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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冬兒 -【妖精王傳說(撒宮迷情之番外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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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3 23:59: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妖精王傳說(撒宮迷情之番外一) - 冬兒

妖精?  
哈!借問什麼樣的蠢蛋會相信真有妖精的存在?她可不蠢!  
她是不蠢,只是心太軟!結果就是──  
妖精界?呵……她撞鬼了不成?!居然被抓來了妖精界!  
不不不!他抓錯人了,鐵定是抓錯人了!  
她段香凝可從來不曾想過要到這種鬼地方來,  
更甭當什麼妖精王的女人  
天曉得這狂妄又霸道的男人,空有一張漂亮臉蛋,心智就……  
當他的女人,怕她早晚要精神分裂的了!  
尤其是在他強要了她的身子之後,  
惡劣地連她的心也一併要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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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00:0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妖精界,一個與世無爭、領土獨立在三度空間外的境域。  

  相傳那是一個四季如春、景色絕美的地方。那裡的子民們和凡界的人類有著相同的軀體,只除了他們背部上有一對彩色的翅膀,而耳朵則是尖尖的豎立著。  

  相傳數千年前,妖精界的領域並非獨立在三度空間外,曾經它和凡界的夢之境相鄰接;而所謂的夢之境,就是指凡人經由夢想的空間即可通往。但,由於人類隨著智能的開發和科技的日益精進,夢之境便漸漸被凡人遺忘在記憶深處,終至千年才有一、兩人來妖精界遊玩;這激怒了妖精界的最高領導人——也就是妖精界的君王。於是彈指切斷了夢之境,從此各界的物種若無法力是絕計難以進入的。  

  不過,傳說是這麼傳說啦,妖精王果真在盛怒不切斷了夢之境嗎?而毫無法力的凡人就真的沒有辦法進入妖精界嗎?  

  那恐怕只有妖精界的子民們才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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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08: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校園一角的某處涼亭中。  

  「閉嘴!」  

  段香凝終於無法忍受耳朵被好友殷巧兒折磨了十幾分鐘而吼了一句,然後沒好氣的轉過頭繼續吃便當。因為她可以聽她東家長、西家短的道人是非或她又愛上了某某班男生或某某社團學長……等近花癡行為,獨獨受不了她居然迷上一本從家中閣樓裡翻出來的書——一本有關「非人類」且歷史久遠、紙張泛黃過度的書籍。  

  「香凝,求求你嘛,你只要動手幫我畫一畫,我保證不會再煩你。你知道我對畫圖最沒轍了,而你是美術系的高材生,所以……。」殷巧兒可憐兮兮地拚命擺低姿態哀求。從小,她就是畫畫白癡,不過她這同穿一條三角褲長大的鄰居兼換帖卻是畫畫天才。從小學到高中,舉凡出自香凝手筆的畫作,其最後的流向絕對是張貼在學校的佈告欄上。再說,她不求她難道還跑去求一個陌生人嗎?  

  「就因為我是美術系的高材生,所以才不會幫你畫那個鬼符令!請你搞清楚,我可不是茅山道士,尤其這種來歷不明的書籍一點可信度都沒有,你看看就好,怎麼可以當真?妖精界?笑死人了!那不過是作者平空捏造出來的地方。這世界上哪來的妖精?人類登上月球後也沒看見嫦娥和吳剛啊。所以你還是快快吃飯吧,下午我還有兩堂課。你這個中文系的還是別太浪漫,實際一點,別忘了你上學期的成績可是低空掠過,這學期還是用功一點吧。」段香凝一點都不給面子的截斷她的話。  

  以往巧兒迷戀某人或某事物她都沒有意見,雖然心裡不以為然卻仍支持她,因為她們是好朋友;可妖精界……這簡直荒誕到了極點!套句武俠小說裡的說法,她這舉動簡直是——走火入魔!  

  「香凝,我知道你總認為我愛幻想又不切實際,我承認自己平常是浪漫過了頭,但這世界上的確有許多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和現象,不是嗎?難道你一點都不好奇嗎?妖精界耶!那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天啊!我真想親眼看看。」殷巧兒愈說愈興奮,愈說眼睛愈晶亮,到最後,她忍不住緊握雙手、閉上眼睛,顯然思緒已飄向那不可知的世界。  

  「什麼世界!反正不是人待的世界就對了。」段香凝繼續吃便當,對她說的話根本無動於衷。好奇?省省吧。  

  「香凝。」宛若被一桶冷水當頭兜下,殷巧兒不依的睜開眼,無法想像她的好友何時變得如此冷漠和不近人情。她嘟起嘴巴瞪著她看。不過就是請她幫忙畫一張妖精界的通行令而已,又不是叫她一起去!  

  「叫一百遍也沒用。巧兒,並不是我不幫你畫,實在是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我畫了也是白畫,白浪費我的精神和顏料而已,而你則是空歡喜一場。因為這世上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妖精存在,那不過是古代人過於無聊所幻想出來的東西,你可別那麼無聊。」段香凝輕喟一聲,然後不得不硬起心腸拒絕。對這個滿腦子憧憬、浪漫過了頭的好友,與其讓她在試驗後心灰意冷,還不如先斬斷她這用膝蓋想也知道不可能的念頭。若真以為照著書中所說的圖案繪製一幅,然後在月圓之夜對著月亮就能進入妖精界的話,那她可發大財了!以人類對未知事物的好奇程度來說,單是「門票」的收入相信就夠她這輩子享用不盡了。不過白日夢做歸做,還是不要脫離現實,兩者之間一點交集都沒!  

  「香凝,你都還沒畫,怎麼知道是白畫?搞不好這是真的呢。再說就算不是真的,畫一下也沒什麼損失,不是嗎?你就幫我畫嘛,就當作是讓我死心也好。」殷巧兒仍不死心。打從她在閣樓上翻到這本書,心裡就有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她的一生將會因這本《妖精界大觀》而改變。當她翻看書裡的內容,當場就被裡面的內容和手繪圖案吸引了!特別是有關的「人」方面。偏偏她想把好東西和好朋友分享,可香凝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還猛潑她冷水,真是太傷她的心了!  

  「欸,這還用得著畫嗎?」段香凝頗無奈的看著她。事實明擺在眼前,她真不懂為什麼巧兒就是看不透。  

  「求求你嘛,香凝。」殷巧兒哀怨的瞅著她。若這樣還無法打動香凝的心,她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為什麼香凝就是不肯幫她畫呢?就算沒那回事也沒什麼不好啊;若真有其事,豈不是一件很美妙的事嗎?妖精界耶!試問古來有幾人去過那個地方?嘩!光用想像的就讓人心跳加速、熱血為之沸騰起來。  

  「巧兒。」段香凝翻了翻白眼,因為知道自己很難再拒絕她的哀求。誰教巧兒是她打小就玩在一起的好鄰居,然後幼兒園、國小、國中、高中到大學都讀同一所學校;更邪門的是還讀同一班!幸好大學總算不同系,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猶如連體嬰般密不可分的距離,否則她真會被巧兒那天真爛漫的個性給逼瘋。  

  「香凝,我知道你最好了,我知道你絕對不會讓我失望的,我保證這絕對是我最後一次麻煩你,真的。」殷巧兒撒嬌的拉住她的衣袖就是一陣扯動。若連這最後一招還搞不定,她就真的只有死心啦!  

  「你哪一次不是說最後一次?!」段香凝根本不相信她說的。巧兒的「最後一次」  

  若是從國中一年級算起,十隻手指頭來回十次都不夠!虧她還敢臉不紅氣不喘的說這是最後一次!  

  「香凝……。」真要死心嗎?殷巧兒絕望的抬頭看著段香凝那張毫無表情的臉。  

  「拿來吧,算我怕了你。不過醜話說在前頭,你想試得自己去試,我可不會陪你。還有,試完之後絕不准跑來跟我哭訴,否則休想我再理你,知道嗎?」段香凝暗歎一口氣。她就是狠不下心堅持到底。罷了!罷了!不過就是畫一張符令,她想要就給她吧,免得耳根子無法清靜,她還想睡個午覺呢。  

  「我知道、我知道!」殷巧兒忙不迭地將手中的書遞給她。若非段香凝的臉色太過難看,她真會開心得手舞足蹈!  

  「吃便當吧。」段香凝沒好氣的接過並提醒她,然後將書本順手放進背包中,繼續吃手中剩一半的便當。  

  「嗯。」目的達成,肚子也餓了,殷巧兒這才開心的拿起放在石桌上的便當,吃了起來。  

  月光光、心慌慌——這詞兒拿來形容此刻殷巧兒的心情再貼切不過了。段香凝暗暗搖頭,拿起桌上的咖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看著站在陽台上的巧兒仰起脖子直望著那張符令興奮莫名的模樣,就忍不住慶幸現在是夜深人靜,否則此情此景若被左鄰右舍瞧了去,不被當成神經病給送去醫院才怪。  

  話說回來,她不是早言明不陪巧兒搞這荒誕不經的蠢事了嗎?結果……唉,怪只怪自己心太軟,才會招架不住巧兒的撒嬌和淚水攻勢,放著大好的睡眠時光陪她在這裡傻等所謂的異象出現。明知根本不可能有什麼異象發生,偏還得像個白癡般繼續等下去。妖精界?!幻想得太離譜了吧?  

  「天啊!香凝,我好緊張唷!時間到了嗎?」殷巧兒手拿著符令,邊仰頭看著月亮,邊忐忑的問道。時間愈接近,她的心情就愈慌亂與不安!因為她要去的地方是未知的世界,當然也有可能只是她空緊張一場,但她就是忍不住期待。  

  「還有七分鐘,你先坐下來吧。」緊張?段香凝瞄了眼手腕上的表面,意興闌珊的打了個大呵欠!她真的很睏了,幸好她的宿舍就在隔壁,再七分鐘就可以脫離苦海;不過到時巧兒可能需要她安撫情緒,而那通常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看來今晚不拖到兩、三點是不可能上得了床。唉!難怪巧兒連咖啡都幫她泡好了,顯然她自己心裡已有數。  

  殷巧兒聽話的在她對面坐下,但忍不住的拿起那本《妖精界大觀》捧握胸前。  

  再過七分鐘,她就可以到妖精界去了——這是說如果這本書裡的描述真有其事的話。那麼她就能如願以償的見到書中所繪製的「人」了嗎?若否……唉,她不死心也不行!到時她會被香凝給笑得抬不起頭來。不過她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香凝對書中的人物一點感覺都沒有?照理說學美術的人在看見那足以媲美藝術品的人物畫像時大抵都會興奮不已,結果香凝非旦一點反應也無,還是她好說歹說才說動她陪她一同試驗。唉,難道她真被幻想給沖昏了頭?不管了,七分鐘後答案就揭曉。  

  「巧兒,時間還沒到,你緊張也沒用。把書放下來,先喝咖啡吧。」段香凝實在看不下去了。渴望去妖精界也犯不著把書死抱在胸前吧?她就是弄不懂,那本書和一般介紹地理環境的書籍並無不同,只除了那兩張一為妖精王、一為妖精祭師的人物畫像之外。當然,不可否認的,那兩個妖精男人是她所見過從古至今的人物畫像中最俊美的,卻也顯得最詭異。因為他們雖然和人類有著相同的外貌,但他們的耳朵竟是尖長型,活像希臘神話中惡魔的模樣。可奇怪的是,他們背上竟有象徵天使的翅膀!一個身體上同時擁有正邪兩面的特徵,可見得妖精界的人種有多邪門!  

  不,正確的說法應該是寫這本書的人是個變態!  

  「咖啡?我哪有心情喝咖啡!對了,香凝,以你的眼光來看,洛梵賽和裡古歐哪一個英俊?」殷巧兒翻開書中那兩幅人物畫像,急切問道。  

  「誰是洛梵賽、裡吉歐?」段香凝一愣!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這兩個名字的存在。  

  「這本書,你都沒看嗎?」殷巧兒睜大眼睛,不滿的問。  

  「只是大略翻翻。拜託,我沒你那麼閒。再說,你只是叫我幫你畫,又沒叫我看。」段香凝聳聳肩。幫她畫她就要偷笑了,瞧她那是什麼態度!活似她沒看那本書像犯了天條一樣!那種不倫不類的書有什麼好看?尤其那兩幅人物畫像總讓她渾身不對勁。  

  「香凝,這個就是洛梵賽,他是妖精界的……。」殷巧兒暗歎口氣,乾脆用手指著書上兩幅之一的人物畫像給她看,偏偏房間的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她楞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並將書本塞到段香凝手上就火速衝進房內。  

  看著硬塞到手裡的書,段香凝對天翻了翻白眼,然後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面,再看向正拿著電話的殷巧兒,她好心的提醒道:「巧兒,還有三分鐘,你最好說快一點,免得錯過時間又來怪我沒提醒你。」  

  「喔,媽,我還有事,你有話能不能明天再……啊!媽,你別生氣嘛,我不是……好啦,好啦,你說你說。」殷巧兒焦急的朝段香凝點點頭,並欲切斷電話,無奈電話彼端已傳來劈哩啪啦的斥責聲,她不得不安撫的說著,一雙眼眸哀怨的瞟向陽台外的段香凝。好不容易等到滿月十五的夜晚,如今怕是要再等上十五天了。因為瞧她媽說話的火氣,這通電話豈是三分鐘就能搞定。唉!看來今晚不就此作罷是不行了。  

  在聽見殷巧兒那一聲「媽」之後,段香凝暗自竊笑。看來今晚的「節目」得到此結束了,因為殷媽媽不打電話則已,一打電話若不說上半個鐘頭是不會掛斷的。  

  所以嘍,她還是收拾好東西回房睡覺。  

  伸手欲合上書本,但在看見那兩幅人物畫像時,她禁不住多瞄了兩眼,尤其是那被巧兒指為洛梵賽的妖精男。不用說,另一個就是裡吉歐了。儘管她覺得他們有點邪門,但不可否認的,他們的相貌的確是帥哥中的極品。若以藝術眼光來論,洛梵賽俊得倨傲,卻也飄然出塵;而裡古歐帥得溫雅,卻予人縹緲的感覺。兩人的外表各有千秋,可氣質卻同樣高不可攀,實在難分軒輊。若真要分出高下,就只能以各人欣賞的角度了。至於她……只要是美的人、事、物她都喜歡,所以真要她來評斷,她還不知道該怎麼說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她對那種自以為是或自命不凡的人種向來只純欣賞,卻沒啥好感。  

  欣賞完,段香凝合上書本站起身,卻看見她辛苦摹畫的符令躺在地上,不禁搖搖頭。這八成是巧兒剛剛慌慌張張去接電話時不小心碰到的結果。唉,都二十歲的人了,還那麼毛躁。話說回來,如果巧兒夠穩重,就不會煞到這書中的妖精男啦!  

  彎下身拾起符令即站起身,驀然一道強烈的銀色光芒朝她射來,瞬間亮花了她的眼!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當那道莫名的刺眼光線消失,段香凝的眼睛恢復正常的辨視功能,映入眼簾的景像當場讓她倒抽一口氣的驚呆在原地,久久反應不過來。瞪大了眼睛,卻喪失語言能力,因為她看見了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他有著一雙尖長型的耳朵,還擁有一對紅如火的翅膀……就像是書中那兩幅人物畫像的特徵。  

  妖精!段香凝猛然閉上眼,一顆飽受驚嚇的心止不住的狂跳著。老天!她……她居然見到了書中描繪的妖精男!這怎麼可能?這世界上不可能會有妖精的存在!  

  一定是她的眼睛被那道銀光影響而產生幻覺,一定是幻覺!這幾天她為了趕作業,一直沒有充足的睡眠,故會產生幻覺也是正常的,她在心中這麼告訴自己。  

  「就是你要進入妖精城嗎?」  

  洪鐘般的聲音在寂靜的深夜簡直像打雷似的,段香凝只覺得耳膜快被震破了,驚恐的張開眼睛……。God!面前的男人非旦不是幻覺,且還會說中文!不過,真正的重點是——他,一個有著尖耳朵和紅色翅膀的男人……妖精!段香凝張大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來。她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肯定眼前這個男人絕不是一般的人類,而是所謂妖精界來的。她真不知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先前她還斬釘截鐵否定巧兒的「幻想」,但現在——「喂,這張通行令是你的嗎?」她不會是啞巴吧?男子皺起了眉問道,對她臉色遽變的模樣頗感納悶,特別是她那雙大而圓亮的眼睛竟眨也不眨的。這個凡界女孩恁地古怪。但不管她如何古怪,只要她擁有通往妖精界的通行令,就是妖精城的貴賓,而他此次前來便是帶領她前往妖精城。  

  「通行令?」段香凝總日一亓俗約旱納簦還捎諤紉歟災履源獻右皇蔽薹ㄕT俗K楚愕目醋潘輝玫謀砬欏庋興坪跣那榍芳選J且蛭穡刻鍛劍?餼烤故竊趺椿厥攏恐患塹盟湎律硎捌鵡欽歐睿蟊慍魷至四塹酪猓偃緩笏統魷至恕D訓勒媸悄欽歐畹腦倒事穡磕訓濫潛臼槔鎪竊氐惱嬗釁涫攏坎換嵐桑?

  男人狐疑的瞅了她一眼,然後手一揮,原先握在段香凝手中的那張符令就莫名其妙的飛到了他手中。  

  「通行令既然在你手上,那就別浪費時間。請你閉上眼睛,我們得啟程了,遲了裡吉歐會責備我。」  

  「裡吉歐?噢!No!這不是真的!老天!妖精城!這世界怎麼可能會有妖精界這種地方!先生,你是開我玩笑吧?」當手中的符令乎空飛落到他手中,段香凝差點驚跳起來!裡吉歐這名字她並不陌生,因為五分鐘前她才從巧兒口中聽到。  

  她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我不叫先生,我的名字是曼徹斯,是妖精界妖精城的城王。如果你還有疑問,等見到裡吉歐祭師之後再說好嗎?」男子——曼徹斯撇撇嘴,很乾脆的自我介紹。幾千年來帶領過眾多凡界人類,就屬眼前這女孩的反應最誇張、最與眾不同。  

  不過不管她的反應有多激烈誇張,他仍得將她帶回丟。  

  「你是妖精城的城主?!天呀!這竟然是真的。」段香凝力持鎮定的說。儘管她還是有點難以接受,可心中已相信了大半。曼徹斯,妖精城城主!若說出去,有誰會相信呀?對,巧兒絕對會相信!但——她呢?怎麼不見人影?!  

  「什麼真的假的?你可以跟我走了吧?」曼徹斯拉下臉。守護妖精城數千年,什麼樣的物種他沒見過?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個凡人女孩實是他所見過最神經質、也最莫名其妙的個體。  

  「跟你走?」段香凝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接受他是妖精界來的,可不代表她願意去妖精界。偏偏那個渴望去妖精界的人在這緊要關頭卻失了蹤影!  

  她忙不迭的轉頭朝房間看去,這一看——她可傻了!只見殷巧兒手拿著電話,像尊雕像似的僵立不動。事實是——週遭的一切似乎都被定住了,彷彿連空氣亦凝結——她恍然大悟,卻有點難以相信的轉頭看著眼前高大的妖精男。  

  「走吧。」曼徹斯攏高了眉,他受夠這凡人女孩瞬息萬變的臉部表情,尤其是她那驚震的眼神,一副他長得三頭六臂的怪異模樣似的。有沒有搞錯?!雖說他不若王及祭師那般俊逸,可也不至讓人望而生畏的地步吧?而她……哼!一向他就最討厭和凡人接觸,他們總愛以貌取人,看來他還是盡速將她送到妖精界吧。  

  「等等,先生!你搞錯人了,我不是……。」走吧?段香凝心頭一震的拚命搖頭。這誤會大了!想去妖精界的人是殷巧兒耶,結果竟莫名其妙的被人給點穴似的靜止不動;不過眼前可不是探究的時機,她必須讓這個妖精男知道他找錯人了。  

  「小姐,我只認令不認人,你有什麼話,還是自己去跟裡吉歐祭師說吧。」再任她繼續說下去恐怕會沒完沒了。曼徹斯撇撇嘴,然後伸手抓著她的手臂。  

  「呀——」段香凝驚慌的欲甩脫他如鋼鉗般的手,下一秒鐘,她就看見了那道強烈刺眼的銀色光芒,一座橋般來自月亮。就是這個光……緊接著,她看見自己的身子離開地面向那座銀橋飛去——「住手!救命——」  

  驚叫聲被強勁的風給吹得卡在喉嚨,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軀被拉向天際;地面愈來愈遠,漸漸變成一個黑點,然後消失。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  

  「到了。」  

  看到熟悉的建築物,曼徹斯這才鬆開手。要命!不過是一段短短的路程,若非他皮厚肉粗,這女孩幾乎掐瘀他的手臂!  

  到了?!段香凝心霍地一沉,忙不迭的張開眼睛,卻教眼前的璀璨晶亮給弄傻了眼——她竟站在一座宮殿的城牆外,還是一個用七彩水晶建造而成的皇宮城池!最令她訝異的是——當她的視線觸及宮殿牆壁上的圖案時,不禁為那圖案的精緻雕功而讚歎出聲,並且下意識的衝向前——「你喜歡這圖案?」一聲含笑的男性嗓音硬是不識相的打斷段香凝渾然忘我的注視——事實上,她整張臉貼在牆壁上了,雙手不住的撫摸其上的紋路,那模樣有點像只壁虎……以往的貴賓可沒一個像她這麼識貨。單僅這一點,她的身份就又高了些。  

  段香凝倏地一震!反射性的回過頭,而這一回頭,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這人——喔不、妖精,不就是書中的其中一個?!果然俊雅不凡,甚且可以說更迷人、更優雅………。不過,那股高不可攀的氣勢依舊。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翅膀。不過現下可不是研究這個的時候。想也知道他就是那個害她被曼徹斯不分青紅皂白帶來妖精界的祭師裡吉歐——一個她正準備開火的人——妖精——「你是裡吉歐祭師?」伸手不打笑臉人,而且她自認是文明人,否則鐵定會給他顏色看。當然,沒發飆的最大原因是——他掌控了她能否回原來世界的大權。因此,無論如何,她都得「忍」。  

  裡吉歐淡笑不語的挑了挑眉。女孩口氣中的火藥味濃得很難忽視;不過,他們才初次見面,他不可能得罪她吧?  

  「裡吉歐祭師,她說我搞錯人了,而我則建議她自個兒來跟你說。」將裡吉歐臉上的表情和眼神收入眼底,站在不遠處、一直保持沉默的曼徹斯開了口。  

  「搞錯了人?」裡古歐斜側過臉望了他一眼,視線又移向臉色臭到極點的段香凝||這似乎可以解釋她為什麼會對他不假辭色的原因。原來她並不是心甘情願來妖精界的。  

  「她是這麼說,不過通行令在她手上。」曼徹斯聳聳肩,陳述事實。  

  「通行令在我手上,我就一定要來嗎?」哈!聽聽這是啥屁話!段香凝原本調適中的心情立刻被破壞殆盡!那該死的鬼符令在她手上沒錯,但她總有拒絕的權利吧?誰規定擁有通行令就非來不可?咦?怪了,曼徹斯背上的紅色翅膀怎麼突然消失不見了?  

  「有通行令在手的確不一定得來,但一旦開啟了兩界的信道,段小姐,你不來還真不行。」瞧她臉色,顯然不爽到了極點,由此可以想見她對妖精界的所有人、事、物並無好感。裡吉歐優美的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弧線——不知道他們偉大又英明神武的王對這件事有何看法和感覺?他真想馬上看看他會做何處理。相信一定很有意思。  

  「裡吉歐祭師,我不知道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不過我也不想知道。總之,能否麻煩你請這位曼徹斯城主送我回去?」段香凝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叫她不來還不行?這裡吉歐是在跟她繞口令嗎?似是而非的回答跟不回答有何差別?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真的真的受夠了這個鬼地方!哪來閒情逸致和他抬槓!  

  「你想回去凡界,基本上不是什麼大問題,只是……。」裡吉歐笑笑的頓口。  

  妖精界只歡迎心甘情願的客人,而她顯然有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來此,他豈能強人所難?  

  「只是什麼?」「只是」兩字不由得讓她突然眼皮直跳,段香凝不禁焦急的問道。  

  「一旦你回去,我想殷巧兒就無法來了。這樣好嗎?」裡吉歐淡笑著擠了擠眼。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又關巧兒什麼事了?!段香凝沉下臉問道。  

  「這就說來話長了。不過簡單說來,就是你侵佔了她的權益,這樣,你聽明白了嗎?」  

  「我侵佔了她的權益?」段香凝一楞,有點反應不過來。  

  「你在這裡了不是嗎?」裡吉歐耐心的提醒她這個事實。  

  「但是……。」段香凝聽得傻了眼!她來這裡和巧兒又有啥關係?難道……不會吧?事情絕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樣!反正只要有通行令就能來妖精界不是嗎?只要她回去之後再幫巧兒畫一張就行了呀。  

  「段小姐,通行令是王對凡界子民的恩典,你踏上妖精界的領土就是妖精界的貴賓,偏偏你執意回返,這已觸犯了王的禁忌,所以你將會是凡界最後一位來妖精界的人。」  

  「什麼?!」段香凝簡直難以相信自己所聽見的!什麼跟什麼嘛!通行令是妖精王對凡人的恩典?呸!再說,她不想待在妖精界就觸犯了妖精王的禁忌?!這妖精王也未免太變態了吧!  

