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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都市言情] 霜降 - 《命定成妃 卷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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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之星 美食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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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08:56:23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章

  吃了藥就好了,吃了藥心裡就舒坦了,說飄飄欲仙也不為過。
  韓閬聽了這話,剛剛還覺得好極了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到了穀底……酈陽要去吃什麼藥,沒有比他更清楚的人了。
  「你坐下!」他難得的拿出六哥的威嚴來,沖著酈陽厲聲道。
  酈陽有些不安,有些暴躁,又有些委屈,於是語氣不復溫婉,甚至有些尖厲:「我吃藥的時間到了。」
  董天行也是聽說過酈陽無雙的名聲的,這會子看到酈陽沖著自己兄長大聲說話,先是驚了一瞬,然後腦子裡閃過一個念頭。
  癲狂的笑了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堂堂長公主殿下,也吃了那仙藥啊!」
  酈陽本來正沖著自己六哥生氣,忽然聽到董天行這話,猛地沖到董天行面前,死死的瞪著他,眼珠子紅得瘮人,怒問道:「你怎麼知道仙藥的?」
  尚宛妗心裡歎了口氣,酈陽這麼說,便是不打自招了,要想再哄董天行乖乖的跟自己做交易,怕是難了!
  韓閬應當也是想到這一重,臉色難看得不行。只是這會子再想阻止酈陽,已經晚了。
  董天行這反應,看來之前是不知道酈陽也中毒了的,那就說明酈陽吃那藥,跟董天行並無關係。再說,董天行之前一直在彭州,沒有機會接觸酈陽,也沒有給酈陽下藥的動機。
  那麼酈陽吃的那藥是從哪裡來的?又是誰給她的?
  剛知道酈陽反常的時候,韓閬便找別的藉口將酈陽身邊的侍女婆子僕從都控制了起來,審問了一番,竟是誰也不知道那藥是從何而來的。他又在酈陽那裡旁敲側擊過,可惜酈陽在這件事上很警惕,不曾向他透露半分關於這藥的事情。
  酈陽越來越喜怒無常,韓閬試著讓她不吃藥之後,發現時間一長,酈陽簡直是生不如死,便不敢真的停了藥了。又擔心酈陽有什麼出格的舉動,甚至連藥有問題的事情也不敢讓她知曉了。
  此時此刻,酈陽已經處於暴怒之中,見董天行只掛著一副噁心的表情沖著她笑,並不回答她的問題,便越發狂躁起來。
  她轉身從石桌上拖起那裝著葡萄的白玉盤往董天行身上砸了下去:「你是怎麼知道仙藥的?」
  白玉盤當場破裂,可見力度之大。
  「酈陽!」見酈陽拔下頭上的金簪就要去紮董天行的臉,韓閬忙喝止,強勢道:「你去吃藥!」
  「六哥?」酈陽有些茫然。
  韓閬放柔了聲音,甚是溫柔,勸她:「六哥守著他,你身子不舒服,去吃了藥再過來。到時候酈陽要他說什麼,他就得說什麼。」
  酈陽狂躁的時候力氣有多大,他是見識過的,這亭子裡就他們幾個人,他沒習武,想要制住酈陽有些困難……總不能讓尚大大跟自己一起打妹妹吧!左右那藥是不可能不吃的,這會兒吃了,至少能舒緩狂躁的情緒。
  「好,我去吃藥。」酈陽把金簪插回頭上,起身就出了亭子沿著石階往下走,「六哥可不許騙我!」
  「嗤~」董天行看著酈陽的背影,嗤笑一聲,然後發出呵呵的怪聲,似乎心情很不錯,幸災樂禍。
  酈陽聽到這聲嗤笑身形一頓,似乎又想回來拿金簪紮董天行的臉了,可到底是「仙藥」的誘惑力更大,她只猶豫了一瞬,就匆匆下了臺階。
  董天行看向韓閬:「殿下,罪民手裡的砝碼,似乎是多起來了呢!」
  「你待如何?」韓閬強壓著心頭的火氣,冷笑著看著董天行,那目光,就跟淬了毒的刀子似的。
  此刻的董天行雖然跟剛剛一樣趴在地上,心境卻完全不一樣了。剛剛還是弱勢的一方,被逼得不得不答應不平等條件。如今卻成了條件任由他開的局面。
  他嘲諷的笑著,絲毫不介意韓閬目光帶來的壓力,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幾分難以忽視的惡意:「聽說酈陽長公主在天下女子中是舉世無雙,當今聖上和錦王殿下甚寵之,就不知道這份寵愛,值多大的代價了。」
  「你最好是不要自作聰明,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本王不信連一個能解這毒的神醫都沒有!」韓閬橫行霸道慣了,禦書房都敢鬧的人,哪裡會讓董天行幾句話給拿捏住!
  「你就剩下提供解毒法子這點兒用了,你要是不肯說,那便是連這點兒用處都沒有了,還留著你做什麼!」
  「你……」董天行聽了這話,臉上閃過幾絲怒意,然後不知想到什麼,他又笑了起來。
  他笑起來的聲音實在是難聽,尚宛妗看在眼裡,倒不是很擔心董天行不肯開口這個問題……董天行這樣,應當是是想多講講條件,並不是要死磕的意思。
  韓閬不是那麼容易被人左右情緒的人,他冷冷的看著笑得大聲咳嗽的董天行,神色不變,誰也不知道他心裡面在想什麼。
  「解毒?」董天行笑夠了才一臉嘲諷道,「那是仙藥,找杏林聖手有什麼用?仙丹一般的好東西,怎麼可能是毒呢!」
  「怎麼可能不是毒!」尚宛妗見韓閬盯著董天行不開口說話了,少不得自己開口代勞,問了一句。
  「難不成是蠱?」尚宛妗忽然想起自己看過的那些閒書,腦子裡靈光一閃。
  「不是毒,也不是蠱,是讓人飄飄欲仙的好東西,戒不掉的好東西。」董天行指了指自己,「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變成這個德行嗎?那仙藥,我也是吃的。」
  韓閬還是沒有說話,尚宛妗心裡一動,忽然厲聲問道:「是誰逼你吃的?」
  「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可能有人逼我吃呢!」董天行身子本來就比較虛弱,又是被打,又是心神激蕩,又是說了這麼久的話,便有些受不住了,不再昂著脖子,整個人一軟,乾脆完全趴在了地上。
  「若真是你說的好東西,又怎麼會不給顧盼雪吃呢?」尚宛妗冷笑。
  她之前一直以為這件事的主謀是董天行和顧盼雪,如今知道了董天行自己也吃這藥,事情就有些不簡單了……董天行顯然是知道這藥的危害的,不然也不會同顧盼雪一起給顧老夫人下藥了。
  他既然知道這藥的害處,自然就不會自個兒吃這藥了……如此猜測下來只有一種可能,這藥是別人給他的,他自己吃這藥,是為了向那幕後的人表忠心!
  尚宛妗又道:「既然是好東西,那我回頭給二娘送一些到家廟去……這東西雖然貴,錦王府財大氣粗,殿下知曉我與二娘姐妹情深,想來是願意送一些給我的。」
  董天行又抬起頭來,錯愕的看著尚宛妗。
  尚宛妗長得俊俏,笑起來的樣子比他見過的許多小娘子都要好看。可此時看著尚宛妗笑彎了眼睛的樣子,董天行只覺得渾身發寒。
  「外祖母的藥怕是都是從你手裡得的吧,顧盼雪想來也覺得這藥只有你才有,要是她知曉二娘吃了這藥,當是歡喜得幾近癲狂的吧!」
  「你!你這個……」董天行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看尚宛妗的眼神就跟看餓鬼似的。他沒想到,尚宛妗小小年紀,竟然能想到這麼惡毒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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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16 08:56:35 |顯示全部樓層
第十一章

  她或者不敢真的這麼做,可她的身邊還站著錦王韓閬!
