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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林寒青道:“可要我幫你搖櫓?”
素梅道:“不用了。”
快艇如飛,直向前面馳去。
林寒青望著湖波,腦際間陡然間泛起一縷莫名的恐懼,打了一個寒顫,全身開始發起抖來。
他自那夜服了造化老人的藥物之後,曾經跳入一座水池之中,只道此後,不再怕水,卻不料,突然又舊疾復發,對水,由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懼。這恐懼愈來愈重,林寒青竟是不敢再望湖水,躲入艙中,閉上雙目。
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突聽素梅嬌聲說道:“林相公,西洞庭山到了,請上岸吧!”
林寒青步出艙門望去,果見小舟已泊在一片石壁下面。素梅當先一躍,飛落在一塊突出的大石上,舉手相招。林寒青眼看碧波蕩漾,心有餘悸,瞧準了素梅站立的位置,縱身一躍,直飛過去。
那素梅眼看林寒青飛躍過來,立時縱身而起,躍向一個大石之後,口中說道:“林相公,上了這大石後面的石級,就是我們姑娘住的埋花居了。”
林寒青腳尖一接力,輕輕一點山石,疾向另一塊大石後面飛去。只見素梅已沿著石後的階梯,快步向前奔去。
原來這塊大石後面,由人工開出了一座石梯。登上石梯,景物忽然一變。只見削壁上環繞一塊畝許大小的盆地,地上栽滿了花樹,迎面一座用花樹植成的籬門,橫題著“埋花居”三個大字。
素梅低聲對林寒青道:“不知姑娘睡著沒有,咱們放輕著腳步過去,別要驚醒了她。”
林寒青點頭應道:“有勞姑娘帶路。”緊隨著在素梅身後行去。
穿行過一片花畦,到了一座精緻的小樓前面。素梅輕輕開了兩扇木門。低聲說道:“相公請在室外等候片刻,我去瞧瞧姑娘醒了沒有。”
林寒青道:“姑娘儘管請便。”
素梅輕步入室,片刻之後,重又行了回來,道:“姑娘在樓上相候。”轉身帶路而行,直登樓上。
這是一座布設精雅的小廳,佔去了小樓一半,牆間似是掛著一幅壁畫,但卻被垂下的白綾掩住。林寒青目及了小廳一眼,心中暗道:這佈置很精雅,只是有些太過淒涼了。
素梅指指左側垂下的一道軟簾,低聲說道:“那就是姑娘息居之室,你自己進去吧!”
“姑娘的閨房,在下豈可亂闖。”
素梅道:“小姐病中無力,難道還要她出來接你不成?”
只聽那軟簾低垂的香閨,傳出一縷柔柔清音,道:“來的可是林相公麼?”
素梅輕輕推了林寒青一把,道:“去吧!姑娘在叫你了。”
林寒青應了一聲,啟簾而入。只見白惜香一身白綾內衣,擁被而臥,一見林寒青走了進來,掙扎坐起,道:“臥病垂死之人,也不用嚴守男女的禮節了。”
林寒青急急說道:“姑娘請躺著說話也是一樣。”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我想到還有兩月壽命,所以和你訂下了兩月之期,卻不料回來後,病勢轉劇,看樣子過一個月也難撐得過了。”
林寒青看她雙頰,果然是更見消瘦,不禁心頭黯然,低聲說道:“姑娘既自知病勢劇惡,為什麼不肯延醫診治呢?”
白惜香道:“我自己都醫不好,天下哪還有能醫我病之人?”
林寒青呆了一呆,默然不語。
白惜香淒婉一笑,接道:“解開你臉上包的絹帕,坐下來,和我談談。”
林寒青依言解下臉上絹帕,說道:“姑娘才華絕世,醫理精博,難道世間當真就無藥可醫你的病麼?”
白惜香嘆道:“油盡之燈,豈能久燃,何況靈藥無地,豈是輕易可得。本來我還可以多活一些時間,只要我能夠善保生命的潛力,但我卻天生的不肯安份,常用金針過穴之法,激發我體能中蘊茂的潛力,唉!我身體本已虛弱,再加上我這般不知愛惜的消耗,那無疑促使我早死之期了。”
林寒青道:“你既然如此明白,為什麼又偏偏明知故犯?”
白惜香突然微微一笑,道:“如是我終日裹躺在病榻上,就算多活上三年五載,那又有何趣味?”
林寒青嘆道:“如若姑娘不遇上這次徐州英雄大會,或遇上了亦不肯插手過問,也許姑娘還可以多活上一些時日。”
白惜香緩緩移動一下嬌軀,說道:“唉!我原想悄悄而來,默默而去,心胸潔白,了無牽掛,死活的事,早已不入在我的心上了,那知竟是天不從我心願,就在我將要離開這人間之時,卻在我心靈中,留下了一線牽掛。”
林寒青嘆道:“在下自知無能,但卻願盡我之力,為姑娘效勞,你有什未完成心願,但請吩咐在下,林寒青一日不能辦好,我就盡上一日心力,十年不能辦完,這十年不休不息,盡我有生之年。必為你完成心願。”
白惜香蒼白的臉色上,泛起了一圈紅暈,笑道:“我身後之事,早有安排,不勞你費心了。”語聲微微一頓,又道:“你不陪你那陰陽羅剎,去找一位前輩武林遺物,跑來此地作甚?”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在下來趕赴姑娘之約。”
白惜香笑道:“嗯!為什麼來的這樣快?”
林寒青一時間無言可對,只好默然不語。白惜香輕輕嘆息一聲,道:“此地無人,只有你我,你心中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不用心存顧忌。”
林寒青心中忖道:不錯,我為什麼這樣早趕來找她呢?是我發覺那陰陽羅剎作偽戲弄於我還是我突然關心到她?
他移目窗外,望著削壁間一株盛開的紅花,沉思不言。
白惜香長長吁了一口氣,舉手理了一下鬢邊散發,道:“你可是想不明白麼?”
林寒青道:“在下是素來不喜歡謊言。”
白惜香道:“我知道,你發覺了那位羅剎姑娘的舉動可疑,突然間裡想到了我,一念衝動,匆匆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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