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白】劍聖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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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一章 挑戰者

救護車是什麽東西，當然沒有人聽得懂，但是所有人還是如夢初醒，紛紛奔了出來，宣布李淳獲勝的宣布獲勝，搶救江山悟的搶救江山悟。

畢竟不管怎麽樣，江山悟還是?榜眼，在殿試之中，可是很少出人命的。

似乎這個時候江山悟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敗，他臉色鐵青，神情古怪，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是終究還是閉嘴什麽都沒說。

他——仍然沒有太劇烈的反應。

“我還是不明白。”

太子一番糊塗，“看來隻有過一陣再問問李淳了，這小子太古怪，完全看不透。”

小侯點頭附和。

“我現在有點不想跟這小子為敵了。”

燕一一很認真地點著頭，“他可能有操縱鬼神之力。”

擂台賽的時候，居然敞開胸懷讓人捅一劍，這種除了江山悟被鬼迷了之外很難有別的解釋。

令狐陶終於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踏上修者之途，何懼鬼神？這小子肯定是有什麽我們看不懂的東西。”

他皺了皺眉頭，“江山悟的情形也很古怪，我覺得正是因為他的古怪，才給了李淳機會。”

“不管怎麽說，李淳現在已經是狀元了。”

燕一一歎了口氣，“我們終究還是沒阻止他。”

宰相的想法，最好是在會試之中除掉李淳，這樣以後太子下江南的時候，就不會有這位神將相隨。

可惜失敗了。

那退而求其次的，就是要不讓李淳得到狀元之位，要知道李淳現在已經炙手可熱，若是他再得狀元，在民間的聲望甚至要超過太子了，到時候不但沒法對付太子，對付這個李淳也要費不知道多少心思。

沒想到李淳如此神勇。居然能夠詭異地戰勝江山悟，奪得狀元之位……

“不……”

令狐陶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忘了。我準備了最後的底牌，原以為可以不用的，沒想到還是要揭出來。”

他有些意興闌珊。

底牌，永遠是在沒揭開之前最有作用。

身為宰相這二十年，他在很多地方埋了很多底牌，都是為了將來所用，可是為了對付太子和李淳，不得不一張張翻開，這讓他很心痛。

但這也沒有辦法。

權力鬥爭是殘酷的。

若是他死藏著這些牌，可能以後再也沒有用到這些牌的時候。

“好了。李卿，你已經在三十三名進士之中，獨占鼇頭，若是無人挑戰，就是今科的狀元了！”

太子的心情很好。雖然還是糊塗得很，但他知道問李淳總會有答案，所以也不著急。

“相父，你可要推選哪一位進士挑戰狀元麽？”

皇家、宰相和郡王的代表，有資格推薦進士挑戰狀元，但太子肯定不會找人來挑戰李淳，而天下九郡的郡王雖然都派了代表前來觀禮殿試。但是沒有一個能做主的，所以他們也不會推選挑戰的人選。

剩下唯一一個，就隻有宰相了。

不過在太子想來，在李淳戰勝了江山悟之後，已經證明了他在這一群進士之中無敵的實力，宰相應該也不會再多此一舉。

“老臣願推薦一人！”

可惜事與願違。宰相令狐陶淡然開口，還是要選擇挑戰權。

此言一出，又引出一陣大嘩。

“還有什麽人能夠挑戰李淳？”

“江山悟都敗了，還有人是李淳的對手？”

“金不換？”

“金不換已入三甲，常規是不給挑戰的……當然宰相要選他。也說得過去，隻是金不換一招敗給了江山悟，銳氣已挫，哪裏還是李淳的對手？”

太子皺了皺眉頭，沒想到這位相父真是鐵了心要跟自己做對，都到了這個地步還不肯消停。

但推舉挑戰是宰相的權利，他也不好說什麽，隻能輕輕咳嗽一聲。

“不知宰相推舉哪一位進士挑戰狀元？”

反正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是李淳的對手，大不了就是把慶祝還有問答案的時間，再往後拖延一點罷了。

“老臣推薦江南郡進士慕容連，此人劍法高明，尚有未盡之力，可以挑戰狀元。”

“慕容連？”

聽到宰相口中吐出不熟悉的人名，太子再次皺了皺眉頭。

“就是在第三輪中敗給江山悟那一位。”

小侯輕聲提醒。

“是他？”

太子想起來了，當時還覺得此人沒什麽鬥誌，虛晃兩招就認輸了，如今看來，此人竟是宰相的後招！

“哦，這慕容連既然是江山悟的手下敗將，江山悟又輸給了李淳，他有什麽本事來爭這個狀元之位啊？”

太子這樣問，存心隻是想給宰相難看了，畢竟選出來挑戰之人，肯定之前都敗過。

百官沉默，知道這種時候太子跟宰相較勁，還是不要攪進漩渦裏麵為好。

李淳倒是好奇地瞧了瞧不遠處的慕容連。

此人一襲青衫，身材頎長，相貌堂堂，大約三十歲年紀，腰間佩劍，頭上戴冠，雖然不是貴族，應該也是古世家出身。

他眼觀鼻鼻觀心，臉上毫無表情，好像宰相推薦他跟他毫無關係一般。

“慕容連的劍法並未盡數發揮，而江山悟剛才的敗北也有蹊蹺之處。”

宰相說話也不客氣，既然太子你這麽說了，那他也就綿裏藏針的反擊，雖然沒有直指李淳作弊，但是明顯有這樣的暗示。

畢竟江山悟被一劍釘在地上這太奇怪了，直到現在連令狐陶自己也沒搞清楚是什麽原因。

太子的眼皮微微跳了跳，忍住怒火捏緊了拳頭，知道再跟宰相爭口舌之利也沒什麽意思，當下就點了點頭。

“慕容連！”

“臣在！”

聽到太子的召喚，慕容連向前跨出一步，仍然保持著沉穩的風度，恭敬施禮。

“宰相推舉你為狀元人選，你隻要贏過李淳，就有機會成為本屆殿試的狀元，你可願意麽？”

這種問題其實都是走過場的，難道還有人不願意不成？

太子就打算等慕容連點頭，就趕緊讓他跟李淳打過，早點結束這件事就罷了。

慕容連抬起頭來，瞧了瞧李淳，竟然是歎了口氣。

“臣……原本是不願意的……”

“那就……啊？”

太子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他不敢置信地瞧了瞧慕容連，又瞧了瞧宰相。

——令狐陶也是一臉無奈之色，這種憊懶家夥他也是不得不用。

“隻是現在……”

慕容連又看了一眼李淳，“我倒是有點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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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升級?

太子很無奈，他隻得循例又問了一遍慕容連。

“那你現在，到底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慕容連摸了摸腦袋，微微點頭，“……就算是願意吧。”

太子和宰相同時額頭上冒出黑線，給他爭奪狀元的機會，他居然還是一臉不情不願勉為其難的感覺，真是讓人無語。

“既得宰相推薦，慕容連挑戰李淳，爭狀元之位！”

太子決定幹脆不要理他，快刀斬亂麻地省略了幾個步驟，直接讓他們開打。

——這種家夥，應該威脅不到李淳吧？

隻是……

太子瞧了瞧氣定神閑的宰相，心中還是有幾分隱憂。

能夠被老奸巨猾的令狐陶推出來作為底牌，肯定有其深意，否則以宰相的城府，絕不會隨隨便便找個人出來賭氣。

但就連江山悟都被李淳打敗，這位十二級劍客慕容連，又能掀起什麽風浪呢？

“其實我不是十二級。”

慕容連站在李淳的對麵，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

雖然還沒有出劍，但李淳卻覺得他整個人好像是變成了一柄劍，威風赫赫！

“我是十三級？”

“啊？”

李淳感覺著他氣勢的變化，不由也是呆了一呆，這年頭，還真有人隱藏自己的修為，平日壓低自己的等級？

“為了做藏在幕後的底牌，不得不每次都隱藏起一兩級的修為，又辛苦又不拉風，實在是不好玩。”

慕容連打了個哈欠，滿臉遺憾的神色。

“所以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他的目光灼灼，盯著李淳。“總要找個合適的對手，底牌才是揭開的好時機，如果不能夠萬眾矚目，無聲無息的話，那我忍了這麽久，那還有什麽意義呢？”

