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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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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3:07 |只看該作者
卷八 真相只有一個 第七十章 酒後亂性

  白微如果知道黎璟在想什麼,一定會仰天長歎:朋友,你實在是太天真了啊喂!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天生完美的人?你看到的任何一個或出類拔萃或鶴立雞群的人,一定都在你沒有看到的地方付出了常人沒有付出的努力和堅持!

  比如她,簡直被NG系統虐的沒了脾氣!以致於現在生活中遇到的任何一件事,她都要盡全力做到最好,免得無緣無故NG!

  不過她畢竟沒有讀心術,黎璟走了之後,白微就專心於工作,正忙的不可開交,劉琬瑆卻打來電話:「我把那棟房子的鑰匙給你快遞到你公司了,房子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你週末過去看看,收拾收拾先搬過去。我回A國一趟。」

  「啊?你怎麼突然要回去?」白微被她這一連串話弄傻眼了。

  「有點事,我大概過個一個月兩個月再回來,你先去住好了,就這樣!」

  她說完就掛了電話,完全沒再給白微多問的機會。白微一頭霧水,一小時後收到了快遞送來的鑰匙,等下班才有空問衛曄,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衛曄聽了這個問題,臉上露出富有深意的笑容:「你猜。」

  白微:「……我上哪猜去啊?」

  「那我給你個提示:劉琬瑆買的是下午3點半的飛機,周同浠現在就在機場候機。」

  「咦?跟同浠有關係?」白微的八卦之心也起來了,「難道同浠昨晚借著酒勁表白了?」

  衛曄仍舊笑的很莫名:「你想的太單純了。」

  「單純?不會吧,難道昨晚他們倆酒後亂性了?」

  衛曄豎起大拇指:「答對。」

  「哇!」白微瞪大眼驚歎,「所以琬瑆這是始亂終棄?哎呀,她不是說同浠不是她的菜麼?怎麼還……」

  衛曄笑道:「你不知道我見到同浠的時候,他臉色有多難看。當時宵夜散了之後,他把劉琬瑆送回酒店,也不知道怎麼擦槍走火,早上起來,劉琬瑆就把他從酒店趕了出去,然後自己火速收拾東西跑了。周同浠再去酒店,發現她退了房,打電話也不接,氣得臉都青了。」

  白微說:「你怎麼一副看好戲的語氣?你和周同浠是真發小還是假的呀?」

  「這是他自找的。我早就勸過他,他和劉琬瑆沒戲,他自己不肯死心,現在有這個結果,正在我預料之中。」

  「那也不一定,雖然琬瑆說同浠不是她的菜,但也許只是因為太熟了,所以才沒感覺。既然他們現在發展到了這一步,肯定要有後續的,琬瑆也不是那種隨便和人就亂性的人呀。」

  衛曄搖搖頭:「周同浠是一個宅到可以在家裡連續待一個禮拜以上不出門的人,劉琬瑆則是兩三天生活平靜了就受不了的人,你說他們兩個怎麼在一起?」

  這倒也是個矛盾,不過,「真愛是會解決一切噠!連秋哥都能跟白衣在一起,還有什麼不可能?」

  聽到這個例子,衛曄也不由點頭:「原來道士真的可以談戀愛。」

  白微忍笑忍得很辛苦,劍修穿越次元牆什麼的,畢竟還是太驚世駭俗了。所以她最終和淩衣白對衛曄編了一個越逢秋是世外修道高人的理由,衛曄在見識到越逢秋逆天的能力之後,居然相信了她們的胡掰,所以越逢秋的職業在他心裡已經被定位為道士了。

  「說到秋哥,他辦事實在是太靠譜了!居然不用我提醒,就知道去把我們偷著進劉鑫家的錄像洗掉。」

  衛曄哼了一聲:「那是我提醒他、並教他操作的。他對電子產品似乎有點手足無措,恨不得一指頭戳碎了。」

  白微想想那副場面,不由點頭:「這才符合秋哥的人設。哎,對了,今天黎璟來公司,居然主動跟我說話道歉……」她劈裡啪啦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我一時竟然有點不知所措了。」

  「這不是理所應當的麼?不過她的事不重要,你打算什麼時候跟家裡說搬出來的事?」

  白微含糊道:「晚上回去說說試試吧。對了,我還有事要問你。你的槍是哪裡來的?」

  衛曄看她兩眼:「所以現在是算舊賬時間?」

  「什麼舊賬……,你為什麼偷偷藏了一把槍?什麼時候弄來的?」

  「武器當然是用來防身的,這次不就派上了用場?我都沒有問你那把神秘的匕首,你又何必追問槍的來歷?」

  白微:「……可是這東西法律不允許私人持有啊!」

  「你那個也算管制刀具吧?不是一樣持有?」

  白微:「……」

  衛曄笑眯眯看著她:「問完了?那換我了。」他說著拿起手機點了幾下,然後問,「呂卓遠是誰?」

  白微:「……」

  「他有什麼魅力值得你NG刷他?」

  「那也不是我自己要NG的……」白微小聲嘀咕,「而且我也刷了你好多次呀!」

  衛曄冷哼:「可是你刷他的目的和刷我一樣麼?」

  白微:「……」

  「刷他是為了和他在一起,刷我是為了擺脫,對不對?」

  白微忙湊上去抱住他的胳膊:「那是我年幼無知、有眼無珠嘛,你大人大量,不要計較啦!過去時還有什麼好計較的?我都沒有問過你的戀愛史吧?」

  衛曄又哼一聲,再看一眼手機屏幕,白微湊過去瞄了一眼,頓時大驚:「你還真的記了小本本跟我算帳啊?」

  「看你表現,你乖呢,就不跟你計較。」衛曄把畫面退回桌面,「今晚記得要回去說搬出來的事情,你要是不說,明天我去找你媽媽說。想想讓周同浠和劉琬瑆把進度趕在我們前面,還挺抑鬱的。」

  白微:「……」你果然是沒安好心的對吧對吧吧!!!

  不過搬出來的事情,也確實該提上日程了,這個張軍這麼變態,各種場合都嘗試下手,以後要是遇上比他還兇殘的,萬一誤傷了爸媽就追悔莫及了。

  於是晚上回到家之後,白微就說了要搬去和劉琬瑆住的事情,「你們倆正好也過過二人世界嘛!老媽不是總嫌我在家裡煩?我搬出去,就不用你天天伺候我啦!想我的時候呢,打個電話,我再回來看你們。」

  李梅目光如炬,盯著白微直截了當問:「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白微滔滔不絕的說辭立刻卡殼了:「呃……」想想這時候再撒謊沒必要,就乾脆承認了,「是有在約會,但我不是和他一起住啊!是和劉琬瑆,你們見過的!」

  「男孩子家是哪裡的?做什麼工作?什麼時候帶回來我們見見?」李梅不理會她說的話,接連發問。

  白微面對氣場全開的李梅總是特別容易屈服,只能陪著小心說:「家是本市的,自己創業。等我們關係穩定了,一定帶回來給你們見。」

  白志遠看女兒頻頻送來求救的眼神,卻並沒如往常一樣直接幫她說話,而是問道:「真的不是和男朋友一起住?」

  「真的不是!」白微就差舉手發誓了,「您要相信我呀!不然改天我帶你們去看看房子,琬瑆今天回A國了,過些日子就回來,到時候我們兩個一起住。」

  白志遠夫婦聽了這話,就說要跟白微去看一看,第二天下班後,白微拿著鑰匙帶他們去了劉琬瑆家。李梅看房子收拾的很乾淨,家具也齊全,小區又是高檔小區,安全有保障,且確實比家裡到白微公司更近,也就沒再說什麼。

  過後陪著白微買了些用品,先把她的東西送了一些過去,卻堅持要等劉琬瑆回來,才讓白微去住。

  於是白微就開始上微信催劉琬瑆回來,「反正周同浠都追過去了,你在A國還是回來,不都一樣麼?」

  「原來你們都知道了……」劉琬瑆回復的時候發了個「很想死」的表情。

  白微:「啊哈哈,你不要緊張,多大點事兒呀!」

  劉琬瑆:「本來是沒多大事,睡就睡了唄,可是周同浠說他喜歡我很久了你說這驚不驚悚?」

  白微:「咳咳,你不喜歡他麼?」

  劉琬瑆:「反正不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白微:「所以你打算一直躲著他麼?」

  劉琬瑆:「唉,我是不知道怎麼跟他說清楚才能不傷害大家多年來的情分。」

  這一點,白微也無能為力,她結束了和劉琬瑆無果的對話,給衛曄打電話:「你說我容易麼?好不容易可以團隊作戰了,結果他們倆出了這檔子事,以後萬一王不見王,我們這個小隊不就得解散了?」

  「不要擔心。如果劉琬瑆真的直言拒絕,同浠也不會死纏爛打,以後把劉琬瑆剔除出去就行了,反正她除了拉仇恨沒有別的技能。」

  白微:「……可是她是我的室友欸!」

  「我才是你最終的室友!」

  白微和這男人說不清楚,只能就此打住,等劉琬瑆回來再說。她這裡收拾收拾準備睡了,卻想不到張一鳴忽然打來電話。

  「我今天見到了張軍,才知道……微微,對不起,我真沒想到……」

  白微也覺得有點尷尬,幸好是打電話,還能說客套話:「沒什麼,他自己想太多,變態的,怎麼能怪你?」

  張一鳴沉默片刻,才說:「明天有時間麼?我想跟你當面談談。」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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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3:21 |只看該作者
卷八 真相只有一個 第七十一章 搬出來了

  白微跟張一鳴談的不太愉快,因為他居然對張軍這樣的人表現出了同情和憐憫。

  「……因為他媽媽不堪忍受貧窮的生活和他酗酒的爸爸,拋棄他們離開,他爸爸又嫌棄他不懂事,不知道哭著求他媽媽留下來,對他非打即罵,才造成了他性格和心理上的扭曲。」

  白微聽著聽著就皺眉:「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

  張一鳴一愣,白微接著又說:「他遭遇不幸,性格扭曲變態,就有理由傷害我們這些無辜人了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一鳴解釋,「我只是想說,他發展到現在這樣嚴重的心理疾病,以致於做出殺人碎屍這樣殘虐的事,是有原因的。」

  「我不關心原因!」白微斬釘截鐵說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就是這麼簡單!我相信法官自會判斷,他的心理疾病到底對他的行為自主有沒有影響,他是不是意識清醒、完全獨立的做下了兩件殺人碎屍、一件綁架還有一件偷窺案!其實一鳴哥你心裡也是有答案的吧,他不單自己獨力策劃了這樣駭人聽聞的謀殺,他還享受其中,難道你不認為他該受到法律的嚴懲麼?」

  張一鳴張口結舌,半晌才說:「我只是遺憾他沒有早早接受治療,那樣也許就不會發生後面這些慘案,也不會有人受傷害了。」

  白微這才語氣稍微和緩:「這一點倒是真的,大家對心理健康的關懷還不夠,你們心理健康從業者任重而道遠。但我認為,精神疾病,永遠不該成為罪犯脫罪的避風港。」

  她義正詞嚴的說完這些話,就拿起包包說:「我還有約,先走了。」

  張一鳴怔然看著她站起來匆匆離開,等想起來要追上去解釋的時候,白微早已不見了人影。

  她一路氣呼呼的打車去衛曄家,進門就開始痛訴:「我真沒想到一鳴哥會說出這樣的話!」

  「所以你拒絕了我的約會說有飯局就是去見那個猥瑣的戀童癖?」

  白微:「……你不要這樣說啦!」

  衛曄哼一聲:「那要怎麼說?反正他只是你一個舊識,他怎麼想又不重要,你管他呢?你來得正好,我正想跟你商量,你住我隔壁的房間好不好?想裝修成什麼風格?」

  他住的這套公寓,三室一廳兩衛一廚,朝南有兩個並排的臥室,另一間衛曄用做書房的房間朝東,相對比較小一些,所以白微要來住,當然是朝南的更好些。

  至於裝修,白微根本沒研究過,只能問:「都有什麼風格。」

  衛曄立刻打開電腦,給她看他找的設計師出的方案,於是白微就跟衛曄研究了一晚裝修問題,到10點鐘,她還沒說要走,白志遠已經準時打來電話。

  「我真後悔,自從承認交了男朋友,催我回家的就變成了老爸。」白微掛了電話歎氣,「走吧。」

  衛曄換衣服送她回去,路上說:「要不你就索性帶我回去給他們見見吧。你爸挺喜歡我的。」

  白微:「呵呵,你作為他老闆的兒子,他自然是喜歡的,但女兒的男朋友麼,呵呵,等你有了女兒試試。」

  衛曄沉默半晌,白微正覺得自己反應敏捷、這招反擊打得漂亮,衛曄就幽幽說道:「首先,你得同意跟我生。」

  白微:「……」

  「還是先把劉琬瑆忽悠回來吧。」衛先生得了白微一個白眼,放慢車速輕歎,「不然這每晚被棒打鴛鴦,看來是沒有盡頭的。」

  白微只當他是說說,卻沒想到一周之後,他果然就把劉琬瑆忽悠了回來。

  「衛曄是怎麼做到的?」白微好奇的問道。

  劉琬瑆坐在她巨大的行李箱上歎氣:「他說我要是不趕緊滾回來,就把我和周同浠的事告訴我哥。」

  白微:「……」衛曄好賤!但是雖然好賤,還是挺可愛的怎麼辦?