  尚宛妗是不是被這藥毀了,他是不在乎的,可他在乎顧盼雪!尚宛儀若是因為他出了事情,只怕對他從此也只有恨意了。
  董天行看著自己視線裡的繡鞋,是一雙繡了戲蓮圖的銀白色平安鞋,他突然就想起了二十多年前,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個乞丐,大雪天又冷又餓,快要死了。顧盼雪就是穿了雙這樣的平安鞋,出現在了他面前,給了他一口吃的。
  那是在北方,天寒地凍,別人家的小姐外出穿的都是兔毛或者狐狸毛的鹿皮靴子,顧盼雪卻穿了雙夏天的繡花鞋,整個人冷得直哆嗦,看來在家裡也是不受寵的。
  後來與顧盼雪重逢了,親近了之後,他才知道,那日是郡守府上的夫人辦宴會,要給自己的女兒挑一個伴讀的小娘子,顧盼雪是庶女,本來沒有機會去的,她姨娘哄了顧老爺好久,顧老爺才松了口,讓顧夫人一起把人帶過去。
  顧夫人不喜顧盼雪,心裡又有氣,便故意幫顧盼雪置辦了一身顏色老成的裝束。顧盼雪本來就生得黑,再穿那些老成的顏色,就真的跟廚房裡的煤球一樣了。所以她便把自己所有顏色鮮豔一些的衣裳都找了出來,不管春秋,都搭配著往身上套了。
  當時長得黑黢黢的顧盼雪一邊冷得發抖,一邊對他道:「等我成了郡守千金的伴讀,就求爹爹讓你進府,做我的小廝好不好?」
  董天行答應了,之後再顧家門外等了足足半個月,聽聞絹帛劉家的三小姐做了郡守千金的伴讀,這次離開顧府大門,去尋自己的前程。
  「你想好了嗎?」韓閬見董天行一直盯著尚宛妗的繡鞋發愣,皺了皺眉,有些不悅……他覺得董天行這是不尊重尚宛妗。
  尚宛妗也不知道董天行這是犯了什麼魔怔,一直盯著她的繡鞋看,不由得挪了幾步,站在竹凳的後面,讓竹凳擋住了自己的繡鞋。
  「董天行,我們可沒有時間跟你耗!」尚宛妗開口,「二娘一個人在家廟裡面孤獨寂寞,若是有仙藥相伴,想必是極好的。」
  「這仙藥,便是《虞史》裡面記載的,被虞朝文成帝禁止了的寒石散,因為裡面加了鐘乳石、紫石英、白石英、硫黃、赤石脂五種石藥,所以又叫五石散。」董天行心裡歎了口氣,終於開口。
  「怎麼會!」尚宛妗吃了一驚,「藥方明明已經在幾百年前焚燒殆盡!」
  「方子從何而來,我也無從得知。」董天行剛剛受的刺激不小,所以聲音更加發虛,「吃了這藥,一開始確實是面色紅潤飄飄欲仙。所以顧……姨娘要給顧老夫人尋藥,我便給了她這仙藥。她見顧老夫人氣色好了許多,自己也想吃的。」
  「好在我比她先吃,發現了這藥的不對勁,讓她免去了這一遭劫難……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在彭州還好好的,到了錦都,她反而中了招。」
  顧盼雪也吃了這五石散是尚宛妗編出來糊弄他的,這會子見他對此深信不疑,尚宛妗自然不會提醒他。
  韓閬聽著董天行的話,沉吟了一番,開口問道:「史書對這方子的記載甚少,你先說說你當時是如何發現這藥不對勁的,藥又是誰給你的?」
  董天行卻不肯再說下去了,語氣帶了些苦澀和不為瓦全:「尚大小姐不是說先說一半嗎?把顧……姨娘好生接回武威侯府,再把《天鄞論》交給她了之後,再來聽後面的一半吧!」
  艱難的抬起頭來,看到韓閬帶著怒意的神情,董天行「呵、呵」的笑了起來:「還是說,堂堂錦王殿下左右知曉了這仙藥是什麼,想找解毒法子輕而易舉,所以並不需要我這個將死之人再講後面半段了?」
  「這哪裡就有一半了?」韓閬氣惱。若真的是五石散,他哪怕是殺了全天下的大夫也找不到一個解毒法子的。
  若是好解,雄才偉略青史留名的大虞文成帝也不會下那麼嚴苛的命令銷毀所有的五石散藥方了、殺掉會配五石散的醫者了。
  董天行看他這樣便已了然,臉上掛著一抹嘲諷:「左右我已經做了我該做的,別的,奈何橋上等個幾十年,總是能夠解釋清楚的。」
  他這話是對尚宛妗說的。
  「好,就當你說了一半了。」尚宛妗抿了抿唇開口,她知道不能逼急了董天行,適可而止方是妥善之舉。
  尚宛妗問道:「等我完成了你的要求,要如何向你證明?」
  「到時候殿下的人帶著我在武威侯府走一圈,讓我有機會看到她不久好了……放心,我只遠遠的看一眼,不會惹事。」
  然後他眼睛掃過尚宛妗,事先落在韓閬身上:「尚大小姐替我辦了兩件事情,堂堂錦王殿下不勞而食,似乎是有些不好看。」
  「那你說怎麼才好看?」韓閬故意斜了董天行一眼,然後挑挑眉,語氣有些惡劣,「本王就是喜歡吃軟飯,你奈我何?」
  董天行被這話激得有些呼吸不暢,他緩了緩之後決定不理會韓閬這話,徑直道:「我要你拿酈陽長公主殿下發誓,事情結束之後,放我離開錦都。」
  「你要離開錦都?」韓閬聽了皺了皺眉,看向尚宛妗,「這個你怕是得問問尚大小姐。」
  「我不是要帶她們母女二人一起走。」董天行搖了搖頭,「我自己一個人走。」
  「你一個人走,把顧盼雪和尚宛儀留在錦都?」尚宛妗有些意外,脫口而出問道。
  「錦王殿下只管表態,是否答應我便是。」董天行沒有理會尚宛妗的問題。
  韓閬臉色很是難看:「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要本王拿酈陽來發誓?」
  他說這就站起身來,然後就看到亭子外面酈陽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此時的酈陽已經不再喜怒無常狂躁驕傲,兩頰粉紅粉紅的,氣色果然很好。
  她朱唇輕啟,問道:「六哥要拿我起什麼誓?」
  尚宛妗抬頭看到酈陽眼裡帶著的喜意,心情很好的樣子。
  董天行看了看臉色鐵青的韓閬,又看了看愉悅的酈陽,臉上扯起猙獰而充滿惡意的笑來。
  尚宛妗心道不好,還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董天行對酈陽道:「長公主殿下,你是草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子,可漂亮有什麼用呢!過不了多久,只要……」
  啪!
  韓閬伸手就把石桌上的茶盞拿起來朝董天行頭上一砸,發出清脆的瓷器碎裂聲,然後就見董天行的額頭破了一道口子,流出血來。
  「……只要停了那仙藥,呵,呵,你就變成草民這個樣子了!」董天行不顧額頭上的血流了自己一臉,似乎沒有感覺到這疼,笑著把後面半截話說了出來。
  那樣子猙獰至極,竟是想要拿這話毀了酈陽長公主。
  韓閬和尚宛妗俱是一變。
  董天行得意得不行,聲嘶力竭的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咳嗽。
  出乎幾人的意料,酈陽並沒有因為那話生氣或者懼怕,表情都沒怎麼變。眉眼間還是愉悅的笑意:「沒關係呀,本宮是天下最尊貴的長公主,這仙藥再貴,本宮也吃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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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那意思便是,不停藥便沒事了。
  怎麼可能沒事,顧老夫人才吃那藥不過五六年的工夫,面容便已經變得猙獰了起來!
  董天行冷笑著正要開口,尚宛妗忽然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一腳踢在太陽穴,把人給踢昏了過去。
  然後施施然跟韓閬和酈陽長公主請罪:「臣女莽撞,只是這人說話不知虛實,若是無狀,衝突了長公主殿下,殺了他不值什麼,壞了長公主殿下的好心情,就得不償失了。」
  有點意思!韓閬心裡提著的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笑眯眯的誇獎道:「尚大大真是好身手,你一個小娘子便有這等身手了,想來尚奚舟作為你嫡親的兄長,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聽說尚奚舟想要自己博一份功名,他有此心,將來定當成就一番事業羨煞旁人!」
  尚宛妗有些愣。
  酈陽長公主殿下撇了撇嘴:「六哥你誇她就是了,誇她兄長作甚……聽說武威侯同秦將軍一起戍守邊關十二年,大大小小的戰役打了數百場,沒有一次是有退縮的。虎父無犬女,尚大大有這身手,原也應該。」
  是啊,誇她也就罷了,怎麼誇到她大哥去了?
  尚宛妗猛地回過神來,忙提了提裙子跪在地上給韓閬行了一個大禮:「臣女多謝殿下!」
  見酈陽好奇的朝她看過來,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多謝長公主!」
  酈陽奇道:「你們兩個倒是有意思,一個誇人誇到了人家的哥哥去了,一個不過是白得了一句誇人的話,就行上了五體投地的大禮!」
  尚宛妗見韓閬沖著自己點了頭,這才起身,笑了笑,沒有說話。
  她怎麼能不行大禮!韓閬剛剛那話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訴她,日後若是有合適的機會,便會提攜哥哥一二。
  韓閬看了眼地上昏迷的董天行,一臉嫌惡的撇了撇嘴,然後笑著對酈陽道:「你不是要騎馬嗎?這會子還不去?大家等急了,可就走了。」
  「可……」酈陽有些猶豫,「這裡……」
  韓閬輕輕提了尚宛妗的衣袖把人往酈陽面前一拉:「今日之事,不要對旁人提起,人家尚大大第一天來你的別院做客,總不能一直只看這迎風亭的景致吧。乖,帶著人一起去玩。」
  酈陽一聽尚宛妗也是跟自己一起去的,便松了口氣,笑道:「好……六哥不去嗎?」
  韓閬失笑:「你請的都是小娘子,我跟了去,只怕那些禦史們又要去撞金鑾殿的柱子了……你們下去的時候把韓平安叫上來,好歹把人拖回去,不能汙了妹妹的別院。」
