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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為了一口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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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清瓷 - 後宅好日子(卷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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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1: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見著徐昭這般疼痛,韓子煜臉色也是格外凝重,看著一旁的穩婆問道:「還有多久?」
  穩婆一時被他的話問住了,這種事情哪裡說得准。
  王妃這還算是好的了,瞧著已經開了六指。
  等到開到八指,就能生了。
  不等那穩婆回話,徐昭就忍不住叫喊出來。
  一陣劇烈的陣痛之後,穩婆就掀起了她的裙擺,開口道:「王妃,產道開了。」
  「用力,您用力些。」
  聽著穩婆的聲音,徐昭憋足了氣,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可因著是頭一胎,到底沒有那麼順利。
  她腦子裡迷迷糊糊,甚至出現了幻覺,覺著自己好像是過不去這個坎兒了,立馬就要暈過去了。
  這個時候,韓子煜略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傳進了耳中:「用力,不是還想去四處看看,等孩子生出來,本王帶你出京。」
  徐昭疼得厲害,突然聽見韓子煜這話,緊接著,她的手就被他握住了。
  徐昭努力睜開眼睛,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韓子煜,又想著自己如今的處境,突然就不知哪裡來的力氣。
  隨著一聲慘叫,徐昭只覺著身體裡有什麼東西滑落出來。
  「生了,生了!」隨著穩婆滿是驚喜的話,徐昭就聽到一陣嬰兒的哭喊聲。
  不等徐昭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她就無力暈了過去。
  「昭兒!」韓子煜見著她暈倒,臉上滿是驚慌,甚至連穩婆抱著孩子過來,都看也沒看一眼。
  「王爺不必擔心,王妃這是太累了,只睡一覺就好了。」
  那穩婆手中抱著一個繈褓,滿是歡喜道:「恭喜王爺,王妃生了個小世子呢。」
  聽著穩婆這話,韓子煜耳朵裡這才聽到嬰兒的哇哇的哭叫聲。
  韓子煜轉過頭來,見著穩婆手中大紅色的繈褓裡,抱著的一個小小的,皮膚紅紅的皺巴巴的孩子。
  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伸出去的手也僵在了空中。
  穩婆見著他這個樣子,哪裡不知道其中的緣故。
  當下只抿嘴一笑,對著韓子煜道:「小世子是王爺的長子,這眉眼間最像王爺了。太后知道了,可要高興壞了。」
  聽著穩婆的話,韓子煜認真打量了繈褓裡的嬰兒一會兒,才對著穩婆道:「像本王?本王怎麼沒瞧出來?」
  這皮膚皺巴巴的,像個猴子一樣,哪裡能瞧出像本王。
  韓子煜覺著,這穩婆奉承的話說的也太過了些。
  雖然,這話是很中聽。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穩婆只覺著被噎住了,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肅王殿下的性子,真是……
  想著方才肅王替王妃徐氏擦汗時的溫柔體貼,穩婆只覺著這世上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徐昭生了小世子,早有管家派了人往宮裡和徐府送信去了。
  太后聽到徐氏平安產子,誕下小世子,當下就撚著佛珠,念了聲阿彌陀佛,臉上的笑意怎麼掩也掩飾不住。
  「太后,王妃生下小世子可是大喜的事情,皇上知道了定會龍顏大悅。」
  太后點了點頭,對著一旁的丫鬟道:「可有人去稟告皇帝了?」
  見著那丫鬟點頭,太后才高興道:「去庫房裡拿些補品和藥材過來,叫人給徐氏送去。」
  「還有今年新進的蜀錦,也挑上幾匹給徐氏送去。」
  太后臉上滿滿都是笑意,竟一點兒都不覺著蜀錦貴重,連她平日裡都不怎麼捨得用。
  盧嬤嬤見著太后這樣,抿嘴一笑,道:「肅王妃真是好福氣,能得太后這般看重。那蜀錦太后這裡也只有幾匹,倒都賞給肅王妃了。」
  聽著盧嬤嬤的話,太后只笑道:「她替煜兒生了嫡子,這樣的功勞,哀家什麼好東西都捨得賞她。」
  盧嬤嬤點了點頭,就叫人下去準備了。
  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這京城裡該知道的人都知道肅王妃誕下嫡子,太后、皇上和宮裡頭的主位娘娘都派人送來了賞賜。
  事情傳到鎮國公府的時候,穆芷徽當下就將手中的茶盞摔了個粉碎。
  「小世子,徐氏竟有這樣的福氣!」
  一旁的丫鬟如春見著自家主子這樣,心中也是緊張得很。
  自打二姑娘回了鎮國公府,這性子是一日比一日厲害了。動輒責打跟前的奴才,一個不小心,就叫人拖出去杖責,就連原先的夏暖姐姐,也被她趕出府去了。
  「徐氏的身子如何?」
  「回主子的話,說……說是母子平安。」
  穆芷徽臉色陰沉,不等她開口,就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賀氏從外頭走了進來。
  賀氏一進來就見著地上碎了一地的茶盞,不禁皺了皺眉。
  自打芷兒從王府回來,脾氣就一日比一日不好。
  一個不如意,就摔這摔那,鎮國公府家大業大,可也不能這麼個任意妄為。
  見著賀氏進來,穆芷徽吃了一驚,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道:「母親不是去了祖母那裡嗎?」
  聽著自家閨女的話,賀氏看了她一眼,輕輕歎了口氣。
  「聽到徐氏誕下嫡子,我就知道你心情不好,就向老太太告退了,過來看看你。」
  賀氏說著,拉著穆芷徽的手坐在了桌前。
  早有丫鬟手腳麻利,將地上的茶盞收拾走了,又上了兩盞茶來。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可事情既已如此,哪裡是你難受就能改變的。你這性子,也該收收了。」賀氏拍了拍她的手,溫聲道。
  自己生出來的閨女自己知道,這幾個月來,芷兒心裡有委屈,才這麼大的脾氣。
  可不管怎麼說,生再大的氣也不頂用不是。
  「方才見著你二嬸,說是前幾日蘅丫頭過你這來,你卻是愛理不理,連個好臉色都沒。」
  說這話的時候,賀氏臉上帶了幾分隱忍的怒氣。
  穆芷徽本就因著徐昭誕下小世子的事情心裡頭不痛快,聽著賀氏這話,心裡頭一瞬間便煩躁起來,想都不想就開口道:「母親這是替二嬸來質問女兒嗎?」
  她的話音剛落,賀氏跟前的詹嬤嬤就開口道:「姑娘不可胡說,太太這幾個月,整晚整晚睡不好,還不都為著姑娘的事情。姑娘這些話說出來,太太心裡頭得有多難受。」
  其實穆芷徽將這話說出來,心裡也知道是自己錯了,可聽著詹嬤嬤的話,卻是無來由惱怒起來。
  母親還沒說什麼,如今竟連一個奴才也敢對她指手畫腳來教訓她了。
  「放肆,你一個奴才也敢教訓我?」
  詹嬤嬤一時就愣在了那裡,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很是難堪。
  這些年她在太太房裡伺候,府裡的人哪個不給她幾分臉面,她哪裡被人這樣當著丫鬟婆子的面責駡過。
  不等詹嬤嬤開口,賀氏就拿起桌上一杯冷水潑在穆芷徽臉上。
  「清醒些了嗎?」
  穆芷徽一時愣住了,冷水順著她的臉頰淌下來,滲進領口中,叫人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見著母親陰沉中又滿是失望的神情,穆芷徽心裡咯噔一下,淚珠就忍不住滾落下來。
  「母親,女兒錯了,可女兒心裡頭苦啊。母親知道下頭那些人怎麼說,都說女兒是被王爺厭棄,才趕回娘家的。說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女兒這樣賴在娘家不走,白吃白喝,活的連她們當奴才的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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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1:5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穆芷徽聲音裡帶著濃濃的苦澀,將這幾個月來所受的委屈全都說了出來。
  「母親,女兒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也省得連累了鎮國公府的名聲。」
  賀氏聽著這些話,愣了一下,好半晌才臉色鐵青朝身邊的詹嬤嬤看了一眼。
  「怎麼回事,我怎麼不知道還有人在下頭嚼這舌根?」
  這些事情,賀氏是當真不知道。