  「你很怕你哥?」

  劉琬瑆搖頭:「不是那種怕,他主要是嘮叨,你知道麼?整天跟我說什麼長兄如父,我爹還活著呢,他就擺出一副家長的派頭來,我真是,打也打不過他,說也說不過他……」

  「這世界上還有你說不過的人?」白微驚奇了。

  「當然有啊。我哥是律師,正打算鋪路從政,做A國第一任華人總統。」

  白微:「……你們家都是牛人啊。他要是知道了你和周同浠的事情,會怎樣?」

  「會逼我們倆立刻結婚,否則就閹了周同浠。」

  白微:「……周同浠罪不至此吧?」

  劉琬瑆:「誰讓他是外人了。」

  「那你倆現在是……」

  「你說周同浠?我跟他說了,要是他能堅持一個月,每天都出來跟我約會,我就給他一個機會。嗯,約會行程我來定。一會兒你幫我看看第一周的,夠不夠嚇退他。」

  白微默默給周同浠點了個蠟,然後拉著劉琬瑆回家吃飯,順便讓老爸老媽審查。

  劉琬瑆人長得漂亮,學歷也高,又特別會說話,哄的李梅很喜歡她,吃完飯就鬆口說讓白微收拾收拾,這個週末搬過去。

  於是白微終於得以從家中搬出來過自由生活,並在搬家第一晚,請了打怪小隊全部成員來聚會,包括不知道自己已經入夥的、剛從片場溜回來的楊寧。

  「所以你那天晚上是要我自己孤零零藏在黑漆漆的樓道裡等一個變態殺手?」楊寧得知真相後,含淚控訴白微。

  白微手上戴著隔熱手套烤蛋糕,聞言就用熊掌一樣的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你一個功夫小子裝什麼林黛玉啊?」

  楊寧捧著酒杯一飲而盡:「唉,遇人不淑。我在片場被武指虐也就罷了,幫你一個小忙,你還讓我去抗變態殺手?!」

  「那個不是真的兇手!他只是個有抑鬱症的普通青年,不會怎麼地你的!就算是真兇手,也只敢對女的動手,你放心吧!」白微無可奈何解釋道。

  楊寧碎碎念著搖頭:「遇人不淑,遇人不淑。下次再也不要找我。」

  「有本事你現在別吃飯了直接走啊!」

  衛曄攔住揮掌的白微:「跟師兄怎麼說話呢?」又回頭笑著對楊寧說,「師兄你別跟她計較,我也說過她了,不該讓你去,太大材小用了,下次應該讓你埋伏起來,偷襲兇手。」

  楊寧:「……我說了沒有下次。」

  也不知是不是楊寧怨念太重,之後一個月,白微果真再沒有NG過,生活平靜的像是撿來的。

  警方那邊的調查倒是有了最終結果。張軍在劉鑫酒醉向他傾訴前女友訂婚時就對呂瑩瑩起了恨意,接著劉鑫生活越來越糟,整個人狀態也越來越不好,甚至企圖自殺,被一直盯著他的張軍救下,確診為抑鬱症。張軍就決定要教訓呂瑩瑩一回,叫她悔改。

  他為此請假去了S縣,在下班路上堵住呂瑩瑩,以劉鑫的朋友身份與她談了幾句,可是呂瑩瑩聽說劉鑫精神狀態不好,以為他像他姐姐一樣,根本不想去見劉鑫。張軍大怒,找了個呂瑩瑩獨行的機會,把她打暈藏在了車裡。

  張軍當時只想把呂瑩瑩拉回S市見劉鑫,可是車在路上走到一半的時候,呂瑩瑩就醒了。她甚至敲擊車廂蓋求救,張軍只得轉到小路上,在一處荒郊野嶺停下,之後呂瑩瑩罵他變態罵他和劉鑫都是瘋子,他就直接拿毛巾把呂瑩瑩捂死,接著拉屍體回家,帶到衛生間鞭屍洩恨、並分屍烹煮埋掉了。

  另一位受害者陳慧則是一下火車就被他騙上了車,帶回家裡折磨致死後,分屍烹煮埋掉。

  這兩件案子他都做的很順利,且沒有留下什麼馬腳,還要得益於他格外冷酷的心智。他在殺了呂瑩瑩之後,立刻就用她的手機給她父母發了短信,聲稱後悔訂婚,要出去旅行冷靜一下,然後把手機關機,放到車輪下壓碎,手機卡也直接剪斷扔掉。

  帶屍體回自己家的時候,正是淩晨三四點,他們那裡又是老舊小區,多住的是老人,所以根本沒人看見。他住的那棟樓又不臨街,所以並沒有監控攝像。張軍很容易就把受害者抱回了家裡。

  殺了呂瑩瑩之後,他感受到了極大的滿足和快感,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偉大又成功」的大事,還為世界上另一個他報了仇,所以很快就把目標轉移到了陳慧身上。

  陳慧的手機和隨身行李,他都直接放到了火車站,那裡人流量大,小偷也多,東西自然很快就不見了。當時他又偽裝成了黑車司機,車子上掛了套牌,就算陳慧家人發現失蹤,向S市報警,一時也很難找到他。

  連他自己也沒想到,陳慧只在轉車的時候跟父母報了平安,在登上到S市的火車後,手機已經快沒電,因此再也沒跟家人和朋友報過行蹤。她本市的朋友和同事又完全沒看見她出現過,這直接導致她失蹤後,陳家人只向老家本地和H市報了警。

  火車雖然已經實名制,可是鐵路方面,畢竟還是不能跟民航一樣可以確定乘客到底有沒有登車。H市鐵路警方倒是跟S市鐵路警方通報過消息,請求協助調查尋找,可是S市鐵路警方並無所獲,這件案子就這麼淹沒在眾多案件之中。

  白微聽完整個案子的來龍去脈,說道:「要是這樣都不能判張軍死刑,那就由秋哥你替天行道吧!」

  周同浠看見白微滿臉兇狠之色,抬手戳戳衛曄:「你小心啊,沒准你家雷鋒小姐哪天把你也替天行道了。」

  「那也比你強!你想讓劉琬瑆替天行道你,她理你麼?」

  只連續堅持了十天出門約會就敗北的周同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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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3:34 |只看該作者
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二章 比武

  白微說歸說,案子要提起公訴並開始審判也還是需要時間的,他們只能等著最終結果。

  這一個月她跟劉琬瑆一起住,日子是十分愉快的。她們兩個既有話聊,又都不算挑食,加上白微本來行程就滿,能和室友相處的時間不多,所以兩人根本沒有什麼矛盾。

  倒是衛曄家裡,因為寵物狗默默終於撐不住死了,一家人很傷心,他正好公寓在裝修,也就回到家中去住,順便陪伴安慰楊蘭卿。

  「阿姨心情好些了嗎?」

  這天週六,白微和衛曄一起去楊氏武館,路上她問起楊蘭卿。

  「還是很難過,儘管我已經把默默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寵物房也上了鎖,可是她只要路過那間房,就會站住發呆,眼圈發紅。所以我勸她出去旅行,可是爸爸最近工作很忙,沒時間陪她。」

  白微就建議:「要不你陪她去?」

  衛曄搖頭:「我走了,萬一你這裡有什麼事怎麼辦?」

  「我就不用你擔心了,不是還有秋哥他們麼?再說沒什麼事,一般也不會NG。」

  衛曄呵呵:「有事它會提前通知你麼?」

  顯然不會……白微無奈:「那你媽媽的朋友呢?沒有能約了一起去的麼?」

  「我正在幫她約,實在不行,叫她找你媽媽一起去好了。」

  白微笑道:「我媽最近好像還真比較有空,培訓學校似乎沒那麼忙了。」

  「那好啊,我回去建議一下我媽。」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武館,停好車進去時,楊寧正在打掃庭院,白微打完招呼,問:「你怎麼又回來了?」

  「殺青了啊!」楊寧揉揉後腰,「再不殺青,命都要沒了。」

  白微聽得嘻嘻笑,回頭看衛曄,衛曄一臉無辜的問候楊寧:「這麼辛苦啊?仙俠戲不是都用特效麼?怎麼還要你親自上陣?」

  楊寧苦著臉:「我哪知道?導演怎麼說,武指怎麼比劃,我就得怎麼上。這賺的可真都是血汗錢。」

  「就你牢騷多!」楊老師父托著紫砂壺走出來,教訓了楊寧幾句,看見白微偷樂,又說她,「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我看你啊,學費到期也不用再來了。別浪費那錢了。」

  白微羞愧,不過她學了好幾個月,也確實沒什麼太大長進,除了身體比以前強健些,論攻擊力依舊是渣。倒是越逢秋額外指點她的一些利用冰火刃偷襲敵人的技巧有些成效,所以她就順著楊佑庭的話說:「師父真是的,不想浪費力氣教我了,也不能不准我來看您呀!」

  楊佑庭哼了一聲,沒搭理她,卻說衛曄:「還不去換衣服?」

  衛曄乖乖進去換衣服,白微乾脆坐在院子裡跟楊寧聊天。現在春暖花開,天氣好得很,坐在院子裡還能看到牆外伸進來的幾支嬌嫩桃花。

  「你說得這麼慘,那你以後還想不想拍戲了?」

  楊寧歎道:「不拍戲喝西北風麼?你看我爸,本來好不容易招了兩個學生,現在趕跑一個,賺的錢還不夠他自己花呢,我啃老都沒地方啃去。」

  楊佑庭瞪起眼睛,正要開罵,院門外忽然走進來一個英挺的青年人。那人穿一身寬鬆休閒服,走起路來氣勢昂揚,和一般的年輕人很不一樣。

  「請問,貴館師父可是津門神拳楊佑庭前輩?」

  白微聽得一愣,「津門神拳」是什麼鬼?武俠片麼?

  楊佑庭眯眼打量了一回抱拳為禮的年輕人,回道:「老朽就是楊佑庭,不知閣下是?」

  年輕人再次深施一禮:「晚輩肖柏,青州流星拳傳人奉師命登門拜訪。不知楊師父還記不記得當年與呂家傳人的約定?」

  楊佑庭一愣,繼而不由自主上前兩步,追問道:「你說誰?」

  「天長日久,想必楊師父是忘記了。」肖柏客氣的笑道,「家師流星拳呂氏傳人,30年前曾與您在J市切磋過,約定……」

  楊佑庭忽然開口打斷他:「你是說,你是呂繼敏的弟子?」

  肖柏正色道:「正是。」

  「這麼說,你今日來,就是履行約定、來邀戰的?」

  肖柏笑道:「正有此意。不知楊師父可方便,令弟子又是哪一位?」他目光從拿著掃把的楊寧掃到坐在一旁看熱鬧的白薇身上,又緩緩轉向從內堂走出來、正穿著練功服的衛曄。

  楊佑庭回頭看了一眼,開口介紹:「犬子楊寧,這兩個是我的學生,白微,衛曄。」

  白微忙站起來向肖柏點頭致意,肖柏向他們問好之後,目光最後還是落在了看起來有點吊兒郎當的楊寧身上。

  楊寧看看他爹,又看看肖柏,才指著自己鼻子說:「不是要我跟他比吧?我身上可有傷!」

  「楊師兄不要誤會,兄弟今日上門,只是來拜會楊師父,順便敲定這場三十年之約。」肖柏笑的很誠懇。

  楊佑庭看也不看兒子一眼,點頭道:「好啊,你下個帖子,時間地點皆由你定。」

  肖柏應下來,就要告辭,楊佑庭遲疑片刻,還是問:「多年未見,不知尊師可好?」

  「家師身體康泰,功夫也未擱下,與晚輩過招,還常常打的晚輩鼻青臉腫。」肖柏笑著回道。

  楊佑庭聽了微微點頭:「那就好。我就不虛留你了,等你的帖子。」

  肖柏就此告辭離去,白微看著他消失於門外,立刻長出一口氣:「怎麼有一種《一代宗師》既視感!」

  楊寧則丟了掃把問他爹:「什麼流星拳呂家?我怎麼沒聽說過?比武?為什麼呀?給錢麼?」

  一連串問話換了他老爹一巴掌:「好好掃你的地去!」轉頭叫衛曄進去練功,竟是對此事一句交代都沒有。直到白微和衛曄離開武館,他們三個人,也仍是沒能從楊佑庭嘴裡聽說半句與此有關的事情。

  白微好奇的不得了,回去的路上忍不住猜測:「楊師父是『津門神拳』,那呂家是什麼流星拳,聽起來好像楊師父更牛一些。但既然約定了三十年後弟子再比武,當年應該是不分勝負吧?或者有什麼賭局?嗯,不會是約為兒女親家什麼的吧?」

  她想到楊寧的苦逼樣,忍不住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等我們走了,師父肯定會跟楊寧交代來龍去脈的,到時候問他好了。」

