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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2: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章 偏心

周博民聽了,又是笑,又是搖頭,同時也感慨楊康的好運,說道:“少東家,你現在認奶奶也遲了,你以為有好東西,小王爺還會留著給你啊?”

“唉……就是!”王其英搖頭歎氣,看著楊康說道,“也不知道他小子哪裏來的這等好運。”

“我跟著孫老太鄰居了這麼久,我都不知道她家有雍正年間的粉彩瓷器!”童老師也是搖頭不已。

“我怎麼聽得你們牙根都發酸了?”楊康笑道,“吃醋我運氣好?”

“我這不是吃醋,我對你是羨慕——妒忌——恨!”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握拳,拇指和食指分開,向下,狠狠的戳著,真人版鄙視他。

“童老師,天不早了,我們也告辭了,這還要趕回去呢!”周博民說道。

“好,我也不留你們了!”童老師點點頭,歎氣道,“這地方太過偏僻了,都沒有房產開發商看得上啊!”

楊康看了看那偌大的宅子,心中多少有些明白,為什麼孫老太對於童老師等人沒有好感了,這房產原本是隸屬於她的,現在,卻多了一堆不相幹的人,而原本應該幸福富足的她,老年卻是孤苦無依。

不由自主的,他再次想起那天在桃園山莊被殷卿奚落的事情,對於孫老太,更是同情,沒有經曆過這種變故的人,是沒法子體會那種心酸無奈。

“走吧!”到了外麵,周博民小心的把買來的幾樣東西搬著,放在後備箱裏麵。楊康也把那三個瓷器放在後備箱,跟著王其英上了車。

王其英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青棗。挑了一顆老大的,丟在口中死勁的嚼著。一邊再次口齒不清的感慨楊康的好運氣。

“小王爺,你那三個瓷器多少錢買來的?”王其英問道。

“五千!”楊康老老實實的說道。

“我靠!”王其英大聲說道,“這是大漏……大漏啊!”

“阿康,這可還真是大漏!”周博民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忍不住說道,“我說你小子怎麼就跑去西廂後麵的?”

“我去廁所,看到一隻很呆萌的貓,我就跟了過去。”楊康說道,“孫奶奶養了一隻獨眼龍貓!”

說著。他把那隻實在搞笑的貓說給王其英聽。

“我不喜歡貓!”王其英搖頭道,“我就算看到一隻獨眼龍貓,我也不會跟過去——哦,難不成孫老太拿著那碗喂貓了?”

王其英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否則,就算楊康跟著貓跑去過看熱鬧,他也不會知道人家有雍正粉彩瓷器。除非就是他看到了,這才有可能和孫老太搭上話。

“沒有!”楊康搖頭道,“她就拿著普通的搪瓷盤子喂貓的。那搪瓷盤子雖然有些年代了,但不會超過十年,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回頭去撿。”

“我才不要貓碟兒呢!”王其英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她都沒有拿著粉彩喂貓,你怎麼知道她家有粉彩的?”

“她沒有拿著粉彩喂貓,但是。她拿著粉彩喂我了!”楊康笑呵呵的說道。

周博民和王其英都聽得莫名其妙。

楊康當即把孫老太留他吃飯的事情說了一遍,說道:“我看到那碗。我就懵了!”

“我靠!”王其英一把抓過楊康,叫道。“你小子知不知道,那個碗值得多少錢啊?你居然拿著那樣的碗吃飯,天啊……這是土豪好不好?不對,他媽的,那個粉彩蜻蜓戲荷的大碗,明顯就是手工繪製,這樣的東西,都是獨一無二的,絕對是宮中貢品有木有啊?說不準就是那個娘娘小主什麼的吃飯的家夥。”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抓著楊康死勁的搖了兩把,念叨道:“宮中娘娘小主吃過的碗啊,怎麼就落在你手中了?”

“你——”楊康完全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這不是重點!”周博民拍著方向盤叫道,“重點就是,為什麼孫老太請他吃飯啊,她就不能夠請我吃飯?天知道,我老人家都要餓死了。”他現在餓的前心貼後背,關注的重點也是飯,不是碗。

“周叔叔,要不,你吃兩棗?”楊康小聲的說道,“你們別這樣啦,說得我好像專業忽悠老太太的人……”

“你就是專業忽悠老太太的人,你為什麼叫她奶奶啊?”王其英還是不滿意,一邊吃著青棗,一邊憤然說道,“你要是說——兀那老太婆,她肯定不鳥你。”

“讓你認真讀書,你不讀,怨誰啊?”楊康白了王其英一樣,說道,“看過《西遊記》嗎?”

“這事情和《西遊記》有一毛錢關係嗎?”王其英不解的問道。

“怎麼沒關係?”楊康認真的說道,“《西遊記》裏麵,應該是陷空島那一集?”

“我知道我知道!”王其英連連點頭道,“嫦娥很漂亮,她家的玉兔也很漂亮!”

“對,就是玉兔那一集!”楊康說道,“裏麵有一段是這麼說的——看到老的,要叫奶奶,看到小的,要叫姐姐,懂啵?”

“這也可以?”王其英呆了一下子。

“可見,你看《西遊記》,就是關注嫦娥和玉兔倆mm去的!你就不能夠學點好的?”楊康故意說道。

“我靠,我又不是豬八戒,我要學什麼奶奶姐姐的?”王其英這個時候終於回過神來,忍不住笑罵道,“難不成你小子是豬八戒?”

“哈哈!”楊康笑個不住,說道,“你見過這麼俊的豬八戒?再說——你不學會叫奶奶姐姐,看看,哪裏淘換得到雍正年間的粉彩蜻蜓戲荷大碗?”

“周叔叔,小王爺欺負我!”王其英哭喪著臉說道。

“哈哈!”周博民笑個不住,說道。“平時不都是你欺負小王爺的,我不相信你說的話!不過。你可以管小王爺叫‘哥哥’,水滸裏麵都是教的。想來沒錯。”

三人說說笑笑,然後就在路邊找了一家飯店吃飯,楊康並不覺得餓,當即要了一杯茶,慢慢的喝著。

飯還沒有吃好,楊康就聽得手機響,摸出來看看,馮秀才打來的——

手機裏麵,傳來馮秀才的聲音:“小王爺。我和胖子到了車管所了,你那牌照號碼要什麼樣的,可以搖號!”

“九或者五!”楊康笑道,“沒有就隨便挑,避免六就好。”

“為什麼?”馮秀才說道,“胖子挑了一個二個六的,還準備就要這個呢。”

“我討厭六,討厭之極!”楊康說道,“我隻要逢六就不順。”

“那好吧。別的號碼隨意?”馮秀才問道。

“嗯,三和八也不要連在一起,那是罵人的話。”楊康說道,“你就打電話找我說這個?”

“要不。你以為我還能夠找你說什麼?”提到這個,馮秀才唉聲歎氣不已。

“好吧,我很快就回來了!”楊康掛斷電話。

“阿康。挑什麼號碼啊?”周博民一邊吃飯,一邊好奇的問道。“彩票?如果你買,我也跟著買一注。你今天的運氣真的太好了。”

“不是!”楊康搖頭道,“周叔叔,我問你一個事情。”

“呃?”周博民愣然,問道,“什麼?”

“你和邵老板很熟嗎?”楊康好奇的問道,對於那位邵老板,他現在也很是好奇。

“談不上。”周博民說道,“你知道我沒事喜歡泡茶樓——我和他是在鳳來茶樓認識的,一來一去的,就認識了,後來我聽得他說,要請個夥計,問我有沒有合適人介紹……正好你那個時候和少東家鬧了矛盾,我就把你介紹過去了。”

“哦……”楊康滿腹狐疑,鳳來茶樓?那家茶樓就在古玩街附近,距離不遠,他老爹以前也喜歡泡鳳來茶樓。

沒事喝喝茶,和人下下棋,說說閑話,討論討論古玩知識。

“怎麼了?”周博民問道,“邵老板對你如何?還是你想要出來自立門戶?也對,如今你把玉珍齋買回來了,等著裝修好了,就要重新開業?”

楊康問這個,周博民本能的就想到——如今楊康有著數千萬歐元的身家,自然也不會跑去給人家做夥計了,大概是準備自立門戶。

但他之前畢竟和邵老板簽了勞務合同,因此要問問邵老板的意思,或者說,他不方便開口,希望自己做中間人去說?

“邵老板對我很好!”楊康笑道,“偌大的如意坊就給我一個人糟蹋著!雖然我把玉珍齋買下來了,但我目前還沒有準備離開如意坊,我就是好奇邵老板,想要知道他以前是做什麼買賣的?”

“他以前我還真不知道!”周博民說道,“聽得他自己說,他是東南亞那邊的商人,手裏有點錢,這兩年也想要淘換一點古董,附庸風雅一把,所以就開了如意坊。”

楊康忍不住笑了一下子,邵老板可不是有點錢那麼簡單。

雖然他一點都不了解邵文墨,但是,楊康可以保證,除了那位湯辰,他所認識的那些富豪中,比邵文墨更加有錢的人很少。

想起邵文墨的那句戲言——我家黃金就隻能夠住儲物室。

楊康就感覺,這人真不是普通的有錢。

“他一年前才到金陵,和閬苑那位大老板似乎關係不錯。”周博民笑道,“事實上如果他隻是收藏,根本就犯不上開個古玩店鋪。”

楊康點點頭,確實,湯辰也喜歡古玩,但是,他一點開古玩店的興趣都沒有,他自己也說了,對於古玩,他喜歡的,他會想著收入囊中,而不是隻要看一眼。

邵文墨如果和閬苑關係好,想要淘換一點東西,他完全可以從閬苑拿貨——質量完全有保證。

畢竟,郭胖子等人和閬苑就有聯係——他們找個老廟,弄到東西,總要出手換成現錢的,否則,難不成還真拿著元青花瓷罐裝醬油不成?

“小王爺,你買下玉珍齋,不準備回來自己幹?”王其英詫異的問道。

“會開業,但我目前還會呆在如意坊。”楊康笑道,“我和邵老板簽了合同。”

“阿康!邵老板很好說話的,如果你準備自己做,和他打聲招呼,他不會說什麼的!”周博民也誤會了楊康的意思,以為他這個時候詢問邵老板的種種,就是準備單獨幹了。

“周叔叔,我真沒準備單獨幹!”楊康搖頭道,“再說了,邵老板對我極好。”

“邵老板人很不錯!”周博民說道。

“提到這個,周叔叔,不是我說你——我就和小王爺吵個架,你就把人給我介紹給了別人?”王其英跺腳道,“虧得我從小就叫你叔叔!”

提到這個,周博民也是笑,說道:“少東家,我現在也後悔了!”

“小王爺,要不,你現在回來跟我幹?”王其英故意說道,“邵老板給你什麼待遇,我全部翻倍!”

楊康笑著踹了他一腳,說道:“真的?”

“真的!”王其英說道。

“邵老板沒有給我工資,隻是給我配了一輛工作車,要不,你也給我配一輛?”楊康故意說道,反正,他那車也瞞不了人。

“什麼車?”王其英愣了一下子,他剛才就說著玩玩,壓根就沒有多想。

“保時捷!”楊康說道。

“我靠!”王其英低聲咒罵道,“小王爺,你不是開玩笑?”

“不是,所以我才問問周叔叔,我這個人情欠大了,唉……”楊康說道,“邵老板對我太好了,從我搬進如意坊開始,吃的住的,都是他的。”

除此以外,邵老板還想著名目給他塞東西——衣服、手機,車……

甚至可以說,秦教授對他另眼相看,他那隻元青花能夠順利出手,他都是借用了“如意坊”做招牌。

因為如意坊是正宗的古玩店鋪,這才讓那些想要購買古玩的人在心理上有了一絲安慰。

如果沒有如意坊,別人就算要有意購買,也需要思忖一番。

“他居然給你配保時捷?”王其英一臉羨慕妒忌恨的看著他,然後他居然一本正經的對周博民說:“周叔叔,你就是偏心,我跟小王爺吵架,你為什麼不把我介紹去如意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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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一章 追查

周博民笑的連著眼淚都出來,說道:“下次有工作我介紹給你!”

