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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趙小蝶道:“不論你說什麼,我都得試過才肯相信,這瓶藥我先收著了。”
陶玉雖然被點數處穴道,但他內腑並未受傷,仍可運氣調息,當下閉上雙目,暗中運息。
趙小蝶突然站了起來,喝令四婢,把沈霞琳楊夢寰和陶玉,移放在車上,疾馳而去,車行不過兩三里路,突然響起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只震的大地顫粟,驚馬長嘶。
趙小蝶揭開車簾向外望去,只見那燎原大火處,塵土彌天,幾乎掩去了那高漲的火勢,不禁暗叫了一聲僥倖,忖道:如若我還在那大火旁側停留,就算不死,亦將被那塵土掩埋
付思之間,瞥見十數丈外,有幾條人影,閃閃縮縮的隨在車後。
囚個玄衣美婢,一個馳車,一個開道,兩個隨在車後相護。
但那車後有人追蹤之事,兩個隨車美婢,顯然未曾發覺。
趙小蝶暗施傳音之術,警告了車後二婢,緩緩放下車簾,道:“陶玉,你的手下鬼鬼祟祟的隨在車後,可是想找個救你的機會麼?”
陶玉睜開雙目淡淡一笑,道:“他們忠心為主,如是救不走我,決然不肯甘心。”言罷又閉上了雙目。
趙小蝶怒道:“你已被我生擒活捉,還擺的什麼架子,惱得我動了怒火,挖出你兩顆眼珠兒,瞧你還閉不閉眼睛。”
陶玉心中暗暗驚道:此女不似若蘭那般多謀善慮、頗識大體、也不似沈霞琳那般善良溫和,下不得毒手,她如真的惱起火來,恐怕連楊夢寰和沈霞琳的生死都不管了……
但他為人陰沉,心中雖然害怕,表面上卻是仍能保持鎮靜的神情,冷冷說道:“在下要閉目調息,以抗那化血神針之毒。
趙小蝶道:“你如肯早些拿出解藥服下,豈不是不用再運氣抗拒那化血劇毒。”
陶玉道:“反正那楊夢寰要死在我陶玉之前,我倒是很想瞧瞧這化血神針之毒,發作時的情景。”
趙小蝶道:“我偏要那楊夢寰死在你的後面,要他瞧瞧你毒發哀號之情。”揮動手中化血神針,在陶玉身上一陣亂刺;足足有二三十針,才停下手來,說道:“你如果不拿出解藥、我就刺你的臉,刺你的眼睛,刺你的經脈,看看你們那一個毒性先發。”
陶玉暗暗嘆息一聲,忖道:遇上了這個莫可預測的姑娘,當真是難惹的很,她如火了起來,什麼事都能作的出來,當下說道:“好,我如拿出解藥,姑娘可要立刻放了在下。”
趙小蝶道:“等我試過你玉瓶中的解藥不假,再放你不遲。”
陶玉似是自知難再施展狡計,取下套在右腕的金環,用力一扭,金環突然裂開,倒出了四粒解藥,道:“都在這裡了。”
趙小蝶取過金環,仔細查看一遍,道,“我不信你只有四粒解藥。”
陶玉道:“我身上只帶有四粒,你如是還不肯相信,儘管請搜。”
趙小蝶道:“楊夢寰傷勢已經潰爛。中毒甚重,這四粒只怕不夠他一個人用。”
陶玉吃了一驚,暗道:你如給他一人服下,我陶玉豈不要等著毒發身死?當下不由一驚,說道:“這解藥對症施用,一粒即可,多服了也是浪費。”
趙小蝶取過解藥,說道:“你先吃一粒吧!”她心中仍然有些不敢相信陶玉。
陶玉伸手取過一粒,急急吞入腹中。
趙小蝶看陶玉服下,才放下心,捏開楊夢寰的牙關,投人了兩顆丹丸,卻把餘下來的一粒藏入了懷中。
陶玉只瞧的大感心痛,暗自罵道:臭丫頭暴殄天物。
楊夢寰已然用出了全力和那劇毒對抗,但仍是無法長期抗拒那巨毒內侵,此刻已然是劇毒發作,全身高燒,神志已暈迷了過去。
陶玉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已然拿出了全部解藥,姑娘不知是否還遵守諾言?”
趙小蝶道:“楊夢寰未醒之前,我還不敢相信你。”
篷車急馳,轆轆輪聲,劃破深夜的寂靜。
對症用藥,當真是立竿見影,楊夢寰中毒雖深,但連服了兩粒解藥,不過一盞熱茶工夫,立時高燒盡退,人也清醒過來,緩緩睜開了雙目,望了陶玉一眼,失聲叫道:“你到此地作甚?”