  讓人失望的是,晚上白微跟楊寧打電話,他卻說楊師父什麼也沒交代,只是抓著他臨陣磨槍,不,臨陣苦練拳法,楊寧已經被操練的快死了……

  白微表示了同情後就掛斷了電話,完全無視楊寧的哀嚎聲。

  三天後的深夜11點,白微剛跟衛曄掛斷睡前電話,楊寧就呼叫進來:「戰書送來了。」

  「是嗎?哪一天?在哪?我們可以去觀戰嗎?」

  「沒有彩頭,居然是白打的!你說我現在跑路還來不來得及?」

  「唔,跑當然是來得及的,問題是,你跑了就不要想再回來。」

  「你說我爹是我親爹麼?他怎麼對我那麼狠呢?」

  白微:「……你怕什麼?我看那個肖柏不一定打得過你。」

  楊寧哼了一聲:「他敢來挑戰,就不是易與之輩。就算最後我能贏,不也得挨幾拳麼?醫藥費都沒人給報,你說我為啥要去比武?」

  這倒也是,不過:「父債子償嘛。誰讓你爹當年定下了這個約定呢?話說你到底搞清楚是什麼約定沒有啊?」

  「他就說當初他出去闖蕩江湖的時候,在J市與幾個武術名家切磋,恰好那個呂繼敏的父親也在,對他很欣賞,呂繼敏不服氣,與他比試,結果他贏了。說好十年後呂繼敏再找他比武。可是後來他就南下到S市定居,與那姓呂的失去聯繫,因為當初說過,十年後比不成,就三十年後派弟子再比過,這才有現在的事。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麼找到我們的!」

  「哦,真的沒什麼彩頭麼?這些武林中人的思維真是搞不懂。那麼到底是哪天比呀?」

  「三天後,也就是本週五,在城西一個跆拳道館。」

  白微哀歎:「週五啊,我去不了,最近工作忙著呢!能不能叫他改期?」

  楊寧回道:「我還想讓他改下輩子呢!」說完就掛了電話。

  白微掛了電話想了想,為了給楊寧增加動力,給衛曄又打了個電話,叫他約上劉琬瑆去觀戰,一則給楊寧鼓勁,二則可以許諾楊寧,若是他贏了,就請他吃一頓好的。

  衛曄對這次比武也很感興趣,劉琬瑆更是巴不得有熱鬧看,他們倆還拉上了越逢秋,三個人跑去觀戰,只有白微因為公事繁忙不能脫身,百爪撓心一樣的熬著上班。

  不過結果倒是皆大歡喜,比武約的是下午,到四點多衛曄就打來電話,說楊寧艱難取勝,他們正歡呼著要帶楊寧去慶功,問白微能不能準時下班,他好回來接她。

  白微卻加了半小時班才得以脫身去和他們匯合慶祝。劉琬瑆繪聲繪色給她講比武過程,還說:「可惜對方不讓錄視頻。」又誇楊寧,「看著其貌不揚,往場上一站,竟然立刻就有氣勢了。」

  楊寧耳朵尖:「美女你說我什麼?」

  「我說你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劉琬瑆立刻豎起大拇指,還給他飛了個吻。

  白微直接笑倒,這一晚大家歡歡樂樂聚了一餐,晚上白微和劉琬瑆回到家已經很晚,卻還是開心的聊了一會兒才睡。結果等白微再醒來,就出乎意料的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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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3:46 |只看該作者
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三章 約定

  一如既往,沒有攻略,不知道任務目標,就這麼平平無奇的了。

  白微就像拿到一款新遊戲一樣,開始測試每個可能觸發NG的選擇背後的劇情。

  因為第一回合她堅持留在了工作崗位,所以第二回合她就下午請了假,也跟著去觀戰。那是個開在小區門頭房的跆拳道館,並不大,裡面招收的學生也大多是中小學生,看起來普普通通。

  陪著肖柏迎戰的是跆拳道館的老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肖柏介紹說此人姓王,是他的親戚,又給王老闆介紹了楊佑庭父子等人,就要開始比武。

  「怎麼肖、肖先生的師父沒來麼?」白微忍不住開口要問,卻一時不知道怎麼稱呼肖柏好,結巴了一下,才選擇了最通用的「先生」。

  肖柏微笑道:「家師不耐旅途勞頓,並未來此觀戰。」

  他這話說完,目光似無意在楊佑庭父子面上滑過,楊寧一臉百無聊賴,楊佑庭卻似乎一怔,微有失望之色。

  白微也注意到了楊佑庭的神情,等楊寧換了衣服開始活動手腳後,就坐到楊佑庭身邊打聽那個呂繼敏的事情。可惜楊佑庭不欲多說,任憑白微怎麼問,老師父只作聽不見,實在嫌白微聒噪了,就轉頭橫她一眼,趕她去一邊坐著。

  之後就是觀戰了。白微從來沒現場看過別人面對面比武,所有比武的印象都來自於電視電影,所以看著肖柏和楊寧對打,又不能飛腿又不能躍起,覺得不是很帶感。

  等到兩人試探幾招,真正開始肉搏後,白微又看得痛的慌,時不時就掩面不忍看,與興奮的衛曄、劉琬瑆二人形成鮮明對比。

  楊佑庭神情始終不變,只間或點頭搖頭,越逢秋與他的態度很有幾分神同步,於是沒一會兒,楊佑庭就注意到了他,試探著問起他的看法。

  白微耳朵聽著這兩位的點評,似懂非懂的,卻陡然覺得場中比鬥好看了許多,而楊佑庭與越逢秋談得投機,更是很快就把場中兒子丟在一邊,專心與越逢秋探討起兩種拳法的不足來。

  等到楊寧好不容易將肖柏打敗,回頭尋求父親和朋友的歡呼和讚賞時,就發現他親爹正拉著第一次見面的越逢秋談的熱火朝天,根本連一個眼風都懶得給他o(╯□╰)o。

  好在還有白微、劉琬瑆她們歡呼著上前,楊寧這才覺得無端打一場架不算那麼冤枉。

  白微一邊恭維楊寧,一邊看向仍舊頹然坐在地上的肖柏,他額角紅了一片,嘴角也有傷痕,臉上滿是懊喪之色,還忍不住出拳捶了一下地面,卻又立刻收回手吸氣,顯然是捶疼了。

  好勝的年輕人還挺可愛的嘛。白微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安慰鼓勵一下他,就見肖柏自己站了起來,同時抬頭往斜上方看去,目光中滿是慚愧失落之色。

  白微順著他目光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原來這個跆拳道館還在他們觀戰所坐的地方上頭做了封閉式吊鋪。那吊鋪用磨砂玻璃推拉門隔絕了內外視線,並不能看清裡面有沒有人。

  就在白微打量的時候,肖柏目光已經轉移到楊佑庭身上,卻見他只顧跟旁人聊的熱切,根本都不曾往場中望一眼,神色更是鬱鬱,便默默轉身去了更衣間。

  白微觀察來觀察去,也沒發現啥特別值得關注的線索。很快肖柏換好衣服出來,向楊佑庭父子說了幾句場面話,謝謝賜教什麼的,還說會回去苦練,下次再來討教。

  嚇得楊寧撒腿就跑,一群人陪著他去聚餐慶祝,一切都跟上一回合一樣,飯畢白微不放心,還讓衛曄親自把楊寧送回了家。

  然而即便如此,她也還是沒有通關,這一天又一次重來了。

  白微琢磨了一回,去觀戰時偷著給楊寧出主意:「反正贏了也沒獎,不如你輸一下看看他們有沒有什麼目的。」

  「老爺子會打死我。」

  「哎呀,這個你放心,我叫秋哥牽制他的注意力。」你爹跟秋哥不知道談的多開心,哪有空理你?

  楊寧還是很猶豫。比武對陣,有意容讓,這是輕視對手,他雖然總對楊佑庭的大道理不以為然,骨子裡卻已經被這些道義潛移默化。

  白微就說:「也不是叫你不還手,只是別那麼拼命嘛!而且我看這位肖大俠也挺厲害的樣子,你正好少挨幾拳,早點讓他贏了。」

  她翻來覆去的忽悠楊寧,也不知道最後是她真的忽悠成功了,還是因為她陣前擾亂了軍心,總之,楊寧這一回合輸給了肖柏。

  贏了楊寧的肖柏很興奮,拍了拍楊寧的肩膀就衝向了楊佑庭,在所有人都詫異的望著他的時候,跆拳道館的王老闆忽然在身後叫他:「肖柏!你過來一下。」

  肖柏一怔,回身走到王老闆身邊,聽他低聲說了幾句話,然後興奮的神情一掃而空,並轉過頭去怒視了楊寧一眼。

  白微心裡一跳,不會被看穿了吧?

  隨即肖柏再次走到楊佑庭跟前,說了那幾句場面話,卻沒提再來討教的話,也沒再和楊寧說話,而是冷冷看他一眼後就走了。

  白微心虛的跟著大夥離開跆拳道館,等到晚上聚餐時,場面自然沒有前兩次那麼熱烈,楊寧也顯得有點坐立不安,很早就說要回家。

  白微和衛曄一起送他回去,路上白微道了歉:「都是我影響了你,那個肖柏估計後來知道你讓著他了,這件事好像鬧得有點不愉快了。」

  「我又不認識他,愉不愉快能怎樣?」

  出乎白微意料的,楊寧根本不在乎肖柏的反應,「他就此再不來了才好呢!」

  白微無語:「那你幹嘛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楊寧沒有回答,到家下了車就進院走了。

  白微望著武館關上的門,猶豫半晌,慫恿衛曄:「咱倆翻牆進去聽聽他們父子聊什麼吧?」

  衛曄:「……」

  「我又NG了。」白微只用一句話就讓衛曄同意了她這個無厘頭的想法。

  她也沒有多解釋,怕解釋完了,裡面也說完關鍵的話了,直接拉著衛曄去翻牆。

  楊家的院牆不算高,衛曄翻過去還是挺容易的,可是輪到白微要跳下去的時候,她卻有點害怕,正給自己打氣,就聽屋子裡忽然傳來楊寧拔高的聲音:「……你就給我一句準話,那小子是不是你在外面跟別人生的?」

  白微一個沒坐穩,直接滑了下來,幸好衛曄眼疾手快接住了她,不過他猝不及防,還是沒能站穩,抱著白微一下坐倒在地。

  撲通聲響起,自然驚動了屋子裡對峙的父子二人,楊佑庭出門來看見兩個不爭氣的學生正拍屁股起身,不由怒道:「你們今天約好了造反?」

  「師父,你別生氣。」白微訕訕解釋,「我是看師兄不太高興,怕他回來惹你生氣,所以才跟進來看看情況。」

  楊佑庭冷哼:「他走門,你們翻牆,這叫『跟進來』?」

  衛曄拉著白微忙告辭:「都是白微愛胡鬧,我攔不住她,師父你們繼續,我們先走了。」說著拉著白微就跑出了門。

  白微直到上了車才敢開口:「哇塞!果然翻牆是值得的!難道肖柏是師父的私生子?可是他看起來跟師父和楊寧都不像呀!」

  「楊寧不靠譜,你也跟著不靠譜,說說吧,怎麼回事?」

  白微這才開始跟衛曄解釋她這次NG,「……反正到現在為止,只有這點線索。那個肖柏,肯定是有什麼,他當時衝向師父,要說的肯定不是後面那些客氣話。但是他輸了他不說,贏了,因為是被讓著的,也不說。這人怎麼這麼彆扭呢?他就打不過楊寧呀!」

  「要不你下次給楊寧下點瀉藥。」

  白微:「……,人家習武之人,講究道義,知道楊寧拉肚子,肯定會另約時間再比的。」

  兩人一路商量著往回走,剛到白微樓下,楊寧就打來了電話:「你們在哪?」

  白微說了幾句,很快掛斷電話,對衛曄說:「父子倆吵翻了。回去接他。」

  他們回去接了楊寧,楊寧就要找地方喝酒,白微正好想套消息,就讓衛曄找了家安靜的酒吧,帶著楊寧去了。

  楊寧幾杯酒下肚,就委屈起來:「我就覺得我不是他親生的!從小對我就跟路上撿來的似的,摔摔打打的,就沒個好臉色!對我媽也是,總板著一張臉,一句軟和話也沒有!」

  「你快算了吧。」白微吐槽,「你和楊師父長得那麼像,肯定是親生的!我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20年後你就長楊師父現在這樣。」腦補私生子就算了,現在居然懷疑起自己不是親生的了,這傢伙腦洞比她還大!

