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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唐老太太一頓竹杖,道:“你可能聽得老身的問話嗎?”
那人茫然站了一陣,緩緩點了點頭。
唐老太太心中一喜道:“那很好,你只要能老實回答老身的相詢之言,我定當把你救出這山腹冰室。”
那人眉頭一皺,似是在極用心思考慮唐老太太言下之意,半晌之後,才似回憶過來,伸手指指嘴巴,雙手亂搖。包方道:“唐老太太,這人是個啞子。”
唐老太太道:“哼!定然是被南宮世家之人割去了舌頭,才口不能言。”
包方目往那黑衣人,道:“你張開嘴來瞧瞧──”
那黑衣人還未想通話意,突聽一陣滾石之聲,自外面傳了進來。緊接著響起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外面有人來了,快把此人放入棺中,隱起身子,如若來的是南宮世家中人,或可借此機會,查明他們陰謀何在?”唐老太太一聳眉頭道:“哪位高人,何以不肯現身一見。”
只聽那低沉聲音道:“此時此情,老太仍不減好勝之心,時間短促,不能再談,快些把那人放入棺中。”
唐老太太略一沉思,陡然欺前一步,點了那黑衣人的穴道,低聲對包方說道:“快些熄去燈光,把這人抱入棺中,咱們也躲避起來。”
那黑衣人一切反應、動作,都是較常人緩慢甚多,是以唐老太太一擊成功。包方依言熄去了火摺子,抱起那黑衣人,放入棺中,合上棺蓋,隱入棺木後面。
唐老太太藝高膽大,並未立刻躲起身子,緩步繞那冰池一週,才隱入另一具棺木後面。不大工夫,果然響起了一陣步履之聲,一個頭梳雙辮的小婢,高舉著一盞紗燈,當先走了進來。在那青衣小婢的身後,緊隨著一個年約三旬的白衣婦人。燈光照耀之下,可清晰看到那白衣婦人的容貌。她是個很美的婦人,柳眉鳳目,纖腰細細,襯著那一身素白裝束,看上去甚是雅淡嫻靜。唐老太太暗暗忖道:“這女人看上去一派高貴雅靜,全不像凶惡之人,如非親見這迷魂牢中冷藏生人的恐怖,別人說來,決難置信──”心中在想,手中卻暗扣了一把見血封喉的蠍尾毒針,準備出手。在她想來,那四條巨形大漢,都已死在自己毒針之下,橫屍甬道,而且密門洞開,萬無不被發覺之理。
那知事情竟然大大的出了她意料之外。那白衣婦人似未曾發覺這些事情一般,目光環掃了四週一眼,吩咐那青衣小婢,道:“掛起紗燈。”那青衣小婢應了一聲,把紗燈高高吊在牌樓之上,然後隨著那白衣婦人退到了門口,垂首而立。顯然,兩人似在等待什麼?
唐老太太觀察那白衣婦人的神情,毫無訝異之感,心中暗道:“這女人好生陰沉,這等隱秘之地,發生驚人之變,她竟能這般的沉得住氣。南宮世家中人,當真是可怕的很。”
只聽步履之聲,傳了過來,又是兩個青衣小婢,高舉紗燈而入。二婢身後,又隨著兩個素衣婦人。這是兩個很美的女人,年齡比那當先而來的白衣婦人還要輕些。兩人同時欠身,對那先來的白衣婦人行了一禮。只見那先來的白衣婦人微一點頭,口齒啟動,對兩人低言數語。她施展千里傳音之術,別人也聽不到她說的什麼。
兩個白衣少婦,同時回顧了相隨的青衣小婢一眼,道:“掛起紗燈。”
兩個青衣小婢應聲向廳中走去。不大工夫,兩盞紗燈,高高昇起。原來這陰沉的石室中,早有掛燈的鐵鉤,只要把紗燈掛在鐵鈞上,牽動那系在那牌樓上的繩索,紗燈就上升到及頂之處。三盞紗燈照耀下,廳中的景物,已清晰可見。
唐老太太暗忖:這三人不知在搞什麼鬼?只見都站在石門口處,和那先來的白衣婦人相對而立。心念轉動之間,突聽竹杖觸地之聲,混合著步履的聲音,傳了過來。三個白衣婦人同時間開一側,讓開正道,神情肅穆,欠身垂首。顯然,來人乃南宮世家中身份極高之人。
但聞步履聲愈來愈近,一個雞皮鶴髮,身著銀白短裝,手握竹杖的老嫗,緩步而入。隱身在棺材後面暗影中的唐老太太,看得心中一動,暗暗忖道:好啊!原來是一群女人作怪,我還道只有我們四川唐家代代以女性掌理門戶,想不到這南宮世家,竟然也是一群婦道人家主理門戶。
只見那老嫗目光輪轉,打量了四週一眼,突然仰臉大笑道:“那一位高人,深入了南宮世家禁要之區,單是這一份膽子就叫老身佩服得很──”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能夠深入此地,定非無名之輩,藏頭露尾,豈是英雄行徑,何不大大方方的請出一見,老身也好略盡地主之誼。”