  「好!」酈陽臉上的笑意變得明顯起來,兄長對自己的看重讓她很滿意。於是拖著尚宛妗往迎風亭外面走,嘴裡道:「六哥,你先別急著走……蓮花池裡有蓮蓬,我讓婆子們去采了,你帶些回去。」
  尚宛妗回頭看到韓閬對著自己點頭……那意思,應當是叫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別的不用操心。於是會心的笑了笑,跟著酈陽一起拾階而下。
  到了高臺下方,就看到錦書、韓平安以及兩個宮裝侍女站在一處假山的背陰處等著。兩人走了過去,酈陽對著迎上來的韓平安矜傲的點了點頭,韓平安會意,越過了她們朝迎風亭走去。
  錦書迎上來行禮,酈陽神情淡淡的沒說什麼,尚宛妗卻知道錦書在下面等得有些久了,腦子裡想太多,大概是自個兒把自個兒給嚇到了。
  看到尚宛妗好生生的同酈陽一起走下來,錦書在心裡感謝了一遍剛剛在心裡求到的菩薩,心裡想著下次小姐抄寫佛經的時候,她也跟著抄一些,算是還願。
  酈陽問其中一個侍女:「木柳,各家小姐們都在何處?還在看孔雀嗎?」
  木柳福了福,回道:「大家先去看了孔雀,起先還新鮮,過了一會兒覺得無聊,裕合郡主就叫金簪姐姐取了喂孔雀的吃食來給大家喂著玩兒。只是吃食取來了,各家小姐都被嚇得不輕。」
  見尚宛妗疑惑的表情,木柳解釋道:「咱們挽月山莊的孔雀喂得金貴,用的都是新鮮的蟲子。」
  女孩子大多是怕蟲的,尤其是肉乎乎的軟蟲子,更別說還是活的了。尚宛妗嘴角抽了抽。
  木柳接著道:「於是裕合郡主就帶著大家去蓮花池那邊了,這會子應當還在那邊。」
  酈陽點了點頭:「咱們便去蓮花池,她們若是玩夠了,就叫去騎馬,若是不想騎馬的,就讓她們去沾花亭打馬吊。」
  說著就抬腳朝蓮花池走去,才從迎風亭下來,酈陽對尚宛妗的態度又變得冷淡陌生了,尚宛妗也不多想,只管跟著酈陽往蓮花池走。
  她知道錦書心裡擔驚受怕了,便偷偷往錦書手裡塞了顆東西。錦書把手縮在袖子裡面捏得緊緊的,趁著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看了……卻是一顆桂花糖。
  桂花糖雖小,可含在嘴裡總會讓人看出來的,錦書忍不住失笑,用錦帕包了那糖不動聲色的放進衣袖的暗袋裡面。
  心裡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想,小姐到底還是個小孩子,也不知道這桂花糖她是什麼時候藏在身上的。
  還沒到蓮花池,就聽到了大家的打鬧聲。
  剛進園子的時候,大家還矜持得很,可這過了好一會子了,遠離了家中長輩,長公主殿下又一直沒有現身,小娘子貪玩的秉性就都暴露了出來了。
  到了蓮花池,就看到裕合郡主正帶著幾個小娘子跟採蓮的漁娘鬧,尚宛妗仔細看了一下,尚宛逑也在其中,就站在裕合郡主的右側。
  漁娘滿臉為難:「主子們要划船,原不應該攔著主子們,實在是一來擔心主子們不小心落水,二來長公主殿下吩咐了婢子們采蓮蓬,那邊等著要呢!」
  裕合郡主道:「你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全錦都城的小娘子,有誰不知道本郡主水性好啊?再說了,姑姑要蓮蓬,我們幫她采了來,你們倒省了不少事情,還攔著我們做什麼!」
  錦都城不少達官顯貴都是跟著皇室從江南遷過來的,江南人基本上是沒有不懂水性的,所以錦都的官眷們也大多是會水的。
  幾個漁娘的擔心,她們才不會放在眼裡。
  裕合郡主扭頭問身邊幾個小娘子:「你們也都是識水性的對吧?」
  眾人都笑嘻嘻的點了頭,尚宛逑略一遲疑,也跟著點了頭。尚宛妗卻知道,尚宛逑在西北邊關長大,頂多不怕水罷了。
  裕合郡主指著尚宛逑,得意的對漁娘道:「你看,這是尚家三小姐,跟著武威侯在西北邊關殺過敵寇的,她都會鳧水呢,你們還有什麼好怕的?還不快讓開!」
  尚宛逑見裕合郡主特意提到自己,有些歡喜,挺了挺胸脯,引以為榮的樣子。
  幾個漁娘犯了難,其中一個扭頭看倒遠遠走來的酈陽長公主,忙對另外一個使了眼色,然後跪下來請安:「長公主殿下。」
  裕合郡主聞言,猛地轉過身,看到酈陽,笑嘻嘻的湊了上來,抱著酈陽的胳膊道:「好姑姑,我想泛舟,她們不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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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尚宛妗心想,不管長公主心裡是怎麼想的,斷沒有在自己侄女面前維護幾個下人的,這幾個漁娘怕是要遭殃了。
  誰知酈陽卻道:「我讓她們給六哥采蓮蓬,你要泛舟,再等等吧!」
  竟是駁回了裕合郡主。周圍的小娘子俱有些吃驚,紛紛不動聲色的關注著這邊。然後看到跟著長公主一起走來的尚宛妗,心裡都打了個突。有些疑惑,尚大小姐什麼時候搭上了長公主這條線?
  裕合郡主聽了酈陽的話,並沒有覺得難堪,反道:「姑姑,裕合也可以給六王叔采蓮蓬呀,裕合一定給六王叔才最大個的。」
  酈陽搖了搖頭:「來不及了。」等她們采好蓮蓬,六哥早就不耐煩走人了。
  裕合郡主吃了一驚:「原來六王叔就在……」
  「裕合!」酈陽呵斥了一聲,打斷了裕合郡主的話。
  眾小娘子們心裡卻是了然,原來錦王韓閬這會子也是在挽月山莊的!今天是小娘子們的宴會,他來做什麼?剛剛酈陽長公主拉著尚大小姐離群,難道就是為了去見錦王韓閬?
  尚宛妗心裡暗罵裕合郡主是個沒腦子的,這下子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了的,只好裝傻。
  酈陽不理會這些,掃眼看了眾人一眼,問道:「誰想騎馬?誰想打馬吊?誰想四處走走看看?」
  立馬有人回應。
  「我想打馬吊。」尚宛妗看了一眼,也認識這人,四娘和五娘就跟她站在一處,是國子監郭祭酒的千金郭弗月。
  「園子裡花開得好,誰跟我去行花令?」這是長興侯府的六小姐韓曲蕊。
  她話一出來,立馬有好幾個小娘子應和。
  見沒有人說要去騎馬,酈陽想了想,道:「我那裡準備了七八套騎裝,有想騎馬的,就跟我一起去更衣。」
  她這話一出來,裕合郡主、尚宛逑等好幾個小娘子都笑嘻嘻的應了說要去騎馬。裕合郡主點了一下人數,扭頭看向一個沒有開口的穿著湖綠色齊胸裙的十五歲左右的小娘子,問道:「鐘雪姣,你不跟我們一起去騎馬嗎?」
  尚宛妗抬頭看向鐘雪姣,隱隱覺得有些眼熟。
  誰知那鐘雪姣也朝尚宛妗看過來,抿著嘴兒問道:「尚大小姐要玩什麼?我跟著尚大小姐一起玩好了。」
  尚宛妗吃了一驚,連忙去看裕合郡主的臉色……她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卻無緣無故把裕合郡主給得罪了。
  裕合郡主視線在鐘雪姣和尚宛妗之間移了移,竟沒有生氣,反而笑眯眯的點了點頭:「我忘了還有她了……尚大小姐要跟我們一起去騎馬麼?」
  尚宛妗想著她們現在已經有六個人了,酈陽長公主又說是準備了七八套騎裝,除了莫名其妙的鐘雪姣,還有尚宛宛和唐婉等著自己呢,人數肯定是多了的。
  於是尚宛妗笑了笑,對裕合郡主道:「宛妗才從北方來錦都城沒幾個月,看多了大漠孤煙,這南方園林的景致,怎麼看都覺得心喜。尤其是長公主的別院,萬紫千紅百花爭豔,宛妗想多看幾眼。」
  酈陽看了尚宛妗一眼,然後對裕合郡主道:「咱們走吧……其他人要是還有想騎馬的,就跟侍女們說一聲便是。」
  說著,她頓了一下,到底還是轉頭對尚宛妗說了句話:「你叫人陪著你逛,別迷了路。」
  尚宛妗連忙道謝。
  於是小娘子們四散開來,尚宛妗趁機拉住尚宛逑,怕她得罪了人,或者被人欺負了,想囑咐她幾句話。誰知尚宛逑還記恨著早上的事情呢,撇撇嘴,甩開尚宛妗的手就走。
  「大姐姐不是看不起我麼?有人看得起我。」
  尚宛妗皺了皺眉,心裡升起一股怒火……若不是為了武威侯府小娘子的顏面,她何苦操這份心。
  正生氣著,就感覺到錦書拉了拉自己的衣袖,順著錦書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就看到鐘雪姣站在自己不遠處,笑盈盈的看著自己。
  尚宛妗收斂了神色,也換上一副笑盈盈的樣子,尚宛宛拉著唐婉走到了尚宛妗身邊,尚宛宛眉頭未展,從酈陽長公主拉走尚宛妗到現在,她一直有些心神不寧,生怕尚宛妗在這挽月山莊出了什麼事情。
  雖然恨鐵不成鋼,到底是自己的大姐姐。
  尚宛妗還沒來得及開口,鐘雪姣就走了過來,跟她似乎很親近的樣子,笑著道:「尚大妹妹,是在這裡坐一會兒,還是走走?」
  「隨便走走吧!」尚宛妗看了眼目光有意無意探尋的望著這邊的小娘子們,開口道。
  她說完看了眼尚宛宛……尚宛宛年紀還小,有的話她能問,尚宛妗卻不好開口問。尚宛宛會意,做出一副好奇的神色來,道:「宛宛倒是第一次見鐘家姐姐,鐘姐姐跟大姐姐很熟絡?」
  尚宛宛是看著尚宛妗問這話的,尚宛妗便把眼神落在鐘雪姣身上。
  這麼明顯的把戲,鐘雪姣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是她不計較,笑眯眯的解釋:「我與你大姐姐雖未見過面,卻應該是熟絡的……如今的武威侯夫人,便是我嫡姐。」
  原來是鐘雪盈的妹妹!尚宛妗恍然大悟,面上雖然神色不變,心裡卻是冷淡了幾分……鐘雪盈對她簡直是欲除之而後快,沒道理鐘家的小娘子會與她親厚。
  「原來鐘姐姐是大伯母的妹妹!」尚宛宛覺得有些沒意思。
  「四妹妹,你這話說錯了。」尚宛妗斂了笑容,正色道,「既然是夫人的妹妹,就不該叫姐姐了,那豈不是差了輩分?」
  尚宛宛不喜歡鐘雪盈,連帶著對鐘雪姣也沒有好感,聽了尚宛妗的話,便笑眯眯的改口,從善如流:「鐘家姨娘,是宛宛叫錯了,姨娘大人有大量,別怪宛宛才是。」明明就是鐘雪姣自己先搞亂了輩分!