  楊寧根本不聽她說什麼,自顧自嘮叨:「什麼十年之約、三十年之約,真當他們自己是電視裡的武林高手男俠女俠啊?既然郎情妾意,就早早結婚好了,還找我媽生我幹什麼?」

  白微終於捕捉到了重點:「你等等,你說郎情妾意?女俠?那個呂繼敏是女的?」

  「啊!你也驚奇吧?要不是我逼急了,他還一句話不說呢!白騙了我去替他比一場武,我連為了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說我冤不冤?我死了的老媽冤不冤?」

  呂繼敏是女的;十年,三十年,兩個約定;再加上今天一場比武……他們到底約定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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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4:02 |只看該作者
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四章 見面

  白微還想深挖打聽,可楊寧翻來覆去也就這幾句話,至於具體約定是什麼,他竟說不出所以然。只說當年楊佑庭在J市遇到呂繼敏和她父親,楊佑庭曾經與呂繼敏的父親交手,雖然落敗,卻得到呂繼敏父親的大力稱讚,又遺憾自己沒有一個兒子繼承衣缽。

  呂繼敏從小被家裡當男孩養,性格也比較要強,又常聽父親念叨沒有兒子什麼的,最聽不得這個話,當下就憋了一股勁,私下找楊佑庭約戰了好幾次。

  楊佑庭這個人,白微是知道的,觀念非常傳統,大男子主義嚴重,所以當初應對呂繼敏的挑戰,也擺出一副「好男不跟女鬥」的架勢來,徹底激怒了呂繼敏。

  然後她就下了戰帖,兩人正式比了一場。結局自然是楊佑庭勝,兩人經此一戰,似乎惺惺相惜起來,多了些來往切磋,還定下了這個約定。

  「說什麼我想的齷齪!哼,他們搞這一套就不齷齪了?」

  楊寧似乎對這件事真的很介意,發著牢騷一杯接一杯,轉眼就醉倒了。衛曄扶起他架著往外走,白微在後面跟著,一邊走一邊還在想楊佑庭和呂繼敏謎一樣的關係,到車邊,她幫著開車門,讓衛曄把楊寧塞進去,然後自己也要上車的時候,一回頭間,看見兩個熟人相攜從隔壁一間酒吧走出來。

  「怎麼了?」衛曄關好後面車門,正要走回駕駛座,看見白微望著前面不動,不由問道。

  白微就拉著他說:「你看前面,是我兩個boss耶,許總和廖總。」

  在他們前面不遠處,許暉永少見的一身休閒裝,氣質儒雅、姿態悠閒的與身穿墨綠長裙的廖婧並肩而行。

  「廖總真是天生的美人,這種顏色的裙子都hold的住。」白微嘖嘖讚歎。

  衛曄搖頭:「你還不上車?忘了你今天下午說家裡有急事請假了?」

  啊!對!她下午請假,這會兒出現在酒吧街附近,確實太不對勁了,白微慌忙開車門上車。衛曄也隨之上車開車,車子調頭離開前,白微忍不住又往那二人那邊看了一眼,卻立時驚歎:「哇塞!」

  「怎麼了?」

  「他們倆,抱在了一起!」白微極力回頭望著,「唔,好像是廖總崴了腳,不過許總抱得好緊啊,嘖嘖,他們兩個肯定有些不對勁。」

  衛曄:「……好了,看不見了,回過頭來吧。」

  白微確實看不見了,脖子也扭的有點疼,就轉回來歎道:「其實他們兩個也挺相配的,就是身份太敏感了,一個市場總監一個銷售總監,他們兩個要是好上了,卡特該坐不安穩了。」

  「你先想想把楊寧放哪吧。」衛曄對許廖二人的韻事絲毫不感興趣,「還有你自己,你覺得這次NG,關鍵就在楊師父他們身上麼?」

  白微再次歎氣:「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一天也只有這麼一件比較特別的事情發生,所以……」

  「但是你之前每次NG幾乎都是性命交關之時,這次真的會這麼簡單,只因為一個楊師父多年前的故人來比武,就NG了?」

  說的也是啊,白微皺眉思索片刻:「還是去武館。」千萬別是呂繼敏因愛生恨,半夜派肖柏去暗害楊師父父子呀!

  他們兩個把楊寧送回了家,還在楊家門外守了一夜,可白微打了個盹醒過來,仍舊是星期五。

  她懊惱的直接打電話給衛曄,把NG幾次的經過統統說給他聽,最後要求:「你給我個解決方案!我先收拾收拾上班去了。」

  衛曄:「……」

  還沒睡醒呢,所以到底是發生了什麼(⊙o⊙)?

  他倚在床頭消化了一會兒白微給他的信息,然後就打電話騷擾周同浠,讓他想辦法查查呂繼敏和肖柏這兩個人,說完他想起一事,又打過去叫周同浠再查查楊佑庭。

  之後衛曄起床收拾,按照白微說的地址,找去了那間跆拳道館,並在對面的冷飲店坐下來,叫杯喝的開始觀察,順便跟店主打聽了一下跆拳道館老闆。

  冷飲店店主是個年輕姑娘,聽說衛曄有個侄子想學跆拳道,看他人長得帥又親切有禮貌,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王大叔人很好,街坊鄰居有什麼事,他都熱心幫忙。教孩子也很負責,而且他是會真功夫的,聽我男朋友說,王大叔年輕的時候還參加過全國武術比賽呢!」

  「是麼?那真是難得,哎,那個年輕人是王大叔的兒子?」衛曄明知故問的指著肖柏問。

  店主看了一眼,笑道:「不是的,王大叔只有個女兒,在外面上大學。這好像是他親戚家的孩子,剛來沒幾天,好像是跟著長輩來走親戚的,他挺勤快的,總幫著王大叔幹活,好像也會武。」

  衛曄又看了一會兒,肖柏就陪著一個四五十歲、頭髮花白的婦人從跆拳道館走了出來。那婦人個子很高,看起來足有一米七,體型不胖不瘦,走起路來帶著習武之人的英姿和氣勢,雖然樣貌看不出美來,給人的印象卻很深刻。

  這應該就是呂繼敏了吧?衛曄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然後分別發給白微和周同浠。

  眼看那兩人是要出門,衛曄就也跟著走了出去,一路跟著肖柏二人走,期間周同浠斷續回了幾條消息,說的基本都是:「你叫我找的是外星人吧?根本沒有找到任何跟這三個人有關的信息!沒有電子郵箱沒有社交賬號什麼都沒有!」

  衛曄回:「這也很正常。人家都是真正的習武之人,我估計也不太會跟互聯網發生關係。」

  「正常你還讓我查什麼?(︶︿︶)=凸」

  那邊肖柏陪著疑似呂繼敏一路步行,轉進了附近一個商場,衛曄看著他們去了中老年女裝部,跟正打電話來的白微說:「他們在試衣服,看起來是打算好好打扮一下見楊師父?」

  「唔,真是出人意料的、沒人知道的準備工作呀。」白微想著之前根本沒露面的呂繼敏,不由一歎,「你打算怎麼做?」

  衛曄道:「還沒想好。你專心工作吧,交給我。」

  白微就把這事交給了他,忙起了工作,因為已經是做過三次的方案了,所以進度快很多,將到中午時,她已經把第一次大半天的工作量做完了。

  這時她才想起來給衛曄打電話,問他自己下午要不要請假去觀戰。

  「我覺得不用了。現在楊師父正跟呂繼敏上演久別重逢戲碼,也許比武取消了也說不定。」

  白微驚歎:「他們兩個見面了?你怎麼做到的?」

  「嗯,我跟著肖柏他們到了一間餐館,就打電話把楊師父和楊寧忽悠了過來,他們就見面了。」

  簡單粗暴!「那現在呢?他們是相對涕零還是竟無語凝噎?還是喜極而泣?」

  「都不是。兩位師父很淡定,好像昨天才見過面一樣的寒暄,然後你誇誇我的弟子,我誇誇你的兒子,場面客套和諧的不得了。」

  白微:「……」

  衛曄又說:「估計是因為我們幾個小輩在場的緣故。我現在打算進去拉上楊寧和肖柏出來,給他們兩個機會聊聊。」

  「你還是算了吧!這兩位一看就是含蓄內斂派的,估計心中感情洶湧澎拜也不會表現出來,你還是靜觀其變,有事給我打電話。」

  衛曄掛了電話回去,場面還是一如之前的生疏客套,他不好多說話,跟大家一起吃了午飯,然後共同回去跆拳道館,兩邊竟然還要繼續比武。

  不過這一次,呂繼敏倒是跟楊佑庭坐在了一起觀戰,衛曄出去接了越逢秋和劉琬瑆到旁邊坐下,給兩位老師父留下說話空間,然後大家一起看楊寧和肖柏比武。

  沒有白微搗亂,楊寧此次又是艱難取勝,肖柏雖然輸了,卻也輸的心服口服,並沒有懊喪之色,呂繼敏更是神色如常的向楊佑庭說:「虎父無犬子,楊兄這些年在拳術上的造詣是越發精深了。」

  「不敢當……」

  楊佑庭謙辭還沒說完,一直看熱鬧的越逢秋忽然插嘴:「我看兩位拳法氣勢都不弱於年輕人,何不親自上場比試一番,也讓我等開開眼界。」

  此言一出,場面頓時一靜,肖柏不認識他,看他神色冷冷淡淡的,貌似高傲,就很不悅,「我師父已多年不與人動手,你當這是演戲給你看麼?」

  「不得無禮!」上了年紀的人眼力總是更毒些,呂繼敏早就看著越逢秋這個年輕人與眾不同,不光是氣質,他由內而外散發的精氣神就與尋常人不同,所以對他也很客氣,「我看小兄弟似乎也是我輩中人,不知師從何處、習練哪一門武藝?」

  越逢秋對「小兄弟」這個稱呼略微皺眉,答道:「不曾正經拜師,只粗略學過一些,因此才想向兩位討教。」

  肖柏聽他一句客氣話沒有,更是不悅,幾步跨上前來:「小子雖不才,願領教閣下高招!」

  哪知越逢秋就跟沒看到沒聽到一樣,眼睛只望著楊佑庭、呂繼敏二位。呂繼敏看徒弟尷尬晾在一邊,就說他:「你先去換衣服吧。」看著肖柏不情不願的走了,才又向越逢秋笑道,「我是楊兄手下敗將,如今教出來的徒兒也敗在楊家傳人手上,何敢再厚顏向楊兄挑戰?」

  楊佑庭聽了她這番話,就知道她還是想跟自己比劃比劃,此時自己若自謙推辭,只怕她反而不悅,就笑道:「我倒也很想再領教領教呂氏流星拳,不知呂師妹肯不肯賞臉?」

  劉琬瑆站在衛曄旁邊嘀咕:「這幾個人說話文縐縐的,還楊兄呂師妹,我怎麼跟看武俠片似的?」

  「有現場版你就好好看吧,還埋怨什麼?」

  「可是兩位老人家上場比武,看起來總覺得很心酸啊,加起來一百多歲了吧?」

  衛曄:「……別小看老人家,人家一根指頭就能撂倒你。」

  他們兩人嘀咕著,那邊也說完了客套話,兩位老師父也不換衣服,只都脫了外套,就到了場中相對而立。拱手為禮後,兩人都擺了自家拳法的起手式,接著緩緩靠近,交起手來。

  這一番交手與楊寧、肖柏二人截然不同,兩位老師父打的很慢,卻往往後發先至,在一瞬間就使出殺手。施展起拳法來,也幾乎沒有太大聲息,楊佑庭拳法偏快、身法也靈動,呂繼敏卻抱元守一,始終隨著楊佑庭變化自己位置。兩人不知不覺交了幾十招,雖沒有一拳打到肉上,場面卻極為緊張精彩。

  「這才是高手對決啊!」劉琬瑆喃喃感歎,「好像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會出哪一招,且早就想好了怎麼應對一樣!」

  衛曄點頭:「這一場交手,他們在腦海裡,可能已經預演了三十年。」

  楊寧聽得狐疑:「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他問完,衛曄卻不答話,楊寧想要追問,卻見到自家老爹正使出家傳拳法的終極殺招,頓時全副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想要看呂繼敏能不能化解。

  楊佑庭這招殺手鐧一反整套拳法的輕靈迅捷,是在背身之時反掌輕飄飄拍出,去勢極緩卻雷霆萬鈞,讓你知道殺招已到,卻除了硬接別無應對之法,當年呂繼敏就是敗在了這一招上。

  此時場邊圍觀眾人都如楊寧一樣,屏氣凝息、全神貫注望著場中,只見呂繼敏正處在上一拳擊出時的前傾身子狀態,要想在楊佑庭這一掌襲來之前退後,顯然已不可能,但呂繼敏似乎早已想好應對之法,竟不慌不忙伸左手在楊佑庭肩上一搭,然後整個人向左側移出半步,同時尚未收回的右拳順勢在楊佑庭腰肋間一擊。

  幾乎是同時,兩聲悶哼響起,楊佑庭與呂繼敏各自退後幾步站穩,楊寧與肖柏都第一時間撲到了場邊,「爸!你怎麼樣?」「師父,你沒事吧?」

  兩位老師父端立如常,一起微笑道:「無事。」

  「楊兄果然拳法更精湛了,這一招破敵之術小妹想了三十年,仍是沒能躲開。」

  「哪裡,呂師妹這一招出人意料,精妙無比,若是步法再快一些,我這一掌便打不到你了。」

  那位跆拳道館的王老闆快步走上前來,笑道:「兩位真是讓小弟大開眼界!這一場比鬥,實為我北方武林佳話,各出全力而以平手告終,幸甚幸甚!諸位若不嫌棄,晚間在寒舍一聚如何?」

