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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0: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章 棺材板

湯皓也爽快,既然要,當即直接摸出支票本,開了一張支票,丟給大金牙,銀貨兩訖,幹脆利落。

大金牙笑的連著嘴巴都合不攏,今天這個開門紅的兆頭非常好,所以,他那顆大金牙,在燈光下看起來,越發顯得金光閃閃。

第二樣東西是康熙年間鬥彩嬰戲圖筆筒,看著造型非常好看,楊康也有些興趣,當即走上去看看,但是一看之下,他頓時就有些哭笑不得,這玩意,他不用上手摸,就知道那是新仿做舊的,年代不會超過二十年。

這玩意,頂多值個幾十塊,為著保險起見,他還是伸手摸了一下子,果然,那筆筒死氣沉沉,毫無靈氣。

可就是這樣的東西,大金牙居然開了二十萬的起拍價。

對這東西敢興趣的人還是蠻多的,但競價不激烈,最後,被一個四旬左右的中年人,一二十五萬的價錢拍了去。

楊康感覺,這人絕對是一個二百五。

他留意到,那個老者也去看了,但和他一樣,看了竟然沒有出價,很顯然,那個老者不看好。

“喂,那個小子,一直注意著那個老頭。”突然,黃堂湊在楊康耳畔,低聲說道。

“誰?”楊康皺眉,低聲問道。

“剛才和你招呼的那個小子,湯辰的寶貝兒子。”黃堂小聲的說道。

楊康想了想,當即低聲說道:“你老頭不知道是什麼來頭,眼力不凡,應該是圈子裏麵比較有名的鑒賞大家,盯著他,他看好的東西,打眼的可能性很低。”

“嗯!”黃堂低聲說道,“我注意到了,我的意思就是,我們也注意點?”

楊康輕輕一笑,當即點點頭,忍不住再次看了看湯皓,心中思忖著,這人還真聰明——不懂得古董,但懂得看人,如此一來,在這樣的場合,他隻要盯緊了那個老者,就可以把打眼的概率大大降低。

“我靠,大金牙,你搞什麼名堂,你從什麼地方扣下來一塊棺材板,你也不嫌棄忌諱?”就在這個時候,楊康聽得有人大聲罵道。

罵人的,是一個坐在牆角的年輕人,年齡看著和他相仿,一直也沒有怎麼出聲。

楊康抬頭向著中間的桌子上看了過去,果然,桌子上放著一塊黑漆漆,髒兮兮,長條形的木塊,模樣還不規則,難怪那年輕人要罵是棺材板。看著還真像是從什麼棺材上摳下來的東西。

大金牙笑的一臉的尷尬,說道:“這東西是不好看,但是我老金可以保證,這絕對是古玩意兒。三……三……三千塊!”

“我說老金,你每次都玩這一套,真的好嗎?”其中有一個人聽不下去,忍不住罵道,“你前幾次好歹也下點血本忽悠一下子人,這次倒好,從什麼地方扣來一塊棺材板,還敢拿出來賣三千塊?”

“每次都這麼玩,你真的好意思?”另外一個人也說道。

楊康再次看了一眼那塊黑漆漆,髒兮兮的木板,然後站了起來,走到八仙桌前,伸手摸了上去。

靈氣彌漫!

除了那隻元代的霽藍釉白龍紋梅瓶,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什麼東西有如此濃鬱的靈氣,哪怕那塊連著湯辰都讚不絕口的“通靈寶玉”,相比較,似乎也不如這塊黑漆漆的木板更加靈氣濃鬱。

“難道真是那個東西?”楊康心中狐疑,他剛才看到這塊木板的形狀,心中就有些懷疑,但是,沒有具體看,他也不敢確定,如今看到如此濃鬱的靈氣,心中倒是肯定了三分。

楊康還是有些不可思議,他運氣好?這等東西,都有機緣遇上。

所以,他也沒有說什麼,當即從褲子口袋裏麵摸出來皮夾子,數了數,楊康苦笑了一下子,問道:“金先生,給我帳號,我轉賬。”

“你有多少?”大金牙問道。

“二千九!”楊康說道,“我可以轉賬,轉賬也很快的。”

“如果等下你買別的東西,再轉帳吧,這個——二千九給你了!”大金牙讓剛才幾個人亂糟糟的一膈應,心中也有些不痛快,當即說道,“小夥子,我可以保證,這東西雖然不好看,但真是古玩意兒。”

“我不太懂,隻是既然來了,也帶一樣東西走。”楊康笑笑,把二千九塊現金遞給大金牙,然後從地上撿起幾張破報紙,包裹了一下子,抱著那塊木頭轉身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耳畔,聽得有人低聲說道:“二愣子!”

他隻是笑笑,二愣子?心中思忖:“你全家都二了,我也不二啊!”

湯皓對他很是好奇,當即搬著一張破舊的塑料板凳,挪了一下子位置,坐在他身邊,低聲問道:“楊公子,這是什麼東西?真是棺材板?”

“不知道!”楊康低聲說道。

大金牙這個時候,已經再次拿出來一樣東西開始拍賣,是個臂擱,楊康對於這玩意沒什麼興趣,因此也沒有看。

“楊公子,我聽得家父說——你可是做古玩生意的。”湯皓小聲的笑道,“你不知道,你會買?”

“我真不知道!”楊康低聲笑道,“你怎麼也來這裏?”

“蔡少要來!”湯皓低聲說道,“結果倒好,他來了,除了撈了一拳頭帶走,什麼損失都沒有,我卻是損失了五百多萬。”

“哈……”楊康聞言,輕笑出聲。

“他活該!”黃堂冷笑道,“這是你認識小王爺,否則,絕對不是一拳頭的事情。”

“這位先生好大的火氣!”湯皓小聲的說道,“蔡少的脾氣就是這樣,你也別生氣了,他也就是說說罷了,臭嘴。”

楊康仔細的琢磨了一下子,怎麼都感覺,湯皓這麼幾句話,似乎是在為著蔡方開脫,但是,剛才他們雖然有些衝突,可相對來說,蔡方出言不遜,卻是挨了一拳,還被黃堂把車砸掉了一隻前大燈。

湯皓又逼著他給自己道歉,自己還有什麼好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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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0: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一章 湯家大少

楊康笑笑,低聲說道:“湯公子說笑了,不過是一些小衝突,說開了也就算了,沒什麼好生氣的。”

他聽得湯皓一直稱呼他“楊公子”,想起當初在湯家住了一夜,湯家的小丫頭也是這麼文縐縐的說話,當即也如此稱呼他。

“楊公子,今天這事情,你別告訴家父,可以不?”湯皓小聲的說道,“我明天讓蔡少備下酒席,給您賠罪。”

“哈……”楊康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說道,“放心,我不會找令尊告狀,何況,我還沒有和令尊熟到這種地步。不過——”

“不過什麼?”湯皓心都提了起來,忙著說道。

“你也沒做什麼,就是半夜出來逛逛,你都這麼大了,他還管著你?”楊康問道。

“不是這個!”湯皓搖頭道,“我是說——蔡少說的那句話,你千萬不能夠讓我爸爸知道。”

“湯公子,他是你爸爸,不是我爸爸!”楊康有些諷刺的笑了一下子,如果自家爸爸還在世,那麼,他受了委屈,回去找他告狀,他老人家一怒之下,可能會拎著一把菜刀出門,給自己找回場子。

可想想,楊康有忍不住笑了,就算他老爹楊崇軒還活著,這種小事,他也不會說什麼,說了也無奈,說到底就是年輕人之間的口角,說了,圖讓老父煩惱而已——還真指望著他老人家能夠拎著一把菜刀出門?

何況,他老爹就不是拎著菜刀出門的料。

但是,如果換成湯辰,會怎樣?楊康認真的想著這個問題——

從一開始,他就有些怕湯辰,他也不了解湯辰。

假設今天那句話是蔡方對湯皓說的,湯皓回去找湯辰哭訴,湯辰會不會一怒之下,拎把菜刀出門?這還真是一個問題。

“喂——”楊康很是好奇,當即低聲說道,“湯公子,你爸爸很寵你吧?”想著湯辰因為一個私生子,今天在他那邊可很是失態。

而且,就因為一個電話,他急急的趕去如意坊,可見,湯辰勢必和當年他那位老父一樣,孩子永遠是放在第一位的。

“寵我?”湯皓愣然,不解的問道,“你聽誰說的?”

“他不會很會寵孩子嗎?”楊康好奇的問道,至少,湯辰給他的感覺,他很會寵孩子?

“呃?”對於這個問題,湯皓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半晌,他才笑道,“我從小出國讀書,留在他身邊的時間比較短。咦,楊公子,你看——”

楊康抬頭向著放在中間八仙桌上的一個瓷器看了過去,忍不住脫口讚道:“好漂亮的玩意。”

“乾隆年間的粉彩描金纏枝蓮紋琺琅茶葉罐。”大金牙那顆金牙,在燈光下看起裏,和那隻描金的茶葉罐一樣,閃閃發光。

今晚的交易很是順利,共計十一樣的東西,竟然沒有一樣流拍,成交金額已經達到上千萬,豈能讓他不開心?

