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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紫月 -【閨門喜事(上下)】《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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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9-12 00:15:52 |只看該作者
  ☆、掐架

  059

  因是中午,家下一般都是一天兩頓飯,打祖宗那兒傳下來的,就這樣,早上一頓,臨黑吃一頓,中間這頓,一般都是用點心小吃什麼的充數。故而,邱劍鋒深感姑姑這番心意,飯菜可口,其中蝦仁抄菠菜,萬字扣肉,糖醋雞卷又拌了三個涼菜,都是山西名菜。

  不管邱劍鋒吃的可口,姚淑芳也吃的很歡快,期間邱劍鋒還給姚淑芳布了一會菜,看得姚子軒嘴角直抽抽,當著邱氏的面不好說,私底下旁巧側擊了邱劍鋒一會。

  “這飯菜好吃嗎?”

  “嗯!姑姑吩咐的,很合我的口味”邱劍鋒望著這位表哥笑著道。

  “都是山西菜,能不和你口味?”姚子軒想翻個白眼給邱劍鋒,還是忍住沒有翻,要不是有七皇子,姚子軒肯定是要和這位表弟套近乎的,那啥,母家表哥那可是不一樣的存在,實打實的至親!

  “表哥,姑姑沒回過山西,可是對山西的名菜一清二楚,可見姑姑對我是真心疼愛!”邱劍鋒不遺餘力讚美邱氏,甜言蜜語很會蠱惑長輩的心。

  “你姑姑是自己想吃!”哪是給你準備的。

  “那也不錯,我看表妹吃的也很歡快!我布的菜都吃完了!那道糖醋雞卷,表妹吃了好幾塊!”邱劍鋒看看姚淑芳,一力證明。這會邱劍鋒是有點看明白了,姚子軒這是雞蛋裡挑骨頭,看他不順眼呢!邱劍鋒笑笑,望著姚子軒很有些挑釁的意味。

  “以後不要給妹妹布菜了!”姚子軒哪能不明白,哪能看不還出來,咬牙道。

  “為什麼?”

  “不為什麼,她有手。你吃你的,他有落梅!”

  “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表弟,明年你就要春闈,考不考的上,可就在那九天,別耽擱了!”如今想這些有滴沒地,那不是空想嗎?

  “齊家治國,當然是要先成家!”邱劍鋒原本是要含蓄些來滴,架不住姚子軒一再刺激,好男兒哪能被表哥的這幾句話嚇到,不但沒有嚇到,反而,激起邱劍芳的滿腔熱血,本來沒有的意思,現在覺得,應該,確定是有意思了。

  邱劍鋒在姑姑家吃完老家口味的菜,又被姚子軒旁敲側擊一會,適得其反,像是醍醐灌頂般地,瞬間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當下,也不在姑姑家就留了,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憧憬,回了邱府。

  姚子軒可不知道自己給表弟這麼大的幫助,心思沉重地進了西跨院,姚淑芳一見姚子軒,也不說話,也不讓落梅端茶,自顧自地縫那件夏衫,姚子軒巴巴地望著姚淑芳一會起針,一會落針,走的飛快,記憶裡,也沒見過姚淑芳的針線做的這麼順溜,道,“妹妹的針線長進了!”

  姚淑芳不搭話,姚子軒默了默,又道,“給我也做一件夏衫吧!”

  姚淑芳乜他,“府裡有縫衣服的人,再不濟,還有你屋裡的丫鬟!”

  姚子軒暗道,終於開口了,心裡放鬆許多笑道,“妹妹做的和別人不一樣,咱們兄妹的感情在裡面呢!”

  姚淑芳歎氣,將手裡的活放在一邊,對落梅點點頭,“你去給我蒸碗蛋羹來!”

  春杏一看,急忙端了茶水給姚子軒,跟著落梅走出門。

  姚淑芳道,“拿來吧!”

  姚子軒這時收了笑意,肅容道,“妹妹!沒有紙信,殿下讓人帶的口信!”

  姚淑芳怔了怔,道,“怎麼說?”

  姚子軒就將怎麼和邱劍鋒回府,府門前被小郡王周炎的人叫到春風樓,周炎一見姚子軒眼淚都快出來,一把揪住姚子軒的衣領,哭到,“周勁失蹤了?”

  姚子軒心裡震驚,也顧不得拉開周炎的手道,“怎麼回事,什麼叫失蹤,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周炎道,“剛剛接到消息,說周勁在揚州查到揚州知府欺上瞞下,夥同鹽商在淮河私自開挖河道,以通鹽貨,結果天降大雨,十日不絕,致使水患淹沒附近大片田地。百姓怨憤,激起民怒……子軒,周勁失蹤,怕是凶多吉少啊!”

  姚子軒揉揉濕潤的眼道,“七殿下失蹤多久了?”

  周炎還沒說話,就聽門砰的一聲被人用腳踹開,威武侯世子賈重,一步跨進來,道“快說!”

  大概是踹門檔口正聽到兩人說的最後一句話。

  周炎收起眼淚,道,“足有半月!”

  姚子軒和賈重倒吸一口涼氣。

  ……

  姚淑芳頹然坐倒在身後的玫瑰椅上,道,“怎麼會這樣……?”

  姚子軒也不想啊!之前一直不希望七皇子和姚淑芳有什麼,天家無長情,姚淑芳跟了七皇子,完全跟進了火坑沒什麼兩樣,一直都擋著七皇子,就是七皇子讓自己給桃樹芳帶的禮物啥地,都是七皇子心眼太多,忽悠自己拿回府的,姚子軒想,要是姚淑芳知道真相,那可怎麼得了。

  見姚淑芳低垂眼目,半晌,才抬起頭看著姚子軒道,“只是失蹤,又沒說什麼不好的結果,或許他就是不想讓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也說不定,或者就是……人根本還在揚州,卻要放出這樣傳言,以此迷惑對方。”姚淑芳想了想又道,“他要是沒那個能耐,倒不如早些有這個結局!”免得以後死無葬身之地。

  姚子軒張著嘴,他急急吼吼地來告訴姚淑芳,不想,還有這樣的說辭!要真是這樣,“那……那不是連我們都瞞過了?”

  姚淑芳又道,“再說失蹤也不能默默無聞地失蹤吧?”

  姚子軒很為這句話思索一番。

  落梅忍不住進來道,“姑娘!七殿下說不定就是這樣做的!”

  要是七皇子周勁在這裡,一準會再誇姚淑芳有個好丫鬟。

  春杏站在門外把風,自從迎春被送到莊子上後,姚淑芳和邱氏說好了,以後就讓落梅和春杏跟在身邊,道,“又不是世家豪門,要那麼多丫鬟,做什麼?”夠用就成。

  因此,這些日子都是落梅和春杏在身邊忙碌,倒也和樂!

  今兒落梅這麼闖進來,,姚淑芳不由回頭去看,道,“落梅,七殿下不會連你也收買了?”

  落梅兩隻手使勁擺起來,道,“姑娘,可不是這樣的,七殿下就是七殿下,可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就是有,那也是跟姑娘,我是著急姑娘!”

  姚淑芳看一眼姚子軒,再看一眼落梅道,“著急我什麼,我和他也沒有一丁點關係,最多,就是和大哥你有,因為他是你的救命恩人,這話你都說了無數遍的。”

  姚子軒急道,“好好!都是和我有關係,是我的恩人!”

  姚淑芳淡淡道,“哥,你不是學兵法的嗎,兵者,詭道也!是吧?”有些意味深長。

  姚子軒嗯嗯兩句,暮然抬頭眼睛晶亮道,“妹妹,哎呀!我怎麼沒想到,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我這就去找他們幾個商量商量!”

  姚子軒出來,一拍腦袋道,“都是急糊塗了?妹妹這麼聰明,這麼聰明,怎麼就沒想透,不能默默無聞是吧!那就不能默默無聞,小田,小田跟我出府去?”

  小田是姚子軒的小廝,邱氏和大房魏氏說好了,小田和姚家駒的長隨福順可以進二門,但凡姚家駒不回來,大體上都是福順回來報信,姚子軒出府不回,大多是小田來說一聲,此刻,小田和邱氏院裡的石榴說話,聽到姚子軒的喊身,緊忙出來看到姚子軒已經站在自己面前道,“五少爺,有什麼事?”

  姚子軒低聲道,“跟我去春風樓!”

  小田立馬收起笑臉,道,“是!”

  春風樓裡,周炎和賈重還有後來的王德玉,一聽姚子軒是這麼個解釋,周炎首先就信了,道,“要是這樣,那我們該怎麼做!”

  賈重也看向姚子軒,王德玉慢慢喝了一口茶,姚子軒這才道,“找啊!找殿下,大戰旗鼓地找,再讓人傳出風聲,就說殿下失蹤,或者再往重裡說……也行!”

  周炎略微笑起,“這下我不用再哭了吧!”

  姚子軒頭一搖道,“不!這一次你要哭的天昏地暗才好!”

  周炎真是被姚子軒說糊塗了,賈重細想想,就細想想,一拍大腿道,“好!就這麼辦?”

  王德玉嘿嘿一笑,“咱們給殿下加吧火!”

  姚子軒忽地腦袋一輕,喝了一杯茶,道,“事不遲疑。”

  姚淑芳看著姚子軒離開,這才拿起夏衫繼續縫起來!屋外咕咕咕咕咕咕的聲音一聲連一聲,姚淑芳做了一會針線,和落梅春杏一人抱了一隻小白兔,春杏道,“這白兔都是兩個月一窩,這都倆窩了,姑娘,頭一窩四隻,這一窩三隻,都是雪雪白的,好看的緊,可愛死了!”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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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房

  060

  落梅摸摸自己懷裡的兔子道,“這兔子跟人一樣都是一兔一個性子,姑娘抱的這只,最機靈不過,吃菜葉,都比別的吃的快!”

  春杏接著道,“落梅姐姐說的是,前面那四隻都被姑娘送給邱家的表小姐們,這三隻,前兒的大少奶奶定了一隻,三姑娘定了一隻,姑娘這一隻,你還是留著吧,總得給它奶奶留給伴。”

  姚淑芳笑起道,“也好,就按你說的,咱們把這一隻留下來!”

