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5-5-13
- 最後登錄
- 2024-11-25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790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50987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五章】
淳於洛隸的雙唇像舔舐甜品,又如吸吮珍饈,他不斷用自己的唇蹂躪行嫣然粉嫩上唇,再順勢將大舌探入芳腔,用舌尖包卷她柔軟的舌尖,令她本能泌出更多芳津濕透他們倆的舌面。
行嫣然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該如何是好,她像被點穴的敗將,任由對手恣意妄為地用舌頭在她的芳腔最深處翻雲覆雨,甚至可以感覺握住她手腕的長指開始向上遊移,隔著布料來回愛撫她的纖細手臂,根本將她當成所有物般摸得理所當然。
一陣酒味從淳於洛隸的唇齒間傳入行嫣然嘴裡,醺得不會喝酒的她腦袋混沌,不需喝酒光聞他嘴裡的味道就已醺然。
“唔……”行嫣然無法開口,她想拒絕,但話到喉頭卻化成一道軟軟的嬌吟,從四片唇辦中逸出,聽得淳于洛隸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理智在淳於洛隸以吻封緘的火熱中似乎逐漸回籠,其實也是行嫣然感覺胸腔內的氣體越來越少,讓她有無法呼吸的危機,她才開始記起該動手反抗,纖細十指貼在淳於洛隸的寬肩上,她想用力推開酒醉的他,無奈她的雙手被他吻得軟弱無力,蜉蝣撼木般根本推不動身材高大的他。
淳於洛隸似乎感受到懷中人兒構成不了威脅的抗拒,他才緩緩放開她的唇瓣,但長指依舊埋在她後腦勺的髮絲間,用指頭固定住她的腦袋不許她隨意移動。
行嫣然見他總算停止莫名的親昵舉動,抬眸想望入他的眼底,開口問問她的好少爺究竟演哪出戲。
只是,當她將眸光對上他深沉眼眸,她愕然發現,向來燦若星辰的眸子,此刻竟然深幽得透不進一絲光線般黑暗。
淳於洛隸沒有任何表情,甚至該說十分嚴肅地垂眸迎向她的晶燦眼眸,明明眼前是她熟悉的少爺,是她認識了十五年的淳於洛隸,而今夜的他卻讓她感覺像陌生人,令她莫名心生恐懼。
或許是向來溫潤如玉的他,此刻一語不發,又或者總是顧盼生輝的他,此時清冷淡漠,讓行嫣然一時間誤以為眼前人不是熟悉的少爺。
淳於洛隸望著她微啟雙唇,原本染上紅脂的唇在回程返家路途擦拭乾淨,令一雙讓他癡迷的嫩唇如今透出蒼白顏色,唯有方才被他吮過的上唇泛著淡淡粉紅,美得令他胸臆為之震盪。
“阿然。”淳於洛隸的拇指畫過行嫣然的上唇,喑啞嗓音淺淺徐徐,帶著過分迷人的口吻喊她的名字。
行嫣然理不清淳於洛隸為何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她垂首俯瞰他過分俊美的面容,胸臆間有許許多多疑問,在望入他深邃的眼底後,卻不知如何開口。
“少爺……”行嫣然淺聲說話。
淳於洛隸輕揚左側劍眉充當回答。
行嫣然見淳於洛隸不語,望瞭望他,只見他那雙星眸直勾勾看向自己,才後知後覺發現,藏在胸腔內的心臟不住狂跳,下意識地撇開眼瞅向一旁,咬著下唇,囁嚅幾聲才開口問,“少爺,你喝醉了嗎?”
