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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只不過無論衛渢怎麼說,昭元帝都是下定了決定,命令他後日便從城門出發,前往邊關。
違背便是抗旨。
臨走那日,蘇禧將衛渢送到晉王府門口。衛渢低頭,不顧後面還站著一干武將們,與她耳鬢廝磨,低低啞啞道:“我會在你臨盆之前趕回來。”
倘若不是蘇禧懷著身孕,他說什麼也要把她一起帶去。
蘇禧眼睛澀澀的,鼻子酸酸的,卻忍著沒哭,不想讓衛渢擔心,就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其實她心裡清楚,從這兒到邊關就要半個月,一來一回便是一個月,再加上排兵部署,上陣打仗,兩個月根本回不來。她叮囑道:“庭舟表哥在外頭注意身子,我把你的衣物都收拾在了那個紅色的小箱籠裡了,裡面還有一雙鞋子,是我前陣子做好的,只是一直忘了拿給你……”小姑娘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末了眼睛一紅,頗有些凶巴巴地說:“你不許受傷。”
衛渢擔心再留下去便走不成了,親了一口她的嘴角,語氣正經道:“等我回來。”
城外十幾萬士兵等著他出發,蘇禧也不敢耽擱他太久。
衛渢離開後,因著晉王妃袁氏和衛昭昭都去了靜元庵,晉王府裡還算清靜。況且蘇禧如今是儲君正妻,便是袁氏和衛昭昭在府上,也不敢拿她怎麼樣了,是以蘇禧的日子還算平靜。
這日,蘇禧最後一次來昭陽殿。劉皇后念著她肚子大了,行走起來不大方便,就讓她臨盆之前都不必再來宮裡請安了。
從昭陽殿出來後,蘇禧迎面就看見一人走了過來。
衛淵身著一襲絳紫色螭紋錦袍,面色如常,見到蘇禧笑了一笑,道:“弟妹。”
蘇禧停在幾步之外,屈了屈膝道:“見過豫王世子。”
衛淵掀唇,半開玩笑半是認真道:“庭舟如今是一國儲君,弟妹見著我哪還需要行禮,我可生受不起。”
蘇禧不露慌忙之色,跟衛渢在一起久了,連說話的語氣都像他。“長幼有序,豫王世子是庭舟表哥的堂兄,我見著你自然應該行禮。”
衛淵看著她。小小的人兒,挺著圓圓滾滾的肚子,微垂著眸,長長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容貌精緻,膚白勝雪。雖大腹便便,但卻不似旁的婦人那般臃腫,眉宇之間的稚嫩尚未褪去,就已經要當娘了。她在桃花樹下漫步的場景仿佛還在昨日,只是一眨眼,就過去四五年了。她卻沒有多大的變化,依舊漂亮得驚心動魄,叫人失神。
衛淵看了她片刻,少頃笑笑,沒再說什麼,舉步而去。
蘇禧沒有多想,走出宮門,坐上回府的馬車。
這頭,衛淵沒有去昭陽殿,而是去了衛季常的寢殿。
衛季常在院中擺了一副棋盤,正在自己與自己下棋。見衛淵來了,放下棋子,請他入座,命下人去重新煮了一壺茶。
衛淵坐在棋盤對面,掃了一眼桌上的棋局,笑道:“大皇子真是有雅興。”
衛季常不置可否,雖聽不見他說話,但是讀得懂唇語。遂抬手請示了一下,問衛淵可否有興趣與自己下完這一局棋。
衛淵沒有推遲,道:“樂意奉陪。”
於是兩人就下起了棋來,衛淵持黑子,衛季常持白子,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半個時辰。衛淵將最後一子落在棋盤上,白子立即陷入了死局,被黑子包圍在其中。
衛季常端詳片刻,站起來拱了拱手,意思是“甘拜下風”。
衛淵抬了抬眉,倒是沒說什麼。就見他從衛季常的棋罐裡取出一枚白子,落在棋盤的左下角,奇跡一般,白子又重新活了過來,甚至有反壓黑子的趨勢。他抬眸,開門見山道:“大皇子認為我的棋術如何?”