“這還差不多!”王其英一副“我勉強原諒你”的樣子。

開車古玩街的時候,已經下午六點過了,如意坊的門開著,那輛拉風的保時捷就停在門口。

“小王爺,我看看你的車!”王其英下了車,圍繞著那輛保時捷看了一圈,問道,“是這輛吧?”

楊康點點頭,這個時候,郭胖子圍著圍裙,從裏麵走了出來,叫道:”小王爺,你可回來了,我還正準備打電話給你呢!”說著,他又招呼了一聲王其英和周博民。

“郭先生好!”周博民和王其英也忙著打招呼。

“這個號碼不錯!”楊康瞄了一眼車牌號——二二九五,很順利的號碼,雖然有些二貨的嫌疑,“有沒有花錢?”他知道,車管所花點錢可以挑一個好一點的號碼,這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情。

“沒有,今天運氣很好。”郭胖子笑道,“這個號碼是搖到的,原本準備花錢買個三個六聯號的,結果你不喜歡六。”

“嗯,我一點也不喜歡六的號碼,碰到六,我準出事。”楊康苦笑道。

“小王爺,你還迷信這個?”王其英伸手撫摸著那輛車,歎氣道,“這顏色真漂亮,我喜歡。”

“你也買一輛好了。”楊康輕笑。

“我爸不準我買這種車,說是太招搖了!”王其英搖搖頭,輕輕的歎氣,他和楊康一樣,都是年輕的男人,自然也喜歡名車,可他家雖然是經商的,他大伯一家子都是仕途中人,怕惹人閑話,自然不會購買太過招搖的車子。

“小王爺,什麼時候借我開開!”王其英說道,“讓我也過把癮?”

“好!”楊康笑呵呵的答應著。

“王大少,周先生,晚上就在這裏吃飯?”郭胖子揮舞著鍋鏟,說道,“我再炒二個菜?”

“我老婆子剛才就打電話催過了,就不叨擾郭先生了。”周博民笑道。

“我晚上有事,明天可能要去一趟魔都。”王其英說道,“郭先生,你過幾天請我吃飯好不好?”

“沒問題,你什麼時候有空要來,打個電話給小王爺說一聲,我好提前準備著。”郭胖子笑著說道。

周博民從汽車後備箱裏麵,把那隻裝著瓷器的蛇皮袋子拿了出來,遞給楊康。

“什麼東西?”郭胖子很是好奇,當即從周博民手中接了過去,問楊康道,“你出去掏老宅子,還真淘到東西了?”

“你難道就盼著我淘換不到東西?”楊康笑道,“我買了幾個清代的瓷碗,還是很好看的。”

“你這從來不喜歡洗鍋子洗碗的人,怎麼就喜歡個瓷器啊?”郭胖子對於他的愛好表示沒法子理解。

這邊,周博民和王其英也一起向楊康告辭。

等著他們走了,楊康回到如意坊,問道:“秀才不在?”

“師爺要動家法呢!”郭胖子垂頭喪氣,說道,“這是我老舅不在,如果在,隻怕也會揍我!”

楊康愣了一下子,回手把如意坊的門關上,這才說道:“這事情師爺和你老舅都不知道?”

“不知道!”郭胖子搖頭道,“主要就是秀才手裏緊,他從來大把大把的花慣了,一下子拘束起來很是難受,就想要弄點錢花花,然後他無意中得知朱元佐的老廟就在金陵附近——這不,他花了三四個月的時間,才確定了位置,如今讓別人搶了先不算,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腥。”

“你們沒有把尾巴處理好?”楊康皺眉問道。

“是!”郭胖子說道。

“擺得平嗎?”楊康再次皺眉,問道。

“沒問題!”郭胖子說道,“如果擺不平,我今天早上不會來如意坊。”

“我不是怕你們給我找麻煩!”楊康搖搖頭,說道,“我就是擔心你們被人利用了。”

“師爺晚上要見你,確認那幅畫是不是真跡!”郭胖子歎了一口氣,岔開話題。

“好!”楊康點點頭,說道,“他來我這裏,還是——”

“隻怕不成,你去我那裏!”郭胖子說道,“最近師爺在我那邊落腳。”

“沒事,晚上我去你那邊就是!”楊康點點頭。

“我去炒菜!”郭胖子還是有些垂頭喪氣。

楊康剛剛在沙發上坐下來,黃堂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王爺,你要的地方有著落了。”黃堂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這麼快?”楊康愣然,他昨天才說了,今天居然就有著落了?

黃堂說道:“你昨天關照我要盡快,我今天讓將軍問了問,他有個朋友的弟弟,姓苟,早些年開了一家汽車維修廠,由於地方偏,生意不太好,加上還有一些別的原因,因此不準備做了,要把房子賣掉,準備籌點錢做點別的生意。”

“等等,這幾年私家車市場很是火爆,理論上來說,汽車維修廠生意很好啊,就算地方偏一點,但也不會影響太大,為什麼要把房子賣掉?”楊康問道。

“那個汽車維修廠附近,還有一家汽車俱樂部,開俱樂部的也做一些維修保養,老板是一個混混,蹲過二年牢。出來了就開了那家俱樂部,然後隔三差五的找修理廠的麻煩,發生過幾次衝突,打傷了修理廠店裏的夥計,導致那家修理廠的夥計都不敢幹了。苟老板沒法子,隻能夠考慮著把修理廠賣掉。”黃堂說道。

楊康認真的想了想,這才說道:“他既然是將軍的朋友,將軍難道連著這點小事都擺不平?”

“說是朋友,但是沒什麼關係吧!”黃堂說道,“汽車俱樂部的老板戚小七和將軍也有些關係,他不會出頭的。”

“真夠複雜!”楊康搖搖頭,他一直不願意涉足黃堂他們那個圈子,就是他們那個圈子非常複雜,如同是一個泥潭,一旦陷進去,這輩子別指望幹淨了。

但是,人生說來就是這麼諷刺,他現在也未必多幹淨了。至少,如果他想要做古玩生意,他的貨源就別想幹淨,否則,這個年代古玩生意是沒法子做的。

黃堂頓了頓,又說道:“我今天帶著老齊過去看過,老齊說——那地方夠大,如果開發的話,地皮加上房產價值,可以翻幾翻,如果有錢現在買下來,什麼都不做,將來都是穩賺不虧的。”

“老齊是誰?”楊康有些糊塗,當年他們那幾個人,就是黃堂,傻大個,將軍……他熟悉的人根本就沒有這個老齊。

“老齊是我三年前在京城認識的!”黃堂說道,“京城華清大學高材生,得罪了人,差點被人砍死,我救了他,他就跟著我在金陵廝混了。”

“你小子身邊居然還有如此人才?”楊康還真有些愣然。

“老齊是學金融的,肚子裏麵的花花腸子比我多得多。”黃堂笑道。

“成,那房子連著地皮要多少錢?”楊康問道。

“小王爺——”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陌生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了過來,“我叫齊亮,地方我看過了,沒事,苟老板房產地產手續齊全,我今天詢問了一下子,他似乎想要三百萬的樣子。但是由於他急著出手,加上對麵那家汽車俱樂部的緣故,暫時應該沒人願意接手,如果你有興趣,我可以把價錢壓到二百萬左右,買下來的話,過上幾年開發,那地方不說價值二千萬,一千萬肯定是妥妥的。”

“既然這樣,明天去看看?”楊康說道。

“好!”黃堂答應著。

“黃堂,我讓你查的事情——”楊康問道,黃堂可是說,二天給他答複的。

“小王爺,你要查的事情有些麻煩,明天見麵聊好不好?”電話裏麵,一個沙啞的聲音說道,很明顯,黃堂的手機就開了免提。

“你又是誰?”楊康都糊塗了,黃堂那邊似乎也不普通啊?

“鄙人姓姚——姚軍!”姚軍簡單的說道。

“小王爺,你明天過來,一時三刻的我也沒法子向你解釋,而且你要查的東西,真的很麻煩。”黃堂說道。

“好,明天上午九點我過來。”楊康揉揉太陽穴,說著,他直接掛斷電話。

想了想,楊康開始撥打吳白的電話,這次,雖然天要黑了,但是,好歹吳白的手機開機了——

“龜爺爺好?”楊康想起他和吳白在閬苑的偶遇,忍不住笑道。

“呃……大……大公子?”吳白似乎又喝高了,說話舌頭都有些轉不過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在喝酒,你找我有事啊?我和你說,那個小烏龜真是貔貅。”

“這烏龜怎麼會是貔貅啊?”楊康都要無語了,說道,“你的意思是說,事實上你老也是貔貅,招財進寶的?”

“對對對!”吳白大聲笑道,“我就是這個意思。”

“龜爺爺,我們說正經的好不好?”楊康說道。

“嗯?你說——”吳白老老實實的說道,“我一向很正經的,我就喜歡喝個酒而已。”

“我知道!”楊康知道,吳白和郭胖子的叔叔,都老愛喝酒,兩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喝上一夜的小酒都沒有問題。

“我聽說,這些年都是你給我爸爸提供老貨?”楊康試探性的問道。

“是啊!”電話那頭的吳白,陡然一個激靈,酒也醒了幾分,忙著說道,“怎麼了?”

“沒什麼,我就問問,除了你,還有別人給他供貨不?”楊康問道。

“這……”對於這個問題,吳白遲疑了一下子,這才說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楊康愣然。

“大公子,你自己想想,如果你開一家古玩店,你有幾處貨源,你會對人說?”吳白說道,“我隻是照著規定給他提供貨物,令尊人很爽快,看好的東西付錢很利索,別的事情我就真不知道了,還有,令尊對於古畫鑒定,眼光獨到。”

“好,謝謝你!”楊康忙著道謝。

“不用謝!”吳白呵呵笑著,說道,“還有事嗎?沒事我喝酒了。”

“你下次來金陵,我請你喝酒!”楊康笑道。

“好耶!”吳白開心的掛斷了電話。

楊康卻是握著手機發呆。

郭胖子從廚房走了出來,看著他愣愣然的出神。

“怎麼了?”楊康抬頭就看到郭胖子站在他身邊。

“沒什麼,骨頭湯燉得差不多了,可以吃飯了,你不洗澡換衣服?”郭胖子說道。

“反正晚上還要出去,不換了。”楊康搖頭道。

吃過晚飯,天色還早,郭胖子把楊康今天淘換回來的那三隻粉彩瓷器一一賞玩,楊康和他說起今天掏老宅子的事情,提到那隻獨眼龍的貓,郭胖子也是好奇得不得了,還說——過幾天一定要過去看看,他長這麼大了,還從來沒有見過帶著眼罩的獨眼龍貓。

“還真是奇怪了,這個孫老太家祖上是有錢人,家裏有殘餘的一些值錢瓷器不奇怪,可為什麼都是雍正粉彩啊?”郭胖子好奇的問道。

“我也奇怪呢!”對於這個問題,楊康也表示不理解。

郭胖子就這麼坐在地上,擺布著那兩隻瓷碗,半晌,他才說道:“隻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楊康不解的說道。

郭胖子故作神秘的衝著他笑笑,說道:“法不傳六耳,你附耳過來。”

楊康好奇,當即當真附耳過去。

郭胖子忍著笑,說道:“那個老婆子,和我們是同行。”

楊康聽了,氣不過,抬腳對著他踹過去,說道:“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她七老八十的,路都快要走不動了,你還指望她下地幹活?”

“小王爺,這個可能性很大!”郭胖子笑道,“一個老廟出來的東西,大部分都是同一時期的。”

“也有可能她家祖上是雍正年間的官員,所以有這些東西留下來。”楊康不無感慨的說道,“她也說過,早些時候他們家很有錢的。”

“嗯,這個可能性也好大!”郭胖子點點頭,兩人說了幾句閑話,看著已經八點過了,當即說道,“小王爺,這就走?”

“嗯!”楊康點點頭,上樓開了箱子,取了那幅畫,跟著郭胖子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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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高地厚

郭胖子衝著他晃了一下子車鑰匙,問道:“小王爺,你要開不?”