平日一直隱藏自己的實力。隻等一個合適的時機來暴露。

李淳微微地歎了口氣。

宰相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

相比之下，太子的手段到底還是稚拙了一些。

在這場殿試之中，宰相幾乎什麽都沒做，他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安插了一個棋子進去，在需要的時候，動用這個棋子而已。

像這樣的棋子，宰相手上應該還有不少吧。

“那你剛才為什麽還不樂意？”

“人總要做個姿態。”

慕容連嘿嘿笑著，青衣一振，慢慢地走到了擂台的中央。

“現在。就將是我慕容連最高光的時刻！”

十三級劍客，他可沒有江山悟這樣的弱點——他必可戰勝李淳！

“十三級？”

太子倒吸了一口涼氣，神色肅然。

“想不到相父居然還有這樣的後招，這二十年，他不知布置了多少棋子。”

與宰相相比，他吃虧地就是根基太淺，令狐陶把持朝政二十年，如果他真有不臣之心。暗地裏的布置不知道有多少。

“江山悟也是十三級劍客，他剛才不也敗給了李公子麽？”

小侯趕緊出言安慰。

“這個慕容連。也絕對不是李公子的對手！”

太子瞧了瞧場中的兩人，眉頭緊皺。

他當然知道李淳戰勝江山悟並不容易，甚至可能是用了投機取巧的手段，遇上這個慕容連，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應對之法。

場中兩人的劍，已經有了第一次的對撞。

慕容連站在原地不動。李淳卻是飄然而退。

從第一個照麵來看，是李淳落在了下風。

但是慕容連卻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剛才江山悟與李淳動手，李淳是完全不敢以劍身與他的劍直接接觸。

隻要一接觸，憑著十三級劍客的威力，足以讓李淳潰敗。

但是現在……

李淳竟然不怕他壓倒性的實力了？

“慕容公子。你隱藏的很好。”

李淳微微一笑，神色淡然。

“你的實力也很強——隻是你唯一的錯誤，就是應該這次直接衝到第一來跟我交手的，而不是等待之後的挑戰。”

“為什麽？”

慕容連也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追問了一句。

“你不應該在我跟江山悟交手之後再來挑戰。”

李淳笑了，“十三級的劍客，我已經交手過一次了。”

“難道你想說，隻要跟十三級劍客交手一次，你就不怕了麽？荒謬！”

慕容連麵色一黑，手上的劍勢加緊，李淳卻並不畏懼，雖然步步後退，卻也是輕描淡寫的信手化解。

雖然仍然是處於劣勢，但比之對陣江山悟，要顯得輕鬆多了。

“不好！”

令狐陶終於色變，他幾乎差點就站起身來，用盡了全副的涵養，才勉強保持了坐姿。

“千算萬算，沒想到漏算了這一點！”

“隻是這種事，誰會想得到？”

慕容連的劍法，如峰巒之怒，如大江之行，江山赫赫，氣勢如虹。

無論是修為還是劍招，他都堪稱完美，作為一個十三級劍客，足以列入年輕一代最強的高手之林。

隻是李淳卻如一葉扁舟，竟是在他的劍招攻擊之下，從容來去，並無傾覆之危。

“這個慕容連，真的是十三級嗎？感覺他跟李公子的差距，不像江山悟那麽大啊……”

小侯有些疑惑。

太子卻是歎了口氣，又是羨慕又是佩服地瞧著李淳的背影。

“不是慕容連不強，他跟江山悟，大概是伯仲之間吧。”

“他跟李淳的差距顯得不大，並不是他變弱，而是李淳變強了。”

“變強了？”小侯一愣，“太子，你是說……”

“不錯！”

燕一一站在宰相的身邊，臉色也是變了數變，“李淳……在與江山悟一戰之後，居然臨陣突破，如今……已經是十二級的劍客了！”

這種事情，幾乎不可想象。

李淳成為修者，不過就是會試之前不久的事。

從十一級到十二級，即使是最出色的年輕人，有著最好的資源，目前彌天世界有記載的紀錄，大約也就是六個月左右。

畢竟剛剛踏入修者之途，總有許多東西需要適應，鞏固境界都需要很長的時間。

短短幾天，隻是因為一場激烈的鬥劍，就提升境界，這怎麽可能？

令狐陶無法置信。

燕一一也為之震撼。

太子又驚又喜。

百官和侍衛們，則是徹底地傻了眼。

“我的乖！李淳真是星宿下凡哪，應該相信那些民間傳說的，不然我早就傾家蕩產買他狀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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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三章 軍神之劍，狀元！

慕容連聽到了眾人的議論，額頭青筋暴起，原本從容的麵貌立刻變得猙獰。

“怎麽可能！”

辛苦隱藏了這麽久的底牌，就是等著在這種地方掀開，就是要三年不鳴，一鳴驚人，一舉成名天下聞！

他這麽做，是為了來做主角，不是來襯托別人的英明神武！

“你們關注的焦點錯了！”

當慕容連爆出自己是十三級的時候，也收獲了幾聲驚呼，他心中甚是得意，但才開始鬥劍沒過幾招，眾人驚呼的對象早已經改了人選。

“就算他是十二級劍客又怎麽樣，我是十三級，我還是壓了他一頭！”

“這場戰鬥的勝利，是我的！”

“大家的驚呼，是我的！”

“狀元，是我的！”

慕容連咬牙切齒，劍氣又變，縱橫來去，恰如千軍萬馬，胡騎啾啾，將李淳團團圍困。

“嗤！”

小侯嗤笑了一聲，“以李公子的本事，差一級是穩勝的，十三級又怎麽樣，還不是狗急跳牆，這劍法真是沒什麽了不起！”

“不是。”

太子的麵色有點難看。

“慕容家果然是前胡餘孽，竟然在金殿之上用這劍招，莫不是要欺我中原無人麽？”

令狐陶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慕容連已經失了平常心，連這投鞭斷流的劍法都用了出來，隻怕今日已經絕無勝機。”

他今日一再失算，但到了這一步，倒也平靜下來。

百萬虎狼師，投鞭可斷流。

數百年前，胡騎強橫，要南下中原，雖有赤水天塹，在他們眼中卻是不值一哂。

“百萬虎狼之師。就算是每個人把馬鞭投入赤水之中，也足以斷流，中原大地，是我們的了！”

這種狂言。是每個中原人的恥辱。

雖然忍辱負重，最後瀝血數載，終於將胡馬趕出了陰山之外，但一提起這投鞭斷流故事，每個人都義憤填膺。

而慕容家這投鞭斷流劍法，正是借胡騎之勢，成無上之威。

這確實是一套強悍至極的劍法。

但是，絕對不應該拿到金殿上來。

“李淳，你可不能敗啊！”

太子捏緊了拳頭，神色肅然。

“我不會敗的。”

李淳搖了搖頭。他的劍法，依然是很從容，即使是在千軍萬馬的劍勢之中，卻如入無人之境。

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

他的劍法。也換了一個路數。

如果說剛才他的身形如彩蝶穿花，如柳絮投林，變化莫測，靈動已及。

那現在，他卻是一路向前，走的是直線！

“怒發衝冠，憑欄處！”

“蕭蕭雨歇！”

這是他在會試麵對惡龍的時候。所參悟的嶽家大重山圖譜所得的劍法，在對陣盛簪花的時候，也曾用了一招。

此時，已經融會貫通，心領神會。

用這一套劍法，對付慕容連的投鞭斷流。最是適合不過！

“這是……”

在場有的是識貨之人，剛才他以“八千裏路雲和月”一劍擊敗盛簪花，隻是孤招，未必能夠認得出來，但是一旦這劍法施展開來。卻是有不少人眼睛一亮。

“這……這是四百年前軍神之劍……”

“不……不對，劍法有些不同！”

“劍招雖然不同，劍意卻是一樣，從同源所得，雖有不同，境界卻一！”

“好啊！好啊！”

“以此來對付投鞭斷流之劍，正是長我中原人氣勢，滅胡騎威風！”

“軍神之劍，四百年不見於世，想不到在李淳手中重現，真是了不得！”