衛季常重新坐下,用食指蘸了蘸桌旁的茶水,寫下兩個字——“極好”。
衛淵自負一笑,道:“季常,你認為你如今的境地,同這盤棋局有什麼區別?”
周圍的宮人意識到不對,早已悄悄地退了下去。如今院子裡只剩下他們兩人,衛季常看見衛淵這句話,依舊神色從容,不慌不忙,含笑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衛淵也不拐彎抹角道:“陛下立衛渢為儲君,你真的甘心麼?原本那位置應該是屬於你的。”
衛季常不語,垂眸,看著墨彩小蓋鐘裡碧青透明的茶湯。
大抵是瞭解他的性子,衛淵倒也不著急,拈起一枚黑子,落下,過了一會道:“衛渢奪了你的皇位,日後這江山便與你無半點關係,我不相信你甘願拱手讓人。”
黑子與白子膠著,誰也不讓誰,陷入平局的困境中。
衛季常手執一枚白子,遲遲找不到落子的地方。
衛淵見狀,輕笑了笑,“與其輸得一敗塗地,我們不妨聯起手來。假使事成,我將半個南方平分於你,我們平起平坐,你認為如何?”
江山一分為二,倒真是衛淵的作風。因為他有足夠的自信,解決了衛渢之後,分給衛季常的那一半國土,他能夠慢慢地收復回來。
如今,他不過是需要一個正當起兵的理由。
衛季常看著棋盤,不知是在思索衛淵的話,還是在思考這盤棋究竟該怎麼下。
衛淵倒也沒有逼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一口喝完裡面的茶,起身道:“你好好想想,我先告辭。”
衛淵離開後,衛季常將手中的白子扔回棋罐裡。不多時,宮人重新走了進來,問道:“殿下,這棋盤需要收拾了嗎?”
衛季常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一眨眼,衛渢便走了一個多月。
距離臨盆的日子越近,蘇禧就越是惴惴不安。她的肚子越來越大,沒走幾步,便累得氣喘吁吁。這下連周大夫都確定是孿生兒無疑了,殷氏曉得她在害怕什麼,前幾日還帶著她去了大慈寺一趟,拜了拜菩薩,求蘇禧最好平安地產下一對兒女。
不過這次蘇禧沒敢求籤了,她安慰自己,順其自然吧。
衛渢沒隔一段時間便會寄一封家書回來,上頭寫著他在邊關的生活,不管多忙,他的信總是會按時送到蘇禧手上。
蘇禧偶爾會給他寄一些東西,比如自己縫的荷包、腰帶、鞋襪,反正她閑著也是閑著。除了給衛渢繡東西之外,還給沒出生的孩子也繡了不少東西,小衣裳、小肚兜之類的,如此一來,繡活兒倒是精進了不少。
很快就到了溽暑,天氣燥熱,酷暑難當。
再有七八日便是蘇禧臨盆的日子。她身後每天都跟著三四個產婆,聽說是衛渢走之前安排的,弄得她也跟著緊張起來,哪兒都不敢去了,只敢在院子裡走走。
當晚,蘇禧又收到了衛渢的來信,信上說西戎幾個部落已經投降,過不了幾日,等那邊零碎的事情處理好了,他便能啟程回京。
信是半個月前送出來的,也就是說,衛渢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就在朝中上下準備迎接衛渢凱旋的時候,一日,一位大臣忽然上了一折奏書,指責衛渢與緄戎部落的首領劄格爾暗中書信來往,有通敵賣國的嫌疑。
通敵叛國,這個罪名可不小。
偏偏那幾個老頭兒說得有理有據,並且拿出了衛渢與緄戎氏首領來往的書信,信上的筆跡確實是衛渢的無疑。上頭寫著密謀的內容。衛渢承諾只要西戎人退兵,待他登上寶位後,便將邊關幾座城池割讓給西戎幾個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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