“不了,你開吧!”楊康看著他拿著那把保時捷的車鑰匙,知道他想要開車,當即笑道,“這車空間很大,合適胖子。”

對於這個問題,郭胖子隻是笑笑,當即坐進駕駛室,楊康就坐在了副駕駛室的位置,看著他發動車子,當即問道:“今天薑岩怎樣?”

“哦?”聽得楊康問起這個,郭胖子笑道,“今天他們家很精彩的。

“怎麼了?”楊康表示不明白。

原來,昨天薑岩回去後,也沒有敢說那份借條的事情,憋著一股氣在房間裏麵抽煙,由於有債主前來要債,薑尚華躲了出去。

晚上十點過後才敢回來,但這個時候,薑岩已經關上門,他叫嚷了幾句,薑岩也沒有理會他。

第二天,薑尚華就憋著一肚子的怒氣,一大早的就找薑岩的麻煩。讓薑岩去找楊康借錢,但由於有那張借條在,再想想一身匪氣的郭胖子,薑岩是說什麼也不去了。

不管薑尚華是怎麼威脅力逼,然後把薑岩又打了一頓,無奈薑岩這次咬緊牙關,說什麼都不去。

魏燕實在看不過,就準備自己去找楊康。

薑岩無奈,隻能夠說了出來,楊康手中有一張他的借條——說是他們家借著楊康一百六十萬,不光有他的簽名,還有他的手印。

魏燕當場就糊塗了,回過神來,就要去找楊康拚命。

但是,她還沒有來得及出門,就被薑曉月抱住了,哭著說——他們家沒借條還訛了楊康八十萬,如今,楊康手中有著借條,可如何是好?

薑尚華一瞬間也懵了。

薑岩雖然潑皮一點,無賴一點,但他也知道那張借條是假的,當即向薑尚華解釋了一番——然後薑尚華就明白了,之所以楊康手中會有一張以假亂真的借條,而且他還不怕被人鑒定出來是假的,那是因為,當初魏燕要了他八十萬。

他這是報複!

也就是說,在他同意給他們八十萬,搬出他們家的時候,他就做好了將來讓他們連本帶利還回去的打算。

然後,薑尚華看魏燕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了,當初這個注意可是她出的。薑岩在薑尚華那邊受了氣,還挨了打,這個時候就把一腔怒氣發在了魏燕身上,直接把魏燕打了一個動不得。

“我靠,真夠激烈的!”楊康聽著郭胖子說完,皺眉道,“難道他們一家四口人,還都身強體壯的,就沒有一個人提出來,從此以後勤勤懇懇的做事,爭取把這筆錢還上?事實上也沒多少錢啊,隻要他們一家四口人都出去打工,不用幾年,就可以全部還上的。他們和債主說清楚,債主也能夠理解。”

“楊叔叔當年對他們太好了,養成了薑岩好逸惡勞的習性,種下了禍根。”郭胖子一邊開車,一邊說道。

楊康想了想,對此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當即不再說什麼。

胖子回收站距離不遠,很快就到了。裏麵亮著燈,郭胖子直接推開門就走了進去。

楊康跟在他身後,進去之後,頓時就愣了愣。

一個五旬左右的老者,正坐在郭胖子的**,玩著很新穎的平板電腦,而在老者的對麵,馮秀才垂頭喪氣的跪在一塊破舊的洗衣板上。

“我的洗衣板!”郭胖子一見,忙著叫道,“師爺,你不帶這麼欺負我的洗衣板。”

“閉嘴!”師爺抬頭看到楊康和郭胖子,忙著起身,含笑道,“大公子來了,請坐。”

“師爺!”楊康也學著郭胖子這般稱呼道,然後他又忍不住看了看馮秀才,他和馮秀才算不上太熟,眼見他這般模樣,還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讓他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這個師爺居然還有家暴傾向,會體罰徒弟?

“請坐!”師爺招呼著楊康。

楊康當即就在郭胖子的**坐下來,別的地方也沒法子坐的,然後他無可避免的瞄了一下子師爺的電腦,頓時就傻眼了。

在郭胖子和馮秀才口中,他一直都以為這個師爺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者,據說懂得風水異數,能夠尋龍點穴,各種知識淵博。

原本楊康也以為,師爺上網一定是看看相關的書籍,或者是新聞時政要事,可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師爺看的居然是某個著名網站的香/豔小說,他隻掃了一眼,就不可避免的看到一段兒童不宜的字句。

“胖子,把門關上!”師爺吩咐道。

“哦?”郭胖子答應著,當真關了門。

“我給你買了兩塊洗衣板,你看看可還合適?”師爺指著放在牆角的一個大購物袋道,“我特意挑了大號的!”

楊康聽了這麼一句話,忍不住看了師爺一眼。

郭胖子當真走過去,打開方便袋,拿出二塊大號洗衣板,比劃了一下子,說道:“還成,謝謝師爺啊!”

“嗯,我總不能夠厚此薄彼,既然洗衣板合適,你也一並欺負一下子吧!”師爺走過去,拿起其中一塊洗衣板,放在馮秀才身邊,說道,“來吧,盡管欺負,如果斷了,我明天去找人家換就是。”

“我……”郭胖子傻眼了。

楊康偷偷的瞄了一眼剩下的那塊洗衣板,心中暗道:“還有一塊,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跪下!”師爺陡然沉下臉來,說道,“要不,我告訴你舅舅,你郭家的事情我不管。”

“不不不!”郭胖子頓時就變了臉色,忙著搖手道,“師爺,我錯了,我認罰,我跪!”說著,他當真就在馮秀才身邊跪下。

“我一再跟你們說,讓你們兩個不要惹事,不要惹事——得,你們兩個不給我招惹麻煩,你們就不痛快,對吧?”師爺走到馮秀才身邊,彎下腰來,咬牙怒道。

馮秀才垂著腦袋,一言不發。

“咳……”楊康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真不是來看師爺教訓徒弟的。

“大公子!”師爺衝著他抱抱拳,搖頭歎氣道,“大體情況,想來胖子已經對您說起過?

楊康忙著點頭,學著師爺文縐縐的說話口吻,說道:“先父的事情,倒是累的師爺操心。”

“大公子客氣了,咱們一家人不說二家話,你把那幅畫給我看看!”師爺直截了當的說道。

“好!”楊康偷偷的瞄了一眼郭胖子,卻看到這廝雖然口中說著認罰,卻衝著他扮了一個鬼臉,差點就把他逗笑了。把那卷畫遞給師爺後,他就退後了幾步。

師爺拿著那卷畫,看了楊康一眼,問道:“我可以這麼看不?”

楊康先是一愣,隨即就知道他所指,當即笑道:“我一般也都是這麼看,如果不讓我上手,我根本什麼也看不出來。”

“是啊!”師爺笑笑,說道,“對於摸不著的東西,總感覺心裏不踏實,隔著一層手套,如同是跟著一堵牆。”

“師父,你絕對考不到鑒定師資格證書的。”馮秀才低聲叨咕道。

“對,考鑒定師都要戴著手套。”胖子嘿嘿笑道。

“閉嘴!”師爺忍不住罵道,“老子難道需要靠著鑒定吃飯?再說了,你們兩個小兔崽子懂個屁啊,字畫上麵的絲絹、紙張、墨跡、鈐印等等,因為年代不同,摸上去的感覺也是不同的,上手上手,就是指摸,不讓摸,單靠著眼睛看,除非是有明顯的破綻,否則,你能夠看出來個毛線啊?鑒定師出錯的概率很高的。”

楊康笑道:“師爺,我以前聽得我爸爸說起過,清末年間,有個姓林的鑒定師,蒙著眼睛,隻要讓他摸著字畫類的東西,他都能夠斷定字畫的紙張和絹本年代!”

“嗯,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聽的師父提到過那位林老先生,當年他可是一個傳奇人物。”師爺笑道。

“師爺,還請看看這畫!”楊康笑道。

師爺點點頭,就把那張畫放在郭胖子的**,鋪開,拿著手電筒、放大鏡,然後仔細的看著。

楊康發現,師爺在鑒賞古畫的時候,還真有那麼幾分氣勢,完全看不出是一個喜歡看色/情小說的猥瑣老頭。

為著不打擾他鑒賞古畫,楊康退後幾步,在地上蹲下來,看著馮秀才,問道:“怎麼回事?”

“就是那個老廟……”馮秀才湊在他耳畔,低聲說道,“看在我給你編如意結的份上,你等下給我求求情,我已經跪了半天了。”

“撲哧”一聲,郭胖子忍不住就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笑?”馮秀才低聲罵道。

“難道還不準我幸災樂禍了?”郭胖子得瑟之極。

“哈……”楊康死勁的憋著,才避免自己笑的很是失態,胖子這廝自己還跪著,他居然還笑話別人?還幸災樂禍?

“你難道不跪著?”馮秀才不解的說道。

“自然!”郭胖子嘿嘿笑著,低聲說道,“等下師爺看好了畫兒,我就送小王爺回去了,你慢慢品味這跪洗衣板的滋味吧,現在先練習著,將來娶了媳婦,這鐵膝蓋功夫也就練成了。”

“等下小王爺自己開車回去就成了,胖子你也給我留下來。”師爺冷笑道,“我今天要不好好管教管教你們兩個,你們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師爺,我小時候書沒有讀好,求問——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郭胖子不怕死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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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沒有絕對的真偽

“天有盤古高,地有你麵皮那麼厚!”師爺哼了一聲,當即收起手電筒,看著楊康道,“大公子,當初歐墨風鑒定這畫是贗品,可有說什麼?”

“沒有!”楊康搖頭,說道,“我問過我爸爸,他說——歐老先生說‘看不準’。”

師爺小心的把那幅畫收好,依然裝在皮套子裏麵,遞給楊康道:“就我看來,這畫是真跡無疑,不過,我不是鑒定師,看過的不算數。”

“我也看不出什麼破綻。”楊康說道。

“令尊和周博民一樣也看不出破綻!”師爺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說道,“我看過的古畫不計其數,還真從來沒有走過眼,就我判斷,這畫應該是真跡無疑。”

這一次,楊康沒有說話,太陰寶鑒也鑒定這畫是真的,事後,他也反複看過,確實看不出什麼來。

周博民在字畫鑒定方麵,可能不如閬苑的那位專門鑒定字畫的賈先生,更不如歐墨風,但是,他畢竟也是正宗字畫鑒定師,並非那等招搖撞騙之徒。

“大公子,在字畫方麵是沒有絕對的真偽之說。”師爺輕輕的歎氣。

“呃?”楊康有些不明白,沒有絕對的真偽之說?

“我有你這麼大的時候,也是這麼認為,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豈能以假混真,蒙蔽視聽?後來,我自己經曆了一些事情,我才恍然大悟。”提到這個,師爺輕輕的歎氣。

“師父,什麼事情啊?”馮秀才和郭胖子也從來沒有聽師爺提到過這事情,聞言詫異的問道。

“那時候我師父還活著,我隻有你們這麼大,也一樣年輕氣盛——大公子想來也知道我們是做什麼的?”師爺問道。

“知道!”楊康點點頭,郭胖子和馮秀才都不瞞著他,他怎麼會不知道?

再說了,古董來自什麼地方,誰還不知道?除了傳承有序的有限幾樣東西,餘下的,還不都是來自地下?

