盡力掩蓋的真相大白天下,太祖驅除韃子的豐功偉績少了一大半光彩,以後你還有臉面去皇陵祭奠太祖?你就不怕太祖進入你夢中叱責你不忠不孝?」

  贏澈身體宛若松柏,不辯解也不在意,只是眸子微沉,有高深莫測之感,隱隱有沉雄之資。

  那股氣勢,是陳四郎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的,哪怕他的才學同贏澈相當。

  陳四郎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太祖已逝,你就不怕當今皇上追究?不怕陛下問責?三公子如何,我是管不了的,但你不該因此牽連慕嫿,我……我絕不會讓你連累慕嫿的。」

  直到提到慕嫿的名字,贏澈才給了陳四郎一個正眼,很快又從他身上移開目光,嘲諷道:「你若是想不明白的話,看不清局面的話,根本不配做我的對手!」

  「太祖鼎定江山不容質疑,運氣怎麼了?運氣往往也是實力,韃子在京城時,天花瘟疫蔓延,無法控制瘟疫。然太祖率兵入京,天花疫情逐漸控制,最後長公主尋到根治天花的方法,徹底消除天花瘟疫的危害,使得萬民歸心……」

  就在此時,慕嫿清晰的聲音傳遍每一個人耳中,贏澈自然閉上嘴巴,認真傾聽,欣喜慕嫿身上耀眼的光芒。

  被眾人敬佩的女孩子,是他傾慕之人,哪怕萬丈光芒的人不是他,他心中的甜蜜不比自己揚名立萬少。

  何況贏澈從來就不擅長鼓動士氣,他甚至不大適合做一個耀眼的火種。

  慕嫿身上有股與生俱來的凝聚力,亦能輕易鼓起士氣。

  他就是看得太明白,才甘願退居幕後,為慕嫿創造機會,掃清所有的障礙,甚至不在意世人對他的誤解。

  「中原人可以受辱外族一時,絕不會被外族統治欺壓永久。」

  慕嫿鬆開扣著弓弦的手,砰,只是瞬間,弓箭從羅蜜耳邊劃過,垂在羅蜜臉頰上的髮絲輕輕飄落,飛箭重重沒入書院大門口的石獅中,顫抖的尾羽幾乎在證明射箭之人的力氣。

  「你祖宗沒留下記載,太祖皇帝曾發出天下皆降,我不降麼?」

  天下皆降,我不降?!

  孟公子高聲叫道:「好,大好,太祖皇帝萬歲,萬歲,萬萬歲。」

  他的眼圈紅了,眸子充血,脖子和額頭青筋凸起,破壞他的英俊,然而此時他卻是最俊俏的。

  當然不僅是他,幾乎所有人都被這句短短的話語所感動。

  是啊,就沖這一句話,太祖不得江山,誰得?

  眼前好似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天緩緩走來,面對殘破的江山,投降韃子的前朝官員,忍氣吞聲即將被外族奴役的百姓,他拔劍指蒼穹,喊出這句話。

  陳四郎抿了抿嘴唇,壓制住翻滾的熱血,輕聲問道:「你祖宗真的說了這句話?」

  「不得對太祖皇帝無禮!」贏澈眉眼彎彎,「只要出自慕嫿之口,祖上肯定是說了。」

  無恥!

  只有無恥的人才能坐穩江山,史書上不都是這麼寫的?劉邦夠無恥吧,他開創大漢江山,漢武帝為奪得帝位,同樣無恥欺騙了館陶公主,讓金屋藏嬌最終成了一個千古笑話。

  唐太宗為登上帝位發動玄武門之變,殺兄弟,逼生父退位,還無恥的宣稱是被太子李建成逼迫不得不動手。

  熟讀史書的陳四郎能舉出更多的例子,不夠無恥,不夠心黑,不夠厚臉皮的人統統敗在這些『無恥之徒』手中!

  「你祖宗不過是個剛通曉漢字的外族,誰給他的勇氣提筆撰寫中原歷史?」

  慕嫿緩緩放下弓箭,「他拿來的臉提筆?!哪來得自信紀錄下的東西就是正經歷史?他懂得纂寫歷史的要求麼?懂得歷史上的人,改變天下大勢的帝王,重臣,將軍該如何列入史冊嗎?」

  「編纂歷史不是把看到的紀錄下來就行的,史紀,資治通鑒等巨作都有編寫者評說,後人閱讀時,能從文字中體會領悟一些前輩的精髓。」

  「一個連文字都沒有的民族,一個不過巴掌大地盤的部落,一個連自己歷史和祖宗都不清楚的瓦剌族,說竟是知道太祖驅除韃子的真相?」

  慕嫿高聲大笑,「你祖宗就不要點碧蓮嗎?你把一些荒誕片面的紀錄當做中原歷史,可笑至極,可悲至極!」

  瓦剌聖女羅蜜臉色煞白,好似面皮生生被慕嫿剝下一層又一層,不僅是她,連她的祖宗都沒有放過。

  不是說慕嫿好勇鬥狠,不善言辭麼?

  她這叫不擅言辭,什麼人算是擅長言辭?!

  中原人果然都是黑了心腸的壞人。

  是不是中原人故意挖坑讓她跳?

  她今日不僅領教慕嫿傳說中極好的身手和射術,更體會到慕嫿的伶牙俐齒,罵人都不帶髒字,卻讓她無地自容。

  「瓦剌同韃子一向親厚,你祖宗寫的東西不可信。」

  慕嫿最後狠狠捅上一刀:「只是小部落而已,我還真沒耐心去查證瓦剌和韃子是不是同一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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