唐老太太久歷江湖,見聞博廣,聽她口氣,尚未發覺自己藏身之地。何況適才有人用傳音入密之術示警相告,顯然這石室之中,尚有他人,而且個個身手,都非凡響。別人既是不願暴現身形,自己又何苦自露形藏。心念一決靜伏不動。
那老嫗喝問數聲,不聞回應之言,臉色立時一變,雙目圓睜,眼神如電,冷笑一聲,說道:“這石室方圓不過數丈,縱然藏的是一枚鋼針,老身也不難搜尋得到,何況是人,既是不吃敬酒,那就勿怪老身失禮了──”目光一轉,掃掠了三個白衣婦人一眼,道:“鳳貞、秀鈴守石門,不論何人,妄想出此石室,格殺勿論,素玉由左向右搜查。”語聲甫落,人已離開原地三尺,由右向左搜去。
那最先入室,年事較長的白衣婦人,應聲移動身軀,由左面向右查去。
唐老太太扣緊一把蠍尾毒針,暗運功力,蓄勢待發,心中暗暗忖道:這老嫗眼神如電,恐是這四個女人中武功最強之人,也似是這般人中的首腦人物,能夠一舉把她擊斃,餘下之人,就好對付了,只要能留下一個活口──忖思之間,那老嫗已到身前四五尺處,相隔也就不過是兩三具棺木的距離。唐老太太正待發出毒針,那策杖老嫗卻突然停了下來,凝神靜聽。
唐老太太一皺眉頭,暗道:這老婆子弄的什麼玄虛,憑我的耳目,在這裡停了半天,就聽不出一絲聲息,這老婆子怎的剛到附近,就似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凝神聽去,果然有一種極微弱聲息,由右面第三具棺木中傳了出來。
那聲息微弱得有如一枚鋼針跌落在地上,只要一個人的呼吸之聲,就可以把它遮掩了去。
那微弱的聲音,卻有如一柄鐵錘般,擊打在唐老太太的心上忖道:這老婆子耳目這等靈敏,定然是有著上乘內功,看來今宵果然是遇上生平未遇的勁敵。一葉知秋,江湖閱歷豐富的唐老太太,只憑那策杖老嫗聽到的微弱之聲,已判斷出南宮世家的女主人,身懷絕技,輕敵之心,突然消失。
只見那策杖老嫗舉起手中竹杖,在那棺木上輕輕敲了兩下,低聲喝道:“素玉,快些過來。”
那正在向右搜查的白衣婦人,應聲飛躍而至,欠身說道:“婆婆有何吩咐?”她的身法美妙,迅快絕倫,而且躍飛之間,不帶一點聲息。
唐老太太暗裡嘆息一聲,讚道:好俊的輕功,看來這幾個容貌如花的素衣女人,個個都身懷上乘武功。
但聞那老嫗說道:“這人已經自行在棺木之中活動,還不放他出來!”
那白衣婦人道:“此人存棺尚不足一月之數。”
那老嫗搖頭說道:“我已經不止告訴過你們一次了,死書活讀,每人的天賦、師承,都不相同,本身的功力,也大有差異,三七之後,必然是有著不同的變化,快揭開他的棺蓋瞧瞧!”
那白衣婦人欠身應道:“孫媳愚昧,惹婆婆生氣。”素手一揮,揭開棺蓋。那策杖老嫗竹杖伸縮,探入棺中點了兩下,忽然閃到一側。只聽一聲長長呼吸之聲,一條人影,疾如鷹隼般由棺木中一躍而出,飛落到七八尺外,才落著實地。
唐老太太凝目望去,只見那人年約二十五六,全身黑衣,方面大耳,環目闊口,燈光照耀下,面色慘白得不見一點血色。那策杖老嫗,雙目中暴射出逼人的神光,凝注那黑衣人的臉上,緩緩揮動著左手,口中卻低吟出動人的歌曲。聲音低沉微弱,有如夢囈一般,叫人聽來,有著昏昏欲睡之感。那黑衣人圓睜的雙目,在那聲音催眠之下,緩緩閉上了雙目,緩緩坐下了身子。唐老太太看得暗自驚道:這是什麼武功,當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那策杖老嫗微微一笑,說道:“七十二地煞,又增一個,只餘下三個名額了。”
那白衣婦人屈指算了一算,欠身說道:“婆婆,七十二煞中尚有四個空位,除了此人之外。還有三個──”
那策杖老嫗竹杖輕輕一頓,低聲接道:“為什麼?在老身記憶之中,該還有三個名額,難道老身還會記憶錯誤不成?”
那白衣婦人道:“婆婆忘了一人,因鳳貞點錯了他的經脈,變成瘋癲之症,已難再控制,不足應命克敵──”
那策杖老嫗凝目沉思片刻,道:“不錯,老身倒忘懷此事了。”
那白衣婦人暗查那老嫗臉色,看她並無憤怒之意,才低聲說道:“婆婆,四大金剛,突然間消失不見,顯然已有高人,潛入這迷魂牢來,四人力大無窮,皮粗肉厚,縱然遇上內家高手,也不致無聲無息的被人殺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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