“那時候,我和胖子的舅舅在豫州地帶發現了一座宋墓,規模雖然不大,但看著應該也是官宦人家的墓葬,宋代是金石學興起的年代,又是詩詞字畫的巔峰年代,官宦人家的墓葬,還是很值得走一趟的。”師爺說道。

“師父,你老可千萬不要說,你走空了?”馮秀才不按好意的說道。

“哼,你以為我是你啊?”師爺摸出香煙來,衝著楊康晃了晃。

楊康小心的把畫放在一邊,這才笑道:“師爺,我不抽煙。”

師爺聽得他這麼說,自個兒點了煙,抽了一口,吐出煙霧這才說道:“我們三個人,連夜把那座宋墓給掏了,除了幾樣瓷器和幾樣玉器外,還有一副字——你們都想不到,那是誰的字。”

“誰的?”楊康頓時來了精神,他原本還真沒有在意,宋代官宦人家的墓葬,怎麼多年過去了,未必保存完好,就算保存完好,字畫之類東西真的不好保存。

“蘇東坡的《赤壁賦》。”師爺抽了一口煙,繼續說道,“但是我們都知道,這東西一旦拿出去,就不能夠保存了,見風就化了。所以,陳墨用墓土把它封了起來,養了幾年,幾年之後,我們想要出手那幅古畫,卻是遭遇了麻煩。”

“為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如果是宋墓出土的蘇東坡的《赤壁賦》,理論上來說不太可能是假的,就算是當代有人臨摹,也不會署上蘇東坡的名字。

那個年代的讀書人,把臉麵名聲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抄襲神馬的隻要有這麼一次,從此以後,名聲前途什麼的都毀了。

“因為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是真跡。”師爺輕輕的歎氣,說道,“老白那個時候還是火爆脾氣,一怒之下,這幅字就不準備出手了,然後一把火燒了一個幹淨。事後我想想,後悔的不得了。”

“主要是你們沒法子對人解釋古字畫的來由。”楊康聽了,心中也是暗罵吳白——這人脾氣真不好,好端端的傳世名作,就這麼毀了。

“《東京風華錄》的名聲也很大,但卻不是傳承有序的東西!”師爺輕輕的歎氣。

楊康在瞬間就明白,就算他們都認定這幅畫是真的,但是,如果某些大鑒定師認定這幅畫是摹本、是仿品,那麼,他們想要證明這畫是真跡,就存在很大的難度。

“大公子,明兒一早我帶著劣徒去趟京城。”師爺說道,“查查這畫的來曆,老白辦事,我一向不放心。”

楊康想到那個很會喝酒的老白叔,當即苦笑,他從郭胖子口中得知,吳白和郭胖子的舅舅,就是跑去京城查這幅畫的來曆的。

《東京風華錄》在古玩一行失蹤多年,音信杳無,不會就這麼平白無故的冒出來的。

“師父,我不走!”馮秀才先是一愣,隨即忙著叫道,“我這邊有些突破,我還不能夠走,今晚您老人家要打要罰,我都認了。”

師爺冷笑道:“你有什麼突破了,這次你把事情給我辦的亂七八糟,我還沒有問你?認打認罰?我等下好好賞你一頓板子。”提到這個,他就火氣很大,平時看著自己這個徒弟還好,怎麼關鍵時刻就掉鏈子了?

“師父,我真有線索了。”馮秀才忙著說道,“我從薑岩那邊問出來一個電話號碼——”說著,他就把薑岩的事情說了一遍。

“有這種事情?”師爺聽了,微微皺眉。

“師爺,薑岩倒確實是這麼說的。”楊康也是皺眉,想了想,他才說道,“我感覺——薑岩可能在說謊。”

“說謊?”馮秀才一愣,隨即叫道,“我……對啊,如果有一百萬,想要買凶殺人,製造一點意外很容易的,根本就沒必要委托薑岩啊?”

“我也這麼想!”對於這個問題,楊康苦澀的笑,“有一百萬想要我的小命很容易,多得是一些亡命之徒給他賣命,呵呵……我的小命還是很值錢的,而且,我已經知道那個電話的主人是誰了。”

馮秀才嗖的一下子,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但由於他已經跪了半天,血液不同,然後“噗通”一聲,再次跌在地上,雖然如此,他還是顧不上這麼多,急急問道:“小王爺,你……你已經知道電話的主人是誰了?這不可能啊?我讓猴子找人去查,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師爺氣不過,揚手給了他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他頭上,罵道:“我怎麼就收了你這麼一個沒出息的徒弟?”

“師父,我可以保證,祖師爺當年也是這麼罵你的,我這麼沒出息,那是因為像你,你就沒有教好!”馮秀才摸摸腦袋,哭喪著臉說道。

楊康很想不笑,但是實在忍不住……

郭胖子扯過一張硬紙板,丟在地上,然後一屁股坐在地上,看著楊康問道:“小王爺,不開玩笑,你真的知道那個電話的主人是誰了?”

楊康慎重的點點頭,說道:“那天你們走了以後,我好奇,就拿著手機打了過去,沒想到——竟然打通了。”

“誰?”郭胖子一拳重重的砸在地上,罵道,“老子要扒了他的皮,這人簡直太壞了。”

“湯辰!”楊康說道。

“老子這就去扒了他的皮……等等……小王爺,你說誰來著?”郭胖子已經“嗖”的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但就在這個時候,他陡然回過神來,呆呆的看著楊康。

“大公子,你確定?”師爺聞言,也是變了臉色。

“確定。”楊康點頭道。

“他……他瘋了?”郭胖子不解的問道,“他和你……原本就有仇隙?”

“沒有,我和他原本不認識。”楊康說道,“開始我和他在桃園山莊那個公交車站,是第一次見麵,他誤把我當成了他兒子,招攬我搭他的順風車……”說著,他把湯辰的事情略略的說了一下子。

師爺聽了,皺著眉頭,老半天才說道:“湯辰心傷愛子之死,突然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見到一個模樣還有些相似的年輕人,他找點心理安慰,我可以表示理解,但是,那個手機號碼……為什麼是他?”

“串號?”楊康說道。

但是,這個理由,他想要自欺欺人都不可能。

“大公子,你想想,如果這事情不是湯辰做的,那麼,想要拿到他這個手機的人,勢必是他非常親近的人。”師爺問道,“你可有得罪過什麼人,你好好想想?”

“我實在想不起來。”楊康搖搖頭,就算當年殷卿的事情,也是她主動,而和她分手,主要原因就是,情人節那天,他們約好吃飯的,然後楊康買了鮮花、巧克力,足足等了她三個小時,打電話不接,後來甚至關機了。

弄得楊康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差點就要報警了。

最後殷卿來了,他就詢問了一下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讓她遲到了足足三個小時?

結果,殷卿就衝著他發了一通脾氣,說什麼:“你不願意等,那就分手好了,多得是願意等她的男人!”

楊康一氣之下,就直接和她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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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無中生有

自從在桃園山莊見過殷卿之後,楊康仔細想想,還是認為自己沒有錯,殷卿的脾氣真的不太好,不合適他,分手是明智的選擇,而且也是她提出分手的。

師爺在房間裏麵走了二圈,這才說道:“大公子,薑岩不太可能說謊,如果他說謊,他又如何有湯辰的這個號碼?我想,知道湯辰這個號碼的人絕對不多。”

楊康點點頭,他也知道,這裏麵有很多問題,可是他卻不知道應該從哪裏查起。

“大公子,你在想想,可還有別的事情?”師爺問道。

楊康認真的想了想,還是一籌莫展,當即搖搖頭,說道:“師爺,我真的想不起什麼了。”

“大公子,不要著急,至少現在知道,這事情和湯辰有些關係。”師爺說道,“最近你再想法子試探試探你舅舅那邊,看看有沒有線索,慢慢來吧。”

楊康答應著,他也知道,這事情完全急不起來。

“師爺這邊可有什麼線索?”楊康看著師爺,問道。

“沒有!”師爺搖頭道,“我這邊一籌莫展!”

楊康目光落在郭胖子身上,向他使了一個眼色,郭胖子會意,忙著說道:“師爺,你看,畫兒你也看過了,如果沒什麼事情,我就帶著大公子先回去了,你老好好管教徒弟……”

“你說什麼啊?”馮秀才當場就跳了起來,伸手死勁的掐著郭胖子的脖子,怒道,“你會說人話嗎?”

“你聽得懂,證明我說的是人話!”郭胖子嘿嘿笑著,“難道你還能夠聽得懂鬼話?”

“不要鬧!”師爺罵道。

馮秀才和郭胖子都老老實實的呆著,不再說話。

“大公子,天色不早,沒事你早些回去休息?”師爺轉身對楊康說道。

“嗯!”楊康點點頭。目光落在郭胖子身上,師爺想要好好的管教管教馮秀才他不管,但是,他不怎麼希望師爺把郭胖子也帶走,這段日子他和郭胖子廝混在一起,說說笑笑,還真是非常談得來。

“胖子明天一早回去。我晚上找他辦點事情。”師爺知道楊康的心思,當即直接說道。

“好吧!”楊康點點頭,說道,“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辭,師爺要是有什麼差遣。吩咐一聲就是。”

“不敢!”師爺很是禮貌是把他送到門口,看著他發動車子離開後,他關了門,返身進來,然後走到馮秀才身邊,一把擰過他的耳朵,咬牙怒道。“你看看你,都做的什麼破事。”

“師父……師父,您輕點,輕點啊,我的耳朵!”馮秀才忙著捂著耳朵叫道。

“師爺,我覺得您老要是把秀才的耳朵擰掉,他會更加不聽話。”郭胖子一邊說著,一邊從床頭邊摸出來一根竹製的抓撓。遞給師爺道,“魯迅先生說,屁股是用來揍的,您隻管揍,喏,看在你和我舅舅熟的份上,借你用了。用完記得還給我。”

師爺從郭胖子手中接過抓撓,然後對著郭胖子的屁股就狠狠的抽了過去。

“啊呀!”郭胖子雙手捧著屁股,痛的叫了出來,哭喪著臉說道。“師爺,你揍錯屁股了,這是我的屁股啊!”

“你難道就不應該揍?”師爺怒道。

馮秀才見勢不妙,忙著從地上抓過洗衣板,老老實實的跪著,這個時候,他比被馴服的猴子還要乖巧。

“師爺,我們到底做錯什麼了?”郭胖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的問道,理論上來說,那個老廟他們走空了,師爺也不至於會惱怒成這樣?而且,那個老廟師爺也是知道的,頂多就是他們挑的時間不對,讓師爺有些生氣而已。

師爺端了一張小板凳,就坐在馮秀才身邊,問道:“我讓你查個事情,你都查什麼了?”

“我……”馮秀才有些委屈,楊崇軒的事情本來就錯綜複雜,他一時半刻的查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難道還怨他了?

“你知道大公子和黃堂是什麼關係嗎?”師爺突然問道。

“同學,朋友?”馮秀才愣然問道。

“同學?朋友?”師爺的聲音一下子就提高了很多,從喉嚨裏麵發出“呵呵”的笑聲,冷冷的說道,“黃堂當年在金陵二中上學的時候,一統金陵二中的黑道勢力,手下小混混不知其數。所以,他現在才能夠開個私家偵探所,當個地地道道的地頭蛇。

在這金陵地麵上,很多人都要給他三分麵子,否則,招惹了他們,麻煩得很。

真的,如果不是他和大公子有關係,而且兩人還一直都有聯係,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我們那位溫雅華貴的大公子,早些年也出來混過。”

“小王爺跟著他們混?”郭胖子蹲在一邊,小聲的說道,“這不可能吧?”

“為什麼不可能?”師爺看著郭胖子,反問道。

“他可一向是好孩子!”郭胖子低聲說道。

“是啊!”師爺輕輕的歎氣,說道,“在表麵上他一直都是好孩子,他偽裝的很好——可是,當年他確確實實和黃堂等人廝混在一起,而且,高二的時候他們鬧出了人命案,在一場衝突中死了二個人,其中一個外號叫做將軍的人,承擔了一切後果,因為他不滿十八歲,而且他還有不是直接當事人的證據,所以隻被判了五年。去年才被放了出來,然後在金陵開了一家酒吧。

隨即,黃堂和一個叫做傻大個的人,就在當年參軍,當了兵。大公子從那個時候開始,就認真學習,真正的做了一個好學生,考上了金陵大學。”

“師爺,大公子也是人,而且,誰小時候沒有幾分叛逆?”郭胖子說道。

“是!”師爺點點頭,說道,“大凡是人,都有幾分叛逆,我承認。但是大公子有些事情,卻是比較不符合常理。”

“什麼?”郭胖子不解的問道。

“師父——”原本一直規規矩矩跪在地上的馮秀才說道,“您老是不是要說,大公子完全沒必要住在薑岩家的地下室,忍氣吞聲?”