  尚宛妗聽了這稱呼,差點兒失笑……這稱呼,跟當初她在永平伯府對鐘雪盈的稱呼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鐘雪姣聽了這稱呼,臉色果然變了變,只是她琢磨了半晌,也沒有想到可以反駁的話來。
  只好道:「無礙。」
  只是心裡實在是氣不過,鐘雪姣想了想,抓住了尚宛妗的一個錯處,問道:「尚家……侄女,這話原不該我說,只是你剛剛稱呼我姐姐為夫人,而不是母親,若是讓外人聽見了,豈不以為我嫡姐與繼女之間失和?」
  「鐘家姨娘也知道是繼女。」尚宛妗聽鐘雪姣說這話,神色變得淡淡的,連表面的熱情都不想維持了,「是不是失和,不是一個稱呼就能決定的。」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周圍不止尚家和鐘家的人,要是再說下去,傳出去,鐘家和武威侯府的閒話就有些熱鬧了。尚宛妗是正經的嫡女,最多關幾天禁閉,她一個不甚受寵的庶女,還不知道會被自己的嫡母怎麼搓磨呢!
  鐘雪姣恨恨的閉了嘴,她這才知道自己表哥說的武威侯府大小姐不好相處是什麼意思來,真真牙尖嘴利……要是別的小娘子,被人拿住了這樣的錯處,還不知道怎麼求饒呢!
  尚宛宛見尚宛妗態度再次變得「強硬」起來,心裡有些高興,試探性的抓住尚宛妗的手,喚了聲:「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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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尚宛妗扭頭對她笑了笑:「四妹妹撒嬌呢!」
  姐妹二人之前的彆扭,這一刻消失殆盡。又因為「共同對敵」的緣故,反而比之前更親近了一些。
  鐘雪姣見她們這樣,心裡更氣,只是轉念想到表哥跟自己提過的話,少不得強壓了火氣,問道:「怎麼不見尚二小姐和尚三小姐?」
  她說著一頓,眉宇間帶了些不悅:「還是說因為尚二小姐和尚三小姐是庶女,所以尚大小姐不願意帶著她們出門?」
  她自己是庶女,所以在這方面格外在意。在鐘府的時候,她跟表哥韓折塵打聽武威侯府的事情,韓折塵只不過跟尚奚舟認識罷了,哪裡知道人家內院的事情,只好告訴她,尚大公子似乎對自己的嫡妹很看重。
  鐘雪姣一聽就道:「那尚大小姐是不是經常欺負尚家的庶女?」
  韓折塵搖了搖頭……他不知曉的事情,從來不亂說的。
  誰知鐘雪姣就上了心,平日裡沒有機會見面也就罷了,今日尚宛妗等人也受邀來了挽月山莊,酈陽長公主待尚宛妗又與別人不同,她心裡就更加不舒服了,心裡打定主意一定要問住尚宛妗。
  尚宛妗一聽鐘雪姣這話,就知道她心裡是怎麼想的了。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她上輩子以為自己是庶女,受的也是庶女的對待,可從來沒有因此怨恨起全天下的嫡女來!
  這會子跟鐘雪姣吵起來,反而壞了自己的名聲。尚宛妗淡淡的開口:「三妹妹剛才騎馬去了,二妹妹身體不好,沒有出門。」
  鐘雪姣聽她這麼一說,立馬想起剛剛站在裕合郡主身邊的就是尚三小姐,心裡不由得一陣懊惱,臉頰有些發熱。
  都是尚宛妗太狡猾了,故意引著她說錯話!鐘雪姣心裡想。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自己是站在正義的一方了,咄咄逼人的問道:「尚二小姐生的是什麼病?我怎麼不知道?你說病了就是病了?我聽人說,尚二小姐生得花容月貌,還極有才情呢,當初在永平伯府的賞冰會做的詩叫好聲一片呢!」
  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尚宛妗因為怕尚宛儀搶了自己的風頭,所以故意說尚宛儀病了,不帶著人出門呢!
  尚宛妗聞言頓住了腳步,冷冰冰的看著鐘雪姣,隱隱帶著些嫌惡,鐘雪姣雖然是庶女,好歹是當朝太傅的女兒,尚宛妗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又蠢又難纏。
  若是沒有好處,她素來是一分都不願意忍讓別人的。尚宛妗眼睛掃了眼四周不動聲色看著這邊的小娘子,稍稍提高了聲音,一本正經的問鐘雪姣:「鐘家姨娘這話說得奇怪,閨閣中的小娘子,本來就諸多忌諱,二娘是武威侯府二小姐,她生病的事情,怎麼好大張旗鼓的通知鐘家姨娘?」
  尚宛妗把武威侯府和鐘家幾個字說得特別重,眾人一聽這話,看向鐘雪姣的眼神就明顯帶了許多鄙夷。
  你們鐘家是把女兒嫁去了武威侯府做侯夫人,可人家武威侯府的二小姐又沒有許給你們鐘家,憑什麼生病的事情也要通知你?
  「你……你……」鐘雪姣找不出話來反駁。
  尚宛妗心裡冷笑,也不知道這鐘家是怎麼在教女兒,一個嫡女,一個庶女,都是沒腦子的蠢貨!
  這時,一旁走過來一個小娘子,沖著尚宛妗甜甜的笑了笑,開口道:「尚大姐姐,你們跟我們一起去打馬吊好不好?」
  卻是素來與尚宛宛交好的郭弗月,一看就是來給尚宛妗等人解圍的。
  尚宛妗心裡想著,宛宛看起來天真無邪,心思卻最是清明,所以她交的朋友也很不錯。想罷就要點頭,她實在不耐與鐘雪姣這樣的人糾纏。
  誰知還沒開口,就聽到郭弗月身後不遠處一個小娘子笑道:「弗月,你傻不傻,人家尚大小姐說了要去看景致。」
  「打馬吊就不能看景致了?咱們把桌子擺在花園裡不就好了。」說著扭頭對尚宛妗笑,落落大方的跟尚宛妗撒嬌,「尚大姐姐,你是宛宛的大姐姐,也就是我的大姐姐,就跟我一起去吧……聽說彭州那邊馬吊的打法跟我們錦都不一樣,平時都是她們贏我的體己,今兒個就讓我趁人之危,也贏一回吧!」
  她長了張圓臉,讓人一看就覺得可親,開這樣的玩笑,也不會讓人覺得討厭。
  尚宛妗失笑,打趣她:「弗月妹妹想要贏我錢是假,想跟四妹妹湊在一起玩是真吧?」
  「那大姐姐是去還是不去呢?」郭弗月見尚宛妗叫了自己「弗月妹妹」,就覺得自己得到了尚宛妗的認可,與別的小娘子是不一樣的了,便省掉了「尚」字,跟尚宛宛一樣,喊起了「大姐姐」。
  「那你可悠著點兒,我沒帶多少銀子。」尚宛妗這就是應了的意思。
  尚宛宛在一旁笑道:「大姐姐放心吧,弗月她贏了你多少,我給你雙倍贏回來。」
  幾個人站作一堆旁若無人的說笑,鐘雪姣站在旁邊又是生氣又是氣憤,又是覺得委屈……她覺得大家這麼對她,就是因為看不起她庶出的身份。試著插了好幾次嘴都沒有插進話,鐘雪姣看著幾人看都沒看她一眼就走了,到底沒好意思厚著臉皮跟上去。
  等走遠了,郭弗月才撇撇嘴,壓低了聲音對尚宛妗道:「大姐姐不要跟那種人計較,計較得多了,還不知道人家給你蓋什麼帽子呢!」
  不過是二娘沒有來參加挽月山莊的聚會,鐘雪姣就給她蓋了一個打壓庶妹的帽子!尚宛妗對郭弗月的提醒深以為然。
  一行人果然在花園裡面置了桌子打馬吊,尚宛妗雖然不甚熟悉規則,可有尚宛宛照拂著,倒也沒有輸太難看。
  沒玩一會兒,就見一個侍女端著白玉盤款款而來,白玉盤裡面裝的是水晶葡萄。
  侍女找了個錦杌把白玉盤放下,口齒伶俐的稟報:「這水晶葡萄是園子裡種的,去年第一次掛果,不能吃,都便宜了鳥雀,今年倒是結了不少。長公主殿下讓婢子們給各處都送一盤,洗了之後又在冰窖裡面走了一遭,吃著涼快……長公主殿下說,這葡萄雖然酸了點,可就吃個新鮮,還望各家小姐不要嫌棄才是。」
  她一通話說完,在場的小娘子臉上都帶了歡喜的笑意……都是官宦家眷,誰還沒吃過葡萄啊,不過是高興長公主殿下的貼心。
  大家一溜兒的都說了好些喜慶話,那侍女一一聽了,然後禮數周全的告退。
  等人走了,大家都朝著白玉盤伸手,可又想著自己是要打馬吊的,不能髒了手,就讓自己的丫鬟去不遠處的涓涓泉水洗了手,然後剝了喂給她們吃。
  尚宛妗盯著那葡萄愣了一愣,這葡萄,分明是之前酈陽長公主說酸的那種葡萄,酈陽長公主這會子正騎馬呢,怎麼突然有心思給大家送酸葡萄了?這作風,仔細想想,倒不像是酈陽的風格,倒像是錦王韓閬!
  尚宛妗嘴角抽了抽,搖了搖頭,這錦王殿下再無聊,也不會無聊到請滿園子的小娘子吃酸葡萄吧!