  「沒人能拒絕王的好意,否則後果將無法想像。當然,事情仍有轉圜的餘地,只是……。」  

  「裡吉歐先生,你到底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他就不能一次說完嗎?段香凝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聽他這麼說,無疑的,那妖精王不折不扣是個變態!而且還相當「龜毛」!就連那個曼徹斯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嘖!妖精界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早知如此,她就不會雞婆的幫巧兒撿那張鬼符令。偏偏那時鬼符令又好死不死正對著月亮……全是那月亮惹的禍!當然,她的意志不堅也是原因之一。  

  「如果想讓殷巧兒來也行,端看你有沒有本事了;當然,這是說如果你想讓她來的話。」  

  「什麼叫我想讓她來?這張通行令本來就是她的,若不是他搞錯了對象,我根本就不會觸犯你的王的鬼禁忌!」段香凝不滿的駁斥。這整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他們的錯,現在可好,竟把所有罪名按在她頭上!若非人在屋簷下及考量到巧兒的心情,誰理他們這麼多!偏偏……。  

  「或許。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無可奈何。」裡吉歐聳聳肩。  

  「我要怎麼做巧兒才能來這裡?」段香凝暗歎一口氣,不甘心的屈服了。她怎麼會被扯進這一團混亂之中!從頭至尾她對妖精界就沒好感,結果……唉!巧兒若知道因她而無法來妖精界,鐵定會淚流成河!不消說,她的耳根子可能就要有一段  

  時間不得清靜了。怎麼會這樣?!老天爺老糊塗了是不!  

  「王曾經下旨令,凡人只要能穿越迷霧森林,就能跟王要求一個願望。」  

  「迷霧森林?」段香凝不解的看著裡吉歐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耳中卻聽見曼徹斯倒抽氣的聲音。怎麼?「迷霧森林」很恐怖嗎?突然,她有種毛毛的感覺……。只要穿越「迷霧森林」就能向妖精王要求一個願望?可想見那地方絕對有蹊蹺。  

  「簡單的說,就是迷宮。怎樣?要嘗試嗎?還是直接回返凡界?」裡吉歐微笑著徵詢。  

  「裡吉歐先生,請你送我去迷霧森林吧。」懶得再跟他多廢話,段香凝僅是挑了挑眉便決定了。一個小小的迷霧森林,她怎會放在眼裡!  

  「不急,你遠來是客,還是先入宮歇息。侍衛。」裡吉歐朝一旁的侍衛使個眼色。  

  「但是我……。」現在她連一秒鐘都不想待在這個鬼地方。  

  「請。」裡吉歐不容分說的截斷她的話。  

  「好吧。」她是累了,再說他也不容她拒絕。段香凝尾隨在侍衛身後,朝那水晶宮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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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裡吉歐,你在玩火。」看著段香凝的身影消失在皇宮入口處,曼徹斯若有所思的開口;先前他保持沉默並非是樂見其成,而是想看看祭師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或許。」玩火?裡吉歐可不認為自己在玩火,他只是實話實說罷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或許?你在打什麼主意?」曼徹斯微皺起眉。和裡吉歐即使已相識數千年,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永遠無法猜透裡吉歐的心思。可這回……裡吉歐似弄錯了對象。因為在段香凝身上他實在看不出她有所謂的傳統美德——至少溫柔體貼、善解人意這些玩意兒她全沾不上邊。反倒粗魯無禮得像個悍婦!而這類型女子通常像地雷一樣危險。  

  「曼徹斯,你就是太過於一板一眼了。難道你不覺得妖精界太悶,該改變改變嗎?她絕對是萬中選一的最佳人選。」裡吉歐歎了口氣。瞧曼徹斯那張千年不變的嚴肅面容,他更肯定自己的做法是正確的。畢竟他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在妖精城內聽見笑聲了,而他想念死了那開心快樂的滋味!  

  「你是說你已經計劃很久……?!」曼徹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他實在不敢相信裡吉歐竟然有這種想法。沉悶?他從不認為……。  

  「欸,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裡吉歐不以為然的截斷他的話。計劃?他可不會用這字眼來形容自己對妖精界的期待。他要賭,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妖精界不該再死寂安靜下去,他想聽笑聲環繞在妖精界的每一個角落——包括迷霧森林。  

  「難道不是嗎?」「呵呵……。」裡吉歐笑而不語。曼徹斯或許死板,卻不傻,況且以他那種忠貞的個性,很有可能會插手破壞……。  

  「隨你!我只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沒人敢動王的腦筋,而她……你可不要看走了眼,到時倒霉的可是你。」曼徹斯挑了挑眉。他從來就沒弄懂過裡吉歐的想法,此刻也沒必要瞭解。  

  「怎麼?你以為你能置身事外啊?」裡吉歐微微一笑的問道。  

  「你是什麼意思?」曼徹斯一震,莫名的不安起來,因為裡吉歐臉上那抹不懷好意的笑著實讓他心中警鈴大響特響。  

  「意思很明白——你和我同是一艘船上的人,船沉了,你能不落入水嗎?」裡吉歐俊美的臉龐笑得更加燦爛。  

  「你在胡說什麼?我跟你怎麼會在同一艘船上?!裡吉歐,你的腦筋沒問題吧?」曼徹斯聽得一頭霧水!從頭到尾他都是奉令行事,什麼時候他成了裡吉歐計劃裡的合夥人?  

  「多謝關心,我的腦子好得很,畢竟這整件事情是你起的頭,而我不過是幫你完成它而已。」裡吉歐賊兮兮的說明。老實說,他還得感謝曼徹斯的一板一眼呢,否則事情不會進行得這般順遂。當然,還是要段香凝本身的特質夠吸引他,不然明擺著挑戰王的權威可不是明智之舉。  

  「我起的頭?」真是越說越離譜了!曼徹斯發覺自己快聽不下去了,因為裡吉歐不實的「指控」已到達他能忍受的極限。  

  「是你把她帶來這裡的不是嗎?」裡吉歐倒樂得告訴他這不爭的事實。  

  「那是我的職責。」幾千年來,他帶過的凡界女子何止千百?想在雞蛋裡挑骨頭,太可笑了吧?曼徹斯不甘示弱的將這毋庸置疑的事實抬出來。  

  「沒錯。但她可不是心甘情願來到這裡的,不是嗎?」職責?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卻擋不住他蓄意的計劃。裡吉歐再次提醒曼徹斯這不容改變的事實。他之所以會這麼做也是為妖精界設想;而要改善妖精界沉悶無生氣的狀況絕非一朝一夕可成,不把曼徹斯拉下水,怎可能成功!  

  「你……!」硬是把白的給說成黑,曼徹斯真是有口難言。或許段香凝不是心甘情願來此,但她手握通行令,嚴格說來自己並沒有做錯。但不可否認的,卻在無意中觸犯了王的禁忌——因為妖精界只歡迎心甘情願的客人,而他……竟粗心的遺忘這一點!  

  「你意下如何啊?曼徹斯。」事實上他也不想這麼做,可與其擔心被他扯後腿,還不如先拖他下水,畢竟事成後大家都有好處。  

  「你想要我怎麼做?」深深看了裡吉歐一眼,曼徹斯緩緩問道。他對王是忠心耿耿,可裡吉歐的詭計又不能不在意,他該怎麼做才不會背叛王而又能從裡吉歐這裡全身而退?  

  「很簡單,只要你明天送她去迷霧森林就行了。」就知道曼徹斯是個聰明人,只是他答應得似乎爽快了一點。裡吉歐若有所思的說。  

  「就這麼簡單嗎?」曼徹斯顯然相當懷疑。拖他下水就只是要他帶段香凝進迷霧森林?他不相信裡吉歐的心思有這麼單純。  

  「我可不認為帶她進入迷霧森林是簡單的一件事。既得解開王所布下的結界,還不能讓王發現,你行嗎?」裡吉歐突然面色一整的問道。  

  「這點能耐我想我應該做得到。」曼徹斯自信的回道。  

  「那就行了。」他等的就是這一句話!裡吉歐滿意的望向他。整件事情到目前為止算是進行得很順利,再來就等明天了,然後……然後全看段香凝的造化——畢竟他能做的也僅是如此而已。他還想留個全屍咧。  

  那就行了?就真的行了嗎?曼徹斯在心中打上了無數的問號,因為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將發生——而這事情是好是壞,恐怕只有天曉得。  

  陽光燦爛耀眼!一個美好的天氣,正適合到森林走走。  

  段香凝窮目力之所及打量著眼前這一大片佔地極廣的翠綠草原。好一個迷霧森林!她看是迷霧草原還差不多。像這樣一目瞭然的地方,居然會是裡吉歐口中的迷宮!哈!笑死人了。  

  「這就是迷霧森林?」「這就是迷霧森林。」曼徹斯點點頭,嚴肅的回答。  

  「你確定?」既稱之為森林,那好歹也要有幾棵樹來撐撐場面吧?!段香凝將視線再度移向那一望無際的草原。並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話,而是她的視力一向保持最佳狀態,除非她的眼睛出問題,否則就是他在跟她開玩笑。當然,這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你往前走一步。」曼徹斯暗歎口氣。來到迷霧森林的入口處,那種有事將發生的感覺愈來愈強烈了。但臨時反悔可以嗎?在解除王所布下的結界後,反悔似為時已晚。  

  納悶的看了他一眼,段香凝懷疑自己走不走這一步又有何差別,因為結果明擺在眼前。他們該不會是在耍她吧?不過瞧他的臉色似乎不像,可她的眼睛也不可能有毛病啊!難不成這一步真有古怪?  

  「段小姐,你有什麼問題嗎?」看她裡足不前的模樣,曼徹斯不解的問。是她自願要闖迷霧森林的,現下已經來到入口處了,她卻滿臉的疑惑。該不會是反悔了吧?若是,那還真是她的造化,否則一旦走進迷霧森林,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沒有。」才怪!她的問題可大了。不過這問題可以延到她朝前走一步之後才來問。雖然她懷疑走不走這一步能有啥改變,但既然他這麼說,足見這一步暗藏玄機。若否,哼!她絕對會要他給她一個交代。  

  可眼前明明是一片空曠、綠油油的草原,就這麼朝前走一步的感覺實在有點愚蠢。但愚蠢就愚蠢吧,不然還能怎麼辦?畢竟她手上一點籌碼都沒有,而他們卻踩著了她的痛腳。巧兒呀巧兒,真是被她給害慘了!這一切原本不關她的事,結果……唉!老天爺果真是老糊塗了。不過,最該死的是——月亮!她發誓以後再也不去賞什麼月了,若她再去賞月,就……就……嗯,算了吧。  

  認命的邁開腳步——景色根本就沒有變化嘛,她不禁火大的用力轉過頭看著曼徹斯。這一看——她可傻了!身後哪來的人影!曼徹斯竟平空不見——她被放鴿子了!  

  慌亂的轉回頭,眼前的景物讓段香凝差點停了呼吸!原本空曠的翠綠草原——沒了!取代的是參天的古木和分岐的小徑——任她心中原有再多的疑惑,此刻全有了解釋。眼前的不正是一個迷宮?而她——沒了退路。  

  好一個迷霧森林!瞧她把自己置於何種絕地!段香凝再笑不出來了。因為看不見盡頭的小徑好似充滿了不可預測的危險。獨自一人的處境讓她背脊莫名的竄起陣陣寒意。  

  天呀!她還有命活著離開這裡嗎?想起昨天一口硬允下時的豪氣干雲,就後悔懊惱不已。但無論如何,碰上了就得面對。首先是——該選擇哪一條路?還有,總不可能餓著肚子吧!最起碼,也得有水喝……再者,森林裡不會隱藏兇猛的肉食動物吧?如果碰上毒蛇、毒蜘蛛、毒蠍子……好可怕!  

  現在可好,還沒開始走腿就軟了一半,更別提選擇方向路徑了。段香凝哭笑不得的猛搖頭,現在反悔可來得及?答案顯然非常明白——她已經沒有選擇的機會,因為妖精男曼徹斯已趁她不注意時卑鄙的腳底抹油溜了——太太太卑鄙了!但不明白的是曼徹斯為什麼要趁她不注意時落跑?難道這迷霧森林裡真有什麼古怪?否則他怎會連說一聲都沒就走人?她——該不會是被他們給陷害了吧?事實好像是如此——她被惡意遺棄在這鬼森林中——自生自滅!  

  不會吧?一定是她想太多了!真要她的命,犯得著費這麼大的工夫嗎?憑他們的身手,一彈指間怕不把她弄得屍骨無存;但也有可能他們不想親自動手,因此故意誆她,好讓她自取滅亡、自個兒了結——妤狠毒的心機呀!想到這,她忍不住暗打一個寒顫。  

  但可能嗎?也許她不該胡思亂想,雖然那群妖精男看起來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深信人性本善,她必須說服自己——他們的動機不會這麼邪惡、這麼不良,否則他們幹什麼還費心的招待她食宿?所以嘍!絕對絕對是她想太多了!  

  深吸一口氣,唔!空氣還挺新鮮,森林特有的芬多精氣味果真能提神醒腦。沒錯!她是該清醒些,想活命就得鎮定點。事到如今,只有自己能救自己了。不管那群妖精男的真正用心為何,她可千萬不能亂了陣腳,否則小命當真就此玩完。  

  猛地甩了甩頭,段香凝開始認真的打量眼前的數條小徑——仔細地左右來回瞧了好半晌,瞧到眼睛都快脫窗,仍是看不出啥端倪;因為每一條小徑看來都大同小異,誰知道出森林的正確小徑是哪一條!如果有指示標誌就好了。不過那好像有點癡人說夢話。誰看過迷宮有指示標記的?!  

  這下她真的笑不出來了,一顆心更是跌到了谷底。在沒有退路又沒有正確方向的情況下……罷了罷了,聽天由命吧,走一步是一步,不然還能怎麼辦?  

  提起沉重的腳步,段香凝隨意朝前方一條小徑走去。在一切皆未知的情況下,她只有將生死全權交給上蒼。若天真要她死,她也奈何不了祂!但願巧兒知道她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她,否則她真會死不瞑目——這是說她不幸得葬身此處的話。  

  看著夾道兩旁的蒼勁古樹,腳踩著枯黃的落葉,若這是野外踏青,倒不失為一個好所在,只可惜此刻關係著自己的生死問題,她哪有閒情逸致欣賞身旁明媚的自然風光!尤其在走了近半個鐘頭後,森林的光線越陰暗,偶爾回頭看,發現後方的景象和前方根本沒什麼分別,若真要挑出個不同,也只在於一個天光、一個天暗。  

  儘管眼前陰森得嚇人,她卻不想走回頭路。好馬不吃回頭草不是嗎?為今之計,也只有硬著頭皮走下去了。她可不想年紀輕輕就和死神打交道!  

  輕歎一聲,繼續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她開始覺得兩腿酸痛、無力,而前方的小徑仍像無止境般的延伸——果真是名副其實的迷霧森林!她究竟要走到何時?  

  停下腳步,段香凝一屁股朝落滿枯黃葉片的小徑坐下。俗語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雖然很不想漏自己的氣,但她真的有些心灰意懶……不管了,還是休息吧。想想她有多久沒走過這麼長的路了?此刻她的雙腳像綁了鉛塊似的沉重!無奈的伸手捶了捶疲憊的小腿肌肉,唉,這就是久沒運動的下場!  

  苦澀一笑,段香凝緩緩抬起頭——驀然,一道銀光在她頭頂上方掠過,又反射回她頭頂上的古樹中。她愣了一下!這銀光她並不陌生,事實上她會來到妖精界全拜它所賜。但銀光的閃耀不是來自月光嗎?看著看著,她不禁張大了眼——那是一個人!一個披著銀色大氅的男人!不,正確的說法是——一個有著銀色翅膀、尖長耳朵的妖精男!而他亦驚訝的看著她。  

  洛梵賽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女孩——一個來自凡界的女孩。在他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擅闖他的禁地——迷霧森林。打從千年前他切斷夢之境後,此處就成為他閒賦散心的處所——舉凡妖精界的子民都知道。而他為以防萬一,更在此布下結界,結果這凡界女孩竟就這麼闖進來。  

  很努力的在背光的情況下看清楚他的長相,段香凝不禁嚇得倒抽一口氣!他——他不就是那個在《妖精界大觀》中的畫像之一?!他英俊得讓人難以置信!特別是他那宛若天神之姿的模樣以及居高臨下、倨傲不可一世的神情。說也奇怪,驕傲的公孔雀她見過不少,往常他們自以為高人一等的模樣總讓她不屑和厭惡,但這男人卻讓她有種渺小、卑微的感覺;甚至在他冷冽懾人的視線下,她竟有膜拜神祇欲跪倒在地的衝動。有沒有搞錯?!她居然不敢直視他的眼!而他渾身上下籠罩在銀光下……那銀色的光芒猶如皎潔的月色,讓她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是因為刺眼的亮度,而是自慚形穢的莫名感覺——見鬼了!他不過是一個妖精男而已。見那裡吉歐時她並沒有這種低人一等的感覺——等等!記得巧兒說過,那書中畫像之人一為裡吉歐,一為洛梵賽,而裡吉歐是祭師,那麼他——他是——妖精王!他竟是妖精王!段香凝心頭一震,眼睛張得更大了!那個她認為有點變態的妖精王……的確!他渾身上下所散發出的氣息是有那麼一點領袖人物的味道,而他給人的感覺是有那麼一點專屬於王者才有的氣度,特別是他那狂狷霸氣又目空一切的銀色眸光讓人在迎上他的視線時硬是會不爭氣的低下頭。總結以上幾點特質,他的確是有王者架勢,但重點是——他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誰?」她的眼睛張得有夠大,卻能毫無畏懼的和他對望,純屬不可思議。洛梵賽不動聲色的打量她——一張相當年輕的臉龐,清秀的容顏給人一股素淨的純真感覺;一雙清亮的黑眸閃著慧黠的光芒——她勉強算得上是清秀佳人,可這樣的容貌配上那平板纖瘦的身軀,說真格的,她完全沒有吸引男人興趣的條件和本錢。他飛身至她面前。  

  猶如天籟的嗓音讓段香凝有片刻的失神,她怔忡的看著他倏然近在呎尺的俊臉,完全迷惑在他隨風飄揚的銀色長髮下——像個完美的藝術品矗立在她面前,尤其是耶亮如晶鑽的銀色眼眸瞬間奪去她的呼息。老天!她從不知道銀色可以這麼奪人心魂!  

  「啞了嗎?我在問你話,快回答。」近看她才發覺她有一雙靈動的眼睛,特別是眸光流轉間晶瑩剔透的神采使得清秀的臉龐瞬間亮麗起來,竟讓他有片刻的眩惑。嗯,她的五官並非完全不吸引人,還算有可看之處,洛梵賽大剌剌的伸出手狎佞的抬起她的下顎,然後倨傲的審視她的面容。  

  「嚇!」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嚇了她好大一跳,反射性地伸手隔開他無禮的手。他竟輕薄她!貴為一界之王,他這行為簡直像個登徒子!  

  「你好大的膽子,想找死嗎!」料不到她竟會打掉他的手,簡直罪不可恕!洛梵賽沉下臉,被打掉的手快如閃電的掐住她的頸項!好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這若換作是其他女子,早就對他的撫摸欣喜若狂。哼!她以為她是誰啊?不過是一凡界女孩,還是界域排名末尾物種最低微的人類!他可是妖精王耶!  

  被緊錮住頸項,透不過氣的緊窒感讓段香凝說不出話,只能猛搖頭的劇烈掙扎。天呀!誰來救她呀?她快被掐死了!她……她要死了嗎?她絕望的想著……驀然,緊錮住頸項的大手毫無預警的鬆開,賴以活命的氧氣及時送達腦部——「咳……咳咳……」得救了!她大口大口的吸著氣,卻教緊錮過久的頸項給吸岔了氣而咳嗽不已。  

  「哈哈……!」洛梵賽仰天大笑。他是妖精王,他說的話或下達的旨意在妖精界就是至高無上的法則,任何人均不得違抗,而她這樣一個愚蠢的人類,膽敢視他的恩典如無物,該死!  

  恐怖!段香凝被他那猖狂、唯我獨尊的笑聲給驚寒了心,尤其在迎上他那晶亮卻毫無溫度的銀眸時,渾身禁不住直發抖。上一秒鐘死裡逃生的情景猶深刻腦海中。他讓她害怕,打從心底深處的害怕,偏偏他竟是那個能實現巧兒心願的妖精王。暗一咬牙,她堅定的抬起頭看他。  

  她怕他!他可以很輕易的從她眼神中看出這個事實,因為這來自他的傑作;只是沒想到她竟敢再正視他的眼,雖然她眼中有掩不住的懼意,可隱藏其中的,還浮現著一股不妥協的驕傲,不同於他身邊女子的唯唯諾諾、諂媚爭寵;像一股清流流過他的心田。  

  「你叫什麼名字?」壓抑住心中莫名竄起的悸動,洛梵賽面無表情的問。儘管他可以用法力輕易的知曉她的來歷,但他偏要她自己說。  

  「段香凝。」段香凝趕緊回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尤其他隻手就能奪取她生命,更甚者,她還有求於他。  

  「誰帶你來的?」段?千年前的凡人中並無這個姓氏,毫無法力的她不可能踏上夢之境來到妖精界,更遑論他還在此布下結界。難道——有人想造反了嗎?  

  「妖精城城主帶我來的。」縱使對他有諸多疑惑,段香凝還是一五一十說出實情,她可不想死。  

  「曼徹斯?他不可能這麼做,你竟敢說謊。」好個不知死活的蠢女人,他已饒她一回,孰料她依然不受教,是嫌命太長了,還是認為他這妖精王好騙?洛梵賽冷聲斥道。  

  「我沒有說謊,我說的是真的,我發誓!」儘管他語調輕鬆動聽,可那話語卻教段香凝嚇白了臉,迭聲聲明自己的清白。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那滋味可不好受。  

  「你是在告訴我,我最忠心的臣子背叛了我嗎?」還在胡言亂語!她究竟是愚蠢呢還是真不怕死?洛梵賽若有所思的伸手輕捏住她的下顎,仔細的瞅著她,然後滿意的看著她欲掙扎卻在憶起什麼後靜止不動,他不禁逸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她怕他是毋庸置疑了,只是,她為什麼要騙他?  

  「我說的是真的!」冷不防又被他給捏著下顎,那力道雖輕柔,卻依然讓她的嘴角痛得發麻,可這回她可不敢造次。  

  「你很特別。」真是膽大包天的蠢女孩,但不可否認的,她給他的感覺相當獨特。不,應該說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讓他有點捨不得將她處死。從沒有人敢欺騙他,當然他亦不容許有人欺騙他,而從她眼中,他看不出虛假。但要他相信曼徹斯背叛他……不可能!洛梵賽撇撇嘴,鬆了手。  

  「嗄?」上一秒鐘還面臨死亡的威脅,下一秒鐘卻從他口中聽到這四個字!特別?無緣無故的,段香凝發覺自己的心臟有點難以負荷,在他帶給她那麼強烈又巨大的恐懼感之後,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話我姑且聽之,不過你為什麼來此?」在心中做出決定後,洛梵賽雙手環胸。他給她特別的權利,不過前提還是得在他容許的範圍內。  

  「因為通行令啊。但是曼徹斯搞錯人了,所以我才會在這裡。」段香凝忙不迭的說明。這妖精王動不動就想掐死人,她連一分一秒都待不下去了。嗯,她還是趕快把來意告訴他;若運氣好,說不定就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和他這個人,不,是妖精。  

  「你有通行令,為何不在水晶宮侍著,卻來迷霧森林?別告訴我你是來此參觀。因為像你這樣的女孩根本就進得來出不去。」這蠢女孩真是越說越離譜。不過——事實的確是憑她根本別妄想進入迷霧森林。如此說來,能破除他所布下的結界且還能在不驚動他的情形下,曼徹斯確切是有那本事。洛梵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我來迷霧森林是因為要見你……。」參觀?!她才沒那興致!若不是因為巧兒,她早就離開這兒了,哪還用得著向他這個不止變態且有殺人傾向的妖精王要求一個心願。不過,現下的情況好像和裡吉歐說的有很大的出入。他為什麼不告訴她妖精王就在迷霧森林中呢?  

  「你要見我?」洛梵賽相當意外的截斷她的話,因為這個答案根本不在他臆測之中。事實上他開始覺得整件事情透著一股古怪。誰是這事件中幕後操縱的那只黑手?  

  段香凝點點頭,實在是他陰晴不定的態度讓她不知該如何反應,想活命的話,她還是罩子放亮一點——總之他問什麼她就答什麼,免得說多錯多,到時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曉得,那可冤了!  

  「為了見我到迷霧森林來,你不怕沒見到我反而被困在森林中嗎?」洛梵賽微揚起嘴角。若把迷霧森林當成一般的森林遊樂區,那她可就大錯特錯了。難道曼徹斯沒告訴她這一點嗎?還是為見他不惜一切?  

  「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想……。」「想見我是嗎?」這蠢女人不會真蠢到這種地步吧?就只為見到他就不惜闖進迷霧森林。她到底有沒有腦袋?!還是有什麼他不知道的原因?  

  「呃……應該算是吧。」段香凝一楞,隨即點點頭,畢竟她進入迷霧森林就是因為想向他要求一個願望。現在他人就在面前,可見得她的運氣還不錯!  

  「好了,你見到我了,然後呢?」洛梵賽雙手環胸睨了她一眼。雖說她的動機值得原諒,可惜她並不具備令他心動的條件。或許臉蛋勉強還過得去,可這身材……嘖嘖!還真是抱歉得可以!沒看過女人像她瘦成這副皮包骨的德性,特別是她那兩條腿,雖構得上修長,卻細瘦如鳥腿般,一點美感都沒有,這如何勾起他的性趣?他沒倒胃口就不錯了。  

  「妖精王,我想向你要求一個願望,可以嗎?」段香凝心一跳,他在看什麼?  

  那眼神活像沒看過女人似的。  

  「你要向我要求一個願望?」願望?洛梵賽挑了挑眉。她的願望不會是他吧?  

  若是,她並不蠢嘛!  

