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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li608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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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天涯俠侶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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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5 11:34:08 |只看該作者
一三〇

  林寒青道:“家母也許不願提家父的事,但道長事外之人,說說又有何妨?”

  知命子搖搖頭,道:“貧道未得令堂同意之前,實難奉告。”沉吟了一陣,接道:“貧道可以告訴你的是,三個月內,你就可以瞭然自己的身世。”

  林寒青道:“此話怎說?”

  知命子道:“這一場武林中大風波,三月之內,必將解決,那時,甚多瞭然公子身世的高手,都將趕來黃山世家,自然會有人揭露你的身世之謎。”

  林寒青道:“這樣簡單嗎?”

  知命子道:“天下任何困難之事,如得迎刃而解,都覺得簡單的很,公子此刻因不知身世之秘,故覺得神秘出奇,莫可預測;但如一旦瞭解,就覺得那也不過如此。”

  林寒青道:“事情只怕不似老前輩說的如此簡單,照晚輩的想法,當今武林之中,能知晚輩身世的人怕不多。”

  知命子微微一笑。道:“至低限度,決非貧道一人就是。”

  林寒青心中暗道:他執意不言,只怕是難以問出所以然了,看來用言語激他或可從他反應中瞧出一點眉目。心念轉動,緩緩說道:“只怕老前輩說的不是眾多高手,而是那南海劍王。”

  知命子果然聽得一怔,但他老於世故,驚而不亂,沉吟了一陣,道:“這個貧道就不清楚了。”

  林寒青看他一口回絕,心知再要追問,亦是難著邊際,嘆息一聲,不再多言。

  這時,神偷楊清風卻由廳外走了進來,沉聲對知命子道:“李盟主遇上極大的困難之事,你不肯幫她退敵,應該幫她應付一下困難吧?”

  林寒青霍然而起,道:“什麼困難?”

  楊清風道:“內情如何,楊某不知,不過,我卻瞧到了她離開大廳時,雙目中熱淚滾滾而下。”

  知命子輕輕嘆息一聲,道:“她的負擔太重了,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擔起了整個武林安危大任,已是難於負荷,何況再加上一副傷情碎心的擔子,唉!黃山世家,百年來一直為武林同道謀福,難道上天就不能見憐,別讓她們母女兩代都為情累,而寡歡終身嗎?”

  林寒青有些明白,但又不太瞭然,當下起身說道:“在下去瞧瞧李盟主,如是確然遇上了為難之事,當助她一臂之力。”舉步向外行去。知命子欲待喝止,突然又住口不言。

  林寒青出得大廳,四面流顧,哪裡還有李中慧的影子,只見一株大樹之下,站著一個佩劍的青衣女婢,立時行了過去,欠身說道:“借問一聲,姑娘可曾瞧到李姑娘嗎?”

  青衣女婢沉吟片一陣,道:“她西邊去了。”

  林寒青折向西邊,追了過去。穿越過一道林牆,兩片花田,眼前有兩條碎石鋪成的小徑。林寒青抬頭打量一眼,看出正北一道,通往太上閣,隨著向西的一條行去。又行十餘丈,小徑突然向南折去。

  林寒青轉過彎子,突聞一聲嬌喝道:“站住!”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身著藍布褲子,藍布短襖的中年婦人,手中高舉著一根鳩頭枴杖,攔在兩側樹牆突峙的小道中。

  林寒青一抱拳,道:“在下林寒青。”

  那中年婦人冷冷接道:“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能夠亂闖的嗎?”

  林寒青道:“在下追尋李姑娘到了此地,並非有心。”

  那中年婦人道:“好,那就請回吧!”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敢問前輩,可曾瞧到那李姑娘嗎?”

  中年婦人道:“可是我家大小姐嗎?”

  林寒青心中暗道:他們只有兄妹兩人,大小姐自然是不會錯了,當下接道:“不錯,正是那李中慧李姑娘。”

  那中年婦人凝目思索了片刻,道:“老身雖知她現在何處,只是未得同意之前,不能告訴你,既非她約你來此,你不用再找她了。”

  林寒青心中好生奇怪,暗暗忖道:難道李中慧還有什麼隱秘不成。抬頭瞧去,只見一扇木門緊緊閉著,四周都是高逾丈五的濃密高樹環繞,無法瞧見裡面景物。那中年婦人突然一頓手中枴杖,冷冷喝道:“有什麼好瞧的,還不退去,休怪老身無禮了。”

  林寒青一皺眉頭,轉身向後退去,心中暗暗忖道:黃山世家的女婢,一個個美麗可人,性情溫和,年紀愈大的女人,脾氣卻越壞。剛剛轉過彎去,突然身後傳過來李中慧的聲音,道:“林相公,請回來。”

  林寒青急急退回,轉臉望去,只見一扇緊閉的木門,已然大開,李中慧手扶木門而立,眉宇間滿是愁苦,頰間淚痕猶存,心中大感奇怪,舉步向前行去。

  中年婦人雖未再出手攔阻,但卻也未讓路,林寒青只好側身由她身側走過。

  李中慧緩緩讓開身子,道:“林相公請進來吧!”

  林寒青猶豫了一下道:“方便嗎?”

  李中慧道:“不方便,但不要緊,你進來吧。”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緩步走進木門。

  抬頭看去,只見一座青石砌成似堡非堡,似墓非墓的建築,聳立眼前,一道堅牢沉重的鐵門,緊緊的關閉著。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這是什麼地方?”

  李中慧道:“這是我黃山世家三代亡故的先祖屍骨存放之處。也是我黃山世家重要之物存放之地。”

  林寒青道:“這等重要之地,在下如何可以來呢?”

  李中慧苦笑一下,道:“此地本為我黃山世家禁地。別說外人了,就是我黃山世家中人,也是不能隨便進來。”

  林寒青急急退後兩步,道:“既是如此,在下也不便破此禁例,還是退出去吧!”

  李中慧突然流下淚來,道:“我要你去見一個人。”

  林寒青道:“什麼人?”

  李中慧道:“也可以說是我丈夫,也可以說是我的朋友,隨便你怎麼想都好。”

  林寒青吃了一驚,道:“怎麼?姑娘已經成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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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5 11:34:20 |只看該作者
一三一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待字閨中和已成婚配,對你對我,都已是無關緊要的事了,如若我未成婚配,你又能對我如何?”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這個,這個──”

  李中慧道:“不用這個那個了,你既有白惜香情有獨鍾。又有那西門玉霜情甘憐卿,我李中慧不會賴著嫁給你,你儘管放心就是。”

  林寒青黯然嘆息一聲,道:“李姑娘,這話從何說起,我林寒青胸中一片坦然,對誰都是一樣。”

  李中慧淒涼一笑,道:“不要再談這些事了,咱們去瞧瞧他吧!”