在百官隊列之中，一陣鼓噪。

令狐陶目不轉睛地瞧著李淳，眼中滿是疑惑，最終卻是閉上了眼睛，什麽都沒說，隻是靜靜地搖了搖頭，歎了一口氣。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李淳的劍氣舒展，恰如一闋悲歌，壯士白衣渡江，麵對千軍萬馬，死戰不退！

他甚至閉上了眼睛，讓這劍招引領自己前進。

第一次完整的施展大重山圖譜之中領悟的劍招，就像是劍中有魂一般，根本不需要他動腦筋，每一劍，都是這麽自如。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

劍氣如龍，強行而進，無可阻擋！

慕容連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劍勢潰敗，就好像他的劍招在畏懼一般，在李淳的劍靠近之前，就已經潰散，甚至不足以與對方的劍氣一抗！

“這怎麽可能？”

他發出了哀鳴！

明明是自己的修為比較高，這種碾壓式的場麵，隻會出現在自己對李淳之時，怎麽……怎麽一切都反過來了？

這個劇本……不對啊！

“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劍放悲聲，李淳前進的姿態卻絲毫未減。

大重山圖譜，到此已經是一處**！

嗤！

劍鋒回轉，在慕容連的肩膀上帶出一道血痕。

慕容連痛呼，飛身而退，麵色蒼白。

竟然完全不是對手……

他的腦中，浮現出這種絕望的想法。

“到底……到底是怎麽回事，他明明隻是十二級劍客，怎麽可能能夠這麽輕鬆的勝我？”

他在心底發出了最後的哀嚎。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李淳的劍法，越發行雲流水，就如同勢如破竹的騎軍，斬下對方的大旗，在沙場上咆哮奔跑，慶祝著勝利！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劍尖上挑，李淳神完氣足，這一劍刺出的時候，身在邊緣的慕容連已經無從抵抗，隻能閉目等待自己的失敗。

令狐陶也同時閉上了眼睛。

今日之敗，他並不遺憾。

至少，讓他對李淳這個人，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此人……非以非常手段除掉不可！

太子身邊有此人，他的計劃，絕對不可能成功。

砰！

慕容連就像是一個破麻袋一樣被丟到了地上，他骨軟筋麻，一時根本爬不起來！

“挑戰結束！”

“此次的狀元，乃是伏波郡慶豐城李淳！”

太子站起身來，當先鼓掌！

百官鼓噪歡呼！

李淳，十五歲之年，成為這一科年輕進士之首，大魁天下！

神將，星宿下凡之名，傳遍彌天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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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宰相的難題

“恭喜狀元！賀喜狀元！”

“狀元，幹一杯啊！”

殿試之後，瓊林宴會，新晉的進士與百官同列，一起共飲美酒，不醉不歸。

新科狀元李淳，當然是瓊林宴中的焦點。

幾乎每個人都要過來跟他喝酒，而且一喝就要三杯，算是湊個好彩頭。

好在李淳已經踏入修者境界，酒量不是一般人能比，不然一缸子酒灌下去，隻怕早就醉的鑽了桌子底。

除了重傷的榜眼江山悟，還有挑戰失敗的慕容連之外，其餘的進士，一個不拉地都參加了瓊林宴。

這是與朝中各位大人打好關係，混個臉熟的第一個機會，一眾進士，豈有不努力表現的道理？

“一一，你說此子該如何對付？”

令狐陶作為百官之首的宰相，地位超然，新科進士對他也頗為敬畏，不敢輕易地湊上來，所以他所坐的首席，倒是頗為清靜，隻有燕一一依舊站在他的身旁。

酒席上，他一直在看著李淳，眉頭從來沒有舒展開過。

到底該怎麽對付這小子。

他知道要用非常手段，但是到底哪個級別的非常手段，他自己也拿不準。

比如如果出動三大道尊聯合出手，那是一定能夠將李淳灰飛煙滅，但是就算他真的這麽計劃，隻怕三大道尊也不會願意出手對付一個區區十二級的劍客。

那該找多強的人出手呢？

十四級，十五級，還是十六級？

越往上，可以動用的力量就越少，需要付出的成本也就越高。

即使是宰相，也不得不考慮適當的人選。

“十四級的人，可未必一定能夠贏得過他。”

燕一一淡然開口。

現在李淳是十二級，基本上認為他可以穩穩地越一級戰勝對手，十三級的劍客。已經不列入考慮。

十四級的職業者，已經是非常稀缺的資源，宰相手裏也沒幾個，要是弄去對付李淳。萬一失手，那實在是太吃虧了。

“你的意思，是要動到十五級的人？”

宰相眼中閃出光華。

“如果可以，最好是十六級的。”

燕一一搖頭開口。

宰相沉默不語。

十五級和十六級的高手，又是一個巨大的分水嶺。

十六級以上的道士，可以被成為道尊；

十六級以上的劍客，也可以被成為劍尊；

十六級以上的神侍，差不多已經是某位神祗手下的第一人。

要出動十六級的高手，付出的代價太大。

大到連宰相都拿不定主意。

“十五級，抓緊點時間行不行？”

燕一一搖了搖頭。“除非是鳳鳴山之前，否則絕對不行。”

李淳除了絕地翻盤的能力之外，今天又展現了他駭人的成長速度，馬上就是鳳鳴山，鳳鳴山之後。誰知道他會成長到什麽地步？

“就在鳳鳴山動手呢？”

令狐陶沉吟了一陣，太子去江南之前，最好對李淳下手的時機就是鳳鳴山。

在鳳鳴山中死幾個人，簡直是太正常不過的事，畢竟這裏麵的寶藏，即使隻是片光零羽，都讓帝國都為之震顫。

所以即使有強者在其中死去。也不會有人懷疑。

“在鳳鳴山動手，最好也有一個十六級的人。”

燕一一的語氣很認真，一點兒都不是開玩笑。

宰相苦笑。

“鳳鳴山，可是隻有四十歲以下的人能夠進去……十五級的修者，已經是很難找了，你要我給你一個十六級的人選？”

“真的沒有把握。”

燕一一攤開了雙手。

鳳鳴山進入的兩大條件。第一，修者，第二，四十歲以下。

不到修者實力，進去就會爆體而亡；而四十歲以上的人。似乎被那個世界的力量微妙地排斥著，根本無法進入。

比如天下謫仙白輕衣，這次就錯過了進入鳳鳴山的機會。

他的年紀，太大了些。

除了這兩個硬條件之外，也有幾個必須滿足的軟性條件。

要不然是進士，要不然是勳貴之後，有官身，要不然就是得重臣推舉，這幾個條件，是為了保障帝國的利益而加上去的。

要找四十歲以下，十五級以上的職業者，本身就是鳳毛麟角。

而這人又要願意服從宰相的命令，甚至不惜犧牲在鳳鳴山中的一些利益去對付李淳，這已經是個天大的難題。

當然，令狐陶布局二十年，也不是沒有棋子。

可是，十六級……

宰相不得不再度沉吟。

這個時候李淳的身邊，卻是湊過了一個小太監，他匆匆忙忙地塞給了李淳一個紙團，陪著笑喝了一杯酒，轉身離去。

“咦？怎麽有內宦到此？”

“大概也是來恭賀新科狀元的吧，神將李淳威名赫赫，這也算不得什麽！”

大部分人已經有些醉了，也並不在意。

李淳捏著紙團，悄悄展開，卻隻見一行字跡。

“今夜三更，再來見我。”

底下，隻有一座孤獨的小樓花押。

“是他？”

李淳腦中，回憶起月下那座小樓，還有皇家檔案館中的那位孤獨的老人。

他倒是確實想再見他一次。

能夠有今日狀元的榮耀，不得不感謝他——若不是他放了李淳一馬，給了他考題，隻怕會試真不是那麽容易過的。

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他肯定拿不到世界本源之力，麵對有壓倒性力量的惡龍，那能不能擠進前三十三名，可就得聽天由命了。

“可是……你讓我我去見你，見你是那麽容易的麽！”