  她笑著道:「我一吃酸,牙齒就有些受不了,好幾天吃飯都覺得牙軟,錦書就不必喂我吃葡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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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她這麼說,一是真的不想吃這葡萄,二是想要提醒一下大家。
  話音剛落,就見大家果然都酸得齜牙咧嘴後悔不已。
  郭弗月叫苦不迭:「早知道我就聽大姐姐的話了。」
  大家說笑著,不再去動那盤葡萄,幾個丫鬟心裡好奇,都去試了試那葡萄,然後同樣被酸得齜牙咧嘴的,倒讓她們主子心情好了不少。
  也沒玩多久,就聽說酈陽長公主在送客了,大家都愣了一瞬,這才不到幾個時辰,怎麼就趕人走了呢?這話,說起來多少有些不好聽。
  尚宛妗開口道:「長公主住在宮裡,自然與我等不同,或者宮裡有什麼事情找她,總不能把我等丟在這挽月山莊不管。」
  幾個小娘子聽她這麼一說,立馬回過神來,紛紛應和……周圍還站著挽月山莊的侍女呢,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傳到酈陽耳裡,或者傳到別的什麼人耳裡,只怕是飛來橫禍。
  尚宛妗松了口氣,率先起身,拍了拍衣服,道:「時間也不早了,咱們也去跟長公主殿下告辭吧。」
  自己告辭,總比人家來通知她們離開要好。
  幾個小娘子沒有不同意的。
  一路問著找過去,果然看到酈陽在送客,尚宛妗同幾個小娘子走過去,一邊笑著感謝酈陽的款待,說著告辭的話,一邊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酈陽。
  只見她眼睛有些紅,整個人有些暴躁,卻強壓著這種暴躁,語氣不耐煩的對著作別的小娘子說著一路小心之類的話。
  只怕是藥丨癮又犯了!
  尚宛妗吃了一驚,酈陽也不知道吃了多久那五石散,這犯勁兒的時辰,倒跟她外祖母差不多了!
  然後又有些詫異,藥丨癮丨來了,酈陽不去吃飯,把大家往家趕是幾個意思?
  尚宛妗沒有表現出絲毫異樣……這種事情也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能說的,她佯作什麼都沒有看出來,問道:「長公主殿下,我三妹妹剛剛與長公主殿下一起去騎馬了,不知道現在人在何處?」
  「尚宛逑?」酈陽雖然不耐煩,可看了眼尚宛妗,還是開口回答了她的問題,「已經走了。」
  尚宛宛微微一愣,開口道:「長公主殿下,我……」
  「既然如此,長公主殿下,我和妹妹們便告辭了。」尚宛妗打斷了尚宛宛的話,拉著人就往外走,酈陽也沒有理她們,繼續不耐煩的應付別的告辭的小娘子。
  尚宛妗一路拉著尚宛宛出了挽月山莊的大門,尚宛宛才有機會開口。
  她微微蹙眉:「大姐姐,三姐姐跟我們一起來的,怎麼可能先走呢?長公主會不會是記錯人了啊?」
  尚宛妗看了眼周圍的小娘子,沉聲道:「長公主斷不會記錯的,三妹妹跟她一起騎馬了……先上馬車看看,說不定三妹妹在馬車裡等咱們。」
  於是跟郭弗月告辭,姐妹幾人找到了武威侯府的馬車,剛靠近,就聽到尚宛逑抱怨的聲音:「還要等多久?」
  這話是問馬車夫的。
  馬車夫看到尚宛妗等人走過來,沒有回尚宛逑的話,而是下了馬車跟尚宛妗等人行禮。尚宛妗對馬車夫點了點頭,禮貌的說了句辛苦了,上了車。
  這馬車夫不是一般的馬車夫,叫裘大莊,是尚知章從西北邊關帶回來的,他是尚知章親兵中的一員,尚知章被封侯之後,身邊的親兵盡數解散,只留下這裘大莊……這裘大莊父母早沒了,參軍就是為了一口飯吃。
  裘大莊這人腦子有些「木楞」,也不大會說話,只是通曉馬語,在戰場上救過尚知章一命。尚知章怕裘大莊沒有去處,就把他暫時留在了武威侯府做馬車夫,想著慢慢給他尋找合適的營生,再讓人給他尋一門媳婦,在錦都城安定下來。
  尚宛妗看到過裘大莊小手臂上的傷,一道道的,都是刀傷,看起來在戰場上也是吃過不少苦頭的。因此對他十分的敬重,每次見到他都會說幾句誇人的話。去年冬天還賞了他一些上好的棉花,再給他錢讓他自己去找裁縫做襖子。
  裘大莊知道好賴,他不會說什麼好聽的話,所以總喜歡給尚宛妗行禮。
  尚宛逑見那車夫不理自己,反而下車給尚宛妗行禮,更是生氣,臭著一張臉,看到尚宛妗進來了,連個招呼都不打。
  尚宛妗懶得理她。
  尚宛宛卻問道:「三姐姐不想等我們一起走了?」
  這話尚宛逑是不敢認的,賭氣道:「大姐姐四妹妹和五妹妹這麼久沒有出來,我還以為你們是被山莊裡面的景色給迷住了不走了呢!這車夫也是膽大,都欺起主來了!一句話都不跟我說,無聊死了。」
  這趟出門,得了裕合郡主的青眼,又同酈陽長公主一起騎了馬,尚宛逑心裡有些得意,說起話來就比平時多了幾份底氣,明裡暗裡的譏諷尚宛妗等人沒見過世面,想要賴在人家長公主的別院裡不走了。
  尚宛宛柳眉一豎:「三姐姐這話說得奇怪,我回去跟祖母好好學一學。」
  尚宛逑聽她搬出尚老夫人,心裡有些懼怕,卻強撐著道:「我說什麼了?」
  說完之後又補充道:「車夫欺主,我還不能說了不成?」
  這馬車車廂壁有些薄,尚宛逑聲音又大,裘大莊坐在外面趕車,是能聽見尚宛逑說的話的。
  尚宛妗沉了臉色:「尚宛逑,是誰把你教得這麼輕狂的?裘叔是趕車的車夫,你要無聊,和自己丫鬟說話去,有什麼話是一定要跟裘叔說的?」
  尚宛逑在尚宛妗面前吃了幾回啞巴虧,本來就有些怕尚宛妗,她這一發怒,尚宛逑就不敢再說什麼了,小聲嘀嘀咕咕著換到了距離尚宛妗最遠的位置,縮成一團坐下,那樣子,生怕尚宛妗動手打她似的。
  尚宛妗都氣樂了。
  回了武威侯府,剛進二門,就被早已等著的越嬤嬤帶著去了常青院。常青院裡,尚老夫人正同二夫人坐著說中饋的事情。尚宛宛一行完禮就湊上去黏著尚老夫人撒嬌。
  尚二夫人止住話頭,笑道:「這孩子,心裡最緊著的就是老祖宗,一刻也離不得老祖宗!」
  說著拉過秦婉的手,笑道:「好在,我還有一個侄女,就跟女兒一樣,不然媳婦可該吃婆婆的醋了!」
  尚宛宛笑道:「明明是娘喜歡五妹妹不要我。」
  尚老夫人失笑:「你還說我呢,明明是你自己的問題,心肝都說了。」
  心肝長心肝短的說了一番,尚老夫人才想起還有一個尚宛妗和一個尚宛逑。枯站著等了這麼久,尚宛妗神色如常,尚宛逑眼裡卻隱隱帶著些不滿和怒意。
  聽說尚宛妗得了酈陽長公主的青眼,被拉到半邊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又聽說尚宛逑搭上了裕合郡主,還跟酈陽長公主一起騎馬了,尚老夫人好一陣歡喜,笑得臉上的皺紋又深了幾分。
  她起身想要拉尚宛妗的手,對上尚宛妗平淡的眼神,頓了一下,轉而去拉尚宛逑的手,把尚宛逑和尚宛宛一起摟在懷裡,高興道:「好孩子,你們都是好孩子,很會為武威侯府做貢獻。」
  這話直白得有些粗鄙了,尚宛妗心裡有些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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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尚宛逑還是第一次被尚老夫人這麼摟著,心裡立馬就忘了剛剛枯等的不悅,激動得不行。
  她覺得自己壓過了尚宛妗一頭,於是得意的朝尚宛妗看過去。
  然後就聽到尚老夫人對尚宛妗道:「你是咱們武威侯府的大小姐,不似四娘,與這些人相交,也不算是太高攀,言行間不要讓人小覷了才是。」
  尚宛妗含著笑點了頭。
  落在尚宛逑眼裡,那禮節性的笑容卻成了嘲諷,登時大怒。
  也沒有多想,尚宛逑開口便道:「老祖宗不知道,大姐姐厲害著呢!」
  「哦?怎麼厲害?」尚老夫人問道。
  尚宛妗皺著眉看了尚宛逑一眼,知道她要說的肯定不是好話,卻不能當著尚老夫人和尚二夫人的面不許她說話。
  然後便聽到尚宛逑洋洋得意道:「長公主殿下拉著大姐姐離開了好一陣子,聽說錦王殿下也在挽月山莊呢!」
  尚宛逑好長一段時間在顧姨娘和尚宛儀手下小心翼翼的求生存,自然知道怎樣說話才能既坑了別人又摘乾淨了自己。她這麼說,看似沒說什麼,聽的人只要不笨,自然就會按著她的想法猜下去了。到時候就算是錯了,也怪不到她身上來。
  尚宛妗笑了笑,在尚老夫人開口之前問道:「三妹妹怎麼知道錦王殿下也來了挽月山莊?我們都不曾聽說這事……再說,長公主殿下再周全不過的人,在自己的別院組織小娘子們的聚會,怎麼會讓外男進山莊?」
  輕飄飄幾句話,就把尚宛逑的意圖堵了回去。
  尚宛逑心裡暗恨不已。
  尚老夫人卻突然問道:「酈陽長公主殿下將原娘單獨叫去,所為何事?」
  尚宛妗愣了一下。
  尚宛宛撅了撅嘴,笑著替尚宛妗說話:「老祖宗這話可問差了,酈陽長公主和大姐姐年紀相當,同大姐姐私下裡,除了說些女孩子的話,還能為了什麼事不曾。」
  尚二夫人見尚宛宛開口幫尚宛妗說話,便知道兩姐妹又重歸於好了,於是笑道:「老祖宗,元娘是個膽小的孩子,若是長公主殿下不許她說,咱們問了,元娘也是不敢說的。」
  尚老夫人心情高興,尚二夫人和尚宛宛素來又得她的心,因此聽了這話,並沒有覺得不高興,反而難得的笑著對尚二夫人點了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然後吩咐道:「荷草帶兩個小丫鬟去我庫房裡挑幾匹錦緞出來,讓元娘、三娘和四娘都挑兩匹吧!」
  她說完正要轉身跟尚宛妗說話,就看到尚二夫人捏著秦婉的手有些僵,秦婉神色間有一絲來不及掩藏的愕然與失落,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江南那邊運過來的團扇,你挑兩把喜慶好看的,給五娘拿去賞人。」
  兩把團扇才值什麼錢,用來正經打賞一等丫鬟都有些拿不出手了!尚二夫人壓下心裡的不快,扯著笑臉讓秦婉道謝。
  秦婉眼裡閃過一絲難堪,卻也沒有讓人挑出她的禮來,規規矩矩的福了福,對尚老夫人說了些感恩的話。
  尚老夫人很是滿足。她本來就不是一個大方的人,在她看來,秦婉不是尚家的姑娘,自然不能要求她一視同仁了。她若是來做客,自然不能虧待了人家,可她偏是長久住在武威侯府的,今天兩匹布,明天一對簪,她又不是散財童子!