  舉步向前行去。

  只見一個長發亂披,面色蒼白的少年,手中展著一張字畫,仔細瞧著。

  李中慧緩步走向前去,低聲說道:“王郎,你身體好些嗎?”

  那少年緩緩放下手中字畫,抬起頭來,望了李中慧一眼,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說道:“你終於來了。”

  李中慧道:“我早想來看你了,只是瑣事繁雜,無暇回來,可是我常常想唸到你。”

  那臉色蒼白的少年,怔了一怔,道:“什麼?你很想念我?”

  李中慧道:“不錯,午夜夢迴,靜坐凝思之時,我就想到世上所有的男人,只有你對我最好。”

  那臉色蒼白的少年茫然說道:“我是在做夢嗎?”

  李中慧道:“咱們都是活生生的人,誰也不是在做夢。”

  那面色蒼白的少年,忽然擊掌而舞,信口高歌起來。他那愁鎖的眉頭,也突然展開,歡愉之情,洋溢於神色之間。林寒青呆呆的站在一側,望著這位形如瘋狂的少年,茫然不知所措。李中慧嘴角間泛現出微微得意,但雙目中卻滾落下兩行淚水。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李姑娘,他對你一片深情,痴狂如斯,實是少見。”

  李中慧舉手拂拭臉上的淚痕,道:“嗯!過去我一直不懂,現在我明白了。”

  林寒青道:“明白什麼?”

  李中慧道:“過去,他對我百般遷就,諸多愛護,我不但不覺出那是幸福,反而對他生出了無比的厭惡,覺出此人可惡、可厭,可是此刻,我明白了,那是刻骨銘心的痛苦。”

  林寒青默然垂下頭去,半晌不言不語。

  李中慧長長吁一口氣道:“林兄,小妹說的話對是不對?”

  林寒青抬起頭,肅然說道:“人間至情,兄弟對這位王兄敬佩無比。”

  李中慧淡淡一笑,道:“唉!這都是林兄給小妹的教訓,不但我應該感激你,這位王兄更應該對你感恩才是。”

  林寒青道:“我給你的教訓?”

  李中慧道:“不錯。”

  忽見那面色蒼白少年一轉身,直向李中慧懷中撲去。李中慧張開雙臂,抱緊了那少年的身體,無限溫柔的伏在他前胸之上。那少年高興無比,大聲喝道:“皇天見憐,我王永清竟然有了感動慧妹的一天。”縱聲大笑起來。他高興過度,縱情而笑,一口氣接不上來,仰身向後倒去。

  李中慧大吃一驚,道:“王郎。”急急一掌,拍在他後背“命門穴”上。王永清長長吁一口氣,醒了過來。

  只見李中慧那驚愕、歡愉混合的神情上,突然間,變的十分嚴肅,右手揮動,點了王永清兩處穴道。

  林寒青呆了一呆,暗道:“這是怎麼回事啊!女人當真不可預測。”

  李中慧抱起王永清,緩步轉入了一道厚厚的帷幔後面,片刻之間,重走了出來。

  林寒青輕輕嘆息一聲,道:“李姑娘,王兄好些嗎?”

  李中慧舉手拭去一下臉上的淚痕,道:“你心中可是覺著十分奇怪嗎?”

  林寒青道:“不錯,在下心中確是有些奇怪。”

  李中慧道:“我要等到和西門玉霜決戰之後,辭去武林盟主之位,然後再來瞧他,和他攜手山林,永不再問武林中事了。”

  林寒青道:“原來如此,姑娘不說,在下倒還想不明白。”說罷轉身向外行去。

  李中慧緊隨在林寒青的身後,說道:“林兄,你可想知道小妹和王兄的事嗎?”

  林寒青道:“如若姑娘願講,林某洗耳恭聽。”

  李中慧道:“他爹爹和先父是很要好的朋友,很得家父敬重,有一天,先父和他的父親,在一起飲酒,先父醉酒之後,那位王兄捧了一杯香茗,敬獻家父,家父一時高興,隨口說道:‘如若這次生了一個女兒,定要許他為妻。’”

  林寒青道:“只是這一句話。”

  李中慧道:“不錯,家父說過之後,也就未放在心上。但想不到半年之後,卻收到王伯父一份聘禮,那時家母正生下小妹三月。”

  林寒青道:“你那位王伯父的耳目,倒是靈敏的很。”

  李中慧道:“家母收到這份聘禮之後,大為震驚,質問家父,家父也是一呆,仔細推想,才想起酒醉之後,確有這麼一句戲言。”

  林寒青道:“唉!你那王伯父。也未免有些過於認真了。”

  李中慧道:“家母聽家父承認,確有這一句話,只好默不作聲,想不到我生下不足一歲,家父就撒手而去,小妹連先父什麼樣子,也是記不起來了。”

  林寒青道:“以後,你那位王伯父──”

  李中慧接道:“家父死後,我那位王伯父親來祭弔,在家父靈前哭了三日三夜,昏絕不起,就死在家父靈前。”

  林寒青道:“令尊有這樣一位生死與共的知己,實是難得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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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5 11:34:30 |只看該作者
一三二

  李中慧道:“但家母卻一直對我那位王伯父,有著很深的成見,說他心機深沉,哭死家父靈前,必是早已預謀。”

  林寒青嘆息一聲,道:“千古艱難唯一死,令堂未免是太過多疑了。”

  李中慧道:“奇怪的是,這件事竟然被家母料對。”

  林寒青愕然說道:“怎嗎?難道那姓王的哭死令尊靈前,也是使用的心機嗎?”

  李中慧道:“也可以這麼說吧!事後家母請來了幾位名醫,會同驗屍,果然發覺那位王伯父,事先服了一種慢性毒藥。”

  林寒青道:“這就使在下不解了,就算服藥而死,但也是為了令尊,似這等義共生死的交情,舉世間能有幾人作到,為何還說他動用心機?”

  李中慧瞧了林寒青一眼,道:“因為我那位王伯父極精醫道,自己知道染得了一種絕症,如若不死在先父靈前,也難活過三個月。”

  林寒青長長吁一口氣,道:“原來如此。”語聲微微一頓道:“這些事,是臆測之詞呢?還是確有根據?”