“喝醉?”淳於洛隸淺笑,“我是醉了,醉倒在阿然的眼眸中。”
聞言,行嫣然有了勇氣迎視他的眸光,她半眯靈動黑眸嘴角輕勾,“少爺果然醉了。”
跟喝醉的人不需太理智,行嫣然曉得他明日醒來八成什麼事都不記得,現在為他的瘋言瘋語感到緊張與心跳加速,是傻瓜才有的行為!所以對酒醉的他用平常心就好。
“若阿然的眼底盛裝美酒,我的確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淳於洛隸低啞嗓音就如他吹奏的笛姜般悠揚,好聽得令人癡迷。
但行嫣然向來不懂自以為是,她十分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會因為他用好聽的聲音說著醉話,就將他的胡話當真。
“少爺,我現在確認你是真醉,還是早點歇息,別滿口胡說八道的好。”行嫣然聳聳肩,搖頭淺笑。
淳於洛隸沒有回話,依舊用那雙讓人沉醉的朗目瞅視她,仿佛像個局外人,毫無情緒地站在幕後看著臺上的人奮力獻唱,台下觀眾如癡如醉,是這般冷然、這般冷漠。
行嫣然感受到他的淡漠,她還是別自討沒趣的好,畢竟他都醉了,實在沒必要與酒醉的人爭辯什麼。
“少爺,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了。”行嫣然望了他一眼,起身打算離開房間讓他好生休息。
當她才離開床,靠近淳於洛隸的手腕被一股溫熱抓握,一道力量將瘦弱的她往後拉扯,猝不及防下跌入他寬闊的結實胸膛,唇瓣擦過他修長的頸頊,屬於淳於洛隸淡墨與檀香的氣息中夾雜酒氣沖入她的鼻腔,令她有一瞬腦袋空白,不曉得該如何反應,整個人呆愣在他懷中。
理智雖然很快的回籠,她驚覺自己正半倒在他懷中,想趕緊起身時,他好聽的低醇嗓音響起,令她一瞬間愕然,整個人僵在他懷中再次忘了移動。
“阿然,我愛你。”
淳於洛隸的聲音與他的笛聲同樣迷人,甚至當他啞著聲音說話時,低醇的嗓調比他的笛音更能吸引她的注意。
不只一回,行嫣然不僅一次猜想,當淳于洛隸滿懷深情地對心儀女子情話綿綿時會是如何迷人,一定比他的笛音更令人癡迷吧!而事實證明,果真如此!
然而淳於洛隸開口認愛,卻讓她一陣錯愕。
“咦?”行嫣然忍不住發出聲音。
她是誤聽了!仿如藝術品存在於天地間的淳於洛隸,怎麼可能對著長相一般、毫無家世背景的她吐露愛意?
若不是她聽錯,就是他誤認!行嫣然如此堅信。
“阿然,我是一往情深地愛你,願你知曉。”淳於洛隸不等她再開口,率先說話的同時,大掌邊撫摸她的臉邊緩緩坐起,他用一雙堅毅眸子牢牢盯著她盛滿詫異的眼眸,薄唇在確認她的驚恐神情後淺淺勾起。
“少爺?”行嫣然聲若蚊蚋,小聲得連自己也不確定有沒有發出聲音。
淳於洛隸垂眸望入她盛滿不解的水眸,他不等她再開口,俯身張唇含著她的唇瓣。
他已經無法再忍耐了,甚至該說,他已經等得太久,久到失去耐心。