  她雖然清楚有人會說些閒話,可這樣不顧芷兒臉面的,下頭的奴才哪裡有那個膽子說。
  見著賀氏惱怒,詹嬤嬤遲疑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太太,這事情老奴也去查了,說是二太太屋裡的丫鬟玉桂說的。」
  「二太太的性子太太也是清楚的,咱們就是過去問,怕也問不出個什麼來,二太太定推的一乾二淨,說不準還說是太太胡說,栽贓陷害她二房的人。」
  這便是為什麼詹嬤嬤一直都沒將此事告訴賀氏的緣故。
  賀氏是當家太太,這些年也深得老太太看重。
  可自打大姑娘撞死,老太太對太太也就冷了幾分。
  雖說比起那薑氏來,老太太還是更信自家太太。可耐不住那薑氏會伏低做小伺候人,老太太哪怕原先再不待見她,如今也被她哄的隔三差五賞賜些東西過去。
  更別說,那蘅姑娘嘴甜又是個最重規矩的,這幾個月,更是日日去老太太屋裡請安,陪著老太太。這母女二人,已經在老太太跟前討了好。
  如今太太再去討說法,只會送上門去叫人羞辱罷了。
  說這話的時候,盞嬤嬤臉上也很是有幾分難看,心裡頭更是責怪上了穆芷徽來。
  老太太有句話說的沒錯,倘若不是二姑娘自己作死,也不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想想肅王妃徐氏,再看看自家姑娘,這人和人,還真是沒法兒比。
  聽著詹嬤嬤的話,賀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最後竟只沒好氣瞪了穆芷徽一眼,站起身來就離開了。臨走時,竟是一句關心的話也沒說。
  穆芷徽坐在桌前,臉色難看,半天都沒有動靜。
  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哪個也不敢上前,生怕一個不小心,被自家姑娘遷怒了。
  穆芷徽在桌前足足坐了半個時辰,直到身子都有些麻了,才叫人伺候著她沐浴更衣。
  她心中想起了方才母親那滿是失望的目光,還有詹嬤嬤敢怒不敢言,眼底裡的那抹不屑。
  想著這些,她突然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為什麼,為什麼她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她廢了這麼大的勁兒,好不容易才嫁給王爺,如今卻是一敗塗地,連下頭的奴才都瞧不上她。
  「姑娘可是睡下了?」
  「噓,小聲些,姑娘心情不好,別將姑娘吵醒了,到時候還不知道是哪個又要倒楣。」
  「哎,說到底也是姑娘自己找的,之前太太又不是沒攔著,不想叫姑娘當個妾室,是姑娘自己不聽,非要嫁到肅王府。如今瞧瞧,被王爺嫌棄攆回來了,聽說,姑娘如今還是清白的身子,王爺是一次都沒碰過姑娘呢。」
  「快別說了,也不知是哪裡聽來的混帳話,姑娘嫁到肅王府這麼長時間了,怎麼可能還是清白的身子。」
  穆芷徽站在窗前,將兩個丫鬟的話聽在耳朵裡,一張臉都有些扭曲起來了。
  兩個丫鬟正說著,突然見著站在窗戶下的穆芷徽,一下子就愣在了那裡,眸子裡滿是驚懼。
  穆芷徽卻是只看了二人一眼,轉身就朝裡屋走去。
  兩個丫鬟雙腿一軟,跌倒在地上,不知是該慶倖自己逃過了一劫,還是擔心往後在姑娘這裡怎麼當差。
  興許姑娘想起今日的話來,隨便安個罪名就將她們發賣出去了。
  徐昭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只覺著累的厲害,全身上下都沒有一點兒力氣。
  等到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見著坐在床頭,正一動不動看著她的韓子煜,他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傳來一陣暖意。
  「醒了?」
  聽韓子煜這樣問,徐昭才發現外頭已經天亮了,自己竟然睡了整整一日。
  見著韓子煜臉上的憔悴,徐昭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在屋裡陪了自己一個晚上。
  徐昭抬起手來,摸在他的臉頰上,見著他憔悴的臉色,有些心疼道:「王爺也去歇歇吧。」
  韓子煜輕輕笑著,卻是開口說了句叫徐昭都有些臉紅的話:「昭兒果然還是最在乎本王,連孩子都沒問一句。」
  聽韓子煜這樣說,徐昭才後知後覺,自己竟然忘了最重要的事情,連忙開口問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王爺快叫人抱過來。」
  韓子煜沒有說話,卻是站起身來親了親徐昭的嘴角:「是個小世子,穩婆說長得像本王,本王卻一點兒都沒看出來。」
  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煜的言語間竟有幾分小孩子氣。
  徐昭見著他這個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那穩婆定是為了討好王爺,才說那些話。」
  韓子煜點了點頭,叫人將小世子抱了過來,遞到徐昭眼前。
  連翹和瑞珠扶著自家王妃坐起身來,又在她背後墊了兩個大迎枕,叫徐昭靠的舒服些。
  見著繈褓中皮膚皺巴巴,手指和樹枝一樣細的小包子,徐昭整顆心都要融化了,伸出手來輕輕碰了碰小包子的臉頰,根本就不敢用力,生怕稍微用力些,就將小包子的臉給劃破了。
  徐昭嘴角的笑意怎麼掩也掩不住,逗了小包子好一會兒。
  「王妃可要抱一抱小世子?」
  聽著乳母的話,徐昭卻是搖了搖頭,她自己身上髒髒的,一身的味兒,還怕將小包子給熏著了。
  徐昭搖了搖頭,又看了小包子好幾眼,才叫人將小包子抱下去。
  如今最想做的,就是好生洗一個澡。
  要不然身上髒兮兮的,連她自己都要嫌棄自己了。
  徐昭才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瑞珠和連翹還有江嬤嬤就一臉的不同意。說什麼月子裡不能洗澡,更不能洗頭,要不然受了風,往後都是要受罪的。
  「王妃年紀輕,可別不在乎自個兒的身子,到時候落下病根兒受罪的還不是王妃您。」
  江嬤嬤是韓子煜跟前的老人,對於徐昭來說也算是長輩了,聽徐昭這麼說,連忙就開口道。
  見著江嬤嬤不同意,徐昭就將視線移到了韓子煜身上,對著他使了個眼色,叫他幫著自己說話。
  哪裡想到,某人竟然當做看不見,全然不顧她求救的目光。
  趁著江嬤嬤不注意,徐昭伸出手來,就在韓子煜胳膊上掐了一塊兒肉,然後用力扭了一圈。
  韓子煜吃痛,卻是當著江嬤嬤的面不好叫出聲來。
  想了想,只說道:「嬤嬤叫人準備些熱水,給王妃清洗清洗。」
  「王爺。」
  「只拿帕子沾了水擦一擦,想來也不礙事的。」
  聽韓子煜這麼一說,江嬤嬤也知道自己是拗不過的,只能點了點頭,叫人下去準備了。
  於是乎,半個時辰之後,徐昭身上終於是乾乾淨淨,沒那麼難聞了。
  不過,只擦了這一遍,就費了這麼長時間。
  徐昭頭一回覺著,果然還是有丫鬟伺候要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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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2:1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不然,若是到了平常人家,坐月子還不是髒兮兮的,不想忍也只能忍了。
  「王妃,太后和各宮的娘娘都賞了好些東西下來,尤其是那幾匹蜀錦,聽說宮裡頭除了太后娘娘,只穆妃得了一匹,可見太后對王妃的看重。」
  徐昭靠在床上,一邊喝著薑茶一邊聽連翹拿著單子說著宮裡頭送來的賞賜。
  見著連翹歡喜的樣子,徐昭抿嘴一笑:「好了,這一日你也累壞了,下去歇歇吧。」
  昨個兒一晚上,連翹也是一夜未睡,一大早又忙到現在,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
  連翹聽了,搖了搖頭:「奴婢不累,再陪王妃一會兒,免得王妃覺著悶。」
  因著才生了孩子,徐昭是什麼事情都不能做,連書也被江嬤嬤收走了,說是月子裡看多了書,對眼睛不好。
  這麼一來,真的像連翹說的一樣,沒個人陪著說話都要悶壞了。
  連翹又陪著徐昭說了會兒話,見著她有些乏了,才扶著她躺下了
  沒一會兒工夫,徐昭就睡著了。
  連翹替她掩好被子,這才轉身走出了內室。
  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徐昭睜開眼睛,竟然見著自家娘親坐在床前,正滿是笑意看著她。
  徐昭揉了揉眼睛,覺著自己一定是做夢了。
  周氏見著自家閨女這個樣子,也覺著好笑得很。
  「好了,睡了一個時辰,也該起來了,要不晚上該睡不著了。」
  徐昭扶著自家娘親的胳膊坐起身來,才歡喜道:「娘親過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
  聽著徐昭這話,周氏只笑了笑,道:「原本是想留幾日時間叫你和王爺適應適應,還是王爺派人過來說是朝中有事,不能時時刻刻陪著你,才叫人接娘過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周氏臉上帶著笑意,心裡頭更是對韓子煜這個女婿滿意的不行。
  倘若之前還有什麼擔心,如今皇后被收了鳳印和寶冊,這朝廷上下哪個不明白,皇上中意的太子人選是肅王殿下,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如今她只盼著昭兒和王爺好好的,小世子也健健康康的。