李淳捏碎了紙團，苦笑。

這老家夥可是住在皇宮的深處，之前他是靠了廢老頭這位神祗的幫忙，才無聲無息地潛入，現在……他怎麽有機會進去？

雖然他是狀元，今日瓊林宴可以留宿宮中，算是勉強過了宮禁森嚴的第一關，但是後麵那些巡邏的大內侍衛，可也不是好惹的！

就算是現在的他，被發現了能不能脫身都兩說，何況是突破重圍到那老頭兒麵前。

“……不對，老頭可沒說我非得潛入啊！”

李淳一拍腦袋，知道自己想歪了。

皇家檔案館並不算是絕密之地——估計因為有那老頭在，別人想進去偷看什麽皇家私隱也是完全不可能。

所以，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求人引見。

李淳的目光轉向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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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東宮召見

今日的太子滿麵春風，他是非常的高興。

一來是他扶持的李淳成了狀元，他臉上也有光；二來自然是宰相的安排無功而返，讓他吃了個啞巴虧。

此消彼長，他豈能不高興。

瓊林宴之後，按照慣例進士們都被安排在文昌宮休息，但太子與李淳什麽關係，自然是口詔請李淳去東宮，與他暢談。

“太子真是重視今科狀元呢！”

“李狀元青雲直上，就在這幾日了！”

新科進士們都是非常羨慕。

李淳幹笑兩聲，跟他們打了招呼，跟隨小侯去找太子。

“來來來，趕緊告訴我，你是怎麽贏江山悟的。”

雖然過了這麽久，太子的好奇心有增無減，他實在是想不通，怎麽會有人對自己胸口飛來一劍，居然是不避不讓——而且，飛劍穿心之後，這家夥居然還是活蹦亂跳，並沒有死！

難道說這人天生是個偏心，心是長歪了的？

但就算是如此，也不可能不管胸口要害啊！

太子百思不得其解。

“其實我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李淳攤了攤手。

“太子，你沒發現那江山悟很古怪麽？”

“怪是有點怪，怎麽了？”

太子揉著下巴，微微點頭。

李淳搖了搖腦袋，“此人好像是沒有什麽情緒似的，我的判斷，是覺得他根本就沒有心！”

“沒有心？”

太子的身子陡然僵直，霍然站起。

“不錯……”

李淳不知道太子為什麽這麽激動，還是點頭繼續說下去，“就因為他沒有心，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沒有心，所以根本覺得自己胸口是個空缺，我刺向那邊的一劍。對他來說，就跟刺向周圍空氣的劍招，沒什麽區別！”

李淳在此之前，故意施展許多虛招。遠遠地攻擊，卻根本夠不這江山悟，別人都不懂為什麽，其實就是為了迷惑江山悟。

習慣了以後，江山悟並沒有反應過來，隻覺得當胸那一劍，也是虛招。

於是……他就被串了！

“沒有心……”

太子的麵色凝重，站起身來，在殿上來回踱步。

李淳解開了他胸口的謎團，卻是揭開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太子。怎麽了？”

李淳卻不明所以，看他皺眉思索的模樣，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別的事。

太子轉過頭，歎了口氣。

“你說的沒錯，從種種跡象來看。江山悟果然是無心人，隻是……之前根本沒有往這個方向去想罷了。”

“無心人？”李淳一頭霧水。

太子微微點頭，“李卿，你有沒有聽說過黃泉白骨之門一戰？”

“那我倒是知道的……”

李淳雖然沒有什麽曆史知識，但這件事因為大小姐的關係，恰巧有人跟他科普過。

十四……不對，現在是十五年前。黃泉的入口白骨之門突然打開，無數行屍走肉和惡鬼羅刹紛紛湧出，給彌天世界帶來了巨大的災難。

如果無人能夠關上這扇門，那彌天世界，早晚會被死亡和黑暗所吞噬，因為死人總是源源不絕。

精忠天王武天照。也就是武寒煙武大小姐的父親，以一人之力，深入千萬死靈的後方，關閉白骨之門，堅守不退。終於給人類爭取了喘息的時間和反擊的機會。

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犧牲了無數高手，才終於將此役終結，但直至今日，黃泉白骨之門一役留下的瘡疤，還留在彌天世界之上。

“那你肯定不知道，開啟白骨之門的人是什麽人……”

太子微微歎息，站起身來，遠遠地看著前方。

李淳聞言一愣。

關閉白骨之門的人，大家都知道，是彌天世界的英雄。

但到底白骨之門是怎麽開啟的，確實是無人知曉。

按道理來說，總不會是莫名奇妙黃泉突然在彌天世界撞開了一扇門——要是生死之界有那麽脆弱，那神祗和仙人也不會都說生死之間，有大恐怖了。

——萬象天界之間的堅壁，尚且不是那麽容易突破。

生死之間的界限，更是無窮浩大和堅厚。

白骨之門的開啟，雖然隻是一個小小通道，但是對於死亡世界來說，簡直可以說是一個不可想象的奇跡。

“開啟白骨之門的人，就是無心人的始祖，世上已經無人知道他的真名，但都稱呼他為無心老祖！”

“啊？”

李淳本來不明白剛才在講江山悟，怎麽會突然講起黃泉白骨之門一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無心人的來頭竟然這麽大。

“那麽說……難道說那小子也是人類的叛徒，想要開啟白骨之門？”

李淳本來還對自己一劍把人家釘在地上表示非常抱歉，但是現在想來，當時沒把他釘死真是可惜了！

“那倒也未必。”

太子搖了搖頭，“黃泉白骨之門一役之後，無心老祖銷聲匿跡，無人知曉他去向何方，很多人都說他已經死在武天照的手裏，剩下的無心人，也陸陸續續被斬殺，幾乎一個也沒有剩下。”

“但是無心老祖留下一本秘笈無心神功，隻要修煉這個法門，慢慢就會將心煉去，實力大增，化為新的無心人。”

“我看江山悟，大約也是這樣轉化而來。”

“琵琶弦上說相思”那個江山悟，肯定還是有心的，不然創不出這樣的劍招，大約是得到了無心神功之後，欲求速成，才會把自己練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李淳搖了搖頭，“一個人連自己的心都煉去了，還能有什麽好的，就算他現在還沒做什麽壞事，隻怕日後也不好對付，太子，我是不管，你自己可要盯緊了！”

如今已逢亂世，雖然太子斬龍脈延續了國運，但是此後草莽龍蛇起陸，必有一場大亂，果然各種妖魔鬼怪都冒出來了。

這突然出來一個無心人，李淳也覺得肯定沒那麽簡單。

“李卿所言甚是。”

太子點了點頭，“我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隻是江家世代為官，在朝中極為清貴，無心人之事又不能大張旗鼓地掀開，否則必然引起動亂。”

他頓了一頓，“我自然會盯著他，隻是現在當務之急，還是要搞清楚無心人之事。”

太子沉吟了一下，“當日我年幼，許多細節不曾知曉，看來，我要去趟檔案館，翻閱一下當日的絕密……”

“太子要去檔案館？”

李淳大喜，“剛好剛好，今晚三更，我也要去一趟，你帶我去吧？”

“啊？”

太子一愣，“你去檔案館幹什麽？”

皇家檔案館跟李淳有什麽關係，太子怎麽也想不通。

李淳嘿嘿一笑，當然不會把自己為了找考題去檔案館偷東西作弊的事情說出來，隻能含糊其辭。

“檔案館中有一位前輩，想見我一麵，我又沒別的辦法進去，既然正好太子要去，那就帶我去唄。”

此言一出，太子和小侯都是肅然起敬。

“……那……那位前輩要見你？”

太子更是激動地連話音都抖了。

“是啊，怎麽了？”

李淳摸了摸腦袋，他知道那神秘老者必然來曆非凡，但是看太子的反應，隻怕這來曆比他猜測的還要非凡。

“李淳……你真是個奇人哪……”

太子歎了口氣，“這位老皇太爺，就算是皇帝和我，都輕易見不著，在這禁宮之中的地位，無人能比，他居然會主動要見你……”

“這種事，大約隻有每次皇朝誕生正式的繼承人，他才會召見一下，我還是百日的時候，見過這位老人家呢……”

他站起身來，繞著李淳轉了幾圈。

“我怎麽看，你也不像是我們皇家的子嗣啊……”