這個茶葉罐,乃是今天是壓軸戲,隻要能夠順利拍出去,他幾年之內都衣食無憂了。

由於是瓷器,又是這等精致完好,漂亮之極的玩意兒,很多人敢興趣,當即就有人走上去查看。

楊康特意留意到那個老者再次在中年人的扶持下,巍巍顫顫的走了上去,拿著放大鏡、手電筒仔細的看著。

末了,他還是像剛才那樣,用手指甲彈了一下子罐子,貼在耳畔,仔細的聽著聲音。

聽完了,他就放下茶葉罐,卻是皺著眉頭,向著中年人微微搖頭。

大廳裏麵除了湯皓和楊康注意到那個老人,別人也都不是傻子,一早就留意到那個老人了,如今見他搖頭,頓時幾個有興趣的人,都再次坐了下來。

另外有幾個人看了看,最後也都坐在了座位上。

湯皓站起來,招呼楊康道:“我們也去看看,如此完好精美的古瓷,可不多見。”

“好!”楊康對於那隻茶葉罐也有興趣,當即隨著他一起走了上去。

湯皓隻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就放下了,楊康走了上去,順手拿起那隻瓷器,然後直接伸手摸向罐子底下——剛才湯皓看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也難怪那個老者不看好,原來這個罐子底下的落款釉字竟然被人磨掉,而且還有明顯的做舊痕跡。

楊康右手的拇指小心的撫摸著瓷罐底下的落款——乾隆二十八年。這個作偽的人手段相當高明,明明字跡已經磨去,肉眼完全看不出去,可他卻留了一手,用手仔細撫摸,還是能夠感覺到字跡的痕跡,還原出來。

而當他的手指觸摸到瓷罐的時候,靈氣濃鬱,這玩意應該不是舊仿。

然後,楊康又小心的查看了茶葉罐子的蓋頭,確認蓋子和瓷罐本身乃是同一件物件,不是後人配上去的,頓時放心不少。

在古玩一行,這樣的手段層出不窮,別說是分散的兩件物品,就算是同一件物品上,都有人采用移花接木的手段,做成一半真的,一半假的,稍有不慎,就會上當受騙。

“乾隆年間粉彩描金纏枝蓮紋琺琅茶葉罐——起拍價三百八十萬,每次加價不能夠低於二十萬。”大金牙笑呵呵的說道。

聽到這個價錢,那個老者首先站起來,扶著他的中年人也跟著站了起來,然後就這麼走了。

眾人都有些傻眼,隨即,大家都明白,剛才大金牙就說過,這是最後一樣拍賣品了,壓軸的東西。

但是,如果這東西是仿品,那麼,眾人也沒有坐在這裏的必要了,畢竟,大夥兒都是跑來淘換淘換玩意兒,不是跑來做客的,走的時候似乎也必要和大金牙打招呼。

反正,那個老頭一走,接著,就有三三兩兩的客人站起來,也這麼走了,會場中就顯得有些冷清了。

“我說老金,咱們也算半個熟人了,你每次拍賣的物件中都要夾入一點破爛,我們也都認了,可是這壓軸的東西,你好歹別拿個仿品出來的?”說著,這人也走了。

隨即,又有一個人站起來,搖搖頭,說道:“拿個明顯做舊的破瓷罐做壓軸,真虧你想得出來。”

這個人偕同同伴也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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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0:3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二章 琺琅茶葉罐

“小王爺,那玩意是假的?”黃堂雖然不懂古玩,但他觀察能力比較強,猜也能夠猜出個大概來。

“民國年間的舊仿,算是高仿品。”楊康淡淡的說道。

“切,就是假的!”黃堂聽了,忍不住低聲鄙視道,“他們可真敢啊?隨便拿個假貨出來坑蒙拐騙?”

楊康笑笑,說道:“古玩一行,從來都是真真假假,真假莫辨,而且買定離手,盈虧自負,否則,哪裏還有撿漏和打眼的說法?”

“我不懂!”黃堂搖搖頭,他是真的不懂。

“楊公子,要不我們也走吧?”湯皓小聲的說道,“你看,大家都走了。”

楊康看了看,果然人已經走得七七八八的,大金牙的神情極為尷尬。

畢竟,那隻乾隆年間的粉彩描金纏枝蓮紋的琺琅茶葉罐,乃是今晚的壓軸,別的東西流拍就流拍好了,無傷大雅。

別說他這種小型的、見不得光的地下拍賣場,就算是正規國際大型拍賣場,古玩拍賣都有流拍的物件。

可是壓軸戲鬧出這種么蛾子,傳出去豈不是笑話,從此以後,他大金牙想要在金陵地麵上開拍,想要網羅這些土豪收藏家前來,就不是這麼容易了。

做任何行業都一個道理,產品生產出來,總要賣的,賣不出去,總不能夠拿著茶葉罐就去打醬油吧?

楊康看著火候已經差不多,當即站起來,說道:“金先生,對吧?”

“對!”大金牙尷尬的笑了一下子。

“這個茶葉罐很漂亮!”楊康笑道,“我很喜歡。”

“啊?”大金牙一愣,忙著說道,“先生的意思是你要拍下?”

“不不不!”楊康連連搖頭道,“金先生,我雖然看著年輕,但也不傻,你看看——你這邊的人都走的七七八八的,這東西明顯就是仿品做舊,一目了然的事情。就這玩意,我拿著錢去景德鎮,想要買多少就買多少。”

被楊康這麼一說,大金牙就笑的更加尷尬了。

“先生什麼意思?”不管如何,大金牙還是問道,畢竟在拍賣現場拆穿人家是仿品也是大忌,就算在不看好,你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也不能夠隨便說——他媽的,你這東西就是假的,假的你還敢拿出買?

但大金牙看著楊康的意思,似乎並非是在砸場子的,如果是來砸場子,他一早就應該出來說話了,而不是等著人走得差不多了,再說這個。

而且,大金牙還是有些感激楊康的,今天那個棺材板要不是楊康解圍買了去,他都不知道如何是好,提到這個他也很是惱火,最近那批人都想錢想瘋了,這樣的東西也拿出來忽悠人?這不是被人笑話呢?他這個代理人,都感覺臉上無光。

“我的意思就是我很喜歡這個茶葉罐,我想要把它買回去放茶葉。”楊康笑呵呵的說道,“但是你那個拍賣價太高了,哪怕是起拍價,我也絕對買不起,要不,我們談談價錢?”

“這——”大金牙遲疑了一下子。,

剛才和大金牙一起出來勸架的老頭想了想,插口問道:“先生準備出什麼價錢?”

“民國仿品,市麵上好歹值幾個錢。”楊康直截了當的說道,“三萬,如果你們賣,我就帶走,不賣就算。”

大金牙遲疑了一下子,這才說道:“先生,三萬太少了,你加點。”

“這個——”楊康想了想,說道,“金先生,你也知道民國仿品中,器形完好精美的也就是這個價錢,市麵上要賣的話,頂多就是四五萬的樣子,你總要讓點利潤給我,對吧?這麼著,三萬三,不能夠再多了。”

大金牙看了看,這都走的七七八八了,留下來的人,似乎也就隻有楊康對於這個壓軸戲有些興趣,當即說道:“好吧!”

“把帳號給我,我給你轉賬!”楊康心裏歡喜,當即說道。

“好!”老者摸出一張普通的銀行卡,說道,“這個帳號!”

“小王爺,我給錢,我有錢!”黃堂突然說道。

“呃?”楊康愣然,隨即笑道,“你的錢留著請我喝酒吧,買古玩的話,你還是不要給我付錢了。”

說著,他已經拿起手機,撥打銀行服務號碼,開始轉賬,由於他是第一次使用這個功能,楊康還是有些緊張的。

但是,不到片刻,老者就收到了銀行進賬通知,當即衝著楊康點點頭,笑道:“先生,這個茶葉罐屬於你了!”

楊康也是開心,找了一個破紙箱,然後讓黃堂給他抱著那塊破木頭,自己小心的抱著那隻裝著茶葉罐的破紙箱,和湯皓打了一聲招呼就向外走去。

湯皓和蔡方一起跟了出去。

看著楊康把那隻破紙箱抱著放在後備箱裏麵,黃堂招呼他上車要走。

“楊公子!”湯皓忙著說道。

“嗯?”楊康站住腳步,笑道,“有事?”

“明天有空嗎?”湯皓忙著問道,“我請你吃飯?”

“這個——”楊康想起來,王其英約他去掏老宅子,路還有些遠,明天能不能回來尚且還是未知數,當即說道,“湯公子,我明天有事,要不這樣,你留個電話號碼給我,到時候我請你?”

都說知子莫如父,反之亦然,如果想要了解湯辰,找這個湯皓那是最合適的。

“好!”湯皓爽快的答應著,當即摸出手機,說道,“你手機號碼多少,我打給你!”

兩人交換了手機號碼之後,楊康就爬上了黃堂的奧康車。

蔡方看著黃堂發動車子,離開醬油廠,他這才問道:“湯大哥,那人是誰?”剛才在大廳裏麵,蔡方幾次想要問,湯皓都讓他不要著急,直到這個時候,看著黃堂和楊康離開了,他再也憋不住,忍不住問了出來。

畢竟,能夠讓湯皓另眼相看的人,也不是他能夠得罪得起的。

“上車再說!”湯皓說著,把那隻宣德青花纏枝蓮紋抱月瓶放在後備箱裏麵,首先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蔡方無奈,隻能夠也坐上車,緩緩的發動車子。

“湯大少,你倒是給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蔡方說道,“難道我這一拳,還有我這車……就白白的讓人給砸了不成?”

“你自認倒黴吧!”湯皓臉上閃過一絲陰翳,冷笑道,“不想死,你就自認倒黴吧,而且,萬幸你今天沒有真的傷到他,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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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1-31 09:20: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一起混?

蔡方有些不服氣,用力拍了一下子方向盤,說道:“否則怎樣?也沒見他在我們圈子裏麵混過?看起來也不像有什麼來頭。”

“他是沒在我們圈子裏麵混過,確實也沒什麼來頭。”湯皓淡淡的說道,“金陵一個小小的古玩商人的獨生子,二年前他老子還因為一幅畫打眼,然後一氣之下就死了,留下一堆債務給他。”

“那你這麼在意他做什麼?”蔡方更加表示不明白了。

“我也不知道這話怎麼說。”湯皓冷冷的說道,“他和我家老頭子交好,關係非同尋常。反正,我家老頭子非常在乎他,就是這麼回事,你要真傷了他……隻怕我家老頭子是不會放過你的,所以今天這個事情你就自認了倒黴了吧。”

“他……認識湯先生?”蔡方還真有些奇怪了。

“嗯!”湯皓點點頭,說道,“我對他也很是表示好奇。”

——————我是華麗的分節符——————

卻說黃堂開著車,速度不快,緩緩的離開那座廢棄的醬油廠,向著金陵城裏開去,在一個路段比較偏僻的地方,他踩下了剎車。

楊康這個時候正好有些犯困,閉著眼睛打瞌睡,他一停車,他也醒來,抬頭四處看了看,並沒有回到古玩街,而是在一個偏僻的路段,當即問道:“黃大探長,怎麼了?停車尿尿?”