  李中慧道:“那是家母親口所言,自然是不會錯了。”

  §第三十一章

  林寒青搖搖頭道:“令堂對你那位王伯父素來印象不佳。”

  李中慧接道:“家母為了證實他並非有意中傷他人,特地把先父和那位王伯父的屍體,一起用藥物保存起來,日後好讓我們自己查證。”

  林寒青道:“這麼說起來那是不會假了。”

  李中慧道:“家母才慧過人,世無其匹,白惜香也未必能夠和她相比。只是她一向深藏不露,不在人前衒耀。”

  林寒青不再回話,放步向前行去。

  李中慧加快腳步,追到林寒青的身後,道:“林兄,小妹有一事相求,還望不要推辭。”

  林寒青道:“只要我能力所及,決然全力以赴。”

  李中慧道:“你一定能夠辦到。”

  林寒青道:“好吧,姑娘請說。”

  李中慧道:“和西門玉霜決戰之後,我將在天下英雄之前辭去盟主之位,你就替我宣佈我與王兄的喜事,留他們在此地吃上一杯喜酒。”

  林寒青道:“此事雖然不大,但在下的身份卻是不合得很,姑娘何以不肯讓令堂出面宣佈其事呢?”

  李中慧道:“家母不讚成這門婚事,自然是不會為我主持其事了。”

  林寒青嘆息一聲,道:“婚姻大事,要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令堂既然反對,姑娘難道要自作主意?”

  李中慧道:“所以,我要你代我宣佈此事了,當天下英雄之前,家母雖然心中反對,但也不會攔阻此事了。”

  林寒青道:“這一來,令堂豈不是恨我甚深嗎?”

  李中慧道:“本來我該請長兄主持其事,但怕事過之後,家母移恨於他,我們母女、母子之間的情感,本就冷淡異常,如若這麼一來,豈不更是冰上加霜,永難有和好之望了,你是外人,又晚上一輩,家母就算心中恨你,也不會對你報復。”

  林寒青嘆息一聲,道:“就算如此,今後你又如何和令堂相處?”

  李中慧道:“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女心外向。待我成婚之後,如真不能見容家母,我就和他離開黃山世家,永不再回此地了,天下如此遼闊,何處不可存身。”

  林寒青沉吟了一陣,道:“還有一事,在下不明。”

  李中慧道:“但請明說,小妹是知無不言。”

  林寒青道:“那王水清何以會被囚在那石堡之中?”

  李中慧道:“不是被囚,是他志願留在那裡,他來奠祭過亡父之後,就留在石堡中不肯出來,除非我答應他的婚事──”

  林寒青接道:“他留在石堡中很久了嗎?”

  李中慧道:“大約有三年多了,三年前他來拜奠亡父,順便對家母提起婚約,家母一口回絕,他就留在石堡中不肯出來了。”

  林寒青輕嘆一言,道:“這人一當真是痴情的很。”他本想說這人如此賴皮,但話到口邊,重又嚥了回去。

  李中慧道:“當時,我也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就這樣糊胡塗涂的過了幾年,每年我們家祭之日,他也就痴痴的望著我,唉!一年,他只能見我一次,那也不過一個時辰左右,但他卻耐心的等那三百六十五天和十一個時辰,只為了瞧我幾眼。”

  林寒青突然一抱胸,道:“在下答應了。”

  李中慧臉上泛現出一股奇異神色,說不出是笑是哭。是喜是愁,緩緩說道:“那就多謝林兄了。”

  林寒青道:“成人之美,何樂不為,姑娘不用客氣了。”

  兩人一口氣走回客廳,只見知命子仍然呆呆地坐在大廳之中。

  神偷楊清風仍然站在大廳門口處,望著天際出神。

  李中慧回顧了林寒青一眼,道:“林兄,此刻已無事故,林兄可以回去休息一下了,在賤妾推想之中,西門玉霜在近日之內,當可趕到,林兄也該好好休息幾日。”

  林寒青心中暗道:“她這般攆我離此,想必有話和知命子說。”當下站起身子,說道:“在下先走一步了。”抱拳對知命子一禮。

  知命子微一欠身,道:“貧道明日中午就要離此,在離此之前,還得和你見上一面。”

  林寒青道:“好!晚輩也有事請教道長,明日午時之前,晚輩再到此處會見道長。”

  知命子道:“貧道隨時候駕。”

  林寒青轉身離開大廳而去。

  他心中惦念白惜香,一直奔向白惜香的房中。

  只見毒劍白湘夫婦,以及參仙龐天化等,相視而坐,似是正在研商一件什麼重大之事。

  龐天化欠身而起,道:“林兄弟來的正好,咱們正有一件重大之事,猶豫難決。”

  林寒青一皺眉頭,道:“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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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3-25 11:34:40 |只看該作者
一三三

  龐天化道:“那李姑娘乃是當今盟主,但是在這黃山世家之中,卻有著束手縛腳之感,不能放手施為。”

  林寒青道:“她上有高堂老母,自是無法作得主意。”

  毒劍白湘突然接口說道:“那李夫人對小女既有救命之恩,在下不能不為她盡一份心力。”繼而長長吁一口氣,道:“據在下觀察所得,目下這黃山世家中已然潛伏著甚多危機,混入這黃山世家中高手已然不少。”

  林寒青道:“這些事情,李姑娘知不知道?”

  白湘道:“來人之中有一位和在下交情十分深厚,在下是不該多口,但因想到李夫人對小女施恩甚重,不忍坐視不管。”

  林寒青道:“你說的可是那天鶴上人?”

  白湘道:“不錯。”

  林寒青道:“除了天鶴上人之外呢?”

  白湘道:“還有兩位,在下未能看清楚他們的面目,但從他們的功夫中,可以瞧出兩人都有著極高的武功。”

  林寒青道:“那一定是掘水脈的人了。”

  白湘道:“什麼水脈?”

  林寒青自知失言,本想改口,已自無及,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黃山世家之地域中,有人想掘開水脈,淹沒黃山世家。”

  毒劍白湘道:“有這等事嗎?”

  林寒青道:“晚輩親耳聽聞,決不會錯。”

  白湘道:“果真如此,我白某決不會坐視了。”

  玄衣龍女突然接口說道:“那天鶴上人,就算為情所迫,也決然不會做出此等上干天怒之事,必是別有掘動水脈之人。”

  白湘道:“不錯,但這萬松谷縱長十餘里,地域十分遼闊,咱們不知那水脈所在之地,如何保護那水脈安全?”說話之時,兩道目光,一直盯在林寒青的臉上。

  林寒青心中暗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雖是白惜香之父。但綜其作所為,卻和那白惜香大不相同,那水脈之處,決然不能說出。心念一轉,回望著龐天化,道:“龐莊主,那白姑娘病勢如何?”