  「小世子娘剛才去乳母那裡看過了,那眼睛、還有鼻子小嘴,真是像極了王爺。」
  這話徐昭已經不止聽過一次了,見自家娘親也這麼說,忍不住撇了撇嘴,小聲道:「孩子那麼小,哪裡能看出來,我還覺著像我呢。」
  周氏聽著徐昭這話,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你呀,又不是小孩子了,還吃這些醋。」像王爺有什麼不好,雖說這孩子是王爺的嫡長子,身份地位不同一般,定會得到王爺和皇上的看重。
  可是長得像王爺,也是一種福氣不是。
  見著和自己一個模子裡出來的孩子,王爺哪裡還會不疼著寵著,捧在手心裡。
  周氏打心眼裡覺著自家閨女嫁到王府後,竟愈發的小孩子氣起來了。
  之前,她在徐府的時候,可不是如今這樣。
  可見王爺對她,是有多麼寵著縱著。
  她可是聽說昭兒生產的時候王爺是一直在產房裡陪著。
  產房乃污穢之地,饒是她知道王爺待昭兒好,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徐昭抬起頭來,就見著江嬤嬤拿著個託盤走了進來,上頭放著兩個青花瓷盅。
  江嬤嬤對著周氏微微頷首,才上前將瓷盅放在了桌上。
  「老奴想著王妃醒過來怕是餓了,叫人燉了兩碗銀耳燕窩,夫人也一起嘗嘗。」
  周氏含笑道:「有勞嬤嬤了,這孩子任性慣了,多虧嬤嬤在一旁照顧。」
  「夫人客氣了,都是老奴分內之事。」
  江嬤嬤說了幾句,知道自家王妃和周氏怕是有話要說,所以尋了個藉口就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周氏見著江嬤嬤離開之後,又和徐昭聊了幾句話,才問起了關於穆芷徽的事情。
  「聽說那穆氏都回了鎮國公府好幾個月了,王爺也沒派人去接。如今外頭說什麼的都有,有的說是鎮國公老夫人患了重病,穆氏回去侍疾,還有的說是她被王爺厭棄,直接就將人趕了回去,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昭正喝著燕窩羹,聽著自家娘親這麼問,才將事情的經過詳詳細細講了出來。
  從穆氏如何收買半夏,鎮國公府如何將消息說給安平侯夫人聞氏,再到那日進宮俞氏如何為難,如何扭轉局面,全都說了出來。
  周氏聽了,面色一變,心裡頭不由得生出幾分後怕來。
  她最是知道肅王和昭兒是怎麼一回事,卻是沒有想到那半夏竟然也察覺了出了幾分,不僅如此,還想借著穆氏壞了昭兒的名聲。
  她也不想想,當日是昭兒將她救出來,重新給了她一條活路。
  這等吃裡扒外背主忘恩的奴才,活該被太后下令杖斃了,省的日後再生出事端來。
  幸好,這穆氏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想著要壞了昭兒的名聲,到最後卻是惹得王爺厭惡,連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之前娘就說那丫頭不是個好的,叫你防著她些。如今看來,當日你就不該救她。這等奴才,活該被那起子人折騰。」
  「那穆氏,王爺可想過要如何處置?」周氏看了徐昭一眼,開口問道。
  徐昭搖了搖頭:「王爺只說叫穆氏先在鎮國公府呆著,別的倒是什麼也沒說。」
  對於穆芷徽,徐昭實際上並不怎麼擔心,既然韓子煜沒叫人去鎮國公府將人接回來,她也樂得府裡頭清靜。
  不然,穆芷徽那樣的性子,保不准做出什麼事來。
  徐昭想著,又將那日穆芷徽割腕自裁的事情說了出來。
  周氏聽了,先是嚇了一跳,這些日子有關鎮國公二姑娘的傳言很多,卻也沒聽說穆氏還想要自裁過。之後才笑了笑,開口道:「有了這個把柄,即便有人議論,也不怕外人說什麼了。」
  自裁這種事情,說出去實在是不好聽,更何況是發生在皇家。那穆氏是皇上親指的側妃,名字可是記在玉蝶上的,穆氏做出這種事來,若是傳揚出去,根本就是丟了皇家的臉面。
  外人只會想她要麼是對皇上的賜婚不滿意,要麼是在王府裡受了巨大的委屈,所以才心灰意冷連性命都能捨下了。
  可不管是哪一種,穆氏既然嫁進皇家,那就是皇家的人,既然這樣,更要顧及皇家的臉面。
  不然,就是極大的罪過了。
  她做出這種事來,就算是太后和皇上知道她的委屈,也斷不可能有半分同情了。
  周氏覺著,這穆芷徽根本就是自作孽不可活。都不用昭兒怎麼樣,她就自己將自己作死了。
  那賀氏瞧著是個聰明人,怎麼教出來的閨女竟然這麼拎不清。
  不過,這樣正好,若是她城府極深,昭兒這樣的性子,哪裡能鬥得過她。
  周氏想著,心裡頭更是巴不得穆芷徽一輩子都這樣拎不清。
  到晚上的時候,周氏去了小廚房親手給徐昭做了一碗雞蛋湯麵。
  這兩日湯湯水水,徐昭都有些吃膩了。
  她想吃肉,肉……
  只可惜才一開口,就被自家娘親給瞪了回來。
  「別使小性子,月子裡湯湯水水,才能養好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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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周氏說著,將桌上的雞湯面推到徐昭面前,叫她趁熱吃。
  徐昭嗯了一聲,低下頭的時候,卻是撇了撇嘴,臉上露出幾分委屈來。
  不能吃肉,不能吃肉,可是她好想吃怎麼辦。
  「好了,明天叫人給你燉一條清湯魚。」
  「也是奇怪,別人坐月子見不得那些油膩的,你倒是想著要吃。」
  徐昭聽了,只笑了笑開口道:「好幾個月不能吃,哪裡能不想?」
  之前覺著膩味,聞不得葷腥,她可是素了好幾個月。
  如今好不容易生了小包子,自然是想解解饞的。
  徐昭一邊說著,一邊拿起筷子吃起雞湯面來,許是真的餓了,不一會兒工夫就將整碗面全都吃完了。
  周氏吩咐著連翹去小廚房端碗湯來。
  連翹才剛邁出一步,就被徐昭攔住了。
  她吃了整整一碗雞湯面,哪裡還能喝得下。
  古人這樣坐月子,等出了月子還不胖的連人都不能見了。
  徐昭才說出自己的想法,就被自家娘親毫不客氣訓斥了。
  「這幾日我盯著你,該吃什麼都給我好好吃,別想那些不該想的,養好身子是最要緊的,聽到了沒?」
  徐昭點了點頭,覺著自己好生可憐,更沒提想要洗澡的事情。
  她都能料到,她話才剛說出來定要被娘親訓斥了。
  好在,到晚上的時候,周氏見著她實在難忍,就叫人煮了艾葉水,給她擦了擦身子。
  「你呀,都被王爺寵壞了,這麼一點兒苦都吃不了。」
  第二天天才剛亮,周氏就帶著丫鬟來了朝華院。
  「夫人。」
  「王妃起來了沒?」
  連翹搖了搖頭,低聲道:「還沒呢,奴婢這就進去……」
  不等連翹說完,周氏就攔住了她:「叫她繼續睡吧,生孩子傷了元氣,是容易累些,一會兒再叫她。」
  聽著周氏的話,連翹應了聲是,就和瑞珠準備起了洗三用的東西。
  實際上,江嬤嬤昨天已經叫外頭的婆子將洗三用的挑臍簪子、圍盆布、缸爐小米兒、金銀錁子、花兒、升兒、鎖頭、秤坨、小鏡子、牙刷子、青布尖兒、姜片、艾葉球兒、烘籠兒、香燭都採買好了。
  今個兒只需在偏殿佈置一番,熬好槐條蒲艾水,再用胭脂染紅桂元、荔枝、生花生和栗子。外加廳堂供奉碧霞元君、瓊霄娘娘、雲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再將之前準備好的東西放在偏殿臨床的炕上就好了。
  周氏閑來無事,也跟進去在一旁看著,看看有沒有少了什麼東西。
  這一準備,又用了小半個時辰。
  這時候,天已經大亮了,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愈發的暖人。
  「隨我去看看你家王妃,可是醒來了?」周氏笑了笑,開口道。
  「是。」連翹又轉頭小聲吩咐了瑞珠和幾個丫鬟幾句,才隨著周氏去了正殿。
  她進去的時候,徐昭已經醒過來了,江嬤嬤正站在床前喂著她喝桂花雪梨羹。
  「這抹額是哪個做的,花樣竟這般別致。」
  周氏見著徐昭額頭上黛綠色繡著大朵牡丹的抹額,忍不住開口問道。
  徐昭聽了,莞爾一笑,才開口道:「這王府裡除了江嬤嬤,哪個能繡得出來。」
  周氏聽著這話,對著江嬤嬤謝道:「勞煩嬤嬤了,說起來昭兒這繡工還是嬤嬤教出來的,偏她自己懶散不愛動,倒要嬤嬤連這個都操心上了。」
  聽了周氏的話,江嬤嬤抿嘴一笑:「夫人哪裡的話,王妃若能替王爺再生幾個孩子,老奴可是巴不得多做一些呢。」
  這話說的直白,饒是徐昭已經生了孩子,也聽得不由得臉紅起來,連忙將話題轉移開來,開口問道:「嬤嬤,洗三的東西可都準備好了?」
  不等江嬤嬤開口,周氏就出聲道:「方才娘過去看了,都齊全了,只等著一會兒賓客上門了。」
  「夫人天才亮就過來了,跟著忙活了好一會兒。」站在一旁的連翹開口道。
  徐昭恍然,原來娘親早就來了,多半是見她睡著,沒捨得叫人叫醒她。
  她頓時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她這女兒當的,還真有些不體貼。
  說了會兒話,膳房就派人送來了早膳
  徐昭陪著自家娘親用過之後,才被扶著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又過了一會兒,前來賀喜的賓客陸續來了。
  因著是在月子裡,不能見風,徐昭並沒有出去。不過在屋子裡聽著外頭的聲音,就知道到底有多熱鬧了。
  「奴婢見過王爺。」門外突然響起丫鬟的請安聲。
  徐昭笑著朝門口看去,就見著身著一身玄色鑲邊寶藍撒花緞面袍子的韓子煜從外頭走了進來。
  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見他進來,忙屈膝行禮。