“嗯!”黃堂點點頭,在路邊停好車,當即打開車門走了出去,少頃,又返回來,但是他並沒有急著發動車子,借著路邊昏黃的燈光,看著楊康。

楊康被他看的有些莫名其妙,當即忍不住摸了摸臉,問道:“我臉上有花?”

“老大,你就準備這個樣子過一輩子?”黃堂舔了舔嘴唇,他發現自己就不善於言辭,沒有舌綻蓮花的本事,他也不知道應該怎麼遊說楊康。

“什麼?”楊康呆了一下子,半晌,他才皺眉道,“你剛才叫我什麼?”

“老大!”黃堂說道,“我沒有叫錯,你還記得,上中學的時候……”

楊康閉上眼睛,從一數到十,然後再從十數到一,冷靜的想了想,這才說道:“黃堂,我們現在不是在上中學,我們都長大了。”

“我知道,我們都長大了,但是——沒什麼不同。”黃堂突然有些惱怒,一把抓過他,叫道,“你看著我!”他說話的同時,打開了汽車頭頂的室內燈,說道,“楊叔叔死了,你難道就準備一直這麼消沉下去?”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處理好!”楊康開口道。

“你能夠處理好,你能夠處理好個屁啊?”黃堂怒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桃園山莊二零三號原本是你家的?”

“我怎麼知道你給我介紹個工作,居然……”楊康說到這裏,陡然住口,半晌,他才說道,“你壓根就沒有準備給我找工作,對吧?”

“我給你找工作,你讓我給你找什麼工作啊?”提到這個,黃堂也是一肚子的火氣。

楊康歎氣,靠在汽車椅子上,不再說什麼,他知道黃堂是為著他好,但是,當初那種情形下,他不出來找工作,他能夠怎麼辦?

就算有太陰寶鑒,那又如何了?

他也去夫子廟那邊看過,真有好東西,誰胡亂拿出來給人看啊?現在不比八十年代末期或者九十年代初期,那個時候,國內古玩還沒有炒起來,很多人還沒有古董這個概念,上山下鄉找找,多少能夠收到一點東西。

現在,全民收藏,家裏有個三五年的物件,都恨不得當古玩賣錢,你想要撿漏,就要看運氣……

而像今天大金牙這樣的地下古玩拍賣,沒有門路,他也進不來。

“今天怎麼想得起來帶我來這樣的地方?”楊康問道。

“老大!”黃堂摸出香煙來,點燃一根,狠狠的抽了一口,這才說道,“我今天傍晚去找你的時候,我都下不了決心要不要帶你來這裏——我知道桃園山莊二零三號居然是你的,我才下定決心,我要帶你來。”

“嗯,今晚我運氣不錯!”楊康淡然而笑,說道,“謝謝你。”

如果今天黃堂不帶他來,天知道那個寶貝便宜誰了?哦?不對,大金牙應該也不知道那玩意的珍貴,把它當成不值錢的木料了。說不準,稀世珍寶,就被人當成破爛了。

古玩一行,還真講究機緣和運氣——楊康發現,他最近的運氣似乎一直不錯。

“老大,兄弟們都過的很苦!”黃堂吐出煙霧,說道,“我明白你的用心,可是,我們這些人,都沒什麼本事。”

“大黃,你到底想要做什麼?”楊康微微皺眉,說道。

“你是上了大學,有一張能夠拿得出手的文憑。”黃堂說道,“但是當年跟著我們一起混的人,大都不是上學的料,高中畢業後,家境好一點的,還找個技校或者職校讀一下子,不好的,就直接出來打工了。

沒文憑,大都不好混。仗著力氣大,手腳靈活,大都也就是給人看看場子,或者是做做苦力。

我算是比較好的,機緣巧合,開了一家小偵探所,也就是吃不飽、餓不死的那種。楊叔叔如果在世,你依然是當年的無缺王子,我今天就什麼都不說了,但是,楊叔叔死了,而且死的不明不白,你就準備這麼消沉一輩子?”

楊康想了想,說道:“大黃,你的意思是——大夥兒都混的不好,反正我爸爸也死了,我也不用做好孩子了,讓我重出江湖,帶著你們一起混?”

“對!”黃堂點頭道,“就是這個意思,你點個頭,我去召集人。”

“你讓我想想!”楊康靠在車椅上,問道,“有煙嗎?

黃堂摸出香煙,遞給他,然後給他點上火。

楊康抽了一口煙,吐出煙霧,說道:“大黃,現在不比我們上中學的時候,打架鬥毆,收個保護費,或者就是開盤口賭一下子同學們的成績,這都是邊緣事情,鬧著玩玩,沒人管我們,在老師眼中,我們頂多就是不服管教的一些小屁孩,成不了氣候,現在你要是召集人,重新做?你準備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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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懷疑

黃堂忍不住笑了一下子,說道:“老大,如果我腦子靈活,我就自己做了,何必找你?這不就是希望你指一條明路?你放心,活兒我們幹,你隻要吩咐下來就成,如果出事了,也是我們的事情,你依然是清貴的小王爺,和你沒有一點關係。”

“不是這個事情!”楊康搖搖頭,說道,“對了,傻大個現在在那裏?”

“在一家物流公司給人開車,也是一個苦差事。”黃堂說道。

“他不是去當了幾年兵,怎麼出來了,還給人家開車?”楊康不解的問道。

“當過兵有什麼用?”黃堂說道,“他去當兵,就學會了兩樣事情,第一,開車,第二,打架!”

“我靠!”楊康忍不住低聲咒罵不已,傻大個是一個外號——長得牛高馬大,天生神力,上學的時候就沒有少欺負過同學。但是,當初金陵二中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傻大個,事實上就是楊康的跟班而已。

“他就不能夠學點好的?”楊康搖搖頭,想起傻大個的一根筋,實在表示無語。

“部隊裏麵能夠學到什麼好的?”黃堂也當過二年兵,自然也明白其中利弊。

“讓傻大個回來,我身邊缺個司機,過來給我開車!”楊康想了想,心中已經有了初步計劃,說道,“你找個地方,最好就在古玩街附近,距離不要太遠——就像今天那個廢棄的醬油廠一樣的地方,大,但不惹人注目。把地方租下來或者買下來,然後注冊一個公司……”

“注冊公司?”黃堂腦子有些轉不過彎兒來。

“對,注冊公司。”楊康點頭道,“弄一個健身俱樂部——這樣你才可以光明正大的招人,否則,突然招人,這不是招惹人注意?”

“對!”黃堂點點頭,說道,“健身俱樂部不錯,既然是健身的,招人也可以光明正大——可是老大,這開公司、租場地,都要錢啊,錢呢?我們沒錢啊?”

“這個用不了多少錢。”楊康想了想,說道,“錢不成問題,我這邊有錢。”

“你有錢?”黃堂愣然問道,“你哪裏來的錢?”

“那些破舊之物,都是非常值錢的。”楊康淡淡的說道,“你今天不是看到了,一個破瓶子,還不怎麼好看,就要賣四五百萬,這還是他們的價錢,如果放外麵會更加值錢——他們這種地下拍賣場的價錢,比外麵要便宜點多,你要是跟他們有交情,以後這樣的交流都通知我。”

“我也知道破舊玩意值錢!”黃堂學著他說話的口氣說道,“但是,這東西不是假的很多嗎?我老是聽得人家說,誰誰誰花了大價錢,買了什麼東西,結果回來鑒定,卻是現代工藝品,根本不值錢,這要是看錯了豈不是……”

“我自小跟著我爸學這個,不會看錯!”楊康說道。

“那就好!”黃堂點點頭,說道,“但是,總不能夠讓你拿錢出來養我們啊?”這不是他的初衷啊?

“我不是拿錢養你們!”楊康搖頭道,“你說得對,我爸爸死的不明不白,父仇不共戴天,所以,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事,如今的情況已經越發的複雜了,我束手無策。”

“湯辰?”黃堂突然說道,“老大,那位湯老板,也和這事情有關?”他畢竟做了幾年的偵探,很快就抓到了其中的關鍵所在。

楊康既然讓他查湯辰,自然不會是無的放矢。

“我現在還不知道。”楊康搖頭道,“所以,我才讓你查!”

“你放心!”黃堂說道。

“一個是湯辰,另外,你幫我查一下子另外一個人。”楊康低聲說道,“查湯辰有沒有私生子,這事情無所謂,但是要快,慢上一點,隻怕我們什麼都查不到了。”

他雖然不太了解湯辰,但是,既然他對他說了這個“私生子”的事情,那麼,勢必會在幾天之內,他就會偽造好一切證據,等著他調查。

“另外這個事情,你要做的相當隱秘!”楊康說道,“這事情關係非常重大。”

“你說!”黃堂眼見他神色慎重,當即忙著說道,“你是不是讓我查查那個郭有德的來曆?”

“不!”楊康搖頭,他壓根就沒有想過查郭胖子,查他有什麼用?

如今他和郭胖子,算是綁在同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查不查,都是無所謂,但是另外一個人……

“誰?”黃堂問道,他原本猜測,楊康要查的人,應該是郭胖子,畢竟,這個胖子一身匪氣,讓他看著就不舒服。

“如意坊的老板!”楊康低聲說道,“邵文墨。”

“你老板?”黃堂愣然,楊康現在就住在如意坊,那位邵老板對他極好……

“查查他的來曆,和閬苑是什麼關係。”楊康低聲說道,“他是我們唯一的借力。”

“明白!”黃堂說道,“你放心,這些些小事,我很快就給你擺平。”

“我明天不在家,有事。”楊康說道,“後天我和你好好合計合計,你先找找,什麼地方有空房子,這個我急要。”

如果老海找他交易,他就必須要避開郭胖子等人,自然不能夠在如意坊,也不能夠在玉珍齋,玉珍齋和如意坊,才隔著一條街。

所以,他迫切需要另外找個地方。

“成,這等事情我拿手,你放心。”黃堂說道。

“你那個私人偵探所不要關掉,我還有用。”楊康說道,“事實上私人偵探所如果做大了,也是前途無量,你經營不得法。”

“老大,有你這麼一句話,我就放心了。”黃堂突然就開心了,他原本以為,還要花費一些口舌,才能夠遊說得楊康同意,沒想到事情出乎意料的容易。

“送我回去吧!”楊康說道。

“嗯!”黃堂答應著,當即就發動車子。

“老大,你今天買的那個棺材板,值錢?”黃堂一邊開車,一邊還是忍耐不住好奇,問道。

“那可不是棺材板!”楊康笑道,“我有些潔癖,真是棺材板,你以為我會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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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明墓,走空

黃堂點頭笑道:“我開始還奇怪呢,你沒事要那個棺材板做什麼啊?”