  龐天化道:“這個,老朽倒是難作斷言,李夫人才慧如海,深藏不露,也未和老朽談過治療白姑娘病勢之法,老朽只能說白姑娘的生死,要取決於李夫人的才慧、醫道之上了。”

  白湘眼看林寒青顧左右而言他,不肯理會自己,心中大怒,雙目中寒光閃動,眉宇間隱隱泛現殺機。

  玄衣龍女素知丈夫脾氣,低聲說道:“夫君不可造次。”

  白湘長嘆一聲,忍下未曾發作,但餘怒難息,冷冷說道:“林寒青。”

  林寒青回身應道:“老前輩有何吩咐?”

  白湘道:“武林傳言,你和小女相處甚好,不知是真是假?”

  林寒青怔了一怔,道:“可以這麼說吧,在下和令嬡性情頗投。”

  白湘道:“從此刻起,以後閣下不許和小女往來。”

  林寒青道:“在下和白姑娘相處坦然,對她敬重尤過情意。”

  白湘道:“男女授受不親,我是她的父親,豈能無權管她,日後你如再和小女接近,別怪我白某劍下無情。”

  林寒青呆了一陣,道:“好!在下當記下老前輩的教誨。”

  白湘道:“你和我素無瓜葛,不用稱呼老前輩了。”

  林寒青連碰了幾個釘子,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回顧了龐天化一眼,轉身向外行去。剛剛舉步,瞥見素梅、香菊,扶著白惜香走了進來。

  香菊一片天真,急急叫道:“林相公,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家姑娘有救了。”

  林寒青閃向旁側,苦笑一下,默然不言。

  毒劍白湘接口說道:“此事是真嗎?”

  香菊正待接口,白惜香已搶先說道:“只不過有了頭緒,能否成功,還難預料。”

  林寒青身子一側,出門而去。

  香菊心中大奇,暗道:這人怎麼搞的,他生性率直,一片天真,當下高聲叫道:“林相公。”

  白湘冷冷接道:“不用叫他了。”

  香菊呆了一呆,不敢再言。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扶我到床上休息。”

  香菊、素梅應了一聲,扶著白惜香登上木榻。

  白惜香拉上棉被,緩緩說道:“爹爹啊!你罵了林寒青嗎?”

  毒劍白湘道:“罵了,我要他以後不許再糾纏你。”

  香菊急急說道:“老爺啊!林相公並沒有糾纏姑娘。”

  白湘右手一揮,啪的一個耳光,打在香菊臉上,道:“多嘴的丫頭。”出手甚重,打得香菊滿口鮮血,直向外溢,愣在一側。不敢再言。

  白惜香淡淡一笑,道:“爹爹啊!你應該先管管你自己的女兒才是,罵人家林相公,豈不是有些過份了嗎?”

  白湘道:“我女兒胸羅玄機,才慧過人,為父的為何要去罵她?”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可是她品行不端啊。”

  白湘臉色大變,道:“哪裡不端了?”

  白惜香道:“人家林相公乃正人君子,可是你的女兒卻想盡辦法,用盡心機,去糾纏人家。”

  白湘大為尷尬,呆了一陣,道:“我那女兒,決非那等低三下四的人。”

  白惜香道:“此話從你女兒口中說出,難道你還不信嗎?”

  白湘道:“為父的如若信了,那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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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白惜香道:“輕則重重的打她一頓──”

  白湘道:“如是重了呢?”

  白惜香道:“爹爹肩上佩帶何物?”

  白湘道:“護身寶劍。”

  白惜香道:“那就殺了她吧!免得讓你那女兒活在世上,受那病魔折磨之苦。”

  白湘突然仰天大笑三聲,道:“孩子,你可知道,為父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嗎?”

  白惜香道:“自然知道。”

  白湘道:“江湖人如何稱我?”

  白惜香道:“稱你毒劍。”

  白湘道:“這就是了,孩子,你可是認為為父的下不了手嗎?”

  白惜香淡然一笑,道:“是啊!能殺親生女兒,才能當得起毒劍之名。”

  白湘唰的一聲,抽出背上長劍,冷冷說道:“只當我沒有養育你,也是一樣。”

  素梅、香菊,眼看老爺拔出長劍,心中大急,齊齊跪了下去,叫道:“老爺劍下留情。”

  白湘冷厲地說道:“沒有你兩個丫頭的事,不許多口。”

  兩人果然不敢多言,垂下頭去,黯然落淚。

  龐天化心中暗道:江湖之上,人人稱說毒劍白湘心狠手辣。今日看來,果然不錯,虎毒不食子,此人竟能狠下心殺他女兒,看來,老夫是不能坐視了。

  只聽白惜香道:“爹爹請動手吧!我能死在自己的父親劍下,那是強過病痛折磨而死了。”

  白湘臉色鐵青地說道:“好!我殺你之後,再去殺那林寒青,他和你同葬一穴,也好讓你瞑目九泉。”寶劍一揮,直劈過去。

  只聽一聲:“白兄手下留情。”一隻枴杖,橫裡伸來,封開了長劍。

  白湘回頭望去,只見那出杖之人,正是龐天化,不禁怒道:“龐天化,你為何要阻止在下?”

  龐天化道:“老朽活了這一把年紀,從未聽聞過親父殺女之事。”

  白湘道:“那你就何妨見識一下?”

  龐天化道:“女兒是你白湘所生的,老朽本是不該多管,但此時形勢不同,老朽就不能坐視了。”

  白湘道:“什麼形勢不同?”

  龐天化道:“目下那白姑娘已非白兄所獨有了。”

  白湘愕然說道:“她是我的女兒,我自有管她之權。”

  龐天化接道:“令嬡此刻是武林同道生死所寄,天下安危所繫,李盟主之命,在此保護於她,自是不能讓你殺了她。”

  毒劍白湘冷哼一聲,收回長劍,唰的一劍,疾向白惜香刺了過去。

  龐天化枴杖疾起,封開長劍。

  白湘劍芒倒轉,疾向龐天化攻了過來,招術詭奇辛辣,眨眼間攻了八招。

  龐天化被他八劍快攻,逼得向後退了兩步,心中暗暗驚道:此人劍招,果然惡毒。

  枴杖疾起,反擊三杖。

  兩人就在小室中展開了一場惡戰,劍氣拐影,剎那間,漫彌全室。

  素梅、香菊,抱起了白惜香,躲在病室一角。

  玄衣龍女卻望著兩人凶險的惡鬥,呆呆出神,不知如何是好。

  白湘初攻幾招,雖然惡毒,但還不是殺手,但過了幾招之後,劍勢更見凌厲,招招都攻向龐天化的致命所在。

  龐天化原無意和他以命相搏,只想阻止他殺死白惜香就是,哪知白湘的劍招,愈來愈見惡毒,稍有疏忽,即有性命之險,迫得全力反擊。

  房中狹小,白湘手中寶劍輕靈,在狹小之地,運用較為靈活,那龐天化手中枴杖,較為笨重,運用起來不甚方便,吃虧甚大。

  白湘劍招愈來愈是惡毒,龐天化漸覺不支。

  玄衣龍女心知丈夫殺機已動,今日如若殺了龐天化,勢非鬧出大事,當下唰的一聲,抽出寶劍,正待出手干涉,突聞一個冷冷聲音,道:“住手!”