  「奴婢(老奴)給王爺請安。」
  韓子煜揮了揮手,就叫眾人全都退了下去。
  「王爺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幾日朝中有事,皇上更是經常傳召他。徐昭還以為,他要過些時候才能回來呢。
  「父皇知道琛哥兒洗三,就叫本王先回來了。」
  琛哥兒?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這多半是皇上親賜的名字。
  韓琛,倒是個好聽的名字。
  「琛」字乃是珍寶之意,足以想見皇上對這孫子的喜歡。
  「外頭熱鬧,王爺也不出去看看。」
  她是在月子裡才不能出去,可韓子煜卻是能夠過去的。
  這話才說出來,徐昭就覺著根本是不可能的。
  某人的性子本就冷情,不喜熱鬧,尤其是不愛往那些女眷多的地方去。
  一來嫌吵,二來是嫌脂粉味兒太重,熏得厲害。
  果然,徐昭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挑了挑眉,開口道:「叫她們折騰就是了,本王何必去湊那個熱鬧,不是還有岳母和江嬤嬤照看著?」
  聽著韓子煜一口一個岳母,叫得習慣的很,不知怎麼徐昭就覺著有些感動。
  他這樣的性子,也真是難為他了。
  尤其,昨日還派人將娘親接進了府裡,實在是難得。
  她知道他向來不喜歡和人交際,娘親來了他嘴上不說,實際上多多少少都會覺著有些不自在。
  「母親說今個兒洗三完了,下午就回去,說是府裡事情多,嫂嫂一個人也應付不過來。」
  方才周氏是這樣和徐昭說的,其實昨個兒過來的時候周氏就沒打算長住。只是想著過來見一見閨女,看看小外孫,等洗三完就回去了。
  徐昭才說完這話,就見著韓子煜像是松了一口氣一樣,眸子裡都露出笑意來。
  「王爺這麼不誠心,何必將母親接過來?」徐昭瞪了他一眼,佯裝生氣道。
  聽著自己王妃的話,韓子煜卻是勾了勾嘴角,辯解道:「本王哪有不誠心,左右這王府裡人也少,岳母大人自然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韓子煜笑著看了徐昭一眼,才又接著道:「不過,既然是府裡有事,是該回去處理的,也叫本王能和昭兒親近親近。」
  說到最後一句,韓子煜的語氣中多了幾分曖昧的意思。
  對上他的視線,徐昭不自覺臉上就有些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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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婆子進來回稟,說是宮裡太后和幾位娘娘派人送來了添盆禮。
  「太后賞下的是一個玉佩,幾位娘娘送的也都是極好的東西。」
  徐昭聽了,微微笑了笑,叫人賞賜了從宮裡來的太監。
  又過了一會兒,宮裡又有旨意傳來,是給小世子賜名的。
  一個「琛」字,可見皇上對這孫子的喜愛,更別說,前來傳旨的還是皇上跟前的總管太監魏公公。
  魏公公隔著簾子讀完了旨意,韓子煜才扶著徐昭站起身來。
  「奴才給王爺、王妃道喜了,皇上聽說王妃誕下小世子,一直說是什麼時候要抱進宮看一看呢。」
  魏公公是皇上跟前的老人,自然也是最能琢磨明白皇上的心思。所以一直以來,對韓子煜這位王爺都是格外恭敬的。
  「有勞公公,等王妃出了月子,本王會和王妃帶著琛哥兒進宮給父皇請安。」
  不等徐昭開口,韓子煜就說道。
  這話說出來,不僅是徐昭愣在了那裡,就連魏公公都一時被震住了。
  因著甯貴妃的事情,王爺對皇上向來有些疏遠。
  平日裡雖也礙著禮數進宮請安,可從來都沒有這樣溫和過。
  難不成,是因著小世子的出生,王爺也能體諒皇上這些年的苦心了?
  魏公公琢磨不明白,可再怎麼不明白也知道皇上聽了這話,一準兒會龍顏大悅。
  魏公公想著,臉上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送走了魏公公,韓子煜才去了外院。
  說是招待客人,可以他的身份,無非就是露個面的事情。
  旁人,還真沒有哪個能叫他陪著笑意。
  只一會兒工夫,王府上上下下就全知道了皇上給小世子賜名的事情了。
  「王妃真是好福氣。」
  「可不是,這十有八九,肅王妃便是日後的太子妃了。」
  「這樣的福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
  有人在一旁小聲說著。
  這會兒到了吉時,接生的穩婆開始給孩子行洗三禮。
  先是拜了供奉的眾位娘娘。
  盛著蒲草艾葉水的銅盆裡放著一塊兒金磚,討個吉利。
  不過在場的哪個都知道,這孩子可是肅王的嫡長子,日後的前程哪裡有不好的?
  在場的女眷都拿出了帶來的添盆禮,給小世子添盆。
  有金手鐲,金鎖,金手鏈,還有好些貴重的東西。
  自然,裡頭最吸引人眼球的是太后賞下的那個玉佩。
  聽說,那玉佩是太后的貼身之物,太后戴了多年的物件兒,在旁人眼中自然是稀罕至極,貴重至極的。
  等到添盆之後,穩婆才拿棒槌攪動了幾下銅盆裡的水,嘴裡說了幾句吉祥話,才從乳母手中接過小世子,將他放在銅盆裡。
  小世子見著水,卻是一點兒都不怕,睜著眼睛帶著好奇看著水中,不時小手小腳撲騰幾下,濺起幾滴水珠來。
  周圍的人又是一陣奉承,說是小世子聰明可愛,又是個好動的,不愧是皇家子嗣。
  於是乎,在一片奉承和吉祥話中完成了洗三禮,小世子也很給面子的一聲都沒哭。
  洗三禮才完,怕將小世子吹了風,周氏就抱著小世子去了正殿。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徐昭就出了月子。
  她做的頭一件事情就是痛痛快快泡了個澡,等出來的時候,身上終於是清清爽爽,還帶著淡淡的香氣。
  連翹細細的給自家王妃絞幹了頭髮,用梳子通了幾十下,才梳了個簡雅的髮髻。
  見著連翹有意拿那支七尾鳳簪,徐昭笑了笑,從首飾盒裡拿起一支點翠鑲藍寶石牡丹花步搖來。
  「用這個吧。」
  連翹聽了,不由得抿嘴一笑,這步搖是王爺幾日前送給自家王妃的。
  連翹接過手中的步搖,替她插在了頭上。
  這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王妃,齊姨娘來給王妃請安了。」
  不等徐昭開口,站在一旁的連翹就皺了皺眉,開口道:「王妃才剛起來,還沒用膳呢。」
  徐昭轉過頭來,吩咐道:「叫她進來吧。」
  那丫鬟應了聲是,福了福身子才轉身退了下去。
  「原本是她來早了,王妃何必給她這個臉面?」
  自打宮裡頭皇后出事之後,這齊氏眼見著失去了皇后這個靠山,就見天兒的巴結奉承起自家王妃來。
  整整一個月,每天都要過來請安。雖說王妃在月子裡,不便見人,可這齊氏愣是要在外頭請過安再走。而王妃,也時常賞賜些東西給這齊氏。
  弄的如今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齊氏得王妃看重,之前那些見風使舵想要趁著她失了皇后這個靠山而作踐她的人,如今都反過來討好她呢。
  連翹還親耳聽見兩個丫鬟私下裡議論,說是這齊氏既得王爺恩寵,又能討得王妃歡心,等哪一日給王爺誕下子嗣,指不定就能討個側妃來當當了。
  因著這,連翹心裡一直都不大得勁兒,總覺著她這般討好王妃,叫人看不順眼。
  見著她臉上的神色,徐昭哪裡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笑了笑,開口道:「我哪裡是給她臉面,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
  「奴婢只是怕那齊氏得王妃看重,日子長了就更有野心了。」
  連翹說著,就將這些日子府裡的議論說了出來。
  徐昭聽了只笑了笑,搖了搖頭:「不必在意這些,你說她城府深,那她就得是個有分寸的。」
  在沒有生下子嗣前,齊氏是絕對能沉得住氣,在她面前伏低做小。
  而孩子,齊氏這輩子是沒有可能了。
  徐昭剛說完話,就見著瑞珠領著齊氏從外頭走了進來。
  齊氏身著淺藍色百蝶穿花的八幅湘裙,上頭是蔥綠底纏枝寶瓶妝花褙子,頭上梳著百合髻,插著碧璽掛珠長簪,緩步走進來,給人一種格外清新的感覺。
  「婢妾給王妃請安。」
  齊氏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道。
  「起來吧,聽說你在外頭站了許久,也不怕著了涼。」徐昭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然後才溫聲道。
  聽著徐昭的話,齊氏愣了愣,帶著幾分恭敬道:「今個兒王妃出月子,婢妾便想著早些來給王妃請安。」
  這時候,有丫鬟提著食盒進來,走到桌前將食盒裡的飯菜全都拿了出來。
  一碗蓮子粥,一屜蟹黃小籠包,還有一小碟配菜。
  齊氏見著,到底是有些尷尬,福了福身子滿是歉意道:「王妃恕罪,是婢妾來早了,擾了王妃用膳。」
  「王妃若是沒什麼吩咐,婢妾就先告退了。」齊氏訕訕道。
  徐昭將她臉上的神色落在眼中,心中只覺著好笑。
  一個月沒見,這齊氏演技也愈發精湛起來了。
  明明是自己挑著這個時候過來的,這會兒偏又裝出一副尷尬不安的樣子來。
  「妹妹這麼早過來想來也沒用飯吧,今個兒就陪著我一塊兒吃些吧。」
  「婢妾怎麼敢和王妃……」
  齊氏還想說下去,見著徐昭臉上的神色,又福了福身子道:「婢妾謝過王妃。」