“廢話！”

李淳連忙搖手，“太子不可胡言亂語，我怎麽可能跟皇嗣有關，大概是這位老先生覺得我劍法高妙，誌向高遠，實乃難得的賢人，所以才要見我一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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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一起拜見

皇家檔案館那位老人，實在是非同小可。

此人乃是皇族，而且還是極為近支的皇族。

三代之前，此人本來是有機會繼承皇位的——事實上他就是皇位的第一順序繼承人，但是他放棄了，他背棄了自己的真龍身份，放棄了作為天帝的神侍而存在，選擇成為一名孤獨的劍客。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做到的，皇族之人，生下來就背負宿命，幾乎一生下來就擁有強大的力量，但活的不長，修為實力很難提升。

在皇帝年長之後，許多人都希望能夠修煉長生，但曆代帝王，再怎麽雄才偉略，也沒有人能夠做到。

一個皇族的劍修巔峰，這本來就是個奇跡。

老人的輩分，比太子高許多，比皇帝也高許多，就算是皇帝見到他，?也是需要大禮參拜的，但這人寸步不離皇家檔案館，總算是省了很多禮節上的麻煩。

“嗯，他是皇族之人我能理解；他是劍客巔峰我也有體會……”

李淳想起當日背對著神秘老人的感覺，到現在還覺得心悸，不寒而栗。

太子帶著他，等在小樓之外。

既然老先生說是三更，就算是太子，也不敢提前去打擾。

“對了，見了他，我該怎麽稱呼？”

李淳突然想起這個問題，趕緊先向太子請教。

太子苦笑，“你就叫他老皇爺吧，宮裏的人，大多都這麽叫他，否則實在沒法稱呼了……”

曆代都會給這位老人加封號，現在估計已經有一長串了吧，誰能夠記得住。

“你真要跟我一起進去？”

李淳轉頭斜眼瞧了瞧太子，“老皇爺他可沒有說要見你啊！”

“無心人之事非同小可，如今父皇不可商量，我怎麽也得問問老皇爺的意見……”

太子歎了口氣。他現在實在是沒法找到可靠的同盟者，父皇整天稱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吳貴妃要推自己的兒子，自然是視他為死仇；令狐陶有自己的小算盤。早已不是當年他那位相父。

朝中這二十年的實權人物，沒有一個跟他是一條心，甚至短暫的利益同盟都做不到。

他隻能依靠自己。

之前沒有想到這位老皇爺，如今李淳有見他的機會，他當然要去試一試。

雖然老皇爺未必會待見自己，但想要挽回亂世末世，無論怎樣，他也不能放棄。

“我看啊，太子你想以一肩之力撐起這個帝國，實在不是那麽簡單！”

李淳歎了口氣。他並不是一個政治人物，對他來說，直接拔刀動劍，要比勾心鬥角爽快得多，太子想要維持帝國的延續。這其中的艱難，他都可以想象。

“那怎麽辦，我身為皇家之人，就得背負這樣的命運。”

太子歎了口氣，望向無垠的星空。

“就像李卿你，必然要遨遊萬象天界，去實現自己的理想一樣。我也必須站在這個位置上，用盡全力去守護國土和人民。”

“這就是我的命運。”

他幽幽地開口，臉色在星光的照耀之下，明滅不定。

“好！”

從小樓之中，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

“帝國百年，我們的血脈裏麵。很久沒出一個人物了，太子，你也隨李淳進來吧，讓老夫也看看你！”

時已三更。

“運氣不錯！”李淳對太子擠眉弄眼，“你這招剖白心跡。很有用啊！”

太子白了他一眼，正正衣冠，昂首闊步進了皇家檔案館，李淳也隨之入內。

那日所見的神秘老人，閉著眼睛，站在一層的中央，當大門開啟的時候，星光照射進來，他卻仿佛是害怕一般，往後退了幾步。

“參見老皇爺！”

太子關上了門，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施了大禮。

李淳咳嗽兩聲，拱了拱手，“也參見老皇爺……”

沒必要的話，他實在不想隨隨便便跪人。

“你這個憊懶小子。”

老皇爺輕笑一聲，倒也並不在意，伸手虛空一扶，太子身不由己地站了起來，不覺為這老人的深厚功力而震駭。

劍客之巔，二十級，隻是因為其他原因才不能飛升或是封神，這樣的人的實力，當然已經到了不可思議的境界。

隻怕就算是三大道尊，也不是他的對手。

當今天下，唯一能夠勝過他的，大概隻剩下一個天下謫仙白輕衣。

“太子，二十年沒有見過你了吧。”

老皇爺先把李淳放在了一邊，慈愛的瞧著自己的晚輩，“當年看見你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小嬰兒，仍在繈褓之中。”

“是你母親抱來的，那日天氣很冷，她怕你著涼，一直不肯鬆手，一晃也這麽多年了。”

“是……”

提起逝去的母親，太子泣不成聲。

“生滅有常，她既然嫁入皇家，就有天命在身，我朝氣數如此，她的早逝，你也不必太在意了……”

老皇爺歎了口氣，自然知道太子的心思。

隻是當今的天命，亂世已成，若是皇後在位，皇帝太子精誠團結，自然可以渡過難關，不會釀成大變之局，但天命難違，又怎麽會讓人間如此如意？

天家逆天改命之難，要比尋常人更高百倍千倍。

因為皇家一人的氣運，就足以影響到千千萬萬的黎民，乃至於影響到整個彌天世界，天意又豈是那麽容易改的。

“我聽說你斬龍脈，闖太廟，年紀輕輕，已有乃祖之風，未來帝國中興，就要看你的表現——有此佳兒，就算你母親在九泉之下，也應該瞑目了……”

太子近期的表現，也早已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好了，不說廢話，你今日來見老朽，肯定也不是來跟我懷舊，有什麽事就盡快說，處理完家事，我還要跟李淳小子有話說……”

——在老皇爺看來，李淳的事，似乎才算是正事，而太子的事，隻是他割舍不下的家事而已。

太子並不敢羨慕嫉妒，隻是又磕了個頭，這才肅然詢問。

“老皇爺，不知你可知道無心神功和無心人。”

“十五年前，白骨之門禍亂帝國，如今……無心人卻又出現了！”

“什麽？”

老皇爺身子一頓，猛然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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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女神和兩個男人

“他的反應，怎麽比太子還要大？”

李淳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黃泉白骨之門一役，是十五年前的事，太子幼年，受此震駭，應該是記憶深刻，倒也罷了。

但是老皇爺據說在這皇家檔案館已經幾十年了，當年發生黃泉白骨之門一役的時候，他也未曾離開過小樓，怎麽如今聽到無心人，竟然會如此激動？

“怎麽回事，你先給我細細將來！”

老皇爺皺了皺眉頭，勉強平靜下來，聽太子敘述江山悟的情況。

他聽得非常認真，細節之處，還詢問詳細，李淳也不得不加以補充。

“不錯，確實是無心人。”

老皇爺點了點頭，“他無心神功的修為，大約是第三層，不過以此人的資質，又被你破了心腔，隻怕一輩子都練不到第五層，倒是不用管他了……”

他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也像是某種期待突然沒有了，握著的拳頭鬆開，眼神也開始渙散。

“不過，無心神功必有傳承，你們必須找到他的師父，盡快將其鏟除。”

“如果有人把無心神功練到第六層以上，必然會想辦法重新開啟白骨之門，到時候就全是麻煩。”

太子渾身一凜，連忙領命。

“老皇爺，您對無心神功似乎甚為了解，不知可否跟我多講一些……”

“不必了！”

老皇爺揮了揮手，“以此人無心神功的修為，你隻要牢牢盯緊，以你手上的力量，已經足夠對付得了，不必再去深究……”

他臉上頗多遺憾之色，微微搖了搖頭。

“另外你的來意，無心人之事隻是一個由頭，我也明白。你放心吧。日後你要做什麽，盡管去做，皇族這邊，我自會為你的後盾！”

太子此來。一為請教，二來，也希望得到這位老前輩的這句話，有他作為靠山，那他至少在宗族這個層麵上，絕對不會吃虧了。

他大喜過望，連連磕頭。

“好了，你先退下吧，我跟這小子，再說幾句。”