  龐天化聞言住手,一收枴杖。

  白湘劍勢勁急,收勢不及,唰的一聲,刺中了龐天化的左肩。寒光閃動,鮮血泉湧而出。

  只見人影一閃,一道勁風,疾湧而至,擊向白湘右腕。

  白湘覺著勁風,心想讓避,已自不及,只覺手腕一麻,長劍突然落地。

  轉頭望去,只見李夫人面色冰冷,站在門口。

  白湘面色鐵青,緩緩道:“李夫人嗎?”

  李夫人淡然說道:“不錯。”

  毒劍白湘撿起長劍,覺出右手麻木未消,很難運劍,緩緩把長劍交給左手,冷冷說道:“李夫人的指力強勁,一舉間能擊落在下手中長劍,那是足見高明了。”

  李夫人緩步行入室中,道:“閣下在黃山世家之中動手,那是未把黃山世家中的人放在眼中了。”

  毒劍白湘道:“在下久聞黃山世家之名,今日有幸能領教夫人幾招。”

  李夫人大感意外,微微一愕,又恢復平靜之色,道:“你要和我動手?”

  白湘道:“不錯。”

  李夫人道:“你右手暫時還不能運劍,三日之後,才可完全復元,那時再行動手如何?”

  白湘道:“不用了!在下用左手也是一樣。”

  李夫人一皺眉頭,道:“我和令嬡是忘年之交,不能和你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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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白湘道:“那是小女的事,和在下有何關係?”

  李夫人道:“你一定要迫我動手嗎?”

  白湘道:“不錯。”

  李夫人目光一掠玄衣龍女道:“你們夫婦一齊上吧!”

  白湘道:“此乃我白湘一人之事,與我妻子何干?”

  李夫人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不願再掄刀動槍,但你這等苦苦逼迫,那也是沒法子的事,你們夫婦同時出手,或可接我幾招,如是你一人出手,只怕難以接我十招。”

  白湘道:“在下如死在夫人手中,那也只怪我白某學藝不精,怨不得他人。”長劍一起,唰的一聲,直向李夫人刺了過去。

  李夫人赤手空拳,肅然而立,直待長劍近身,突然向左一側,巧妙無比的避過了一擊。

  白湘一劍落空,長劍不收,忽然一折,由直刺,變成橫斬之勢。

  這一招惡毒無比,李夫人如若不縱身躍避,大半要傷在白湘的劍下。

  這時,龐天化已經在傷處敷好藥物,眼看白湘劍招惡毒如斯,心中大是氣怒,暗道:這人蠻橫至此,非得受次大大的教訓不可。

  忖思之間,突見李夫人纖手一屈,彈了出去。

  一招後發先至,李夫人那纖纖玉指,正彈在劍身之上。

  白湘手中長劍,似是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反震之力,長劍直盪開去。

  長劍似脫手欲飛,但白湘卻用力握緊長劍,不讓它飛出手去。

  只見李夫人微屈玉指,又彈出了一指。

  一股疾勁的指風,正擊中白湘左腕。

  毒劍白湘只覺腕間一麻,再也無法握緊長劍,脫手落地。

  李夫人面色冷峻地望了白湘一眼,道:“你認輸嗎?”

  毒劍白湘此刻已知自己武功,實是和人相差很遠,同時雙腕麻木未消,難再用劍,心中雖是氣忿,但又不得不認輸,回顧了玄衣龍女一眼,冷然道:“你是要女兒還是丈夫?”

  玄衣龍女呆了一陣,道:“難道你就不念骨肉之情,就這般決絕而去。”

  白湘怒道:“你如要女兒,那就別要丈夫了。”轉身衝出室門而去。

  李夫人緩步行入室中,淡然一笑,對玄衣龍女說道:“你該追隨他去。”

  玄衣龍女道:“女兒和丈夫,實叫我難作抉擇。”

  白惜香突然接口說道:“跟他去吧!”

  玄衣龍女道:“你父親脾氣雖然燥急,但他對你關愛甚深,這些年來,他為你尋求名醫、靈藥,日夜難以安枕,你可瞧到兩鬢間添了多少白髮?”

  白惜香道:“讓他離此正是女兒的孝心。”

  玄衣龍女道:“為娘的怎得看不出你有半點孝心?”

  白惜香道:“爹爹性情躁急,一兩句爭吵之言,拔劍就要殺人,再過幾日,天下英雄都要來黃山聚會,以爹爹為人生性而論,只怕難免和人爭吵,他可以責罵女兒,只怕別人不會受他之氣,那時,勢必要引起衝突。”

  玄衣龍女黯然嘆息一聲,道:“你爹爹生性如此,那也是沒法的事,但為娘的和他相處數十年,卻覺不出他有什麼難以使人不能容忍之處。”

  李夫人淡淡接道:“如非看在令嬡份上,今日白湘就難以生離我黃山世家。”

  玄衣龍女親眼看到了李夫人的武功,那確實高過白湘甚多,取他之命,實是輕而易舉,但她卻再三忍耐,手下留情。

  白惜香掙扎而起,緩緩對李夫人拜了下去,道:“晚輩代父向夫人謝罪。”

  李夫人伸手扶起了白惜香道:“當今之世,能和我談得來的,只你一人,從今之後,咱們是忘年之交,不用再行大禮了。”

  白惜香道:“多謝夫人折節下交。”

  李夫人道:“你安心養息吧,今夜子時,我要她們接你去太上閣。”

  白惜香道:“夫人對我如此愛顧,實叫白惜香報答無門。”

  李夫人道:“你對我已經報答很多了,不用這般客氣。”轉身緩步而去。

  白惜香回顧了龐天化一眼,道:“老前輩傷的重嗎?”

  龐天化哈哈一笑,道:“算不得什麼,我龐某這幾根老骨頭,還可承幾劍。”

  白惜香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相讓家父,我白惜香日後必有一報。”

  龐天化道:“白姑娘言重了,天下武林同道,大都欠你白姑娘一筆人情債,這點小事,何足掛齒──”

  目光一掠玄衣龍女道:“你們母女久不見,也該好好聊聊,老朽不打擾了。”轉身而去。

  玄衣龍女望著龐天化離去的背影,嘆道:“孩子,你爹爹孤獨成性,一向是獨來獨往,你卻處處受人愛護。”

  白惜香道:“女兒天生柔弱,誰願欺侮一個弱女子。”

  玄衣龍女道:“孩子,你一向聰明,可知為娘為何未隨你爹爹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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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白惜香道:“娘有話要對我說?”