  衛曄、劉琬瑆、越逢秋三人聽得古裡古怪的,劉琬瑆先說:「現在還有北方武林這種東東?我可以去投一下嗎?」

  衛曄則是皺眉:「佳話?幸甚?什麼意思?」

  「各出全力?」越逢秋的關鍵詞又在另一個地方,「你覺得呂繼敏盡全力了麼?她應該可以再滑開半步、甚至一步的……」

  沒人可以為他們解答,王老闆招呼著大家坐下喝茶,轉頭叫上弟子出去買菜要煮火鍋吃。

  等白微下班趕來時,場面已經是一副大團圓。楊寧跟肖柏拼起了酒,劉琬瑆挨著呂繼敏要拜師,越逢秋與楊佑庭繼續討論他那招殺手鐧,衛曄則拉著她跟王老闆套話。

  王老闆人極和善,說話也很健談,可是聊來聊去,把衛曄都聊的喝到微醺,還是沒套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來。

  好在這一晚賓主盡歡、散了之後,白微回家睡一覺醒來,順利過了週五,沒有再NG。可是她剛出門跟李梅匯合去逛街,就接到了衛曄的電話:「呂繼敏一早叫救護車送去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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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五章 看破

  這一天本來是呂繼敏要回青州的日子,他們提前訂好了這一天上午的火車票,楊佑庭昨晚聽說後,今早就帶著楊寧來送行。誰知道他們剛到跆拳道館,呂繼敏下來要走,就忽然暈倒了。

  「是淋巴癌。」

  白微聽見這幾個字,一時失語,半晌才問:「是早就得了這種病麼?」

  「肖柏說,是春節前查出來的,惡性淋巴瘤,確診時已經無法手術,只能通過放療化療治療,但呂師父負擔不起治療費用,只開了些中藥吃。」衛曄說著深深歎息,「我剛剛聽王老闆說了些呂師父的故事,她真是一位當世奇女子,不愧『女俠』二字。」

  白微再沒了跟李梅逛街的心思,匆匆交代幾句,也趕去了醫院。

  她到的時候,病房裡呂、楊、王三位長輩正爭執不下。呂繼敏醒過來以後,就堅持要即刻返回青州,楊佑庭當然是希望呂繼敏能留在S市治療,王老闆也附和楊佑庭的意見,並責怪呂繼敏生病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他們。

  白微看楊寧和肖柏像門神一樣分站在門邊左右,卻不見衛曄,就問楊寧:「衛曄呢?」

  「唔,他剛才打了幾個電話,好像去醫生辦公室了。」

  白微點點頭,看肖柏垂頭喪氣的,出言安慰:「你別著急,現在人在醫院,慢慢治療就是了。火車票退了嗎?」

  「火車都開了,還怎麼退?」肖柏依舊鬱鬱,「師父也不會答應留在這治病的。她……」

  一個二十多歲英武精神的大小夥子,說了一個「她」字,竟忽然哽咽住,再說不出話來了。

  白微吃了一驚,有點無措的看向楊寧,楊寧難得一臉正經,走過去拉住肖柏的胳膊,說:「別這樣,在這裡叫呂師父看見。」說著就把肖柏拉到了走廊盡頭。

  白微跟過去,聽楊寧勸肖柏:「現在醫學發達,總有辦法的,何況呂師父自幼習武,身體素質也好,昨天還跟我爸比武呢,不會有事的。」

  「你們知道什麼?就是因為昨天師父親自下場比武了,今早才會支持不住忽然昏倒!她昨晚整晚出虛汗睡不著,早上又掙扎著起來要回青州……」肖柏說到這裡又哽咽起來,一雙眼睛也瞬間泛紅,幾乎要泛起水光。

  白微看他這樣,就知道事情比想像中嚴重,立刻踏前一步低聲問:「你老實跟我說,呂師父的病,之前醫生是怎麼診斷的?」

  肖柏眼淚頓時掉了下來,他似乎非常不習慣,拿手胡亂在臉上一抹,甕聲甕氣的說:「現在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醫生說,若是師父聽醫囑定期放療化療,堅持個三五年不成問題;若是,若是師父執意出院不治療,最多只剩,只剩18個月!」

  白微驚訝的捂住嘴,楊寧也嚇的瞪大眼:「你說真的?哪裡的醫生說的?」

  「J市最好醫院的腫瘤科主任。師父聽了醫生的話就說不治了,治好也不過就三五年,何必花那個錢?不如把錢省下來用在學校裡。」

  「學校?」白微不解。

  楊寧低聲解釋:「呂師父開了一間武術學校,收了二十幾個農村孩子教武術。基本收不上來什麼學費,農民家長頂多會給送些米麵蔬菜來。她還收養了幾個被父母遺棄的女嬰……」

  「9個。」肖柏忽然開口,「師父有9個女兒,最大的今年19歲,在J市讀大學,最小的13個月,還在吃奶。」

  他好像忽然打開了開關,一股腦將呂繼敏的故事事無巨細講了出來,白微聽了這個故事,才明白衛曄電話裡那句感歎。

  呂繼敏確實是一位奇女子。她至今未婚,卻收養了9個被遺棄的女嬰,還把自家院落改建成武術學校,招收貧困農民家的孩子入學習武,甚至在收不到學費的情況下,自掏腰包請文化課老師教孩子們學習文化課知識。

  呂家本來就不是什麼富貴之家,不過在當地小鎮算得上殷實。呂繼敏的父親不但會武,還懂得經營,在世的時候做了些小生意,給獨生女留下了一份家產。

  呂繼敏卻並不懂做生意,只把父親留下的門面租出去收租金,她也不會理財,錢只能放在銀行裡吃利息,這樣一日日坐吃山空,日子自然越來越捉襟見肘。

  「師父說,開武校是為了傳承祖傳拳法;收養師妹們,是為了自己的心。」肖柏又一次抹掉眼裡流出的淚水,「她這一輩子做了這兩件事,已經不算白活,只是可惜武校沒做出成績來,師妹們還小,她不能把僅存的積蓄再用在治不好的病上……」

  白微聽得淚濕眼眶,也跟著不停抹淚,正抖動著肩膀抽泣,一隻手從身後伸過來攬住她,並安慰:「不要難過,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那一步。」

  是衛曄,白微紅著眼睛回頭問他:「你去哪了?」

  「我聯繫了腫瘤醫院的副院長,可以安排呂師父今天入院檢查治療。」衛曄說著話看向肖柏,「不要擔心錢,治病要緊。」

  楊寧也開口說:「是啊,有人在,比什麼都強。快去洗把臉,別叫呂師父看出來,你說你一個當徒弟的,怎麼還能這樣讓生病的師父擔心呢?」

  肖柏這會兒情緒也鎮定了一些,聽話的去衛生間洗臉,這邊剩下三人,楊寧就問衛曄:「你好像很有錢?」

  衛曄早習慣了楊寧的為人,也不看他,自顧給白微擦眼淚哄她,嘴上漫不經心回楊寧:「幹嘛?你想打劫?」

  楊寧搓搓手:「是有這個想法,劫富濟貧嘛。」

  白微被他這副樣子逗的破涕為笑:「你昨天身上被打的淤青好了麼?」說著故意伸手往楊寧肩上受了傷的部位打去。

  楊寧一躍躲開:「真是女生外向,哼!」

  「你別跑,進去把師父叫出來,我們商量一下。」衛曄叫住楊寧,「呂師父不同意不要緊,咱們先想法把她轉去腫瘤醫院做全面檢查。」

  楊寧比了個ok的手勢,進病房把楊佑庭叫了出來,又跟洗完臉回來的肖柏商量過,然後衛曄就去找了主治醫生,提了轉院的要求,並請他給呂繼敏開點鎮定劑打上。

  於是不過一個小時,他們就把昏睡著的呂繼敏轉到了腫瘤醫院。

  衛曄一方面安排呂繼敏檢查治療,一方面跟肖柏詳細瞭解了呂繼敏武術學校的信息,和他們家裡的情況。

  「呂師父這個脾氣,肯定也是不願意被大肆宣傳出名的吧?」衛曄想了想,問道。

  肖柏點頭:「其實師妹出過這個主意,在微博上宣傳一下,爭取些社會資助,但是師父認為自己行有餘力,怎能利用別人的善心,花別人的錢做自己的事?她收養師妹們,也不是為的虛名,或者什麼慈善,她只是感同身受。

  「從小因為是獨生女,師祖常常遺憾嗟歎沒有兒子繼承家業,外人背後也會說呂家無後什麼的,師父每常為這些議論傷心苦惱憤恨,也因此特別爭強好勝。可是年紀漸大以後,她卻又漸漸平和下來,覺得別人的說法看法如何,並不要緊,要緊的是,自己活的無愧於心。」

  呂繼敏收養的第一個女嬰,是別人遺棄在醫院裡的孩子,父母找不到,鎮醫院和派出所都無力多管,呂繼敏當時父母都已去世,家中沒有親人,獨居數年,又看孩子可憐,就抱回了家。

  自此之後,有親戚朋友送來的,有遺棄在呂家門口的,前前後後,呂繼敏一共收養了9個孩子。其中有兩個,在孩子上了中學後,親生父母找了來,呂繼敏在得到父母保證和孩子的同意後,讓親生父母把孩子帶了回去。

  白微對此很氣憤:「臉皮真厚!當初遺棄的時候怎麼不想著是親生孩子捨不得了?等孩子養大了上中學了,看著孩子什麼都好,就領回去了,真是不要臉!」

  衛曄握緊她的手,說道:「這些事先不管。肖柏,現在家裡誰在照顧孩子們?」

  「是學校的李老師。李老師是師父的好友,也是個命苦的人,獨生子溺水死了,丈夫傷心太過,也因酗酒死了,她後來就乾脆搬去了學校,把房子賣了,都交給師父用在學校上了。」

  衛曄瞭解了全部信息,回頭就把這事說給了他媽媽楊蘭卿聽,並把楊蘭卿帶到醫院,見了呂繼敏一面。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兩人見完面,呂繼敏竟然不再慪氣,同意了接受治療。

  「楊阿姨好厲害啊!您是怎麼說動呂師父的?」白微好奇問道。

  楊蘭卿輕歎:「其實要是能活著,誰願意等死呢?尤其她生活中還有許多牽掛,家裡還有吃奶的孩子等著。我只提了提默默走後我的心情,再說說她收養的孩子們,她自然就留戀不捨,也怕她真的走了,孩子們安頓不好。」她說著拍拍衛曄手臂,「我會和朋友們儘快去一趟青州,醫院這邊,你多照看吧。」

  她說著要走,臨走之前卻又忽然回頭拉住白微,「我差點忘了,你們這兩個孩子,是怎麼認識這些人的?小曄說他在學中國功夫,是真的麼?」

  白微心說「這事怎麼問我,難道暴露了」,便有些心虛的回道:「是真的,我也跟楊師父學過一段時間,不過楊師父嫌棄我學得不好,不許我去了。」說完忙轉移話題,「楊阿姨,呂師父沒跟你提楊師父的事情?」

  「沒有。」楊蘭卿搖頭,「不過她一開始說,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多年的遺憾也解了,所以就不浪費錢治這病了。」

  看來還是有事啊!白微實在忍不住這份好奇,等送走了楊蘭卿,就轉頭回去,打算找楊佑庭逼問他和呂繼敏的事。

  另一邊衛曄送楊蘭卿去停車場,剛幫她打開車門,就聽母親問道:「怎麼?還跟我這裡打啞謎?你和白微到底怎麼回事?」

  衛曄本來也沒想一直瞞著,十分爽快磊落的回道:「我們在談戀愛。有幾個月了,想等時機成熟了,再跟你們說。李阿姨他們還不知道,您先幫我們保守秘密。」

  白微還不知道未來婆婆已經看破她和衛曄的關係,正打著腹稿去找楊佑庭,卻在轉過一個走廊時,在護士站看見一個熟人:張一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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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六章 順便

  張一鳴正站在護士站跟一個圓臉小護士說話,白微走上前打招呼:「一鳴哥,你這是?」

  「是白微呀,」張一鳴轉過頭看見白微,露出一縷微笑,「我有個長輩在這裡住院,我和我媽來探病,你呢?」

  「唔,我也有個長輩住院,是惡性淋巴瘤。」白微想起張一鳴本科是學醫的,就又說道,「似乎是不治之症,醫生都不是很樂觀。」

  張一鳴目光中露出同情之色:「也不用太悲觀。好多患了惡性腫瘤的人都能堅持好幾年,多的還有十幾年的,你勸病人放寬心,看淡一些,會有奇跡的。」

  白微點點頭,又問:「你親戚的病要不要緊?」

  張一鳴低低歎息一聲:「也不是很樂觀。」

  進了腫瘤醫院住院區的病人,大部分都是不樂觀的惡性腫瘤,不到這一步,很多人根本也住不進來。白微並不意外,反過來勸慰道:「其實反過來想想,我們每個人生下來就都已經得了不治之症呢。」

  張一鳴一愣:「?」

  「難道不是麼?」白微露出幾分調皮笑意,「我可沒聽說有誰能長生不死呢!」

  張一鳴被她逗的也笑起來,因為上次見面不歡而散留下的那點尷尬也消失無蹤:「是啊,人人都要死,要是疾病只摧折生命,卻不使人感到痛苦,那就真像你說的,也沒那麼可怕了。」他看了一眼護士站裡面,低聲道,「我是來拜託護士,一會兒哄我親戚說給他在藥裡加了止痛針,他痛得受不了了。」