  姚淑芳抱著白兔想想以往,大哥姚子軒對這些小東西從來不感冒,就是從這只小白兔的奶奶輩那一隻,姚淑芳細想想,大概也不是出自姚子軒之手,真真送兔子的人,應該是七皇子吧!

  想到七皇子,不知道自己做的對還是錯,姚子軒自小喜讀兵書,只要一提陣法什麼,姚子軒的腦袋就格外聰慧起來。

  這一次如果猜錯,姚子軒做的適得其反,那麼七皇子當面臨四面楚歌的危險!

  她這個罪魁禍首的罪名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姚淑芳從來沒有把自己置於危險當中,前世姚家被滅之後,也是一如既往做該做的事,孫夫人翻臉之後,姚淑芳也沒有大哭大鬧,人因有了坎坷,有了災難,對於以前所有,乃至今日之變,已是心裡有了準備,只不過是來遲來早的時間早晚而已,姚淑芳一折折想到孫夫人會做做些什麼,會怎麼對付自己,就連給孫良可能會塞通房妾侍也想到了。當然孫夫人也當真就這麼做了!

  可是自己在怎麼爭……也還是死了一回。

  晚飯,姚淑芳吃了半碗米飯,再沒動筷子,邱氏看著心疼道,“你這孩子,怎麼吃這麼點?”

  正說話,姚家駒就進了門對邱氏道,“你先吃飯,我和芳兒說點事!”

  邱氏一看姚家駒一本正經,再細細端詳又覺得臉色不好,心裡犯了嘀咕,不知道姚淑芳闖了什麼禍,急忙放下碗筷起身,道,“又出什麼事了,我這心裡怎麼這麼不安呢?”

  姚家駒安撫地眼神看向邱氏,“沒事,你吃你的,要不,讓人將飯菜送到我書房裡去。”

  邱氏忙喊了石榴,張嬤嬤也進來幫著收拾,隨後將食盒交給落梅。

  落梅提著食盒跟在姚淑芳身後,偷眼看走在前面的姚家駒,那眼神擔心地看著姚淑芳。姚淑芳穩穩當當跟在姚家駒後面,也不說話,等到了書房門口,姚家駒轉過身來看向姚淑芳。

  姚淑芳只好接過落梅手裡的食盒,微微示意落梅,落梅便站在門外。

  姚淑芳進屋,將食盒放在書房的小圓桌上,看著姚家駒。

  姚家駒抬手指指姚淑芳身後的官帽椅,“坐下說話!”

  姚淑芳規規矩矩坐在官帽椅上一雙杏眼再次望向姚家駒。

  姚家駒將姚淑芳這樣規矩地坐著,又氣又好笑,只是繃住臉沒讓姚淑芳發現,他問姚淑芳,“你知道周炎嗎?”

  姚淑芳本來要說不知道,不過看姚家駒的臉色,還是老實說道,“聽說過,沒見過!”

  姚家駒點頭,“今兒,是大朝會,周炎領君食祿,這一天他要上朝。”

  姚淑芳就不明白了周炎上朝,這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卻聽姚家駒接著道,“周炎是先皇在世時就冊封的郡王,雖然年齡小,但,爵位卻是不小,很多人都要敬他一敬,但他今天在朝會上哭的痛苦流涕,哭的皇上都紅了眼圈,芳兒,你猜她哭什麼?”

  姚淑芳面和心靜,道“不知道!”

  姚家駒笑了一下,不過在姚淑芳看來,還是不要笑的好。實在是太肅然了,讓人高興不起來!

  姚家駒接著道,“他在哭七皇子,他在哭周勁!他說七皇子為朝廷辦事,如今生死不知,他傷心,他說怎麼會這樣一趟江南之行就能讓堂堂的皇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皇上震怒,你可知天子一怒,浮屍百萬,皇上這一震怒,就說……?”

  姚淑芳這才知道姚家駒讓他來的意思,這是父親疑心自己是出這主意的人。

  她試探著問道,“說什麼?”

  姚家駒端起桌上茶碗,淺抿一口,卻沒有說出姚淑芳想要的答案。

  姚淑芳見姚家駒不說,直接站起身將食盒裡的吃食拿出來,放在桌上,一碗香米飯,一碟小油菜拌蒜,一碟鴨翅,一碟四喜丸子,一小碗雞湯還點綴著幾片蒜苗。

  姚家駒本來還在等著姚淑芳問他,如今一看姚淑芳的動作認命地看了一眼姚淑芳,道,“皇上說要將揚州府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他的皇兒來!”

  姚淑芳眼前一亮,心忽地落了地,笑著道,“爹,這不是很好嘛?七殿下在外沒人再敢下手,這一回七皇子必會立了大功!”

  姚家駒長出一口氣,突然對著門外道,“還不滾進來!”

  姚淑芳驚訝地轉身,書房門一開,姚子軒垂頭喪氣地走進來,站在姚家駒面前,雙腳聚攏,兩手垂在腰間,看的姚淑芳嘴角微翹。

  姚子軒道,“妹妹,爹都知道了!”

  姚淑芳狡黠道,“哥,爹知道什麼?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姚子軒低聲道,“你說七皇子失蹤不能默默無聞,還說兵者,詭道。嗯!就是這麼說的。”

  姚淑芳咬牙看著姚子軒,姚子軒呶呶嘴,姚淑芳轉臉看向姚家駒,就見姚家駒神色複雜地望著自己。

  姚家駒臉色難看,可架不住他心裡喜悅,你說這兩個什麼時候和七皇子攪在一起?七皇子為人做事一向比四皇子厚道。為臣子的不就希望有個好君主能輔佐,姚子軒也就罷了,男兒自當為國為君分憂。可是芳兒……哎!芳兒怎麼也這樣出眾呢!

  姚子軒還以為姚家駒要收拾姚淑芳呢,擋在姚淑芳前面道,“爹,這跟妹妹沒關係,都是我哄她這樣說的,爹,你不要當真,妹妹受不得這個,不是她的錯,是我讓小郡王去大朝會在皇上面前哭的,那些傳言是賈重做的,還有王二郎,讓人寫了話本子,專在茶司酒樓裡說。爹,你要罰,就罰我,真的一點和妹妹沒關係!”

  “閉嘴!”姚家駒再沒聽說過自己這個兒子是個話嘮,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收不住了,道,“坐下!”

  姚淑芳抬頭看姚家駒,姚家駒道,“再填兩副碗筷!”

  姚淑芳就看到落梅跟在福順的身後,小心小意地拿著碗筷進來,很快擺在桌上,福順道,“老爺,五少爺,五姑娘,慢慢吃!”

  姚淑芳餘光看到福順眼角微帶笑意,不由心裡一動,再看姚家駒,好像也不那麼生氣。

  姚淑芳明白了,姚家駒這是給自己和姚子軒下馬威呢!

  當然,姚家駒最後多吃了半碗米飯,姚子軒憂心忡忡,哪吃得下,只吃半碗米飯,菜也夾了沒幾筷子。

  姚淑芳不急不躁,慢條斯理夾了一個丸子吃了,因她在邱氏屋裡已經吃了一碗米飯這才讓落梅撤了飯菜,姚家駒道,“你們膽子也太大了,仔細想想,要是這事不是你們想得那樣,七皇子可見有多危險,你們以為皇上不知道你們做的什麼事,到時候就是整個姚家給你們陪葬,也解不了皇上對咱們家的仇恨。”

  姚子軒目光瓦亮,道,“爹!那要是做對了呢?”

  姚家駒抬手敲了姚子軒一個腦瓜嘣,道,“說你喘,你還抖起來了!”

  姚子軒笑著看了眼姚淑芳,低聲對姚家駒道,“爹,妹妹真是好妹妹!”

  姚家駒沒吭聲,望著姚淑芳滿臉欣慰。

  姚家駒帶著姚子軒到姚老太爺那兒刷存在感了,姚淑芳求姚家駒這一次就不要帶她去見姚老太爺,因為她只說了句話,具體的事都是姚子軒做的。

  姚家駒最後依了姚淑芳。

  姚淑芳高高興興原路返回去了邱氏屋裡。

  邱氏道,“到底什麼事?你父親神神秘秘地!”

  姚淑芳笑道,“好事!”

  邱氏嗔道,“鬼機靈!”

  自姚淑芳回到西跨院,這件事就算揭過,再沒有拿出來說嘴的道理,她也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真的只有十三歲,何況姚淑芳十四歲的生兒快要到了,真真兩世加起來,她應該已經有三十四歲才對,比邱氏還要大兩歲,這樣的年齡再加上那樣的坎坷,她的心智也算得上是秋水微涼了。

  五月端午節一過,大房的姚子雲小夫妻傳出喜訊,魏月已經有了三個月身孕,姚府從上到下都是喜笑顏開,姚老太太囑咐大房魏氏給家下僕從賞了銀子,闔府慶喝府內添人之喜。

  早前,姚淑媛已是有四個月身孕,大房這樣,其他房裡尤其是二房彭氏,悄悄派人去見姚淑珍,回來的人悄悄回話,道姚淑珍夫妻沒有不好的,至於懷沒懷孕,姚淑珍說還沒有,又聽到姚府大房姐弟倆先繼有了身孕,姚淑珍心裡有些羡慕,只是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只告訴去的人,崔瑞風有兩個通房,其他的一字沒提。

  彭氏得到消息楞了半刻然後就來找邱氏,道,“之前也沒有打聽打聽,誰知道崔家竟然早給他配了通房!這都是什麼事啊。這崔家正妻還沒進門,崔大郎就這樣!”

  彭氏心裡不好受,就覺得自家的姑娘吃了虧,要是早知道……彭氏歎一生氣,看著邱氏。

  邱氏也是第一次聽說崔家大郎這事,還道,“珍姐兒沒說這兩個通房做出不合規矩的事吧?”彭氏道,“沒說,就是沒說這事才讓人著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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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理

  061

  邱氏說起這件事來還不如彭氏,姚家龍現在有兩個個妾侍,一個是姚淑琴的親娘,從彭氏進門懷了姚淑珍後,彭氏就給身邊的丫鬟開了臉,不想這丫鬟在彭氏剛生下姚淑珍後就懷上了,後來就生下來姚子祿。另外一個據說是在甘州任同知的時候,納的府內小吏家的女兒,屬於良家女子。通房自然也是有的,邱氏想起來,當初自己剛嫁進姚家的時候,姚家龍身邊有一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人長的很漂亮專門打理姚家龍的書房。這次姚家龍帶著家眷回來,邱氏才知道,當初那個紅袖添香的丫鬟,一場病得的沒治過來,過了!