師爺點點頭,說道:“他可以出去租房子住,甚至,他完全可以離開金陵,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的城市尋個工作,好好過日子。”

“師父,雖然我和他隻是初識,談不上了解,但是我知道,這絕對不是他的性格,他雖然表麵上看著隨和,甚至可以說有些文弱,但是,他骨子裏麵絕對不是這樣的人。”馮秀才搖頭道,“離開薑岩,就意味著他要離開玉珍齋,和原本的人、事、物沒有一點關係了。他說過——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要報仇,所以,他絕對不會離開。

他沒有別的線索,也找不到人幫忙,唯一的線索就是薑岩,那麼,如果薑岩真有問題,他隻要盯死他,早晚會發現一點線索。”

“而想要盯死他,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住在薑家。”師爺嘴角浮起一絲苦笑,楊康這二年的過得極苦,他們都知道。

而原本他完全可以不用過這麼苦,陳墨甚至說,他完全就是自找的。

是的,他就是自找的,但是——這是在他沒有法子的情況下,唯一的突破口。

“師父,如果我們不介入,他也準備動手了。”馮秀才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輕輕的挪動了一下子膝蓋,跪在洗衣板上,這滋味可真不好受。

“起來吧!”師爺哼了一聲,說道。

“多謝師父。”馮秀才歡呼一聲,忙著起身,用力的揉揉膝蓋,然後就在地上坐下來,想了想,這才說道,“胖子,你還記得小王爺手中那張薑岩的借條?”

“我知道,那是假的。”郭胖子不解的問道。

“對,我們都知道那是假的,薑岩也知道那是假的。”馮秀才說道,“可是,你想想啊,那個借條有著薑岩的親筆簽字和指印,在玩意可以作為法院的呈堂證供。而且,正因為那張借條是假的,所以,別說是一百六十萬,就算是一千六百萬,他也一樣可以偽造。

如果沒有我們出手,他拿到薑岩的簽字和指印後,應該會偽造一張三百萬左右的借條,然後借助司法部門和黃堂手下的小混混,逼得薑岩走投無路。

我們出手,還要贗品青銅器什麼的,也就是逼得薑岩走投無路而已。在某些想法上,他倒是和我們不謀而合。”

“哈……哈哈哈……”郭胖子先是一愣,隨即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說道,“這個法子好啊,這叫做什麼來著,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他對於薑岩一直一籌莫展。”馮秀才冷笑道,“但是,和魏燕等人住了二年,他跟魏燕學會了這麼一招——無中生有。薑岩就是一個潑皮無賴,但是這個人膽小,還不夠聰明,所以,他就算知道那借條是假的,他也對人說不清楚。”

“那張借條,可能夠看出什麼端倪?”師爺突然問道。

“師父,我也懂得鑒賞字畫。”馮秀才說道,“但是,就表麵跡象來看,我看不出真偽。大公子說,那是移花接木——字跡和手印都是真的。”

“移花接木?”師爺愣然,半晌,他摸出香煙來,點燃,抽了一口,想了想,這才說道,“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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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桐薪鳴灶

郭胖子有些糊塗,不解的問道:“師爺,為什麼不可能啊?大公子親口說的——那是他用移花接木的手法做的假!”

“你們不懂!”師爺搖頭道,“移花接木是清代乾隆年間遺傳下來的一種字畫作偽手法,據說是宮中一個老太監發明的,但是在清末就已經失傳了,大公子怎麼懂得?”

“可是……”郭胖子撓撓腦袋,說道,“小王爺說,這是家傳。”

師爺愣愣出神,家傳?家傳?楊崇軒教他的?想想,吳白曾經說過,楊崇軒在字畫鑒定上麵,眼力非凡。

看樣子,他的家傳也不淺啊?

直到師爺的一根煙抽完,他看了看郭胖子,這才說道:“胖子,你的任務是保護好大公子,畢竟,那幾隻花瓶會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別的事情你別多管。”

“就他那個腦容量,也管不了別的事情。”馮秀才說道。

“秀才!”郭胖子聽了這麼一句話,頓時就要暴起找馮秀才理論。

“我買了明天去京城的車票。”師爺用手扯開郭胖子,對馮秀才說道。

“我不走!”想想楊康那邊那輛拉風的保時捷,馮秀才說什麼也不願意走,“師父,您老家人今晚要打要罰,我都認了,但是,我不走。”

“師爺,我告訴你——秀才是舍不得小王爺那輛漂亮的車。”郭胖子立刻落井下石。

“不走可以,但不準惹事,也不準你和大公子住一起。”師爺罵道,“你沒事跑去如意坊做什麼?”

“為什麼胖子可以,我不可以啊?”馮秀才有些怨念,他和楊康還是很談得來的,重點就是——他有一輛拉風的車啊。

“師父,如果你也給我買一輛保時捷,我就乖乖聽話。”馮秀才說道。

“成。你乖乖聽話,等著我從京城回來,我就給你買一輛保時捷。”師爺說道。

“師父,你真是太好了。”馮秀才當場就跳起來,歡呼雀躍。

“把我交代的事情辦好了。”師爺吩咐道。

“嗯!”馮秀才連連點頭。

“喏,去那邊跪著!”師爺指著那邊的洗衣板說道,“你剛才不是說。你認打認罰?”

“我……”馮秀才看了看洗衣板,想想拉風的保時捷,認命了,老老實實的繼續跪著。

“師爺,您看,你教訓徒弟。我看著不合適,我這就走了,我還是回去保護小王爺……”郭胖子陪著笑,轉身就要跑。

“你出去給我找點東西。”師爺一邊說著,一邊從**摸出來一張便條,遞給他道,“我明天下午走。中午之前給我準備好。”

郭胖子接過便簽掃了一眼,唉聲歎氣,當即也不說話,轉身就向著外麵走去。

卻說楊康自己開車回到如意坊,想起還丟在儲物室的幾樣東西,當即徑自向著儲物室走去——

那幾塊沾滿了泥汙的玉器經過浸泡,泥汙基本上都泡了出來,楊康戴上塑膠手套。拿著軟毛刷子,小心的刷洗著,把玉器表麵的泥汙全部洗掉。

在古玉的清洗和鑒定過程中,有一種法子叫做“煮玉出灰”,就是用沸水煮古玉,在沸水的作用下,被古玉吸入進去的灰塵就會漸漸的浮出來。但是用沸水煮,在某種程度上,也會破壞玉質。

尤其是古玉,玉質本身經過多年的氧化、鈣化、風化腐蝕等等。遠不如普通的玉器堅硬,被沸水一煮,也會起到一定的破壞作用。

楊康自幼蒙楊崇軒教導,學過有些清洗古玉的手法,配置一些簡單的清洗液,然後用清水浸泡就可以。

沒多久,那幾塊玉器就已經放在了桌子上,辨別了一下子年代,楊康可以肯定,這幾樣東西都是清代的,工藝普通,玉料也不算好,應該都是民間之物。

用一塊幹淨的毛巾擦去水漬後,他就找了一個絲綢袋子裝起來,等著過幾天,賣給老王,也可以賣個幾萬塊錢,他對於收藏這樣的玉器沒有興趣。

等著把玉器收拾好,楊康麵對那個被人嘲笑成“棺材板”的東西,卻是有些無奈。

這是一張古琴,而且還是名琴。

他看到這個東西的時候就懷疑了,摸到之後,太陰寶鑒寶氣衝天而起,比他想象中還要濃鬱的多,隻是可惜,不知道什麼緣故,如今被泥汙得嚴重。

想想,楊康還是拿著毛巾,決定先把它擦一下子。

換了三塊幹毛巾,他才算把那張古琴上麵的泥汙拭擦幹淨,這種東西,他也不敢輕易沾水,唯恐壞了古琴。

但是等著把泥汙拭擦幹淨之後,楊康卻驚訝的發現,這古琴似乎並不像原本看到的那麼破舊,被拭擦幹淨過後的木質雖然看起來還是黑黝黝的帶著一點紫光,但是,卻透著一種淡淡的光澤,而且堅硬異常。

他又找來一塊毛巾,把這張古琴再次拭擦,卻是越擦越是光亮。在那塊古琴的表麵,有著一些花紋,看著像是龜紋,楊康知道,這是鹿角灰漆經過時間的沉澱形成的斷漆紋。

有經驗的鑒定師,能夠從斷漆紋上麵判斷木器的年代,因此,木器上麵的斷漆紋作假,那是屢見不鮮。

古琴的背麵,古琴略寬的那一麵,有些四個篆刻小字——桐薪鳴灶?

傳說中的焦尾琴啊,四大名琴之一,居然被人誤以為是棺材板?想到這裏,楊康不僅苦笑,再想想自己手中那幅《東京風華錄》,明明是真跡,不也被人當作是高仿品?

師爺說的沒錯,在古玩一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哪裏說的清楚?

就像這張古琴,他用太陰寶鑒鑒定它是真的,但是,別人如何知道?如果他想要出手,買家自然也會質疑,然後找鑒定師鑒定。

可是,鑒定師又以什麼來判斷,它就一定是真的?

想到這裏,楊康呆呆出神,他知道,在金銀器、瓷器上麵,可以用“碳十四”來斷定年代,可是,字畫等物,自今為止,還是沒法子準確的斷代的。

就算能夠斷代,也未必就是真跡,比如被吳白一把火燒掉的蘇東坡《赤壁賦》。他們都知道,那確實是宋代之物,可是他們沒法子證明。

就像他知道這古琴是真的,就是焦尾,可是,他怎麼對人說,他又不是鑒定師?

好吧,就算是鑒定師,那又怎麼了?別人一樣會質疑。楊康一直認為,在高明的鑒定師,也一樣存在打眼的可能性。

“我當年把綠蘿賣掉,如今卻機緣巧合得到這張古琴,也算是緣分,明天我去找老錢配上琴弦,沒事我自己撫琴玩玩吧!”楊康想到這裏,不僅笑了起來,如果是不準備出售的東西,真的假的,何必那麼執著?

這麼一想,他倒是豁然開朗起來,收拾好那張琴,小心的放在工作台上,然後他從一邊拿起那隻乾隆年間的琺琅彩繪茶葉罐,粉彩描金,加上掐絲琺琅工藝,讓這隻茶葉關子看起來富麗堂皇,非常好看。

而且,這個茶葉罐還比較幹淨,比起那張沾滿泥汙的古琴來,幹淨多了。

所以,楊康隻用了一點普通的洗潔精清洗了一下,然後把它搬到自己臥房的多寶閣上麵,小心的擺好。

看著燈光下那隻漂亮的茶葉罐,他忍不住在心中由衷的讚歎:“粉彩真漂亮!”

他喜歡瓷器,主要就是瓷器非常漂亮,符合他的審美觀。而且,他還非常喜歡這種富麗堂皇的東西,想來,他還年輕,比較喜歡這種熱鬧的色彩。

等著把東西收拾好,他昨天忙活到半夜,今天又出去跑了一天,這個時候已經困得不成,當即略略收拾,就洗澡睡覺。

一覺醒來,外麵已經一片晶亮,看了看時間,竟然是早上八點多了,想起還和黃堂約了,要去他那邊。

當即起身盥洗了,換了衣服,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郭胖子還沒有回來,當即撥了一個電話過去。

沒多久,電話就打通了。

“胖子,你怎麼沒有回來?”楊康忙著問道。

“師爺下午走,讓我給他準備點東西。”郭胖子的聲音,透著幾分疲憊。

“胖子,你不會一夜都沒有睡覺把?”楊康問道。

“睡了一會!”郭胖子唉聲歎氣,說道,“小王爺,我沒事,你自己去買早飯吧,我今天不能夠回來給你準備早飯了。”

“我不是找你要早飯吃的。”楊康笑道。

“下午見。”郭胖子說道,“沒事我掛了。”

“好,你掛吧!”楊康輕聲笑道。

“啊……什麼啊?”郭胖子陡然回過神來,罵道,“小王爺,你……你太損了,罵人都不帶個髒字啊,哼!”

楊康大笑不已,說道:“你自己說的,沒事你掛了,還怨我?”