  白微聽的心裡難過,又安慰了他幾句,才兩下作別。她悶悶不樂的回到呂繼敏病房門口,卻見肖柏站在關著的門邊,正透過玻璃往裡面張望,便走過去問:「怎麼不進去?」

  肖柏拉了她一把:「噓。」

  白微莫名其妙,探頭往病房裡看時,卻見楊佑庭正坐在病床前,手裡舉著鏡子,在他對面,呂繼敏正一臉不情願的往頭上套假髮。

  「哇,楊師父挺上道嘛,這是他給呂師父買的假髮?」白微低聲驚歎。

  肖柏點頭:「醫生說開始化療會脫髮,我跟楊師父說,師父本來頭髮就少很多了,再脫落就更不能戴她心愛的那個髮卡了,楊師父就悄悄去買了幾頂假髮。你看我師父戴這個短的捲髮是不是挺時髦好看的?」

  呂繼敏現在頭上套著的正是一頂深褐色捲曲短髮,她五官比一般女人硬朗,戴上這頂假髮卻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和俏麗,顯得皮膚也比較白,確實不錯。

  白微就贊同的點頭:「好看。呂師父平時還喜歡戴髮卡麼?看不出來呀。」

  「只有過年的時候才會戴,平時師父捨不得的。」肖柏聲音很輕,「我聽李老師說,那髮卡是師父的心愛之物,已經好好留了三十年。有一年,四師妹在家裡胡鬧,翻出了這個髮卡,和五師妹搶著戴,把髮卡上的珠子弄掉了,師父為此頭一回大發脾氣,狠狠教訓了兩位師妹。」

  三十年,白微看看裡面還在試假髮的二人,頓時福至心靈:「這麼說,那髮卡是楊師父送呂師父的?」

  「我也這麼猜,所以我特意在楊師父面前說了髮卡,楊師父果然深受觸動,自己去挑了假髮。你看我師父多開心,她雖然滿臉不耐煩,眼睛裡卻都是笑意。」

  白微眼睛盯著呂繼敏,她正把頭上的捲髮取下來,頻頻搖頭,似乎不喜歡,楊師父手裡舉著另一個半長黑髮遞過去,她臉上沒有笑容,嘴角卻上翹,眼睛裡也果然都是高興的神氣。

  「好浪漫。」白微喃喃感歎。

  肖柏卻說:「不只是浪漫。李老師教訓兩位師妹時曾經說過,要是沒有那個髮卡,就不會有她們的今天,因為師父小時候很不喜歡自己是個女孩子,她被周圍的人影響,一直希望自己能變身男兒,為師祖爭光,讓師祖在親戚面前揚眉吐氣。」

  這種隱藏在心裡的因性別而生的自卑感,與呂繼敏與生俱來的驕傲、不信自己不如男兒而加倍努力,形成了巨大的矛盾,使得少女時期的呂繼敏份外敏感尖銳。直到她在如花年紀,遇到一個完全肯定她的人。

  「李老師也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只知道是他告訴師父說,師父是個很好很厲害的女孩子,不只功夫好、人品好,樣貌性情,什麼什麼都好,比男兒強多了,還送了師父一個漂亮的蝴蝶髮卡,說師父戴起來很好看。」

  白微幾乎秒懂。每個人都或多或少會受周遭人的影響,尤其是呂繼敏自小就聽父親和周圍人遺憾她不是男孩,她受到這種影響,既免不了反感,而因此加倍努力,證明自己就算是女兒也不輸男孩,也免不了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些厭煩,而竭力在行為上向男人看齊。

  可是骨子裡的呂繼敏依舊是個女人,在遇到一個勢均力敵、惺惺相惜的人之後,他能不只從功夫、還從本質上肯定她,甚至作為男人贈送了美麗的禮物給她,一定讓情竇初開的呂繼敏對自己的性別產生了更多認同感,進而對那些因重男輕女而被父母遺棄的女嬰感同身受。

  「如果那個人就是楊師父,那他們為什麼後來沒有在一起呢?」

  肖柏搖頭:「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十年之約期滿時,正趕上師祖去世。」

  「唔,那你知不知道他們約定的到底是什麼?」

  「好像是,若師父能贏楊師父,楊師父就要聽師父吩咐一件事。」

  「哇,這不是趙敏和張無忌麼?」

  他們兩個正擠在門邊嘀嘀咕咕,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倆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呢?」

  白微嚇了一跳,回頭看是楊寧,揪著他就拖到了一旁:「你小點聲!」

  肖柏也瞪楊寧:「吵什麼?你才鬼鬼祟祟!」

  「就是,小肖揍他!」

  楊寧:「……白微你胳膊肘怎麼往外拐?你倆偷看什麼呢?」他說著也要伸頭往裡看,白微怕他看了生氣,忙攔住不叫他看。

  「你怎麼來了?不去橫漂了?」

  「我來看看啊,明天走。小肖,我正想問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大橫國。」

  肖柏搖頭:「我得陪護,再說我對拍戲沒興趣。」

  「這是興趣的事麼?這是飯碗你懂不懂?」

  白微怕楊寧非要進去看呂繼敏,打擾了裡面兩位老人,忙推著他們倆走:「對對對,楊寧你好好給小肖講講。別打擾呂師父休息。」

  她把兩人推走,自己卻忍不住回頭又往裡面看了一眼,正好看見呂繼敏頂著一頭黑色長髮,正微微低頭,讓楊佑庭給她在耳旁髮上夾上髮卡。

  白微恍惚之間好像看到了三十年前,兩個年輕人也是這樣懷揣懵懂的情愫,面對面送出一份意義重大的禮物,收穫一份無果卻美好溫暖的心意。

  她眼眶濕潤,默默轉頭跟上還在爭論的楊寧和肖柏。

  三人走到電梯旁,正好碰見從停車場回來的衛曄,白微看著時間不早,乾脆招呼大家一起去吃午飯,吃飯時,衛曄順便說了他的打算。

  「我媽媽一個朋友開設了一個有關教育的慈善基金會,她會去找她朋友談武術學校的事情,還有呂師父收養的幾個孩子,她們也可以從基金會給與一定助學基金。所以你跟呂師父說一下,不要再擔心這方面的事情了,專心養病就好。」

  肖柏有點不安:「太麻煩你們了,住院押金也是你交的……」

  楊寧插嘴:「不要跟他客氣,他有錢。」

  「那也不行,衛曄有錢是他的錢,我們……」肖柏臉慢慢漲紅,「總之,我會還的!」

  衛曄一笑:「好啊,就當是我借你的,你慢慢還就好。」

  「對對對,跟我去做武打演員,掙錢還債!」楊寧又開始忽悠肖柏。

  四個人說說笑笑吃了一頓飯,另給楊佑庭打包,並單獨給呂繼敏要了一份病號飯,才一同回病房。

  楊佑庭陪著呂繼敏吃了午飯,並看著呂繼敏躺下睡午覺了,才把幾個年輕人叫出去,先問楊寧:「帶來了麼?」

  楊寧就把身上一直挎著的一個包遞給了父親,楊佑庭卻不接,對肖柏說:「你拿著。」

  肖柏不明所以,楊寧就直接把包塞到了他手裡,肖柏疑惑的拉開拉鍊,發現裡面用黑色塑料袋裝著的,竟是一遝遝百元人民幣,不由一驚:「楊師父,這……」

  「這是給你師父治病的,你只管拿著。」楊佑庭說到這裡,看了衛曄一眼,「也好把衛曄墊的錢還上。」

  衛曄開口:「師父……」

  楊佑庭抬手制止他:「你的心意我知道,不過我還有些積蓄,這事你暫時不必管了。」

  肖柏不知所措:「師父不會答應的……」

  「所以你不要告訴你師父,就說衛曄幫你從銀行借的,可以慢慢還利息。」楊佑庭說道。

  衛曄看那包裡裝的鼓鼓的,至少也有個幾萬現金,就說:「也好,你先拿著用,不夠再說。」

  白微則說楊寧:「你剛剛就這麼隨隨便便把一包現金背在身上?」

  楊寧滿不在乎:「啊,怎麼了?誰敢搶我?」

  白微:「……」

  自此醫藥費和家中的困難都得到了解決,呂繼敏感激之餘,也終於開始積極配合醫生治療。她從來就是一個堅強不屈的女性,有了親朋故友的支持,更是以極大的耐性和毅力對抗病魔,不但讓身邊這些人感歎敬佩,就連醫護人員都豎起了大拇指。

  至於她與楊佑庭當年到底是怎麼樣一個故事,因為二人都是一樣的感情內斂、不善言談,所以白微始終也沒有弄清楚他們到底是怎麼錯過的。

  「我想通了,何必要好奇的尋根究底?三十年前還沒有我,就算我弄清楚了,也不能NG回去幫忙呀!再說了,就算真能成全他們,我也不能去做呀!那樣豈不就等於謀殺了楊寧?」

  衛曄再次為白微的比喻汗毛直立,於是果斷轉移話題:「我媽問你什麼時候去家裡吃飯。」

  白微:「……,所以說,誰叫你沒有先通知我就招供了呀!我到現在還沒跟我爸媽坦白呢!」

  「乾脆週末我跟你一起回家,正式登門拜訪吧。公寓那邊下個月就可以入住,正好在這之前,我們兩家一起坐下來吃個飯,然後順便訂個婚,再搬到公寓一起住。」

  白微驚:「你等等!什麼叫『順便訂個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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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有多少愛可以重來 第七十七章 同居

  衛曄有一堆道理等著白微:「你剛剛不是還感歎楊師父和呂師父的錯過麼?有花堪折直須折,看到他們的例子,我們更應該珍惜當下,而且我也不是說現在就結婚,只是先訂婚,讓你父母更安心而已。」

  白微哼哼唧唧:「可是你都沒有求婚,也沒有花,也沒有戒指,空口說這些,哼,誰會答應啊!」

  衛曄笑起來:「你只在意這個麼?」他會先說出來,就是怕萬一他真的一廂情願求婚,會把白微嚇著,到時候反而浪漫驚喜變成了驚嚇。

  「也不是。」白微想了想,回道,「其實我才大學畢業不到一年,婚姻對我來說太遙遠了。按照我的計劃,27歲結婚,28歲生寶寶是正好。我今年才23,你現在叫我考慮這個,我肯定沒有排上日程啊。」

  衛曄說:「我明白你想什麼,但是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名正言順的住在一起,免得以後你父母生了誤會,對我們倆的感情產生不好的影響。」

  白微聽完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苦笑:「我們兩個明明在一起沒多久,還該處在熱戀中才對,怎麼我現在覺得好像老夫老妻了似的?」

  衛曄聽得臉色一變,眉頭也皺了起來,想反駁說他們仍是在熱戀中,可細想想張軍案結束之後,他們之間確實不溫不火的,且多半都把心思花在了別人身上,與其說是戀人,倒不如說是搭檔和夥伴。

  「都是NG系統搞的鬼!」白微那邊也想明白了,憤憤抱怨了一句,「我們整天為了莫名其妙的NG疲於奔命,走了無數彎路,談的都是別人的事情,卻把自己的生活忽略了。」

  衛曄臉色稍緩,伸手將白微擁入懷中,歎道:「是啊,一直被NG系統牽著鼻子走,都把生活的本來目標忽略了。微微,你說,我們要不要從現在開始對抗NG系統?」

  白微疑惑:「怎麼對抗?」

  「就是嘗試個人意志強一些,用你的意念左右NG系統,如果下一次再無緣無故NG,你就心裡不停默念『不要NG』。」

  「沒用的。」白微一臉痛苦,「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這樣一直哭著喊著『不要』,罵也罵過,但是依舊被輪,NG系統什麼都不用說,只需要一次次讓我重來,我就夠痛苦的了。」

  「那你能不能選擇性忽略?太過與你無關的事情,你一直忽略它,行不行?」

  白微苦笑:「你忘了從來沒有提示麼?我要是能知道跟誰有關,也許事情就容易的多了。」

  衛曄皺眉思索半晌,還是說:「我還是認為你不要輕易妥協,要從意志上向它施壓,不能總這麼隨便就NG,打亂你的生活步調。雖然這一次NG很有意義,呂師父是個很值得尊敬的人,要是我們沒有發現她也來了S市,並且病重的話,她也許在第一回合就默默回到家鄉,在沒有妥善治療的情況下,早早就……」

  「是啊,那樣我們都對此事一無所知,就連楊師父,可能也得是多年以後,才會偶然聽人提起說呂師父早就患病去世,那時不過僅餘一聲喟歎和幾許惆悵,又哪能像現在這樣彌補當年遺憾。」

  衛曄點頭:「嗯。但是這事說到底,離你本身的生活還是很遠的,我們只是無意間遇上了而已。你想想,我們每天會無意中遇見多少人?如果NG系統在每一個我們遇到的人出了什麼事情的時候,都拖著你NG,你的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好!我試試!」白微給自己鼓了鼓勁,握拳答應下來,「是該訂個規矩了!」