  玄衣龍女點點頭,道:“不錯,我兒果有過人之智──”舉手一揮,對素梅、香菊說道:“你們去守在門外,一有人來,立時通報,不得違誤。”

  素梅、香菊應了一聲,齊齊步出室門。

  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娘!你有很重要的事告訴我嗎?”

  玄衣龍女點點頭,道:“不錯,這件事在為娘心中悶了很多年,如刺在喉,不吐不快。”

  白惜香道:“女兒恭聆訓教,母親只管吩咐。”

  玄衣龍女沉吟了一聲,道:“孩子!你可知道,為娘的不是你親生母親?”

  白惜香先是神色一愕,繼而淡淡一笑,道:“這個女兒不知,娘對我一直很好,我也一直把母親當作親娘看待。”

  玄衣龍女道:“我知道為娘的告訴你這件事,你可知道是為了什麼?”

  白惜香道:“這個孩兒就不知道了,還望母親指教。”

  玄衣龍女道:“唉!你爹爹曾經告訴我,無論如何不能告訴你這件事情。”

  白惜香道:“爹爹顧慮的太多了,那也是不能怪他。”望了玄衣龍女一眼,住口不言。

  兩人相對沉默了一陣,玄衣龍女接道:“孩子,你怎麼不問我呢?”

  白惜香道:“問什麼?”

  玄衣龍女道:“問你親生母親的下落?”

  白惜香道:“母親對我這般愛護,孩兒是感激不盡。”

  玄衣龍女道:“為娘的今日告訴你這件事,用心就在告訴你生身之母的下落。”

  白惜香那樣沉著的人,也不禁為之一呆,說道:“我那生之母,還活在人世上嗎?”

  玄衣龍女道:“不錯,她還好好的活在世上。”她仰起來臉來,長長吁一口氣,道:“你爹爹知道為娘的告訴你此事之後,也許會殺掉我。”

  白惜香黯然接道:“娘啊!你可知道我那生身之母在何處嗎?”

  玄衣龍女低聲說道:“孩子,答應我一件事。為娘的才能據實而言。”

  白惜香道:“娘一千件一萬件,女兒我都答應,娘快些說吧!”

  玄衣龍女道:“答應我不要激動,不要記恨你的爹爹。”

  白惜香道:“怎麼會呢?”

  玄衣龍女道:“她就在黃山世家。”

  白惜香突然站了起來,道:“怎麼?我那生身之母就在黃山世家?”

  §第三十二章

  玄衣龍女道:“夠了,為娘的只能說這些了,她如願認你,自然會告訴你昔年的往事,如是她不肯認你,我兒跪求在她的身前,也是枉然。孩子,你要好好珍惜自己,為娘的去了。”

  白惜香急急叫道:“母親留步。”身子一側,向旁側倒去。

  她體能未復,全憑一陣激動之氣,挺身而起,站立稍久,人已不支,向旁側倒去。

  玄衣龍女快速回身一躍,伸手抓住了白惜香道:“孩子,你的身體愈來愈壞了。”

  白惜香急急的喘了兩口氣,道:“娘啊!答應我一件事。”

  玄衣龍女道:“我不能告訴你誰是你親生母親,這和名節有關,為娘如是告訴了你,對你對人都無好處,孩子,你聰明絕世,自然會想到為娘的苦衷。”

  白惜香緩緩流了淚來,道:“娘啊,我那母親可是李夫人嗎?”

  玄衣龍女道:“我知道你會這般問我,孩子,可是我怎麼說呢?”

  白惜香緩緩躺了下去道:“唉!娘有苦衷,孩兒不多問了,但請問娘一件事,還望母親答應。”

  玄衣龍女道:“你說吧!”

  白惜香道:“娘可否留在這兒多陪孩兒幾天?”

  玄衣龍女沉吟了一陣,道:“為娘的本該留下陪你,可是你是否想到你那父親,如果為娘的不在他身邊,只怕他──”

  白惜香長長嘆息一聲,接道:“母親說的不錯,你該去陪爹爹,爹爹性孤僻,很少朋友,他很寂寞。”

  玄衣龍女道:“不錯,你爹爹很少與人相處得好。”

  白惜香緩緩閉上雙目,道:“母親去吧,恕女兒不送了。”

  玄衣龍女嘆道:“孩子,多多保重,我如能勸你爹爹回心轉意,說不定,我們還轉來黃山世家看你。”

  白惜香道:“女兒不孝,數年來都未能在二老膝下,稍盡孝心,但得我身體好轉,必將助爹爹一臂之力,我要使他放開胸懷,好好的做人,快快樂樂,不再有憂苦煩惱。”

  玄衣龍女道:“我相信我兒有此能力。”

  白惜香道:“但願母親一帆順風,能勸得爹爹回頭。”

  玄衣龍女長嘆一聲,欲言又止,緩緩轉身而去。

  白惜香望著母親背影出了室門,才緩緩閉上雙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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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七

  且說林寒青受白湘一頓羞辱,大步直回靜室,閉上室門,和衣倒臥在木床之上,心中暗自盤算道:“黃山世家的盛名,百年來一直震盪武林,但也似藏有無限的隱秘,對這一世家的人人事事,多熟識一些,就似乎多知道一些隱秘。”

  他無法想出個所以然來,但卻隱隱感覺到江湖上的恩恩怨怨,似乎都和這一武林世家,有上一些或多或少的關係。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室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林寒青緩緩起身,開了房門,只見李中慧滿臉肅然之色,緩步而入。

  她打量了靜室一陣,勉強一笑道:“打擾林兄休息。”

  林寒青道:“不妨事,姑娘有何見教,但管請說。”

  李中慧緩緩坐下去,道:“天鶴上人和你交情很深嗎?”

  林寒青道:“見過幾面,談不上什麼交情,但我對他的武功為人,一直是敬慕得很。”

  李中慧道:“你可要見見他嗎?”

  林寒青聽出口氣不對,忍不住問道:“怎麼,那天鶴上人可是遇上了什麼危險?”

  李中慧點點頭,道:“他傷的很重──”

  林寒青急道:“現在何處?”

  李中慧道:“太上閣外。”

  林寒青道:“可是傷在令堂的手下嗎?”

  李中慧道:“不錯,他強闖太上閣,擊傷攔阻二婢,家母才出手傷他。”

  林寒青沉吟了半晌道:“當今武林之世,除了令堂之外,也許無人能傷他了──”語聲微微一頓,道:“是那天鶴上人要見我呢?還是姑娘自作主張?”