老皇爺迫不及待地下了逐客令。太子心意已足，當下跟李淳打了哥招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老皇爺，你這麽弄我很難做啊……”

李淳歎了口氣，“幸好太子豁達。不然看你這麽急著把他趕出去的樣子，真非得認為我是你的私生子不可！”

“胡說！”

老皇爺眉頭一豎，旋即哈哈大笑。

“要是真有你這樣的佳兒，我笑都要笑死了！這次拿了狀元，可心滿意足否？”

李淳這才恭恭敬敬施了一禮，“要多謝老皇爺賜題之恩，若無此考題。這次我得狀元的機會很小。 ”

“不必謝我！”老皇爺擺了擺手，“是你的話打動了我，若當初我有你那樣的勇氣，也不會落到今日。”

他歎了口氣，“今天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拜托。本來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沒想到你們居然接觸到了無心人……真是無巧不成書……”

“無心人，跟前輩要拜托的事情有關？”

李淳摸了摸腦袋，覺得這也未免太巧了。

“不錯。”

老皇爺點了點頭。

“我要你幫我取無心老祖的人頭！”

“無心老祖？”

李淳驚呼了一聲。

“此人不是因為開啟白骨之門，被武天照殺了麽？”

太子……好像是這麽說的。

“開啟白骨之門以後。他已經借道黃泉，踏入萬象天界，武天照雖然威猛，又怎麽殺得了他？”

老皇爺歎了口氣。

“當年之事，我不想跟太子說，因為跟他說也沒用，而你，立誌要走向萬象天界之人，才是我請托的對象。”

“他……他通過黃泉，進入了萬象天界？”

李淳腦中一團亂麻。

他所想的，也是踏入萬象天界，尋找自己的妹妹，但直到現在為止，其實他還沒有找到什麽有效可行的辦法。

從世界碎片的天書之中，他知道了可以借著滅世之力，打開世界通道，去往更高級的世界，但是這種方法太過損人利己，李淳實在是幹不出來來用一個世界的生命來換取一條路的事情。

——而且，他要遨遊萬象天界，可不是一次穿越就可以完成，難道他要到哪兒世界就毀滅哪個世界，搶一個“李滅世”之名？

雖然聽起來很威風，但實在是太反社會反人類，他再怎麽殺伐果斷，也做不出來。

不過李淳其實也沒有怎麽著急，他知道現在沒有辦法，但是隨著實力的提升，一定慢慢會有辦法。

他的目標是成為劍聖，到那時候的力量，已經足以滅世創世，就不信世界堅壁還能阻擋得了他。

但在此之前，他當然也希望能夠盡快地找到穿梭世界之法，沒想到誤打誤撞，居然在老皇爺這裏聽到了一種方法。

……雖然，也不太實用。

進入黃泉死界，再從死界出去，這兩個動作，都不比打開世界堅壁來得簡單。

但不管如何，是一條路子不是嗎？

“當年，我和無心老祖原是好友，但我們兩人，卻都迷上了一位神祗……”

老皇爺再度歎了口氣，開始講起過去。

凡人愛上神祗這種事，經常都在發生，因為神祗的魅力遠超凡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子，都很容易被其吸引。

而 兩個好兄弟因為一個女人或者女神而翻臉的事，也層出不窮。

老皇爺和無心老祖，也逃不出這個例外。

隻是那位女神，有點特殊而已。

她並不是本土的神祗，隻是從萬象天界下來，暫代神職的而已——如果她是本土神祗，這兩人還可以公平競爭，爭取早日封神，取得女神的青睞。

但女神是外來的，很快要離開這彌天世界，那兩人當然也 不答應了。

當時老皇爺和無心老祖也算是青年才俊，不知怎的這位女神也是芳心可可，為他們二人心動，但卻一直難以抉擇。

到了最後，無心老祖施展陰謀詭計，害了老皇爺，雖然得到了女神的身體，卻也令女神傷心欲絕，遠遁離去。

無心老祖費盡心機，打開白骨之門，借道黃泉，追女神去也，這個彌天世界隻剩下一個被害苦了不能離開皇家檔案館的老皇爺。

——是什麽陰謀詭計，老皇爺不肯講，但看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和現在的後果，肯定無心老祖此人必定是突破了底線的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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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約戰白輕衣？

“所以，你就是要我去萬象天界，去殺了你的情敵，順便安慰一下你的女神？”

李淳目瞪口呆。

“老皇爺，你是知道萬象天界到底有多大的……我到哪兒找去？”

“不會。”

老皇爺咬了咬牙，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在手中摩挲了半晌，才終於推到了李淳的麵前，“這個給你，對你前往萬象天界也是至關重要的一件寶物！”

“這是？”

一枚晶瑩剔透的鑰匙，靜靜臥在桌麵之上，散發著一種神奇的光芒。

“這是桃花源世界的鑰匙，也是飛靈所在的世界……”

“飛靈？”

李淳愣了一愣，旋即明白這肯定是老皇爺那位女神的名字，當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這鑰匙，怎麽用？”

老皇爺既然把鑰匙給他，肯定是能用的，難道說，現在就可以離開彌天世界，進入萬象天界之中？

“這枚鑰匙，乃是飛靈精心煉製，總共兩枚，一枚給了我，一枚給了……無心老祖。”

女神還真是給兩位好兄弟機會，連鑰匙都給兩枚，顯然真是打算讓他們公平競爭。

大概女神心中所想，是誰先想辦法進入她的世界，誰就是她的如意郎君吧？

可惜老皇爺被坑了，女神也被騙了，這個美好的計劃，終於還是沒有實現……

李淳心中吐槽，當然不敢講出聲來，隻能繼續咳嗽。

“……隻要進入黃泉死界，在幾個特定的地方使用，就可以直接進入桃花源世界。”

看得出來，這枚鑰匙是老皇爺非常珍惜的東西，所以他捏著半天，死活也沒肯鬆手，最後才塞到了李淳手裏。痛苦地轉過頭，再不看這鑰匙一眼。

“這是飛靈留下的最後一樣東西了……”

在彌天世界，已經沒有了這位神祗的任何痕跡，老皇爺將鑰匙也送出去。也就切斷了最後一點念想。

“進入黃泉之後，才能借這個鑰匙轉到萬象天界之中的桃花源世界啊……”

李淳皺了皺眉頭，從死亡世界進入萬象天界的問題，算是解決了一半。

這枚鑰匙，就算是給他提供了半張車票。

當然很重要。

“不過，我還得先進入黃泉……”

李淳歎了口氣，這顯然不是現在的他可以做得到的。

“黃泉的出口隻有白骨之門，但是要進入黃泉，並不是一定要通過白骨之門……”

老皇爺瞧了瞧李淳，“以你現在的實力。就算是踏入萬象天界，也是被人殺死的料，何必著急？”

“你說得也真夠不客氣的……”

李淳微微搖頭，卻知道老皇爺說的是實情。

他一直留意著進入萬象天界的方法，但這?並不意味著現在就可以進入萬象天界。

他還需要在彌天世界裏麵。多多磨練，直到自己的實力，足以遨遊才可以。

“我明白了，所以你就是投入一個我暫時用不上的鑰匙，然後讓我去鬥一個幾十年前就是修者巔峰的高手？他現在離開了彌天世界，不再受到力量的壓製，應該比以前還厲害得多了吧？”

“你要我去宰了他。會不會難度太高，報酬太少？”

李淳把那水晶鑰匙在手中輕輕拋動，讓老皇爺的眼皮一陣陣地發跳，差點撲過去奪回，但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輕輕點了點頭。

“當然了。我不會想著就這一枚鑰匙，就讓你幫我這麽大的忙。”

這隻是個錦上添花的東西，雖然李淳可以憑借鑰匙盡快的進入桃花源世界，但一來前麵還有許多路要走，二來後麵闖蕩萬象天界的道路。也仍然是一片惘然。

這種中轉車票，要說價值，很難評估。

而無心老祖的厲害，老皇爺自己最清楚，此人本來就是無上的天才，否則也不可能創造出無心神功這種詭異的功法。

等他擺脫了彌天世界的限製，隻怕這幾十年間，已經遠遠把自己甩在身後。

李淳，當然距離他更遠。

雖然老皇爺看好這個年輕人，但也不是要他去送死。

“我會收你為徒，傳你劍法，讓你成為彌天世界的天下第一。”