  尚二夫人和秦婉自己都沒說什麼,別人更不好替她說話了,都順著尚老夫人的意思說起想要做什麼衣裳,要找哪家裁縫來。
  秦婉失望的看了眼尚宛宛……她覺得自己同尚宛宛從小一起長大,怎麼也該比尚宛妗親近的。可尚宛宛剛剛開口替尚宛妗說話,卻對自己的委屈視而不見。
  她是寄人籬下,可她爹媽並不是沒有給她留下一份家產,住在尚家,她不曾占過尚家一粒米的便宜,就連丫鬟,都是她自己出的月錢,逢年過節也曾對尚老夫人厚禮相待……如今在兩匹布上跟她計較,實在叫她心寒。
  秦婉又扭頭朝尚宛妗看去,只見她正抿著唇兒聽尚宛宛說今年京裡流行什麼佯的款式,與去年的有什麼不同,目光不由得有些發寒……這也是個偽善的,平日裡對誰都和顏悅色,等人家真有事了,縮頭比烏龜還要快!
  大約是尚老夫人這次是真的高興得狠了,讓荷草拿出來的布料居然都不差,是六錢銀子一尺的軟淩綃,夏天做衣裳,好看又涼快,輕薄而不輕浮,風一吹,就跟畫上的仙子一樣。
  尚宛妗是武威侯的嫡長女,理應她先挑的。若是以往,尚老夫人是不屑講這個規矩的,今天尚宛妗得了酈陽長公主的青眼,她就又願意給尚宛妗這份臉面了。
  尚宛妗掃了眼軟淩綃,特地留下了尚宛逑喜歡的鵝黃色和尚宛宛喜歡的粉紅色、粉紫色,挑選了一匹水綠色的和鴨青色的。
  接著是尚宛宛和尚宛逑挑選,尚宛逑雖然長於尚宛宛,可到底是庶女,斷沒有她排在前面的道理。
  她自己倒不是很介意,畢竟屋子裡還有個五娘只得了團扇呢,自己好歹有兩匹好布料!
  等小娘子們挑選完畢,尚老夫人很是滿意,得意道:「下個月是章兒的生日,你們就拿這些料子去做兩身好衣裳,到時候接待賓客,好教人知道咱們府裡的小娘子養得精細,不是什麼樣的人家都能來求的!」
  她說著這話看了眼尚宛妗,尚宛妗如今十四歲,等到年底就十五歲了,及笄之後便是說親的大事,作為武威侯的嫡長女,理應給侯府帶來一份尊榮才是!
  這也是為什麼知曉酈陽長公主對尚宛妗青眼有加後尚老夫人會那般高興。
  尚宛妗壓下心裡的厭惡,同大家一起點頭應了是。
  等回到漱春院,錦書就隨意把手裡捧著的布匹交給一個小丫鬟,道:「讓你澍香姐姐收起來吧。」
  尚宛妗心裡那點不高興不翼而飛,失笑道:「你就會打懶主意,指使這樣小的孩子給你幹活。」
  那小丫鬟脆生生的開口替錦書辯解:「團兒願意幫錦書姐姐做事,團兒看著年紀小,力氣大著呢!小姐以後有什麼事情,也可以吩咐團兒。」
  錦書笑道:「小姐有事都吩咐你了,那我做什麼?」
  小丫鬟笑嘻嘻道:「錦書姐姐監督團兒做得好不好啊!」
  尚宛妗聽她說話有趣,停下腳步來,笑著問她:「你錦書姐姐給了你什麼好處,你這樣幫著你錦書姐姐說話?」
  團兒脫口而出:「錦書姐姐給我們吃糖。」
  尚宛妗撲哧一樂:「那好,你把東西交給你澍香姐姐了,就來找我,我今兒個也給你吃糖。」
  團兒一聽,高興極了,匆匆給尚宛妗行了禮,抱著布匹撒腳便跑了。尚宛妗抬腳上了臺階,進了抄手遊廊。
  錦書低聲跟她解釋:「這團兒是武成院曲嬤嬤的小孫女,武成院沒有一般大的小孩子陪她玩,曲嬤嬤又時刻陪在夫人身邊,她便跟常青院的小丫鬟松夏玩得好了。婢子給松夏送松子糖,遇到過她幾次,那個時候並不知道她是曲嬤嬤的孫女。這一個月來松夏被常青院的大丫鬟拘著學做事,團兒也不知怎麼的,就見天往咱們漱春院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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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尚宛妗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你不給她糖吃,她能見天往漱春院跑?」
  錦書抿了抿嘴,笑道:「小姐這話可是冤枉婢子了,她一個小孩子,來漱春院了,婢子連顆糖都捨不得,像什麼話!」
  兩人正說著,前面不遠的廂房門就打開了,裡面走出來兩個人,居然是如嬤嬤和曲嬤嬤,尚宛妗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對錦書道:「讓曲嬤嬤知道了,仔細她揭了你的皮。」
  如嬤嬤和曲嬤嬤抬頭看到尚宛妗朝這邊走過來,曲嬤嬤正要上前打招呼請安,卻被如嬤嬤往後一拉,門被啪的一聲關上了。
  尚宛妗隱約聽到外祖母問話的聲音:「怎麼了?」
  如嬤嬤道:「喪門星在外面。」
  只是這房間隔音效果太好,門一關上,饒是如嬤嬤聲音大,尚宛妗也沒聽清楚她說的到底是什麼。
  她沉著臉和尚宛妗回了房間,一進房間,就看到澍荷坐在屋子裡做繡活,見尚宛妗進來,忙放下手裡的東西給尚宛妗倒茶水。
  錦書有些詫異,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做針線了?」
  尚宛妗拿起澍荷做的繡活看了眼,卻是一個昭君套,已經繡了一半的花色了。不由得失笑:「這才多早晚,就開始做這個了!」
  澍荷道:「趁著小姐不在,剛剛領著大家掃灰呢!這會子才剛出去。最近院子裡沒什麼事情,手絹、荷包婢子都繡了不少,想來想去,也只好繡昭君套了。」
  尚宛妗和錦書一聽她這話就知道這裡面有鬼,院子裡哪是沒什麼事情,澍香整天忙得嘴角都有些上火了。
  尚宛妗端著茶在黃梨花木的椅子上坐下來,聽著錦書問澍荷:「怎麼回事?你可少在小姐面前打馬虎眼。」
  澍荷本來就是想把事情在尚宛妗面前說道說道的,聽到錦書問,她自去門口叫丫鬟守著,然後關上了門,匆匆走回來對尚宛妗道:「小姐,您可認識鶴鳴院不久前新進來的陶珠?」
  尚宛妗聽她提到陶珠,心裡一動,點了點頭。
  澍荷繼續道:「陶珠和她兄長最近得了大少爺的恩典,賞了他們一筆銀子,出府做自己的營生去了。大少爺出手闊綽,兄妹二人置好小生意的家當後,手裡還有些余錢,陶珠便打算去當鋪裡面贖一件舊物。」
  她說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錦書,然後道:「小姐可能不知道當鋪這種地方……」
  澍荷擔心自己在小姐面前說這些,回頭錦書再教訓她胡亂說話。
  「我知道當鋪是做什麼的。」尚宛妗開口,打算了澍荷的話,示意她繼續講。
  尚奚舟給陶式兄妹銀錢置業的事情,尚宛妗是知曉的。韓閬只要陶氏兄妹潛伏在市井,只要銀錢來源清白,不會引人懷疑,他是不管的。
  澍荷松了口氣,繼續道:「昨兒個後門院牆外面來了一個賣涼糕的婆子,府裡好些不當值的丫鬟跑出去買,婢子也跟著去了。然後就被陶珠拉到了一邊,說是有一點事情要跟婢子說。」
  澍荷生怕自己說漏了,所以把話說得特別詳盡,尚宛妗和錦書都聽得有些心急。
  錦書催她:「你再磨磨嘰嘰,天都要黑了。」
  尚宛妗問她:「陶珠可是在當鋪看到了咱們府上什麼人?」
  澍荷吃了一驚:「小姐如何知道……小姐已經見過陶珠了?」
  尚宛妗搖頭:「你剛剛說到當鋪,我便有此猜測。」
  澍荷一副我家小姐真聰明的得意表情,把尚宛妗和錦書給氣笑了,然後才趕緊道:「陶珠遇到的,是小姐外祖母身邊的丫鬟。顧家人進武威侯府的時候,陶珠跟著大家一起去看熱鬧,看到過那丫鬟。」
  她怕尚宛妗不信,趕緊又補充了一句:「陶珠記性好,只要是見過一面的人,都不會認錯的。」
  尚宛妗問道:「是外祖母身邊的哪個丫鬟?」
  澍荷道:「聽陶珠描述,應當是那個叫含貞的姐姐。陶珠說,含貞姐姐是去當一串紅珊瑚的珠子,珠子成色頗好,不像是一個丫鬟能有的東西。」
  尚宛妗和錦書恍然,難怪她要守在屋子裡,這是怕人家來尚宛妗房間裡渾水摸魚順手牽羊呢!