  「是的,可以嗎?」他不屑的表情讓段香凝有點不安。可不安歸不安,巧兒的希望全落在她身上。  

  「說來聽聽。」洛梵賽微微一笑。  

  「請你讓我的朋友來妖精界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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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哈哈哈……!」洛梵賽仰頭大笑,完全沒料到她所謂的願望竟是讓她的朋友來妖精界!真是諷刺啊!原以為她並不蠢,誰知這蠢女人竟蠢到這種地步!不過他早知道她很特別,否則也不會給她特別的權利,只是……她竟不是因為他!這個事實讓他顏面盡失。  

  「妖精王……?」段香凝傻了!她的願望有那麼好笑嗎?偏偏他笑得如此張狂,笑得讓她渾身都不舒坦起來,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麼。或許她還是等他笑完再說吧。  

  「你再說一遍你的願望是什麼。」洛梵賽止住笑。他從沒這麼開懷大笑過,怕有千年了吧?這個蠢女人竟能不費吹灰之力就逗得他龍心大悅。好吧,她想要一個願望他就成全她,就當作是盡地主之誼。不過她連個願望都不會要求,若他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會把握嗎?他實在懷疑……「咦?我的願望就是請你讓我的朋友來妖精界呀。」段香凝一楞,不過仍是應他要求的再說一遍。儘管內心直犯嘀咕,但對他的善變她可不敢掉以輕心。  

  「讓你的朋友來妖精界?」洛梵賽偏著頭,慢條斯理的拉長尾音問道。唉,她果然不懂得把握機會,真不是普通的蠢。不過也就是這蠢勁讓他覺得她夠特別。  

  段香凝點點頭。他耳朵有問題嗎?話都說了兩遍——兩遍耶!難不成他存心要她?!  

  「你來見我就是想讓你的朋友來妖精界?」洛梵賽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對呀。」又來了!他到底要她說幾遍!段香凝憋著一口氣不敢發作。若不是因為巧兒,她幹嘛吃飽撐著跑到這鬼森林來?  

  「你憑什麼認為只要見到我就能讓你的朋友來妖精界?」她回答得倒是挺快的!洛梵賽高高挑起眉,略不悅的質問。早先被她來此的目的給弄岔了方向,現在,該是揪出罪魁禍首的時候。  

  「那不是你下達的旨令嗎?」段香凝愣了下,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清冷的銀眸;那冷光讓她開始覺得事情似乎並非如裡吉歐所說。憑什麼?老天!莫非她被他們給耍了,否則他們為何不告訴她妖精王就在迷霧森林中?  

  「我下達什麼旨令?」洛梵賽微皺起眉頭,因為千年前他的確曾經下過一道旨令,可隨著夢之境被切斷,旨令形同廢除,難道她真是為那道旨令而來?一個不可能完成的旨令……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裡吉歐說如果我能穿越迷霧森林的話,就可以向你要求實現一個願望,難道不是嗎?」段香凝不安的打量他眉頭深鎖的模樣。哪有人對自己下過的旨令一副毫不知情的態度?除非他根本就不曾下過這道旨令。天呀!難不成是裡吉歐騙她?她和他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沒錯,我確實這麼說過。千年前。」裡吉歐……洛梵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看來他還真是眾叛親離,連地位僅次於他的祭師都來扯他後腿,他似乎得要好好檢討一下了。只是——為什麼?他可不記得自己曾虧待過裡吉歐,還有曼徹斯……「千年前?你是說現在不算數了?」不會吧?千年前!那現在呢?段香凝焦急的問道。  

  「你真以為自己能穿越迷霧森林?」洛梵賽輕笑著瞟過她那細瘦的烏仔腳。或許她的腿夠修長,但腿長可不代表就能走得遠、走得久,更別提她此刻身上穿著露臂膀、露大腿的衣褲;她以為是在自家庭院中乘涼嗎?尤其迷霧森林之所以被冠以「迷霧」,主要原因雖是它錯綜複雜的地形,另一個原因則是每到午後便會籠罩在瘴氣形成的濃霧下,最關鍵的是——迷霧森林的出口便是被切斷的夢之境。所以嘍,她怎麼可能會成功!  

  「如果我能穿越迷霧森林,那你下達的旨令就算數嗎?」他輕蔑的語氣和眼神真教人火大,段香凝暗暗咬牙的問道。他未免把她瞧得太扁了吧?  

  「當然,君無戲言。怎麼?你真想穿越森林?」洛梵賽深深看了她一眼,嘴角不禁微微上揚。這蠢女人來真的?  

  「我必須穿越森林才能向你要求一個心願,不是嗎?」段香凝頗無奈的回道。  

  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因為剛剛他並未允諾她。  

  「原則上是如此,但我說過你很特別。這樣吧,看在你是凡界最後一位貴賓的份上,我可以通融一下。」洛梵賽思索著說道。老實說,女人之於他向來僅是為生理需求、紓解慾望的工具,沒想到這排骨女人竟能逗他開心,簡直不可思議啊。與其讓她去穿越迷霧森林自尋死路,還不如帶在身邊做開心果。嘿,他幹嘛對她這麼好?算了算了!下次記得別這樣就好了。  

  「真的嗎?你所謂的通融是……?」段香凝詫意的看著他。天要下紅雨了嗎?  

  還是這妖精王仍有善良的一面?不過這很難教她相信,剛剛她差點就命喪在他手裡不是嗎?對這樣一個可怕善變的人,她還是別開心得太早!  

  「你求我吧。如果你讓我開心的話,我會考慮讓你的朋友來妖精界。」洛梵賽斜睨她臉上驚多於喜的表情。不過他相信她對他這項恩典應會欣喜若狂。唉,他對她是不是太好了?好得讓他自個兒都覺得不真實。  

  求他?!她就知道!一個集殘暴、變態於一身的雄性動物,怎麼可能有發善心的時候!要她求他也就算了,竟還要求到他開心!更可惡的是,他還只是會考慮!明擺著在玩她嘛,簡直可惡透了!  

  「想好該如何求我了嗎?」他的「恩典」似乎嚇著了她。也難怪啊,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了,何況是她!再說,想讓他開心可沒那麼容易,他是該給她點時間好好想想。但這樣——會不會又對她太好了些?身為一界之王,心太軟可不是好事……。  

  「不,我才不要求你。」求與不求反正結果沒啥不同,她幹嘛像個呆瓜似的任他戲耍。她情願選擇穿越迷霧森林。  

  「你說什麼?!」洛梵賽一愣,有點反應不過來的看著她——搖頭!她竟然在搖頭!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恩典,她竟敢三番四次的拒絕!  

  「我說我不求你,我決定要穿越迷霧森林再向你要求一個願望。」段香凝堅定的聲明。求他不如靠自己,這點骨氣她還有。  

  「你不求我?!你這蠢蛋!憑你也想走出迷霧森林?別笑死人了。」她竟敢這麼說!洛梵賽沉下臉,目光陰沉的盯著她。很好,她不求他,他偏要她跪著求!即使不擇手段。  

  「路是人走出來的,我就不信我一條一條走會走不出去。」段香凝真的火大了!這殘暴變態的妖精王還真是門縫裡瞧人!  

  「一條一條走或許能走得出去,怕只怕你還沒走完就餓死、中毒而死。」撇撇嘴,他譏嘲的提醒她。  

  「不勞你費心,我不會這麼容易就死的。」烏鴉嘴!段香凝沒好氣的別過臉不看他,因為她怕自己會克制不住怒火,衝動的賞他一巴掌。  

  「真有骨氣,值得嘉獎。這獎品是毒蜘蛛還是毒蠍子好呢?你認為如何?段香凝。」洛梵賽垂下眼簾輕笑。他向來欣賞有勇氣的人,至於她……憑心而論,實在很得他歡心。若非她惹怒他在先,否則她極有可能成為凡界有始以來第一個服伺他的女人。  

  「你說什麼?」段香凝眨了眨眼,顯然沒聽進他說的話。她好像聽見毒蜘蛛和毒蠍子……。但無緣無故的,他幹嘛說這些?莫非……她難以置信的盯著他!  

  「沒什麼,一份小禮物,希望你會喜歡。」迎上她倏地了悟的眸光,洛梵賽開心的笑了,然後雙手輕輕一轉,向著她所在之處揮去。他等著看她會有何反應!  

  禮物?他要送她禮物?會不會其中有詐?瞧他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啊!」成群的黑色蜘蛛和尾端有著毒鉤的青黑色蠍子從四面八方向她爬來,段香凝當場青白了臉的尖聲大叫!God!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這兩種東西!  

  「我送的禮物,你還喜歡嗎?」那聲尖叫真夠驚天動地;至於她赫然慘白的臉色則讓他心花怒放。哈!不過就是小小的懲罰一下,結果竟是這般有趣。  

  「是你!」這些平空冒出來的蜘蛛和蠍子果然是他搞出來的!段香凝恨得咬牙切齒,卻也莫可奈何,因為她此刻的處境壓根兒不容許她造次,雖然她很想衝到他面前,狠狠給他兩巴掌!  

  「沒錯。」若說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怕是被她給千刀萬剮了。看著她花容失色的粉臉,洛梵賽覺得心中正泛起陣陣前所未有的快意!沒想到看別人害怕、驚嚇的模樣是這麼的過癮!想想他有多久不曾這麼快樂過了?在妖精界,無論臣子、百姓或他的侍妾、僕傭,別說有人敢向天借膽捋虎鬚,就連他隨意說的話都奉為聖旨。所以嘍,才會導致他覺得日子沒趣無聊得緊,但現在……「你這個該死的大變態!還不趕快把這些蜘蛛和蠍……啊!走開!走開!」眼看著那一群讓她膽戰心驚的蜘蛛和蠍子企圖爬上她的足踝,段香凝嚇得破口大罵,慌張失措的邊用腳想踢開它們;而一隻蜘蛛越過她的攻擊爬上她的小腿時,她嚇得連連尖叫,一面手忙腳亂的想撥開它。  

  「哈哈……!」洛梵賽從沒這麼開心過!多有趣的畫面和景象!他再也控制不住的爆笑出聲。  

  「啊!媽呀!不要不要!」雙拳難敵四手,好不容易趕走了一隻,卻有更多的蜘蛛和蠍子陸續爬上……「怎麼?叫媽啊?可憐喔,你媽好像在凡界呢,看來她是幫不上忙嘍。」洛梵賽笑兮兮的嘲諷。段香凝叫得越大聲,他就越高興,尤其她現在活像只猩猩似的在原地動來跳去。哼!活該!誰教她敢不求他,不過是略施薄懲而已她就受不了。他還以為她多帶種呢。女人!愚蠢的女人!  

  「你變態!你到底想怎麼樣?!」段香凝嚇得手腳發軟,再也無力抵抗,因為她全身除了頭尚未被攻佔外,其餘均爬滿了蜘蛛和蠍子。如果此刻她能昏死過去就好了,偏偏她抵死不向惡勢力低頭,即使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我想怎麼樣啊?讓我想想……想想……喔!我想到了,你可以求我幫幫你的忙………。」洛梵賽偏著頭做思索狀。唔!此刻的她有夠醜的,簡直一點美感都沒有——而那出自他的傑作。  

  「求你?」敢情這妖精男真變態到這種地步!搞出一大群蜘蛛和蠍子竟只為了要她求他!可惡!她不求不行嗎?  

  「好,我求你!我求你行行好!我求你高抬貴手饒了我,這樣可以了吧!」算了!識時務者為俊傑,尤其對手還是一個有法力的大變態!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再說風水輪流轉,搞不好哪天輪到她海整他!這樣想想,心中就舒坦不少。求他,好像也不那麼難以開口了。  

  「呀!你終於開口求我了,可我沒說一定會答應幫你的忙,這該怎麼辦呢?」洛梵賽佯裝吃驚的叫道,心中卻樂不可支。她這不是求他了嗎?但若這樣就放過她,豈不是玩完了?不成!他已經好久沒這麼開心過了,所以非得將她留在身邊不可!  

  怎麼辦?段香凝難以置信的張大眼睛!看到他一臉好不得意的笑,就恨不得狠狠揮他兩拳,讓他那張迷死人不賠命的俊臉變成「尚青」的代表!可擺在眼前的危險——那些毒蜘蛛和毒蠍子——她仍是束手無策!  

  「欸欸欸,眼睛別瞪得這麼大,我也沒說不幫你的忙。這樣吧!你再求我一次,這回我可以考慮幫你的忙。」「你——」去死!她若再求他她就是烏龜生的!但能不低頭嗎?眼角餘光瞟到那該死的蜘蛛和蠍子已侵略到她的頸項,同時已到達她可以忍受的極限,段香凝把那未說出口的話硬生生給吞回肚裡去。  

  該再求他嗎?這變態顯然以取笑她為樂;但若不求他,這些蜘蛛和蠍子該怎麼辦?真讓它們爬到身上?饒了她吧!她情願被他笑也不要和它們打交道!  

  「想清楚了?小凝。」洛梵賽好笑的看著她天人交戰的表情。說真格的,他開有些佩服起她了!一個女人能有這種表現確屬不易。  

  小凝!誰准這變態妖精男這般噁心稱呼她了?!段香凝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能生氣、不能衝動!她必須盡快求他——「啊!不要,不要……!」一隻爬上下顎的蜘蛛嚇得她再度放聲尖叫,而他依然無動於衷的表情讓她再也沒有遲疑的哀叫;「我求你!求你快把它們趕走吧!你是不是要我跪下來求你?可以,沒問題,我……。」「欸,我沒那麼殘忍,不過……。」不動聲色的打量她瞬間崩潰的表情和歇斯底里的哀叫,洛梵賽暗暗竊笑;他就不信她能堅持多久!瞧,她這不是二度求他了嗎?  

  「你還不過什麼?!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可以了吧?」攀上臉頰的蠍子讓段香凝的惶恐驚懼升到最高點,眼淚霍然聚滿眼眶,無助又絕望的望著他。他究竟要如何才能罷手?而她到底哪裡得罪了他,竟讓他如此整她?!  

  「很好。」他等的就是這句話,洛梵賽右手輕輕一揮。  

  爬滿全身的蜘蛛和蠍子一瞬間消失無蹤,段香凝頓時癱軟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因害怕擔心而緊繃的情緒一放鬆,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聽好,我決定讓你做我的女人。」這蠢女人竟然在哭?!剛剛蜘蛛和蠍子爬滿身時她沒哭,怎麼現在倒哭了起來?反應也太古怪了吧?洛梵賽微皺起眉,不過她哭不哭不關他的事,只要他的目的達成就好了。  

  做他的女人?!段香凝震驚的瞪著他看,他——他說了什麼?做他的女人?老天!一定是幻聽!  

  「別太開心,我還要看你的表現如何才決定要不要給你一個正式的名份。當然,如果你一直能逗得我開心的話,我想我不會虧待你。」天曉得有多少女人費盡心機討他歡心還得不到他的恩寵,而這個一再觸犯他禁忌的蠢女人卻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他的青睞。這是為什麼?果真只是單純為找樂子嗎?  

  開心?!段香凝簡直欲哭無淚!聽聽他說的是什麼話!看她的表現才決定要不要給她一個正式的名份?去他的xxx,誰稀罕成為他的女人了?!果然是名副其實的死變態!她詛咒他快死不老……!  

  「還傻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過來服伺我。」這女人該不會開心到無法開口說話吧?  

  「妖精王,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服伺?他竟來真的!段香凝差點咬到舌頭。  

  「我恩准你叫我洛梵賽。」洛梵賽睨了她一眼,然後倨傲的用眼神示意她過來。  

  恩准?!他還真不是普通的厚顏無恥!若不是怕他又利用蜘蛛和蠍子嚇她,她早早一拳奉送給他了。但現在……,段香凝不得不深吸口氣以平息心中相當不滿的怒意。「洛梵賽,你……。」「還不過來!你要我說幾遍!若不是念在你不知情的份上,我可會嚴懲的。過來。」還傻在那兒!洛梵賽沒啥耐性的皺起了眉頭,他對這蠢女人真是好得離譜,下回可不能這樣。幸好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否則教旁人瞧了丟,還當他瘋了。  

  她快氣炸了!簡直忍無可忍!但是——「洛梵賽,你能不能『恩准』我把話說完?」低聲下氣只為目前的情勢對她太不利。段香凝呀段香凝,以往威武不能屈的豪氣躲哪兒去?  

  「嗯。」眼兒未抬,他朝她伸手勾了勾,對她算是法外開恩的破了例。誰教她是凡界來的,對妖精界的規矩一無所知,但他會好好「教導」她的。  

  「洛梵賽,你說要我做你的女人是認真的嗎?」縱使心中對他那副趾高氣揚的屌樣有滿腹的不爽,段香凝還是強擠出一絲笑容走向他。雖然她實際上比較想給他一巴掌。  

  「嗯。」斜側著臉將她摟入懷中,她猛然僵直的身軀讓洛梵賽略不悅的應了聲。無聊!他以為她要說什麼呢。蠢女人就是蠢女人,不知道君無戲言嗎?  

  「洛梵賽,承蒙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我沒辦法當你的女人,我——」他竟敢斜眼看她,還不要臉的摟她!這個該死的變態沙豬大色狼,要不是那些蜘蛛和蠍子,她哪需要如此忍氣吞聲!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這蠢女人又在說蠢話!不要當他的女人?她以為自己的條件有多好?身材抱歉不說,還硬梆梆的像個死屍,這樣要怎麼撩撥起男人的性致咧?毫無高低起伏的聲音讓段香凝的心瞬間凝結成冰;而他臉上那抹怪異笑容不由得讓她頭皮一陣發麻!天!他該不會又想拿一大群蜘蛛和蠍子來逼她就範吧?!但——做他的女人……怪咧!她從不認為自己的長相美,充其量只算是中等,他究竟看上她哪一點?難不成在迷霧森林中待久了,母豬都賽貂嬋?  

  母豬!嗟!她怎麼把自己比喻成母豬!起碼她的身材就不符。不過,她也不認為自己的外貌真能和貂嬋相比。想不通的是,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八成是哈女人哈太久了。  

  「洛梵賽,我是說……。」他哈女人可不代表她就得讓他玩,再說她進入迷霧森林可是有目的的,哪來美國時間伺候他。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洛梵賽冷聲警告。她竟如此不知好歹!他已經給過她一次機會,偏這蠢女人不懂得把握,還在唱反調。  

  「我……。」她當然是想清楚了,不過——他話中的警告意味讓她把話縮了回去。見鬼的!她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迷霧森林!不就是走出森林就可以了嗎?  

  為什麼會搞成現在這般複雜的局面?究竟是哪裡出了錯?感覺自己好像上了賊船,只能任人宰割。唉,怎麼會這樣呢?「洛梵賽,我的意思是,我還得穿越迷霧森林,所以你能不能……。」  

  「喔,原來是這個。」洛梵賽瞅著她無奈的表情失笑道。他還以為她又要不識抬舉了。誰教她有「不良」前科,怪不得他會做如是想。而既然她是他的女人,施予小恩小惠是必要的,但他並不急著告訴她。  

  「你答應了?」他重得僎塊大石頭,推也推不開,段香凝不得不放棄,小心翼翼的問。她實在看不出他此刻臉上的笑容代表著什麼,只能祈禱他不是真想要她,否則……唉!  

  「你是希望我答應讓你去穿越迷霧森林是嗎?」洛梵賽半瞇起眼睛,審視她倉皇又無助的神情。怎麼?當他的女人不好嗎?幹什麼不好好在他懷中依偎,還扭動個不停?莫非她是——該挑逗他的時候不派上用場,現在卻來上這一手,她是以退為進、欲拒還迎……。  

  「是呀。」倏然陰沉闃暗的銀眸像冷冽的星輝寒光,段香凝禁不住心一顫,但仍硬著頭皮點頭,雙手自有意識的護住頸項。  

  「小凝,你真是不聽話,不過……。」她的舉動讓他嘴角微微上揚,洛梵賽好溫柔、好溫柔的伸手輕觸她柔亮如黑瀑般的秀髮,卻在感覺她更顯僵直的軀體後用力往後一拉——接著輕聲往下說:「我喜歡。」被大力扯痛了頭皮,段香凝還來不及呼痛,卻教入耳的話語給驚呆了心,惶恐的眼眸對上那滿含笑意的銀光,她手足無措的想轉過臉。  

  「你想走出迷霧森林,何必這麼麻煩。」他不容她逃開的說。她怕他!而他就是要她怕他!洛梵賽輕輕鬆了手勁,因為他的目的只是要她怕他而非傷害她。但她的態度實在不可取,偏偏他卻不在意——否則她有十條命都不夠死。  

  「嗄?」段香凝一怔,不知該如何反應的被迫看著他俊逸絕倫的五官,那尖長的耳朵、迎風飛揚的銀色長髮亦同時映入眼簾,難以名狀的恐懼讓她禁不住顫抖起來。她怕他!雖早有自覺,但此刻感覺更甚。  

  「別怕,我若想殺你,你焉能活到此刻。我可以立刻實現你的心願,因為這是你唯一的機會。知道我為什麼這麼說嗎?」將她的恐懼全看入眼中——那讓他開心;洛梵賽一挑眉,然後放開她,因為若真把她給嚇死了,那他還玩什麼?  

  段香凝說不出話的搖頭,卻又無法正視他陰詭的眸光,下意識的低下頭。無論如何,她總算脫離他的箝制了。  

  「因為迷霧森林沒有出口,所以你就算把每一條路都走過,也不可能走得出去。」洛梵賽聳了聳肩。顯然「他們」沒告訴她這個,至於是什麼原因,他暫時不去深究。可這行為讓他非常非常的光火,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不可饒恕,雖然她的存在令人耳目一新。  

  「什麼?」段香凝一呆!迷霧森林沒有出口?這怎麼可能?  

  「什麼?」他學著她說話的口氣,誰教她如此輕易就相信陌生人的話,活該被欺騙。但沒想到的是——傻人有傻福。他幾乎可以肯定她的出現是一樁陰謀,偏他還往圈套裡跳,怎麼會這樣?  

  「迷霧森林沒有出口?」段香凝差點沒被他給氣死!可在想到他說的話和種種作為之後,她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不悅。他該不會是在騙她吧?哪有森林沒有出口  

  的?怕是他想要她留下而找出來的借口。對!她絕不能上當。  

  「沒錯。」「我不信!」段香凝難以置信的叫道。假若迷霧森林沒有出口,那他幹麼要下那個旨令?簡直無聊透頂!他不會這麼無聊吧?  

  「我沒要你相信,因為這是事實。」洛梵賽好笑的睨了她一眼。敢對他大吼大叫而未受死的,她可是古來第一人。  

  「事實?!你太過分了!」給人一個不可能實現的希望,明擺著在耍人嘛。段香凝火大了。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去它的蜘蛛、蠍子!他已經把她最後的一絲耐性給摧毀殆盡。  

  「過分?」他大笑。有意思!他過分嗎?他可不這麼認為。反倒是他一直在容忍她無禮的言行和不識抬舉的態度。  

  「既然迷霧森林沒有出口,你為什麼還要下那什麼鬼旨令?!你是一界之王,怎麼可以騙人!」那笑聲讓段香凝失去理智,下一秒鐘,她被大力的拽向他。「哎呀!」那力道使她痛呼出聲。  

  「放肆!」緊錮住她的手臂,洛梵賽逸去笑容的斥道。欺騙?她竟敢用這種口  

  氣對他說話!  

  「放開我!放開……好痛啊……好痛……!」天!她的手臂好似快被捏斷,而他還一直加重力道,段香凝痛得冷汗直流。  

  「痛?我就是要你痛,愈痛愈好。」洛梵賽冷眼瞟過她痛得扭曲變形的臉,不屑的冷哼。誰教她喚起了他不願想起的回憶!這點痛還算是便宜她!  

  「你……噢……!」段香凝痛得幾乎暈厥過去,而他那冷血無情的話語當場讓她的心涼了半截。  

  瞧著她因疼痛而說不出話的模樣,洛梵賽仰天大笑。笑聲暫歇,他略鬆手勁,在看見她蒼白的神色後他緩緩俯下頭至她面前輕聲說道:「你為什麼就是學不乖?  

  總要惹我生氣,小凝。」「不要!」那聲小凝叫得段香凝膽戰心驚,看見他低下的頭,她驚慌的想轉開臉,卻為時以晚的被他給抓緊了下顎。  

  「不要?你以為你有說不要的權利嗎?」洛梵賽在嘴唇要碰觸到段香凝時停住。一個不服從他的女人要來何用?大力推開她,她一個不穩,跌倒在落滿枯葉的地面上。「我從不騙人,迷霧森林曾經有出口,可惜你來晚了一千年。」「……。」段香凝抬起頭,一顆飽受驚嚇的心讓她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倨傲俊美的臉龐。  

  「不過如果你真想穿越迷霧森林,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在這森林中再見到我,我就實現你的願望。」洛梵賽冷哼一聲。這個冥頑不靈、不知感激的女人,乾脆讓她死在森林中算了。  

  氣憤的睨她一眼,銀氅一揮旋身離去。  

  「洛……!」段香凝一震,半晌,反應不過來的看著他像一陣風般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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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09:43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久久……。  

  她愣愣的望著四周空無一人的樹林,開始有種錯覺——適才的一切該不會是她走昏頭而幻想出來的情景吧?她真遇見妖精王了嗎?  

  「只要你能在森林中見到我,我就實現你的願望。」  

  腦海中突然竄進這句話,她頓覺寒意佈滿全身、直打寒顫,下意識的用手摩挲突起的雞皮疙瘩。好冷!打從心底深處竄起的寒冷,在看見腳旁落葉處一枝銀色的羽毛泛著晶亮的光采——當場傻在原地!  

  銀色羽毛!那個有著一雙銀色翅膀、身披銀色大氅的男人——-這是真的!她真的遇見妖精王洛梵賽!惶恐的抬起頭,眼前的景致讓她驚懼的心暫時鬆懈——他走了!她終於不用再面對他那殘忍、捉摸不定的情緒。她安全了!  