  於是乎,齊氏就陪著徐昭用了早膳,不過也只是意思意思動了幾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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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2:5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這些日子,穆側妃一直都沒回王府,婢妾聽外頭都有些流言蜚語,也不知側妃在鎮國公府過的好是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齊氏眼中帶著幾分緊張和不安。
  好像是怕被徐昭這個當王妃的責怪。
  「哦,外頭有什麼流言蜚語?」徐昭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問道。
  「婢妾聽人說,穆側妃自打回了鎮國公府,脾氣就一日日大了起來,動輒打罵跟前的奴才,半個月前,有個丫鬟只是說錯了一句話,就被側妃找了人牙子進來,直接就發賣出去了。」
  「想來側妃多日不見王爺,心情不好,才這般沉不住氣。只是她到底是王爺的側妃,如此行事傳出去對咱們王府也不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王妃不會管束府中妾室。」
  徐昭吃著碟子裡的蟹黃包,湯到口中,鮮香異常。
  聽著齊氏這話,哪裡還不知她這是在給穆氏上眼藥。
  這齊氏也不知和穆氏有多大的仇恨,自打進了這王府,就一直想著叫穆氏不痛快。
  見著徐昭沒有反應,齊氏訕訕一笑,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那日小世子洗三,婢妾匆匆看了一眼,小世子長得可真像王爺,那眼睛,那鼻子,真真和王爺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也怪不得王爺這般疼愛,每日下了朝都要來王妃這裡,親眼看看小世子才放心。」
  說這話的時候,齊氏眼中滿滿都是羡慕,這一刻,倒有幾分真心實意。
  徐昭聽完,笑了笑,抬起頭來看了齊氏一眼:「王爺頭一回當父親,自然覺著新鮮,妹妹如今得王爺恩寵,遲早都能替王爺誕下子嗣的。」
  徐昭說的不錯,這一個月裡,韓子煜留在長樂院三回,也時常叫齊氏去書房侍墨。
  這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齊氏頗為得寵。
  聽著徐昭的話,齊氏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不知道徐氏這是在試探她還是在敲打她。
  齊氏愣了一下,才開口道:「婢妾哪裡能說得上什麼恩寵,王爺待王妃才是真心寵愛。」
  說這話的時候,齊氏明顯有些不安。
  徐昭也不打算難為她,就將話題轉移了開來。
  又說了幾句話,等用過早飯後,就叫齊氏退下了。
  「婢妾告退。」齊氏福了福身子,轉身走出了殿外。
  見著她的背影消失,連翹才開口道:「王妃,這齊氏一直在府裡,消息倒是靈通,連穆側妃發賣了一個奴才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聽到連翹的話,徐昭笑了笑,打趣道:「她的心思一直在穆氏身上,咱們倒也省心了,怎麼也比她成日想著王爺強。」
  聽著自家王妃這話,連翹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奴婢也覺著奇怪,興許是齊氏覺著穆側妃失了恩寵,或者被王爺休棄,她便能如願當上側妃吧。」
  連翹深知內情,自然只將齊氏的這般做法當做是癡心妄想。
  王爺不待見穆氏,同樣也不會給齊氏一條出路。
  如今肯寵著她,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
  這齊氏若是個聰明的,就該收收自己的心,別到時候落得個淒慘的下場才知道後悔。
  「好了,不說她了,去看看琛哥兒醒了沒?若是醒了就抱過來給我看看。」
  說起小包子來,徐昭眼中有著掩飾不住的寵溺。
  才一個月的功夫,小包子就白白嫩嫩,格外的可愛。
  之前因著在月子裡,嫌屋裡頭空氣不好,也怕將小包子熏壞了,所以徐昭每日只叫人抱過來看上一眼。
  如今出了月子,倒是能好好的逗逗小包子了。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連翹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
  只一會兒工夫,就領著乳母柏氏從殿外走了進來。
  徐昭小心翼翼從柏氏手中接過了琛哥兒,小包子又小又軟,徐昭都不敢用力,生怕將孩子給弄疼了。
  柏氏見著她的動作,心中了然,忍不住抿嘴一笑。
  「琛哥兒可睡得好?」
  「回王妃的話,小世子晚上也不怎麼哭鬧,只是早上醒來的早,奴婢還沒見過這麼省心的孩子呢。」
  柏氏話中帶著討好,可小包子偏偏不給她這個面子,她的話音剛落,小嘴就哼哼唧唧起來,然後響亮的哭聲在殿內響了起來。
  柏氏嘴角的笑意僵了一下,連忙道:「王妃,小世子怕是餓了,奴婢來……」
  不等柏氏說完,徐昭就搖了搖頭,道:「你退下吧,今日我給琛哥兒喂吧。」
  聽著徐昭的話,柏氏一下子就愣住了,眼中滿滿都是詫異。
  小世子是王爺的嫡長子,王爺和王妃看重的很,單是乳母就找了四個,這種事情,哪裡需要王妃親自來。
  別說是王妃了,就算是尋常官宦人家的當家主母,怕也沒幾個願意親自來喂。
  「王妃,這怎麼使得。」
  徐昭抱著小包子,輕輕搖了搖:「乖,不哭,餓了的話娘給你餵奶喝。」
  像是聽懂了徐昭的話,小包子竟然止住了哭聲,嘴角露出笑容來。
  兩隻小手搖晃著,像是催促徐昭快些,圓溜溜的眼睛更是直勾勾看著徐昭,看的徐昭心都要化掉了。
  第二天一大早,徐昭就進宮裡給太后請安。
  剛進了慈安宮,正好見著盧嬤嬤端著茶盞從茶水間走出來。
  見著徐昭踏進院子,盧嬤嬤忙笑著走上前來,微微福了福身子:「王妃快些進去吧,太后一早就盼著看小世子了。」
  盧嬤嬤說著,看了一眼柏氏手中抱著的小世子,眉眼間全都是笑意。
  盧嬤嬤的話音剛落,門口的小宮女就替徐昭打起了簾子。
  徐昭點了點頭,緩步走了進去,柏氏則跟在她的身後。
  剛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太后穿著一身湖綠色繡著鳳穿牡丹的常服,坐在軟榻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認真看著。
  「太后,肅王妃帶著小世子來給太后請安了。」
  盧嬤嬤上前一步,出聲道。
  聽到說話聲,太后才抬起頭來,滿是笑意看了徐昭一眼,不等徐昭請安,就朝她招了招手。
  「來,快將小世子抱過來給哀家瞧瞧。」
  徐昭聽著,示意了站在那裡的柏氏一眼,柏氏急忙走上前去。
  「這孩子怎麼生的這麼好看,瞧著鼻子、眼睛,和煜兒小時候是一模一樣。」太后的臉上滿是笑意,伸出手來碰了碰小包子的臉頰,小包子眼珠子轉了轉,竟然沖著太后露出一個笑容來。
  「太后,小世子是想和太后親近呢。」盧嬤嬤在一旁,見著小世子沖著太后笑,當下就開口道。
  太后對這個重孫本就盼了許久,心裡哪有不喜歡的,聽著盧嬤嬤這麼說,更是覺著這孩子叫人疼到了心坎兒裡,怎麼看怎麼可愛。
  太后逗弄了一會兒小包子,到底是體力上有些不足,就叫丫鬟帶著柏氏去了偏殿,將孩子給抱下去了。
  徐昭這才恭恭敬敬福了福身子,給太后請安。
  「孫媳好些日子沒來,還望太后不要怪罪。」
  太后見著她的動作,眼底露出幾分滿意來。
  她最滿意徐氏的就是這一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規矩,方才她也是有意打斷了她行禮的動作,如今見著,知道徐氏當真是個好的。並沒有因為生了煜兒的嫡長子,底氣足了,就將該有的分寸忘在一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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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3: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好孩子,你生了琛哥兒就是立了一功,哀家疼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責怪你。」
  「你才出月子,別站著了,過來坐吧。」
  太后的話音剛落,就有宮女搬了個繡墩過來。
  徐昭謝過之後,才上前一步坐了下來。
  很快就有宮女上了茶來,茶是上好的明前龍井,香氣濃郁,撲面而來。
  「今個兒可是煜兒陪你進宮的?」
  太后看了她一眼,隨口問道。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點了點頭,恭敬地回道:「是,王爺還說等下朝後要過來給太后請安呢。」
  太后笑了笑,有些感慨道:「煜兒孝順,哀家是知道的。」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鎮國公老夫人遞了牌子,進宮來給太后請安了。
  徐昭聽著,微微皺了皺眉,當下就覺著有些不對。
  想著那日在王府的時候,她將那老夫人給「氣」暈過去了,直覺便告訴她鎮國公老夫人好巧不巧今日進宮,多半是和她有幾分關係。
  難不成,是想要當著太后的面替穆芷徽求情?