淳於洛隸的舌沿著她的唇形緩緩勾畫,細細描繪令他癡迷的唇瓣,一隻大掌捧著她的後腦勺,任由她烏黑的髮絲恣意在他的指縫間遊走,相觸的肌膚讓他感覺她的體溫不斷升高,身體細微顫抖著,像極了一只怕生的貓被人硬是摟在懷裡般,既惹人憐愛又捨不得放手。
他的薄唇在碰觸到她柔軟又溫嫩的雙唇後,先是緩慢地、試探地吸吮,才堅持沒幾回便肆無忌憚地蹂躪,感覺她唇齒芬芳透過口對口傳入他胸臆間,迷惑了他的理智。
“嗯……”如貓吟的聲音,從兩人唇瓣相觸的縫隙間隱隱傳來。
行嫣然覺得全身癱軟無力,仿佛身上所有力氣都抽空,整個人化成一攤爛泥,令她無法動作像尊娃娃般任由他親吻著。
淳於洛隸的舌探入芳腔,找到藏於其中的嫩舌,試探性地點弄與舔舐著,最後用舌尖包卷她的舌,誘惑她與他共舞魅惑旋律。
一股從未有過的火焰自行嫣然的下腹部開始竄升,她根本來不及思考,舌尖受到他的鼓舞,生澀地回應他的邀約。
她的回應讓淳於洛隸激昂得幾乎要無法克制狂喜,捧著她後腦勺的大掌在不弄痛她的前提下加重力道,另一隻放在她手臂上的手隔著布料愛撫她的臂膀,舌尖包卷她的舌動作更加倡狂,更加熾熱地親吻心愛女子。
淳於洛隸的吻是攻擊性的、充滿愛意的,在每一次吸吮她的唇舌時,行嫣然總能感受他想傳遞的愛戀訊息。
當四片唇瓣緩緩分開,淳於洛隸的額頭抵著行嫣然的額,任由她火熱的氣息打在他的臉上,看著她大口大口吸氣,薄唇又輕輕勾起弧度。
“阿然。”淳於洛隸的氣息吹拂上她的臉,火熱的心越發躁動。
行嫣然沒有回話,依舊輕淺喘氣,似乎等著他開口。
並不是她對他無話可說,而是她腦袋混混沌沌無法正常運轉,胸臆間又有一股不安與躁動相互搏擊,混進血液傳入心房,隨著心臟的搏跳躍動不知如何形容的詭異情緒。
少爺為什麼吻我?
少爺吻我的目的是什麼?
我看起來像急著被愛的女人嗎?
我究竟做了什麼,讓少爺認為可以這樣對我?
在行嫣然腦袋裡,她所有情緒全是對淳於洛隸此番行為的疑惑與質疑,滿滿的負面情緒填充胸間,卻不曾考慮淳於洛隸方才情話綿綿的真實性。
高貴如淳於洛隸、高雅如淳於洛隸,像天上謫仙,怎麼可能眼拙愛上平凡無奇又身份低微的她?所以,就算他剛剛說了多少肉麻情話,在她心底只不過是醉鬼的胡話。
她若認真就是傻了!所以行嫣然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當真,決計不能相信。
而淳於洛隸似乎明白她心中所想,遲遲沒聽見她回答,只好啞著嗓音再次開口。
“阿然,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愛你,但我們有一輩子的時間讓我證明,相信我……”他的後話藏在她嘴中,再次吻上她的嫩唇,肆無忌憚地將唇舌探入其中,企圖主導藏在芳腔內的小舌。
淳於洛隸的氣息如此誘人,嗓音這般迷人,讓堅定如行嫣然一瞬間懵了,竟然開始相信他話中的真實性。
行嫣然也許是瘋了,在他的舌越過她的唇深入其中,她如受蠱惑般主動伸出舌尖與他交纏著、包卷著,感受彼此的溫暖。