  拾起羽毛,緩緩撐起無力的身軀,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撿拾這代表洛梵賽確實存在過的銀色羽毛,或許是想告誡自己別忘記他的所作所為吧。苦笑的搖了搖頭,此時此刻,似乎不是研究原因的好時機,她必須穿越迷霧森林或是尋到他的蹤影——路還長得很呢。  

  打量著眼前的參天古樹。迷霧森林真的沒有出口嗎?說真格的,她很懷疑。但貴為一界之王,犯得著騙她嗎?還是向前走吧。俗話說得好:路是人走出來的。她總不能在此坐以待斃。  

  沒錯!自憐自艾不是她段香凝的格調。無論事情有多艱難,環境有多惡劣,她都絕不會被打倒。真相如何,只有走下去才會揭曉。假若天真要亡她,讓她迷失在這裡,那也是命。  

  打定主意,她振作起精神朝前方走去,手中那根羽毛則揣進短褲的口袋裡。她邊哼著曲子邊打著拍子,一雙眼睛隨時注意著週遭的狀況;但視線所及處,除了樹木就只有樹木,連一隻飛禽都沒有。  

  走了不知多久,直走得她口乾舌燥,肚子更是餓得咕嚕咕嚕叫,才不得不停下腳步。抬起頭,陰暗的天色看不出此刻真正的時辰,怕是過中午了吧?否則她不會有肚子餓的感覺,而問題是她可不認為眼前的草根樹皮能夠裡腹。當然,她也還未真餓到飢不擇食的地步,但這樣下去絕不是辦法,因為她口渴!  

  飢餓或許可以忍受,但口渴卻讓她受不了,她必須盡快找到水源,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她可不想真死在這個鳥不生蛋的鬼森林中——驀然,一股令人聞之欲惡的氣味侵入鼻息。事實上她幾乎是立刻就彎腰嘔吐,一時之間,只覺得腦袋突然暈沉沉而難以承受的跪倒在地。  

  她是怎麼了?身體突然好難受,呼吸變得困難,視線逐漸模糊,身體發冷又不斷嘔吐……她要死了嗎?她勉力的抬起昏沉的腦袋。咦?森林何時佈滿濃霧?是霧嗎?難怪她覺得好冷、好冷,手腳都冰冰涼涼……眼睛也睜不開……「白癡。」  

  風聲輕柔的飄進耳中,恍惚的意識一時之間拉不回遠揚的思緒,段香凝試圖張開沉重的眼皮,卻感覺有樣東西扔進她嘴裡,順勢滑下咽喉——入口即化、生津解渴的液體瞬間撫平她因嘔吐而酸澀、不適的腸胃,溫暖她冰冷的身軀,帶來一股源源不絕的活力……。她猛地張開眼。  

  哪有人!極目所見只有樹木和她剛剛嘔吐的污穢物。微風陣陣拂過她臉頰,帶來一股舒爽沁涼的感覺。不可思議的是,早先飢餓的肚子此刻在經過那場大吐特吐之後竟不再覺得餓,反倒有飽滿、渾身是勁的感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難道在她昏沉的那一段時間裡發生了什麼她應該知道卻不知道的事情?莫非是那如甘霖般的東西造成的奇跡?但在嘔吐中她不認為自己還有能力在滿是枯葉的地上抓東西吃。事實上,地上除了枯葉外,根本看不到其它東西。  

  段香凝納悶的伸出舌頭,企圖察看口中是否殘留那一瞬間甜美芳香味道的東西,可惜她看得快成鬥雞眼了卻啥也沒看到;但她真的可以肯定自己在意識不清時確曾吃過東西,否則口內芳香的濃醇味從何而來?  

  可以確定的是——她不可能自己拿東西吃。而在她奄奄一息、恍恍惚惚的情況下,會是誰拿那東西給她吃?尤其還是在這樹林密佈的鬼地方——是他嗎?妖精王洛梵賽——那個變態又恐怖的妖精男。會是他嗎?不會的,他不是個好心腸的人。  

  再說,他和她之間還有那個旨令問題的存在,他怎麼可能會現身救她?可若不是他,又會是誰呢?裡吉歐嗎?  

  白癡!  

  段香凝一震!猛然抬頭。誰在說話?可極目所見,除了樹木,哪來的人影!是鬼嗎?這個森林不乾淨嗎?記得洛梵賽曾說過千年前此處尚有出口,莫非是因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所以迷霧森林的出口才被封了?  

  有鬼!  

  嗄?不會吧?雖說她生平未做虧心事,可若真撞見鬼……,驚惶的張望四周,愈見陰暗的天色似近黃昏,先前和風送爽,此刻卻備覺涼意……糟糕!她必須趁天未黑時多走一些路或找個安全的過夜之處,否則伸手不見五指的情況下在森林中行走是非常危險的。思及此,段香凝忙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看見她走得飛快,宛若身後有噬人魔鬼在追趕似的,洛梵賽不以為然的從樹上悄無聲息的飛身跳下。這個不要命的蠢女人,才剛從瘴氣所形成的毒霧中逃過一劫,卻不知道要好好休息就連忙上路。早知如此,他就不救她了!浪費他一顆百年提煉而成的青春楓丹露,拿來養顏美容還值得些。  

  想想,她還真不是普通的大膽。雖說她極可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莫名的嘔吐,但一個女孩能不畏環境險惡,獨自一人穿越迷霧森林,儘管她不識抬舉,但不可否認的,她還算是個有骨氣且頗有膽識的女孩,尤其她的出發點是為了朋友。  

  朋友啊!這炎涼的世道,人情比紙還薄,特別是被利慾熏心的凡人。沒想到竟還有她這種人存在!  

  驀然,一聲異響打斷了他的沉思,比他所預估的時間還快了幾分鐘,顯然他的召喚還有一定的威信在。  

  「曼徹斯拜見妖精王。」恭敬渾厚的嗓音不卑不亢的響起,聽不出有任何的異心。  

  「你還敢來見我,曼徹斯。」洛梵賽略掀了掀嘴角,並緩緩側過身盯著單腳跪在地上的曼徹斯。可惜事實明擺在眼前,他最忠心的臣子在某種程度上還是背叛了他。無論理由為何,背叛就是背叛,在他心中永遠是無法抹滅的事實。  

  「妖精王要見臣,臣不敢不來。」曼徹斯暗自苦笑,臉上仍是毫無表情的肅穆。早知道所有的舉動絕瞞不過洛梵賽的眼。  

  「好一句不敢不來。你不旦來了,還多帶了一個人來。你是認為我不行了還是自恃法力高超呢?」洛梵賽斜瞇著眼看著他無所懼的模樣。他不過是到迷霧森林小住幾天就迸出一個段香凝,假若他住上個十天半個月,他所掌管的妖精界是否就要改朝換代了?  

  「妖精王,臣不敢。」曼徹斯忙不迭的聲明。  

  「別再對我表明你的忠心,那只會讓我覺得虛假。曼徹斯,你說我要一個有異心的臣子做什麼?」洛梵賽偏著頭,狀似不解的問道。  

  「王是認為臣有二心嗎?」曼徹斯坦蕩蕩的迎視他的眸子。從頭至尾,他心中就只效忠他一人。他是犯了錯,卻不是不忠。  

  「別跟我耍嘴皮子,你不是裡吉歐,相同的……你心裡有數。」洛梵賽略挑了眉。他知道他忠心,但既然忠心,就不該做出這種事。  

  「臣當然心裡有數,就因為如此,所以才會答應裡吉歐祭師做這件事,但這不並代表臣心有異,請妖精王明察。」  

  「明察?你是說我冤枉了你嗎?你認為送段香凝來就可以改變我對凡人的看法嗎?還是你認為她可以伺候得我服服貼貼?她是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罷了,什麼都不會、什麼都不知道,還天真的以為靠自己就能穿越迷霧森林,簡直可笑!若不是我,她早就一命嗚呼了。知道我為什麼救她嗎?因為她被你們騙了。  

  等到了鎖魂殿,不就讓各界的子民知道我妖精界一向最引以為豪的正直誠信全是假的,我——絕不容許她的死亡讓身為妖精王的我蒙羞!」  

  「妖精王,您若想懲治臣,臣絕無二言。」他還能說什麼?盛怒中的洛梵賽是聽不進任何話的,況且他的確犯了錯。  

  「懲治你,哈哈哈……!」宛若聽了一個好笑的笑話,洛梵賽朗聲大笑,隨即臉色一沉的說:「不,我不懲治你,我還會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曼徹斯,去把殷巧兒送到裡吉歐身邊。」  

  「把殷巧兒送到裡吉歐身邊?但祭師不能……。」曼徹斯一震,無法相信這話竟出自洛梵賽口中,因為那不啻是要裡吉歐身敗名裂!但事情真有這麼嚴重嗎?妖精王的報復實過於殘忍了一點。  

  「我就是要他身敗名裂。對於我的旨令,你還有什麼問題嗎?」既然裡吉歐敢送段香凝給他,他自然也能把殷巧兒送給他,這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沒,妖精王。」曼徹斯搖頭。看來裡吉歐得要自求多福了,因為洛梵賽在意的程度遠超過他所臆測。  

  「去吧。」過分也好,殘忍也罷,他是洛梵賽,是妖精界的君王,他說過的話絕不更改。再說身為一界祭師,更要禁得起任何的考驗,若否……哼!不用他開口,相信他自己都無顏再繼續留在此處。  

  「是的,妖精王。」看來洛梵賽心意已決,不過他本就不該指望他會網開一面。  

  段香凝走了好長好長一段路,此刻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思緒越飄離週遭連綿不斷的樹木,越走她越覺得肚子餓、口好渴,難以明狀的腹餓和口渴侵佔她所有的意識……餓、渴!  

  飢餓的腸胃禁不住泛酸,迫使雙腳停下,隨即而來的便是一陣急促的乾嘔。  

  天!她該不會餓死或渴死在這片森林中吧?難道真如那變態妖精王所言——她根本就走不出迷霧森林……?  

  不!不會的!她一定能走出這裡!只是……她真的又餓又渴啊!天哪——這究竟是什麼鬼森林!連一顆能吃的樹果都沒有!真要吃草根樹皮嗎?不會那麼慘吧?  

  頹然坐倒在地,大力的用手胡亂耙耙頭髮,視線所及之處不是樹木就是落葉雜草,而這樣的景像她已看得不想再看。事實上也沒得好看,問題是她沒得選擇;而昨天她還享受著貴賓般的豪華待遇,今天……,這境遇還差真多啊!說不後悔似有點自欺欺人,可要她成為某人的禁臠,她還真做不到。總之一句話——橋到船頭自然直。也只能期盼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但,她真的好餓!真要吃草根樹皮嗎?噢!能否有奇跡出現?唉!想必比登天還難。但——她真的很盼望能有奇跡出現。明知很可笑、很荒謬、很不切實際,但思緒卻仍忍不住要這樣奢想、幻想,因為她真的餓到、渴到了極點。  

  奇跡呀!自嘲的抬起頭,眼前依然是樹木環繞的景致。沒有香噴噴的炸雞、漢堡、牛排,就連泡麵都是空想——咦?炸——炸雞?她是不是餓得眼花了?一隻完整的烤雞竟呈現眼前!那銀色的表皮散發著炫人的光釆……等等!烤雞應該是金黃色而非銀色!忙不迭的揉揉雙眼,這一看,她不禁苦笑的搖頭。  

  哪來的烤雞!那是一隻非常美麗亮眼並有著銀色羽翼的小鳥,倨傲的站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宛若在嘲笑她的狼狽和愚蠢。它不屑又帶著譏誚的眼神讓她有種錯覺,彷彿看見那妖精王洛梵賽。可高傲若他怎可能會化身為鳥類出現?再說,他還開出了條件,又怎會自投羅網……。  

  「嗨!」  

  她忍不住微笑的打了聲招呼。無論它聽不聽得懂,在這空曠的森林中能看到其它生物,心情竟莫名的好轉起來。最起碼它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而她也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當然,基本上這隻銀色小鳥是不可能給予她任何實質的幫助。  

  銀鳥飛身到她一旁的落葉上,卻高傲的別過臉,壓根兒未將她那一聲招呼放在眼裡。事實上,它的態度宛若根本未將她放在眼中。說來可笑,但她真的有這種的感覺。有沒有搞錯?!被那妖精王當成下等人種已夠她郁卒不滿了,現在竟連一隻小鳥都看不起她!她這個人類何時變得如此沒有地位、尊嚴?或許她該把它抓來烤,看它還敢瞧不起她嗎?再說……她餓了,而且還是非常非常餓……。  

  感謝上帝!感謝小鳥!  

  她不用再挨餓了!等她抓到銀鳥……嘿嘿!不知道它的肉質是否如外表那般可口?不過可不可口也無所謂了,最起碼它看起來相當賞心悅目。最重要的一點肚子餓了什麼都好吃,而她從不挑嘴,至於它……,雖說殺掉它好像很殘忍,但這也是不得已的事情。總之,她會為它的死哀悼個幾秒鐘,畢竟它救了她一命。  

  驅逐了心中的罪惡感,沒辦法,誰教它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挑在她最最餓極的時候出現,這怕是早已注定了。雖然它是她生平僅見最美的一隻鳥,假若她有幸走出這座鬼森林,她一定會為它繪製一幅畫,就當作是紀念它的功德,如此一來,她對它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打定主意,她悄悄的、盡量不發出一絲聲響的朝銀鳥逼進,待進入一撲就擒的範圍內,且在看見銀鳥不為所動的情況下,她在心中默念一、二、三,看準目標飛撲過去——但,她撲了空,銀鳥在她的手將觸及身軀的那一剎那硬是在她眼前以非常瀟灑的姿勢飛至一旁的落葉上。  

  她失手了,不過獵物還在視線之中。在迎上銀鳥帶著鄙視、不屑又充滿譏誚諷刺的眼,她怔了一下。這眼光多像那不可一世又變態暴力的妖精王!隨即她推翻掉心中可笑的想法。怕是餓壞了才會把眼前這隻銀鳥錯看成洛梵賽。或許是因為他和它都擁有一雙銀色的翅膀……總之,它沒飛走就表示她還有機會。  

  於是她更小心翼翼的緊盯著它。不過,有了前車之鑒,她得先鬆懈小鳥的警覺心。在對視了數分鐘後,銀鳥高傲的側轉過頭,不再注意她的存在。就是此刻!她盡全力撲向它,但,這回又撲了個空,銀鳥又在她的手將觸及身軀的那一瞬間以優美的姿態從她眼前輕鬆自若的飛身停至一旁的落葉上。  

  她又失手了!儘管獵物仍在,但它晶亮的眼眸宛若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不自量力?!她瞠大了眼!這銀鳥怎麼會讓她有這種感覺?她就不相信她會抓不到它!  

  不甚愉悅的心情讓她作了決定——別再浪費時間。抓得到就抓得到,抓不到就讓它遠離她的視線,免得越看它肚子越餓,挫折感自然也越重。所以抓不著就趕走它,省得看了礙眼。  

  思及此,她大力朝它撲去,目的在抓它不住便嚇走它,結果——當然是沒抓著,而且根本嚇不走它。事實上,它看著她的眼神宛若穿透她腦海所有心思和想法。她火了!這銀鳥真以為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生物?她就不信嚇不走它!  

  她繼續撲向它,而它飛至一旁的落葉上,她鍥而不捨的再撲向它,它自然又飛至一旁的落葉上,就這樣——她撲向它,而它總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從容不迫的從她眼前飛開。段香凝火大了!長到這麼大,她從沒有這麼生氣過!合該真是她氣瘋了,所以沒發覺在她一路撲抓銀鳥的過程中,週遭景致不再是毫無改變的參天古樹,取而代之的是荒涼的曠野,甚至沒想到一隻正常的小鳥哪可能在她連連撲抓之際還未驚嚇得飛走。  

  她喘著氣、紅了眼的瞪著離她不遠、狀似悠閒的銀鳥,而它看她的眼神儼然就是在恥笑她的無能。無能?!她倒抽一口氣!連續不斷的撲趕動作卻未收到一絲成效,心中的挫折感重得讓她想一頭撞死!而它那是什麼眼神?可惡!她氣極的死命瞪著它,腦海中想的不再是純粹的想抓住或趕走它,此刻已非肚子餓的問題,而是攸關人類尊嚴!它確確實實把她給惹火了!若抓不住它,她就不叫段香凝!  

  冷靜!她必須冷靜!她非得冷靜不可!可當它用那輕視又挑釁的眼光瞅著她——去它的蛋蛋!她冷靜得下來才怪!尤其雙方近在呎尺,她火大的飛撲過去,這一撲……不再是鋪滿枯黃落葉,她的身子撲過地面,凌空摔落崖下——  

  斷崖!  

  「啊!」尖叫聲伴隨著耳中呼嘯的風聲,失速的身軀迫使雙手下意識的朝前亂抓,希望能抓住樹籐或枝幹,可在看清眼前是光禿禿的壁面時,她絕望了——完了!這回真正是玩完了!  

  正當她絕望之時,一道銀光從褲袋中跌落,意識還來不及反應,銀鳥已叼住她的衣領,將她懸吊在半空中。  

  「救命啊!救命……!」老天!眼睜睜看著深不見底、黑壓壓的下方,段香凝禁不住尖叫再尖叫。因為除了尖叫之外,她也不能做什麼,尤其那銀鳥不過她一隻小腿般大,哪可能撐得住她的重量飛回安全的地面?話說回來,在經過先前的一切後,銀鳥此舉豈非顯得詭異?它根本沒道理救她,雖是它把她氣極了,她才沒注意到週遭的地理環境,如今……,不動的被定格在半空中搞什麼?!她試圖伸手揮向銀鳥的羽翼,好提醒它動一動。  

  「你有喊救命的資格嗎?」冰冷的嗓音在她伸手的同時陰森森的在頭頂響起,當場她的心就涼了半截!因為她聽過這個聲音,記憶深刻到讓她無法忘記聲音的主人是誰。但——這聲音竟是發自銀鳥口中,那豈不是說……這隻銀鳥就是——就是那個妖精王!  

  「你——你——」殺了她吧!銀鳥真的是妖精王洛梵賽變的嗎?應該是。乍見它的第一眼,她就有那種感覺,結果她選擇不相信,如今回想那一段過程,不禁令她冷汗直流。她、她剛剛還想把它抓來殺了吃掉!完了!她死定了!以他那恐怖善變又殘暴的性子,她准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啦!  

  「話都不會說了嗎?你想殺我的勇氣跑哪去了?段香凝,我在同你說話。」冷冷的看著身下顫抖的女體,洛梵賽嘲諷又不悅的說道。這該死的愚蠢女人!竟敢對他化身成的銀鳥大動殺機,偏她又沒本事抓到他,而他可是一再的給她機會。結果她非旦抓不到他,還笨得未注意到地形而摔落斷崖。儘管這是他故意引她來此處,但,她未免也笨得可以,一點腦筋都沒有!像她這種大蠢蛋竟還敢大言不慚的說她能穿越迷霧森林!  

  「我——我——」看著底下黑黝黝的深淵,再加上頭皮上方那冷颼颼的聲音幾乎冷透她的骨髓,段香凝簡直哭笑不得。最重要的一點——停格在半空中——這要她如何回話?她可不想掉下去。  

  「說話。」洛梵賽皺起眉頭。她不是挺有骨氣的嗎?現在卻連話都說不清楚。  

  這樣教他玩什麼?她是他開心的泉源,否則早在她吸入瘴氣奄奄一息時,他根本就不會出手救她。他在等她的表現,而她適才撲抓他的過程確也讓他覺得有趣,現在……她真是讓他太失望了。  

  說話?!「我……我有懼高症!」看來不說些什麼是不行了,否則真惹怒他,他絕對很有可能會放手,然後她就真的得——兩眼開開,準備投胎。  

  懼高症?!洛梵賽倨傲的眉毛皺得幾乎打結!這蠢女人非旦失了他欣賞的骨氣,居然還貪生怕死起來!若依他往日的性情,鐵定二話不說掉頭就走,管她摔下去是死是活,畢竟這樣蠢的女人活在世上只不過是多浪費米糧!  

  厭惡的放開她,他不帶一絲情感的欲飛身離去,孰料她像是有所準備的抓緊了他的腳,力道大到讓仍化身為銀鳥的他有點難以承受,正欲一腳踹開她,驀然,一陣刺痛使他不悅的斥道:「放開!」  

  「不放!」早算準他絕對會狠心的棄她於不顧,果然!所以她會放開他才怪!  

  她可不是傻子,這一放,她就得摔死,就算要死,她也要拖個人當墊背。  

  「放開。」她的手怎麼會像把刀?洛梵賽忍住腳掌的刺痛往下瞄——指甲!女人!沒事留什麼長指甲!  

  「我死都不會放。」段香凝使盡吃奶力氣地緊抓住鳥腳,即使鳥腳上的爪子弄傷了她的手,可總比掉落萬丈深淵要好吧?所以不到萬一,她是不可能鬆手的。  

  「再不放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腳掌愈見刺痛,他該踹開她,偏偏……洛梵賽肯定自己的腳一定被抓破了皮。這個有著利爪的蠢女人,竟然有這本事傷到他!雖說是一丁點的皮肉之傷,但這不是重點——  

  「我既然抓到你就不會放開,除非你把我送回地面上去!」段香凝大叫。  

  洛梵賽一震!在聽見她那一句「抓到你」時愕然無言!好一會,他僅能看著她的後腦勺,然後輕喟一聲,高抬起翅膀揮動,銀鳥轉眼化成人形。  

  突如其來的沉寂,段香凝尚來不及有所反應,耳畔傳來的異響讓她禁不住仰抬起頭,炫目的銀光幾乎讓她張不開眼。下一秒鐘,她迎上一雙銀光燦爛的眸子,帶著一抹深意的熾熱光芒凝望著她——彷彿要將她焚燒吞噬一般。在他炙烈灼熱的視線中她幾乎熱得要燃燒起來。惶恐的低下頭,她的視線在發現自己的雙手抓著他的足踝時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抓緊了。」  

  段香凝錯愕的抬頭,還來不及說話,就感覺到身軀正以風馳電掣之速向上方飛去;強勁的風吹過臉龐,讓她幾乎張不開眼,直到她雙腳安全的踩在滿是落葉的地面上,身子瞬間癱軟的跌坐在地上,久久回復不過來。  

  「你到底要抓著我的腳到什麼時候?!」洛梵賽不悅的斥道。先前在半空中她不放手算情有可原,現在她人都已坐在安全的地面上,竟還緊抓著不放。他的雙腳都被她的長指甲給抓破了皮,這個蠢女人還不知適可而止!  

  「啊!」段香凝差點沒驚跳起來,雙手忙不迭的鬆開,一張臉頓覺火辣辣的熱「哈哈哈!」她青白的臉色讓洛梵賽忍不住朗聲大笑。沒想到他竟會跌入自己所設下的圈套中,而她這扮豬吃老虎的伎倆倒教他不佩服都難。看來她並不蠢,而他則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段香凝被他的大笑聲給笑得一頭霧水兼心驚膽跳。事實證明在他的笑聲之後即表示有事會發生。他不會又想掐死她,還是又要變出一大堆蜘蛛蠍子嚇死她吧?  

  「你的心願還是沒變嗎?」逸去笑聲,洛梵賽問。  

  「嗄?」段香凝傻了。  

  「你贏了,你可以如約定的向我要求一個願望。」洛梵賽沒好氣的說。  

  「我臝了?!」段香凝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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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10:0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哼。」  

  洛梵賽倨傲的仰抬起頭。她贏了就代表他輸了。輸給她這樣一個蠢女人,甚且還讓他掛了彩,此事別說傳揚出去,單是他自己就無法忍受!無奈君無戲言,所以……合該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氣。但不可否認的,這是他千年來首度嘗到失敗的滋味。  

  「妖精王,你是說我真的可以向你要求一個願望是不是?」段香凝狐疑又帶點戒懼的問道。只因他冷傲的臉龐讓人不敢作太多想像。她真怕自己會錯意。  

  「你很懷疑是嗎?」洛梵賽不悅的撇撇嘴。這蠢女人是在諷刺他嗎?特別是他在自投羅網的情況下——親手設計她往圈套跳,結果掉入圈套的人反倒是自己。他為何不讓她摔落山崖死掉算了?雖說她抓住他的腳,可以他的能力,要踹她下去並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段香凝一顫,忙不迭的為自己辯解,深怕他一個不爽,自己又要遭殃。  

  「出來。」洛梵賽突然轉過身對著她頭頂冷聲斥道。  

  冷得幾乎凍死人的聲音,再加上他突然轉過身,差點碰到她身體,段香凝嚇得忙將到嘴的話給吞嚥回去,雙手更是反射性地抱住自己的頭,一顆心狂跳抖顫著。  

  出來?什麼出來?難不成是哪個鬼魂要出來……嗄?不會吧?  

  一陣風起,曼徹斯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對著洛梵賽單腳屈膝的跪了下去,恭敬的說:「曼徹斯拜見妖精王。」  

  曼徹斯!段香凝驚恐的心頓時安定下來。還好不是鬼魂!嚇死她了!不過他悄無聲息的,跟鬼魂實在沒啥差別。只是她連一絲絲聲音都沒聽到,這洛梵賽的聽力實是了得;而一想到自個兒適才用手抱頭的舉動,就忍不住臉紅。她何時變得這般膽小了?  

  「誰准你來的?」將段香凝所有的舉動看在眼中,特別是她在看見曼徹斯時紅了雙頰,洛梵賽的不悅升到頂點。看著跪在面前的曼徹斯,一想到他很可能聽到了一切……他饒不了他!  

  「回稟妖精王,臣已經將殷巧兒送到神殿,特來覆旨。」曼徹斯不卑不亢的回答,可在迎視洛梵賽眸中的寒意時,不禁暗暗苦笑。夾在裡吉歐和洛梵賽之間,他簡直兩邊都難以做人。唉,這一切,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偏偏他卻像個夾心餅乾。  

  「什麼?巧兒已經來到這裡,那……。」洛梵賽還來不及說話,段香凝已驚詫的叫了起來,卻在接收到洛梵賽陰冷的眼神後,猛地閉上了嘴巴。  

  「嗯,你可以回去了。聽著,沒有我的傳喚,不准你再擅自進入迷霧森林。」  

  好一個特來覆旨!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讓他無法降罪於他,儘管他洩露了他的計劃,不過這計劃顯然到此結束。深吸一口氣,洛梵賽壓抑住心中的怒意,沉聲下達旨令。  

  「是的,妖精王,臣告退。」曼徹斯暗鬆一口氣,他也不想再多留在此處一秒鐘,在洛梵賽心情欠佳的情況下。只是心中陡升一股罪惡和愧疚的感覺,他忍不住看向段香凝——她還好吧?  