  李中慧道:“自然是天鶴上人了,他傷的很重,強提一口真氣,壓制住傷勢,保持清醒,定然是有著很重要的事情要見你了。”

  林寒青道:“那就有勞姑娘帶路了。”

  李中慧道:“時間無多,林兄請隨小妹來吧!”轉身向外行去。

  林寒青緊隨在李中慧的身後,急步而行,直奔太上閣。行至太上閣外,李中慧突然停下了腳步,揚手一指,道:“在那裡了。”

  林寒青抬頭看去,只見花叢環繞的大樹下,盤坐著天鶴上人。

  林寒青急急奔了過去,只見天鶴上人背靠在樹幹之上,微閉雙目,道袍上血跡殷然,不禁心頭黯然,輕輕叫道:“老前輩。”

  天鶴上人微微睜開雙目,望了林寒青一眼,道:“你來了。”

  林寒青道:“晚輩得知老前輩受傷之訊,匆匆趕來。”

  天鶴上人道:“你坐下,我有話要對你說──”張嘴吐出一口血來,打斷了未完之言。

  林寒青道:“老前輩內傷甚重,此刻不宜開口,還望多多靜養。”

  天鶴上人道:“我傷的很重,就算能夠不死,只怕一身武功,也將付於流水,從今之後,將成為一個殘廢之人。”

  林寒青道:“老前輩內功精深,只要稍事養息,必可盡復神功。”

  天鶴上人苦笑一下,道:“貧道並不留戀這一身武功,如是貧道不解武事,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下場了。”喘息了兩口氣,接道:“貧道死不足惜,但卻有兩樁心願未了,這黃山世家,貧道實在想不出可托之人,只有麻煩你林兄弟了。”

  林寒青道:“道長有何吩咐,但管請說,只要我力能所及,是無不從。”

  天鶴上人道:“貧道自然不會白白托你,當有酬報之法。”

  林寒青道:“晚輩理應效勞,別談什麼酬報了。”

  天鶴上人緩緩從懷中摸出一個錦袋道:“這錦袋之中,裝了數十年來的江湖秘辛、恩怨,你要好好的保管。”

  林寒青收好錦袋,道:“要晚輩轉交何人?”

  天鶴上人道:“為你所有了,上面的記述,大部份為貧道親目所睹,縱非眼見,亦都經過貧道求證,十之八九不會有錯──”又喘息口氣放低聲音,道:“這雖非是什麼武學寶典,但它的重要,卻有過之,千萬不可洩漏,稍洩口風,立時招致殺身之禍。”

  林寒青道:“晚輩記下了。”

  天鶴上人道:“西門玉霜為報父仇,不惜造成殺劫──”突然住口不言。

  這些時日之中,林寒青已是大有進步,聞聲警覺,回頭望去。

  只見李夫人一身藍衣,緩步行了過來。

  她舉動飄逸,一面遊目賞花,直待行到兩人身前三尺左右之處,才緩緩停了下來,兩道冷電的目光,投注在林寒青臉上,冷冷說道:“你來此作甚?”

  林寒青轉臉過去,只見天鶴上人閉著雙目,頭靠在樹身之上,似是已經沉沉睡去,只好答道:“晚輩和這位天鶴道人,乃是舊識。”

  李夫人道:“他派人叫你來的?”

  林寒青道:“正是如此。”

  李夫人道:“他派的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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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李中慧是她的女兒,說出來當是無妨,當下說道:“李姑娘。”

  李夫人道:“慧兒這丫頭的膽子不小。”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他找你來此,定是有著很重大的事和你商量了?”

  林寒青忖道:這李夫人十分精明,如若是想騙她,自然非易,當下說道:“看來好像如此。”

  李夫人冷笑一聲,接道:“你外表忠厚,內裡奸詐,這些手段,在我面前施展,未免有些可笑了。”

  林寒青道:“說的句句實言。”

  李夫人緩緩伸手出去道:“拿過來吧!”

  林寒青心中一驚,輕咳了一聲道:“什麼事?”

  李夫人道:“天鶴上人交你之物,我已經瞧到了,難道你還想騙我?”

  林寒青心中暗道:“那天鶴上人交我錦袋之時,寄望是何等殷切,我豈能負他所托。”心念一轉,把生死置諸度外,淡淡一笑道:“老前輩瞧到了什麼?”

  李夫人臉色微變道:“你雖是我女兒的朋友,但如激怒於我,我也一樣殺了你。”

  她風姿清越,氣質高貴,但全身上下,卻籠罩著一團冰冷之氣,平時和顏悅色,就使人望之生畏,此刻微帶怒意,更有著凜凜神威。

  林寒青提氣壯了一下膽子道:“老前輩就是殺了晚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李夫人冷笑一聲道:“殺了你,你也不會拿出來是嗎?”

  林寒青道:“晚輩確未收到什麼。”

  李夫人道:“那我要搜查你了。”

  林寒青道:“夫人不信,儘管請搜。”

  李夫人突然高聲叫道:“追雲、捕風何在?”

  但聞兩聲嬌應,兩丈外花叢中,突然跑出了兩個青衣女婢,各佩長劍,疾奔而來。

  李夫人淡淡說道:“此刻,你還有一個機會,如若是被二婢搜出憑證,那時,就悔之無及了。”

  林寒青心中念頭輪轉,難作主意,口中卻說道:“老前輩一定要她們搜查晚輩,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了。”

  李夫人回顧了二婢一眼,道:“動手搜他。”

  二婢齊齊應了一聲,左面一婢右手疾出,點向林寒青右肩井穴。

  林寒青一閃避開,冷冷說道:“李夫人!”

  李夫人淡淡說道:“什麼事?”

  林寒青道:“搜查晚輩那也罷了,難道一定要點晚輩的穴道嗎?”

  李夫人緩緩說道:“正是如此。”

  林寒青道:“大丈夫頭可斷,血可流,志不可屈,夫人這般羞辱晚輩,晚輩就難以接受了。”

  追雲、捕風二婢,聽得李夫人接口答話,立即停下手來。

  李夫人冷笑一聲,道:“難道你要動手反抗不成?”

  林寒青長吁一口氣,道:“寧叫血染花叢,也不能受此羞辱。”

  李夫人道:“好,你很有骨氣,如若你能勝過追雲、捕風二婢,那就不搜你了。”

  林寒青道:“刀劍無眼,二婢傷了在下,那還罷了。如若在下出手傷了二婢,如何是好?”