“那應該是古琴。”楊康解釋道,“但我沒有仔細看,等著回去後我找人修複了,配上琴弦就好看了。”

“古琴?”黃堂努力的在腦子裏麵腦補了一番,還是沒法子把那黑漆漆的棺材板,和他在電視裏麵看到的古琴對上號。

“是的!”楊康笑道。

“另外那個茶葉罐呢?”黃堂說道,“那個茶葉罐很是漂亮,比最開始那個瓶子好看多了,可為什麼沒人買啊?”

“粉彩確實比青花要好看!”楊康說道,“尤其是這種琺琅描金的,看起來更加富麗堂皇,難得是保存完好,今晚真是來的值得了。”

“老大,你還沒有對我說——那個茶葉罐為什麼沒人買?大金牙要賣三百多萬,你還價三萬三,為什麼他也賣了?”黃堂是真的感覺不可思議,人家起拍價要三百八十萬,楊康還價三萬三,對方居然還賣了,就算古玩有虛頭,也不能夠這麼玩啊?

“你不是對我說過,那個老頭眼力不凡?”楊康笑道,“就是因為那個老頭不看好,便宜了我!”

“呃?”黃堂抓了抓頭發,這才說道,“老大,那個老頭都不看好了,你不應該買的。如果是假的,你這三萬三。豈不是打了水漂?”

“那個茶葉罐,應該確實是乾隆年間的東西。而且還是宮廷用品,這種琺琅描金的,普通人是絕對不能夠用的,否則就是僭越大罪,要砍頭的。”楊康也不知道如何向黃堂解釋這種事情。

“你的意思就是說——這種茶葉罐,如果在清代乾隆年間,普通人使用了,要被砍頭?”黃堂說道,“這還有王法嗎?”

“這就是王法。”楊康笑道。“那個老頭不看好這個茶葉罐,那是因為這個茶葉罐有著近代做舊的手法,下麵的落款被人磨掉不算,還很是明顯的做了舊,凡是懂得一點古玩瓷器知識的人,隻要看上一眼就明白了。可是這東西,我看著應該就是真的,做舊的人就是想要掩蓋它的真實性?”

“怕被乾隆皇帝知道了,砍他腦袋?”黃堂本能的問道。

“不是!”楊康搖頭道。“這個做舊的痕跡看著很新,不超過五十年。”

“那他為什麼還要做舊啊?”黃堂表示糊塗了,那個時候乾隆皇帝老早死了,連著老墳都讓人扒掉了。沒有做舊的必要了啊?

“可能是不想讓人知道它是真的!”楊康不無感慨的說道,“古玩一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誰說得清楚?”

就像那幅《東京風華錄》。明明是真跡,可是。歐墨風要說它是假的,它是真的,也變成了假的。

“如果是真的,那個茶葉罐要賣多少錢?”黃堂問道。

對於這個問題,楊康想了想,這才說道:“你說,賣個三千八百萬如何?”

“我靠!”黃堂死勁的踩下剎車,然後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楊康,問道,“老大,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楊康笑道,“如果找人鑒定了,那個茶葉罐是真的,要賣三千八百萬不成問題,所以,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提到鑒定,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秦正簡——秦教授。

楊康必須要黃堂安心的給他辦事,而不是走旁門左道想法子去賺錢。他知道黃堂的意思——籌備資金,然後走撈偏門的法子賺錢。

踩著那條灰色的線,撈偏門確實來錢快,但是,利潤和危險同存,一個弄不好,就是萬劫不複。

“老大,有你的!”黃堂豎起大拇指,衝著楊康比劃了一下子。

“你送我回去吧!”楊康說道,“我困得很——明天一早我還有事。”

“好!”聽得楊康這麼說,黃堂當即加快速度,把他送到如意坊門口。

然後,他小心的幫他把後備箱裏麵的古琴和那隻據說值三千八百萬的乾隆年間粉彩描金纏枝蓮紋茶葉罐搬了下來,這才告辭離開。

楊康關上門之後,看著丟在茶幾上的那幾塊並不怎麼好的古玉,當即找了一個臉盤,把它們全部丟在盆子裏麵,鎖進儲物室——這東西實在太髒了,浸泡一個晚上,把泥汙洗幹淨,然後在放在陰涼的地方晾幹了,賣給老王去吧。

當然,如果要好的話,還需要盤養盤養,整舊如新,古玉才能夠買得起價錢,可楊康對於這樣的東西,真沒有盤養的興趣。

至於那塊“通靈寶玉”,楊康想了想,還是先找了一個盒子裝了,把它鎖進了保險櫃。

這東西看著不顯眼,但是,落在懂行的人眼中,這東西就是無價之寶,重點就是——這玩意還真的非常像《紅樓夢》中描述的“通靈寶玉”。

楊康忙完一切之後,看看時間,竟然已經半夜十二點了,忙著把手機定了一個鬧鍾,倒在**,卻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先是老海,莫名其妙的跑來他門口擺攤……然後告訴他,讓認識他父親,他還知道他手臂上那塊紅色胎記。

在確認了他身份之後,老海很是大方的把“通靈寶玉”送給他做了見麵禮,可不知道為什麼,楊康總感覺,這玩意像是“投名狀”。

然後,當年給薑岩一百萬買下玉珍齋,然後讓薑岩羞辱折騰他,最好能夠鄙視他的那個神秘人的電話,居然打通了。

電話的主人是湯辰——這一點也大大的出乎楊康的意料之外。

為什麼是湯辰,他和湯辰一點關係都沒有,無論他怎麼想。他都想不明白,湯辰會吃撐了。跑來找他麻煩?

難道說——薑岩在說謊?

突然,楊康心中一動。如果有二百萬,想要買他這條命,似乎很容易……這年頭,人命有時候是很尊貴,但有時候也很是廉價,有那二百萬,很多人願意冒一次險,要了他楊康的小命。

不成,得找個機會再問問薑岩。

知道薑岩打眼之後。那張偽造的借條他原本都不想拿出來了。但是,薑岩實在鬧得有些過分了,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著想著,楊康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似乎剛剛睡著,就聽得手機鬧鍾響了,忙著起來一看,已經六點四十了。

夏天的六點四十,外麵已經一片晶亮,太陽都升起來了。

楊康匆忙起來盥洗了。換了衣服,拿著錢包就要出門,心中思忖著,他是不是也應該找銀行申請支票?

雖然轉賬很是方便。但終究半夜要打電話等等,還是有些麻煩,還是也申請一些支票吧。出去收東西也方便。

剛剛走到樓梯轉角處,楊康就聽得郭胖子鼾聲如雷動——

“這胖子居然回來了?”楊康心中奇怪。胖子回來了,為什麼不回房間睡。就趴在樓下睡了?

走下樓梯,轉過黃梨木雕花屏風,楊康不僅呆住了,馮秀才就蜷縮在客廳一邊的臥榻上,抱著他的抱枕,睡的正香,口水都流了出來,這個平時有些不靠譜的馮秀才,睡著了的模樣,居然傻憨憨的。

至於郭胖子,就這麼叉開手腳睡在地上,這個時候鼾聲如雷動,睡的正香呢。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就是——這兩人身上都很髒,沾滿泥汙,甚至,郭胖子頭發上都是泥土……

“喂——”楊康直接走過去,對著郭胖子輕輕的踢了一腳。

“啊?”郭胖子頓時從睡夢中驚醒,抬頭看著楊康,問道,“小王爺,早安……幾點了?”

“七點不到!”楊康滿腹狐疑,問道,“你回來了,怎麼也不回房間去睡,就睡地上?”

“呃……小王爺!”聽得他們說話,馮秀才也醒了,揉揉眼睛,歎氣道,“小王爺,本秀才栽了……”

“什麼?”楊康不解的問道,“栽了?什麼意思?”

“這不是要買車嗎?”馮秀才說道,“總得找個明清破碗什麼的,掙點零花錢,對吧?我們前不久就在金陵城西看上了一老廟。前不久就想要動手,結果被人舉報了,猴子的兩個手下折了進去,我跑了……”

“我靠!”楊康再也忍不住,爆了粗口,這都什麼事情啊。

“猴子花了錢,才把人保了出來,反正,就是這麼回事。”馮秀才繼續說道,“這不,風聲過來,似乎也沒有人知道那地方另有玄機,猴子那邊一直都有人盯著,發現沒人注意,我昨天從蘇州來了,就直接動手了。”

楊康愣了一下子,這才明白過來,難怪郭胖子接了一個電話就跑了,原來,根本不是師爺有什麼事情,而是他們晚上有行動,不想讓他知道。

“人家欲擒故縱,守株待兔,抓了你們一個現形?”楊康一愣之下,當即問道,“不對啊,如果你們被人家抓了現形,也不會跑回來了。”

“我寧願我是被人抓了現形,也比這樣好。”馮秀才氣的吐血,當即再次在臥榻上倒下去,咬牙道,“這王八蛋別被我抓了,否則——”

“秀才,你以後少給我說嘴。”提到這個,郭胖子一肚子的火氣。

“怎麼回事?”楊康就在郭胖子身邊蹲下來,問道,“你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被人捷足先登了。”郭胖子說道,“地方是我們先發現的,然後有人也看上了那座老廟,等著我們動手的時候,他就舉報了。我們遭殃了,他來了一個黑吃黑,等著我們再去,連著洗腳水都沒有喝上。”

“你還tmd指望喝人家洗腳水了?”馮秀才想想就吐血,他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次碰到這種窩囊事。

“誰的老廟?”楊康苦笑道,“是這個說法嗎?”他心中明白,這所謂的“老廟”,就是一句黑話。

“唉……”郭胖子唉聲歎氣。

“小王爺,你不知道,為著尋訪這個老廟,我翻了多少資料,走訪了無數人,最後才確定了位置,結果,我白忙活了……給別人做了嫁衣裳。”馮秀才唉聲歎氣,從臥榻上坐起來,說道,“如果真被抓了,我隻能夠說,老子運氣不好,可這算什麼事情啊?”