  「等等!曼徹斯,我……。」告退?那不就是說他要走了?而她已完成了來到迷霧森林的目的,因此他應該可以順便帶她走,甚至她還可以拜託他帶她去見巧兒……顧不得洛梵賽冰冷的銀光,段香凝欣喜又焦急的欲衝向他。  

  「曼徹斯。」在看見曼徹斯的眼光和段香凝的舉動,洛梵賽伸手攫住她的叫了聲,只見曼徹斯一震,旋即消失在兩人視線中。  

  「等等我啊!曼徹斯,放開我!你放……!」他沒聽見她叫他等等嗎?這該死的變態妖精王抓著她幹麼?段香凝難以置信、氣急敗壞的叫道。  

  「你省省吧,沒有我的命令,他不敢帶你走。」對她臉上鮮明的怒意和帶著火氣的口吻,洛梵賽好笑的揚起嘴角放開她。有趣!她似乎忘了自己對他的恐懼和害怕,這蠢女人……唔!事情不該就此落幕,他還沒玩過癮呢,雖然她讓他嘗到挫敗的滋味,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有女人在他身上留下傷痕。  

  段香凝一震!她的話都還未說出口,洛梵賽竟能看穿她的心思!但是事情既然已結束,她也就沒有繼續留在此地的必要。他不是已經完成她的願望,讓曼徹斯把她帶走豈不省事許多?  

  「你錯了,我們之間的事情還沒完呢。」伸手拂過一片掉落在她頭髮上的枯葉,洛梵賽輕柔的對她笑著。男人若在他身上留下傷痕,他的反應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身;而女人若在他身下留下傷痕,就像是在他心頭烙上印記,還想全身而退嗎?  

  「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沒完?巧兒已經來到妖精界,那我就可以回去啦。」  

  看慣了他冰冷的臉色和狂妄自大、囂張跋扈的笑容,此刻這如沐春風的微笑還真教她毛骨悚然。雖然她不得不承認這樣的他讓她心跳加速到兩百,甚至有點意亂情迷,但先前的恐懼可不是一個笑容就能消除。什麼他和她之間還有事情沒完?事情不是到此結束了嗎?真是莫名其妙!  

  「不,殷巧兒是我對裡吉歐的懲罰,至於你……我答應要給你一個願望,兩你還沒告訴我你想要什麼。」洛梵賽搖搖頭。撇開殷巧兒不說,他倒是想知道她心中有什麼願望。仔細想想,他對她真不是普通的好,甚至可說好得過了頭。難道這蠢女人在他心中已佔有一席之地?不!他對她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如果他喜歡她,剛剛在半空中時就不會鬆手,所以她應該只是一個有趣、新鮮的玩具,僅此而已。  

  「你已經給我願望啦,巧兒……。」段香凝納悶的看著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沉。懲罰?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或許他臉上的笑容溫柔似水,可基本上他還是那個殘暴的變態狂,她還是離他愈遠愈好。  

  「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是不是?!殷巧兒不在我給你的願望當中。」他該知道這女人蠢得沒藥救!  

  「但是——」段香凝傻了!什麼叫殷巧兒不在他給她的願望當中?她的願望從頭到尾就沒更改過;再說她也不稀罕他的願望,可在迎上他懾人的銀光,她發覺自己根本不敢說「不要」這兩個字。  

  「你知道我沒什麼耐性。說吧,任何願望都可以。」洛梵賽話一出口就後悔了。任何願望都可以?如果她開口要求做妖精界的王后……該死!  

  「真的嗎?任何願望都可以?」段香凝忍不住欣喜的問道。其實想想,有願望也不錯,這樣她就可以要求他送她回原來的世界,因為她再也受不了這個鬼地方。  

  雖然她很想看看巧兒,不過還是回到她熟悉的世界會好些,反正他們也不可能讓巧兒永遠待在這裡。  

  「別奢求不屬於你的東西。」瞧她赫然發亮的眼眸,洛梵賽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奈何話已出口,收不回來了,不過她最好別做非分之想,否則他有的是辦法。  

  「我想回家。」段香凝鼓足勇氣開口。  

  「回家?」洛梵賽一震!這答案不在他臆測中。一個願望耶,還是什麼願望都可以的條件下,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沒見過比她笨的女人!  

  「嗯,你可以馬上送我回去嗎?妖精王。」她快餓死了,段香凝有點迫不及待的說。經過先前那一折騰,她非旦全身酸痛,還又累又渴又餓。欣喜的是她可以不用再面對他,而這整件烏龍事件總算可以告一段落,思及此;她忍不住逸出來此的第一個笑容。  

  「送你回去……哈哈哈……!」她開心個什麼勁!那笑容活像個宇宙無敵超級大白癡!只是一想到自己先前的擔心是多餘的,洛梵賽就覺一股悶氣直朝心頭鑽。  

  敢情她壓根兒未將他放在眼裡!多少女子瞧見他莫不趨之若鶩,而他幾乎已把自己呈獻在她眼前,就等她開口,結果……她真的一點都不為他的外表、權勢所動嗎?  

  他不相信。  

  段香凝被他的突然發笑弄得一頭霧水,卻不敢發問。想想就可以離開此處了,最好別再節外生枝,她想回家,好想好想……「看來你真的聽不懂我說的話,小凝。」有意思!他不得不承認她又挑起了他的興趣。好一個回去!他就不信他逼不出她心中真正的願望!洛梵賽微笑的伸手玩弄她的一撮髮絲。  

  「妖精王,我可以請問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很想、非常想撥掉他無禮輕佻的手,但段香凝還是忍了下來。儘管他的行為讓她渾身雞皮疙瘩直冒,可他的話卻莫名的讓她覺得不安。小凝?天!他又在打什麼主意?難不成……但,是他自己說任何願望都可以的,現在——應該不會……她不該胡思亂想……。  

  「意思很簡單,送你回去也不在我給你的願望當中,因為你最終本就要回去的,所以你的願望到底是什麼?如果你想不出來,我倒可以幫你做決定。」洛梵賽輕抬起她的下顎。她並不美,也不是他所喜歡的美艷豐腴那一型女子,可她眼中的驚慌和厭惡卻勾起他內心最邪惡的一面。他是妖精王,她竟厭惡他的碰觸!偏她越討厭,他就越要撫摸她。再說她是真厭惡還是假厭惡呢?他非常想知道答案。  

  「那我不要願望了,我只想立刻回去,可以嗎?」段香凝忙不迭的說。打從踏上妖精界,她就想回原來的世界,偏偏事與願違。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回去了,她連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這裡,尤其這變態妖精王此刻的行為更嚇得她只想逃之夭夭。  

  「當然不可以。」在答案還未揭曉之前,她別想逃離他的身邊。可以嗎?洛梵賽嘲諷的揚起嘴角。或許她還會感激他讓她成為一個貨真價實的女人,否則像她這種青澀又沒身材的小丫頭,哪個正常的男人會有性趣?  

  「為什麼?」她不要願望也不行嗎?段香凝納悶的看著他。他嘴角那抹笑容讓她背脊泛起陣陣的涼意,他到底在笑什麼?!  

  「我不是個小器的人,再說這條件是我開出來的,我當然得兌現。」他理所當然的說。  

  「但是……。」  

  「怎麼?你又想惹我生氣了嗎?」愚蠢的女人就是話多,洛梵賽斂起笑容問。  

  「不……。」段香凝聞言,嚇得臉一白的猛搖頭。惹他生氣,她不是別想活了嗎?可問題是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金銀財寶?她家的經濟還過得去;永遠青春美麗會違反生物自然法則;白馬王子嗎?不,她還年輕,當以課業為重。再說繪畫就是她的愛人,所以她要什麼?不,該說是她到底缺什麼?好像都不缺呀。  

  「你想要什麼?」滿意的看著她緊閉著嘴,洛梵賽禁不住捏捏她下顎輕聲問道。就不信她還不住口,只是——她不說話的話,樂趣就減少了太多太多。  

  「我不知道。」她想要什麼?段香凝煩惱的伸手想抓頭,卻忘了他的手猶輕捏著她的下顎,於是就這樣打掉他的手,當場嚇得她倒抽一口氣的僵直不動。完了!  

  她打到他的手,雖然她不是故意的,可是他一定會認為她是故意的。完了!她害怕的閉上眼,等待他的暴力行為——譬如掐她脖子。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唇上,段香凝如遭電殛般的忙張開眼!沒有掐脖子,卻是一個吻——噢!No!她的初吻就這麼沒了,而對象竟是一個她最最害怕的人!不,是妖精,太慘了!  

  「我很可怕嗎?」瞧她眼睛張得像銅鈴,活似他是噬人惡魔!他不過是輕輕碰了她嘴唇一下而已,她卻一副像要昏過去般的模樣和神情,看來她是真的很厭惡他的碰觸——那如果他佔有了她,她的反應會是如何?嗯,有趣,說什麼都得試上一試,洛梵賽邪惡的一笑。  

  段香凝下意識的點點頭,待察覺自己做了什麼時,她驚瞠了眼睛。「不是!我點頭不是說你——你可怕,我是說——你可——不是——不可怕,我——」媽呀!  

  她怎麼能點頭!這下她真的死定了,他不殺了她才怪!偏偏越描越黑,真的完了!  

  「何必這麼害怕?你說的是實話,而我——就是喜歡你這有話直說的個性。」  

  洛梵賽再度伸手輕捏她的下顎。感覺年輕的肌膚摸起來特別的粉嫩柔軟,雖然在他指下僵直如同石膏像,不過誰教她已引起他的興趣——他是不會放過她了。  

  喜歡她?!猶如五雷轟頂般,段香凝震在原地無法動彈!而他輕柔的指尖摩挲著她的下顎,帶來一陣陣異樣的顫慄感。天!她覺得自己要昏倒了!尤其他的身軀越靠越近,他的臉龐越俯越低,低得她都能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和氣息,幾乎要將她溶化般的高溫,和專屬於成熟男性的味道蠱惑她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舞動……。  

  「小凝,你就做我的侍妾吧。」輕柔的撂下話語,他攫住她的唇,愛憐卻霸道的親吻。在聽見她胸腔狂跳的心律,他得意的笑了。她怕是處女吧?不過是靠近她就心慌意亂,那兩人若結合一體……。  

  侍妾!這兩個字猶如晴天霹靂般震醒她迷亂的神智,段香凝想也未想就伸手大力推開他叫道:「不要!」  

  「不要?」猝不及防下被推後退一、兩步,洛梵賽不怒反笑的挑了挑眉問道。  

  她的答案早在他預料之中,雖然頗傷他男性和帝王的尊嚴,但對於一個愚蠢的女人,他是不會計較太多的,因為無論她從與不從,都無損他的決定。告訴她僅是要她知道,而非要她選擇。  

  「不要。」段香凝忍不住往後退,直到身子碰到樹幹,只因他看似雲淡風輕的笑容下隱含著一抹駭人的慍意,但做他的侍妾……光是聽就嚇壞她了,更遑論是身體力行。不要!她不要!  

  「小凝,過來。」洛梵賽好溫柔的說。她被嚇壞了,卻也很堅決的表明了立場。只可惜,當他要一個女人的時候是容不得她不要的。  

  「妖精王,你說我可以向你要求一個願望,對不對?」段香凝惶恐的詢問。那一聲「過來」教她心驚肉跳,若非疲累又飢餓的身軀實在無力走動,否則她早就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對。」願望啊!洛梵賽嘴角泛起一抹笑意的點點頭。  

  「那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收回要我做你侍妾的恩典。」好險!她還有一個願望可以解救她,否則她真不知要如何從這可怕的局面脫身,段香凝暗鬆一口氣。  

  「你也知道這是恩典啊?」放心得太早了吧?洛梵賽挑了挑眉的嘲諷道。既然知道是他給的恩典,卻還要拒絕,是她有自知之明還是在挑戰他的權威?無論如何,他做下的決定是不會更改了,至於她……他對她的容忍已到達極限。  

  「妖精王,那……。」滿懷期待、戒慎的看著他含笑的臉龐,段香凝頓覺一顆心好不沉重。  

  「如果這真是你的願望,那當然沒問題,只不過……。」洛梵賽溫柔的打斷她的話,笑著。用他給的願望來阻止他,該說她聰明還是愚笨呢?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是她真視名利如浮雲或是不屑他的給予?他不管,也懶得問,總之她將會是他的所有物,之後再看他的心情而定。  

  「妖精王。」段香凝囁嚅的喚道,沉重的心情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他到底想怎麼樣?上一句沒問題,下一句卻來個只不過,若非她沒有任何一絲主控的權利和籌碼,她早就反擊而不是像砧板上的魚肉任他宰割。  

  「別緊張,小凝,你該感到開心才是。畢竟沒有一個凡人能有你此刻的際遇和殊榮。當然,你要求的願望我會給你,不過你好像忘記你先前答應我若穿越完迷霧森林就要做我的女人。唉,你怎麼會這麼笨呢?侍妾不做,偏要做沒名沒份的情婦。當然,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說過我不是個小器的人。」  

  轟!段香凝頓覺腦袋快炸開來一般,他——他在說什麼?!侍妾不做做情婦這玩笑開大了!  

  「妖精王,你誤會了吧?我先前沒有答應要做你的女人啊。」敢情他還是不放過她!說什麼給她願望,根本是換湯不換藥!虧他貴為九五之尊,竟然拐個彎來這一手,真是有夠卑鄙!  

  「但你也沒否認啊,小凝。」  

  「我沒否認並不代表我答應,再說……。」當時那種情況她敢否認、又能否認嗎?顯然他已經忘記自己的所作所為。段香凝將不滿放在心裡,但極力為自己澄清。  

  「你在耍我是嗎?」沒否認就是默認,洛梵賽輕笑出聲。看著她焦急擔憂的模樣就讓他有種說不出的快感,不過這樣的談話簡直在浪費他的時間!  

  耍他?天可憐見!明明是他在耍著她玩,結果……段香凝欲哭無淚的猛搖頭。  

  「我哪敢?妖精王,請你聽我說,我——」  

  「我什麼都不想聽,過來。」還搖頭!這蠢女人沒救了,洛梵賽輕聲截斷她的話。她真這麼討厭他?他是妖精王,要她是她的榮幸,結果她的反應像是要她的命似的。  

  「不……。」儘管他的語調依然平平淡淡,臉上仍舊帶著笑容,但她就是覺得他非常生氣,宛若暴風雨前的寧靜,雙腿頓覺無力的癱倒在地,心中驀然湧現一股委屈的紅了眼眶。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聽話,那我自己過來了。」不?洛梵賽臉色一沉的撂下話。他真是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一再忤逆他。邁開腳步,他朝她走去。  

  看著他像復仇天使,不,是摧花惡魔的接近,段香凝頓覺一顆心直往下沉。上帝啊!她究竟做錯了什麼?這一切的一切究竟關她什麼事?妖精界,根本就不是她想來的呀,偏偏……再也承受不住,眼淚像斷線珍珠般的滑落臉頰。  

  走到她面前,洛梵賽低下身,不甚溫柔的抬起她的下顎,卻教她奪眶的淚珠給怔了一下,隨即低頭吻去她臉頰上的淚水,並清楚的感受到懷中人兒的顫動。在她還來不及有所反應前俯首吻住她的唇瓣,極其輕柔卻狂野的攫取,直到她響應為止……。  

  她不該心動,但當他不若她所想的吻干她的淚水,她竟沒來由的心動了!前所未有的悸動震撼她的心靈,讓她久久無法自已;甚至在他吻住她嘴唇時,她都不想抗拒。而他熱情卻挾帶憐惜的親吻讓她忘了一切……驀然,一陣「咕嚕咕嚕」聲在兩人吻得火熱時突兀的響起,段香凝幾乎是同時推開他,羞紅了臉頰。洛梵賽本不知異響為何,可在看見她緋紅的臉龐時,霍然了悟的笑漾嘴角。  

  「我——肚子好餓。」此刻若有個地洞給她鑽那該有多好!段香凝紅著臉說明。話說回來,幸好她的肚子耐不住飢餓鳴叫起來,否則這一吻……天曉得會發展成何種情況!而那並不是她所樂見。  

  「原來你先前是想把我給抓來吃了,是不是?」敢情她是肚子餓才會撲抓化身為銀鳥的他。洛梵賽戲謔的撇撇嘴。的確,銀鳥在餓壞的人面前,無疑像美味珍饈般可口,莫怪她紅了眼的想抓住他。  

  「我——肚子餓。」她只能實話實說,當時的它就像是一隻烤雞在她眼前晃來動去,若換作是別人,應該也會有和她同樣的想法和做法,只是話一出口——她竟覺得自己無法理直氣壯。  

  「走吧。」任他有多大的性致,在聽見她肚子的咕嚕咕嚕聲後都得緩上一緩。  

  洛梵賽暗歎口氣!他要一個女人從未如此麻煩!  

  「去哪?」她哪裡還走得動!段香凝猶豫的問道,她都快餓死了,他不會……。  

  「笨蛋!當然是找食物餵飽你的肚子,走吧。」洛梵賽輕敲一下她的腦袋。她真以為他獸性大發、飢渴難耐?再說她這干扁的身子想惹得他身體失控還真有點困難。事實上,他懷疑自己需不需要自我催眠才能對她產生慾望咧。  

  「喔。」她有點難為情的應了聲。  

  從沒見過一個女人吃東西像餓死鬼投胎似的狼吞虎嚥,尤其是在一個異性面前。瞧她連一丁點兒的不好意思都沒有,甚至吃完後還相當不文雅的打了個飽嗝,完全無視於他的存在。洛梵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回開了眼界!事實上,她若是想用犧牲形象來打消他的念頭,他不得不說她做得很徹底。  

  她真的餓壞了!當一桌子美味珍饈呈現在她面前,歹勢!她已顧不得淑女形象的衝上前拿了就吃。當然她也注意到了洛梵賽不以為然又帶著譴責意味的眸光全程緊盯著她,但她已顧不了許多,先餵飽飢餓的肚子再說,段香凝毫不客氣的攻擊眼前的食物,直到再也塞不下一點東西為止。  

  「怎麼?終於吃飽了?」見她不再動筷,洛梵賽禁不住嘲諷的問道。他知道她是餓壞了,但吃成這副德性,真是難登大雅之堂。  

  「妖精王,謝謝你,我吃飽了。」靦腆的一笑,段香凝誠心的致謝。儘管知道他在諷刺她,但,好歹他讓她免於她餓死的命運,至於他先前不良的動機……吃飽  

  了也好有力氣反抗,不是嗎?總之不到最後關頭,她絕不會讓他得逞,雖然她的心已有一絲絲的異動。  

  含羞帶怯的笑容看得他一陣閃神!看慣她的恐懼害怕和不識抬舉的模樣,此刻這嬌俏的女兒態為她清淡的容顏增添色彩。她還是有引人注目的時候嘛。洛梵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慾望正在死灰復燃中。  

  「來人。」他威嚴的喚了聲。  

  當兩名侍女模樣的嬌美女子出現在段香凝面前,她著實嚇了一跳!同時她才發現到自己先前看見美食就淨顧著吃,壓根兒未注意到週遭的環境。趁著美侍女收拾長桌上賤餚的空檔,她凝目細看——  

  懸崖!  

  段香凝當場倒抽口氣的不敢動彈!老天!她竟然就坐在懸崖上大啖食物!雖然是在用木頭搭建橫伸在懸崖上的亭台中,但她的位置恰好可以看見亭台下並無任何支撐物,而連接著亭台那一方同樣是用木頭建造而成的雙層樓榭,其下亦無任何支撐點……看到這裡,她幾乎快昏倒了!尤其在想到待會很可能得在那棟大木屋裡歇息,她就覺得呼吸困難。  

  「香凝小姐,請。」侍女遞過一條潔淨的方巾至段香凝面前。  

  「謝謝。」她臉色難看的接過,整個人更是如坐針氈的直往安全的地面上瞄。  

  在經過先前那生死交關的一瞬間,若非她及時抓住洛梵賽的腳,她早就摔落懸崖成一縷冤魂!而現在她竟然坐在懸崖上,假若萬一這亭台承受不住……媽呀!她可沒有翅膀耶!再說幸運之神可不會永遠眷顧她,思及此,冷汗一顆顆泌出。  

  「掉不下去的,你大可放一萬個心。」打從她見到他貼身侍女開始,他就覺得她不對勁,一雙眼睛沒一刻閒的四處張望。若非見她臉色蒼白,他會以為她是在想逃走的主意,不過她此刻的想法遠比逃走愚蠢,洛梵賽忍不住搖頭。他會讓自己居住的別館掉落懸崖嗎?再說和他在一起她想摔死都難。  

  「妖精王,我能不能……。」放心?如果她有像鳥兒般的翅膀,她當然會放一萬個心,可她沒有啊,段香凝囁嚅的請求,她想回到安全的地面上。  

  「不能,你已經浪費我太多時間,走吧。」洛梵賽優雅的退開椅子站起身,那兩名嬌美的侍女立刻欲上前服侍,卻被他揮開。「下去。」  

  「是的,妖精王。」兩名侍女恭敬的說完,就消失不見。  

  這情景看得段香凝瞠大了眼!內心好生佩服她們的法術。瞧,說來就來,說去就去,而有翅膀連走路都省了,哪像她走得腳都起水泡,唉,真好。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她還愣坐在椅子上!洛梵賽半瞇著眼斥道。不像話!  

  他都已起身了,她竟還敢坐在椅子上!若非他已遣走侍女,否則她就有苦頭吃了。  

  「妖精王,我聽見了,可是……。」她又不是聾子,怎會沒聽見!段香凝為難的看著他,因為她敢肯定他百分百是要到那棟矗立在懸崖正中間的木屋去。一想到要徒步走過那架在半空中的走道,她的雙腿就無力負荷。簡單的說,就是軟腳啦!  

  「過來,別撒嬌了。」洛梵賽瀟灑的劍眉倨傲的高高揚起。她是在考驗他的忍耐力,還是真以為他說喜歡她就拿起喬來?  

  「妖精王,我不是不過去,我是無法過去。」他要發火了!段香凝哭笑不得的解釋。經過幾次的接觸,她或多或少可以感覺得出他的情緒是好是壞,當然也明白服從他的旨意是不激怒他的最好方法,只是雙腿在看見懸崖下黑黝黝的一片便拒絕移動啊!  

  「哪來這麼多話說,過來。」洛梵賽溫柔的朝她伸出手,他若再聽她那些愚蠢的解釋,鐵定會受不了的掐死她。  

  「妖精王,你別生氣,我過去!我過去!但你得幫幫我。」段香凝忙不迭的站起身,可無力的雙腿硬是不爭氣的直發抖。天可憐見!她不是不想走,而是不敢走,偏他伸出的手又不容忽視,神啊!她該怎麼辦?  

  「幫你?哈哈哈……小凝,你的花樣還真多啊,要我抱你就直說,何必搞這一套?」她可憐兮兮的語氣像個小丑般逗人發噱,洛梵賽忍俊不住的朗笑出聲。她就是有這本事惹得他大怒後又大笑。  

  「抱我?」段香凝錯愕的問道,不知道他這錯誤的訊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是要他幫忙扶她一把,而不是抱她。  

  「好吧,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還以為她真討厭他,孰料她的轉變之快倒出乎他意料之外。但基本上她的改變才是正常人應有的態度,他雖不討厭,卻難免有點失望;不過他還沒碰過凡界的女人,不知道她們在性愛上會有啥反應?是熱情如火抑或冰冷如屍?洛梵賽走向她。  

  「不是,我不是……啊!」一看見洛梵賽朝她大步走來,段香凝第一個反應就是轉身想跑,壓根兒忘記自己的腳還呈無力狀態。甫跑出第一步就整個人軟倒在地,同時刻,亦被他攔腰抱起。  

  「我抱你,你這麼興奮啊,小凝。」洛梵賽俯首在她耳邊狎笑道,她的驚叫讓他的心莫名的興奮起來。本以為他可能得自我催眠一番,如今看來是不需要了。  

  「不是!我沒有!妖精王,我可以……。」興奮?!段香凝瞠目的迭聲說道,雙手更是使盡力氣的推抵著他胸膛。  

  「怎麼,你已經迫不及待了?」軟綿綿的心手使勁的摩挲著他胸部,洛梵賽頓覺下腹部一陣緊繃。他微皺起眉頭,看不出來她還滿猴急的嘛,只是此地實不宜做那種事。不可思議的是她僅是撫摸他的胸部就撩撥起他的慾火。一個處女!可能嗎?  

  「我——-」迫不及待?他瞎了眼嗎?難道沒看見她掙扎使力的手都快扭到了嗎?  

  「好吧,我成全你。」他的下腹快冒出火,洛梵賽嘲諷的暗歎口氣,抱著她飛身而起,完全沒給她說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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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10:2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像風般掠過黑夜的空中,段香凝根本來不及喊叫,就被洛梵賽像麻袋似的給拋落——一張鋪著真絲床罩的木床上。床墊不可思議的柔軟因她的重量發出「碰」的好大一聲,伴隨著她終於驚叫出的尖銳嗓音和他開心的低笑聲傳入耳中。  

  他是故意的!  