  那個小吏家的女兒就是姚淑琴的親娘,按理,邱氏這種事上真不好插言,因為她和姚家駒成親到現在,姚家駒身邊沒有一個妾侍通房,她沒法感受那種失心之痛。可是彭氏不同,當是知道遇到崔瑞風這樣的該怎麼處理!

  邱氏道,“這件事我還真沒法給你出什麼主意。要不如咱們和大嫂商量商量該怎麼辦?總不能讓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彭氏望著邱氏,這才想到小叔姚家駒身邊沒有妾侍也沒有通房,問邱氏等於白問了。為女兒著急的同時對邱氏也有點點嫉妒,只能說邱氏遇到姚家駒這樣專情的男人,是邱氏手段了得。

  姚家駒回家,晚上邱氏在姚家駒面前微微提了提,姚家駒道,“崔家這孩子,你不用管了,這事交給我來辦,二哥不在家裡,我先打聽打聽回來再說!”

  邱氏一聽方安心歇下。

  翌日。姚淑芳跟著邱氏去給姚老太太請安。魏氏,彭氏,劉氏一前一後都到了,就見彭氏紅著眼睛,姚淑琴和姚淑芳面面相覷,姚淑芳不吭聲,姚淑琴也不敢問,姚淑琳聽說這幾天一直病著,沒過來請安!自然不知道這事。

  姚淑芳從安居堂回來,就讓春杏出去打聽,春杏回來道,“姑娘,是二姑娘沒成親前,二姑爺就有了通房。這事傳回二太太那裡,二房太太正為這事著急!”

  魏氏的意思,崔姑爺沒什麼大的毛病,就兩個通房,還能忍受!只要不做出寵妾滅妻這樣的慘事,大戶人家的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沒什麼著急上火的事,就是她自己的丈夫姚府長子姚家遠不也有一個妾侍一個通房,認真說起來,真沒有什麼著急的。

  所以,彭氏去找魏氏,也沒說出一半個注意來,魏氏還對彭氏說,想想你自己,想想我在這府裡,你就明白了,真不是什麼大事!像她們這樣的人家,哪家的男子沒有妾侍沒有通房。都不是這麼過來的嗎?現在姚淑珍想不通,等到自己生了兒子,在崔家站穩了腳跟,妾侍通房算什麼,不都是玩意兒?

  彭氏就沒想到,魏氏比起邱氏還不如,邱氏最起碼還能寬寬自己的心,魏氏見真有些看笑話的意味了。

  劉氏就更不用說了,還對姚家明悄悄說道,“二嫂心小,一個通房至於嗎?急的嘴上冒泡,崔姑爺兩個通房就能讓二嫂坐立不安,要是兩個妾侍還怎麼著!不是我說,二嫂是有點小題大作。”

  姚家明正在炕桌上翻看帳本,回頭看一樣躺在身邊的劉氏,合上帳本推開炕桌一本正經地道,“趕明兒,我也收兩個丫鬟做通房,你給我準備一個,我自己留心一個!”

  劉氏沒想到說二姑娘的事,就扯上自己,忽地翻身坐起,咬牙道,“姚三老爺,你是吃了那根蔥這麼熏人呢?”

  姚家明這才慢條斯理地仰了仰下巴道,“你看看,我就說說還沒做呢,你都是這樣,心裡憋屈吧?難受不難受?恨我不恨?”

  姚家明這樣拐著彎子的說,劉氏哪有不明白地,拍了一下姚家明的肩膀,就嗚嗚地哭起來“你還說,你個沒良心地……”

  姚家明握住劉氏的腰,將她拉進懷裡道,“將心比心,說不準珍丫頭如今就是你這樣的心理,做嬸子的哪能看著自家孩子受委屈?你呀!我也就沒做官,要是我手裡有點權勢,你還不得將家下孩子們當勢利眼的利器颼颼地往外飆?”

  劉氏臉一紅,道,“明兒,我就和幾個妯娌再商量商量,最好找人再打聽打聽!”

  “這還差不多!睡吧!”姚家明很懂得人後教妻。

  姚淑芳愛吃蛋羹,隔個一兩天,就讓落梅蒸倆蛋,拿著小木勺,慢慢挖著吃!蛋羹裡少放點鹽,鮮的很!

  姚淑芳都沒法發現,春杏是個消息簍子,出去不一會就回來和姚淑芳說道,“姑娘!二太太今兒遞了帖子去看二姑娘了!”

  姚淑芳吃完蛋羹,坐在臨窗的炕上看書,想想還是去了邱氏的屋子。

  姚淑芳這一世畢竟還是未出嫁的女孩子,邱氏只不好說姚淑珍是因為崔姑爺有通房心裡不安,就糊弄似的略微提了提二姑娘姚淑珍和姚淑芳說起別的,姚淑芳一琢磨,也不好問便和邱氏一塊喝了碗綠豆湯,就回了西跨院,讓落梅散了頭髮睡下。

  春杏等著姚淑芳一睡醒,就道,“姑娘,可不得了了,崔姑爺的通房懷了身孕,被二太太發現,崔姑爺這會正在老太爺的書房和老太爺說話!”

  姚淑芳眼神清冽,道,“二姐姐呢?”

  春杏被姚淑芳的神情震了下忙道,“二姑娘沒有回來,二姑娘說崔夫人說要給二姑娘個交代!”

  姚淑芳眉頭一挑,對春杏道,“去找五少爺,今兒府裡幾位哥哥都在。讓他們去看看,不用出府,就在老太爺的書房門外見見崔姐夫!”崔瑞風不尊妻,總得讓他知道,不尊妻,自有不尊妻的後果。姚家幾個二郎可不是做花瓶閑擺著的。

  崔瑞風從姚老太爺屋裡出來,沒走出幾步,就看到姚家幾位郎君站在出府的府門口,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可有一樣崔瑞風看的清楚,這是專門等他的。剛剛姚老太爺輕描淡寫和他說了一回話,但那是輕描淡寫嗎?崔瑞風扁著嘴滿心不樂意。再看眼前這一波人心裡一驚,心虛地站住腳。

  姚子雲道,“妹夫要走嗎?”

  崔瑞風道,“正是!”

  姚子軒一聲呵呵道,“二姐夫好雅興,我姐姐可好?吃的好,睡的好?姐夫這麼雅興?聽說你紅袖添香,快要有妾生子了,恭喜恭喜!什麼時候請吃酒?”

  崔瑞風見姚子軒一副紈絝樣,說話一句比一句刺人,面紅耳赤,道,“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嗎?你們這麼說我,以後你們難道不納妾,不要通房?真是不可理喻!”

  瞧瞧,這還怨上了,真不乖彭氏心裡不安,要是任由崔家這麼下去,正妻還沒身孕,妾生子就要生下來,姚家還有什麼臉,這不是活生生被人打臉嗎?

  姚子祿雖是庶出,也免不了要出手打崔瑞風,被姚子軒擋住道,低聲道,“哥哥,別著急!這樣會被他抓住把柄!對姐姐不利!”

  崔瑞風原本就是嬌生慣養,沒吃過苦,沒吃過虧的主,家裡就他一個嫡子,還有幾分才氣,傲物嘛,當然就少不了風流二字。

  崔瑞風看著四五個姚家郎君,齊刷刷站在自己面前,就有點受不了這場面,“你們別亂來,這裡可是侍郎府!”

  姚子雲冷聲,道,“你也知道這裡是侍郎府,怎麼就不仔細想想,我家的姑娘被你這樣輕賤,你還端的正的很,斯文是吧?風流是吧?姚家有納妾的也沒納成你這樣!好好想想,我妹妹的事,好好想,想好了,還是好妹夫!”

  姚子祿道,“你讓他這狗東西能做什麼,成親前還以為是個端方君子,沒成想是這麼個人!”

  姚子軒嘴角勾起,道,“哥哥們,崔家好這一口,咱們不說什麼,讓姐夫走吧!姐夫,姐姐可交給你了,別讓她流淚!我這人生平自己見不得自己家人流淚,誰讓她流淚,我讓誰流血!”

  崔瑞風心裡顫一下,腿抖了幾下,道,“她是我妻子,誰能越過她去!”

  姚子軒笑道,“姐夫說的是!”

  姚淑芳和姚淑琴,和後來的姚淑琳了一起站在垂花門的影壁處看著這一幕,姚淑琴悄悄捏起拳頭,看一眼姚淑芳道,“妹妹,要是早知道他這樣表裡不一就好了!”

  姚淑芳看著眼前情景,道,“一個人不是先是好,今後就不好,也不是說先是不好,今後就會不好,看人都是看兩面,對崔姐夫來說,可能他這樣做沒什麼錯,大戶人家三妻四妾本就平常,崔家,或者就是這樣一種生存環境,但,也沒有哪一家新娘子過門沒幾天,就有通房懷孕的事!”

  姚淑琳站在姚淑芳身後,恨恨道,“崔家就該有個說法,他們家說親的女兒好幾個,她們就不怕那幾個女兒也說到這樣的人家?”

  姚淑芳轉身,看著姚淑琳道,“姐姐,你說的對!”

  姚淑琳低頭道,“我這也是有感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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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善妒

  062

  姚淑琴再次看向姚淑芳,她覺得姚淑芳就像成過親一樣,說的話也這樣大膽。

  姚淑芳笑笑,道,“三姐姐,二姐姐對我們都不錯,我們都是姚家女兒,該爭取的一定要爭取,否則,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姚淑琴道,“妹妹,我懂得!”

  崔姑爺羞鬧離開姚府。

  路順管家站在姚家幾位少爺的身後一直看著崔瑞風離開姚府這才上前和幾位郎君說道,“老太爺請幾位少爺去說話!”