“到底是誰的老廟,值得你這麼念叨?”楊康不解的問道。

“朱元佐!”馮秀才說道。

“是他?”楊康倒還真是呆了一下子。

“你知道他?”馮秀才問道。

“知道,我學曆史的!”楊康說道,“這朱元佐不是冀州人嗎?死後為什麼會葬在金陵附近?”

“你想想不就明白了?”馮秀才說道,“我開始也以為葉落歸根,他死後理應葬在祖籍,但後來查了資料才知道——這廝就是一個太監,他回祖籍也不能夠葬入祖塋。所以他應該是在金陵附近選擇了身後事。”

“明代成化年間景德鎮官窯的督窯官。”楊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人的老廟,確實值得馮秀才惦記一把。

天知道啊!

這可是明代成化年間的督窯官,大名鼎鼎的成化鬥彩雞缸杯,就是在他監督之下燒製而成,而且這人聽說還酷愛瓷器——死後絕對會有名瓷陪葬。

楊康想了一下子,成化鬥彩雞缸杯,動輒千萬起價——隻要隨便出個幾樣成化鬥彩,馮秀才就可以換好幾輛保時捷了,不用跑去人家保時捷4s點耍流氓試車不買了。

“我感覺,成化雞缸杯、宣德祭紅釉、宣德孔雀藍釉……就這麼在我麵前溜走了。”馮秀才唉聲歎氣,說道,“小王爺,你不知道,現在活兒難幹啊,含金量高一點的老廟不好找啊!”

“這都讓別人搶先了,你就別哀歎了!”楊康說道,“我今天出門有事,等下你去車管所,幫我把牌照上一下子。”

楊康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七點了,他原本還準備去吃個早飯的,得,等下買個豆漿路上喝吧。

“你去哪裏?”眼見楊康要出門,郭胖子忙著問道,“你這一大早的做什麼去啊?”

“王其英約我去掏老宅子。”楊康說著,“說是路有點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要我陪你一起去嗎?”郭胖子皺眉問道,心中嘀咕了一句,沒事跑去掏什麼老宅子啊?

“不用了,你昨天忙活了一夜,你就不累啊?”楊康笑道,“你頭上都是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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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女神

聽得楊康這麼說,郭胖子當即伸手在頭上扒拉了一下子,果然抓下來一手泥,忍不住歎氣。

馮秀才更是垂頭喪氣,說道:“要是我們把老廟掏了,你這個時候何必去掏什麼老宅子?”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算了,不要糾結了,我出門了。”楊康說著,當即打開門走了出去。

夏天的早晨,太陽已經火辣辣的宣布著不容忽視的炙熱,照耀著大地。

楊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向著街口走去。

“小王爺!”剛剛走到街口,就聽得王其英招呼他,“過來過來——你吃豆漿還的豆腐腦?我還正準備買了早飯過去接你,沒想到就在這街口碰到了。”

“豆漿。”楊康看了一眼,頓時就明白王其英也是買早飯的,當即笑道,“真巧!”

“喂,你豆漿是吃甜的,還是鹹的?”王其英問道。

“甜的!”楊康笑道。

“我倒忘了,你喜歡甜食!”王其英買了豆漿,還有包子,油條,招呼他一起上車,然後說道,“小王爺,你穿成這樣做什麼?是現在就走,還是先送你回家換衣服?”

上了車,楊康才發現開車的竟然是周博民,忙著問好道:“不用,我都準備好了,這就走。”說著,他又向周博民問好,“周叔叔好。”

“好!”周博民見著楊康也上了車,當即發動車子——

王其英很是好奇,甚至他還拉了一下子楊康的衣袖,問道:“哪裏弄來的?”

楊康今天穿了一件很普通的細格子白色襯衣,這還不算,這個襯衣袖口上還破一個洞,明顯就是一個手藝不怎麼好的人拿著一塊布縫補起來的,看著那歪歪斜斜的針腳,王其英就很好笑。

這還不算。他還穿了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舊牛仔褲,腳上那雙運動鞋,王其英可以保證,那應該是穿了三四年的。磨損的實在嚴重……他都不知道,他這身行頭從哪裏找來的?

“小王爺,我們是去掏老宅子,不是去收破爛!”王其英說道。

“都一樣啦!”楊康小聲的說道。

“郭先生不在你那邊?”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油條,重重的咬了一口,口齒不清的說道,“否則,他會逼著你換掉衣服吧?”

“在,不過我出來的時候他沒有留意!”楊康笑道。郭胖子和馮秀才這個時候正在“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哀悼朱元佐的老廟,沒空理會他穿什麼衣服。

“那你也別打扮成這樣啊!”王其英表示不能夠理解。

“這樣比較好!”楊康笑笑,出去掏老宅子,他這樣比較有優勢。談個價錢也方便。

“你這衣袖誰幫你縫的?”王其英指著他衣服上麵的補丁說道。

“我自己!”楊康想了想,突然說道,“你不說我還忘了找你——這衣服是你撕破的,那天你和我打架,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刮破了,我沒法子,隻能夠自己縫縫補補了。王公子,你得賠我!”

前麵開車的周博民實在憋不住,笑個不住。

王其英愣了一下子,忙著把一杯豆漿遞給他,還討好的給他把吸管插好了,賠笑道:“喝豆漿。吃包子……咱不說那個。小王爺,你手藝不錯,這補丁縫得蠻好看的,換我一定縫不到這麼好看。”

楊康抓過包子咬了一大口,然後別過頭去。懶得理會他。

“喂,小王爺,你還記得當年我們學校那個月光女神嗎?”王其英一邊咬著油條,一邊說道。

“第一校花?”楊康愣了一下子,反問道,“怎麼了,你看上她了?”

“什麼啊?”王其英笑道,“我是想要告訴你,她現在成大明星了。”

“哦?”楊康想了想,說道,“她當年讀的就是藝術係,我恍惚記得還沒有畢業,就有人找她拍片了?”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暗戀?”王其英好奇的問道。

“你都扯哪裏去了?”楊康笑道,“大學裏麵暗戀她的人不計其數,我似乎不在其中,但是對於她的一些新聞,我想要不知道都難啊。”

“她和路明玉都走進了影視圈。”王其英不無感慨的說道,“我前不久見過她們兩個。”

“路明玉?”楊康想了想,說道,“你當年可是可著勁追過?”

“嗯,要不,我和你說什麼?”王其英說道。

“路明玉還是很漂亮的,你眼光不錯。”楊康笑笑,他之所以知道這個,還是王其英自己說起過,當年這位英俊多金的王大公子也追過路明玉,結果戳羽而歸。

“人家現在做大明星了。”提到這個,王其英還是有些難過的。

“這不——明星最後還不都是嫁入豪門?”楊康笑道,“你王公子什麼條件都合適,要不,努力一把,學校裏麵沒追上,現在追唄?”

周博民也感覺好奇,說道:“少東家,以你的條件,想要追個女孩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啊?”

王其英身材高大魁梧,容貌英挺,家室更是沒得說的,在學校的時候他也沒有隱瞞,他這種條件,放在大學裏麵,絕對是最受女生歡迎的,怎麼追個女孩子,還戳羽而歸?

對於周博民的這個問題,王其英沒有說什麼。

“小王爺,那個路明玉是排第幾的校花啊?”周博民很是好奇。

“我記得應該是第八吧。”楊康說道,“隻要是她家境普通,而且也沒有林女神的氣勢,否則,輪容貌的話,她還可以在靠前一二名。”

“這東西都是怎麼排的?”周博民笑著搖頭道,“校花還輪家境?”

“三分容貌,七分打扮。”楊康笑道,“當年的路明玉是屬於不怎麼會打扮,或者說,是沒有太多的條件打扮收拾自己的人。”

周博民一邊開車,一邊忍不住問道:“既然有校花,那麼,有沒有校草?阿康。你是不是金陵大學第一校草?我們家少東家可是說,金陵大學所有的女孩子加起來都沒有你好看。”

“不是!”楊康怎麼都想不到,周博民說的好端端的,居然突然問這個了。當即忙著吃包子,不再理會他們。

“周叔叔,你知道小王爺當年在學校的雅號是什麼嗎?”王其英的油條已經吃完了,抓了一張麵紙檫檫手,當即笑呵呵的說道。

“還有雅號?”周博民表示很好奇,說道,“什麼雅號,你們不都叫他小王爺?”

“他在大學裏麵有個雅號,叫做——無缺王子!”王其英說道。

提到這個,楊康不僅苦笑。說道:“那個時候我就不是無缺的,何況現在?學校裏麵就是亂給人起外號的。”

想想,不管是小王爺,還是無缺王子,事實上開始的時候都是學校裏麵的同學亂叫的。

“少東家。你的雅號是什麼?”周博民很是好奇。

“我沒有,我不是十大校草。”王其英笑道,“隻有排入校草的人,才有好事者給他們取外號。”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周博民一邊開車,一邊說道,“阿康長得俊,排名第一?”

“周叔叔。你別開玩笑,我哪裏排第一了?”楊康笑著搖頭道,“排第一的是我們學生會的會長,叫什麼來著?張健——高大英俊,學校裏麵有名的籃球王子。”

“少東家,那個張健比小王爺長得還要俊?”周博民表示不相信。

“沒有!”王其英說道。“就我看來,他們容貌都是普通而已,但是,張健是學生會長,很是善於交際。還有那個排第五的。藝術係的陳璿,矯揉造作,我每次看到他就要吐——聽說,找個女同學開房,他還要女生付房錢。”

“這你都知道?”楊康表示大跌眼鏡,他也知道那個陳璿,而且陳璿還追過殷卿,有過一點小過節。

“當初他追殷卿不成,就攔在樓梯口弄了那麼爛的表白,然後想要強吻殷卿,結果被你撞到,甩了一巴掌。”王其英說道,“你不知道,過後他那模樣,似乎他受了多大委屈似得——聽說在宿舍哭了半天。”

楊康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就笑了,說道:“他要追殷卿我不惱,可是,我沒礙他什麼事情,他向我身上潑什麼汙水,我甩他一巴掌,已經客氣了。後來我和殷卿分了,他不也沒有追得上?對了,王大少,他現在在哪裏?”