  雖然她的身體並未因這一摔而受到傷害,但卻摔得她眼冒金星。好不容易從頭昏眼花中恢復辨視功能,就看見洛梵賽邪魅的拉掉披在肩上的銀色大氅,修長的手指正優雅的解著真絲襯衫上的鈕扣,逐漸裸露在眼前的白晰肌膚讓她不禁嚇得倒抽口氣,一顆心霎時慌亂成一團的狂跳不已。  

  「你——你在做什麼?!」當襯衫被他優雅的手扔至鋪著獸毛的地毯上,段香凝慌亂的心差點沒跳出胸腔的驚問。  

  「我在脫衣服啊。怎麼?你想幫我脫嗎?」像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洛梵賽克制住破口大笑的衝動,戲謔的掠過她驚慌失措的臉蛋,手指依然未停止的鬆開褲頭。他在做什麼不是一目瞭然嗎?好個蠢問題!趁著他現在對她尚有慾念的反應,不然重新培養情緒是挺費時的一件事。  

  「住手!不要脫!你不要過來!不要……啊!」眼見他的手就要拉下真絲長褲,段香凝手足無措的驚叫聲被他完全裸露眼前的陽剛給吞沒!那麼巨大、雄偉的陽具當場教她羞紅了臉的轉過頭去。她並不是沒看過男人的生殖器官,在素描課堂上,她不知看過幾次充當教材的裸體男模特兒,但他們沒一個像他處於興奮勃起的狀態,而她不得不說那前後差異未免過大,其模樣讓她簡直難以置信又好難為情。  

  當然,本就慌亂的心是更亂得找不著定位。  

  「你真是在為難我啊,小凝。」有誰會穿著褲子做愛呢?而她既羞又驚的模樣竟刺激得他股間更顯昂挺。男人,還真脆弱呀!他自嘲的苦笑。本以為要她是一件勉強身心的事,如今看來全不是那回事。儘管她從頭至腳沒一處入他的眼,儘管她不要他的意願是如此強烈。不可否認的,女人越不要越會激顯出男人強佔的劣根性,尊貴如他應該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不……。」感覺到床墊赫然下沉的震動,段香凝如遭電殛般的抬起頭,卻教他近在眼前的臉龐給驚得忙後退,可柔軟的床墊因她的急劇移動反倒使身軀失去重心的滾向他,而他自然是順手就將她攬入懷中。  

  「不?沒想到你比我還急啊,小凝。」他邪惡的輕笑出聲,雙手更是不規矩的探向她微挺的胸脯。唉,還真袖珍啊!習慣撫摸一手無法掌握的乳房,這種一手就能盈握的觸感其實也沒想像中的糟糕,事實上別有一種滿足男性虛榮的驕傲,因它整個在他掌心下,就算插翅也難飛。  

  「啊!住手、住手……!」他狎肆的話語讓她臉紅得不能再紅,而在他大手欺上她胸部時即毫不客氣的揉捏撫弄,段香凝羞急的掙扎斥道,但那完全沒有用,反而讓她的衣服更快被剝離她的身體。  

  「別怕,你會喜歡的。」她的掙扎全是白費力氣,不過心甘情願且主動伺候他的女人玩多了,她的抗拒反倒讓他享受征服的快感。  

  「住手、住手……洛梵賽,住手!請你聽我說……啊!求求你……!」喜歡?  

  哪個正常的女人會喜歡被強暴!當全身被脫得只剩一件底褲,段香凝羞得無地自容,仍奮力抵抗,只可惜他依然我行我素,還單手就輕鬆的達到目的。天啊!讓她死了吧!她根本就抵擋不住他的強勢掠奪行為,裸裎相對的身軀要如何保住那一層薄薄的防線?她絕望的哀叫。  

  求求你!洛梵賽一震,很想對她的請求置之不理,無奈他的心卻教那一聲給打動,將她平放在床墊,確定她仍在他掌控的範圍中,他不耐煩的問:「你想說什麼就快說。」「我——我想——我想——」她想逃離他的魔掌啊!只是顯然她在癡心妄想,因為他會停下來已是匪夷所思,段香凝慌亂的想找出個原因,偏偏受驚過度的腦袋一時半刻無法運作配合,而他俯在頭頂上方的俊臉略帶冷意的緊盯著她,她更是結巴得不知所以。  

  「你連想說什麼都不知道,還要我聽你說?!」笨蛋!洛梵賽在心中暗歎口氣。  

  他算是給她逃離魔掌的機會;當然,若沒有一個完美的理由,他是不可能停止的。  

  「不是的,我只是——我是說我想——」段香凝結巴的猛搖頭。神啊!快給她一點靈感吧!否則她的貞操就要不保啦!  

  「等我們做完你再想吧。」還想!洛梵賽不悅的截斷她的話,再給她想下去或說下去,他的性致鐵定沒了,他還是速戰速決,於是他輕貼上她的身軀。  

  「我要洗澡!」她被他的重量壓得幾乎喘不過氣,同時一股來自他身上的男性體香味亦飄上鼻息,好似清淡的麝香——忽然讓她靈機一動!其實也不能算是靈機一動,因為他的香猛然讓她覺得自己的酸臭。在森林中走了一天又數番驚魂,熱汗冷汗早就濕透她的衣物,所以……。  

  「洗澡?」洛梵賽半支起上身的打量著她。還以為她是想說服他放棄,孰料她僅是想拖延時間;但不可否認的,她身上的確有股異味,雖不致嚴重到讓他無法忍受的地步。洗澡啊……。  

  「嗯,洛梵賽,你不覺得我很臭嗎?」段香凝想坐起身,可歎他的下身仍壓著她,害她不敢隨便亂動,因為她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他灼熱的慾望正抵著她股間微微晃動。真是羞死人的狀況!無法正視他陰黝的銀光,她垂下眼簾,視線卻好死不死的停駐在他昂揚挺立的陽剛上,當場困窘的忙調開視線移往他白晰卻強健的胸膛上;那結實的體魄和完美的胸肌線條,真是繪畫的最好樣品……。宛若催眠般的忘了一切,她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沿著肌理輕畫……。  

  「你確定你真的要洗澡而不是立刻跟我上床?」洛梵賽輕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她居然在挑逗他!而他有些降溫的身軀竟因她饒富經驗的手法給撩撥得燃燒起來。她是處女不是嗎?為何會有這麼高超的愛撫技巧?  

  「我要洗澡!」猛然被攫住手腕,段香凝這才意識到自己竟在撫摸他健美的胸肌。老天!都什麼時候了,她怎會在看見他媲美大衛的體魄就渾然忘我的只想把他摹繪在畫紙上或製成雕像?但,他的身材真的棒得沒話說,如果能夠……去!又來了!別忘了這變態妖精男正想強佔她清白的身軀呀!  

  洛梵賽不發一言的看了她一會,然後翻身下床。  

  「來人。」語聲方歇,原先那兩名嬌美的侍女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內,對於他們的赤裸無一絲驚詫,段香凝卻已羞得面紅耳赤的忙抓過絲被,企圖想遮掩自己的春光。「服侍小凝沐浴,不得閃失。」「是的,妖精王。」侍女恭敬的點頭,然後望向已用絲被將自己捆成肉粽般的段香凝。「香凝小姐,請這邊走。」「喔。」困難的將自己包裡在絲被中的身軀移動下床,段香凝的臉紅依然沒消褪多少。事實上在看見洛梵賽大剌剌的赤裸著軀體在侍女面前,她的臉更紅了。他就不能稍微遮掩一下重點嗎?這不啻是在告訴她們他們做了什麼事!更正!是正要做什麼事才對。而教她們服侍她洗澡,她可怎麼趁機逃走啊?  

  話說回來,這棟木屋架構在懸崖上,她能逃哪兒去?算了!還是見機行事,最起碼能拖上一陣是一陣。暗喟一聲,無奈的跟隨在侍女身後朝浴室步去。就見她們走向房間內的屏風後,一扇雕功精美的鏤花木門映入眼簾,她不禁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的走進去。  

  唉,她該知道浴室本就和臥房相連接,而在看見浴室裡的景象,沒有第二個出口,就連窗戶都是能見暗夜星斗的天窗,再加上兩名侍女明擺著服侍其實是監視,而外頭還有洛梵賽守著……好了,現在更別指望有任何一絲逃走的可能性,她只能安份守己的洗澡。  

  視線從天窗掠過,停駐在她將洗澡的浴缸上——媽呀!這哪是浴缸?正確的說法該是一座小型的游泳池才是;而冒著熱氣的水池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麝香味,和洛梵賽身上相同的氣息。她的心突然有種奇異的感覺,還未釐清這股古怪的情緒為何,下一秒鐘,她已被兩名侍女一左一右給拉開包裡住身體的絲被。  

  「啊!」她驚呼的想拉回被奪走遮掩春光的絲被,卻為時已晚。看見自己的裸裡,雙手立刻反射性的企圖遮住三點,但,那兩名侍女壓根兒不給她遮擋的機會,就輕柔卻不容分說的為她洗淨身子。  

  「住手、住手!我可以自己洗——」抗議無效,她羞紅了臉的任她們洗滌身軀,就連她的私處都不放過。她羞得連腳趾頭都紅透了!要命!或許她們都是女性,但那麼尷尬又令人困窘的部位,太過分了!更過分的是,她一被洗淨身子就被送入那微帶著高溫的浴池中。天呀!燙死人啦!  

  「香凝小姐,這水溫還可以嗎?」侍女恭敬的詢問。要知道她們可是伺候王的頭牌女婢,至今從未服侍過任何女子,就連水晶後宮的嬪妃都不能使喚她們,今日卻被王命令來服侍她——一個身份地位不明的凡界女子。由此可見她在王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覷,可是教她們想不透的是,以她這中上的姿色和算平板的身材且缺乏禮儀的言行舉止,怎會獲得王的青睞?  

  「可以。」經過最初的熱燙,段香凝可以感覺到原本的疲累倏然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舒服。她忍不住輕歎一聲,手撩起水就往身上潑,好像泡湯似的浸去她滿身的不適倦怠,就連紊亂的心亦稍稍平緩——好舒服啊!  

  她欣喜的泡著,不再在意侍女的注視目光。她閉上眼睛,舒服的浸在溫熱的水中,享受著消除疲勞的適意,泡著、泡著,滿身的舒服侵襲著腦部,昏昏沈沈的感覺讓她思緒一片空白、遠揚——「香凝小姐,可以起身了。香凝小姐,香凝……。」在注意到段香凝閉上眼睛已有一刻鐘的光景,早先還看見她撩動池水往身上潑,現在幾乎是完全沒有動靜,兩名侍女不禁困惑的相互交換眼神,然後決定出聲提醒她。畢竟王還在寢室等候著,而她的確也浸泡了一段時間。可在恭敬的喊了聲後,她依然沒有反應,這讓她們開始慌了!尤其她所在位置還是御池的正中央,這就是說如果她們要在不弄濕自己的情況下叫醒她,誓必得使用翅膀飛過去——可就算她們再小心,拉起全身濕濡的她,自己能不濕嗎?  

  不過,現下可不是擔心濕不濕的問題,而是讓王等候過久是她們擔待不起的。  

  就在兩名侍女達成共識的欲飛身而起,浴室的門在此刻從外被推開。  

  「喳呼什麼?」冷冽的嗓音雖如天籟,卻也凍得可以,兩名侍女當場變了臉色的震在原地,振翅欲飛的翅膀尚來不及收下,全入來人眼中。  

  「回妖精王的話,香凝小姐在御池中睡著了。」一侍女恭敬的據實已告。  

  「睡著?」洛梵賽銀亮的眸子在看了眼貼身侍女的翅膀後,即凝目往浸泡在御池中的段香凝看去。這一看,他頓時哭笑不得的暗暗搖頭。可不是嗎?洗澡洗到睡著。這蠢女人在搞什麼飛機!就知道她名堂多,孰料她竟還有本事讓自己在沐浴時睡著。還是那種人事不知的熟睡,嘖!  

  「妖精王,奴婢去喚醒香凝小姐。」「下去。」喚醒她?哼!如果她以為睡著就能逃開他,就大錯特錯了。洛梵賽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的斥道。她真的把他對她最後的一絲耐性給摧毀。他說過沒人能耍他,而對耍他的人通常是十倍奉還。  

  「是,妖精王。」兩名侍女不敢停留的忙隱身離去。  

  「你為什麼總要惹我生氣呢?」望著沉睡在御池中的段香凝,洛梵賽邊步入池中邊輕聲問道。當然,熟睡中的她自然是不可能回答他。  

  熱!  

  好熱!  

  似有一團火在她身上燒過來又燒過去,燒得她口乾舌燥又飢渴難耐。段香凝極力撐開沉重的眼皮,那團火非旦燒得她狂熱無比,且所經之處還有種像電流通過酥酥麻麻的快感。  

  焦距不明的視線,半夢半醒間只看見一張俊逸絕倫的臉俯在她胸前像初生嬰兒吃奶般的吸吮著,而他的手則邪佞狂肆的搓揉著她的私處,帶來一陣陣白熱化的情慾潮流,彷彿要將她吞噬燃燒的快感隨著他的撫弄凝聚成一股緊繃緊窒的氣體橫堵在下腹部難以紓解。她莫名的扭擺著身軀,希冀能散去那造成她身心不適的氣體她好難受!  

  呻吟著想睜開困眼,在雙腳被分開的同時,下體一股巨大的刺痛瞬間讓她驚痛的尖叫出聲!清楚到自己發生了何事,便看見他冷笑的在她體內快意奔馳,被撕裂的處女通道,生嫩緊窒得無法承受他巨大雄偉的陽剛毫不留情的在體內衝刺、撞擊……!  

  「啊……好痛……痛……啊……嗚……!」她哭叫的掄起拳頭對著他的胸膛發狂的捶打。他竟然趁她熟睡之際強暴了她,還讓她痛不欲生!  

  「很痛嗎?哈……我就是要你痛,越痛越好,越痛你才會記得我是如何佔有你的!」她是這麼的窄小,讓他一進入就幾乎達到高潮。若非一股懲治她的意志力強撐著,他早就克制不住的把他高貴的種子灑滿她體內,而不是粗魯得如野馬般在她不堪負荷的通道衝刺,懲罰她的同時,他亦被高潮的快感淹沒,苦的是不能宣洩而深感痛苦。洛梵賽暗咬著牙,嗓音因壓抑欲流而變得沙啞低沉。他要她更痛一些!  

  「痛……!」段香凝聞言,悚然一驚!隨著他突然劇烈、不斷的快速抽送,她已經痛得說不出話,眼淚糊濕了她的臉龐,直到他低吼一聲,然後一股灼熱的液體射滿她體內,他沉重的軀體即毫不客氣的壓在她身上,鼻息粗喘的熱氣對著她耳垂,讓她喘不過氣且又癢又痛!  

  在感覺到身下的女體拚命的想推開他,耳中傳進的是她低泣的嗚咽聲,洛梵賽略調整呼息,然後支起上身。他的重量對她來說的確太重了些,而在看見她蒼白、淚痕斑斑的小臉,一股異樣的情愫揪緊他的心,他禁不住附在她耳邊憐惜的輕聲說道:「還很痛嗎?小凝。」「走開,我不用你來假惺惺。」段香凝哽咽著斥道,對他完事後的溫柔只覺得刺耳和憤怒。她極力的推開他,卻發覺他的陽剛仍停留在她體內,而他則是置若未聞的玩弄起她的頭髮,她火大的一把從他手中搶回。  

  猛力的伸手想扯出他那根該千刀萬剮的男性器官,孰料她手動的同時,他正好也挪動臀部,就這樣,她穩穩的抓住他柔軟的陽剛,卻迎上他詫異的銀眸,霍然黝暗的眼瞳讓她宛若抓到燙手山芋般的忙鬆開手,臉不自覺的紅透。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她可不是在挑逗他,她是無法忍受他強暴完她卻還留在體內的罪魁禍首,可他曖昧戲謔的眼神,好似她還想再來一回。不,她不要再痛一回,她可不是被虐待狂!  

  「你只是不甘心,因為我弄痛你了是嗎?」他含笑的替她接下去。他當然知道她的動機,但他只能說她這行為愚蠢至極。想用手拉出他的命根子只會適得其反,若是他,他會建議她用掐的,就能達到報復的功效。  

  「你這個惡魔,你不是人……!」段香凝咬牙切齒的掄起拳頭就對著他打去,卻教他輕鬆的抓住,反拉入懷中。她簡直就像是羊入虎口,這個白癡!她該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眼淚又奪眶而出。  

  「我當然不是人,我是妖精王。」他輕笑著聲明。她雖蠢,卻能讓他笑,洛梵賽緊緊摟住她纖瘦的腰肢,然後伸手抹去她滑落雙頰的淚水,內心有些微的刺痛。  

  好吧,他是不該趁她熟睡時強行佔有她的身子,但當時她真的把他惹火了,所以………。  

  「放開我,嗚……!」他怎能在殘酷的對待她之後又柔情似水的擁抱她?猶隱隱作痛的胯間提醒著他適才的暴虐行為,段香凝恐懼的掙扎。  

  「還在哭啊?真這麼痛嗎?欸,你別哭,你想要什麼東西,我都可以送你。」這蠢女人怎麼淚水這麼多?難不成她的私處還在痛嗎?有可能,畢竟她那兒緊窒窄小得讓他進入時還費了一番工夫弄濕她。這下洛梵賽著實不忍心的輕抬起她的下顎,迅速的啄了她嘴唇一下。  

  「呀!」段香凝驚喘出聲的瞠大眼瞪著他,他想做什麼?難道他還不放過她,打算再來一回——不!她不要!那痛徹心扉的感覺她這輩子都不想再經歷,她瘋狂的扭動身軀,希冀能逃出他的懷抱……洛梵賽倒抽口氣!他沒想到她竟會貼著他下體扭動,更沒想到他的慾望瞬間如火燎原般的燒灼起來。迎上她驚恐的模樣,她到底是在誘惑他還是想逃離他?這個蠢女人!無論答案為何,現下他是不可能放過她了,既然挑起他的慾火,就得幫他滅火。  

  段香凝的扭動掙扎在感覺到一灼熱的物體正抵在她臀瓣處時霍然停止。她有點惶恐、有點難以置信的斜眼瞟過——會是他那禍根嗎?當視線看清那昂揚硬挺的物體真是他的男性器官,那巨大的體積讓她的心赫然一沉——「好了好了,我可憐的蠢丫頭,這回讓我補償你吧。」洛梵賽可沒忽略她在看見他向來引以為傲的陽剛時而嚇白的臉。唉,看來剛剛他真的讓她痛得不輕,但他真的沒想到她會如此窄小,事實上當時他也顧不得她痛不痛,一心只想懲治她,如今……從哪痛就從哪止痛吧,他溫柔的低下頭。  

  「嗄!」段香凝一震,猛地抬起頭,就看見他俯下的唇,她嚇得忙轉過頭去。  

  「妖精王,不要!求求你……不要!」洛梵賽落空的唇碰觸到她柔軟的耳垂,微微一笑,輕柔的啃囓舔咬,雙手更是輕佻的欺上她雖小巧但還算飽滿的乳房,食指和姆指則狂肆的逗弄如玫瑰花般的蓓蕾,直到尖挺顫抖,猶未滿意的持續挑揉,直到她受不住感官喜悅的輕吟出聲。  

  他竟咬她耳朵!段香凝嚇了好大一跳,尚未來得及阻止,他無恥下流的雙手已罩住她的胸部狎玩。「妖精王!不要!住手!」難以置信的是,在他富技巧的撫摸下,她只覺得體內有種又麻又癢的感覺正吞噬她的意志和思緒,隨著他玩不釋手的揮弄,那又麻又癢的感覺轉換成一道強烈的愉悅,侵襲大腦,主掌她的軀體——「嗯……。」她再也忍受不住的呻吟出聲,而一喊出口,她就羞得無地自容。  

  她怎麼會對他的撫弄有反應?他是一個那麼可怕又恐怖的惡魔呀!膽戰的抓住他的手,她必須制止他的再強暴,她必須——孰料,他反抓著她的手撫摸他結實的胸膛,更強按著她的手掌心逗弄摩擦他暗褐色的乳頭直到尖挺堅硬,她既羞又急的想抽回手,他卻不放!  

  「妖精王,請你放開我!求求你……。」「叫我的名字。」他鼻息粗重的命令。  

  「洛梵賽……。」她羞慚的叫道,只因掌心摩擦著那尖挺的乳頭竟帶給她陣陣的酥麻感,讓她幾乎失去自我的只想要更多、更多……。  

  「這才乖。」他放開她,不然他真會因她青澀的撫弄卻帶來失控的禁忌而要了她。繼續玩弄她的雙乳,儘管他已亢奮得快要爆炸,這回既是補償,他只能壓抑住下腹的騷動,忍受慾火的煎熬。  

  「洛……梵賽……不要……求求你……。」她該阻止他肆無忌憚的手,偏教先前的教訓讓她不敢造次。天曉得若被他再抓住,他會把她的手置於何處,相信絕不會是他的胸部。  

  玩弄夠她的雙乳,他騰出一手伸向她的大腿摩挲。她有雙修長的腿,雖細瘦倒也柔軟,恣意的用指尖來回畫著圈圈,滿意的感覺她哆唆的輕顫,他邪笑的將她平放在床上,一指插進她的私處。  

  「痛!」段香凝驚喘著,不覺夾緊雙腿,為那刺痛和不適的感覺哀叫,滿身的愉悅瞬間被早先穿刺的痛苦所取代。  

  「放鬆,不放鬆我怎麼出來。」他瘖啞的斥道。她僵直的胴體和眼中溢滿的懼怕,宛若驚弓之鳥的揪緊他的心;但包裡住他手指的窄小信道不住強烈收縮,更刺激得他血脈賁張。還是那麼的小,如果他進入,帶給她的依然還是疼痛吧?他必須慢慢來。  

  段香凝不得不鬆開夾緊的雙腿,他緩緩抽回手,卻對著她私處中突起的小核撫摸揉捏起來。  

  「洛梵賽……不要!」她倒抽口氣,可他撫弄之處像是電流通過似的帶給她身心陣陣的快感,她覺得體內燒起一把火,炙熱得像要將她化為灰燼……愉悅再次凌駕於恐懼害怕之上……。  

  「嗯……啊……不……。」一陣陣難以言喻的快感從他指尖流遍全身,當他的唇霸道的攫住她的乳房吸吮舔弄,段香凝再也克制不住淫叫出聲。她好難受——全身像一團火球,熱得快發狂,卻又無處宣洩……。  

  「喜歡嗎?」看著她艷紅的臉頰,他將手指再次插進她窄小如天鵝絨般的信道,稠濕黏膩的蜜汁讓他得意的笑了。緩緩再插進一指,滿意的聽見她的呤叫聲,他鼻息粗喘的問道。  

  「……嗯……。」「喜歡我這樣做嗎?」雙指有韻律的在她體內快速抽送,他狂狷的非要問出個答案才罷休。  

  「嗯……喜……喜歡……。」完全不同於先前的輕柔,他帶著佔有意味的手指讓她意亂情迷。  

  「喜歡就叫我的名字。」洛梵賽強勢又咄咄逼人的命令,手指抽動得更快,沾染的蜜汁幾乎完全浸濕他,他知道她已經夠濕潤到足以容納他,而他也忍耐得快瀕臨發狂的邊緣。  

  「洛……梵賽……。」她失神的呤叫。  

  「叫大聲一點。」她好難受!「洛梵賽——」她驚喘。  

  「再叫大聲一點,我喜歡聽。」抽出沾滿蜜汁的手指,他分開她的雙腿,並不馬上進入她,而是用他的昂挺磨蹭她的窄小信道口。他要她心甘情願的給他,他要她知道是誰在佔有她!  

  「洛梵賽——洛梵賽——洛梵賽——」低喘著氣,她痛苦難耐的哀叫,並無助的扭擺身子。他再不進入她,她就要因慾火焚身而亡!  

  「記住,你是我洛梵賽的女人。」沉聲宣示,將她雙腿圈緊他的腰肢,然後狂猛的進入早已為他準備好的信道,濕滑卻仍是緊窒的包裡住他。她是這麼的小,小到讓他完全填滿她,小到讓他的快感一瞬間就達到頂點,他甚至尚未抽動——「啊……!」那過於飽滿的充實感讓段香凝幾乎透不過氣,她試圖深呼吸……但情慾的狂潮所造成的巨大歡愉感讓她嬌喘吁吁——「你這個小妖精!」她的深呼吸使得包裡住他的緊窒突然強烈的收縮,洛梵賽低吼一聲,失控的在她體內快速衝刺。不想等她適應他,如今他已顧不得會傷到她,腦海只剩下衝刺、衝刺、衝刺……!  

  「……啊……嗯……嗯……」這是怎樣的感覺?是天堂還是地獄的境界?她完全分不清的隨著他在體內衝刺迭聲浪叫……她銷魂的沉淪在慾望的情海中——「啊……!」他沉重的撞擊,嘶吼的宣洩積壓過久的種子灑滿在她體內最深處,和她同時登上極樂的世界。將她反轉過來,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天!他的感覺從沒有如此的滿足過。這個蠢丫頭,經過這回歡愛,倒教他要重新考量她的存在。  

  段香凝喘著氣,整個身子趴在他身上,她可以明顯的聽見他狂擂的心跳和她相同,汗濕的軀體相緊貼,而他的大手霸道的擱放在她柔軟的臀部,有意無意的撫摸,這感覺是如此的親密,就像是兩個相愛的人——相愛!她猛然一震,她——她在想什麼?就算感覺親密也不可能和相愛牽連在一起,因為她和他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更別提他本質上是一個那麼殘暴、變態、恐怖……她不可能會愛上他的!她怕死他了!  

  霍然坐起身,才發覺他還停留在她體內,而他的大手牢牢的箝制住她的腰肢,她慌了!「放開我,放開我!」奮力的想扳開他鐵一般的手腕,她想逃離他越遠越好。  

  「我不會放開你,因為你是我的女人,沒有玩夠你,我不會放手!」洛梵賽輕笑的撂下話。他要她!尤其此刻她的掙扎使得他又覺得興奮起來。望著在眼前輕微晃動的嬌小乳房,他頓覺口乾舌燥。嗯!這個女上男下的姿勢也不錯。  

  「不要!」私處赫然充實飽脹的感覺讓她倒抽口氣,在看見他幽深陰鬱的銀光中亮起約兩盞火花,段香凝驚慌的叫道。  

  「容得你說不嗎?」他淡笑的說完,即坐直身軀的吻住那不住顫動的蓓蕾,腰肢亦狂猛的上下挺進抽送。  

  「不……!」她根本沒得拒絕的任他為所欲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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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10:41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他要了她一整夜。  

  醒來後僅剩的是胯間的疼痛、無力和思及昨夜耽溺在慾望的銷魂境界中的羞赧與慚愧。幸好他不在房內,否則她真不知道自己會有何反應。段香凝輕喟一聲的強撐起滿是疲乏瘀紅的身軀。  

  觸及自身的裸裎,紅雲赫然飄上她的雙頰。昨夜他的唇舌像是宣告性的刻意在她身上、頸項留下痕跡;每每歡愛,只要她稍有掙扎,他就霸道的強迫她的雙手或唇舌愛撫他身上每一處,然後他再用相同的方式對待她。縱有滿心不願,可到最後她總會不由自主的降服在他身下,忘記一切的哀求呻呤——天哪!她像個表裡不一的淫娃蕩婦!她怕他,又抗拒不了他的愛撫。到現在回想起來,她彷彿還可以感覺到他的指尖在她身上所燃起的火苗,是那麼的熾熱快意,而他巨大的雄偉在最初的疼痛後只有狂喜——噢!她想到哪兒去了!淨是教人羞窘的兒童不宜畫面!大力搖搖頭,希冀用去腦海中教人紅透耳根子的情景,視線在瞟到房內的裝潢——昨夜她壓根兒沒時間細看的臥房。當木床上刻劃精細的龍形圖案映入眼簾,她忘形的坐起身。「哎呀!」  

  胯間的疼痛讓她哀叫一聲,頹然無力的躺回床上。唉,這就是一夜縱慾過度的後果!  