“不成,你先掛!”郭胖子想想就怨念,好好的一句話,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好吧,再見,你可別掛,我還盼著你回來教我內功心法呢。”楊康又忍不住要笑了。

“放心,今晚回來就教你,保證你橫掃江湖,一統天下。”郭胖子哈哈大笑。

楊康不在說什麼,直接掛斷電話,想了想,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也不想吃早飯,直接就開車出門,前往黃堂的私人偵探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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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六章 重聚

在金陵夫子廟不遠處,一件破舊的門麵,上麵寫著——黃氏私人偵探所。

你別瞧不起這麼一家私人偵探所,如果你老公出軌,或者女人紅杏出牆,想要知道奸/夫(婦)是誰,有什麼背景來曆的,找黃氏私人偵探所,絕對沒錯。他們會幫你把人家的十八代祖宗差的清清楚楚,連著奸/夫(婦)喜歡穿什麼樣子的內褲,都可以給你查出來。

當然,這年頭大部分人都很規矩,沒有出軌的行為,所以,黃氏私人偵探所的聲音非常蕭條,屬於吃不飽、也餓不死的工種。

所以,一般來說,黃氏私人偵探所不到早上九點過後,是絕對不會開門做生意的,反正也沒什麼生意。

但是今天早上,黃堂一早就開了門,而且,他還破天荒的親自拿著笤帚,把店麵裏裏外外都掃了一個幹淨,然後他拿著抹布,連著桌子腿都擦了一邊。

路邊一個早起遛彎的老人見狀,不解的問道:“黃探長,你要相親啊?”

說的黃堂一臉的尷尬。

八點四十,一個梳著小分頭,嘴裏叼著一根煙,臉上還有一條刀疤,脖子上掛著一條老粗的金項鏈的不良青年,就這麼抖著腿,站在了黃氏私人偵探所的門口。

“大黃,汪——”不良青年站在黃氏私人偵探所門口,一條腿就這麼抖著,衝著黃堂叫道,“來,叫一聲,蔣大爺我給你買肉骨頭。”

“我靠!”黃堂見到那人,頓時臉都黑了,罵道,“老將,你說什麼來著,你信不信本大偵探揍得你滿地找牙?”

“就你那兩下子?”不良青年姓蔣,叫做蔣有為,可是在普通人眼中,他絕對不是一個有為的人。

高中時期,就因為打架鬥毆致人死亡,被抓進去關了幾年,出來了也沒見做什麼正經生意,而是開了一家酒吧,沒事的時候,依然是喝酒賭博,欺壓良善,反正,他就是一個讓正常人見到他,就都想要繞道走的人。

哪怕他不做任何事情,走在大街上,別人看著他都有一種防範心裏,考慮要不要打電話報警的貨色。

黃堂把手中的抹布丟在一邊,然後衝著蔣有為揚了一下子拳頭,說道,“怎麼?想要比劃比劃?”

“嘖嘖,比劃比劃你也不是我對手。”蔣有為一邊說著,一邊已經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來,然後他就把穿著皮鞋的腳架在了黃堂平時充門麵的辦公桌上。

“我靠!”黃堂忍不住罵道,“老將,把你的臭腳丫子放下來,我剛剛收拾幹淨的。”

“得!”蔣有為一點也沒有把腳放下來的打算,靠在椅子上,仰著腦袋說道,“大黃,別開玩笑了,我們哥們誰不了解誰啊?裝什麼啊?對了,你這一大早的叫哥們過來做什麼?有早飯吃嗎?”

“沒有,我家沒有早飯。”黃堂黑著臉說道,“我記得,你好像沒有吃早飯的習慣啊?”

“這不是蹲了幾年大牢,把作息習慣都養好了?”蔣有為呵呵笑道,“你不請我吃早飯,你一大早的找我做什麼啊?”

齊亮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這個時候他就坐在裏麵的一間房間,推了一下子眼鏡,他看著坐在他對麵的姚軍說道:“這都什麼人啊?把大牢當療養院了?”

“呵呵……”對於這個問題,姚軍隻是笑著。

“你丫笑什麼?”齊亮有些不滿,說道,“我怎麼不知道,黃探長還認識這種人啊?”

“這個很正常。”姚軍的聲音透著幾分沙啞,似乎嗓子受過傷,說道,“對於那些夠不上死刑標準的亡命之徒,大牢對於他們來說,確實是療養院,至少有吃有住,還有人生保障。”

“我以為你會很討厭這種人,你丫不是警察啊?”齊亮對於姚軍的態度很是不滿。

“官與匪,一念之間。”姚軍嘴角浮起一絲苦澀的笑意,然後站起來,走到一邊拿過咖啡壺,開始煮咖啡。

外麵,黃堂對於蔣有為也非常不滿,說道,“喂,你給我把臭腳丫子放下去,你成什麼樣子啊?”

“你講究個毛啊?”蔣有為壓根就沒有準備把臭腳丫子放下去的打算。

“大黃!”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一聲大吼。

偌大的聲音,不光是嚇得蔣有為主動把臭腳丫子放了下去,還嗖的一下子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連著裏麵房間,齊亮死勁的拍著胸口,一臉怕怕的模樣。

而姚軍也嚇得手一哆嗦,差點就把咖啡壺砸在了地上,兩人同時透過玻璃門向著外麵看去——

“這是一個傻子嗎?”齊亮扯扯姚軍的衣袖,小聲的說道。

“閉嘴!”姚軍隔著玻璃門,瞄了一眼站在門口的大個子,低聲說道,“那小子一隻手,可以把你掐死,我保證,我用我家的榮譽保證——這廝練過外家功夫。”

“啊……你個傻大個,你來就來了,你吼什麼啊?”黃堂這個時候終於回過神來,怒吼道。

“我這不是見到你高興嗎?”傻大個憨憨的咧嘴而笑。

他身高一米八五以上,體格健壯,肌肉結識,且天生神力,加上當了幾年兵,更是鍛煉得一身好體博。

如今,背上背著一個軍用大背包,一身黝黑的肌膚,迎著夏天的太陽,看起來似乎要冒出一層油光來。

“傻大個,早飯!”蔣有為的目光落在傻大個提在手中的快餐盒子上,然後,以極快的速度,對著傻大個就撲了上去。

但是,他快,傻大個的速度也不慢,揚手出拳——

蔣有為隻能夠硬生生的剎住身形,否則,他就是直挺挺的對著傻大個的拳頭撞過去了。而就在這個時候,黃堂突然一腳對著他**踢了過去。

“tmd,大黃,你怎麼還是這麼一點出息?”蔣有為匆忙閃過,罵道,“你這是要讓本將軍斷子絕孫啊?”

黃堂也不答話,伸手直接拿過傻大個手中的飯盒,笑眯眯的說道:“大個啊,謝謝你的早飯啊!”

“你吃吧,吃了等下你翻牆去給老大買!”傻大個一邊說著,一邊走到靠牆的椅子邊,把背在背上的背包拿下來,端端正正的放在一邊。

黃堂正欲打開飯盒,聽得傻大個這麼說,當即老老實實的放下,想了想,這才說道:“大個,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我們都不上學了,買早飯不用翻牆了好不?”

“也對!”傻大個裂嘴而笑,說道,“早知道就給你了,搶什麼啊,都不用翻牆了,你吃吧,不過,你要把錢給我,我沒錢了。”

蔣有為這個時候才回過神來,忙著先把黃堂丟在一邊的抹布撿起來,然後把辦公桌擦了一遍,把椅子扶正了,這才說道:“大黃,你真不厚道,老大要來,你怎麼也不早說?我靠!”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整理了一下子衣服,說道,“大黃,我衣服整潔嗎?你先給我看看,免得等下老大又要念叨。”

裏麵,齊亮很小聲的說道:“他們老大是誰啊?我說今天黃探長怎麼有些不對勁,一大早的起床打掃衛生?他什麼時候這麼勤快過?”

“我也不知道他們老大是誰!”姚軍笑著搖頭道,“這兩人看起來都不是善類,想來他們的老大,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吧?哦……不對啊……”

“怎麼了?”齊亮已經拿起今天的報紙,準備看看有沒有什麼新聞。

“黃探長不是約了他的那位同學?叫什麼來著?楊康?聽說上學的時候和你一樣,是品學兼優的好孩子,似乎八竿子也不可能把他和這些江湖匪類打到一船啊!”姚軍說著,還故意看了看齊亮。

“你怎麼說話呢?”齊亮很是不滿的說道,“我也不知道,我怎麼就和你這匪類一條船的。”

楊康到黃氏私人偵探所的時候,已經九點十分了,他今天運氣不怎麼好,路上遇到堵車不算,還老是遇到紅燈,所以就晚了一點。

當他的車停在黃氏私人偵探所的時候,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囂著:“我靠,這誰的車啊,這是顯擺還是怎麼著?信不信老子一磚頭砸你個稀爛啊?”

“你是不是還要對著我腦門砸一磚頭?”楊康一邊說著,一邊推開車門下車。

“小王爺……老大……”剛才叫囂著要砸一磚頭的蔣有為嚇得一哆嗦,忙著陪笑道,“老大,我這不是不知道是你嗎?”

楊康抬腳就對著他腿上踹了過去,罵道:“你有出息了,還要砸我一磚頭了?”

“沒有沒有!”蔣有為就沒有避開他那一腳,反正,他們老大的戰鬥力一向為零,他也無所謂,當即跑到那輛車前麵,伸手撫摸著車身,一臉的陶醉,說道,“老大,這車哪裏來的?”

黃堂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好奇的問道:“小王爺,這車多少錢?”

“三四百萬。”楊康對於他們表示理解,他們這麼大的男人,都愛個名車,他自己也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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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保姆,唯一的關聯

楊康口中說著,就是手中的鑰匙拋了過去,說道:“給你過過癮,不過注意點,被磕著碰著了,這可是我的工作車。”

黃堂接過鑰匙,哈哈笑道:“什麼公司的工作車這麼牛叉,我也不開偵探所了,我跟著你混,也去找個工作,看看老板會不會給我配個這麼牛叉的工作車。”

“如意坊!”楊康笑呵呵的說道。

聽說是如意坊,黃堂就不再說什麼,傻大個信手從黃堂手中接過車鑰匙,問道:“老大,我可以開不?”

“可以,以後這車都歸你開。”楊康笑道。

“什麼?”傻大個有些回不過神來,不解的問道,“老大,你什麼意思啊?”

“我需要一個司機啊!”楊康笑道,“你過來幫我開車,難道你不願意?”

“願意!願意!”傻大個聞言東西,忙著把飯盒遞給他,一臉討好的笑道,“老大,吃早飯,我先看看這車。”說著,他當著拿著車鑰匙,就跑去檢查起車來。

“進來說話吧!”黃堂看了看傻大個,反正,他從來一根筋,他們討論的話題,他也沒有興趣,當即說道,“傻大個就隨便他折騰吧!”

“喂,你們兩個出來,不要在裏麵裝大姑娘!”黃堂衝著那間辦公室說道。

齊亮推著金絲眼睛,走了出來,身後,跟著那個看起來其貌不揚的姚軍,黃堂一把拉過齊亮,說道:“齊亮,帝都華清大學金融係的高材生,小王爺,你別瞧著這小子的腦袋隻有傻大個一半大,但腦細胞絕對比傻大個不止多了一倍。”

“黃探長,請不要侮辱我的智商,我的腦細胞。絕對是你的n倍。”齊亮推推眼睛,對於黃堂的介紹詞,有些不滿意,然後,他衝著楊康笑著,“小王爺,我知道你。”

“你好!”楊康禮貌的問候。

“這家夥叫做姚軍。”黃堂指著站在齊亮身邊。那個身材普通,容貌普通,名字也很是普通的人說道。

“小王爺,你好,我是黃探長的助手,楊老先生的案子。現在是我負責。”姚軍淡淡的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多謝費心。”楊康忙著道謝。

“到裏麵坐下說話。”黃堂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在裏麵辦公室坐下,黃堂還在門口掛上了停止營業的牌子,然後吩咐正在認真的檢查那輛漂亮的保時捷的傻大個,照看一下門麵,不要讓人誤闖。

“小王爺,我也這麼叫你。可以不?”齊亮看起來文質彬彬,就這麼推著金絲眼鏡問道。

“沒事,隨便怎麼稱呼,我反正擺脫不了這個綽號。”楊康笑道。

“案子的事情,你先慢一點說,我們先說生意的事情,這年頭賺錢是皇道。”齊亮搓搓手,看著楊康。有些訕訕的笑著。

楊康點頭笑道:“我承認,這年頭賺錢是皇道,齊先生有什麼要說的?”