  尚宛妗哭笑不得,搖了搖頭:「哪裡就有你想的那麼沒臉沒皮了。」
  那個含貞她有印象,人有些懶洋洋的,總是一副沒有睡醒的樣子,與如嬤嬤關係卻很好。她看到過含貞叫如嬤嬤「乾娘」。
  澍荷正色道:「小姐這話不對,那串紅珊瑚的珠子,聽陶珠說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當鋪老闆開價,死當二十兩銀子,活當十五兩銀子,那含貞想也不想,直接就選擇了死當。看來是十分缺錢的。」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她若是當紅珊瑚珠子的錢還不夠,少不得就會打別的主意了。顧老夫人在武威侯府住不長久,早晚是要回顧家去的,打誰的主意能有打小姐的主意方便?左右到時候同老夫人一起回了顧家,小姐難不成還追過去問責不成?」
  錦書起先還不覺得是什麼大事,現在聽澍荷這麼一說,臉色也凝重了起來,對尚宛妗道:「這含貞怕是有問題,她也算是一等一的丫鬟了,身上的首飾卻樸素得很,就連衣裳,都洗得有些發白了。」
  尚宛妗皺著眉頭沉吟,錦書和澍荷不敢打擾她,就盯著她看。
  她穿的還是出門那身裝扮,美麗大方,澍荷看著看著就開始走神,心裡想著,我家小姐可比畫上的人兒還要好看。
  「澍荷。」尚宛妗喚了她一聲,見她還在發愣,哭笑不得,提高了聲音,「澍荷!」
  澍荷臉一紅,忙回過神來,問道:「小姐?」
  尚宛妗吩咐道:「你安排……」她說到這裡一頓,本想叫澍荷安排人多注意含貞那邊的,可轉念一想,她身邊可信的下人只有錦書、澍香和澍荷,還能安排誰去?
  於是她開口道:「你去把沈嬤嬤給我找來。」
  澍荷忙答應著去了。等澍荷走了,尚宛妗歎了口氣,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有些疲憊的樣子。
  「小姐?」錦書走到她身後,給她按著太陽穴,「勞思傷身,這些事情,不操心不放心,操心太多就累壞了身子,何苦來。左右顧老夫人頂多住到侯爺大壽之後便會離開。含貞怎樣,只要不偷到咱們屋子裡來,也不關咱們的事情。」
  尚宛妗苦笑著搖頭:「倒不是為了含貞……你說,曲嬤嬤為什麼會在外祖母的房間?」
  錦書遲疑了一下,道:「顧老夫人是咱們夫人的娘家,新夫人在咱們夫人牌位前都是要執妾禮的,別說是派個人來給顧老夫人請安了,就是她自己親自來,也是應該的。」
  「也許吧!」尚宛妗有些頭疼,不置可否。
  心裡卻很清楚,以鐘雪盈的性格,外祖母把顧盼雪從莊子裡接回來了,她不恨也就罷了,怎麼可能派人來給外祖母請安!
  正想著,就聽到外面有丫鬟朗聲道:「大少爺來了!」
  哥哥是要心無旁騖考取功名的人!尚宛妗不欲這些事情影響了哥哥,忙收斂了神色。左右她現在辛苦一點,等哥哥考取了功名,搬出府去,萬事有哥哥做主,她就不必再煩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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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因此,等尚奚舟走進來時,尚宛妗臉上已經帶了淡淡的笑意,拿著澍荷剛剛繡的昭君套跟錦書說上面的針腳。
  尚宛妗放下手裡的東西,起身迎尚奚舟:「哥哥怎麼來了?」又吩咐錦書備茶。
  尚奚舟臉色有些不好看,問道:「元娘今日去挽月山莊,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這錦都城的小娘子別看她們年紀小,心眼卻是比誰都多的,尚奚舟擔心自家妹妹沒人護著被人欺負了去。
  尚宛妗笑道:「參加長公主殿下籌備的集會,能有什麼不順心的!那挽月山莊的景致真個兒好,妹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那麼好的景致。」
  尚奚舟臉色稍緩:「妹妹開心就好。」
  尚宛妗點點頭,一副歡喜的樣子:「回府之後還得了老祖宗兩匹軟淩綃呢!」
  「元娘喜歡什麼,跟哥哥說便是。」他說著,頓了一下,道,「我是武威侯的嫡長子,月例上倒沒有人敢苛刻我。哥哥的便是元娘的,元娘喜歡什麼就買,不比忍著。」
  「那好。」尚宛妗忍著笑,「我聽哥哥的,等我需要用錢了,就去找哥哥院子裡的丫鬟要。」
  尚奚舟被她這俏皮而依賴的話逗得一笑,心裡泛起一股溫暖。
  歎息了一聲:「元娘,你要什麼,只要哥哥有,哥哥都給你。」
  尚宛妗見他心情好了起來,這才開口問道:「哥哥心中似有不樂,可是有什麼事情?雖說書山有徑勤勉為舟,可太過勤勉也不是好事。哥哥閑下來也該出去見見朋友才是。」
  尚奚舟在西北邊關時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舞刀弄槍,尚宛妗擔心他這幾個月把自己拘在屋子裡看書看膩了。
  尚奚舟搖了搖頭,張了嘴又閉上,似乎有些猶豫。
  尚宛妗看著錦書把茶盞放在尚奚舟面前,看著尚奚舟喝了一口茶,才柔聲道:「哥哥這是覺得宛妗不能替哥哥分憂?」
  尚奚舟見她說著神色一黯,哪裡忍心,忙道:「並不是什麼大事,不說是不想讓元娘跟著我一起不開心。」
  「昨日宮裡面來了一道旨意,也不知道是怎麼傳的,竟然沒有驚動闔府上下,悄無聲息的到了長邪上師手裡。當今聖上要見長邪上師。」尚奚舟說著看了看尚宛妗的神色,「長邪上師當即便進宮去了。」
  「聖上可算是想起長邪上師這麼個人了。」尚宛妗笑了笑,問道,「哥哥因為捨不得長邪上師所以不高興?也對,上師待在咱們府上這幾個月,都是哥哥招待的。上師這麼一走,哥哥不習慣也正常。」
  別說是當今聖上了,長邪住在武威侯府悄無聲息的,尚宛妗自己忙起來的時候都不記得有這個一號人了。
  「我怎麼會因為這個不高興,他本就是來投奔聖上的,聖上隔了這麼久還願意覲見他,本是好事。再說,他走了,我不必再每日同他閒話,多出時間來看書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尚奚舟說著這有些小氣的話,自己都忍不住失笑了。
  等笑容一收,尚奚舟繼續道:「當今聖上並沒有讓他在宮中留下來,可巧,他剛出宮門就遇到了淩王世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開口就問淩王世子願不願意給他一口飯吃。」
  尚奚舟憤憤不平:「弄得好像這些日子武威侯府刻薄了他一樣。」
  「上師呢?」尚宛妗不由得問道。
  尚奚舟道:「今日上午便已經包袱款款的去了淩王世子的府邸了。說是想當面跟你告辭的,可你去了挽月山莊,便讓我給你帶句話。」
  尚宛妗皺了皺眉,覺得很是詫異,當初來武威侯府,也是長邪自己主動要求來的。那淩王世子在錦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長邪之前不去投靠,在武威侯府生生蹉跎了這許多日子,是何為?難道跟淩王世子那張臉有關係不成?不然怎麼見了人家的面就要跟人家走了。
  尚宛妗問道:「哥哥,上師讓哥哥帶的是句什麼話?」
  「只四個字,後會有期。」尚奚舟猶有些不高興,嚴肅了臉色對尚宛妗道,「他這個人,有人說他有真本事,有人說他是打著星機老人的旗號招搖撞騙混吃混喝。我是完全看不透他的行事作風的,世間最難得得便是安然二字。元娘,你以後可要遠著長邪。」
  「原本就不是多近的關係。」尚宛妗有些惻然,她本來就看不透長邪這個人,如今看來,更是添了一分神秘莫測了。
  兩人正說著,錦書出去了一趟,回來對尚宛妗道:「沈嬤嬤到了。」
  「讓她在茶屋等等吧!」尚宛妗道。
  然後回頭勸尚奚舟:「他本來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跟誰走,不跟誰走,跟咱們有什麼關係。哥哥之前同他閒話,那也不過是作為武威侯嫡長子應有的待客之道。何必因為這個不高興。」
  尚奚舟仔細琢磨了一下尚宛妗的話,頗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失笑:「是我多思了。」
  這一想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想著剛剛錦書來稟報說沈嬤嬤來了,猜測尚宛妗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於是道:「元娘切勿太過勞累,我這便回去看書,有什麼事情,讓人來鶴鳴院找我。」