趙小蝶盈盈一笑,道:“是我請他來替你們醫疾的……”目光一掠沈霞琳,冷冷對陶玉說道:“楊夢寰劇毒已解,該設法救這位沈姑娘了?”
陶玉道:“我只不過點了她的穴道,你卻震斷了她的心脈,要我如何救她?”
趙小蝶道:“蘭姊姊說你為人陰險毒辣,果然是不錯,竟然是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挑撥離間的機會。”
陶玉道:“怎麼,在下說的可是謊言?”
趙小蝶美目流盼,望了楊夢寰一眼,道:“陶玉,我知道你的用心,你說我打死了沈霞琳,好讓楊夢寰聽到恨我!”
陶玉冷冷說道:“在下句句說的是真實之言,致於那楊夢寰是否因而恨你,倒非在下計較了。”
趙小蝶道:“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像你陶玉這般惡毒陰險的人,也會中了我趙小蝶謀算,哼!可笑啊,可笑。”
陶玉道:“好,有什麼好笑的?”
趙小蝶道:“你被我那蘭姊姊打斷了膝間關節,身懷歸元秘笈,跌入那絕壑之中,竟然沒有把你摔死……”
陶玉冷冷接道:“武林中無數在劫之人,如是我陶玉死了,那一個超渡他們。”
趙小蝶道:“你很自負,可惜你力難從心;重出江湖,造劫未成,就栽倒我的手裡。”
陶玉道:“在下比姑娘只不過少了幾分功侯,一旦我大般若玄功有成,那時還不知鹿死誰手?”
趙小蝶道:“除了那大般若玄功之外,只怕你還有甚多不解奧秘。”
陶玉道:“那裡不解了?”
趙小蝶道:“如果你把那歸元秘笈記得很熟,當知我拋起沈霞琳時,用的是‘迴旋之力’,那你就不會上當了。”
陶玉道:“在下為姑娘所誘,一時的疏忽大意,不足為訓。”
趙小蝶道:“還有一種武功,載在那歸元秘笈之上,你竟然也是不懂。”
陶玉道:“什麼武功?
趙小蝶道:“震脈開穴手。”
陶玉凝目沈思了一陣、“道:“震脈開穴手?……”
趙小蝶道:“不錯啊!就是我拍在沈霞琳身上的掌力,你認為我一掌拍傷了她麼?其實我用內力震她脈,解開了她的穴道,她口中吐出血來,那是因為你點她穴道過久,留在她胸口的淤血……”
話至此處,臉色突然一變,冷冷接道,“如今她穴道已開,人還未醒,是何道理?”
陶玉望了沈霞琳一眼,只見她倚在車欄上睡的似甚香甜,果然是穴道全解,當下冷笑一聲,道:“也許她穴道被點過久,受不了折磨、經脈受了損傷。”
趙小蝶怒道:“如果在五年之前,我定會被你巧言欺騙,可是今非昔比,你如想再用心機,那可是自找苦吃了,我雖然已經答應了放你,但你得醫好所有三人的毒傷,一人不好,你也別想我會放你回去的……”
陶玉道:“你這般反反覆覆,叫我如何能信,楊夢寰此刻已醒,你要他講一句話麼?”
趙小蝶道:“你不信任我,我偏要你信任,沈霞琳就算中了毒,也不會立刻就死,你既然說話不算,我亦可以食言,我不想在江湖上闖名立位,領袖群倫,至多被人罵一句女孩子講話不算,但你將遭受到比死還要難過的悲慘際遇,我要沈霞琳姊姊先看到你受活罪的慘狀,然後再設法療治她的毒傷。”
陶玉只聽的暗暗驚心,忖道:這丫頭倒和我淘玉是鋒芒相對,看樣子她真能做得出來,萬一她動起火來,真的下了毒手,豈不是死的大大不值……
儘管他心中充滿畏懼,但外形上仍然保持著鎮靜,淡淡一笑道:“那解藥現在姑娘身上存放,但姑娘卻不知應用。”
趙小蝶探手入懷,摸出一個玉瓶,道:“可是這瓶中之藥?”
陶玉道,“不錯。”
趙小蝶倒出了一粒丹丸,道:一你先吃下一粒給我瞧瞧。”
陶玉道:“在下並未中毒、如何要隨便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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