“到那時候，你才有資格，踏上挑戰萬象天界之路！”

老皇爺傲然開口，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啊？”

李淳倒是愣了愣，“你要收我為徒？”

老皇爺的劍法，他當然佩服，但是說他可以把自己培育成天下第一……

李淳懷疑地抬起頭，“老皇爺，好像你自己還不是天下第一劍客吧，白輕衣比你如何？”

老皇爺的臉一下子漲的通紅。

宮中，他與白輕衣交手切磋三次。

三次都是敗北。

幾十年的功力，卻是比不上人家絕頂的天才。

他咬了咬牙，“不錯，我是比白輕衣遜色一籌，但你不同，你可以超過他！”

“真的？”

李淳大喜。

說實在的，他也受過不少吹捧，但是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認真地告訴他說，你真的可以超過天下謫仙白輕衣。

——白輕衣在彌天世界已經成了一個神話，所有學劍之人，都以他為楷模。

再怎麽吹捧，有怎麽會把人跟他相提並論。

“老皇爺，你這麽說……我有點不好意思呢……”

看著李淳忸怩作態，老皇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少裝了，你目標既然是萬象天界，區區一個白輕衣，又豈能在你眼裏？”

他頓了一頓，咳嗽兩聲。

“這也是為什麽我認為你必然會超越白輕衣的原因。”

“論資質，論堅韌，論心性，你都比不上白輕衣，你比他唯一勝過的地方，就是你的目標比他大。”

老皇爺歎了口氣，微微搖頭。

“取法其上者，得乎其中；取法其中者，得乎其下。”

“一個人的目標設定得高，即使完不成，也會比別人強過許多。”

“你的誌向和目標是萬象天界，你就是萬象天界的人，你的起點和終點，都遠遠超過了白輕衣。”

“而白輕衣，隻是彌天世界的白輕衣而已……”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這位天下第一，確實沒有想要離開彌天世界的想法。

或許，也正是因為他跟彌天世界的氣運糾葛太深，讓他沒有辦法離開，也不會想要離開。

白輕衣，已經成了彌天世界的代表和守護者，也是這個世界的標誌。

所以，他終將被超過。

“你說的好玄乎……”李淳摸了摸腦袋，“不過對我來說，白輕衣確實隻是必須要超過的一個目標罷了……”

“好！”

老皇爺伸出了大拇指，大聲稱讚。

“我就是欣賞你這種性格——所以，你跟我學劍，日後武功大成之後，就跟白輕衣比劍，一定要贏過他！”

“啊？”

李淳張大了嘴，不明白這轉折是從何而來，這時候卻聽到遠遠傳來一個悠悠的中年男子聲，好像很遠，又好像很近。

“老皇爺的盛意，白某心領了，好，我就等待這位少年的成長吧！”

輕笑之聲，繞梁不絕，慢慢才歸於沉寂。

李淳傻了眼。

“剛……剛才是白輕衣在說話？”

“對！”

老皇爺驕傲的點了點頭，除了白輕衣，誰敢在他皇家檔案館隨便開口。

“那麽說，我剛才不知不覺，就約戰了天下第一劍客白輕衣？”

“沒錯。”

老皇爺繼續點頭。

李淳無語望天。

“老頭，你是因為一直打不過白輕衣，所以要找個徒弟來頂缸吧？”

良久，他才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什麽萬象天界，什麽女神，什麽無心老祖，那些事情已經遠隔幾個世界之遙，這老頭已經根本不介意了吧？

他把自己叫來的唯一目的，就是想跟白輕衣一決勝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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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準備鳳鳴山

“老皇爺收你為徒，然後讓你去挑戰白輕衣？”

當太子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眼睛瞪得跟牛一樣大。

“是啊。”

李淳苦笑。

“請允許我笑一會兒……”

太子毫無形象地笑得前仰後合。

“要等我劍法大成的時候，才開始挑戰！”

李淳不得不解釋一下。

“隻要白輕衣覺得你劍法大成了，不就來跟你打了？”

這劍法成不成的，還不是看白輕衣怎麽想？被這位天下第一劍客盯上，隻怕日子不會太好過。

其實想明白了，這事也沒什麽，無非就是有一座大山的陰影壓在頭上，讓人不得不奮起努力，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功，隻要想到這件事，難免就會打哥折扣。

——對於李淳來說，這反而是個激勵。

萬象天界的目標，太過虛無縹緲，不知道該如何實現。

那麽，戰勝白輕衣這個目標，雖然一樣很遙遠，但至少看上去現實得多。

隻要能夠勝過白輕衣，就算是這個彌天世界的第一人，也就做好了前往萬象天界的準備。

老皇爺的這句話，深深地打動了李淳。

所以，他終於還是選擇答應下來。

“這事沒什麽好笑的，現在我不是白輕衣的對手，但總有朝一日，我能夠勝過他。”

李淳的態度如常，既沒有畏懼，也沒有刻意的亢奮。

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必須要完成的一個任務，一個目標而已。

太子止住了笑聲。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信你！”

一路之上，李淳創造了多少奇跡。

戰勝白輕衣對別人來說不可以想象，但是對於李淳來說，卻未見得一定是不能達到的目標。

“有老皇爺做你的師父，禁宮秘笈也就不用我幫你挑選了。他會幫你找到合適的劍法修行，你這幾日，就安心提升實力吧！”

太子頓了一頓，“在鳳鳴山之前，我也就不給你授官了，你就專心在劍法之上。”

鳳鳴山是近期最能提升李淳實力的旅程。進士考試之後，太子就在籌備此事。

各方推薦想要進入鳳鳴山的人選，已經陸陸續續送到了太子的案頭，等待太子的批準。

當然他主要也隻是走個過場，並不會輕易地否決別人推薦上來的人選，這本來就是各方勢力平衡的一個選擇。

“嗯。”

鳳鳴山的情況。太子把能找到的資料都交給了李淳，李淳也早已經研讀過。

從某種角度來說，鳳鳴山同樣是一個世界碎片與彌天世界連接，隻是這個世界碎片大約原本是屬於高級大型乃至於巨型世界，盡管隻有一座山大小，但其中蘊藏的秘密，卻是讓彌天世界所有高手都垂涎三尺——就連神祗也不例外。

可惜神祗的年紀一般都不可能合格。所以他們也都是精挑細選出自己的代理人，讓他們一同進入鳳鳴山奪寶。

平時不太容易見到的高級神侍，在鳳鳴山必然會出現不少。

“不過，鳳鳴山看來看去，提高實力也排不上什麽太多用處啊？”

既然想從這其中獲利，李淳當然是下功夫研究，隻是從大部分人的經來來看，所有的事件似乎都是隨機發生，未必能有複製的可能，想找一條攻略都不好找。隻能是碰運氣。

在這個規則遠遠高於力量的世界，實力上的些許差別，實在是對結果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

皇家記載的履曆上，有第一時間就因為選擇錯誤被鳳鳴山排斥出來的道尊，也同樣有一直堅持了三日。滿載而歸的剛剛踏入修者境界的劍客。

相對表現穩定的，倒是那些神侍。

他們不貪心，也很謹慎，大部分人都能有一定的收獲，但卻也不會太過深入。

大概是因為神祗也對他們有什麽警告和提示，隻是神侍都神神秘秘，就連皇家也不太清楚大多數人的經曆，頂多就是能夠統計收獲的報告。

“鳳鳴山到底怎麽樣，我也說不清，不過你既然是老皇爺的徒弟，當然可以去問問他。”

太子笑了笑，“另外，這一次可別說我不幫你，我好不容易說動了太後，讓她推薦你的那個小丫鬟吉祥，跟你一起進入鳳鳴山……這兩天讓她進宮，到太後那邊謝恩吧？”

“啊？”

李淳一愣，“你既然有本事運作這事兒，何必還逼著我考什麽進士？”