“黃探長說,小王爺手裏有點閑錢,想要投資那個汽車維修廠?”齊亮問道。

“是的,而且要盡快,我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地方。”楊康說道。

“地方我看過了。沒有問題。”齊亮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取出一疊資料來,遞給楊康道。“雖然他要價有些高,但我保證,地方買下來之後,絕對穩賺不虧。而且,我昨天想了想,如果不以盈利為目的的話,我們不用開什麼健身俱樂部,就直接全盤接手他那個汽車維修部比較好。”

楊康認真的想了想,感覺汽車維修部也不錯,當即點頭道:“齊先生,我不太懂得生意上麵的事情,這事情你看著怎麼辦妥當就怎麼辦,你把大概預算要多少錢告訴我就成。”

“三百萬左右,小王爺現在手裏有現錢嗎?”齊亮說這句話的時候,還是有些心虛的,畢竟,黃堂前不久還說過,楊康為著一個三千塊錢的工資四處奔波。

就這樣,他還不願意讓黃堂幫忙,說什麼讓黃堂不要和他走的太近,免得影響了他的全盤計劃。

黃堂不知道他的全盤計劃是什麼,也猜測不出來,於是,找他這個自負智商有二百五的聰明人士分析,可是,齊亮也分析不出來什麼。

前天,黃堂突然告訴他,那位小王爺,似乎一下子就有錢了……

哦,那些破破爛爛,散發著陳腐黴爛味道的古董,真的就這麼值錢?這真不是齊亮能夠理解的概念。

“有,三百萬我現在還拿得出來!”楊康點頭道。

“那就好,餘下的手續,都由我辦理,你到時候負責付錢就好,別的不用操心。”齊亮說道。

“嗯!”楊康點點頭,他要一個癮癖地方,就是方便和老海他們交易,而黃堂說的那個地方,一旦買下來,他應該是不會虧的。

“好了,我就是問問小王爺的經濟狀況,別的事情我不懂,也不是我的專業。”齊亮說著,就走到一邊,開始在電腦上搜搜點點,也不知道忙活什麼。

“小王爺,這是你要的湯辰的資料。”姚軍打開自己的辦公桌,把一疊資料遞了過去。

“這麼快?”楊康愣然問道。

“小王爺,大體事情經過,和你說的一模一樣。”姚軍說道,“我在收集資料的時候卻發現——”

“發現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

“我收集資料的過程太順利了,順利的讓我不得不懷疑。”姚軍說道,“人家就是做好了資料的,等我去拿的,真的,就是這種感覺。”

“你的意思是說——假的?”楊康愣愣然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感覺,這裏麵似乎有些問題。”姚軍很是認真的說道。

楊康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資料,正如湯辰自己所說,他早些年在金陵養了一個外室,叫做楊素素,他非常喜歡。

無奈這女子卻是不長命,跟著他大概十來年的樣子就過世了,留下一個孩子,湯辰在桃園山莊買了一套房子,請了保姆照顧這個孩子。

五年前一場車禍,湯辰親眼目睹了這個孩子的死,讓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心裏陰影。

楊康看了一遍,沒有看出任何問題來,然後他把資料再次看了一遍,看到那個保姆的時候,他突然愣住——

姚軍的這份資料做的非常詳細,連著保姆的名字都有——保姆姓張,叫做張鳳珍,很普通的名字。

張鳳珍?鳳姨?

難道說是她?這個張鳳珍,也曾經在他家裏做過二年的保姆,知道他爸爸那幅畫打眼,他支付不起保姆的費用為止,才把張鳳珍辭退。

楊康從辦公桌上拿起一支筆,在把張鳳珍的名字圈了出來,說道:“姚先生,麻煩你,我想要見見這個人。”

“小王爺,我知道你的意思,這個保姆應該是比較了解湯辰和那個孩子的事情,這事情是真是假,找這個保姆一問就知道了,對吧?”姚軍說道。

“對!”楊康點頭道。

“這個保姆,二年前死了。”姚軍說道,“我昨天查到之後,立刻就去尋找這個保姆,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個保姆竟然在兩年前已經過世,死於急性心肌梗塞。”

“那你查查,這個保姆最後一任的雇主是誰!”黃堂插口說道,“想來順藤摸瓜,也能夠查出一點什麼來。”

這一次,姚軍沒有說話。

“她最後一任雇主是我。”楊康說道,“姚先生,應該不是同名同姓吧?”

“不是!”姚軍搖搖頭,說道,“這個保姆關係重大,所以,我也查了一下子她的主顧,結果卻發現,她最後一任的主顧竟然是小王爺。另外,她是在楊崇軒先生死後第三天,心肌梗塞去世的。這個人,也是唯一一個,讓小王爺和湯辰有所關聯的人。”

楊康沉默,看樣子那個電話絕對不是串號那麼簡單了。

姚軍看著楊康,有些遲疑,他和楊康是初見,也不了解他的脾性性格,有些話還真不好說。

他不是警察,他隻是一個私人偵探所的員工而已。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

“你想要說什麼?”楊康看著姚軍欲言又止的模樣,當即皺眉道。

“小王爺,如果這個案子你還要查下去,我感覺,我們有必要改變一下子方向。”姚軍很是認真的說道。

楊康苦笑:“姚先生,這個案子關係到我爸爸的死,我在薑岩家的地下室住了二年,一來是想要替我爸爸還清欠款,我不能夠讓我爸爸死後還欠著別人的債。二來就是想要從薑岩身上找到突破口,不管是有人別有用心,還是設局詐騙,我都要讓凶手血債血償!可是這二年,我都徒勞無功,所以不得不求助你們。”

“小王爺,令尊的生意,你知道多少?”姚軍皺眉問道。

對於姚軍的這個問題,楊康也是皺眉不已,想了想,他還是說道:“雖然我爸爸教了我很多古玩知識,也表明態度,希望我將來子承父業做古玩生意,但是,以前他的生意,我從來沒有插手過,我也所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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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事出反常即為妖

姚軍看了一眼黃堂,黃堂點點頭。

楊康見狀,知道他有顧忌,當即說道:“姚先生,你直接說就是。”

“從整個案情分析,楊老先生似乎是被什麼人要挾,然後以一種絕然的方法自盡。”姚軍微微皺眉,低聲說道,“小王爺,你可有什麼把柄落在外人手中?導致有人可以要挾你爸爸?”

“我靠,你什麼意思?”一直都沒有說話的蔣有為陡然拍案而起,怒道,“小王爺能夠有什麼把柄落在外人手中,不對,小王爺能夠做什麼壞事啊?”

說著,蔣有為還是不滿,看著黃堂道:“黃探長,你什麼意思?”

“蔣先生,淡定!”姚軍也沒有想到,自己試探性的一句話,竟然引起蔣有為如此激烈的反應,不僅微微皺眉,難道說,楊康真的做過什麼?

“我一向認為,我是一個好孩子吧?沒有做壞事的本事。”楊康故意笑了笑,心中卻是有些起疑。

“小王爺,我就是問問,畢竟——這個案子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姚軍說道,“那幅畫如果是真的,舍得一幅價值連城的古畫,自然所圖謀的更多,可是,從這個案子中,我就沒有看到凶手圖謀什麼啊?”

對於這一點,楊康沒有吭聲,郭胖子他們的事情,他不能夠告訴姚軍。

郭胖子等人都認為,那些人逼死他父親,應該就是想要控製師爺等人給他們賣命,他們要的,是那種從未麵世的稀世珍品,畢竟,元代霽藍釉白龍紋梅瓶或者是正品元青花花瓶等物,比那幅《東京風華錄》值錢多了。

“照著常理推斷,害死一個人,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楊康想了想,還是說道,“但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是誰——事出反常即為妖。”

“從表麵上看應該是薑岩,他是唯一的受益人。”姚軍搖頭苦笑,但是,薑岩那點利益,和事情本身利益,差得實在太多了。

“小王爺,那個借給你父親一千多萬的王衝……”姚軍比劃了一下子,問道,“可有什麼問題?”

“應該沒有。”楊康搖頭道,“他圖什麼啊?就害死我爸爸?有必要嗎?他們兩人關係很好,以前沒事的時候,常常打麻將,泡茶樓下棋,我小的時候,他還常常買糖逗我,後來我還錢的時候,他利息一分錢也沒要,就要了本金而已,他難道就圖看個熱鬧?”

“小王爺,如果你不反對,我想要查一下子令尊當年的生意。”姚軍說道,“你放心,我不是警察,就算查出什麼來,也就是如此而已。”

“老妖,你懷疑楊叔叔?”黃堂微微皺眉,不解的問道,“楊叔叔這麼好的一個老好人?”

姚軍皺眉,手指無意識的在辦工桌上敲著,然後開口道:“小王爺,凡是做古玩生意的人,貨源才是重點,對吧?”

“呃?”楊康愣然,這個姚軍還真是不簡單,他這案子委托給黃堂沒幾天,他立刻就想到了貨源問題。

“一般的古玩店,有一二樣真品,然後買進賣出,用一些高檔工藝品假冒古董,或者做一些玉器生意,就算是古玩店了,事實上——古玩一條街那邊,很多店鋪都是這麼做。”姚軍開口道,“但是,想要專業做古玩生意,就絕對不是如此,他們需要有穩定的貨源,否則,沒有貨源,你賣什麼啊?”

楊康點點頭,說道:“對,凡是正經做古玩生意的人,都必須要有穩定的貨源,否則,你有天大的本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你拿什麼做生意?”

“如今全民收藏,是人都知道古玩值錢。”姚軍笑了笑,說道,“想要仗著自己有點眼力,上山下鄉收點東西是不太可能的,所以,要有穩定的貨源,就需要下地幹活。”

這一次,楊康沒有說話,隻是看了看黃堂,他有些好奇,這個姚軍到底是什麼來曆?

楊康自然也知道,他們家的貨源也是見不得光的。如果讓姚軍去查,他很快就會查到郭胖子他們。

“不能夠從別的方麵下手?”楊康問道,“比如說,閬苑?”

“閬苑我可以想法子查一下子,但是閬苑的關係網遠比我們想象中要大得多,弄不好,會很是麻煩。”姚軍說道,“另外,湯辰那邊……小王爺,我認為湯辰本人應該是絕對不知情的。”

“他要是做過一些什麼,就絕對不會讓我知道那個電話號碼!”楊康說道。

“對,但是他肯定有些關聯,否則,薑岩絕對不會知道他那個電話號碼,畢竟,那個號碼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姚軍說道,“另外你委托我查的人——邵文墨?”

“對!”楊康說道。

“小王爺,邵文墨是東南亞有名的大商人,名下資產不計其數,生意做的極大。”姚軍說道,“他的資產,不會比湯辰少。”

“啊?”楊康大是意外,他知道如意坊的那位老板非常有錢,但是真不知道他如此富有。

“我靠!”黃堂忍不住低聲咒罵不已,說道,“他這麼有錢,沒事跑來金陵開什麼古玩店?”

“有錢人的思維,不是我能夠理解的。”姚軍笑道。

“那……我們應該怎麼查下去?”楊康問道。

“最好的法子,就是查到令尊大人當年的貨源問題,我懷疑——應該是當年令尊的貨源出了問題,逼得他不得不死。”姚軍說道。

“我知道我爸爸的貨源問題,不是這個。”楊康斷然搖頭道。

“那我想法子從閬苑查起。”姚軍有些愣然,看樣子,他原本推測的沒錯,楊康能夠再次富有,果然不是沒有緣故的。

貨源?

誰掌握了那些人,誰就可以在短時間內,不勞而獲,坐擁千萬資產,想想,確實是夠讓人動心的,可是,那些人難道傻啊,有好東西不會自己賣?