  於是他們兩人就單方面對NG系統下了戰書,回應自然是什麼回應都沒有的,不過自此之後,白微倒真的有一段時間沒有NG。

  他們把生活重心放回到自己身上。白微終於跟父母坦白了男朋友就是衛曄,白志遠夫婦一直對衛曄印象不錯,雖然覺得家庭上有點高攀,但李梅和楊蘭卿私交不錯,一向是平等交往,也就不覺得有什麼。之後白微又去衛家與衛伯如、楊蘭卿一起吃了頓飯,他們兩個交往的事情,就算是在兩家都過了明路。

  接著公寓裝修驗收,衛曄請了專業人士檢測過,確認可以入住之後,白微就和他一起搬了進去。此時劉琬瑆的導師正好也催她回去做項目,她本來一直磨著呂繼敏,想拜在她門下學功夫,不過呂繼敏不肯輕易收徒,身體狀況現在也不允許,所以劉琬瑆就遺憾的打包行李回了A國。

  這讓白微在跟父母坦白要搬去跟衛曄住的時候,多了個不算很站得住的理由。

  這一次李梅很出人意料的沒有反對,還幫著說服了白志遠,並私下對白微說:「媽媽也不是那種不開通的父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不比我們那時候,我就算是不叫你出去住,你們想膩在一起,也有的是辦法。媽媽只提醒你一句,女孩子要知道愛護自己、保護自己,安全第一。」

  白微鬧了個大紅臉,落荒而逃。

  入住裝修好的公寓第一晚,衛曄並沒有請朋友們來,而是跟白微單獨過二人世界。他親自下廚煎了牛排、做了意大利面,開了一瓶紅酒,與白微燭光晚餐。

  餐桌就設在落地窗邊,白微只要稍微側頭,就可以居高臨下欣賞閃爍迷離的各式燈火,她輕輕搖晃著杯子裡的紅酒,問衛曄:「這玻璃也換了麼?感覺好像跟以前的不一樣了。」

  「嗯,換了防彈玻璃,單面透光。」

  白微一呆:「不,不至於吧。」

  衛曄笑道:「有備無患。」又指著他身後那面牆上鑲嵌的巨大液晶屏幕說,「我在門口、客廳、書房和窗邊裝了監控,在電視上都可以投射出來。」

  說著打開了電視屏幕,用遙控器操作兩下,門口的監控畫面就出來了,「只是為了安全起見,現在室內監控沒有開。南面通風的窗戶那裡都裝了警報器,有人強行打開會報警。還有,書房書架上那個復古座鐘,打開來是保險櫃,密碼是6位數,你生日加我生日。」

  「呃,保險櫃裡有什麼?」

  衛曄笑道:「一會兒帶你去看。」

  白微好奇的不得了,把剩下的牛排一口氣吃完,就拉著衛曄的手去了書房,衛曄幫她打開保險櫃,裡面分為兩層,上面是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袋,下面放了些現金,人民幣美元都有,還有些文件。

  她不解的回頭看向衛曄,衛曄就把牛皮紙袋拿起來塞進白微手裡,白微一接過來摸到形狀,頓時瞪大了眼:「你把槍放在這裡?」

  「嗯,這把是給你的,我知道你身上帶著越逢秋給的匕首,但是以防萬一要用,我就在這裡放一把槍,你用的時候來拿就是。等哪天有空,我教你用。」

  「那你呢?」

  「我的槍我自己放好了,你不用擔心。」衛曄說著把牛皮紙袋放回去,關好保險櫃,拉著白微往她房間去,「這幾間屋子都裝了特殊的鎖,關門即上鎖,外面除非有鑰匙或者知道密碼,要不然打不開。你還可以反鎖,那樣從外面就無論如何也打不開了,除非拆掉鎖。所以就算有人侵入了客廳也不怕。」

  白微怔怔望向他:「原來你說的裝修,是把這房子修成了一個堡壘。」

  「如果免不了要出去經歷風雨,我自然要給你建設一個最安穩的家,讓你疲累時可以回來安心休息。」衛曄攬住白微的腰,望著她的眼睛認真說道。

  白微心中熱流湧動,鼻子也有點酸,她回身也緊緊抱住衛曄的腰,悶聲說:「謝謝。」

  衛曄笑著揉揉她頭頂的發,又說:「我跟同浠研究後,給你訂購了一個防身神器,剛剛放在你枕邊了。」

  白微鬆開手,踮腳親了親他,才拉著他的手去看神器。

  「手電筒麼?」白微從枕邊找出一個黑色手電筒,有點疑惑的問道。

  「嗯,外觀是手電筒,也可以當手電筒用。這裡有個紅色按鈕,按下去可以釋放高壓電擊,這個黃色按鈕是釋放強光的,照在眼睛上可以讓人暫時失明,還有這裡,是警報器,這裡可以噴射催淚液體。當然,這些功能,都得在你清醒時使用。」

  白微拿著擺弄了一會兒,說:「好,那我放包包裡。」

  「這個就是給你放在床頭的。」衛曄笑著攔住她,「你包包裡,我剛才已經放了一個進去。」

  白微拿著防身神器,看看床頭,又看看衛曄,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哦~,原來如此,你是叫我拿著這個防著你的,是不是?」

  衛曄:「……」

  說笑歸說笑,這一晚卻實實在在是他們兩人第一次在一棟房子裡一起過夜,白微心裡其實是有點緊張的。她跟衛曄一起收拾了餐桌洗了碗,又坐在客廳裡一起看了一部電影,也就到了該洗澡睡覺的時間。

  房裡有兩個衛生間,衛曄房間連著的那一個有浴缸,外面的可以洗淋浴,白微要去外面這個衛生間沖澡,衛曄卻拉著她不肯鬆手:「一起泡個澡吧,又舒服,又節省水,環保。」一邊說還一邊飛了個電眼。

  白微不回話,使勁往回抽手,衛曄就是不鬆開,兩人拉鋸一樣你拉過來我拉過去,白微到底敵不過衛曄力氣大,拉來拉去就被衛曄拉回了懷裡抱住。

  「流氓!」白微伸手在衛曄腰間掐了一把。

  衛曄「嘶」了一聲,捉住白微的手,低頭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啞聲問:「那你喜不喜歡流氓?」

  白微不答,轉頭在他脖子上也咬了一口,兩人咬來咬去,漸漸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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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NG系統失靈之後 第七十八章 曾經滄海難為水

  同居之後,白微和衛曄找回了熱戀的狀態,恰好這段時間NG系統也沒有出來搗亂,他們倆業餘時間,除了偶爾去探望呂繼敏、練習技能外,都用來各種約會遊玩了。

  時間正好是春末夏初,週末策劃個短途旅行,去看花看水或是遊園踏青,都十分方便,白微緊繃的神經漸漸放鬆,終於能好好享受一下生活。

  正好這段時間市場總監廖婧外派去A國總部進修,市場部由副總代管,boss不在,大家工作上也比較放鬆,白微覺得,簡直沒有比這更舒心的日子了。

  「Vivian,許總找你。」

  這天白微正忙著,許暉永的助理忽然撥了內線電話給她,叫她去見許暉永。

  白微掛了電話就去了許暉永辦公室,進門時許暉永正在打電話,看見她進來,示意她坐下,自己對電話那邊說:「OK,那就說定了,我訂好位子再給你打電話。好,拜拜。」

  許暉永掛了電話,就笑著問白微:「怎麼樣?這幾個月在市場部還適應麼?」

  「嗯,還不錯。」白微有點驚訝許暉永這時候找她,自從她到市場部輪崗後,許暉永就再也沒有這樣把她叫到辦公室裡來說話了,而且一開口就是這樣的寒暄,好像有什麼正事要談的樣子。

  許暉永聞言點頭:「你這樣認真努力,到哪裡應該都適應的不錯。我找你來,是想問問你,入職馬上就滿10個月了,有沒有考慮好去哪個部門?」

  白微詫異:「我們可以自己選麼?」她以為是由各部門挑人呢。

  「當然要問你們的個人意見了。」許暉永正色說道,「我希望你能來銷售部。我這裡正好有個總部的職位,趁著Janine不在,先跟你聊聊。」

  從白微個人意願來說,她不太想去銷售部,因為銷售部門主抓的是各專櫃,她們這種剛入公司的職員,去到銷售部門,基本都是管理各專櫃的主管職位,而且以後升遷比較困難,對資歷要求很高。

  市場部就不一樣了。工作方向比較多樣,她現在的直屬上司也很倚重她,她在現在的位置上再努力個兩三年就能晉升,四五年至少是中層,到時就算不能升到高層,也攢夠了跳槽的資歷了。

  所以她先是開玩笑:「啊,原來許總是趁人不備挖牆腳。」然後才委婉說出自己的意願,「多謝許總看得起我,去年我跟著許總和銷售部的各位經理也確實學到不少東西,不過我自己規劃的職業方向,並不是往銷售方面發展,所以……」

  「是麼?那麼你規劃的職業發展方向,是往哪一方面發展?」

  白微沉吟了一下,才答道:「職業經理人。」

  許暉永挑眉:「那更應該選擇從事銷售了。據我所知,職業經理人銷售出身占大多數。銷售行業,是最能鍛煉一個人全面能力的行業。」

  話說到這裡,白微不好再接著拒絕,只能說:「許總說的也有道理,那我回去想想吧。」

  許暉永看出她的勉強,笑道:「我只是提供你這樣一個機會,給一點我的建議,並不是要求你一定如何,你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來選擇。不要有壓力。」

  「好,謝謝許總。」白微又說了兩句客氣話,便告辭出去工作了。

  下班以後,白微上了車就跟衛曄提起此事,問他的看法。

  「你不用想那麼多,按自己的心意選擇就行了。」衛曄並沒有幫她做選擇的意思,「無論是事業還是生活,做選擇的時候,你只需要考慮一件事,那就是你喜不喜歡。」

  白微歎道:「要真能這樣就好了。」

  「為什麼不能?難道你還有什麼後顧之憂麼?」

  「倒是沒有……」

  「那不就是了!」衛曄看見前面紅燈,把車緩緩停下,轉頭看見白微皺著鼻子,就伸出手指彈了彈她鼻尖,「好了,不要煩惱,只管去做你喜歡的事,別的都有我。」

  白微捂著鼻子嘀咕:「跟誰學的霸道總裁風範?那你呢?」

  「我什麼?」

  「你想做什麼?你的理想是什麼?」

  衛曄失笑:「你幹嘛學那些真人秀導師?」

  「我是認真的。」白微拉住他的手,「這幾個月你都為我的事忙前忙後,我都沒想起來問你,你的工作室怎麼樣了?項目進行的順利嗎?」

  衛曄看著紅燈轉綠,捏了一下白微的手之後,將手抽回來握住方向盤,回道:「還行,過幾天遠大會開發佈會,宣佈成立子品牌專門做手機。第一批搭載了我們自己操作系統的手機8月面試。」

  「哇,好棒!」白微豎起大拇指稱讚,然後繼續追問,「那你的理想是什麼?」

  衛曄笑著搖頭,卻還是答道:「理想啊,當然是接好我爸爸的班,把遠大做成國際一流的企業。」

  白微有些詫異:「原來你打算接手你爸爸的事業。」

  「是啊,為什麼不呢?」衛曄笑道,「我很為我爸爸驕傲和自豪,也對遠大有很深的感情,這是我爸爸的事業王國,我希望能在爸爸年紀大了、力不從心的時候,幫上他的忙,帶領遠大走的更遠。」

  「可是你既然想接手遠大,為什麼不去公司上班?」

  「我有去啊!董事會、高管會議,我都有參加。」

  白微對衛曄刮目相看:「你是超人麼?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居然還做了這麼多事?」

  衛曄笑道:「其實我從高中畢業就開始在遠大各部門實習了,家電那邊還去過空調生產線工作了一個月呢!你們家住的小區,是遠大地產開發的,當初開盤的時候,我就在現場。」

  白微扳指頭算了算,他們家好像是七八年前搬進新家的,那時候衛曄就在現場,應該還不到20歲啊!

  「所以,我早早就熟悉了集團的各項業務,也從不缺席各種重要會議,而且現在集團運轉良好,決策層值得信任,我其實不需要花多少時間在這上面。連我爸爸也是一樣。」

  好吧,那麼高層面的事情,白微確實是不大明白的,她最後就只是拍了衛曄的馬屁:「哇!我都不知道我男朋友這麼厲害呀!竟然是真・霸道總裁!」

  衛曄哼道:「你才知道麼?我厲害的地方多著呢!」

  這傢伙,簡直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白微心裡吐槽著衛曄,心裡卻拿定了主意,過了幾天就去跟許暉永說,自己拿定了主意,要留在市場部。

  「你確定?」許暉永微微笑著問,「看來你是還沒聽說Janine有可能不回來了。」

  白微一愣:「不是下個月就回來了麼?」

  許暉永臉上笑意淺淡,眸光也有些莫名意味:「似乎是,找到真愛了。」

  白微更愣怔了,找到真愛?