  深呼吸數下,強忍著胯間的疼痛再度坐起身,這回她是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撐起,只因那雕功精美的龍形圖案其手法和那座水晶皇宮絕對是出自同一人,堪稱毫無瑕疵的藝術品。如果可以,她真想見見這位雕刻家。讚歎的用手觸摸,她渾然忘我的東摸西看,恨不能將它永遠雋刻在腦海中……。  

  洛梵賽進入臥房時看見的就是段香凝如癡如醉的緊抓著木柱不放的情景,尤其她還不時嘖嘖有聲的反應讓他狐疑的走到她身邊,順著她視線看了一會。不就是一根木頭!這蠢丫頭卻雙眼迷濛且還未注意到他的存在,簡直是不可饒恕!  

  「你看夠了沒有!」他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相當不悅的斥道。一根木頭有什麼好看?她竟遲鈍到現在都未發覺他就在她身邊,他何時受人如此輕忽?特別是他的女人,眼中更該只有他。  

  「好痛啊!洛……洛梵賽!」猛地被人拽入懷中,不用猜也知是誰,胯間的疼痛讓她既痛又驚的抬起頭,迎上他冷漠的銀眸。天!他好像在生氣,是生她的氣嗎?怯怯的低下頭,就是無法正視他的眼眸,儘管他們之間的肉體關係親密得如同夫婦,只可惜她只不過是他的女人,毫無身份地位。當然,若能,她是一刻也不想成為他的附屬品,她怕他!  

  「哪裡痛?」她還是怕他。洛梵賽微皺眉頭的問。在經歷過昨晚那欲仙欲死的一夜,她早該體認到他有多喜歡她的身子。如果她聰明一點,她擁有的籌碼足以讓她坐上妖精王后的寶座——這是說如果她會善加利用她的身子的話。不過她若聰明,可能也不會引起他的注意,畢竟他就是喜歡她的蠢。瞧,明顯的表達她內心對他的感覺,這可不是明智之舉。  

  「我——」段香凝羞紅了臉的低下頭,那麼隱私的部位教她如何說出口。  

  「是那裡痛嗎?昨晚你好熱情啊,讓我克制不住的要你……。」她嬌羞的模樣讓洛梵賽不禁心神一蕩,滿意的看著自己昨夜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他輕柔的啃囓她柔軟小巧的耳垂輕聲低喃。  

  「不要!」段香凝一震,他的啃囓總讓她渾身無力酥麻。意識到自己的赤裸,老天!他該不會又想……沒來由的慌亂讓她想尋找一遮蔽物掩蓋自己的赤裸。  

  「不要?」她竟敢拒絕他!洛梵賽沉下臉的捏住她的下顎扳正他。只有他有說不的權力,特別是在經過昨夜之後,她早該知道她沒有說不的資格。  

  段香凝被捏痛得說不出話,頓覺委屈的滑落淚水。  

  「動不動就哭,真不知道我怎麼看上你的!」他微皺眉的斥道,不懂自己為何看見她的眼淚就覺得不忍心。鬆開手,他對自己莫名的情緒相當的不滿;她是他的女人,不使盡渾身解數逗他開心,還敢哭給他看!  

  「嗚……!」這句話該是她問他才是,段香凝更覺得委屈。被他奪走清白就算了,還隨時籠罩在他暴力的陰影下,她幾曾受過這樣的不人道待遇?而他為什麼總是對她如此粗暴?  

  「搞什麼!越哭越大聲,聽著,不准再哭,否則……。」洛梵賽被她哭得火氣越大、心裡越煩。不就是捏了她下顎一下,她就哭成這副德性,真是成何體統!不知情的人還當是他虐待她咧。  

  「嗚……。」連哭都沒有自由,她的人生還有何意義?段香凝更是哭得欲罷不能--哭自己的無辜,哭自己的悲哀。  

  「你——」還哭!洛梵賽火冒三丈的伸出手就往她臉頰揮去,可當手掌要觸及她的那一剎那,又硬生生的收回,因為她已哭成個大花臉,那模樣挺蠢、挺醜的,但——讓人心疼。唉,這個蠢丫頭,早知她這麼蠢蠢笨笨,他就別跟她一般見識,只是他的心為何沒來由的亂成一團?  

  眼看他的一巴掌就要甩在自己臉上,段香凝反射性地轉過頭,緊緊閉上眼睛。  

  可預期中的一巴掌遲遲沒落下,她納悶的睜開眼睛,隨即被他推開了身子。「好痛……!」胯間的疼痛禁不起他這一堆,她痛叫出聲的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痛?洛梵賽皺起了眉頭,對她恐慌的反應沉默好一會,暗歎口氣,他俯向她。  

  「讓我看看。」說話的同時,雙手已不容分說的自動分開她的雙腿,檢查她疼痛的程度。  

  「啊……痛……不要……!」羞死人了!偏她掙不過他的蠻力,私處整個敞開在他眼前。雖說昨夜他已看遍她的身子,但燈光昏暗總不比此刻大白天的清楚明亮又令人尷尬困窘。知道無法抗拒,她乾脆閉上眼睛。  

  紅腫的下體讓洛梵賽的眉頭緊攏,考慮了會,從懷中拿出一顆晶剔透的七彩藥丸,咬破之後將之塗抹在腫的部位上。  

  一陣芳香撲鼻,私處傳來沁涼的舒服感,原先的疼痛神奇的消失不見,段香凝不禁張開眼睛,卻迎上他若有所思的銀眸。  

  「洛梵賽。」他的眼神和沉默讓她有點不安的叫道。  

  「肚子餓了嗎?」輕柔的將她的雙腿併攏,洛梵賽返到床前,問道。  

  「嗯。」她點點頭。  

  「來人。」洛梵賽沉聲叫喚,兩名侍女立刻出現,段香凝羞紅著臉的忙尋找衣物被單,企圖遮掩住自己的赤裸。「伺候小凝沐浴更衣。」  

  「是的,妖精王。」兩名侍女恭敬的回道。  

  深深看了段香凝一眼,洛梵賽旋身離開寢室。  

  他是在愧疚嗎?  

  洛梵賽緊抿著唇陷入沉思。在看見她紅腫的下體時,他著實嚇了一跳。明知道她是處女,明知道她是那麼的緊窒、那麼的窄小,昨夜他依然任慾望主宰理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了她,完全沒想到她是否承受得住。儘管一開始他是想懲治她,但最後……完全超脫他的控制,淪為慾望的狂獸——狂獸!  

  難怪她依然怕他。嘲諷的一笑,他本意就是要她怕他,而她從頭至尾的表現始終如一,那該會逗得他龍心大悅才是;但,他竟失了原有的興致,甚至覺得自己過於殘忍--殘忍啊!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但,她不是他的敵人,真要說,她還是一個受害者。可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視他的恩典如無物,甚且無視於他的存在。他是妖精王耶!他的個人魅力、他的顯貴權勢,她怎會不受吸引?竟只想回凡界去!她是瞎了眼嗎?  

  哼,想回凡界就滾吧。他要什麼女人沒有?留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蠢蛋來氣死自己,去它的愧疚!那是她咎由自取。再說他又犧牲了一顆昂貴的青春楓丹露,至於她……給她一筆錢算是昨夜的代價。畢竟他不是個小器的人。  

  漸近的足音讓他猛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等她吃飽喝足,就叫曼徹斯送她回凡界去。一抬眸,教來人給震了一下——裡吉歐!  

  「你——」  

  「午安,王上。」裡吉歐恭敬的截斷他的話,然後欠一欠身,對他驚震的反應饒富興味,不過他可不會愚蠢的表現在臉上。  

  「滾,我不想看見你。」洛梵賽不悅的斥道。他的出現無疑讓他煩躁的情緒更加惡劣,而他竟未察覺到他的接近,還誤以為是段香凝。這個閃失夠讓他興風作浪了,如果他真想來找碴的話。  

  「王上,何必發這麼大的火?我不是已經來負荊請罪了。」裡吉歐臉上依然帶著笑,因為他是特地來驗收成果的,沒想到還真有所獲,實是讓他感動得快痛哭流涕。他的犧牲總算值得。  

  「裡吉歐,你何罪之有?或許我還該感謝你的體貼讓我在迷霧森林不會太無聊。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洛梵賽譏諷的說。負荊請罪?以為他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來看他出糗的吧?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謝王上的恩典,多一個使喚的丫頭的確方便許多。」裡吉歐微笑的致謝。禮物?送給仍保有童身的妖精界祭師一個女人,無疑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尤其神殿司職人員均是男性,他還得隨時注意她的安危,因為他們可不像他必須守身如玉。  

  「你喜歡就好。我不想被打擾,你若沒事的話,可以下去了。」瞟到不遠處木屋前方有動靜,洛梵賽撇撇嘴,然後下逐客令。他已經夠心煩了,不需要裡吉歐再多事的插上一腳。  

  「王上,我還有一事稟告。」裡吉歐微微一笑。光是看見段香凝被洛梵賽的貼身侍女一左一右的攙扶著向他們走來,他就心滿意足的準備打道回府;尤其他從沒見過王上如此沉不住氣過,特別是未冷嘲熱諷一番就急著打發他走,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裡吉歐,你最好有要緊的事。」洛梵賽臉色一沉的提醒他。那個蠢女人在摩蹭什麼?而他的侍女竟像是在抓犯人似的拉著她走,一條短短的信道才走到一半,還走走停停,搞什麼!  

  「王上,天界的瑪雅公主來訪。」  

  「瑪雅?她來做什麼?」洛梵賽聞言,皺起了眉頭。他的小堂妹向來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她在的地方定是雞飛狗跳。若非看在宙斯的面上,他根本懶得理她。  

  「王上,她是你的堂妹,我怎麼知道她來做什麼。」裡吉歐一副「莫宰羊」的表情。洛梵賽的家事是能別理就別理,特別是關於那刁蠻任性的瑪雅公主;尤其在發生那檔子事之後。  

  洛梵賽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倏地站起身。  

  「王上,你就這麼回去,那段……。」看著快要到達的段香凝,裡吉歐微笑的叫住他。基本上洛梵賽還是那麼的冷酷無情,不過短時間內要他一下子轉性,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嘍……。  

  「等她用完膳,叫曼徹斯送她回凡界。」洛梵賽冷冷的撂下話,頭也不回的飛身離去。  

  「是的,王上。」裡吉歐斂起唇邊的笑意。怎麼回事?送段香凝回凡界?難道他看走眼了?曼徹斯啊……他似乎也有些事要跟他好好的聊一聊,譬如說他昨天新收的小丫鬟……。至於段香凝,他則是公事公辦。  

  「不要拉我!我不走……救命啊!救命……!」  

  淒慘的哀叫聲傳進他耳內,裡吉歐一怔,隨即忍俊不住的笑了起來。救命?她是該喊救命。真被洛梵賽看上眼,她這一生能不喊救命嗎?當然,還有他在一旁推波助瀾,不過最重要的還是她個人的意願,否則他想興風作浪都難。  

  「香凝小姐,你放心,我們不會讓你掉下去,就快到了。」  

  敢情段香凝有懼高症。話說回來,走在約三人寬卻毫無保護欄的走道上,底下就是萬丈深淵,再加上她又沒有翅膀……,是正常人應該都會害怕。裡吉歐乾脆拉過木椅舒適的坐下,好整以暇的等候她。  

  「不要……。」段香凝臉色蒼白的瞪著底下黑黝黝的一片,早就腿軟的無法移動。  

  「香凝小姐,不然你閉上眼睛。」沒見過這麼怕死的女人,兩名侍女死拖活拉著她的手臂一步步移動。若非怕抓傷她,她們早就到達目的地,現在她又跟一攤爛泥似的癱在木架上,她們真的沒轍啦。  

  「不要……。」  

  「段小姐,別來無恙啊?」裡吉歐實在看不過眼,而他也真的等得太久了;還有,他的小丫鬟寄放在曼徹斯那再不領回……。下次他絕計不會再幫他了,所以還是別浪費時間。再說遲了,若教洛梵賽發現,祭師之位不保別說,失身事大呀。  

  段香凝一震!她聽過這個聲音,事實上造成她今日這般淒涼的境遇,他得負上一半的責任。忙不迭的朝聲音來源處看去——裡吉歐;果然是他!  

  「啊!是裡吉歐祭師!」兩名侍女同時難以置信的驚叫道。  

  「該死的!」他為什麼要騙她?如果他早告訴她洛梵賽就在迷霧森林中,她……還是會來,但起碼會有心理準備,而不是被嚇得三魂失掉兩魂,還屢經鬼門關。段香凝愈想愈火,霍然一股不知打哪兒來的勇氣,她猛然站起身,推開侍女的扶持,就朝他衝過去。  

  「香凝小姐……!」兩名侍女目瞪口呆的看著段香凝突然神勇的舉動;她們好說歹說甚至身體力行,段香凝仍像要她命似的不走就是不走,結果裡吉歐一出現,她就變了一個人,怎麼會這樣呢?  

  看著段香凝飛也似的衝向他,裡吉歐不知自個兒是該笑還是該哭,因為看見他她絕對不是高興,雖然他看見她很高興,不過該如何讓她和他有相同的情緒——實在是一件難事。  

  「你——」  

  「欸,先別生氣,我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裡吉歐微笑著先發制人。對一個心裡已經有點不平衡的人,還有什麼比好消息來得令人振奮?  

  「好消息?你會有什麼好消息?我告訴你,我受夠你們了!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下去!我——」段香凝破口大罵,要不是身穿礙手礙腳的白色長禮服,她早就給他好看了。  

  「你可以回凡界去了。」裡吉歐截斷她的話,宣佈。  

  「嗄?」段香凝一愣。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她可以同凡界去——「妖精王下令送你同凡界去,這算是好消息吧?段香凝。」裡吉歐好心的重複一遍。不過,他特地強調某人的旨意。  

  「這是真的嗎?喂,你不會又想欺騙我吧?」洛梵賽下令送她回去?可能嗎?  

  段香凝簡直難以相信的問道。畢竟他曾騙過她,天曉得他此刻說的是真是假!  

  「天地良心,我什麼時候欺騙過你?」欺騙?他這麼正直誠信的人竟會被冠上欺騙這嚴重的指控,裡吉歐不依的抗議。  

  「還說沒有!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妖精王就在迷霧森林中?!」段香凝馬上述說他的罪狀。  

  「段小姐,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是你沒問我,不是我不告訴你。」這算是欺騙嗎?他可不會承認,裡吉歐不以為然的說。  

  「好,那你總該告訴我迷霧森林沒有出口吧。」呀,他反倒怪起她來了。段香凝暫且壓下心中的不滿——他的罪狀可不止一條。  

  「那又如何?重點是殷巧兒如願以償的來到妖精界,這不就是你進入迷霧森林的最終目的?」裡吉歐不在意的聳聳肩。  

  「你說得倒輕鬆。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早就死翹翹了。」段香凝氣極的掄起拳頭。那又如何?瞧他說得跟無事人一般,差點丟掉小命的人是她,更悲慘的是她還喪失清白。  

  「那我可要恭喜你了。」裡吉歐微笑的致賀。能獲得洛梵賽的青睞,即使只是一晚,都是值得慶祝的事,只可惜她得同凡界丟,否則日後定大有可為。  

  「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這句話是他媽的什麼意思!」再也顧不得弄壞那礙手礙腳的長禮服,段香凝一把揪住他絲質長袍上的衣領,狠狠的問道。  

  「啊!」一旁響起兩名侍女的驚呼。  

  段香凝一震!暗叫糟糕的鬆開手。她竟忘了她們的存在!而以裡吉歐尊貴的身份,她的行為實大不智,若被人告上一狀——可怕呀!  

  「喔,是你們啊。」她還真衝動!裡吉歐撫平被揪亂的衣服皺褶,這才看向她們--洛梵賽的貼身侍女。呵呵!段香凝好大的面子。  

  「奴婢向裡吉歐祭師請安。」  

  「你們快回宮去吧,瑪雅公主來了。」他們的談話並不適合第三者在場,尤其還是服伺王的貼身侍女。  

  「瑪雅公主……那奴婢先行告退!」兩名侍女驚詫的交換不安的眼神,隨即恭敬的退下。  

  「欸欸,生這麼大的氣做什麼?先用膳吧,你的肚子想必已經餓壞了,要揍我也等吃飽飯才有力氣,反正我又不會逃走,你要打我還怕沒時間嗎?」瞧她柳眉倒豎,拳頭依然緊握的怒瞪著他,裡吉歐好笑的安撫。她的脾氣還挺大的,看來碰上洛梵賽,她鐵定吃了不少苦頭,難怪她說差點死翹翹,可憐喔。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它,我是餓了,但你還是得把話說清楚。」段香凝不悅的說,一雙眼已不由自主的往那張擺放著食物的長桌瞄去。  

  「欸,你還真不是普通的笨咧。能夠成為王上的侍寢,就已是天大的喜訊,洛梵賽不是小器的人,只要讓他高興,即使麻雀如你也能變成鳳凰。」裡吉歐無奈的歎一口氣。話要說得如此明白還真痛苦啊,偏偏就是有人話不點不明。  

  「我才不是麻雀!我也不想當什麼鳳凰,我只想做我自己,我才不會自甘墮落。我不想再跟你說話,我要吃飯,然後我就要回凡界。」段香凝一震!他竟然知道她和洛梵賽已經發生過關係!什麼天大的喜訊!那根本就是惡夢!掉轉頭,她毫不遲疑的走向長桌。  

  「老實說,我對你也沒抱太大的期望,尤其王上才要你一夜,就命人送你回凡界,你趕快用膳吧,我好送你去見曼徹斯。」裡吉歐點點頭,微笑的催促。自甘墮落?有意思!這若讓洛梵賽聽見,怕是有得瞧了。至於麻雀變鳳凰——以她的條件是勉強些,不過有些事並非有條件就能成功,譬如瑪雅公主就是一個最佳的例子。  

  對她不抱期望?!聽聽他說的這是什麼話!侮辱人嘛!段香凝拿起刀叉——別生氣,別生氣!把他當作是瘋狗亂吠。總之,她受夠了妖精界,她要回去屬於她的世界,別再節外生枝!  

  回到水晶宮這座金碧輝煌、美輪美奐的宮殿,段香凝差點沒流下眼淚來。再度回到城市的感覺真好,雖然這裡仍是妖精界,可總比毫無人煙的迷霧森林要好上幾百倍。最起碼,她不用面對洛梵賽,且她即將要回到凡界去。一想到這兒,她就忍不住想大聲歡呼。  

  「段香凝,走了。」無視守護皇宮侍衛的恭敬叫喚聲,裡吉歐朝一到水晶宮就不住傻笑的段香凝叫道。若非礙於身份,他會選擇和先前一樣的方式C握住她的手走人。  

  「走去哪?」段香凝一愣,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去曼徹斯那,不然你要怎麼回凡界?」裡吉歐好笑的瞅了她一眼。  

  「喔。」  

  「裡吉歐祭師,曼徹斯城主已動身前往冥界,此刻人不在妖精城,他吩咐我傳話給您,您的小丫鬟他暫時寄在琴薇絲紫妃處。」被冷落的侍衛在聽見兩人的對話後忙不迭的報告。  

  「喔,我知道了。」琴薇絲?裡吉歐微蹙眉的一點頭。  

  「琴薇絲紫妃?」段香凝狐疑的看著一向笑兮兮的他竟會瞬間沉下臉。這個一聽名字就知道是個女人,而紫妃……咦?難不成是洛梵賽的王妃?  

  「看來你得等到曼徹斯從冥界回來。有沒有興趣見見王上的後宮?說不定有意外的驚喜。」接收到段香凝困惑的眸光,裡吉歐苦澀一笑。曼徹斯不在城內雖合他意,可把他的丫鬟扔給琴薇絲……,那小子鐵定是在報復他!但,不可否認的,這是一個好機會。  

  「後宮……。」段香凝一愣!敢惰這琴薇絲真的是洛梵賽的王妃。能夠忍受他那麼變態又恐怖殘暴的性子,那絕對不是普通人能做得到的,她真想看看她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只是——她的存在……不是很尷尬嗎?  

  「你沒見琴薇絲是你的損失,她是一個相當不錯的女人,雖然她的地位在後宮排名末尾,不過王上相當寵幸她。」看出她的猶豫,裡吉歐微笑著說。  

  「什麼?她排最後一個?她不是妖精王的妻子嗎?」段香凝一呆。  

  「你想到哪去了。她不過是王上的嬪妃之一。後宮分成七彩院,以紅、橙、黃、綠、藍、靛、紫排列區分,再出這七彩往下延伸。目前橙、黃、綠、藍四院妃位空懸,不然七彩院會更熱鬧。」  

  「不會吧?這麼多女人,他不怕鐵杵磨成繡花針嗎?」段香凝簡直難以想像的喃喃自語。  

  「你說什麼?能不能大聲一點,我聽不見。」看著她嘴唇一張一合,裡吉歐納悶的問道。  

  「沒有啦。」段香凝臉一紅,那些話能大聲說嗎?  

  「那你意思如何?是要跟我去瞧瞧呢,還是我請人送你去貴賓寢室休憩?」裡吉歐不難為她的詢問,因為瞧她臉紅得跟什麼似的,那番話怕是很限制級。  

  「我去參觀一下好了。」段香凝略思索的回道。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再說她也滿想看看一個君王的後宮究竟是何模樣,只是她的心總覺得怪怪的……。唉,畢竟她昨晚才慘遭洛梵賽的蹂躪,今天居然要參觀他的後宮,這感覺還真是可笑又有點諷刺。  

  「走吧。」  

  裡吉歐這才滿意的往前引路,段香凝跟隨在他身後,走進皇宮內院,左彎右彎好長一段路,就在她腳力快吃不消的時候來到一座拱橋旁。  

  「糟糕,我們快迴避!」裡吉歐猛然停下腳步。  

  段香凝一個收勢不及撞上他的後背哀叫一聲:「哎呀!」尚來不及反應過來,人就被他拖到拱橋下方並示意噤口。  

  「洛梵賽,我不管,我不管嘛,你一定要替人家想辦法。」一陣如黃鶯出谷般的嗓音撒嬌不依的從拱橋上方傳來。乍聽見洛梵賽這三個字,段香凝差點沒驚跳起來,若非裡吉歐眼明手快的摀住她的嘴,恐怕他們已暴露行蹤。  

  「瑪雅……。」  

  段香凝一震!宛若天籟的輕柔嗓音的確是洛梵賽呀。  

  「洛梵賽,我知道你最疼我,求求你嘛,求求你嘛……。」甜美的嗓音瞬間嬌柔得像能掐出水來,段香凝頓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相信男人聽了之後絕對會得骨頭「酥」松症。而洛梵賽會例外嗎?段香凝突然覺得心裡亂不舒坦的。  

  「瑪雅……欸,我真是拿你沒轍。」洛梵賽很無奈,卻帶著寵溺的口氣。  

  「洛梵賽,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我好愛好愛你喔。」甜美的嗓音以「啵」  

  的一聲作結尾,而用膝蓋想也知道那「啵」代表了什麼。好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段  

  香凝悶悶的想著,思緒還來不及轉動,就看見一名嬌艷如花的女子像八川章魚似的掛在洛梵賽身上從拱橋步下。驀然,她的心刺痛了一下!好美的女子,堪稱是一代尤物,特別是那身材還不是普通的火辣。  

  「你啊,我不對你好要對誰好呢?」緊接著就見洛梵賽愛憐的輕捏一下那名叫瑪雅的女子臉頰。  

  「洛梵賽,那你要永遠對我好,永遠愛我。」瑪雅嬌羞卻霸道的說著。  

  「傻丫頭。」洛梵賽寵溺的一笑,那愛憐的笑容讓段香凝頓時看傻了眼,同時也了悟這女子在他心目中所佔有的地位和自己是天差地遠。她覺得心好痛,莫名的疼痛,看著他們走出她的視線範圍。  

  「喜歡王上就把他追回來,她不會是你的對手,相信我。」將段香凝所有的反應看入眼中,裡吉歐揚起嘴角的說。天意!還真是天意啊!再來就是想辦法為段香凝洗腦。  

  「你在胡說什麼!誰喜歡他!等曼徹斯回來,我就要回凡界,這裡我根本待不下去了。」段香凝心一跳!她喜歡他?!別逗了,他是妖精而她是人耶,尤其她怎麼會喜歡像洛梵賽這種讓她打從心底寒透的人,光是想就讓她心驚膽跳。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誠實一點吧,看見瑪雅讓你不舒服吧?特別是王上對她的寵愛更讓你吃味……。」  

  「胡說!我幹嘛不舒服、吃味?!你又不是我,我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你不是要帶我去見琴薇絲紫妃嗎,我們快走吧。」  

  「是嗎?」裡吉歐投給她不相信的眼神。  

  「沒錯。我老實告訴你吧,我恨死他了,我恨不能馬上離開這裡,這樣你明白了嗎?喜歡他?哼!我情願去死。」無法迎視他的眼眸,段香凝轉過臉說出自己的想法,只是那莫名的痛一時找不到正確的原因,而且似乎更痛了。  

  「是嗎?不過你就算想喜歡他也沒辦法,王上已經下令送你走,看來意思也很明顯了。」裡吉歐聳聳肩。  

  「沒錯,他也不喜歡我,我何必留在這裡礙眼?況且他身邊還有那個大美人,我拿什麼跟她競爭。不過重點是我不喜歡他,這樣你明白了吧?」忍著愈見刺痛的心,段香凝故作輕鬆的說。  

  「以你的條件當然是無法和瑪雅公主競爭,她是天界第一公主,身份烜赫嬌貴,王上和她又是青悔竹馬,你有自知之明倒是挺難能可貴。只是這真是你的真心話嗎?」瞅過她一臉好不愜意的表情,裡吉歐淡笑著猛潑冷水。他就不相信她對洛梵賽當真一點感覺都沒有,不然她的話不會那麼酸。  

  青梅竹馬?!天界公主?!這情勢已非常明顯,而她不過是他歡愛一夜就打入冷宮的女人,她怎麼能跟瑪雅公主相提並論?只是她的心為何這般疼痛?難不成她真愛上他——不,不會的!她不會愛上一個動不動就想殺死她的人,她沒那麼傻、那麼笨。她怕他,這不是愛,這不是愛!這絕對不是愛——她將回凡界!  