是行嫣然的主動激起淳於洛隸狂亂的心,愛撫她纖細臂膀的大掌加重力道揉捏,另一隻捧著後腦勺的大掌向下遊移,遊走在窄小的後背,時不時將她往他寬闊胸膛推進,讓柔軟雙乳隔著布料在剛強懷中磨蹭,更加貼近彼此的舉動令兩具早已火熱的軀體更加熾熱。
唇再次分開後,淳於洛隸垂首親吻她的額頭,接著一路向下,吻著她泛紅的眼瞼、高挺的鼻樑,輕輕啄吻水唇後再往下來到下顎,幾乎將她巴掌大的小臉全吻過一遍才心滿意足。
他猛然一個翻身,在行嫣然還沒會意過來時,將她壓在床上,曲起長腿分別放在她側腰,大掌撐在她耳朵旁,俯視躺在身下臉頰泛紅的她。
在行嫣然眼底,淳于洛隸長髮垂落身前遮掩他的耳朵與側臉,一雙星燦眸子與桌上燭火相映成輝,俊朗面容上一雙薄唇輕淺勾起,俊逸得令她像是徒留被吸走心魂的軀殼,全然沉醉在他的絕色容顏裡,眼眸一瞬也不瞬盯著他的絕俗面容,一時間忘記呼吸亦忘懷該要害臊。
“我可愛的阿然。”淳於洛隸話語如淺淺吟誦,低首再次將唇落入她的雙唇,大舌撬開她的嫩唇探入其中,恣意地、放肆地卷舔她的芳舌,似乎不將她拆解入腹不甘休般饑渴地吻著。
淳於洛隸的舌靈動地在她嘴中攪動,令她的舌根分泌大量甘津,在兩人不斷張嘴吸吮的同時,順著唇瓣空隙自嘴旁流下,不只染濕了她的下顎,亦沾染他的唇舌,讓一股曖昧的氛圍充斥房中,增添對彼此的強烈渴望。
當行嫣然體內的氣息全數用盡後,他似乎曉得身下的她無法再繼續承受他的熱吻,只能意猶未盡地放開她微微腫脹泛紅的雙唇,俐落翻身,一隻腳曲起一隻腳伸直地坐在她身側,垂眸笑睨貝齒輕咬下唇,眼神往床沿瞟,不敢直視他的行嫣然。
他伸出拇指揩過他嘴旁的濕潤,接著放入自己嘴中細細品嘗,他的動作一氣呵成,一雙璀璨眸子不曾從她面容上移開分亳,就這般直直盯著她,仿佛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神情般專注。
“少爺……你……”見他將她的甘津放入嘴中品嘗,羞得行嫣然臉頰更加紅潤,眉頭蹙起,這是她不知所措時特有的表情。
“我怎麼了?”淳於洛隸揚眉反問。
行嫣然看了看他一副痞樣,又想起方才兩人的相濡以沬,心房一陣顫動害臊,又撇過頭不敢再看他,但她的嘴還是不肯饒人,“少爺沒個正經。”
“呵呵,我的確是沒個正經。”淳于洛隸朗朗笑著,接著探出大掌輕輕撫著她的臉頰,薄唇靠在她潔白的耳殼旁,輕淺地用氣音說話,“阿然,喜歡嗎?”
聞言,行嫣然的羞赧臊紅瞬間蔓延至耳殼,她翻身背對他,雙腳垂在床沿似乎想下床逃離目前的窘境。
但淳於洛隸不給她機會,一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往後扯,令嬌小的纖細身軀埋入他寬闊胸膛,再來垂首笑睨懷中人兒。
“阿然,上哪去?”他垂落一縷長髮,滑過行嫣然的耳朵落在她肩上,淺扯的雙唇透露一絲玩味。
“我……我該回房了,時候……時候不早……”總是辯才無礙的行嫣然一張口竟是支支吾吾。
她不否認也不行,鼻腔傳來淳於洛隸特有的墨香與檀香氣息,令她一時間亂了心魂,腦袋混混沌沌的,根本無法好好思考如何應答。
淳于洛隸依舊勾著唇耐心聽她說完,才徐緩開口,“我不允許。”