想到這裏,姚軍搖搖頭,感覺百思不解。

“多謝姚先生。”楊康忙著道謝。

“不用客氣!”姚軍笑道,“小王爺,你也叫我老妖就是。”

“小王爺,是妖孽的妖。”黃堂笑著解釋道,“這人就是一個妖孽。”

對於黃堂的解釋,姚軍隻是笑笑,對楊康說道:“給我一點時間,有消息我會通知你。”

“好,多謝!”楊康說著,站起來就要起身告辭。

“小王爺,你什麼時候把身份證複印件給我一份?”齊亮推了推金絲眼鏡,搓搓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

“你下午和黃堂來我這邊一趟。”楊康知道他的意思,笑著說道。

“好!”齊亮聞言,頓時就開心起來。

楊康走到外麵的時候,衝著蔣有為使了一個眼色,蔣有為會意,笑道:“老大,我也坐坐你的車!”

“嗯,那一起吧!”楊康坐在門口椅子上,身子挺得筆直的傻大個,說道,“大傻,走,送我回去。”

“老大,我剛檢查了,車子沒有問題,發動機也沒有問題,都是全新的。”傻大個見到楊康,裂嘴而笑,一臉憨厚。

“你還查什麼發動機?”楊康不解的問道。

“我就看看。”傻大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在物流公司上班,聽得人說,有些不良商人會把普通的發動機裝在高檔車上麵,賣老高的價錢,而一般的車主,都不懂得檢查這個……”

“發動機不都有型號?”楊康摸摸腦袋上的冷汗,說道。

“那都是騙人的。”傻大個說道,“我以前當兵的時候,拆了很多機器,還曾經把幾台廢棄的汽車組裝了一輛車,照樣開著走。”

“你還懂得這個?”楊康大跌眼鏡,黃堂不是對他說,傻大個去當兵,就學了二樣本事,第一,開車,第二,打架?

“我會拆各種機器。”傻大個說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摸摸腦袋,說道,“黃探長說——我這人天生就是破壞的。”

“開車,走!”楊康說著,向黃堂告辭。

“大黃,汪汪汪……”蔣有為大聲叫著。

“我靠,老蔣,你找死不成?”黃堂對於他上學時候的外號非常鬱悶,大黃大黃——這就是一狗的名字好不好?

問題就是,蔣有為等人實在太過無良,叫他“大黃”就算了,還常常“汪汪汪”的叫著,弄得好像全天下人都知道,他堂堂黃探長事實上就是一警犬。

但是,蔣有為一早就跑了。

傻大個走到那輛保時捷麵前,伸手拉開副駕駛室的車門,示意楊康上車。

楊康笑笑,坐上車,傻大個關上車門,然後一屁股就坐進了駕駛室的位置,伸手這裏摸摸,那裏摸摸,歎氣道:“老大,這車真漂亮。”

“是啊,我也很是喜歡!”楊康笑道。

蔣有為從另外一邊上了車,就坐在楊康身邊,說道,“傻大個,開車。”

“好咧!”傻大個答應了一聲,當即發動車子。

“老大,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就去‘療養’了幾年,怎麼出來了,就聽得你家裏出了這等事情?”蔣有為皺眉說道,“這也就算了,出了這等事情,那筆錢你為什麼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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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4:2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廣陵琴舍

“那筆錢對於我來說,杯水車薪,又有什麼用?”楊康靠在車椅上,淡淡的開口道,“再說了,那筆錢說了是給你的,我又怎麼能夠用?”

聽得楊康這麼說,蔣有為突然就有些生氣了,忍不住低聲吼道:“老大,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兄弟?那筆錢本來就是你的——而且,難道你認為我這種人會餓死?”

楊康隻是歎氣。

“老大,大黃那邊的那兩人,靠得住不?”蔣有為有些擔心,說道,“如果他們去查你爸爸,會不會也……”

“他最好識相點,否則,老子我一拳頭爆了他腦袋。”傻大個拍著方向盤,說道。

“應該沒問題吧,大黃不是莽撞的人。”楊康說道,“對了,老蔣,我需要你幫我做點事情。”

“老大,你隻管說。”蔣有為忙著卷了卷袖子,問道。

“對於討債這玩意,你在行不?”楊康問道,“我手裏有一張薑岩的借條,你沒事幫我找找他的麻煩,催催債款。”

蔣有為也是聰明人,他就是不怎麼喜歡讀書而已,聽得楊康這麼說,忍不住笑了一下子,問道:“老大,你的目的是——債款?還是別的?”

“自然不是債款。”楊康笑道,“那借條本身就是假的。”

“我雖然不太善於討債,但對付薑岩,想來還是可以的。”蔣有為信誓旦旦的說道,“老大,我這幾年認識了一些人……”

“呃?”楊康愣然。

“你要是有什麼為難的事情,你隻管說就是。”蔣有為說道,“我出來了,就想要去找你,但大黃一直不讓,說是你不想見我們。”

“開始的時候,我是想要自己追查,但卻發現,這事情比我想象中還要複雜,而且,我真是束手無策。”楊康輕輕的歎氣,說道,“我不想見你們,因為我很是自卑——我一向自負聰明,卻保不住老父被人謀害,這讓我當年備受打擊,都不知道如何自處。”

“老大,這就是你不對了。”傻大個說道,“當年要不是你,我老娘早就死了,我也不知道會怎樣,如今你有個事,卻把我們當外人。”

“我這不是找你們了?”楊康說道,“對了,大傻,你物流公司那邊辭退了嗎?”

“辭退了!”傻大個說道,“從今天開始,我就跟著你混了——我想想,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事情,竟然是上學的時候,每天早上翻牆出去給你買早飯。”

楊康想起中學時候的事情,也是笑了起來,他這輩子都過的很開心,上有老父寵溺,下麵還有這些朋友兄弟們扶持,年少得誌,在學校的時候,一直混的風生水起。

“老大,我本來就是黑的,不可能再白了,以後有什麼髒活,就交給我做吧!”蔣有為說道,“我照著你的意思,開了一家酒吧,日子還過得去。”

楊康點點頭,他如果想要繼續廝混下去,繼續做他的古玩生意,那麼,將來終究會有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他是離不開蔣有為等人的。

“老大,我在裏麵的時候,認了一個師父,教了我一點本事。”蔣有為想了想,還是忍不住說道。

“啊?”楊康有些愣然,他真想不到,蔣有為居然會跑去大牢裏麵認個師父,還學了一點本事。

“老大,如果錢真的不湊手,我想,我可以想想法子。”蔣有為沉吟了一下子,還是說道。

“你——學了什麼?”楊康很是好奇。

蔣有為湊近他,附在他耳畔低聲說道:“賭!”

“我……”楊康愣了愣,賭本身沒什麼好說的,但是,十賭九詐,這賭如果想要贏錢,就必須詐。

這裏麵有個專門的名詞,叫做“出千”。楊康也聽得人說過,“出千”是一個技術活,哪怕你隻要懂得一點皮毛,掌握住分寸,也能夠保證一輩子的衣食無憂。

但是,又有哪一個賭徒,能夠掌握分寸?賭,本身就建立在人之貪婪欲/望上麵。

“喂,老蔣,你學著娘們一樣,還會咬耳朵了,你和老大說什麼來著?”傻大個很是好奇的問道。

“開你的車!”蔣有為罵道,“你個傻子,不該你問的,你就不要問。以後你跟著老大,還是像以前一樣,保護好老大就成,別的事情不要多管。”

“放心!”傻大個握著拳頭,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子。

“我手裏現在還有點錢,那玩意,能夠不沾最好。”楊康搖頭,對於賭之一道,他根本不懂,也有些擔憂。

“你放心。”蔣有為說道,“我有分寸。”

“嗯,我知道,你一向都讓我放心。”楊康笑道,“不像大傻。”

“我師父說,做人要學會用腦子,我又不是那個傻子,白長了那麼大的腦容量。”蔣有為嘿嘿笑道。

“老蔣,等下我找你單挑。”傻大個聽得蔣有為這麼埋汰他,忍不住叫道。

“得了,老子沒空陪你單挑,前麵把我放下——”蔣有為說道。

“成,我還不想拉你呢!”傻大個說著,當即放慢速度,然後中規中矩的來了一個靠邊停車,比考駕照的時候還要規矩。

等著蔣有為下了車,傻大個慢慢的發動車子,問道:“老大,我們去哪裏?回去嗎?”

“夫子廟那邊有一家廣陵琴舍,你知道不?”楊康問道。

“不知道!”傻大個老老實實的說道,“但我知道夫子廟。”說話的同時,他已經開始調轉方向,向著夫子廟那邊開過去。

出於好奇心,他還是忍不住問道:“老大,廣陵琴舍是做什麼的?”

“賣琴的!”楊康說道,“不過,他們不是賣那種風琴鋼琴什麼的,而是賣古琴的,就是像電視裏麵那種琴,你見過嗎?”

傻大個老老實實的說道:“隻在電視裏麵見過,老大,你要買琴。”

“不是!”楊康說道,“我想要找他們老板幫我修複一張古琴。”

傻大個雖然外號叫做傻大個,但人也不是真傻,隻是有些直腸子,當即說道:“老大,你的琴壞了嗎?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你會彈琴?”

“我爸爸早些年給我買的那張琴已經被我賣掉了,現在這個,是我前幾天和大黃去一個古玩交流會上收來的,由於年代久遠,琴弦都爛掉了,所以,要找人修複一下子。”楊康解釋道。

說著,他對傻大個科普了一下子普通的古玩知識,以後這個傻大個跟著他,他卻要做破舊生意,他必須得讓他知道古董的價值,否則,如果讓這個傻大個亂來,天知道會鬧出什麼笑話來。

傻大個聽得似懂非懂,半晌,他才說道:“老大,你別給我說這麼……那個詞怎麼說的?高大上?是這麼說嗎?我最近才學來的,以後你直接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我學不來這些東西。”

“成!”楊康笑著點頭,他也知道傻大個為什麼叫傻大個,一來是他長得牛高馬大,二來他就是一根筋的直腸子,腦子就沒有個回路。

等著傻大個把車子開到夫子廟附近,楊康沒法子,隻能夠從後麵開始指揮他開車。

“大傻,你剛才應該讓我坐副駕駛的位置。”楊康說道。

“老大,我以前給人開車,他們都說,副駕駛室的位置不安全,所以,你還是做後麵吧,我今天爭取把夫子廟一代的地理位置弄弄熟。”傻大個很認真的說道。

“呵呵!”對於這個問題,楊康隻是笑笑,要出車禍的時候,坐什麼位置還不都一樣?湯辰那位愛子站在路邊都能夠被人撞死,何況坐車?

“大傻,你別老大老大的叫我,感覺我們像是黑社會。”楊康笑道,“以前在學校叫著玩玩也就算了,現在別這麼稱呼了。”

“那我叫你什麼?”傻大個問道,“老板?”

“我現在還是一個打工的,一點做老板的氣場都沒有。”楊康笑道,“你叫我名字就好了。”

“要不,我也像大黃那樣,叫你小王爺?”傻大個說道,“你可不要有意見。”

“成,我都叫你大傻這麼多年了,我還在乎你叫外號?”楊康笑道,“前麵前麵,看到了嗎?廣陵琴舍……”

“知道了!”傻大個一邊說著,一邊慢慢的放慢車速,在廣陵琴舍的門口,他停了車。

傻大個也不知道從哪裏學來的,下車之後,忙忙的給楊康拉開車門,中規中矩的一手拉著車門,一手擋在車門頂部,楊康看著他那架勢,瞬間就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大傻,你這都跟誰學的?”楊康不解的問道。

“老大……嗯,不對,小王爺,我在部隊裏麵給首領開了半年車。”傻大個老老實實的說道。

“不會吧?”楊康愣然,他竟然在部隊裏麵給某個首領開過車?“那你怎麼就沒有混個前途啊?”

“沒前途!”傻大個搖頭道,“別說不要我,就算要我,我也不幹,規矩太多,我什麼都不懂。”

楊康輕輕的歎氣,傻大個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人,有些事情確實不合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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