  「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你先回去,這事也不急,還有兩個多月呢。」

  白微莫名其妙回到自己位置上,左思右想後,中午拉了消息靈通的孫媛一道吃飯,問她聽沒聽說廖婧可能不回來了。

  「哇,你消息很靈通嘛!」孫媛笑眯眯的讚歎,「我也是聽羅總提了幾句,說是廖總在A國巧遇了初戀,那個初戀正對她熱烈追求,希望舊情複燃,廖總在總部天天收玫瑰花。而且總部似乎也有意願留她繼續工作,你們市場部,很可能要換個BOSS啦!」

  白微聽了這個消息心情很複雜,好好的,誰也不想突然換個BOSS,要重新適應、重新獲取他的好感,而且這個新BOSS很可能會帶自己的親信,或者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准就燒到誰頭上。

  她煩惱了一個星期,孫媛卻又告訴她說,廖婧過幾天就回來了,白微將信將疑,廖婧卻當真沒幾天就回公司上班,還選了那個週末帶市場部全員聚餐。

  平常聚餐,大家都笑笑鬧鬧十分歡樂,這一次卻因為大家都知道了些小道消息而各懷心事,場面便不如往常熱鬧,好在廖婧把許暉永和羅民都拉了來,有他們提著話頭,總算不冷場。

  等到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廖婧看著場面沉悶,就提議換地方繼續喝,拉著一幫人轉戰KTV。白微到了包房就找了角落坐下,何憂挨著她旁邊,與她一起沉默看著別人點歌唱歌喝酒劃拳。

  白微看見廖婧唱完一首歌,逕自坐到了許暉永旁邊,兩人耳語交談片刻,對飲了一杯酒,然後羅民拉廖婧去唱歌,許暉永就一直望著廖婧不停喝酒,沒一會兒,一瓶紅酒就下去了半瓶。

  這時廖婧卻忽然停下唱到一半的歌,拿著屏幕閃亮的手機走了出去,顯然是去接電話。

  白微看見許暉永目光一直追著她,眼神在閃爍幽光中顯得很不尋常,卻沒有任何動作,心中不由一動,起身走過去,坐到了許暉永身邊。

  「我聽說了廖總的故事。」白微給自己倒了杯酒,舉杯與許暉永碰了碰,靠近許暉永耳邊說話,「跟我家一位長輩的故事很像呢。」

  她挨著許暉永,把楊佑庭和呂繼敏的故事簡單說了一遍,「現在那位大媽結束一階段治療回老家了,大爺仍舊經營著門可羅雀的武館,他們還是各自守著各自的生活。我說這是『曾經滄海難為水』,我男朋友卻說,應當『有花堪折直須折』,多多珍惜當下。」

  許暉永一直靜靜聽著,直到白微說完,他才晃了晃酒杯,說:「好故事。」

  白微又與他碰了下杯,然後喝乾了酒,自己過去點了一首劉若英的《後來》,在滿室喧鬧中輕唱:「後來我總算學會了如何去愛,可惜你早已遠去消失在人海……」

  曲終人散時,已經過了12點,白微有點微醺,跟著大家一起出了KTV,就看到衛曄的車子停在門外不遠處,她正跟各位同事道別,眼角餘光卻看見有個白色物體在他們右前方高處墜落下來,她轉頭去看時,那物體已經一聲巨響、砰然落地,引得門外眾人都看了過去。

  「怎麼回事?」

  「什麼東西?」

  「啊!」一聲尖銳叫聲驚破沉寂的夜,「有人跳樓啦!」

  白微酒意全消,心裡只剩一個念頭:又來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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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4 00:35:04 |只看該作者
卷十 NG系統失靈之後 第七十九章 現實版柯南

  一個大活人從白微面前墜樓,按以往經驗來說,白微這次無論如何都會NG,可是事情偏偏與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在她忍著恐懼湊上前仔細看過那具墜下來的白衣女屍後,她竟然順順利利到了第二天。

  「這不合理啊!」白微醒過來發現時間是週六後,立刻跑去敲衛曄的門,「為什麼沒有NG呢?」

  因為目睹有人墜樓,白微又湊上去觀察了細節,等衛曄和白微回到家時,已經是淩晨2點,所以衛曄此時根本還沒睡醒,整個人是迷糊狀態。

  「出什麼事了麼?」

  白微抬手在他額頭彈了一下:「出什麼事你不記得了?昨天晚上你去接我,有人跳樓了啊!」

  衛曄捂著額頭咕噥:「唔,那又怎樣?跳樓的人,你又不認識。家屬不是也下樓跟警察說,那個女孩有抑鬱症麼?這種事,你NG了又有什麼用?」

  「是這樣麼?一定會自殺的人,我救不了,於是就不NG?跳地鐵的大叔只是一時想不開,我救了他,他再也不會這樣做,所以就NG?哇,你這麼一說,NG系統也太智能了吧?」

  衛曄乾脆伸手攬住白微:「這樣不好麼?不要多想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大週末的,再去睡個回籠覺吧。」直接把白微拉到他房裡,在他床上一起睡了個回籠覺。

  白微沒他想的那麼開,又覺得可能NG系統想讓她多瞭解些信息再NG,就請越逢秋幫忙,多瞭解了一下這個墜樓案的信息,越逢秋動作很快,第二天就把詳細信息給她送了一份拷貝過來。

  「方雨婷,24歲,A大研二學生,兩月前確診抑鬱症……」白微翻看著資料,念著念著忽然停了下來,「這個做診斷的主治醫生,是一鳴哥。」

  衛曄正給越逢秋倒茶,聞言歪頭看了一眼:「看來你這個一鳴哥醫術不怎麼樣。」

  白微沒有應聲,又往後翻了翻,歎道:「這女孩已經不是第一次企圖自殺了,不過前兩次都被家人救了下來。怪不得我沒有NG。」

  這種情況,就算她預先知道,向方雨婷的家人示警,也是基本沒有作用的,因為你永遠沒辦法看住一個一心要死的人。除非她的病情有所好轉,心理狀態往正面轉變,自己不想死了。

  越逢秋端著茶杯接話:「我在派出所見到了張一鳴,他很沮喪。」

  這是人之常情,自己正在治療的病人,沒有抵抗住病痛的折磨,選擇輕生,作為一個醫生,心裡一定不好受。白微想到這裡,當著他們兩人的面給張一鳴打了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張一鳴聲音低沉:「喂。」

  「是我,一鳴哥。嗯,我聽說你一個病人自殺了,你還好麼?」

  張一鳴沉默片刻,低聲回道:「還好。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女孩跳樓的時候,我正好和同事們在不遠處的KTV門口,所以碰巧看見了。」

  「是麼?沒嚇到你吧?」

  白微說:「還好,因為很多人在一起,所以還好。我聽說她有抑鬱症,是你的病人,猜想你心裡不好受,所以……」

  張一鳴的音調終於上揚了一些:「謝謝,我是有些難過。不過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了,我會好好調整心情的。」

  「嗯,那就好。那有什麼事再打電話。拜拜。」

  等白微掛了電話,越逢秋又說:「張軍的案子快開庭了吧?」

  白微點頭:「我已經接到了通知。」

  「據說張軍的律師找了幾位心理專家評估他的心理狀態,張一鳴倒是旗幟鮮明的站在了警方一邊,力證張軍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人。」

  白微回道:「喬警官也跟我說了,所以我一直覺得對他很不好意思,上次不該那麼激動的。」

  衛曄在旁冷哼:「沒准就是你說的他良心發現呢!他當時就是在同情張軍,你說的有錯麼?」

  白微歎了口氣:「人總有想岔了的時候,一碼歸一碼麼。」她確信這個墜樓事件應該確實不用她NG了,就轉頭對越逢秋道謝,過後把這事丟到了腦後。

  卻沒想到,墜樓事件竟然神似一個打開什麼機關的盒子,自從這事發生之後,白微簡直變成現實版柯南,走到哪都會遇上常人不可能遇上的麻煩事。而那個神秘的不可控的NG系統,卻像失靈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任憑白微自己跌跌撞撞應對紛至遝來的各種事端。

  墜樓事件發生十天後,白微提前下班去看爺爺奶奶,剛到小區旁邊的幼兒園,就遇上一個報復社會的瘋子提刀在幼兒園門口行兇。眼看凶徒已經劃傷了一個護著孩子的老師,正咆哮著衝向嚇傻了的孩子們,白微快步上前,從後面一個飛腿把凶徒踹倒,手上也麻利的從包裡抽出電棍,給凶徒吃了一記電擊。

  她因此得到了一個見義勇為獎章和一份獎金。

  墜樓事件發生半月後,白微晚上吃完飯去ATM取錢,一個不長眼的毛賊拿著把水果刀想搶她的錢,被白微一記撩陰腿踢的血槽半空,接著又品嘗了白微隨身攜帶的防身利器裡噴出的催淚液體,頓時涕淚橫流,束手就擒。

  白微因此匿名上了本地新聞熱搜。

  「熱門微博下面的評論都是妹子留言:女俠求嫁。哈哈哈!」淩衣白握著手機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你說你都這麼厲害了,還需要NG嗎?哈哈哈!」

  白微用吸管攪合著杯子裡的飲料,沒精打采回道:「不是需不需要的問題,我現在在擔心,這個NG系統會不會像它無聲無息的來一樣,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我了。」

  淩衣白終於停下了笑,好奇問道:「怎麼?你不是被NG系統折磨的很慘麼?現在還怕它離開?」

  白微繼續攪和飲料,有點焦躁不安:「雖然反復NG很痛苦,可是也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啊!要不是可以NG,我就不會和衛曄在一起,也不會和你無話不談,更不會認識秋哥,得知那麼奇妙的故事,總之,NG幫了我很多,我現在覺得渾身不對勁。」

  「唔,我覺得吧,NG系統,你就當是上天送你的一個禮物,它既然已經幫過你很多,就已經說明發揮過了它的作用,那麼有一天禮物失效,也該平靜接受。」

  白微歎道:「你說的有道理,可能我就是一時不適應吧,慢慢就好了。」

  「嗯,你也不要想太多,沒准某一天它又忽然出來折磨你了呢?到時你肯定又要煩惱嘮叨。」

  白微一笑:「好吧,聽你的。電影快開始了,走吧,上樓去影院。」

  兩人從冷飲店出來,往電梯那邊走,剛到扶梯口,就看見一個慌張的年輕女人奔向服務台,大聲說著什麼「孩子找不到了」。

  白微拉住要上扶梯的淩衣白,苦笑:「要是NG系統失靈,也能把這麻煩體質一起帶走,我絕對再不多說半句!走吧,去幫忙找孩子。」

  淩衣白:「……,可是電影還有十幾分鐘就開始了。」

  「找到了再去看。」

  白微拉著淩衣白走到女人身邊,聽了她對商場人員的描述,就轉頭四處去尋找。說來也奇怪,商場廣播加上商場保安都在幫著尋找,偏偏就是走到一個出口處的白微看見了與女人所說外貌衣物相符的孩子。

  那小孩子約四五歲,被一個中年男人抱在懷裡,正在掙扎著哭泣,白微走過去先叫了一聲:「浩浩。」

  那孩子立刻扭頭看她,中年男人卻抱著孩子轉身要走,白微邊追邊叫:「你跑不掉的,我已經看清了你的樣子,快把孩子放下!」

  男人不理會她,快步跑到一輛車邊,打開車門把孩子塞進去,自己要上駕駛座。白微怕自己追不上,立刻偷偷拋出冰火刃,戳破了車胎,然後一個箭步衝過去踹上男人打開的前車門,同時打開電棍上的強光,讓男人一時失明,接著回身上前兩步,一電棍把男人電暈。

  她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等男人倒地,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年前她還是個身嬌體軟易推倒的軟妹,如今已經變身霹靂嬌娃了。

  白微自我肯定過,轉頭打開車門先哄大哭的孩子:「浩浩別怕,姐姐這就叫你媽媽來啊。」說完就給淩衣白打電話,叫她帶著保安和孩子媽媽過來。

  5分鐘後,孩子媽媽和幾個保安快步趕來,孩子撲在媽媽懷裡大哭,孩子媽媽一邊落淚一邊對白微不住口的道謝。

  「不用客氣,碰巧看見了而已。這個人是不是人販子啊?要不要報警?」

  孩子媽媽這才想起低頭看了一眼還昏迷著的男人,卻立即變了臉色:「不不不,不是人販子。這是,是浩浩的爺爺。」

  白微大驚,難道她惹了烏龍?

  孩子媽媽看她變了臉色,忙又說:「不好意思,我沒想到他們家這麼過分,竟然跟著我來到商場,趁我不注意帶走孩子。他們,他們逼著我和我老公離婚,還想搶走孩子……」說著就哭起來。

  原來是家庭倫理劇,白微不想多摻合,淩衣白也是同樣看法,立刻上前拉著白微跑路,「那你們內部矛盾,自己處理吧,我們還有事。」

  兩人拉著手離開,看著電影開場沒多長時間,就一起上樓去看了電影。

  看完電影出來,衛曄和越逢秋都來接,臨別之時,淩衣白忽然拉住白微說:「我想到一個辦法,下次遇到這種事,你看著不管,應該就能知道NG系統是不是真的失靈了。」

  這倒是個好主意,白微記在心裡,卻沒想到下一次出事的是她好朋友李玥,這叫她怎麼能袖手旁觀,萬一真的再也不能NG、再也沒有機會重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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