“聽說也進了演藝圈。”王其英說道,“具體不太清楚。對了,小王爺,我一直想要問你——你和殷卿當年到底是為什麼分手的,你們當初可是學校公認的最般配的一對。”

“我那時候脾氣被我老爸慣壞了!”楊康淡淡說道,“自我意識太強了。她又是千金小姐,自然也不會遷就我,常常鬧矛盾,鬧著鬧著,就分了,你別老是問我,還是說說你那個路明玉吧。”

“就這樣唄,她一直都沒有看上我。”王其英老老實實的說道。

“那你和蘇蓉蓉呢?”楊康問道,在大學裏麵,王其英就追過路明玉,很多人都知道這事情,但當初和王其英戀愛的,卻是蘇蓉蓉。

提到蘇蓉蓉,王其英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楊康,說道:“分了,分的很徹底。”

“為什麼,蘇蓉蓉性子溫和,應該不會和你吵架吧?”楊康好奇的問道。

“和你跟曹楠的事情一樣。”王其英冷笑道,“不能夠同貧賤,憑什麼想要共富貴?”

楊康想了想,這才說道:“你故意試探的?”王家並沒有遭遇任何變故,那麼就隻有這麼一個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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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獨眼龍貓

“是的!”王其英說道,“我們倆那個時候雖然不熟,但終究都是在古玩街上一起長大的我看著你在學校變賣一切可以變賣的東西的時候,我真的很傷感——水滿則溢,月滿則虧,誰有能夠保證得了永盛不衰?”

“是,我那個時候也不懂得!”楊康輕聲歎氣,“我爸爸過世的時候,我真的感覺——天塌了!哦,我不會告訴你,路明玉曾經追過我。”

“什麼?”王其英愣然。

“那個時候我已經有了殷卿,她開始追我,差點就鬧黃了我和殷卿。”楊康突然笑道,“在好色方麵,男女都一樣。”

“我靠!”王其英罵道,“你告訴我,還有誰追過你?不不不,你就告訴我,當初學校十大校花中,還有誰追過你?”

“隻是表白了一下子,沒有什麼糾纏的算不算?”楊康問道。

“算!”王其英說道,“我發現你說得對,在好色這方麵,男女都一樣。”

“我和殷卿分手的第三天,木芙蓉找過我。”楊康笑了笑,木芙蓉——人如其名,初看似乎就是普普通通,但是卻是一個相當耐看的女孩子。

王其英像是看怪物一樣的看著他。

“阿康,那你答應了嗎?”周博民卻是好奇的不得了,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沒有!”楊康搖頭道,“那個時候我驕傲的不得了,以為星星太陽都要圍著我轉。所以,有女孩子對我表白。我都認為那是天經地義,根本就沒有多想。而且因為殷卿的緣故。導致我認為女孩子都比較麻煩,所以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沒有再找女朋友的打算,倒是好好的學習了一番,趁機還考了英語六級。”

“那曹楠呢?”王其英問道。

“曹楠?”對於這個女孩子,楊康隻是苦笑,說道,“那個女孩子很會哄我——”

“你是被倒追的人,而且,那個時候你認為。她溫柔體貼?”王其英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所在,這個女人好有心計,楊家那個時候有著數千萬的身家,畢竟,那幅畫售價一千萬歐元,折合華夏幣就是八千萬左右,楊崇軒隻是找人借了二千萬的樣子,他本身就有六千萬的家資。這還不算,楊康還容貌俊美。她隻要“溫柔體貼”的追上楊康,從此以後這輩子都不愁了。

但是,曹楠做夢都沒有想到,她是追上楊康了。楊家卻是遭遇劇變,什麼都沒有了,楊康還背負著差不多二千萬的債務。

“這個——”周博民突然問道。“阿康,大學裏麵有沒有你主動追過的女孩子啊?你和那位殷什麼?殷卿。是叫這個名字嗎?是她主動,還是你主動?”

“周叔叔。你怎麼也這麼八卦啊?”楊康已經把包子吃完了,當即抓過麵紙擦手。

“就他和殷卿,他也是被人耍流氓的那人。”王其英仰著腦袋說道。

“閉嘴!”楊康把豆漿也全部喝完,然後毫無環保意識的打開車窗,直接把一次性塑料杯子就丟了出去,靠在車椅上就開始打瞌睡。

“我說你昨天做賊去了?”王其英看不過,說道,“這大清早的,你睡什麼覺?”

吃飽了,楊康更是困意上湧,閉著眼睛說道:“我昨天忙活到十二點才睡,你沒事不要吵我,到了地頭叫我。”說著,他拿過王其英車上作為裝飾用的抱枕,直接開始打瞌睡。

“我……我……”王其英實在無奈,當即趴在前麵,說道,“周叔叔,你也不說說他?”

“你要無聊,你來開車,讓我打瞌睡?”周博民直截了當的說道。

“我難道還不會睡覺了?”王其英直接抓過另外一個抱枕,開始打瞌睡。

“喂,少東家!”周博民叫道,“這可說好了,去的時候我開車,回來換你開啊!”

“回來再說!”王其英也開始打瞌睡。

楊康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王其英推他,他才醒了,揉揉眼睛看了看,車子停在幾顆老大的梧桐樹下麵,如今這個熱天,梧桐成蔭,看著倒是舒服的緊。

“到了?”楊康問道。

“嗯!”王其英點點頭,先下了車,伸了一個懶腰。

楊康也推開車門走了出去,摸出手機看了看,中午十一點半了,確實夠遠的,他四處看了看,竟然是一個偌大的四合院,門口種著幾顆梧桐樹,在垂花門前還蹬著兩隻青石獅子。

“喂!”楊康小聲的問道,“這是什麼地方,看著似乎是富貴人家?”

“這宅子原本是清末一個鄉紳人家的,聽說祖上在京城做過官,發財了就回來蓋了這個宅院。”王其英小聲的解釋道,“再後來,大夥兒就把這宅院分了。”

“哦?”楊康有些感慨,從這宅院的規模來看,當年這個人家應該也是鼎盛一時。如今,連著自家祖宅都被人瓜分了,幾家興盛,幾家衰敗,人生起起落落,真的是一言難盡。

“走吧!”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招呼楊康進去。

跨過那高高的古代門檻,楊康跟著王其英走到東麵東廂房,周博民已經走過去,在一扇門前敲敲門,叫道:“童老師?”

沒多久,一個佝僂著背,但氣質儒雅的老者就出來開了門。

“童老師,好久不見了!”周博民明顯是認識他的,忙著招呼道。

“啊?”被叫著童老師的老者忙著招呼道,“原來是小周,快,進來坐。”

“昨天周老師一打電話給我,我今天可是一早就趕過來了!”周博民笑著招呼道。

“我最近這身體越發不好了!”童老師歎氣道,“那二個不孝子。又不肯回來,我難道留著這些東西。等著我死了,讓人一把火都燒給我不成。不如趁著現在我還知道個事,趕緊賣掉,免得等著我糊塗了,想要賣,也賣不了了。”

楊康偷偷的問了一聲王其英,這才知道,這個童老師還真是一個老師,就八十年代起,就喜歡淘換淘換。雖然沒什麼錢,但由於起步早,他也收了一點好東西在手中。

由於兒女都在國外,最近他身體不太好,兒子就有意把老頭子接去國外養病——所以,童老師沒法子,隻能夠把早些年的收藏全部賣掉。他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這一出去,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回來。必須盡早處理這些藏品了。

“這兩位是?”童老師招呼他們進屋坐了,目光就落在了楊康和王其英身上。

“這位是我家少東家!”周博民忙著介紹王其英。

“我叫楊康,我不懂的,跟著周叔叔過來看看熱鬧!”楊康忙著說道。

童老師聽了。也沒有說什麼,當即招呼他們向著裏屋走去,說道:“小周。你隨便看吧!”

楊康走進去看了看,博古架子上。分門別類的放著各種物件,金銀器。瓷器,玉器,或者字畫和古籍善本,還有一些雜項,他粗略的看了看,並沒有太過起眼的東西,大部分以民國仿品居多。

周博民已經帶上一副白手套,然後拿著手電筒和放大鏡,一樣樣東西仔細的看起來。

楊康看了看,他知道,照著古玩一行的規定,周博民這個時候看貨,他是不能夠說什麼的,也不能夠看貨,因此他直接就走了出來。

“小夥子,你不看看?”童老師含笑招呼道。

“周叔叔在看呢!”楊康含笑招呼,就在外麵一張竹椅上坐下來。

“哦?”童老師倒是有些意外,原本他說——他是過來看熱鬧的,童老師也相信了。

但是,既然是看熱鬧的,就沒有必要守這個規矩了。

“童老師,這偌大的宅子就你一個人住?”楊康好奇的問道。

“哪裏啊!”童老師笑道,“這宅子原本是一個有錢人家的老宅子,後來建國後文/革期間均貧富,這老宅子就被人分了,這個人家本家就分了西麵的三間廂房,我們家當年是個貧民,分了二間房子。原本這附近都有人住的,隻是這幾年,大家都去城裏工作了,就顯得冷清了。我這後來就租了人家幾間房子,擺放一些東西,否則,還真擺不下。”

童老師早就退休了,而且兒女都在國外,也沒有人陪著他聊天閑扯,加上年紀大了,就愛嘮叨,當即拉著楊康說閑話。

但兩人聊了大半個小時,王其英和周博民還在裏麵挑東西,童老師很是好客,不斷的給楊康倒茶。

結果,喝了幾杯茶,他就有些尿急,當即問了一聲,才知道西麵有個公用廁所,當即忙著站起來,向著西麵走去。

從廁所出來,楊康就看到一隻黑色的小貓,悠哉悠哉的趴在一顆紫薇樹下,尾巴還搖搖晃晃的,好一副悠閑模樣。

“喵——”那貓見到人,也不害怕,居然轉過頭來衝著他叫了一聲。

這貓一轉過頭來,楊康愣是呆了一下子,這是一隻黑貓不錯,但耳朵上有一點白色的毛,這也不奇怪,畢竟,純黑的貓並不常見。可是,這貓的左眼上帶著一隻白色的眼罩,楊康仔細一看,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那哪裏是什麼眼罩了,根本就是一圈白毛……

可那一圈白毛,活生生就像是一隻眼罩。

這也太搞笑了!