  姚子祿隨雖然是二房庶出,不過和姚淑珍的關係一直不錯,聞聽路順管家親自來請,就知道去了可定要受罰。姚子祿道,“你們都不用去,這事必定惹怒祖父,二姐出自我們二房,理當有我去和祖父說。”

  姚子雲搖頭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們大哥,這事理當我去。”

  姚子軒呵呵一笑,“說話最多的不是我嗎?哥哥們急什麼,祖父要是因為這事,我必首當其衝。”

  路順真是高興啊,這些姚家的小少爺們不說別個,就說這弟兄幾個這麼爭先恐後地去受罰,姚家就不是一般的姚家,姚家的興旺都在這裡面呢!

  什麼叫兄弟齊心,其利斷金,這就是。

  路順心裡感慨,小步走在前面身後跟著姚家幾位少爺,到了姚老太爺的書房前,一溜兒成一排站著。

  姚老太爺從書房開著的窗戶看,耳邊聽著路順一個勁地誇人。

  “……老太爺,一個個都爭先恐後,要替其他人受過,這份心,實在是難得,我打小跟著老太爺這麼活到如今可是開了眼界,老太爺……姚家,姚家後繼有人啊!大少爺本就是個拔尖的,如今又來一位五少爺,五少爺那幾句話,八成噎到崔家姑爺了!”路順低聲說著,臉上帶著與有榮焉的笑容。

  姚廣信將視線慢慢移到姚子軒身上,半晌才道,“讓他們都進來吧!”路順應了,出去和幾位郎君一說,姚子軒旋風般搶先進了門,道,“祖父,不管他們的事,是我攔下的崔姐夫!”

  姚子雲緊跟其後上前一步攔在姚子軒前面道,“祖父,我是他們的大哥,這事是我挑的頭,祖父要罰就罰我?”

  姚廣信點頭,“都是好漢啊?倒是兄友弟恭,多大點事啊!沒一點城府,都想你們這樣子,冒冒失失,不問青紅皂白,以為是好事?你們誰問過你們路順大管家,問過他……我找你們來是做什麼?姚家,姚家要是多幾個如你們這樣的冒失鬼,那我姚家還能興旺地起來,早被人一鍋端了!”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琴姚淑琳見大管家路順將姚家幾位少爺都帶去姚老太爺的書房姚淑芳臉色一變,糟了,回頭對姚淑琴道,“姐姐你先回去!”姚淑琴知道自己只是庶出在姚老太爺面前沒有存在感怕到時候姚老太爺說出什麼,讓自己難堪,姚淑芳這是為自己好,忙悄悄帶著丫鬟離開,姚淑琳不走,道,“妹妹,我知道你想去做什麼,我也想去,你不要攔我,我能這樣出來,就表明我已經想通了,祖父還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他們幾個人,我想說,要我是個男兒,我也想收拾崔瑞風。要去,我們一起去。受罰也有我們一份。”

  姚淑芳笑笑,“我就是悄悄去。”

  姚淑琳自應約安西侯府大姑娘孫佩佩之約差點被孫家算計之後,這是第一次和幾個姐妹在一起,恰恰又讓她看到崔瑞風被姚子雲姚子軒幾個擠兌。

  姚淑琳心裡一時敞亮,她猜到姚淑芳要去偷看姚老太爺教訓幾個孫子,歎姚淑芳心底實在太好,所以她是要陪著姚淑芳一起,若讓姚老太爺發現,也好過姚淑芳一人吃瓜落。這就是為什麼姚淑芳要讓姚淑琴離開的意思。

  姚淑琴畢竟還是庶出,有些事,家裡人的處置就會不一樣,姚淑芳不想讓姚淑琴平白無故被長輩不喜!

  姚淑琳心裡門兒清,一時感念之前姚淑芳對自己的搭救,說的話雖然有些彆扭,卻真心實意想和姚淑芳在一起。

  兩人到了姚老太爺書房門口旁邊的一顆棗兒樹後,一直看到姚子軒和姚子雲幾個笑著走出來,姚淑芳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和姚淑琳相視一笑,悄悄各自回到屋裡。

  姚淑芳和姚淑琳一起去了府裡的後園子,讓丫鬟們提了紅泥小爐,帶著茶餅,一起煮茶聊天,姚淑琳驚奇地看著姚淑芳點茶,道,“妹妹,你什麼時候學的這點茶的功夫,可是不得了,快給我嘗嘗!”

  落梅笑著端了一杯遞到姚淑琳的手裡,將將看到一朵牡丹飄在茶面上,一晃而失,道,“妹妹這剛剛還有,轉眼就不見了,可惜了,是我沒發現妹妹的絕技,竟然錯過了!”

  姚淑芳抬眉笑道,“只是一杯茶而已,姐姐不用這麼可惜,要是你喜歡,以後,我天天給你煮茶,點茶!”

  姚淑琳卻道,“好東西不敢多求,有這一杯已經是奢求了,這些日子我窩在自己院裡,一直沒出來,想著孫家怎麼也是公侯之家,享受的還是一等侯的俸祿,你看看幹的這叫人事,差點沒要了我的命,要不是妹妹,我這條命還在不在這裡,我都不知道,也就今兒出來,正好看到你和姚淑琴去了垂花門,就跟了去,卻不知道還能看到幾位哥哥的風采。要是哥哥們都這麼護著我們,以後得日子總錯不了!”

  姚淑芳淡淡一笑,“姐姐這樣想最好不過,孫家不必再提,咱們的路還長著呢!可不是一兩個溝溝坎坎能擋住的!”

  這一邊姚淑芳和姚淑琳互相鼓勵,崔侍郎府裡,催侍郎知道崔瑞風因通房這件事,正和老妻發脾氣,催侍郎道,“這內宅我交給你,不是讓你給我亂的,就說今天,姚侍郎打發人去了禮部見我,你說,他為什麼不讓姚老婦人派人來咱們府?兒子剛成親,你讓她的通房懷了身孕,你倒說說看哪家門風嚴謹的人家會出這樣的事,會出這樣事的人家不是敗落是什麼!”

  崔夫人驚道,“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瑞風回來你問問,姚侍郎打發人來問我,是不是瑞風不知道這事,你說做這事的人,那會不知道他通房懷孕?這是打我的臉!真是氣死我了!”崔侍郎怒氣衝衝。

  崔夫人忙讓身邊的人出去,就是催夫人不說,屋內的丫鬟婆子一看情形不對,都溜了出去,催夫人也氣道,“哪有老爺說的這樣嚴重,我是看秋雨懷的是瑞風的骨肉,才想保住。”

  崔侍郎道,“瑞風娶的要是一般人家的閨女,憑你怎麼做,可這是姚家女,姚家父子四人在朝為官,雖然不是一品大員,但這樣的家族,本就不該輕視,一門父子四個這樣為官的有幾家,啊?”

  崔夫人不信姚家就比自己家好,“老爺,當初也是看著姚家和咱們家彼此門當戶對,才給瑞風求娶姚家二房的女兒,可是細說起來,姚家二房還是庶出,門第還是略有不足,就是這樣,我不也沒說什麼嗎?姚氏一進門也讓她沒有天天請安,瑞風的孩子也是她的孩子,難不成她善妒?”

  崔夫人語氣陡然冷厲,崔侍郎就知道催夫人這樣會說,道,“吏部老尚書年老體邁,怕是今明兩年就會乞骸骨,你想想,姚侍郎……”

  催夫人臉色一變,道,“可你也沒說過啊?”

  崔侍郎接過崔夫人手裡的茶碗,道,“姚家四郎姚家駒,剛剛任大理寺少卿,這些我都跟你說過,你是當了耳旁風啊!”

  崔夫人這時也急了,“那老爺,瑞風可去見姚侍郎了?”

  崔侍郎道,“他不去,他不去打斷他的腿!”

  崔侍郎真心為自己自己兒子著急,按說兒子通房有喜,這是崔家的好事,但現在,它來的不合時宜,不是時候啊!你讓人家姚家女怎麼想!

  崔夫人是真急了,看著老爺崔侍郎,再看看外面,試探道,“瑞風也該回來了吧?”

  說著就叫在外面守著的心腹丫鬟去看看。

  崔夫人這樣一說催侍郎也是一臉焦急,正著急,崔瑞風進了門,崔夫人道,“可是去了你岳家?”

  崔瑞風給父母行了禮,一副憤然又受了委屈的表情,噘著嘴道,“去了,姚家老太爺就是輕描淡寫地提點,這還能接受。可沒想到一出老太爺書房,姚家那些小輩仗著人多勢眾,與我對峙,好讓我知道姚家有多能耐!娘!他們將兒子堵在府門口,尤其那個姚家五郎威脅兒子。姚氏這麼善妒,娘,是不是考慮休了他!”

  崔侍郎氣地倒仰,道,“你個混帳,怎麼說出這樣的話,姚家到底怎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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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氣(捉蟲)

  063

  崔瑞風委屈道,“姚家幾個小郎君,將我圍在垂花門口對峙,他家那個姚子雲說話還好些,就是那個姚子軒,陰陽怪氣,問我他姐姐吃的好,穿的好,話裡話外帶著威脅,爹,不就一個通房嗎?至於嗎?大驚小怪地,我就不信他們一個個都是童男子成親,這男人三妻四妾,有什麼不行?偏就姚家不成,他們是聖人啊!爹這個媳婦我不要了,這樣善妒,以後我怎麼和她過下去。”

  崔侍郎再沒想到,自己兒子去了一趟姚府,回來還能這樣說,崔侍郎一個耳光扇在催瑞風臉上,“就憑你你這會兒的言論,老子就想揍你一頓,別說人家姚家沒動手還只是拿言語與你說話,就是動手捶你都是好的!當初我是怎麼和你和你娘說的,姚家就是你的助力,以後除了你爹為你盤算,也就是姚家了,姚侍郎如今在朝在皇上的心裡,那不是一般朝臣能比的,就是你爹……哎!”

  崔瑞風和催夫人一樣,到了這時,才覺出不對味來,崔瑞風道,“那這可怎麼辦?我……我又沒把她怎麼樣!”

  崔夫人轉身道,“去,看看你媳婦去,快去,好言好語地說!”

  崔瑞風道,“可是那個姚子軒他威脅我!”

  崔侍郎一瞪眼道,“你知道那個姚子軒如今和誰走的近嗎?祖宗,七皇子,知道嗎?七皇子,你爹我能抗衡?人家十幾歲的人就知道鑽營,你現在媳婦都娶了,還不知道處理自己的事!”人和人怎麼那麼不一樣?崔侍郎看著走遠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地樣子。

  崔夫人一下跌坐在椅子上,道,“老爺,我是真沒想到!”