  「讀書的事情,哥哥也不可操之過急。」尚宛妗頓了頓,道,「父親的大壽在下個月,哥哥是父親的嫡長子,卻無一個西席先生,大壽上被人問起來難免丟臉。我猜測父親或者老祖宗最近便會跟哥哥說請西席先生的事情。哥哥不如出去跟朋友們聚一聚,打聽一下哪些西席先生比較好,總要選一個合哥哥意的。」
  「還是妹妹思慮得周全,我這便打聽去。」說完轉身出了門。
  沈嬤嬤聽到珠簾的響動,猜著大少爺已經走了,這才從茶室裡面走了出來。
  這茶室並不是待客的茶室,而是與尚宛妗閨房一牆之隔的小房間。平日裡尚宛妗無事,當值的丫鬟婆子便在那邊等著聽命。
  沈嬤嬤進了房間,就見尚宛妗端著盞茶聽錦書說事情。
  說的似乎是隔壁顧老夫人的事情。
  錦書壓低了聲音,道:「婢子看著如嬤嬤送走了曲嬤嬤,只送到院子門口,言笑晏晏的樣子。澍荷說的那丫鬟卻是跟著曲嬤嬤走了。」
  錦書問道:「小姐,她們可是要對那位下手?」她說著用手指比劃了一口鐘。
  沈嬤嬤卻是駭然,連忙往後退,生怕聽到更多的「機密」。
  尚宛妗抬起頭來笑道:「嬤嬤來都來了,走什麼?」
  「老奴等小姐和錦書姑娘說完話再進來不遲。」沈嬤嬤額頭直冒汗。她在尚宛妗面前吃了不少虧,哪裡敢再行走踏錯半步。
  「無礙。」尚宛妗招招手讓她過來,然後問道,「我之前讓你多跟外祖母那邊的人接觸,怎麼樣了?」
  原來是問這事!沈嬤嬤送了口氣,道:「少數幾個搭上話了,別的也都記住了名字,不知小姐要問誰?」
  尚宛妗略一沉吟,道:「你先說,我且聽著,等說的我想問的了,自然會提醒你。」
  然後轉身對錦書道:「給沈嬤嬤賜座。」
  錦書便給沈嬤嬤搬了個錦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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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沈嬤嬤戰戰兢兢的坐下了,然後不幹耽擱,開口道:「……別的事情也不知道從何說起,倒是有一件讓老奴覺得詫異的事情,不知顧府這些年是不是經營不善,錢財方面有些手緊。跟在顧老夫人身邊的下人,原都該是體面的,老奴這一接觸,才發現似乎個個都有些缺銀錢。」
  「嬤嬤怎麼看出來人家缺銀錢了?」錦書有些詫異,不由得問道。大家又不是很熟,人家有多少錢怎麼可能主動透露出來。
  沈嬤嬤知道錦書現在在尚宛妗面前得寵,因此不敢不回答她的問題,道:「原是不知道的,只是接觸得多了,才發現這許多日了,大家換來換去就只有一套首飾,衣服也就只有外面一件是簇新的。老奴看見一個丫鬟與另一個丫鬟玩鬧,露出來裡面衣服的袖子,上面竟然打了補丁。」
  跟在主子身邊伺候的下人是最要體面的,主子為了自己體面,也願意多打賞些銀錢讓她們體面。難怪沈嬤嬤會有顧府這些年經營不善的猜測了。
  錦書奇道:「婢子看如嬤嬤身上的首飾換來換去都不帶重樣的,甚至還看到了一對足金的耳環,顧府若是經營不善,她哪來的錢買這些?」
  沈嬤嬤立即道:「那如眉與以前性情大變,老奴以前也跟她能說一兩句話,現在舔著臉上去,人家也不願意搭理老奴了。不過如眉她……似乎真的是富貴起來了。」
  若不是人看起來太過陰沉,走出去,誰還以為是哪家的當家老夫人呢!
  尚宛妗皺了皺眉,外祖母屋子裡的下人都很窮,唯一不窮的如眉又太富貴……尚宛妗覺得自己還缺一條線,若是把那條線接上了,就能夠觸碰到事情的真相了。
  「還有呢?」尚宛妗問道。
  沈嬤嬤想了想,道:「這些下人裡面,有一個叫含貞的,過得最為拮据。她連罩在外面的那件衣裳都半新不舊的了,聽說還借了別的丫鬟的錢沒有還。聽說她是這些下人裡面最先跟在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平日裡得的賞賜應該是最多的。若是一個有算計的丫鬟,得了那些錢財,只怕早就在外面置起一套產業了。」
  「跟著外祖母久,得到的賞賜也多,卻窮得典當東西,還四處舉債……」尚宛妗低語著沉吟。
  「倒像是……倒像是被骰子勾去了魂兒的賭鬼!」錦書脫口而出。
  可就算是賭鬼,她們平日裡出門的時間少,能跟誰賭,也只能跟自己人賭!大家都這麼窮,難不成都輸給了如嬤嬤?
  這猜測實在是荒唐。
  沈嬤嬤開口道:「老奴也猜測她們是賭錢吃酒花掉了,於是旁敲側擊的問,才發現她們並不吃酒賭錢。」
  尚宛妗愣了一下,問道:「還有什麼別的嗎?」
  沈嬤嬤想了想,道:「顧老夫人身邊的丫鬟下人似乎比別人家的都要懶,每天看起來一副精神不振的樣子……」
  那不是跟含貞一樣麼!
  尚宛妗忽然就想起外祖母和酈陽長公主吃了那五石散之後的愉悅以及沒吃藥時的狂躁焦急,心裡忽然就想到了之前一直缺的那根弦。
  如嬤嬤在賣五石散給那些丫鬟下人!
  尚宛妗心裡駭然,她又是誰的人,跟顧盼雪和董天行是一夥的嗎?這些日子以來,她與其說是跟在外祖母身邊伺候,不如說是在提點外祖母的一言一行。
  如嬤嬤是顧盼雪的人?
  這個猜測入情入理,尚宛妗自己卻不怎麼相信。
  「小姐?」正想得出神,就聽到沈嬤嬤忐忑不安的喚她。
  尚宛妗回過神來,道:「無事,你且繼續關注著那邊吧,事無巨細,有什麼奇怪的地方,立馬告訴我。」
  說完看著沈嬤嬤要告退,她眼珠子一轉,道:「嬤嬤先別走,這段時間您辛苦了,我也該賞賜您點東西才是。」
  沈嬤嬤一聽這話忙說自己受不起……尚宛妗不找她麻煩,便已經是最大的賞賜了,她哪裡還敢奢求別的?
  「該賞的,就得賞。」尚宛妗意味深長道,她說完自己去翻了一個首飾匣子,從裡面挑了兩個足金的手鐲、一對紅寶石耳環、兩個紅寶石的戒指,拿著朝沈嬤嬤走過去。
  沈嬤嬤看得眼都紅了……那些東西,也只有在下人立功了,才會被主子當作賞賜拿出來。有一件都足以炫耀得讓整個侯府的下人羡慕了。
  尚宛妗把東西放在沈嬤嬤面前,笑道:「嬤嬤看著我長大,也算是奶娘的情分。這些東西給了奶娘,奶娘可別捨不得,一定要天天戴在身上才是。好教全府的人都羡慕你才是!」
  竟然真的是賞賜給她的!
  沈嬤嬤心裡忐忑,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也不知道該磕頭謝恩還是該磕頭請罪。
  尚宛妗道:「磕個頭,然後帶著東西出去吧!」
  等人走了,錦書才壓低了聲音問尚宛妗:「小姐此舉……」沈嬤嬤害過小姐,那些東西賞賜給沈嬤嬤,真是可惜了。
  尚宛妗倒不可惜:「釣魚,總要把魚餌放下去才是。」
  錦書恍然大悟。
  第二日錦王就遣人給武威侯府投了拜帖,說是許久未見尚奚舟,聽聞他念書長進了不少,過會兒要來看看。
  錦王是整個大齊朝上下說不得的存在,他要做什麼,何須跟人解釋。就算是要找哪個勳貴子弟一起招貓逗狗,那也用不著先給人家投一個拜帖啊!
  算起來,錦王韓閬這一輩子,給人投過的拜帖,只怕兩隻手都數得過來。這麼一來,武威侯府在錦都城權貴中的地位,怕是要微妙起來了。
  尚奚舟拿不准韓閬為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家妹妹和韓閬的打算,但是想起韓閬給自己妹妹取個綽號叫「尚大大」的事情,還是讓人給漱春院送了個消息。
  不管韓閬是來做什麼的,讓妹妹有個心理準備總是好的。
  尚宛妗一接到消息就知道韓閬這是要帶著董天行過來驗證了。於是把澍荷招來問道:「顧姨娘現在還在父親房裡?」
  也不知道尚知章到底喜歡顧盼雪什麼,之前鬧了那麼一場,顧盼雪什麼樣的醜態他都已經看過了,理應已經對她這個人完全厭棄,誰知顧盼雪回來沒幾日,又把尚知章一顆心籠絡了過去,氣得鐘雪盈恨不得用燒紅了的鐵烙爛顧盼雪的臉。
  澍荷道:「那邊夫人去常青院鬧了一場,那邊夫人畢竟是當朝太傅的女兒,老夫人雖不喜,卻也不敢太過得罪,所以昨日將老爺叫過去敲打了一番。」
  就是說顧盼雪昨晚並未同尚知章在一處了。
  「那便是在嶽姨娘屋裡?」尚宛妗問道。
  澍荷點了點頭,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婢子今兒個早上見到嶽姨娘身邊的春兒背地裡和三小姐身邊的綠早抱怨,說是這顧姨娘去了一趟莊子,人變得越發難伺候起來了。以前也就使喚使喚岳姨娘的丫鬟,現在竟要嶽姨娘親自伺候她洗腳了!」
  顧盼雪是什麼東西,跟嶽姨娘一樣也不過是個妾。一個妾哪有資格叫另外一個妾洗腳?沒有主母的命卻比主母會使喚人,也不怕損了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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