  徐昭正想著,就有宮女領著鎮國公老夫人走了進來。
  「臣婦給太后娘娘請安。」
  老夫人面色有幾分蒼白,走起路來腳下也有些虛浮,一眼見著,就像是大病過一場似的。
  太后見著她這樣,忙使了個眼色,叫盧嬤嬤將人給扶起來。
  「夫人身子一向康健,這好好的怎麼就成了這樣,今個兒進宮,正好哀家傳太醫給你瞧瞧。」
  太后說著,就叫跟前的大宮女去太醫院傳太醫了。
  鎮國公老夫人滿臉感激,嘴裡連聲道謝,說是自己何德何能,能得太后這般恩典。
  謝過之後,才終於是看見了坐在那裡的徐昭,臉色微微一變。
  「王妃恕罪,臣婦病了一些日子,方才竟沒見著王妃在殿內,還請王妃莫要怪罪。」
  鎮國公老夫人說著,便福了福身子,給徐昭請安。
  徐昭念著她年紀大了,側過身子避了避,只受了她半禮,微微笑了笑,開口道:「老夫人不必多禮。」
  只一會兒工夫,就有宮女領著太醫走了進來。
  那太醫先是給太后和徐昭行禮,之後才上前替鎮國公老夫人診脈。
  「太醫,可是有什麼大礙?」
  那太醫收回了手指,退後一步拱了拱手才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話,老夫人這是受了打擊,情緒不好才叫寒氣侵體,以至於拖了這麼長時間,還未痊癒。」
  聽著那太醫的話,太后微微皺了皺眉,對著那太醫道:「你給開張方子,叫人去太醫院抓了藥來,拿到哀家宮裡。」
  「是,微臣遵命。」
  「退下吧。」
  那太醫拱了拱手,這才拿著藥箱退了下去。
  見著太醫離開,太后這才轉頭對著鎮國公老夫人問道:「你我都年紀大了,又深諳養身之道,有什麼事情叫你這般想不開,竟拖累了自己的身子?」
  聽著太后的話,鎮國公老夫人嘴角的笑意僵了僵,臉上竟露出幾分尷尬來。
  好半天,才重重歎了口氣:「不怕太后娘娘笑話,都是臣婦那個孫女兒,說起來,臣婦真是沒臉來見太后。」
  鎮國公老夫人說著,便從坐上站起身來,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都是老身沒有好好教導這孩子。」
  太后皺了皺眉,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開口道:「這些日子哀家也聽說了些流言,怎麼,煜兒還沒將穆側妃接回府去?」
  說這話的時候,太后將目光看向了坐在了一旁的徐昭身上。
  徐昭聞言,忙開口道:「太后恕罪,孫媳原本也提過幾次,不過每次提起要叫人將穆側妃接回府中,王爺的臉色就不怎麼好,這才將此事耽擱了。」
  徐昭並不愚笨,聽著太后這話,自然是一股腦將罪過全都推到了韓子煜的身上。反正,就算一會兒韓子煜過來,被太后問道他也不會否認的。
  不等太后開口,鎮國公老夫人就出聲道:「王妃哪裡的話,都是芷丫頭自己犯了錯,得罪了王爺,才落到今日這般境地。」
  「臣婦雖說疼這個孫女兒,可這些日子叫臣婦難受的還是覺著愧對了皇上和太后娘娘,當初是皇上賜婚,才叫芷丫頭成了王爺的側妃,如今芷丫頭不懂事,臣婦心中實在是難安。」
  鎮國公老夫人說著,竟是眼圈一紅,忍不住落下淚來。
  許是身子有恙,她的臉色一白,捂著嘴咳嗽了幾聲,半晌才好轉過來。
  「好了,你年紀大了,有什麼話坐下說吧。這孩子大了,哪裡是咱們這些長輩能管束的,索性什麼都不想,還樂得自在。」太后見著鎮國公老夫人臉色難看,便吩咐她坐下說話。
  「叫太后和王妃見笑了。」聽著太后這話,鎮國公老夫人告罪一句,這才坐了下來。
  「聽你這麼一說,哀家也琢磨出幾分來。只是你今日進宮倘若是為了穆氏,哀家怕也幫不了你幾分。」
  「王爺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他雖敬重我這個皇祖母,可這種事情上,到底不能逼著叫他將人接回來。不然,即便是將人接回來了,煜兒也怕是一輩子都不踏進穆氏的院子,最後反倒叫穆氏跟著受委屈。」
  徐昭聽著太后的話,心裡才微微放下心來,只是也有幾分詫異,她還以為,依著太后的性子,聽鎮國公老夫人這麼一說,就會叫韓子煜將人給接回來呢。
  畢竟,事關皇家臉面,穆氏怎麼也不好一直住在娘家。不然,惹得滿京城的人議論,不管是皇家還是鎮國公府臉面上都不會好看。
  「不過,這事情也不能就這麼個,總該有個處置的法子,不然外頭議論起來,可是不好聽,皇上也會動怒。」
  「徐氏,你是煜兒的正妃,說說此事該如何辦?」
  太后直接將目光落在了徐昭的身上,徐昭抬起頭來,便見著太后眼底那一抹精光來。
  不等她開口,鎮國公老夫人就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出聲道:「出了這事都是芷丫頭自己的錯,哪裡能叫王妃為難。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老身琢磨了許久,才想出一個法子來,若是說錯了,還請太后不要怪罪。」
  她的話音剛落,徐昭的心就有些提了起來。
  「你說說看,哀家也想聽聽,你有什麼好法子。」
  「臣婦還有一個孫女兒,待字閨中,性子極好又是個極為懂事的,年紀只比芷丫頭小一歲。倘若能叫她進王府伺候王爺,也不枉皇上叫肅王府和國公府結親的一片苦心。」
  鎮國公老夫人的話音剛落,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格外的詭異起來。
  誰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說出這種話來。
  饒是太后也愣了一會兒,臉上才恢復了正常。
  「你倒是出乎哀家的預料。」
  太后看了站在那裡的鎮國公老夫人一眼,滿含深意道。
  「太后恕罪,臣婦也是實在沒有法子,才想到了此處。鎮國公府能和肅王府結親,乃是皇上給國公府的臉面,臣婦實在是不想叫太后和皇上為著此事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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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徐昭坐在那裡,聽著鎮國公老夫人這話,真心覺著這老夫人說話都不臉紅。明明是見著皇后和安王失勢想要巴著肅王府,話到了她口中卻是說不想叫皇上和太后憂心。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鎮國公府受了委屈,才做出這樣的打算來。
  徐昭一口氣湧上來,堵在了胸前,可礙著太后在場,到底是沒說出什麼嘲諷的話來。
  太后聽著鎮國公老夫人的話,淡淡看了她一眼,出聲問道:「哦,那哀家想知道,這新人進了王府,穆側妃是繼續呆在鎮國公府還是怎麼的?」
  太后如何能不知,鎮國公老夫人想出這樣的主意來,就是將穆芷徽當成了一顆能夠隨意丟棄的棄子。
  只是,她到底是想親耳聽她說,到底要如何安置穆氏。
  聽著太后的話,鎮國公老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尷尬之色,遲疑了良久,才恭敬地回道:「回太后的話,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芷丫頭身子不好,寺廟裡清靜,倒不如叫她去那裡吃齋念佛,心靜了,身子興許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鎮國公老夫人臉上沒有絲毫的不舍,甚至是恨不得太后聽了之後立馬就同意了。
  等著新人進去,叫穆側妃給新人騰地方了。
  這一刻,徐昭不知道是該覺著這鎮國公老夫人心狠手辣,還是覺著該同情那穆芷徽。
  攤上這麼個祖母,真心不知道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才叫她這般算計。
  「穆側妃能得老夫人這樣疼她,倒是個有福氣的。」
  徐昭微微一笑,話中有話道。
  這話說出來,明顯就是在諷刺鎮國公老夫人了。
  鎮國公老夫人聽著這話,臉上自然露出幾分尷尬之色,只訕訕笑了笑,才將話接了過去:「王妃這話倒像是臣婦不疼她,這人心都是肉長的,她是臣婦的孫女兒,臣婦哪裡會不心疼。只是她不懂事,惹得王爺生氣,臣婦實在怕她繼續呆在王府,做出什麼難以挽回的事情來。」
  「不過話又說回來,王妃若是憐惜她,肯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在王爺面前說上一兩句好話,叫王爺派人將她接回去,臣婦定是感激不盡,全府上下都念著王妃的好。」
  鎮國公老夫人說著,對著徐昭福了福身子。
  徐昭的視線在她身上審視了半晌,才勾了勾嘴角,笑道:「老夫人這張嘴,本王妃真是不得不佩服。」
  「只是,這穆氏再有什麼錯,也是皇上賜給王爺的。」徐昭的話音頓了頓,才又說道:「這王府的家事,就不勞老夫人操心了。都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沒聽說哪家的小娘子嫁了人,被夫君厭煩,這娘家就將姐姐或是妹妹塞過去的。這傳出去,可不叫人笑話。」
  「更別說,穆妹妹只是一個側妃,並非是王爺的正室呢。」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語氣中帶著一股諷刺和不屑,任誰都聽了出來。
  鎮國公老夫人面色變了變,一時間竟被徐昭的話給噎住了,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將目光投向了坐在軟榻上的太后。
  「太后娘娘。」
  不等她說完,就被太后出聲打斷了。
  「好了,這樣的事情,哀家也要好好想想。」
  聽太后這麼說,鎮國公老夫人也不敢再說什麼,只稱了聲是,站在那裡不作聲了。
  「徐氏,你跟著盧嬤嬤去小廚房看看,哀家叫人做的杏仁露好了沒,好了就端過來。」太后說完,突然又轉頭對著坐在那裡的徐昭道。
  徐昭聽了,明白太后這是想支開她,單獨和鎮國公老夫人說話,就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跟著盧嬤嬤出了殿外。
  不知道太后和鎮國公老夫人說了什麼,等徐昭過了一會兒進去的時候,鎮國公老夫人已經告辭了,而太后的臉色明顯帶著幾分異樣。
  「太后,杏仁露好了,您還是趁熱喝吧。」
  徐昭上前幾步,將手中的白玉盅子放到軟榻上的檀木小方桌上,柔聲道。
  太后聽了點了點頭,伸手打開瓷蓋,接過徐昭遞過來的勺子,輕輕攪動了幾下,才舀起一勺子杏仁露放到了嘴邊。
  太后喝了幾口,才將視線落在徐昭的身上,對著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坐下來。
  徐昭謝過,這才在一旁的繡墩上坐了下來。
  「方才鎮國公老夫人的話你也聽到了,跟哀家說說,你是怎麼想的?」太后出聲問道。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心中一緊,視線不自覺朝太后臉上看去。
  見著太后的神色,一時間便明白了幾分,太后對於鎮國公老夫人的提議,多半是支持的。
  不然,就不會這樣問她了。
  徐昭思忖了片刻,想了想才開口道:「回太后的話,鎮國公老夫人的話說的突然,孫媳一時也理不出頭緒來,一切都聽王爺和太后的意思。」
  徐昭說著,好像是怕太后怪罪,小心翼翼看了太后一眼,就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太后一時間也愣住了,大概是沒有想到她竟會這般沒有主見。
  「你真的都聽哀家和王爺的?倘若哀家和王爺覺著這個主意好,你也想著迎新人進府?」
  太后看了一眼滿臉恭順,甚至有些緊張的徐氏,只覺著這徐氏也太過沒主見了些。
  不過,這一點兒正和她的心意,之前她滿意徐氏,不是因著她年紀小,聽話懂事嗎?