  崔侍郎郁氣上湧,道,“都是你慣的,你看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你也有女兒不是,你是不是也想讓咱家的閨女初初嫁到夫家,就出現這樣的事?你好好想想!”

  崔侍郎約越想越氣,茶也不喝了,轉頭出了崔夫人的正房。

  不得不說,崔侍郎是個明白人。

  幾天過後,姚淑珍回娘家,在老太太屋裡說話,道,“……夫君要將有孕的通房送到莊子上,是我攔下了,既然有孕也是一條生命,我不會做殺生害命的事,等到生下孩子,就抬她做姨娘,至於另外一個沒懷孕的,夫君做主,配了府裡的一位管事兒子,婆婆也沒說的,公爹私下給了我一千兩銀子,說這是夫君對不起我,我就收下了,祖母!娘,各位嬸嬸,我謝謝你們!”姚淑珍仿佛頃刻成熟許多,眼睛濕潤,道,“要不是祖父和幾位兄弟,我哪能有這樣硬的底氣!”

  姚家老太太道,“姑爺對你如今還好吧?”

  姚淑珍道,“還好!”

  姚淑珍還在府中見到姚子雲和姚子軒,道,“有兄弟和伯父叔叔,還有祖父,我們姚家才不會被人欺負,謝謝你們!我沾了你們的光!”

  姚子雲道,“妹妹不用客氣,都是一家人!”

  姚子軒道,“姐姐,不用怕。”

  姚淑珍含淚笑起,姚淑琴和姚淑珍姚淑琳也和姚淑珍說笑,姚淑芳欣慰,有些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心,一旦看清了,便會做出做適合自己的決定,就像姚淑珍,崔瑞風有通房她不能說什麼,世道就是這樣,可要是通房懷在正妻剛進門就有了身孕,那又另當別論。

  姚淑珍顯然找對了癥結,沒有和崔瑞風鬧,就是很聰明的辦法。

  姚淑芳請姚子雲和姚子軒對峙崔瑞風,就是要讓崔家看清楚姚家的女兒不是泥性子,任由人捏著玩。

  六月裡,七皇子回京,消息從城外傳進城內,經七皇子將揚州知府夥同幾大鹽商,另開河道導致附近大片田地被淹,激起民憤的證據一起帶進宮裡,面見皇上,皇上將此事交給大理寺,禦史台,刑部辦理,然後就讓七皇子回宮歇息!

  皇上辦完公事,在鳳儀宮和穆皇后設了家宴,七皇子,四皇子和四皇子妃趙氏坐在桌邊,皇后看著皇上,皇上也是露出去少有的慈父面容對七皇子道,“你這次去江南受了不少苦!”

  七皇子道,“父皇,咱家的事,受點苦不算什麼!”

  皇上臉色更柔和道,“好,說得好,咱家的事,當然是咱家的事!來人,將我禦案上的那塊鎮尺拿來給七皇子!”馬公公一聽忙打發小內侍去了禦書房,不到一刻,就放在七皇子手中,七皇子道,“謝父皇!”

  四皇子坐在一邊和趙皇子妃笑咪咪地看著皇上和七皇子秀父子情,皇后含笑看著一家四口,好多年沒這樣一家人在一起了。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道,“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以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爭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他一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個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心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主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有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好的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自己能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也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淡然,對身邊的平一道,“走!去春風樓!”

  ~

  在春風樓,賈重,王德玉一聽七皇子細說,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對姚淑芳的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七皇子見姚子軒沒到春風樓,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回京,想一想就做出去姚府的決定!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貴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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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過禦宴,七皇子跟著皇上去了禦書房。

  皇上道,“你說說,周炎在大朝會上哭的扶不起來,說你在江南失蹤!還有那個威武侯世子賈重在外面傳言,對了王相公家的王二郎,也在,你倒說說,是不是你的主意,混淆視聽?”

  七皇子對待皇上還是很孝順地,他從馬公公手裡接過參茶,放在皇上手邊,一邊放一邊說到,“大理寺少卿姚大人有一個長子,大概是他出的主意!”七皇子實話實說,七皇子還沒見到這幾個人,他是聽留在京城的人說的,道,“具體,兒子還沒見到人,兒子帶信給他們,都是一個半月一前的事,那時候,兒子的確處於危險當中!”

  周炎那一哭,卻是震撼皇上,皇上都說了就是在揚州挖地三尺也要找到七皇子,可想而知,皇上是真怒了,可是周炎一哭,賈重讓人在京城傳言,王德玉還專門找人寫話本子在說書人嘴裡說七皇子失蹤,就沒人敢動手,沒人敢動手,七皇子性命無憂,又掙得取證的時間,這樣的大手筆,就是朝中老臣也有不及。

  七皇子江南之行身陷危險之中,揚州知府蔣寒要不痛下殺手,揚州知府就得玩完,七皇子前有蔣寒,後有幾大鹽商,要不是這一主意,七皇子焉能安全回京,所以說,這是大功一件,功不可沒。

  皇上年過五十,如今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兩子,子嗣艱難尤為可見。皇上足以珍惜,這一次原本就是讓七皇子跟著工部侍郎一起去江南,工部侍郎也全力支持七皇子,因此,七皇子身邊的這些人,皇上都有關注。

  皇上道,“那個姚家小子是不是武藝不錯?”

  七皇子道,“是不錯,就說安寧那一次,也是猝不及防,姚子軒其實武藝還在我之上!”

  皇上頷首,“過了端五就去戶部走走,我讓王相公和他家那什麼玉說說,就跟在你身邊,幫幫你!”

  七皇子心裡一喜,道,“是,兒子好好做!”

  皇上性情不錯笑道,“那個賈重和姚家小子就進虎賁營吧!周炎有爵位,又是宗族之人,以後再說。”

  七皇子其實到現在也不能確定是不是姚子軒的注意,他就是覺得,自己在江南的心思被千里之外的京城的這麼一個人知道,又那麼點惺惺相惜的曠味,不但不相信他失蹤,還相信他就在揚州,不但相信他在揚州,還出了這麼主意,大肆宣言,以至於是自己得以安全回到京城,這份估量,這份膽識,七皇子按捺心裡的騷動,都不能平息。

  七皇子謝過皇上,從宮裡出來,神色回府淡然,道,“走!去春風樓!”

  賈重,王德玉周炎一聽,個個喜笑殷塞,就是沒有一點升遷意味的周炎也很高興,七皇子視線繞了一圈,就是沒有看到姚子軒,心裡的那根絲線躍躍挑動,思念瘋長,眉頭一皺道,“姚子軒怎麼沒來?”

  周炎道,“你還說,他讓我在大朝會上那一哭,哭的我媳婦都沒了,說我沒有男兒氣概!我還沒找他算帳呢!”

  賈重眨眨眼道,“他說的是真的!”

  七皇子道,“以後會有更好的,是她有眼無珠!”

  周炎道,“我也是這麼想的!”

  七皇子道,“走!去姚府!”

  姚淑芳和姚淑琳在西跨院點茶喝茶,就看到姚淑琳的丫鬟冬雪踏踏踏踏跑進西跨院,冒著星星眼道,“四姑娘五姑娘,姚府來貴客了!”

  姚淑琳端著茶杯道,“什麼貴客,再貴還能貴國皇家去!”

  冬雪道,“可不是來的有兩位就是皇家貴客,哎喲!一個是小郡王周炎,另外一個是七皇子殿下。還有威武侯世子和王相公家的兒衙內,哎喲,今天是是什麼日子,過客臨門,滿府裡的人都在說這事呢!”

  姚淑芳拿著茶餅的手忽然一松,茶餅掉進茶撂裡。姚淑琳轉頭看到,叫了一聲,“妹妹,茶餅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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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淑芳才發覺自己失態,收斂起心神,道,“他們怎麼來了?”

  冬雪道,“聽說是來找五少爺的,說有皇上的口諭!”

  姚淑芳道,“既是口諭,自當有五哥去接!祖父可知道?”皇上的口諭也是聖旨,斷沒有姚家只讓姚子軒一人接旨的可能,這麼大的榮耀,就是全家接旨也不為過。

  冬雪又道,“這會子可能去見老太太了!”

  怎麼還要見祖母?

  姚淑芳還是讓落梅收拾茶具,自己帶著春杏,姚淑琳帶著冬雪靜候,等待來人,叫他們過去。

  不過,姚淑芳沒有等到,七皇子則是徑直去了姚老太太的安居堂,安居堂,七皇子還在府門口,就有人早早傳話進魏氏理事的地方,魏氏沒想到七皇子親臨,將手裡的事情放下,即刻讓人回稟姚老姚老太太,又打發人去吏部將姚老太太爺,大爺,四爺請回來,這才帶著人去垂花門見七皇子。

  七皇子腳步緩緩,周炎,賈重,王德玉都是第一次來姚府,周炎道,“是不是太打攪人家了?”

  賈重道,“我也覺得!這會子姚府怕只有女眷!”

  王德玉不吭聲,只要七皇子在,就有七皇子安排!他只管跟著就是。

  魏氏將七皇子迎到安居堂,姚老太太就要下炕,被七皇子虛虛攔住,道,“老太太不用下來!”

  姚老太太道,“殿下客氣,這禮卻不能廢!”

  姚老太太堅持要給七皇子行禮,七皇子耳尖染上一片薄紅,特特伸出兩手硬是攔著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狐疑,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這禮就沒有有行成,只得道,“殿下仁厚!”,姚老太太這下和七皇子算是見過禮了,不過七皇子後面跟著的周炎那還是郡王呢!姚姚太太害得行禮,周炎看在姚子軒等我面上,也是欠身虛扶姚老太太,姚老太太心裡這個優越感一下升起來,賈重是世子,王德玉是王相二子,哎喲!這都是京城高的不能在高的幾個衙內了,姚老太太心裡犯嘀咕,也不知道這五孫兒什麼時候認識的這些皇子郡王,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

  讓座端茶後,姚老太太道,“殿下,可是有什麼事?”