  李夫人道:“你傷了她們,那是怪她們學藝不精,如若你殺死她們,那是怪她們的命短了。”

  林寒青道:“如果夫人不怪罪晚輩,晚輩就放肆一次了。”

  李夫人回顧了二婢一眼,道:“這位林相公武功高強,生死要靠你們自己了。”

  二婢應了一聲,玉腕齊起,唰的一聲,抽出長劍。

  林寒青心中暗暗嘆道:“想不到黃山世家之中,竟會有如許眾多複雜的問題?”忖思之間,突聞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入耳際,道:“這兩小丫頭,都是李夫人親手調教出來的徒弟,劍術精深,非同小可,適才曾和貧道動手,你要多多小心。”

  林寒青心知是天鶴上人,強忍傷勢施展傳音入密之術,暗下警告,哪裡還敢輕敵,右手探懷取出參商劍,道:“二位姑娘是一齊上麼?”

  左面一婢應道:“林相公一個人,我們姊妹是一齊出手,林相公有十人,也是我們姊妹兩人。”

  林寒青抱元守一,道:“好,兩位姑娘請出手吧。”

  左面一婢長劍一揮,一招“鳳凰三點頭”,閃起三朵劍花,刺向林寒青的前胸,林寒青短劍疾起,橫向劍上封去,就在短劍揚起之際,右面一婢一招“白鶴剔翎”斜裡刺來,林寒青心中暗道:“這兩個丫頭配合之勢,果然佳妙。”

  疾快退後三步,避開劍勢。

  林寒青避開劍勢之後,已知道遇上勁敵,今日之勢,除了勝得二婢,那李夫人自持身份,不致和自己動手,只怕是別無生機了。

  心念轉動,立時又疾撲而上,揮劍攻擊。

  二婢雙劍並出,分由兩側攻來,竟然以攻迎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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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九

  剎那間劍花錯落,雙方展開了一場兇猛的惡戰。

  林寒青和二婢一接上手,已知勝算極微,一面謹慎拒敵,一面揣摸記於胸中的天龍八劍,施用拒敵。

  他對那天龍八劍,雖然不甚熟悉,但那玄絕一代的奇奧劍法,自具驚人威力,每當陷入危惡之境,常借天龍八劍解去了危險。

  雙方惡鬥了數十合,仍然保持了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李夫人眼看二婢雙劍連手,仍然無法勝得林寒青,不禁心頭火起,冷笑一聲,說道:“你們施用煞手,只要不傷了他的性命就行。”

  二婢齊聲相應,劍勢突然一變,攻勢更見凌厲。

  林寒青雖然全力出手,但已有應接不暇之感,處境漸危,五合之後,被迫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原來,二婢未得李夫人令諭之前,不敢施下毒手,只想迫使林寒青棄去手中寶劍,或是點了他的穴道,認輸服敗,使林寒青佔了甚大便宜,李夫人下令之後,二婢放手施為,劍快如風,迫得林寒青無暇去想那天龍八劍了。

  眼看林寒青就要傷在二婢手中。突聞一個嬌脆卻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道:“夫人手下留情。”

  李夫人回目望去,只見素梅、香菊二婢扶著白惜香,緩步行了過來。

  她的身體,似是愈來愈壞,似是已不能行動。

  李夫人一皺眉,道:“退下。”

  追雲、捕風聞聲而退,收了長劍。

  白惜香緩緩行到李夫人的身前,低聲說道:“謝夫人賞臉。”

  李夫人冷漠地說道:“你怎麼知道的?”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夫人不是稱讚我嗎?如是晚輩料不到這點事,那還能當夫人的稱讚呢?”

  李夫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又是慧兒告訴你的,是嗎?”

  白惜香道:“慧姊姊只怕沒有這麼大的勇氣。”

  李夫人兩道秋波凝注在白惜香的臉上,道:“她為了林寒青,那裡還能想到我是她的母親。”

  白惜香搖搖頭,道:“夫人錯了,慧妹妹對你十分孝敬。”

  李夫人輕輕嘆息一聲,緩緩說道:“孩子,我希望你以後少管些閒事好嗎?”也不容白惜香答話,帶著連雲、捕風二婢,轉身而去。

  白惜香望著李夫人和二婢的背影,消失於花叢之中不見,目光轉到林寒青臉上,道:“你還好嗎?”

  林寒青道:“二婢劍招精妙,如非姑娘及時趕到,在下勢非傷在二女的劍下不可。”

  白惜香道:“那很好了。”

  在二婢攙扶之下,行到天鶴上人身前接道:“伯伯的傷勢重嗎?”

  天鶴上人點點頭,道:“我恐怕不行了,但能藉此解脫,也可少去很多煩惱。”

  白惜香道:“伯伯太認真了,我一直懷疑那次不是你錯,眼下天下英雄都將會聚於黃山世家,也許有助你澄清錯了數十年的疑慮。”

  天鶴上人雙目一瞪,道:“香兒,這些話是當真的嗎?”

  白惜香道:“我已經三番四次的為你想過這件事了,你也許當時擊出一掌,但他定不是傷在你的手中。”她喘息了一口氣,道:“因此,你必得留下有用的生命,澄清困擾你數十年的想像。”

  天鶴上人沉吟了一陣,道:“香兒,這話恐是說的晚了一些。”

  白惜香吃了一驚,接道:“你傷的很重嗎?”

  天鶴上人道:“恐怕是不成了,我已覺內腹有著變化。”

  白惜香接道:“你可是傷在李夫人手中嗎?”

  天鶴上人道:“不錯她擊中我前胸一掌。”

  白惜香道:“黃山世家中,必然有療治你傷勢之藥。”

  天鶴上人搖搖頭,道:“你要找那李夫人討取嗎?”

  白惜香道:“不錯。”

  天鶴上人道:“她對你很好是嗎?”

  白惜香道:“視作忘年之交。”

  天鶴上人道:“她忍耐之力有限,你如逼她生出煩惱,她可以下手殺了你。”

  白惜香道:“我知她半生孤獨,心中滿含淒憤、煩惱,因而才修習禪功,希望能入忘我之境拋去煩惱,但她卻忽略了潛在心中的憂鬱,未能發洩出去以前,愈想求靜,愈難平靜,她對人愈是冷淡,那鬱結就愈是幽深,坐禪不成,反而變成了一種孤僻的性格。”

  天鶴上人道:“你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虎口拔牙?”

  白惜香道:“就算她對我生出厭恨,但她不會殺我。”

  天鶴上人道:“為什麼?”

  白惜香道:“目下只有我一個人能和她談得投機,她要清靜,又怕寂寞,她忍受了很多寂寞,早已承受不了。”

  天鶴上人接道:“如若只是這一點憑仗,那你未免想得太如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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