  這般想著,太后看著徐昭的目光就多了幾分審視,不知道她這是真賢慧還是裝賢慧。
  這世上的女子,哪裡有不愛吃醋的。
  察覺到太后的目光,徐昭抬了抬頭,小聲回道:「回太后的話,孫媳如今已經有了琛哥兒,若是王爺想要納新人進府,有人替王爺開枝散葉多添幾個孩子,王府裡也能熱鬧些。」
  話說到最後,徐昭臉上到底是露出幾分難過來,手中的帕子也捏的更緊了。
  倘若這會兒徐昭一點兒難過都沒,太后反而覺著她太會裝樣子。人都是這樣,真真假假才能不被人看出破綻來。
  她臉上的神色和手中的動作全都落在太后眼中,太后心中了然,知道她是個顧全大局的,看著徐昭的眼中便多了幾分憐惜和疼愛。
  這樣的孩子,孝順懂事,又顧全大局,她哪裡能不多疼些。
  「好孩子,哀家知道你是個懂事的。放心,有哀家在,沒人能動得了你的地位。」太后皺了皺眉,才又說道:
  「那個齊氏,甭管煜兒如何寵她,哀家是不會同意給她側妃的身份的。」
  太后不待見皇后俞氏,自然對齊氏沒有什麼好感。更別說,這幾個月她叫人打聽到的消息,說是肅王府幾個妾室裡,煜兒偏偏寵著那個齊氏,時常叫人送些賞賜下去,沒得叫她一個侍妾,在王府裡都活得竟滋潤起來了。
  說到最後,太后的語氣中更多了幾分嫌棄和不屑,對著坐在下頭的徐昭道:「你也別一味由著煜兒,他寵著齊氏,你也跟著給那齊氏臉面。免得叫她心大了,做出什麼不該做的事情來。」
  聽著太后的話,徐昭忙站起身來,福了福身子:「孫媳謹遵太后教誨。」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宮女進來回稟,說是肅王殿下了來給太后請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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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發表於 2018-11-5 00:13:5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快叫他進來。」
  聽著韓子煜過來,太后臉上便露出笑意來,然後才對著徐昭道:「此事你回去勸勸煜兒,他性子執拗,有些話哀家說了反倒是不好。」
  徐昭應了聲是,就見著韓子煜從殿外走了進來,便從繡墩上站起身來。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韓子煜上前幾步,跪地請安。
  「地上涼,快起來吧。」太后笑著說道。
  「是。」
  等韓子煜站起身來,徐昭才對著他福了福身子,叫了聲王爺。
  韓子煜點了點頭,才坐下來陪著太后說話。
  說了一會兒,見著太后乏了,才起身告辭。
  「皇祖母若是沒有什麼別的吩咐,那孫兒就和徐氏告退了。」
  太后點了點頭,朝徐昭使了個眼色,見著徐昭點頭,這才開口道:「嗯,過些時候再帶琛哥兒進宮,叫哀家看看,這小孩子長得最快了。」
  韓子煜點頭應下,才告退出來。
  徐昭跟在他的身後走出了殿內,門口的小丫鬟去偏殿叫了柏氏抱著小世子出來。
  等出了慈安宮,徐昭才收起了嘴角的笑意,將鎮國公府老夫人進宮的事情全都說給了韓子煜聽。
  韓子煜聽了之後,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隨即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來。
  徐昭看著他的臉色,又將太后的囑咐說了出來,打趣道:「太后說王爺性子執拗,要妾身這個當王妃的親口和王爺提,王爺才會聽。」
  徐昭的話音剛落,韓子煜就勾了勾嘴角,開口道:「皇祖母說的沒錯,王妃若想叫新人進府,本王大可委屈一下,如了王妃的意。
  說這話的時候,韓子煜眼睛裡多了幾分調笑之意。
  徐昭沒好氣瞪了他一眼,礙著柏氏跟在身後,到底也不好當著她的面打鬧。
  很快就到了宮門前,馬車一路朝肅王府駛去。
  朝華院
  連翹見著徐昭和王爺一塊兒回府,忙福了福身子,親自去了茶水間準備茶水去了。
  徐昭一進殿內,就見著窗戶全都打開著,屋子裡煥然一新,褥子和軟榻上的墊子全都換成了新的,就連迎枕也都換成了繡著蝶戀花圖案的。
  桌子上擺著一個鎏金小香爐,香煙嫋嫋升起,發出淡淡的茉莉香。
  聞起來,竟是格外的清新。
  徐昭深吸一口氣,見著這嶄新的屋子,被鎮國公老夫人弄的有些鬱悶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來。
  連翹進來的時候,就見著自家王妃在屋裡頭左看看右看看,一副饒有興致的樣子,叫她忍不住抿嘴一笑。
  江嬤嬤說的沒錯,趁著王妃進宮給太后請安,叫底下的丫鬟好好的將這屋子收拾收拾,王妃看了,也能有個好心情。
  連翹上前幾步,將茶盞擺在桌上,然後就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她深知自家王爺的性子,向來是喜歡和王妃獨處。
  韓子煜坐在那裡,見著徐昭滿臉笑意的樣子,又是無奈又是好笑:「你要喜歡,隔幾日就叫下頭的人收拾收拾,庫房裡好些東西都可以拿出來用。」
  韓子煜這話一半是真一半也是在打趣徐昭,徐昭哪能聽不出他話中的意思,當下就轉過頭來道:「王爺這話若是被江嬤嬤她們聽到了,定覺著王爺不會體諒下頭的人。」
  他輕飄飄一句話,底下的人卻是要忙活一整天,甚至是好幾日。
  徐昭雖然來了這麼些年,也習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叫人伺候的日子,可到底還沒達到那種全憑心思隨意使喚人的境界。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韓子煜愣了愣,輕笑一聲,竟是認真道:「昭兒這話就錯了,當奴才的所求就是替主子辦事,你使喚的越多,她們心裡頭越是高興。不信你今日不叫連翹做事情,本王敢保證她明日就哭著跪在這裡請罪了。」
  韓子煜說完,也不等徐昭反應,就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
  品了幾口,才放下手中的茶盞,對著徐昭招了招手。
  徐昭見著他的動作,莞爾一笑,走到他的跟前。
  還未有動作,就被韓子煜拉到了懷中。
  未料到他會有這樣的動作,徐昭臉一紅,推了推韓子煜的身子,想要站起身來。
  韓子煜卻是輕笑一聲,在她耳邊低聲道:「新人都要進府了,昭兒還不好好服侍本王,該罰。」
  韓子煜說著,就輕輕咬了咬她的耳垂。
  徐昭感覺到他的動作,臉一下子就漲得通紅,卻是嘴硬道:「王爺愛享齊人之福,妾身怎麼好攔著王爺。」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語氣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醋意。
  雖然知道鎮國公府老夫人的那個提議韓子煜根本就不可能答應,也不會有什麼所謂的新人,可徐昭心底到底是有些酸酸的,好不是滋味兒。
  那種明明是她的人,卻是時時刻刻被別人惦記的感覺,叫徐昭忍不住吃味兒起來。
  聽出自家王妃語氣中的醋意,韓子煜卻是勾了勾嘴角,輕笑一聲:「既然昭兒這麼賢慧大度,那過幾日本王就將人給抬回來。」
  韓子煜的話音剛落,徐昭就忍不住抬起頭來狠狠瞪了他一眼,只可惜不等她開口,就被某人堵住了嘴。
  好些日子沒有親近,徐昭被韓子煜吻的連呼吸都有些不暢了。
  她閉著眼睛,鼻子裡全都充斥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叫她的心忍不住跳的愈發厲害起來。
  突然,她感覺到他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間,手指靈活,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她的衣帶解開了。
  徐昭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推了推他的身子。
  這大白天的,外頭還站著丫鬟和婆子,他也好意思。
  不等她開口,韓子煜身子一個翻轉,就將她壓在了軟榻上,然後又一次吻了過來。
  他的吻格外的強勢,徐昭不知不覺就沉溺其中了。
  等到一切結束,徐昭全身像被車子碾壓過一般酸痛的厲害,身上黏黏膩膩難受極了。
  想著方才的一切,定是被外頭的人聽在了耳中,徐昭就隨手拿過一個迎枕朝某人砸了過去。
  韓子煜只一抬手,就將那迎枕拿到了他手中,隨手一扔,就扔在了地上。
  「王妃這是謀殺親夫,叫人知道了可是要沉塘的。」韓子煜看著徐昭,眸子裡全都是笑意。
  聽著韓子煜這話,徐昭滿臉黑線,不自覺想到了某人見她看話本小說時候的嫌棄。