  七皇子是心太急了,要不是心急也不會這樣冒冒失失來姚府,實在是姚府住著姚五啊!,這幾個月,他在百忙之中,或處在危險當中,都是想的這個人,這個人就像他身體裡的血液,少了一點都不行,就覺得心要窒息,血管要凝固。整個人就沒有那股子精氣神。

  七皇子心裡是這麼想的,回來的路上也是多有險情,但都一一排除,安然回京,這心裡就一個念頭,他想姚家五姑娘,想的不得了,所以回京再進宮見皇上,這其中也是一份難言的磋磨。

  皇上還好是真的對自己兒子傾心盡力,兒子的死黨也是個個都有了好去處!七皇子特一將姚子軒在皇上面前提起,那是有一定的私心在裡面。

  七皇子與姚老太太平做,道,“老太太不著急,這事是好事,你孫子要被皇上選入虎賁營,做御前侍衛了!”

  姚老太太一聽真是喜上眉梢,道,“是我五孫子,大媳婦快讓人去找五少爺,七殿下,這可真是皇恩浩蕩!姚家何德何能!”姚老太太喜出望外,再次起身要謝過七皇子,七皇子欠身,又虛扶一次。

  七皇子道,“姚子軒有功與朝廷,父皇論功行賞,老太太,子軒理當受得!”

  姚老太太恨不能現在就看到姚子軒,這可真是姚家的一大喜事,姚老太太一個勁地勸七皇子喝茶,七皇子喝了三杯,才看到姚子軒走進來,姚子軒真不信七皇子能親來姚府,不過,七皇子也不是第一次來姚府,初次那是父親姚家駒的升遷宴,那一會可是讓姚府震驚了一把,就那時,安西侯府那位孫家大小姐因為沒看到七皇子到姚家,很是懊悔惱怒一番。

  第二次就是大哥姚子雲的娶親了,七皇子出人意料地要做姚子軒的儐相,也就是伴郎了,真真是大跌眾人的眼鏡,說能想到,堂堂皇子能做伴郎呢?

  姚子軒當著姚家人的面,禮數做的到位,給七皇子行禮問安,給周炎小郡王行禮,和威武侯世子賈重和王相公二子王德玉相互一行禮,一還禮,在姚老太太面前做足了文章,姚老太太看姚子軒怎麼看怎麼順眼。

  姚子軒道,“祖母,我和七殿下去外院說話,說不定祖母已經給祖父,父親都讓人帶話了,我就和七殿下,周郡王他們過去!”

  姚老太太笑道,“那就請殿下移步。郡王移步,你們倆也移步!”

  魏氏送走七皇子,回頭對姚老太太道,“邱氏還不知道五少爺進虎賁營的事,我已經打發人過去說了,說不定已經再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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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5

  邱氏得到消息的時候還在和張嬤嬤一起一起研究要給邱老太爺邱雷過壽的事,邱老太爺邱翰林邱掌院目前還在待職之中,皆因這三年,翰林掌院已有他人任職,邱掌院丁憂回來,皇上一時還沒有選好職位,因此邱掌院最近有點煩,這也是身居高位人的通病,還不好往外說,邱掌院煩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壽辰快要到了!

  魏氏打發了自己身邊最得力的丫鬟去了梧桐院報喜,那丫鬟一路喜氣洋洋等到進了梧桐院去了正房,雙手就放在腰間,給給邱氏道喜,“恭喜四太太,賀喜四太太,五少爺被皇上選進虎賁營,做皇上的侍衛了!”

  邱氏一時沒轉過彎來,道,“你說什麼?”

  這丫鬟人長得俊俏,心也靈吊的很笑著對邱氏又,說了一遍,“四太太,你去老太太的院子就知道了,那位前次來過兩回的七皇子殿下還有什麼小郡王,威武侯世子!對了還有那個王相公家的二郎君都來了,和老太太正說著話呢?大太太打發我來先給四太太報喜!”

  邱氏這下算是相信了,一時眉頭帶喜,道,“張嬤嬤,快看看五少爺來了沒有,哎喲!我這腿怎麼有點軟哪!”

  張嬤嬤歡喜道,“這是太太高興地,我這腿也有點打顫呢!這太好了五少爺算是給老爺太太掙了光。光宗耀祖了!”

  邱氏合不攏嘴道,“去老太太屋裡看看!我們軒哥兒什麼時候和七殿下走的這樣親香了!”

  丫鬟笑著走在前面,邱氏歡喜是歡喜,不過還是有分寸的,出了梧桐院,就矜持起來,端莊地進了姚老太太的屋子。

  安居堂裡的下人看邱氏都更加敬重了,這四房,看來是要發起來了,就年前到現在進京這半年,四老爺姚家駒任了大理寺少卿,如今兒子又被皇上選入虎賁營,這得多大臉啊!

  所以邱氏其實也是力求矜持,和平常沒什麼兩樣,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這喜氣壓也壓不下去,看在別人看著你就是嘚瑟!

  姚老太太這一次對四媳婦看著也沒那麼刺眼,道,“軒哥兒有出息,都是你們兩口子教的好,過來坐,玉斑給四太太上今年的新茶,聽丫頭們說,芳姐兒有一手煮茶點茶的絕技,那一回玉斑提起,我還納悶芳姐兒還有這樣的手藝,芳姐兒就給我當場表演了一番,你說,她那點茶的功夫,連我這老太婆幾十年都沒見一個,別說是花兒朵兒地,還能點出字來,就一個壽字我都樂了好些天,今兒又是軒哥兒,咱門家這是蒸蒸日上啊!你要早來一步,就能見到七殿下了。這不剛剛軒哥兒和七殿下才出去走了外院。”

  姚淑芳點茶倒是不錯,邱氏在梧桐院裡就沒少享受,之前,姚淑芳是自得其樂,後來就是邱氏也喜歡,再後來,被丫鬟們傳出去,這有在府裡哥哥姐姐們更前煮了一回,姚老太太這才知道。

  邱氏收到姚老太太這樣的禮遇還是第一次,事後還和姚家駒道,“這都是沾了兒子的光!”

  姚家駒知道姚老太太對邱氏不像以前那樣,心裡也是一陣感慨,他握住邱氏的手,道,“咱們呐是和娘一心換一心,娘不是不講理的人,就是放不下那個架子,其實娘也挺累了!”

  邱氏頷首,笑著沒說話。

  姚家駒看著低頭不語的邱氏,會心一笑,將邱氏摟緊道親了下她的發頂道,“孩子們都大了!看著都有了出息,娘也會仔細思量的!”

  邱氏抬頭嗯了一聲,姚家駒心池蕩,低下頭咬住邱氏的嘴唇……

  姚子軒和七皇子幾個人一起去了桂院,一到桂院,就把不相干的下人都差到門外,還讓小田在外面把風!

  姚子軒道,“殿下,你可回來了,我做夢老做到你被人綁架。對了,小田剛還說,皇上讓我進虎賁營,這是真的假的?殿下可別蒙我!”

  賈重坐在太師椅上,歪著身子,道,“還有我,都是殿下說的。不過,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我信他!”賈重頭一仰指向七皇子。

  七皇子這時候還只是皇子,又沒封爵,賈重這樣隨便,任七皇子覺得親切,道,“你還說,我這進京都好一會,你就沒有什麼話和我說?”

  姚子軒也不知道七皇子要他說什麼姚子軒就是這一點好,有事大家做,有了功勞就退避三舍,不過,有些事,那是想退就能退的?比如,七皇子就十分想讓他告訴自己姚五姑娘的事,但是,這小子明顯不打算說。

  七皇子就是氣姚子軒這一點。姚子軒打的什麼主意,他心裡清楚,就是不願意讓自家妹妹和他有什麼來往,按說姚子軒也沒做錯,問題是,七皇子還就認定了姚家五姑娘,當然了,以前那些給姚五姚淑芳的小東西,小玩意,都是借姚子軒的手給的人家,還不知道姚淑芳知不知道那些都是七皇子他自己送的。

  想到這裡,對姚子軒道,“有些事,咱們另找時候說,就說你去虎賁營的事,估計也就這一兩天,好好收拾收拾,去了別給我丟臉!”

  姚子軒道,“是真的啊!”

  周炎笑起,道,“看把你驚訝地,虎賁營可不是好進的。天天見皇上,可不就是天子近臣?”

  姚子軒道,“也沒這樣曲解天子近臣的!德玉呢,有沒有給你也指派一個差事!”

  王德玉白一眼七皇子道,“讓我做他小跟班!”

  周炎噗一口茶噴出口,跟撒花水似的,道,“你那叫軍事,怎麼就成小跟班了?”

  王德玉不知從哪抽出一把泥金小摺扇,唰地打開,緩緩扇起,微風徐徐,愜意道,“其實,我這個小跟班,完全可以有子軒勝任!這一次殿下能夠安然回京,多虧子軒的主意,咱們……咱們就是跟著行動就是,這功勞還是要給子軒才對!”

  姚子軒收起臉上笑意,慎重道,“別,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何況這主意也不是我的主意,我就是深挖了一下而已!”

  七皇子目光炯炯,盯著姚子軒,就等這一句話呢,“說說,這主意是誰出的?”

  姚子軒啞然,讓後垂頭不做聲了。

  妹妹!這一次又是哥哥沒做好事!

  ~

  姚淑芳和姚淑琳此刻正坐在屋裡,靜靜等待安居堂來人,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姚淑芳想想道,“大概不是正式的,也不是天使,就是七殿下子提前來口頭傳個消息,有可能哥哥這進虎賁營的差事,還是七殿下給討來的!也罷,這樣的人情,姚府是定要承他這份情的。”

  姚淑琳道,“五哥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姚淑芳給姚淑琳遞了一個桃浦,自己含了半個,道,“不知道啊!”

  姚淑琳見姚淑芳也不知道,也就沒再問,從姚淑芳院裡出來,就去了劉氏房裡說話。

  姚淑琳一走,姚淑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落梅知道七皇子夜探姑娘的事,輕聲道,“七殿下大概是借著五少爺的差事想來見姑娘!姑娘怎麼辦?”

  姚淑芳正喝茶,抬頭看落梅,落梅也不扭捏,微微點了點頭,姚淑芳便知道落梅是發覺七皇子對自己不一樣的事了。

  既然這樣,姚淑芳倒也坦然,道,“他來見我做什麼,咱們都不是走一條道的人,我是我,他是他。”

  落梅也不知道怎麼滴,眼睛就有些濕潤道,“姑娘,七殿下估計不會離開姑娘!”