楊康走過去,準備看個仔細,他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玩的貓,天生長成了獨眼龍的樣子。

那貓見到他走過來,終究是怕生,忙著站起來,四個爪子一起活動,向著一邊跑了過去。

楊康也不在意,直接就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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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奶奶,粉彩,米湯

“小黑——小黑——吃飯了!”楊康聽得一個老人大聲吆喝著。

然後,他就看到那隻貓嗖的一下子,竄入西廂的一戶人家。跟著走了過去,就看到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婦人,端著一隻搪瓷盤子喂貓呢。

而那隻獨眼龍貓,居然跳到一張椅子上,正在舔著爪子。

老婦人見到楊康,先是呆了呆,隨即問道:“小夥子,你找誰啊?”

“啊?”楊康有些尷尬,忙著陪笑道,“奶奶,你養的貓好可愛!”

“你說小黑啊?”老婦人聽了,咧開嘴笑道,“小黑是我春上在菜地裏撿回來的,是很可愛。”

這個時候,那隻獨眼龍貓已經跳到地上,埋頭在搪瓷盤子裏麵吃得正歡。楊康看著可愛,當即蹲下身去,伸手摸了過去。

哪知道那貓抬頭看著他,頓時全身的毛都炸開,當即就一爪子對著他手上狠狠的抓了過來。

“啊——”楊康匆忙縮手,才避開了獨眼龍貓的一貓爪。

“小夥子,沒事吧?”老婦人見了,頓時就著急了,吆喝了獨眼龍貓兩聲,說道,“貓性子野,還怕生,你別碰它就好。”

“嗯!”楊康一邊說著,一邊就在剛才貓爬過的椅子上坐下來。

“小夥子,你是找童老師的吧?”老婦人另外拉過一張凳子,就坐在身邊問道。

“是啊,你老人家怎麼知道的?”楊康好奇的問道。

“這幾天,來來回回的來了好幾撥人了,我都看著呢!”老婦人輕輕的歎氣,說道,“童老師要把東西都賣掉,跟著兒子去國外享福,以後我們這個老宅子就越發冷清了,小夥子,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有呢,我跟著我叔叔來看熱鬧的,不知道要忙活到什麼時候?”楊康說道,心中卻是暗自歎了一口氣,如果在他們之前,已經有幾撥人看過貨,隻怕剩下的也沒什麼好東西了。

再被周博民挑走一批,等著他去看,也就是揀點剩湯剩水了。

實話說,普通東西他沒有太大的興趣,從一開始他的眼光就被郭胖子養刁鑽了。而且,普通東西確實也不是那麼好出手的,就算能夠買,價錢也不會太高,沒什麼利潤,童老師也不是那種不懂行的人,沒有漏好撿。

“小夥子,要不,你就在我這邊吃飯?”老婦人笑道。

“奶奶,這怎麼好意思?”楊康愣然,這個老婦人很是好客,可是,他卻不好意思吃啊。

“你要不嫌棄奶奶肮髒,你就在奶奶這裏吃,如果嫌棄就算了!”老婦人說道,“我知道你們城裏的孩子,都嫌棄我們這地方髒。”

“奶奶,你這是說什麼話啊?”楊康忙著說道,“我就怕我把奶奶的晚飯都吃了。”他姥姥就有這個習慣,中午煮一大鍋飯,然後晚上就不煮飯了,直接吃中午剩下的。

姥姥曾經說起過,他們老輩人都是這麼過的。

“胡說八道,奶奶還怕你吃窮我啊?”老婦人見了,非常開心,說道,“你坐著,奶奶給你盛飯去。”

說著,她當真返身進去——

楊康抓抓腦袋,他這是跑來看那隻獨眼龍貓的,怎麼還跑來人家蹭飯了?他真的對那隻貓有興趣,甚至,開始的時候他還想過,如果這貓主人願意賣的話,他就買回去養著玩兒。

他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呆萌的貓。

沒多久,老婦人一手端著一大碗飯,另外一手端著一隻搪瓷罐子,遞給楊康道:“快吃吧,還熱著呢!”

楊康的目光落在那隻碗上,頓時就有些呆滯——那是一隻細白瓷粉彩大碗,上麵有著手繪的墨色荷葉和粉色荷花,外加二隻黑色的大蜻蜓。

等著楊康接過那隻碗的時候,靈氣彌漫開來……

從工藝上來看,這隻大碗應該是屬於清代雍正年間的粉彩精品——粉彩發明於康熙年間,到了雍正年間,已經發展到相當精致的程度。圖案大都以花蝶為主,其中牡丹,月季,海棠、荷花都很常見。

“小夥子,快點吃吧!”老婦人就在他身邊坐下來,笑著說道。

“奶奶,你這碗?”楊康愣然問道。

“碗?”老婦人一愣,說道,“不幹淨嘛,我剛才還特意洗了,不會不幹淨吧?”

“不是!”楊康連忙搖頭道,“碗很幹淨,我是說你這碗很漂亮!”

“漂亮吧!”老婦人一聽,不是碗不幹淨,頓時就笑開了,說道,“我剛才特意找出來給你用的。”

“是嗎?”楊康很是好奇,這個老婦人家中居然藏著這樣的寶貝?

“快吃吧!”老婦人再次催促。

楊康也不客氣,雖然隻有白米飯,青菜,絲瓜和青豆,但一來他餓了,二來大概是因為那隻碗的緣故,他吃得津津有味,把一碗飯都吃完了。

“來,喝點水!”老婦人指著那隻搪瓷罐子說道。

“哦?”楊康端起那隻搪瓷罐子,看著裏麵乳白色的水,聞了聞,似乎也透著一股米香,不像是豆漿,更不像是牛奶,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奶奶,這是什麼水?”

“這是米湯!”老婦人笑道。

“淘米水?”楊康滿腹狐疑,他看現在的一些化妝品廣告,據說淘米水富含多種礦物質,可以美白肌膚。難道這老婦人有特殊愛好,讓他喝這淘米水?還是不要了,他真的不需要美白肌膚的。

“就是煮飯的時候,等著飯煮開了,舀出來的水。”老婦人見他一臉狐疑的樣子,當即解釋道。

“飯煮開了,還要舀水做什麼?”楊康表示不明白,忍不住就問道,口中說著,就喝了一小口,入口很是爽滑,有些濃稠感,帶著米香味。

“現在城裏都用電飯煲煮飯了,自然不用舀水!”老婦人解釋道,“但我們這裏還是燒土灶,因此煮飯的時候,一般都會多放一點水,等著煮開了,就舀掉一點水,以保證飯的軟硬適中。奶奶老了,這要飯煮硬了,可就嚼不動了。”

可憐楊康長這麼大,還真不知道煮個飯有這麼多的玄機,隻是感覺米湯很是可口,當即一口氣都喝了。

“奶奶,我想要你這個碗,賣給我好不好?”楊康拿起那隻漂亮的粉彩蜻蜓戲荷大碗,看著老婦人說道。

老婦人很是好奇,不解的問道:“你要這碗做什麼?”

楊康也不知道怎麼向她解釋,說道:“我就是想要,奶奶,你賣給我好不好?”

“難不成奶奶用過的,你還準備拿回去,借點奶奶的壽?”老婦人說道,“可奶奶還沒有死啊?要等著奶奶死了,才管用啊!”

“什麼啊?”楊康連著頭上的冷汗都流了下來,“奶奶,你胡說八道什麼啊?哪裏有這個說法啊?”

“你沒聽說過?”老婦人好奇的問道。

楊康搖頭,他從來沒有聽說過這麼荒誕的說法。

“我們南邊鄉下某些地方就有這個風俗。”老婦人說道,“有福氣的老人去世了,辦喪事的時候,一頓飯吃下來,桌子上大半的碗都不見了。”

“還有這種事情啊?”楊康還真不知道,什麼地方有這種風俗?

“有的,很多地方都有這種風俗。”老婦人說道。

“奶奶,我是想要買你這個碗,不是直接端走!”楊康說道,“這個碗很好看。”

老婦人隻是笑笑,站起來端起那隻碗還有搪瓷罐子,就要向裏麵走。

“奶奶!”楊康頓時就著急了,雍正年間的粉彩蜻蜓戲荷瓷碗,可是好東西啊,外麵並不多見。

“奶奶給你洗幹淨了!”老婦人笑道,“真沒見過你這孩子,唉,一個碗,有什麼好看的?現在拿著錢,商店裏麵好看的碗多了。”

楊康思忖了一下子,還是說道:“奶奶,這個碗是古董。”

“古董?”老婦人愣了一下子,然後問道,“你的意思就是說,這個碗還值錢了?”

“嗯!”楊康說道,“你要是賣給我,我給你二十萬?”

“二十萬?”老婦人明顯呆了一下子,想了想,她衝著楊康招手道,“小夥子,你過來——”

楊康跟著她向裏麵走去,外麵是堂屋,後麵隔開做了廚房,有著楊康從來沒有見過的土灶。

老婦人打開一座竹製的碗櫃,指著裏麵的盆盆罐罐說道:“你挑挑看,可還有你要的?”

楊康這才知道,這個老婦人讓他過來的緣故,當即蹲在地上,首先就在一疊的盤子裏麵找著。

原本老婦人讓他找的時候,他心中還想著,有一隻古董已經是僥幸,哪裏還有第二隻?但是當他在盤子裏麵翻了一起之後,一隻雍正粉彩過枝牡丹花卉玉蝶盤子映入他的眼簾。

“我靠,還真有?”楊康心中極為奇怪,這婦人家是做什麼的,為什麼會有雍正年間的粉彩瓷器?