“咦?”她睜眸詫異。
“今夜……”他探出修長手指整整散落在她頰上的髮絲,慢悠悠地將話說全,“我要阿然在我身側,陪我入睡。”
“少爺?這……”行嫣然貝齒咬著下唇,神色透露明顯的慌亂。
“這什麼?”淳於洛隸揚眉笑睨懷中的嬌人兒。
行嫣然望著相較自己顯得一派輕鬆的淳於洛隸,心底有股腦火莫名而生。
奇怪了,明明是他先招惹她,怎麼該生氣的反而不知所措,始作俑者卻泰然自若?大相逕庭的態度令她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少爺,你這不符合禮教,而且我的工作沒有陪睡選項。”行嫣然總算找回說話的氣魄。
“禮教?我從不管什麼禮教、禮數之類的東西。”淳於洛隸加深嘴角笑意,拇指滑過她的下唇,啞著嗓音再道:“將來阿然成了我的妻,陪睡是必要選項,也是我心底最重要的事項。”
成親?這兩個字在行嫣然腦中炸開,她開口想反駁些什麼,淳於洛隸卻搶在前頭說話。
“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睡覺,嗯?”淳於洛隸扯著嘴角,笑睨一臉茫然的她。
行嫣然見他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放,高大身軀緩緩躺平,看樣子打算抓著她不放,她一時間慌了心神。
“少爺,咱們得聊一下。”她依舊坐著,垂首,略顯焦急地看著一派優閑的淳於洛隸。
“時候不早該睡了,這是阿然先起的頭,怎麼,現在又不覺得晚了嗎?”淳於洛隸躺在軟枕上,笑睨她的不知所措。
“少爺別拿我的話來堵我。”行嫣然嬌瞪他一眼,“我不能跟少爺睡在同一張床上。”
“為何?”淳於洛隸揚眉。
“旁人會說閒話的。”行嫣然咬著唇回答。
“誰?”他一派悠然的問。
“就旁人呀!除了我們倆以外的人,知曉我們睡在一處,會胡思亂想。”行嫣然沒想到她家少爺一旦拗起來頗令人頭疼。
“我的傻阿然。”淳於洛隸用空出的手輕撫她的臉頰,唇角輕淺勾起,他用帶著一點沙啞、一絲氣音的性感聲音緩緩開口,“我就是要在旁人心底坐實咱倆的關係,這樣誰都無法搶走我的阿然。”
“少爺多心了,沒人想搶我好嗎?”行嫣然對他的解釋感到啼笑皆非。
“阿然如此之好,怎會沒人搶?若阿然行情不好,那表示旁人眼拙,是我之大幸。”淳於洛隸用拇指畫過她的臉頰,低沉嗓音宛若夜裡簫聲,好聽得令人沉醉。
“少爺酒還沒醒吧!”行嫣然忍不住蹙眉。
“我的確是沒醒,因為阿然的眼底藏著……”他話還沒說完,行嫣然的手已捂住他的雙唇。
“別再說醉話了!”她沒好氣地加重語氣。
淳於洛隸笑著將她的手從臉上移開,但握住纖細手腕的大掌卻說什麼也不肯放。
“阿然,快躺下睡覺。”他拍拍身側靠牆的空位,示意她躺著。
行嫣然不知他是真醉還是假醉,總之現在先乖乖聽話躺著,待他睡著後再悄然離開,總比同他杠上來得好。
她咬了咬唇瓣,想越過他到靠牆的位置躺好,手卻被他握著根本無法起身,“少爺,你握著我的手,我要怎麼到裡頭睡?”