  姚淑芳晃神,半天才道,“姚家就是我的根,我得和根在一起,要是根不在了,也就沒有我什麼事了?”

  落梅不解,姚淑芳也不解釋,收了心神道,“最近安西侯府沒什麼事吧!”

  落梅道,“這事得問春杏!”

  姚淑芳笑了笑,“也好!”

  春杏這會還在安居堂聽消息,等到七皇子和姚子軒幾人去了外院的桂院,又等到自家太太被姚老太太請到安居堂,在聽到姚老太太對邱氏那個從來沒有過的熱乎勁,春杏偷偷抿著嘴笑著回到了西跨院。

  “姑娘,你說老太太這一會可是對太太熱乎的不得了,拿了存著的今春春茶讓玉斑給太太喝!就說咱們太太是有福的人,又有五少爺這樣出息的兒子,可是羡慕死府裡人了?”

  姚淑芳笑道,“五少爺能進虎賁營,自然是好的,等一會,咱們去桂院找他,讓五少爺給咱們買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春杏眉眼一動,喜上眉梢,道,“姑娘,要不我們現在就去吧!我今兒就想吃平安居的素餡餛飩!”

  姚淑芳估計七皇子差不多要離開了,道,“那好,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去!”

  落梅和春杏嬉笑這跟著姚淑芳去了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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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氣

  066

  走近桂院,隱隱約約能聞到桂樹的香氣,再過一個月就是八月了,桂花飄香十裡遙,姚淑芳提氣嗅著芳香,走進了姚子軒的屋子。

  周炎磕著瓜子,王德玉拿著泥金小摺扇,忽閃忽閃地不知往哪扇,賈重歪著身子坐在椅子裡,手裡兩指夾著一杯茶碗,那茶碗就大拇指大,一看就是打東南邊運過來的茶具,喝的茶叫功夫茶,一把小壺,五六隻茶碗,極具精緻,上下兩層上面放茶杯下面接廢水。

  姚子軒和七皇子正掰手腕,七皇子像是憋著一股氣,姚子軒也不示弱,姚淑芳一進門,兩人都破了功,姚子軒笑著道,“妹妹,這是聽到消息了?可好,這可太好了,哈哈,都見見,這是小郡王周炎,這是威武侯世子賈重,這一位是王相公家的次子王二郎幾這一位是七殿下!”

  七皇子眼睛出奇地望著姚淑芳,手放在背面,使勁在錦袍上搓了搓,走前一步不行,走後一步又不行,左看看右看看,慢慢往前挪,姚淑芳怔在當地,走也不好不走也不好,給幾人都福了福,臉色有些暈紅。

  “我不知道你們還在……!”

  什麼叫你們還在?

  七皇子站定了,拿眼乜著姚淑芳,好像再說,你是等不到我走吧!這麼不待見我?七皇子笑著,笑的燦爛無比,道,“姚五姑娘!我這身子還沒坐穩呢!再說姚家五郎要進虎賁營,他得擺喜酒慶賀,對了你不問問我,江南可好?”

  周炎瞪大眼睛望著七皇子,牙疼樣地看姚淑芳,和賈重視線連結,嘴唇動了動,,又歪了歪,再看王德玉,泥金小摺扇握在手裡,快要捏出水了。

  姚淑芳有片刻的尷尬笑笑,道,“殿下,江南可好?”

  七皇子一噎,忽然收了笑容,望著眼前的小人兒,臉上的膚色欺霜賽雪,棱翹的鼻子,小巧的殷桃口,可是這口裡吐出來的話,帶著刺,七皇子心裡一疼,嘴也不饒人道,“好!好的很!”說完心裡酸溜溜,肩膀麻酥酥地一轉身,道,“走,姚子軒去春風樓,擺酒!賈重去紅館,叫幾個紅姐兒,周炎……周炎去平安居端幾碗素餛飩,德玉,小跟班是吧?……還不走?”

  七皇子一疊聲地分派了活兒給幾個人,也不看姚淑芳,帶頭沖出了桂院。

  姚淑芳沁在當地,姚子軒驚地一跳道,“妹妹!沒事啊!沒事!我回來再和你說話!哎!哎!妹妹,妹妹!你怎麼了?別別!”

  七皇子聽到屋裡姚子軒聲音,猛然站住了腳,想回頭,可又沒回,躊躇幾息猛然轉身,轉身又覺不妥,又轉身一陣風似的往府外走。

  周炎嚇壞了,指著七皇子,又指著賈重,再指著王德玉,竟說不出話來,賈重道,“有戲!他她,有戲!”

  王德玉若有所思樣,看著七皇子的背影真是嘴角抽抽,姚五是吧!啊!小跟班,嘿!這說的,自言自語道,“殿下這是想成親了!”

  隨後跟出來的姚子軒一聽打了一個趔趄,一把扶住前面的周炎,周炎聽王德玉的話還沒轉過彎來,賈重就冒出一句,“殿下娶媳婦可得皇后皇上看得上的!”

  周炎牙疼般地捶了賈重一拳,道,“會不會說人話!現成的就在眼前!呶!”

  七皇子走的飛快,就好像後面有什麼東西追趕一樣,心裡也憋的慌,姚淑芳不想見他,姚五不想見他,這就是七皇子這一次的感受,本來是興沖沖找個藉口去見姚淑芳,誰知道,不是別人潑涼水,就是姚淑芳姚五給他潑了盆涼水!七皇子心裡哇涼哇涼地。

  到了府門前,正好看到匆匆忙忙回來的姚老太爺,姚家駒,姚家遠,還有從一旁不知什麼道上冒出來的姚家明,姚老太爺上前一步,與七皇子行禮道,“殿下!殿下這是要走?哪能來了就走,家駒家遠家明,今兒難得聚的這麼齊全,都是托七殿下的福,七殿下,一去江南幾個月,聽說險象環生,皇上夜不能寐,都是為了殿下,老臣既有這個機會和七殿下這會見一面,怎麼能說走就走?殿下請!”

  姚老太爺不愧老奸巨猾,哦也就是城府深一點。

  七皇子道,“來時父皇已說要在宮中設宴,姚大人你看……”

  姚子軒急道,“祖父,父親大伯三伯,殿下勞累,不如來日再請!”

  姚老太爺人精一個,哪裡不知道自己這個孫子說的暗語。

  當下,也不攔著七皇子了,道,“那好那好,如此,殿下還是要先與宮中之事。”

  七皇子欠身作揖還禮,唬得姚老太爺往邊上一閃,這禮也太正式了,堂堂七皇子,怎麼能給他行這樣端方的禮儀。

  懷著訝異的心情送走了七皇子,姚老太爺才道,“怎麼覺得七皇子有些傷感?”

  姚家駒道,“等子軒回來再問!”

  姚家遠道,“不是說七皇子來是皇上的口諭,軒哥兒要進虎賁營了?怎麼我們都來了,七皇子又要回了?”

  姚老太爺看姚家遠一眼道,“去問問你母親不就知道了?”

  姚淑芳站在姚子軒的屋裡,臉上一陣燒,聽不到外面的喧囂,慢慢走到賈重坐過的椅子上,扶著扶手慢慢坐下來,只一坐,身子忽然像沒有半點力氣地窩在椅子裡,扶著扶手的手,微微顫抖。

  落梅快要哭出來了,嚶嚶兩聲,就聽到姚淑芳淡淡,道,“哭什麼?沒什麼好哭的,最好就是這樣的結果,好在都不是自己能要的!該放手就得放手,不該想的東西最好一開始就不要想!”

  落梅囁嚅道,“姑娘!”

  姚淑芳緊抿了唇,看著桂院的大門,眼裡的淚忽然就落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姚淑芳回到西跨院,睡在大炕上身上蓋著薄被,都是上好的絲綿,輕柔軟和沒有壓力,落梅站在炕邊,擔心地望著姚淑芳,春杏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落梅推著春杏悄悄出門,站在門外,落梅一臉的惆悵,春杏想問又不敢問,望著落梅眼神焦急。

  落梅沒法說,七皇子的心思明擺著,這麼長時間,跟在姚淑芳的身邊,哪有不明白地。可是,七皇子這樣摔袖走人,將姑娘擱在什麼地方,要不是聽到七皇子帶著口諭來姚府,落梅都覺得七皇子就是來看姑娘的,可是,如今變成這樣,姑娘這心裡……落梅欲言又止,實在不好說。

  春杏雖然沒跟著姚淑芳去桂院,看著情形,也知道是在桂院遇到什麼事了,什麼事能讓姚淑芳一回到西跨院就沒了精氣神,春杏仔細琢磨,很想將七皇子臨走前半夜來見過姚淑芳的事說出來,“落梅姐,不會是見到七皇子?”

  落梅一轉身伸手先將春杏的嘴捂住了,看了眼四周,低聲道,“還說!”

  春杏即刻不說話了,眼裡的意思很明白,落梅微微點頭,慢慢放下手,春杏道,“這可怎麼好!”

  姚淑芳坐在臨窗炕上,舉著一本書翻看,眉目間沒有任何表情,落梅和春杏進來,一看姚淑芳這樣落梅春杏就更擔心了,姚淑芳平時遇到事情,事兒越大,她那面部表情就越讓人看不出什麼來,喜怒哀樂,都藏在心裡,一般人是不知道,但,落梅是知道的,就是春杏,經過這快有一年的近距離接觸,也是頗有感慨,對落梅還小聲說道,“落梅姐姐,姑娘這是遇到大事了,要不也不會這樣安靜,可太安靜了,反到讓人心裡怵的慌,你說七皇子就這麼走了,姑娘心裡就不難過嗎?再說世上再哪裡找七皇子這樣身份高,模樣俊,又對姑娘好的人!”

  落梅也歎一聲,忽地又想起什麼道,“那也說不定,七皇子要是真心對姑娘好,就不該一走了之,可他走了,就說明對姑娘也沒那麼好!春杏!這事咱們說了也不算,還是看姑娘怎麼做,咱們就怎麼做,橫豎咱們緊跟著姑娘就是!”

  春杏點頭,“很是!”