之前太子可是說過，必須考進士，就是為了這趟鳳鳴山之旅。

“要是不逼著你，能有這狀元嗎？”太子看李淳臉色不善，連忙補充解釋，“你的情況不同，主要是進入鳳鳴山的女子本來就不多，吉祥這邊我可以讓太後給她一個身份，作為宮中的代表進山，你要也想走這條路，除非……”

太子不懷好意地瞧了瞧李淳的**，“除非是切了進宮，那倒可以商量，隻是我想你肯定不情願。”

“那當然不情願！”

李淳連忙搖手，他知道太子把吉祥送進鳳鳴山也是一番好意，他們兩人同心合作，許多突發的狀況都比較容易防備，還是認真地謝過了。

“好了，該交代的事我也交待清楚了，我沒法踏入鳳鳴山，一切就隻有靠你和吉祥小妹子自己了。”

按說太子也其實夠資格了，但是如今他處於監國狀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丟下國事進入鳳鳴山去冒險，就算他自己願意，別人也不會放他去。

宰相第一個就會阻止，然後文武百官都會上書反對，他想到那滾滾的奏折就頭大，還是不去觸這個黴頭。

“當然我這邊，也會有些侍衛武士會進入鳳鳴山，到時候你可找他們協助。”

太子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仁至義盡。

李淳告辭太子，回家告知了吉祥，這剩下的一段時間，就是努力修行，準備鳳鳴山的行程。

按照他與老皇爺的約定，每日早晨他就入宮，開始習武。

對於這位劍客修者巔峰的老師，李淳還是頗為期待。

第二天一早，他帶著老皇爺給的金牌，大搖大擺地到了宮門，對著侍衛們一亮。

“狀元大人來了！狀元大人快請！”

老皇爺的金牌果然管用，那些眼高於頂的禁宮侍衛不管認不認得李淳，都是一臉的諂媚，趕緊為他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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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摩羅檀玄心經

一登龍門，身份不同。

昨日白丁，今日出入禁宮，都是大搖大擺。

李淳知道這威風主要是來自老皇爺的金牌，自己還不像是白輕衣一樣，是憑著力量獲得別人的尊重和認可，臉上歡喜，心中卻更是提醒自己，不可有絲毫懈怠。

“你來了！”

老皇爺坐在皇家檔案館之中，手捧著一部紙卷，悠閑地讀著，見到李淳來了，微微點頭，開門見山。

“你近期的打算，應該就是去鳳鳴山撈好處了？這是你追上白輕衣的一個大關鍵，不可不慎！”

白輕衣運氣不好，上次鳳鳴山降臨的時候，他還沒出生，而這次，他的年齡又已經超標了。

對於彌天世界的人來說，類似鳳鳴山這種機會，當真不多，所以李淳要是能夠好好抓住，倒是可以追上一大截。

“那就要靠老師你的指點了……”

李淳嬉皮笑臉，趕緊拍馬屁。

老皇爺點了點頭，“當年我確實去過鳳鳴山，也得了不少好處。”

他眯起眼睛，回憶起當初，又是歎了口氣。

那時候，無心老祖與他還是好友，兩人同行，各得了不少好處，這才奠定了他們將來成就的基礎，如今鳳鳴山再度降臨，彌天世界卻早已物是人非。

“……但說實在的，我沒什麽好教你，你這段時間，倒不入勤修此經，或有所得……”

老皇爺手一抖，原本捧著的書卷平平地飛了過來，穩穩地落在了李淳的麵前。

“摩羅檀玄心經？”

李淳瞧見這詰屈聱牙的名字，不覺愣了一愣，翻開一看，卻是一本修行心法，主要講養氣凝神之法，文字艱深。理解起來都要花些功夫，更遑論是修行。

“這種時候，不是應該練一些速成的功法或者劍招麽？”

他有點不太理解老皇爺的意思。

摩羅檀玄心經這種心法，當然是高檔貨色。看這成色，隻怕是在大內秘笈之中也算得上珍品，李淳很願意學習。

不過……這種心法修行，一般都要多年的參悟才有成果，麵對即將到來的鳳鳴山之行，會不會太緩不濟急了一點？

“鳳鳴山中，又豈是憑著區區你這點實力就可以橫衝直撞的？就算你在這幾日之內，再學成一兩門厲害的劍法，又有什麽大用？”

老皇爺搖了搖頭，“鳳鳴山。靠的是這裏。”

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所修武學，頗為雜亂，不成體係，雖然憑著自己的天賦，強行通過了淬體。踏入修者之境，但是駁雜不堪，缺了一個純字，日後進境卻是極為艱難。”

這一句話很中肯，李淳自己也已經感覺到這個問題。

他學習清靈館閣的劍法起家，本來這家劍法若是參悟通透，也足以讓他突破修者境界。但一來這劍法過於輕柔，不是完全適用於男子，二來他也趕時間，所以自然會兼修別家劍法。

琅嬛玦中給的弱柳扶風劍法還好，這是他用神力兌換而來，貼合自身的武學；

劍魔之境。卻是大大不合，好在他隻是當作一個輔助招式在用，倒沒有影響本源。

但他淬煉劍氣之基的太陰劍氣，卻又是另一個路數。

如果說清靈館閣的劍法偏於“柔”，那太陰劍氣卻是偏於“陰”。性質雖然接近，但終究不是能夠完全融為一體。

然後他又學得自神王墓的桃花飛劍，這是充滿生機盎然的劍法，與他的路數又陡然不同，所以這門劍法他用得特別少。

嶽家的大小重山圖譜各門劍法，更是壯懷激烈，與他以前的路數完全不同。

後來他修行了太子給的兩儀劍法，這才能夠剛柔並濟，勉強足以使用。

再加上斬龍訣之類，還有赤血魔劍，心劍這種他能夠略有感悟，卻不能自由施展的神級武學，更是讓他的武功劍法顯得駁雜不堪。

雖然這樣亂七八糟的，照樣能夠提升，但是李淳自己也知道其中必有深深的隱患。

“摩羅檀玄心經，能夠助你將自身武學融為一爐……”

老皇爺微微點了點頭，“摩羅檀玄乃是梵語，意思就是熔爐，你修行此心法之後，能讓你耳聰目明，頭腦清靈，能夠更容易自行尋找出自己的武道之路，融為一體。”

“這得多久？”

李淳覺得這倒確實不錯，但聽起來，不像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樣子。

“以你的才智，大約三五十年，總有所成吧……”

“噗！”

李淳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老師，我可是說過我趕時間的啊。”

三五十年之後，光是琅嬛玦給的武學都應該有一堆神級的了，他還看的上這什麽摩羅檀玄心經？

“我也沒指望你真用得上……”

老皇爺瞪了他一眼。

“傳你此經，隻是為了它的副作用罷了！”

他再度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不是說了嗎，想要在鳳鳴山中得到最大的好處，需要的不是實力，而更多的是你的腦子。”

他沉吟了一陣，壓低了聲音。

“我總覺得，鳳鳴山中藏了一個大秘密，若是能夠解開這個謎題，才能得到鳳鳴山中最重要的寶物。”

“這不是廢話嗎……”

李淳翻了個白眼。

老皇爺歎了口氣，“鳳鳴山的出現，其實飛靈給我透露過一點，雖然限於她神祗的身份，她也不能多說什麽，但這個高級世界的碎片，其實涉及了神祗們的一個大計劃……”

他抬頭看了看四方。

以他二十級巔峰的劍客，當然可以阻擋神靈的窺視，但他還是非常的謹慎小心。

“彌天世界，已到末世，人神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神祗有神祗的打算，對他們來說，彌天世界的百萬人民，當然是不算什麽的，鳳鳴山中，存著他們自救的計劃——若是你能得到最後的秘密，你能救的就是彌天世界的人，而不是神！”

“什麽？”

李淳心頭狂跳，麵色大變。

“鳳鳴山居然有這麽大的幹係？”

原本以為隻是隨隨便便探寶的行動，卻不想又與世界氣運扯上了關係。

難道說，他是注定要占到彌天世界神祗的反麵？

當初在魔神手裏就得了個斬殺天帝的任務，在天帝陵中，更是連天帝肉身的腦袋都砍了下來，現在……又要跟全部的神祗做對，搶他們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