淳於洛隸低頭看著自己牢牢握住她的手,長指這才鬆開,高大身軀躺在床上閉眸,等著她在他身側躺下入睡。他想,有了阿然的陪伴,今夜一定美夢連連。
但行嫣然卻不如他所預料,見他放開自己,纖細雙足悄悄地落在繡花鞋上,打算趁他不備一溜煙躲回房間,只是淳於洛隸不從她願,雖然閉上雙眸,耳朵卻很靈敏,在她的屁股甫離開床不到半寸,他已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啞聲開口,“阿然,走錯邊了。”
行嫣然還以為閉上眼的他會來不及反應讓她逃過一劫,沒料到他的動作比她快上好幾倍,這回被抓個正著。
“需要我抱你到身邊睡覺嗎?”淳於洛隸睜開眸子,笑盈盈地望著被逮個正著的行嫣然。
“不需勞煩少爺。”行嫣然努努嘴,這回似乎打算乖乖聽話。
淳於洛隸再次鬆開手,躺在床上見她貓身越過自己後,整個人縮在角落背對著他,企圖與他隔出一段距離,警戒模樣令他忍不住笑著搖頭,不顧她的意願,握著她的手腕才重新閉眸。
他的溫度從他的手指滲入肌膚,閉上眼睛,黑暗中不期然浮現他閃著自信的星燦眼眸,讓行嫣然的臉頰悄悄渲染紅痕。
幸好她背對他,要不見她羞紅著臉定會讓他借題發揮。
“阿然。”淳於洛隸的聲音在靜謐的房間裡響起,顯得十分迷人與好聽。
“嗯,怎麼了?”行嫣然像做了壞事的貓兒,因他的聲音嚇得顫抖一下,但她還是努力用平穩的語調說話,生怕被心細的他聽出不同之處。
“明日我將起程前往西北。”他低啞嗓音徐徐緩緩,絲毫沒有任何情緒可言。
“咦?”行嫣然詫異地坐起身,垂首看著優閑躺在床上的淳於洛隸。
相較於她的驚詫,淳於洛隸輕淺勾起一抹微笑,用毫無情緒可言,甚至像說著“今日天氣真好”之類的平淡語調道:“西北戰事告急,明日我將與陵博領八千精銳趕往西北救急。”
“怎麼如此突然?”行嫣然皺起眉頭,不舍之情溢滿言表。
淳于洛隸在丹青與書法上登峰造極,但武功造詣與用兵之法更是名動天下,早年他時常帶著南宮陵博南北征戰,讓行嫣然與淳于夫人好生擔心,好不容易與周邊國家戰事漸平,淳於洛隸待在京城的時間也跟著多了起來,行嫣然這才放下心中大石,但平靜的日子不過幾年,他竟又得上戰場,她該如何是好?
這回,沒有淳于夫人陪伴她度過漫漫等待,只有她一個人提心吊膽,她懷疑自己能否撐得過去。
“阿然,別露出這般神情。”淳於洛隸伸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拇指在她細緻的頰邊來回愛撫,薄唇淺緩勾起弧度,“我去去就回,嗯?”
行嫣然咬唇望著他,就算百般無奈、萬般不舍,她也只能輕輕點頭,“嗯。”
過去,少爺不在京城時,她還可以和淳于夫人互相作伴,但淳于夫人已經離世,偌大的淳於府與產業全靠她一人扛起,她不由心中感到萬分恐懼。
但其實行嫣然也曉得,自己心中最害怕的是得獨自一人度過沒有淳於洛隸的日子,以及為他擔心害怕的日子。
她撐著住嗎?答案她也不知道。
“可以的。”淳於洛隸低醇的嗓音徐徐傳入她耳中,激起池心中一陣波瀾。
“咦?少爺,你說什麼?”行嫣然難得露出遲疑神色。
“阿然心底想什麼,我自然清楚。我說,可以的,沒有我在阿然身邊的日子,阿然一定能挺過去,因為在我心底,我的阿然是最勇敢的女子,”淳于洛隸勾著唇頓了頓,再道:“我答應你,我一定趕在你即將撐不住時回到你身邊,好嗎?”
行嫣然將淳于洛隸俊美的面容仔細望了一回,在他深邃如井、廣闊如海的眸中找到一絲勇氣。
“好,我相信少爺說到做到。”她慎重點頭。
“這才是我的好阿然,”淳於洛隸露齒笑了。
看著他露出笑靨,行嫣然莫名跟著笑起來,雖然籠罩在她心中即將離別的低氣壓依舊盤旋,卻因為他的笑容透出一道和煦陽光。
“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睡覺。”淳於洛隸話落,將她摟進他的懷中,讓他的心跳聲伴隨她沉沉入睡。
也許是離別在即,或許是心之所至,行嫣然這回沒有抵抗他過分的貼近,乖乖地讓他抱在懷中,任由他用結實的臂膀環著自己,側臉貼在他胸口上,很快就進入夢鄉。
離別,那也是天明後的事,如今他們只想好好把握當下這一刻,擁著彼此入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