  姚淑芳這屋裡如今就落梅春杏倆丫鬟,本來姚老太太知道迎春做的那些事沒有一樣是對姚淑芳好的,心裡就愧疚,還在身邊人面前說,都是屈了芳姐兒了,就沒想到這是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心思惡毒的不得了,她什麼時候識的字,怎麼會寫出那樣的東西,裡外勾結,差一點讓芳姐兒進了火坑。

  最後還讓玉斑幾個挑選倆丫頭給姚淑芳送過去,不想要淑芳這樣說,“祖母,我在淮南的時候,娘給我買了一戶人家,這家裡三女一男,其中之一就是我房裡的落梅,落梅比我大兩歲,落梅的倆妹妹,一個弟弟跟著他們父母如今還在娘的莊子,這一會,祖母給孫女倆丫鬟,迎春就不說了,春杏很得我意,我想著還是就這倆人在我身邊的好,多了也用不著。我那地兒也有些窄,放不下這麼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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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相

  067

  姚老太太一看姚淑芳這樣說,哪有想不開的,既然孫女這樣說也不好硬塞,因此,姚淑芳身邊如今就是落梅和春杏這倆丫鬟了。

  另外院子裡還有其他丫鬟婆子都是邱氏指派過來的,西跨院坐落在梧桐院,邱氏自有一手禦下手段,梧桐院裡有個什麼事輕易傳不到外頭。

  姚淑芳看了一會書,抬頭和倆丫鬟道,“說什麼呢,嘀嘀咕咕!”

  落梅就邁開小步挪到炕沿邊,略微彎著腰笑著道,“姑娘!夏日酷暑,不好打發,聽太太前幾日說,想去城外的莊子避避暑!姑娘不凡和太太說說姑娘到時候一起去!”

  姚淑芳想了想,道,“也好!”

  落梅見姑娘應了,再看眉眼之間已經趨於平和,想來姑娘已經理順自己的情緒,隨之綻顏一笑,道,“那可太好了!”

  姚淑芳微微一笑道,“去準備準備,不要到時候娘一說走,都手忙腳亂地!”

  春杏答應著自是走到隔間去準備,落梅看著姚淑芳鼻子有些酸,低聲道,“姑娘!”你可不能苦了自己!

  姚淑芳拍拍落梅的手,其實,這世間情愛之事倘若能如是非辨明曲折,那還有什麼生悲死,愛離傷。

  邱氏見姚淑芳也有意要去莊子避暑,自是稟了老太太,過了兩日,邱氏帶著姚淑芳,姚子軒相陪,去了邱氏在城外的莊子。

  ~

  七皇子那日從姚府出去,賈重寫了帖子讓手下去請紅館的姑娘,姚子軒出銀子請客擺酒,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言不發,七皇子心裡憋屈,看著眼前山珍海味,一點食欲沒有。

  要說七皇子這一次走江南,沒吃到多少江南的名菜,不是吃不到,壓根是沒法吃,就楊州知府那花花腸子,恨不得讓楊州瘦馬將七皇子一夜七次在床上制服了,一腳踏上他們的賊船,從此成為一條繩上的螞蚱,故而,七皇子也是忍的很辛苦。

  生生就讓臉瘦了那麼一圈。

  此刻七皇子怎麼看姚子軒怎麼有點不高興,紅館的姑娘大概知道這幾個都是京城高官家的衙內,都是不好惹的主,殷勤七分就變成十分。時常來回走的都跟賈重要好,指名道姓地發嗲,亦真亦假地要賈重將她們贖出紅館,賈重就是胭脂粉裡的一根小辣椒,看著好看,你要不識抬舉硬來,小辣椒的辣味一上來,這些個紅館的姑娘們就得在媽媽的冷屋裡待上一段時候。

  賈重透過姑娘們的紅唇微微斜眼看向七皇子,見七皇子盯著姚子軒,姚子軒歪頭不看他,七皇子半天道,“沒什麼說的?我走前跟你說過什麼,你忘了?你那什麼表弟還去你家?明年春闈下場是吧?你就沒什麼說的?你看看你這酒不能這麼喝,這酒得一口一口不能仰脖子就倒,醉的快,明兒還起不了炕,你表弟見沒見過她?別這麼看我,我問你話!你告訴我!是不是?”

  七皇子東一句西一句看似吊兒郎當,實則話裡有話!

  姚子軒端著酒盅,半天才道,“你讓我喝口酒行嗎?”

  七皇子皺著眉頭,道,“好!我等你!”

  姚子軒歎息一聲不說話,七皇子見了一把拉起姚子軒,“這屋裡太悶,咱們出去吹吹風。”

  姚子軒被七皇子一拽,跟著走出包間,一直轉著樓梯,直到上了頂樓,看著遠處瓊樓玉宇,穿雲帶日,七皇子道,“她心裡有人了?”

  姚子軒看著天空裡一隻雀兒回頭,“沒發現!”

  七皇子道,“那我能不能和她說句話?就幾句?”

  姚子軒也不拐彎抹角,回頭道,“殿下!你是龍,她是什麼?她和你不配,真的不配,我妹妹就想過平常人的日子,沒想過要嫁進皇家,殿下的皇子妃是別人,不是她,殿下想要她做個側室?不行!妹妹這一輩子只能是正室,沒有第二。我說的不是我說的,可也是我說的,說白了就是我們姚家沒有女兒給人做妾的。我說的這麼明白,殿下明白不?”

  七皇子真想一拳捶下去,道,“你告訴我,誰說我的王妃是別人,是姚五說的,對不對?她怎麼告訴你的,說沒說是誰能做我的王妃,不對,我還沒封王建府,哪來的王妃!”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半晌,再轉過頭看著遠方,道,“安寧郡主,……”

  七皇子癡笑一聲,道,“我倒不知道,連我父皇母后都不知道的事,姚五就能知道!”

  七皇子走了兩步,轉過身來,一雙俊目看著姚子軒道,“我想見她!”

  說完,下了樓梯,腳步聲有近到遠,姚子軒剛舒緩一口氣,七皇子的身影陡然又出現在眼前,“我讓人帶信給你妹妹,說我失蹤了,你妹妹怎麼說?”

  姚子軒看著七皇子一對鳳目,帶著隱隱期盼,姚子軒忽然就泄了功,道,“她說,七殿下失蹤,不能這麼嬤嬤無聞,還說,兵者,詭道!”

  七皇子聽著心裡暮然亮堂起來,眼裡閃耀著毀滅不掉的亮光,暖暖地灑滿整個胸腔,像要蓬勃而出。

  ~

  七皇子緩過勁,就去戶部走動了,賈重姚子軒進了虎賁營。

  周炎沒得賞,但周炎也沒唉聲歎息,周炎回家還跟他祖父德親王說了七皇子回來的事,這事京裡早傳開了,不過德親王管著宗人府,皇家這一攤子事沒有他不清楚的,就是孫子這樣不求功名利祿的樣子,德親王他也沒覺出不好來,外面都叫周炎小郡王,那是因為小郡王周炎的父親腿有痹症,且身下就這麼一個兒子,因此,德親王和周炎的父親周大老爺一番徹夜詳談,最後德親王上了摺子為周炎請封世子之位,沒想到當今皇上大筆一揮,直接封了郡王,周炎當初才十三歲,這個年齡的郡王能有多少呢?自然德親王爵位還存在,這一門兩爵位滿京城也沒有第二家。

  小郡王一封,多少人看不出這是皇上善待德親王府。因此對德親王一家都是恭謹倍加。

  小郡王就把七皇子對姚五的事說了,周炎道,“祖父,孫兒有一件事想和您說說,這事他不是我的,是七皇子周勁,王德玉說,七皇子想成親了!”

  德親王一怔,德親王是先皇的親弟弟,先皇大行,德親王成親不久,如今都是快七十的人了。皇上子嗣艱難,就這四皇子和七皇子倆寶貝疙瘩,都是穆皇后所出,四皇子已經成親,四皇子妃這幾年那那都好,只一樣,沒有給四皇子生下個皇長子,就一個女兒,也是四皇子的命,沒辦法,大概最近,穆皇后就想給四皇子再娶兩房側皇子妃,儘快讓四皇子府裡開枝散葉,給四皇子承繼香火,還有最重要的一點,那就是皇上大行之後,承繼大同的人選,身後不能沒有兒子啊!

  這事也就是皇上略微在他面前提了提,還沒著手呢?先下,七皇子想成親了?這不是好事麼?

  德親王看著自己的孫兒,道,“周勁想成親,這不很正常嗎?”

  小郡王看一眼德親王,意思是你老怎麼不明白,“祖父,這是周勁自己想,可不是皇后和皇上讓他成親,怎麼能一樣,再說,能娶到自己喜歡的人做妻子,想想也歡喜!”

  德親王看著孫子殷殷語調,道,“不是周勁自己看上哪一家閨秀了?”

  周炎身子往後倒仰,眼角一挑道,“祖父,沒有的事,就是想,真沒有,我這麼一說,就是看著周勁有那意思,祖父!我跟您說,這話可不能在外面亂說,周勁自己還不知道呢?”

  周炎說著說著感覺有些不對勁,忙站起身來,又道,“祖父,那啥!賈重說找我有事,我給忘了,我得趕快去!去晚了賈重等不及估計就來咱們王府找人了!哦呀!”

  一聲哦呀,周炎一腳奔出門去。看的德親王眼角直抽抽。眼內精光閃爍。

  德親王管著宗人府,七皇子想成親這件事,在平頭老百姓那裡是喜事,擱在皇家這就是喜事中的喜事,德親王思量思量,就想看看周勁也就是七皇子看上哪一家閨秀了,德親王更想看看,哪一家這麼有福氣,能和皇家做姻親!

  ~

  王德玉跟在七皇子身後,一把泥金小扇扇的格外有韻味,戶部裡今兒特安靜,原來七皇子來過幾次戶部,盡見的場面都是來要銀子的,戶部尚書童大人道,“進銀子高興,這出銀子實在是肉疼,全大周好像那那都缺銀子,就我戶部不缺,說實話,戶部不好做,管著皇上的錢袋子,那就是守著金山銀海,可是,端不住往外撒銀子那會,我就恨不能爬在銀庫的門口坐那一把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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