在一疊碗中翻了翻,他又翻出來一隻粉彩折枝月季花的瓷碗,這個碗不大,但花紋精美之極,鮮紅的月季花旁邊,還有二隻黃色的大玉蝶,翩翩起舞。

而且,不管是蜻蜓戲荷還是折枝月季花,包括那隻粉彩過枝牡丹花紋玉蝶盤子,明顯都是手工繪製的圖案,象征著這幾個瓷器的來曆不凡。

別的東西找了找,卻沒有再次發現什麼。這個時候,老婦人也把那隻雍正年間的粉彩墨荷瓷碗洗幹淨了,連著水漬都擦幹淨。

“奶奶,這兩個東西我也要。”楊康說道。

“好好好,都要!”老婦人笑呵呵的說道,“奶奶幫你找個東西裝一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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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打棗子

說著,她四處找了找,才找出來一個破蛇皮袋子,把那幾個碗又找了碎紙包裹了,這才放在蛇皮袋子裏麵,遞給他道:“你這孩子也真是的,要這舊碗做什麼?”

對於這個問題,楊康隻是笑著,“奶奶,我給你錢,你有銀行賬號嗎?”

“銀行賬號?”老婦人糊塗了,想了想,搖頭道,“那是什麼東西,我可沒有!”

楊康無奈,摸出皮夾子,他昨天晚上就把現金全部用完了,今天早上從取款機裏拿了五千塊,當即就直接把那五千塊全部取出來,遞給老婦人道:“奶奶,這個算是定金,我明天把錢給你送過來,可好?”

“這麼多錢,買那三個破碗?”老婦人接過那一打華夏幣,數了數,說道,“你剛才說什麼,要給我二十萬?”

“是啊,奶奶,如果你嫌棄少了,我可以再添點。”楊康說道。

“不用,這個五千就夠了!”老婦人一邊說著,一邊歎氣道,“我老了,就一個人,要那麼多錢做什麼啊?錢多了,還招賊呢!小夥子,我知道你心好,吃了我的飯有些不好意思,就說要買那個破碗,事實上就是看著我老人家可憐,給點錢我而已。”

“不是!”楊康呆了呆,這老婦人的想象力也未免太強了。

“算了,那三個碗都給你了,這錢,我也收下了,來來來——”老婦人說著,當即小心的把錢收好,拉著楊康出門,在牆角處找了一根長長的竹竿。

“奶奶,我們去哪裏啊?”楊康跟著她向著屋子後麵走去。

“奶奶帶你去打棗子!”老婦人說道,“你們年輕人,牙口好,吃的動,我可不成了。吃不動這東西了。”

楊康跟著她轉過屋子,這才發現房子後麵有一顆老大的棗樹,如今,樹上結滿了棗子,映著陽光,棗樹的青棗已經泛紅。

“哇塞,好多棗子!”楊康像是孩子一樣。欣喜的叫道。

老婦人拿著竹竿,對著樹上就打了過去。一瞬間,棗子如同是雨點一般的落下來,砸了楊康一頭一臉。

“哎呀——”楊康匆忙從樹下跑出來,這棗子可是生硬得很,砸了他一頭一臉。還真有點痛。

那老婦人見了,也是笑個不住,說道:“小夥子,你離遠點,被棗子砸了事小,如果讓刺毛蟲掉脖子裏麵,癢死你!”

那隻獨眼龍貓這個時候也跑來湊熱鬧。盡著撒歡。

等著把棗子打下來,老婦人找了一個方便袋,兩人撿了一方便的棗子,回到屋子裏麵,一起用水洗了,坐在門口,一邊乘涼,一邊說著閑話。

“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啊?”老婦人直到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她認了這個大孫子,還不知道名字呢。

“楊康,奶奶,你叫我阿康就好了!”楊康笑道。

老婦人笑笑,說道:“阿康啊。你等著九月中旬的時候再來,奶奶還種著幾棵柿子樹,等著到那個時候,柿子就要熟了。”

“好啊!”楊康爽快的答應著。一邊挑了一個大大棗子,咬了一口,這種棗子有些類似於水果店裏麵賣的冬棗,但比冬棗要硬一點,脆一點,沒有冬棗那麼酥。棗香濃鬱,倒是甜得很。

“奶奶,你早些年家裏是做什麼的?家裏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瓷碗?”楊康還是對這個老婦人很是好奇,為什麼他們家有雍正年見的粉彩瓷器?

他也聽得人說起過,出去掏老宅子,掏到好東西的,但是,也不應該是清一色的雍正粉彩瓷器啊。

“早些年?”老婦人愣了一下子,想了想,說道,“我小的時候家裏很有錢——娘家是豫州人,夫家在這邊,唉……那幾個碗,應該是我當年嫁過來的陪嫁吧,原本很多的,後來就都沒了。文/革的時候破四舊,砸的砸,燒的燒,留下來的就剩下幾個破碗了。”

楊康聽了,也是唏噓不已,那十年,破壞極其強大。

這個獨眼龍貓蹭了過來,老婦人抱起那隻貓,用手摸摸它的頭,說道:“如今,就剩下我和小黑了。”

楊康有心說幾句安慰的話,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卻說王其英和周博民挑了幾樣東西,和童老師討價還價,最後敲定了價錢,王其英很是爽快,直接開了一張支票給他。出來之後,就開始找楊康,但是四處看了看,也沒有找到,詢問童老師,童老師這個時候才想起來,楊康出去小解,至今都沒有回來。

無奈,王其英隻能夠出來尋找。

“楊康,你在哪裏,你掉茅坑裏麵了?”王其英站在公用廁所門口,大聲叫道。

“打個電話看看?”周博民說道,“他也不餓?沒事亂跑什麼啊?趕緊看完東西,我們去吃飯,你們兩個還好,在車裏吃了早飯,天知道我今天一大早的起來,我老婆子就給我煮一碗洗鍋水一樣的粥,我這個時候都要餓死了。”

王其英摸出手機,撥打了楊康的號碼。

楊康這個時候,正聽著老婦人給他說有些鄉間的趣聞,聽得津津有味,突然聽得手機響,當即摸出來看了看——

“喂!”楊康接通手機,問道,“你們看好了?”

“看好了,你跑哪裏去了,我還以為你掉茅坑裏麵了,準備找人借個竹竿去撈一下子呢。”王其英說道,“你這麼大的人了,沒事亂跑什麼?”

“阿康,你同伴找你了?”老婦人問道。

“我在西廂這邊吃棗子呢,你過來!”楊康說道。

王其英聽了,偕同周博民,還有童老師一起,忙著順路過來,沒多久就看到了楊康和老婦人坐在門口的樹蔭下,正在吃棗子呢。

“孫老太啊!”童老師招呼了一聲。

對楊康很是熱情的孫老太,對於童老師卻是板著臉,一副愛理不理的模樣。

“我靠,你小子倒好,跑來這邊吃棗子?”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就抓過一顆棗子,丟在嘴裏,用力的嚼著。

“哪裏跑來的野小子,別吃我孫子的棗子!”被叫做孫老太的老婦人對於王其英很是不滿,白了他一眼,這才說道。

“你孫子?”王其英看著楊康,笑個不住。

楊康突然就明白過來,這老婦人對他這麼熱情,就是因為自己無意中叫了她一聲“奶奶”。

可是,《西遊記》裏麵,孫悟空教豬八戒——看到小的,要叫“姐姐”,看到老的,要叫“奶奶”,他也就學著點而已,結果,這老婦人就真把他當孫子了。

難怪茶飯水果的招待著。

“奶奶,我要走了,過幾天我來看你!”楊康說道。

“好!”孫老太也沒有留他,當即把那個破蛇皮袋子遞給他,又把那一大袋子棗子也塞給他,說道,“留在路上吃,過幾天來玩,奶奶這裏還留著一個好東西給你呢。”

“好好好,奶奶,那我過幾天再來!”楊康答應著,當即帶著東西,和孫老太告辭,向著童老師那邊走去。

等著離開了,童老師好奇的問道:“楊先生,你怎麼騙的那老婆子連著棗子都讓你吃了?你不知道,那老婆子的棗子從來不準人動的,說是留給她孫子吃的,可她連著兒子都沒有,哪裏來的孫子啊?”

“那老奶奶什麼來曆?”楊康也很是好奇。

“就是這老宅子的主人!”童老師說道,“她男人姓付,文/革的時候吊死了,家裏的房子也被分了,她也沒有個子嗣,早些年有個侄子,後來侄子出去了,自然也不顧上他這個嬸娘了,就沒有回來過,這老婆子如今老了,腦子就有些不太好,瘋瘋癲癲的老說自己有個孫子,過些日子她孫子就會回來看她了……唉!”

“那老婆子不會把小王爺當成她孫子了吧?”王其英愣然說道,“小王爺,你這破袋子裏麵裝的什麼?”

“別動,這可是好東西!”楊康忙著說道。

“得了,那老婆子給你的?能夠是什麼好東西?”王其英一邊說著,一邊就接過袋子,打開一看,裏麵似乎就是瓷器,還有舊紙包裹著,當即把其中一隻打開,隨即,他就忍不住叫道,“周叔叔,周叔叔——你過來看看。”

“吵什麼?”周博民說道,“讓阿康趕緊看貨,看完了,我們好去吃飯!咦……這是雍正年間的粉彩?”

周博民隻看了一眼,頓時就認出那隻瓷碗的來曆,當即也顧不上餓了,蹲在地上就看起來。

童老師請楊康去裏麵看貨,但楊康看了一圈,都是一些普通東西,問了一下子價錢,童老師是做這個生意的,自然也知道大概市價,沒什麼漏好撿的。

楊康心中有些失望,在博古架子上麵挑了一圈,也沒有挑出來有什麼值得淘換淘換的東西,因此直接就走了出來。

而這個時候,王其英和周博民都蹲在地上,不斷的鑒賞著那三隻雍正年間的粉彩瓷器。

“我靠,真是好東西啊,小王爺,你從哪裏弄來的?”王其英見楊康出來,抬頭問道。

“我奶奶給的。”楊康直截了當的說道。

“那個老婆子?”王其英說著,就站起來說道,“早知道她有雍正年間的粉彩瓷器,我也叫她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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