  徐昭拿腳踢了踢身邊的人,見某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嘴角抽了抽,又換上一副討好的笑容叫了聲王爺。
  最終,在徐昭的討好下,她被某人好好伺候著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身上終於是清清爽爽,除了肚子裡餓得厲害。
  只一會兒工夫,膳房的人就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送來。
  板栗燒野雞、拌萵筍、叉燒鹿脯、冬筍玉蘭片、宮保野兔、桂花魚條、紅油素肚絲、火腿鮮筍湯、薑汁白菜、龍井蝦仁、籠蒸螃蟹、清燉蟹粉獅子頭、清湯龍鬚菜、鮮蘑菜心、香酥鵪鶉,還有兩碗香米飯。
  見著桌上擺的滿滿一桌子菜,徐昭更是胃口大開,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來。
  見她吃的格外的香,韓子煜眼睛裡都是笑意,不時給她夾些菜放在碟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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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8-11-5 00:14: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徐昭享受著韓子煜這般的照顧,一頓飯吃下來,幾乎都要吃撐了。
  好在是知道自己如今的身材,再怎麼也不敢和以前一樣放開來吃了。
  不然,真的要胖到連自己都嫌棄了。
  徐昭轉一轉眼珠子,韓子煜都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見著她臉上的神色,某人不厚道勾了勾嘴角。
  鎮國公府
  老夫人進宮是為著三姑娘嫁進肅王府的事情不知怎麼就傳到了賀氏和穆芷徽的耳朵裡。
  賀氏一聽,一下子愣在那裡,怎麼也不敢相信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年,老夫人雖然嫌棄芷丫頭,可也不至於一點兒都不替芷丫頭著想。
  如今這樣,竟是要活活將她的閨女給逼死呢。
  見著坐在下頭臉色蒼白,忍不住痛哭出聲的女兒,賀氏心裡頭更是湧起一陣煩躁來。
  「哭,哭能頂什麼用,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好好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不行,偏要給肅王為妾室。如今,還落到這樣的地步,不僅至今都是清白的身子,還叫王爺厭棄到這個地步。
  她這個當娘的,還能想出什麼法子來救她。
  穆芷徽這些日子心裡一直都存著委屈,如今聽到這樣的噩耗,竟是半點兒思緒都沒了。
  被賀氏這般訓斥,只抬起頭來,強忍著委屈,開口道:「母親,如今該怎麼辦,老太太進宮去求太后了,太后定是……」
  話說到最後,穆芷徽心裡一個哆嗦,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她生在國公府,打小就見多了勾心鬥角的事情,老太太對她這個孫女兒更是從未喜歡過。
  她不敢想,老太太存了這樣的心思,替三妹妹打算,會如何處置她這個孫女兒。
  穆芷徽想著,後背都湧起一陣涼意來,身子忍不住哆嗦起來,身子一軟,就跌倒在地上。
  一旁伺候的丫鬟婆子見著自家姑娘跌倒在地上,連忙過去將人給扶了起來。
  看著穆芷徽的眼睛裡,除了同情還有幾分輕視和不屑。
  如今,這府裡上上下下怕是連灑掃的奴才都知道了,二姑娘是被王爺厭棄,才回了娘家的。
  老夫人為了攀上肅王殿下,特意進宮求了太后娘娘,將二房的三姑娘嫁到王府去。
  這樣一來,二姑娘面子裡子算是丟盡了,這輩子怕是沒有什麼出路了。
  想著老夫人的手段,她們更是對二姑娘生出同情來。
  「走,娘帶你去和老太太討個說法,咱們長房的人也不是這麼好欺負的。」
  周氏冷著臉,開口道。
  第二日一早,徐昭才用完早膳,忽然聽著外頭一陣喧嘩聲。
  聽到聲音,徐昭抬起頭來,示意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眼,叫她出去看看。
  不等連翹應下,就見著瑞珠掀起簾子從殿外走了進來,臉色慌慌張張,還有幾分凝重。
  「王妃,不好了,穆側妃想要求見王爺,這會兒正在王府門前跪著呢。」
  說這話的時候,瑞珠語氣中滿滿都是焦急,那穆氏才在門口跪下,就引來了眾多看熱鬧的人。
  若叫她說出個什麼來,惹出流言蜚語,難免連累了王妃的名聲。
  聽著瑞珠的話,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穆芷徽竟然能這般捨得下臉面,直接就跪在肅王府門前了。
  她這麼一鬧,不出一會兒滿京城的人就全都知道了,她穆芷徽的名字就會成為京城裡議論的對象,更成了個笑柄。
  「王妃快想想法子,外頭的人越來越多,奴婢怕穆側妃故意詆毀王妃,壞了王妃的名聲。」
  徐昭皺了皺眉,思忖片刻,才放下手中的茶盞,吩咐道:「隨我出去看看。」
  徐昭說著,就站起身來。
  「王妃。」瑞珠猶豫了一下,才出聲道:「王妃這樣出去,還不知穆氏會使什麼招數,倒不如等王爺回府再處置。」
  徐昭搖了搖頭:「總不能叫她在外頭一直跪著,損了咱們王府的臉面。」
  聽自家王妃這麼說,瑞珠只能領著徐昭出去。
  一路去了王府門口。
  這事情只一會兒工夫就傳遍了整個王府,好在王府規矩森嚴,一路上倒也沒見著有人議論。
  等徐昭到了王府門前的時候,就見著身著一件單薄的素色衣裳,筆直著身子一動不動跪在那裡的穆芷徽。
  她的臉色蒼白,頭髮都有些淩亂,身上也沾了泥土,見著徐昭出來,眼中竟是露出一抹欣喜來。
  「王妃,求王妃救妾身一命。」
  穆芷徽跪著爬到徐昭跟前,伸手抓住徐昭的裙擺,不住乞求。
  她眼神中流露出的絕望和恐懼讓徐昭愣了愣,心中猜測莫不是昨日鎮國公府發生了什麼大事兒,不然,也不會將穆芷徽嚇成這樣。
  「好了,跪在這裡像什麼樣子,有什麼事情到裡頭說。」徐昭皺了皺眉,吩咐道。
  因著穆芷徽跪在王府門前,圍觀的人漸漸多了起來,人群中還聽見有人議論,說她是皇上親封的側妃,不知今個兒為何會跪在此處。
  說完這話,徐昭就示意了站在那裡的婆子一眼,叫她上前將穆芷徽扶了起來。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愣了愣,卻是咬了咬嘴唇,下定了決心,失聲痛哭道:「求王妃給妾身做主,老太太要將三姑娘嫁給王爺,昨晚差點兒就要了妾身的性命。妾身是拼死逃出來,求王妃救妾身一命。」
  穆芷徽說著,就重重磕了幾個頭,幾下過後,額頭上就滲出血跡來。
  她的話音剛落,圍觀的人群就交頭接耳,議論開來。
  方才穆芷徽說的聲音很大,誰都聽了個清楚,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
  更有些知情的,朝身邊的人說道:「這側妃是出自鎮國公府,府裡那位老太太,早就聽說是個厲害的。聽著今個兒這一出,才知道傳言不虛。」
  「可不是,哪家的祖母能做出這種事來,心狠手辣,將人逼到這個份兒上了。」
  「就是,不然這穆側妃是皇上親封的,身份尊貴,若不是被逼到絕路,何必不在乎臉面跪在這裡。」
  「這可不一定,她一個側妃不呆在王府回娘家受那個氣做什麼了,說不準是她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才被王爺趕回娘家了。」
  周圍的議論聲傳到穆芷徽耳中,穆芷徽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中都是屈辱和絕望。
  「側妃若繼續跪在此處,等王爺回來,定會生氣,還是快些進去吧,有什麼話進去再說。」
  一旁的婆子見著這場面,簡直不敢相信,這位側妃娘娘也真是豁得出去。
  鬧了這麼一出,這往後怕是和鎮國公府從親人變成仇人了。
  這一句句,壞的可都是鎮國公府的名聲。
  聽著那婆子的話,穆芷徽才扶著她的手站起身來。許是跪久了,腳步有些不聽使喚,才走出一步,身子一軟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幸好一旁的婆子眼疾手快,將她給扶住了。
  等穆芷徽進了王府,圍觀的人才三三兩兩散了開來。
  只是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這事情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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