  段香凝猛然抬起頭迎上裡吉歐若有所悟的眸光,她突感狼狽的轉過頭,為那失控的思緒、脫軌的情潮。她是段香凝!她是凡界的人!這些不該產生的見鬼感覺,統統閃一邊涼快去!她痛恨這個地方,正如同她痛恨那個妖精男是不會改變的道理。  

  「裡吉歐,你不是說要帶我去七彩院?我們快走吧。」  

  「是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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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4-24 00:11:00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走過拱橋,是一座佔地極廣的庭院;庭院的右手邊是一棟銀色的建築物,左手邊則是用水晶建成的圍牆遮住其中的景象。而在銀色建築物前,站著兩名穿著紅衣勁服的魁梧大漢。看到這裡,段香凝已大致明白這棟銀色建築物為何人所有。  

  「這是「銀苑」,是王上的寢宮。」這邊,裡吉歐已自動的介紹起來。  

  「銀苑?很漂亮。」段香凝調轉視線,不甚在意的讚美。  

  「七彩院更漂亮,而且令人賞心悅目。」裡吉歐斜瞄她一眼,意有所指的說。  

  美女窩當然賞心悅目!段香凝突覺胸口鬱悶。「那快帶我去看吧。」她佯喜不自勝的說,內心實已後悔答應來七彩院。如今自尊已不容許她打退堂鼓。反正她都要回凡界了,看看也不會有啥損失,只是心中就是不舒服。  

  「呵呵……。」還嘴硬!裡吉歐搖搖頭,朝那道水晶牆走去。  

  刺耳的笑聲!討厭的妖精男!段香凝深呼吸的尾隨在他身後來到水晶圍牆,一名穿著紅衣勁服的侍衛在看見裡吉歐和穿著白色長禮服的段香凝時,愣了一下,即恭敬的走向前來。「見過裡吉歐祭師,她——」  

  「琴薇絲紫妃在嗎?」裡吉歐截斷他的話。  

  「在。她是隸屬於紫妃院下的侍妾嗎?裡吉歐祭師。」紅衣侍衛困惑的問道,因為他並沒有接獲七彩院又增加人員的訊息。  

  紫妃院下的侍妾?他怎麼會認為她是這棟豢養金絲雀牢籠裡的一份子?段香凝臉色一沉的準備為自己辯白。要她和一大群女人共享一個男人,她情願獨自生活。  

  「她不是王上的女人,是從凡界來的貴賓,想參觀一下七彩院,如此而已。」  

  朝段香凝使一眼色,裡吉歐不疾不徐的解釋。  

  「原來如此,是我誤會了。」  

  「段香凝,走吧。」裡吉歐不再理會侍衛的對她點一下頭,就邁步走進七彩院。  

  段香凝沒好氣的瞟了侍衛一眼,就跟隨在裡吉歐身後。一踏入七彩院,她就被院中繽紛亮麗的色彩給炫花了眼。紅的、藍的、黃的……,交織成一種瑰麗的空間。她對色彩並不陌生,卻從未嘗試過融合七種顏色竟是如此驚心動魄的美。  

  「你在發什麼呆?快跟上來。」又是那種閃著異釆的眸光,裡吉歐微蹙眉的催促。現在已近黃昏時分,他得快些,否則會趕不上宮中晚宴,自然琴薇絲亦無暇招呼她。而他的存在可會惹來蜚短流長,那就不妙了。  

  「喔。」段香凝忙收回心神,小跑步跟上去,一直走到一座紫色的樓台,一名穿著紫衫的侍女對著裡吉歐恭敬的招呼,卻攔下她。「我是跟裡吉歐祭師來的。」  

  她忙不迭的表明自己的立場。  

  「小紫,她是凡界來的貴賓,不得無禮。」聽見段香凝的聲音,裡吉歐這才發現她被擋在外。  

  「貴賓?那她怎麼會穿著侍寢的服飾?」那名叫小紫的侍女難以置信的說道。  

  「什麼?!」段香凝一震!敢情這套白色長禮服竟是陪洛梵賽上床的女人衣服!  

  難怪那侍衛看她的眼神古怪透頂,原來是她的穿著有問題,現在她可怎麼換下?  

  「王上已欽點紫妃主子今夜侍寢,你亂穿衣物可是會……。」小紫不悅的斥道。  

  「小紫,不准多嘴。無禮的丫頭,下去。」  

  一柔美的聲音挾著馨香飄來,段香凝好奇的抬起頭,就被映入眼簾的女子容顏給震懾住。天!多細緻精美的一張容顏!柳眉淡掃、鳳眼含春、檀鼻杏口、雪膚透紅,襯著一襲紫衫雪紡長袍,她美得閉月羞花、沉魚落雁,和那個嬌麗冶艷的瑪雅公主完全不同類型,但同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是她根本難以比擬的。  

  「裡吉歐,不好意思,小紫不懂分寸,希望你別跟她一般見識,我代她向這位小姐說聲對不住,請看在我的面子上,不予追究。」  

  「琴薇絲,你言重了。對了,這位是段香凝,香凝,這位就是紫妃。」  

  「你好。」兩人相互伸出手打招呼,那一瞬間,琴薇絲變了臉色,卻迅速回復過來,快得段香凝並未注意到她的異樣,但卻未避過裡吉歐的眸光。  

  「對了,琴薇絲,我的小丫鬟人呢?」裡吉歐微笑著開口。  

  「她在樓上,小紫已去喚她,順便沏壺香片。」琴薇絲落落大方的說。  

  「香凝!」一句驚詫的女人嗓音突兀的響起。  

  段香凝一震!忙不迭的抬起頭,一女子已欣喜的撲進她懷中。  

  「巧兒!」那是她絕對不會錯聽的聲音和錯看的身影!殷巧兒,她的好朋友、好鄰居、好姐妹,她緊緊的抱住她,喜極而泣的叫道。天知道她有多想見到她!而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能看見自己熟悉的親友,她完全無法控制情緒。  

  「琴薇絲,你發現了吧?」看著相擁在一起的兩個女孩,裡吉歐對著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琴薇絲輕聲問道。  

  「我表現得真這麼明顯嗎?」琴薇絲苦澀一笑。是的,她是發現了,在和段香凝握手的那瞬間,她清楚的聞到來自她身上所散發出的麝香味,雖是那麼的淡,卻是她相當熟悉的味道。在看見她那套擺明身份的服飾之後,她能不為所動嗎?她只是一個女人呀。  

  「不,是我一直在注意你。」裡吉歐搖搖頭。對她,他總有一份愧疚,但從不後悔自己的決定,只是萬萬沒想到她竟會成為洛梵賽的嬪妃之一。  

  「她真的是凡界的貴賓嗎?」琴薇絲一怔,隨即垂下頭問道。  

  「是的,等曼徹斯從冥界回返,她就要回凡界去。」  

  「可能嗎?」琴薇絲相當懷疑的問,因為那麝香味讓她完全無法冷靜鎮定。那是一個她渴盼擁有的殊榮,不,正確的說法是七彩院中的女人都期盼獲得的味道。  

  「沒有變量的話就是肯定。」裡吉歐只能這麼回答。凡事都沒有所謂的絕對,只因其中變量決定事情成果,所以不到最後一刻,誰能保證結果是什麼?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琴薇絲抬起頭,突然哀傷的問道。  

  「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裡吉歐緩緩搖頭。  

  「你不用安慰我了,但我不會放棄的,除非……,我不會死心。」宛若想證明什麼,琴薇絲堅定的仰頭看天,陷入沉思中……。  

  「何苦?」他不懂,真的不懂,卻毫無立場。看看一旁聊得渾然忘我的兩個女孩,驀然,有所領悟的暗歎口氣。或許某方面段香凝是對的,而他真有資格決定別人的想法嗎?命運就是命運,不是他能隨意更動,他——還是撒手吧。  

  段香凝意興闌珊的趴在凡界貴賓的專屬臥房大床上。而據裡吉歐所說,曼徹斯最快也要到明天上午才會返回妖精界。本以為可以和巧兒同榻而眠,沒想到才聊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硬被分開。原因是巧兒住神殿,而裡吉歐得趕著去參加宮中為歡迎瑪雅公主蒞臨所舉辦的晚宴。  

  瑪雅公主!一想到她,腦海就不由自主的浮現她依偎在洛梵賽懷中的景象,那讓她心好痛;而從琴薇絲紫妃處走出,迎面就看見三、四位模樣動人的女子在自屬的樓台憑欄而立,其姿色均在自己之上,相信就連身材亦是。莫怪裡吉歐說七彩院賞心悅目,怕是妖精界的絕色全教洛梵賽給獨佔……。  

  那個大淫蟲!連她這長相平凡、身材抱歉的女孩都不放過,玩過她就把她用到一邊。什麼妖精王!看了就教人噁心想吐!幸好他把她一腳踢開,否則在知道這群女人的存在後再和他發生關係,她鐵定會自刎!  

  「叩叩。」敲門聲響起。  

  「誰啊?」段香凝沒好氣的應了聲。好悶、好煩又好氣!一個人待在房裡,讓她的思緒會忍不住飄到那淫蟲身上,畢竟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她卻不是他唯一或最後的女人。一界之王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是很平常的事,但她是凡界的人,她僅能接受一夫一妻,所以她不該再想他,她必須找些事情做,她必須巧兒!對,她可以去神殿找她呀!不能同榻而眠,總能徹夜長談吧?明天她就要離開妖精界了,而巧兒還不知要待多久,搞不好她和她再也沒有相見的一天……。不,不會的!她不可能就此待在這兒不走了吧?不成!凡界還有她的家人朋友,她必須提醒她別樂不思蜀,否則以她膽前不顧後的浪漫腦子,很容易被那群空有外貌,卻一肚子壞水的妖精男給蠱惑。  

  「段小姐,我送晚膳來。」外頭響起女子的聲音。  

  「喔,請進。」段香凝忙坐起身,跳下床的衝到門邊打開。  

  侍女從餐車上拿下一份晚膳走入房內,放置在桌几上就欲退身出去。  

  「請等一下。」段香凝用身子擋住她的去路。  

  「段小姐,還有什麼事情吩咐嗎?」侍女恭敬的詢問。  

  「請問你知道神殿在什麼地方嗎?」  

  「神殿?神殿就在中庭左翼,那是一棟金色的建築物,只要走到中庭就可以看見。段小姐,你問這個做什麼?」侍女困惑的回答。  

  「沒什麼,我只是想去參觀一下。」段香凝隨便找個理由說道。  

  「參觀?但神殿是不開放給外界子民觀看的,除非王室婚慶。段小姐,你不知道嗎?」侍女更困惑的說。  

  「我不知道。不過沒關係,那我就不去了。」段香凝一楞,隨即乾笑的說。有沒有搞錯?神殿不開放給外界子民,為何安排巧兒住在那?難道那個裡吉歐意圖對巧兒不軌……嗄?很有可能!俗話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歪。有那種變態淫蟲的君王,底下的人能好到哪去?分明是把巧兒視作禁臠,所以才不准她和她同榻而眠。  

  不成!她已經被侮辱,巧兒可不能和她一樣,她必須救她!  

  「段小姐,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我還要到大殿幫忙,我下去了。」侍女點點頭,恭敬的說完,就走出房內並隨手帶上門。  

  「該死!」段香凝抓抓頭咒罵!如果她要救巧兒,就得趁裡吉歐在大殿晚宴時動手。但要走到中庭就得經過大殿,她如何能在不引起大殿之人注意的情況下到達中庭?尤其是他們全都是有法力的妖精,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不行!她不能坐視不管。特別是巧兒極有可能還是處女的情況下,說什麼她都得保護住她的清白。只是她該怎麼做?明目張膽的走過大殿不可能,那就只有偷偷摸摸的走。既然是歡迎瑪雅公主,那場面一定會很熱鬧,可能他們根本就不會注意到她。她不該想太多,誰會注意到她的存在?無論如何,還是得試上一試。  

  盡量不發出聲響的打開門,段香凝小心的探出頭。走道上空無一人,她趕緊走出房間,輕輕的關上門,就朝大殿走去。躡手躡腳又心驚膽跳的一路來到大殿後方,音樂伴著人聲,因她的接近而更加喧鬧清晰;而通往中庭的道路其實並不如她所想像的靠近大殿,反而是靠近大殿後方的一側,只是那一段路是毫無遮蔽物的空曠,雖然距離她只有五、六步遠,但她真的沒把握能安全的偷跑過去。話說回來,她的害怕也可能是多餘的,因為在場之人的視線不是盯著正中央的洛梵賽和瑪雅公主,就是和身旁的人把酒言歡。  

  應該沒問題!在這歡樂時刻誰會注意到大殿偏旁冷清的一隅?除非他無聊到沒事做。思及此,段香凝頓時大著膽子,放輕手腳,像作賊一般的快速走向信道。  

  無聊!  

  洛梵賽優雅的拿起酒杯放到唇邊,漫不經心的啜飲。若非瑪雅喜愛華麗奢侈的排場,他早就宣佈散會。畢竟這樣的晚宴對他而言已挑不起他任何歡愉快樂的成分,只有煩躁、無奈。看著大臣刻意的討好瑪雅令她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場中舞孃像花蝴蝶般凌波起舞,紅、靛、紫三妃坐在一旁使出渾身解數逗他開心,希冀引起他注意,卻仍無法讓他開心。  

  一口吞乾杯中的醇酒,冷眼瞟過在場中人的臉上反應,大抵是欣喜歡樂的模樣。顯然這場晚宴取悅了他們每一個人,卻不包括他在內。自嘲的一笑,好歹這場晚宴並非完全沒有意義,眾樂樂好過他一人鬱悶。輕輕的放下酒抔,視線懶散的收回,在溜過裡吉歐古怪的模樣時停駐其上。  

  奇怪?他在看什麼?既不和兩旁臣子相談,亦不看場中翩翩起舞的舞孃,他的眼光直勾勾的盯著大殿後方的閃耀異釆,大殿後方有什麼東西這麼好看?讓他看得渾然忘我?好奇讓他微側過頭,適時捕捉到那一抹消失在夜色中的嬌小身影——段香凝!  

  洛梵賽錯愕的霍然坐正身軀,此舉讓坐在一旁的紅、靛、紫三妃全怔了一下。他半瞇著眼,更專注的凝視那消失在夜色中的嬌小身影,無視於她們的輕聲詢問,他緩緩站起身。  

  這下,所有在場之人全停下動作靜靜的看著他,音樂聲嘎然而止,氛圍瞬間變得凝滯凍結,瑪雅伸手拉住他。「洛梵賽,你要去哪兒?」  

  「瑪雅,乖,我去去就來。」洛梵賽輕輕拉開她的手,像哄小孩似的拍拍她的頭,隨即旋身離去。  

  「洛梵賽……。」瑪雅難以置信的叫道,無奈他已消失。  

  另一方面,段香凝大著膽子走到中庭,她的心臟因緊張而快要無力負荷啦!不過早說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瞧!根本沒人發現她的蹤影!看著前方那棟金色的建築物,她不禁鬆口氣的朝神殿走去。  

  愈靠近神殿,段香凝就愈開心。原本還擔心沿路上會有人出現或駐守,於是她刻意的躲躲藏藏,結果……哪來的人啊?話說回來,小心駛得萬年船,不然真被人逮到,她真不知要如何是好。  

  甫走到神殿,那一長排的階梯讓她皺起眉頭,卻沒半點猶豫的就欲拾階而上。  

  腳步還來不及踏出,一隻鐵一般的手腕緊緊箝住她的手臂,毫無預警又突如其來的錮制讓她嚇得驚叫出聲!另一手反射性就朝來人使了一拐子。但,打是打到了,卻對來人毫無作用。她立刻彎起右腿欲往來人下體狠狠踹去,企圖把他踹得痛不欲生,那她就可以藉機脫身,因為她絕對不能被逮到,否則……天曉得她會受到怎樣的懲治!  

  「你的膽子真是愈來愈大了,竟敢攻擊我,是活得不耐煩了嗎?小凝。」  

  猶如天籟般迷人的嗓音當場讓段香凝正欲踹到目標的右腿頓時無力的垂下!事實上她整個人當場驚在原地,身體完全不聽使喚的僵直而無法動彈,因為她竟然聽見洛梵賽的聲音,像惡魔般在她身後響起!但——他不是在大殿飲酒作樂嗎?怎麼會像鬼魅般出現在這裡?是她聽錯了吧?此刻抓著她手臂的人不會是他,她害怕的祈禱著。  

  「怎麼?敢做不敢當?!轉過頭來。」洛梵賽冷冷的斥道,在循著那嬌小身影的蹤跡追隨而來,原本亂了方向卻適時看見她曝露在月光下朝著神殿走去。這個蠢丫頭,何時變得這般具攻擊性,倒教他相當意外;而她不是該回凡界去了,為何還留在妖精界?  

  真的是他!段香凝頓覺心一沉!惶恐的緩緩轉過身。她低著頭,毫無勇氣面對他絕冷的俊容,只因他的話語和自己的行為肯定招來他可怕的懲處,尤其在他要曼徹斯送她回凡界去的情形下。他怕是一刻也不耐煩她的存在,卻倒霉的教他逮個正著。  

  「抬起頭來。」她竟然不看他!宛若他是個噬人魔鬼般,洛梵賽頓覺一股氣往上湧,手掌不自覺的用力。  

  「哎呦……洛……洛梵賽,你不要殺我!求求你,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殺我!求求你……嗚……。」她的手臂像要被拽卸似的痛苦難當,段香凝痛叫出聲的抬起頭,在迎上他那雙冒著火光的銀眸,彷彿看見死神在眼前向她招手。她猛地跪倒在他腳旁,眼淚克制不住的奪眶而出。  

  「起來!你給我起來!哭什麼!就只會哭,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你這個白癡!」看見她「碰」的一聲跪倒在地,再聽見她說的話,洛梵賽差點沒氣炸的拉起她。而在看見她慘白的小臉上淚如雨下的模樣,他簡直氣得快腦充血!這個蠢丫頭!真把他當成殺人不眨眼的壞蛋!那哭就有用嗎?  

  「好……好痛……嗚……。」硬被粗魯的從地上拉起,段香凝吃痛不住的哀叫連連,而在看見他盛怒的俊容,她嚇壞了。  

  「我叫你別哭你聽不懂是不是?你想把別人都引過來嗎?白癡!」哼!她竟然愈哭愈大聲!洛梵賽乾脆摀住她的嘴,拖著她朝神殿旁一棵大樹後方走去。雖說她的哭聲不致驚天動地,但在寂靜的神殿亦算得上是噪音,到時真引來他人的注意,她擅闖神殿之罪就夠她生不如死。而他勢必得處治她。話說回來,他幹麼要救她?  

  她是罪有應得不是嗎?  

  「唔——唔——」  

  「不准再哭,否則我真的殺了你。」威脅的撂下話,並滿意的看到她點頭,他才放開摀住她嘴的手。而才一、兩秒鐘的光景,他的手就沾染上她的淚水,一股奇異的感覺猛地攫住心頭,等他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的手已溫柔的擦拭她滑過眼角的淚水。「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段香凝緊咬著嘴唇,讓自己別再哭出聲,手則慌亂的想擦掉臉頰上的淚水,而他比她快了一步。這舉動讓她的心瞬間停止跳動,下意識就想低下頭。他殘暴後的溫柔讓她無所適從又莫名的撼動。  

  「說話。你是聾了還是啞了?」看見她的舉動,洛梵賽輕捏住她的下顎,將她的身子抵在樹幹上,整個罩在他手臂範圍中。  

  「我——我——」段香凝哽咽得說不出話,為他這親密曖昧的姿勢慌了手腳。  

  只因過近的距離讓他身上淡淡的麝香味竄進鼻息,她幾乎缺氧得無法呼吸。在月光照耀不到的樹後,她的腦海不由自主的飄到昨夜纏綿的情景——  

  「為什麼沒回凡界去,捨不得我嗎?」輕淡的麝香伴隨著少女的氣味飄進鼻息,是專屬於他的味道,熟悉卻莫名的挑起他內心最深處的渴望。看著她如受驚的小鳥兒般抖顫著,竟激起他大男人的保護慾望。洛梵賽突然想將她緊緊的摟入懷中。事實上他不是只想,而是真的把她給圈緊在懷中。他只覺得呼吸急促起來,昨夜的歡愛一幕幕閃過腦海,那美妙的感覺讓他心跳加速——  

  「不是,是因為曼徹斯去了冥界,所以……。」捨不得他?!段香凝一顫!他摟得她幾乎快喘不過氣來,他紊亂的呼息讓她亦亂了心跳,只覺得口乾舌燥不知所措他在想什麼?難道……?  

  「曼徹斯——」洛梵賽皺起了眉頭。他竟然忘了瑪雅假傳聖意擅自作主的指使曼徹斯前往冥界一事,而他在拗不過她撒嬌的情形下亦原諒了她任性的行為,所以段香凝才會還待在妖精界。  

  「是的,裡吉歐說……。」難道他不相信?段香凝慌亂的想為自己解釋。  

  「閉嘴。」裡吉歐!洛梵賽頓覺刺耳的截斷她的話,想來他此刻的心煩意亂全是因他而起。從來沒有女人能影響他的情緒,如今這蠢丫頭竟做到了,真是天大的諷刺……聰明若他,怎會為一蠢笨的女孩心神大亂?  

  「喔。」段香凝識相的忙閉上嘴巴。  

  「為什麼來神殿?」厘不清內心紊亂的思緒,不知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差池,洛梵賽盯著她緊抿著嘴巴的醜樣,不懂這一張引不起他青睞的容顏為何能讓他頻頻失控。他的格調不可能降低了吧?還是看慣了美麗的面孔,得來個醜樣均衡一下?這麼說似乎有欠公道,她其實並沒那麼醜,只要別那麼愛哭,別蠢得讓他好氣又好笑,她還是有迷人的地方。但,不該是她!  

  「我來找巧兒。」段香凝怯怯的看了他一眼。他不說話的時候,總讓她沒來由的不安,特別是他直盯著她看,銀亮的眸光像會散發魔力似的讓她不禁耳臊臉熱。  

  她是怕他的,只是在害怕下而生的一股情緒異樣的莫名。  

  「你來找殷巧兒?你難道不知道未經允許擅自進入神殿者將處以重懲?」  

  「我知道。」段香凝一窒!她當然知道不能擅自進入神殿,因為那名送晚膳的侍女告訴過她,只是她顧不了那麼多了,現在被逮個正著——而且還是她最怕的他……她早有了最壞的打算。  

  「你知道?」洛梵賽一怔。  

  「我知道,我只是不知道會被你抓到。」段香凝苦笑的點點頭。  

  「你運氣好被我抓到。好吧,我可以不追究你擅自進入神殿的罪責,我也可以恩准你去見殷巧兒,不過……。」不知道會被他抓到?洛梵賽撇撇嘴,這是什麼回答?想存僥倖的心理實是愚蠢,嘖!她就不能偶爾聰明一下嗎?今晚若不是他抓到她,她的下場可想而知。笨蛋!  

  「不過什麼?」段香凝難以相信又有點困惑的看著他,對他願意網開一面且還答應讓她見巧兒,他不可能會這麼好心而無條件……驀然,她的心一跳,難道……可能嗎?如果他真要她就不可能會送她回凡界,所以一定是她想錯了。  

  「今晚我要你侍寢。」他俯至她耳邊輕咬著她柔軟又多肉的耳垂,就是一陣啃囓,待她在他身下不自覺的顫抖,他才邪佞的宣佈。  

  「我——」老天!她就是無法抗拒身體對他敏感又火熱的反應,尤其在他知道耳垂是她最禁不起誘惑的興奮部位,她幾乎是任他予取予求。微喘著氣,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就這麼決定,晚上我會派人去接你到銀苑,你和殷巧兒最多只能談兩個時辰。」不說話就表示默認,當然,基本上他亦容不得她拒絕,洛梵賽威嚴的決定了一切。  

  銀苑!段香凝一震,理智霍然歸位。「不行!」就這麼決定?她根本就沒有答應!  

  「怎麼?兩個小時還不夠?好吧,三個時辰,這是我的極限。真不曉得你們女人哪來這麼多話說。」洛梵賽挑眉的看著她,無可奈何的說著。  

  「不是,洛梵賽,你聽我說,你誤會了!」怎麼會這樣?他根本不給她決定的機會就獨裁的安排,段香凝氣急敗壞的說。  

  「別得寸進尺,否則一個時辰都沒有。」她怎麼就是學不乖?若換是別的女人,早就欣喜若狂的叩謝聖恩,不過她本性愚蠢,變成他得遷就她。怎麼會這樣?  

  「我不能侍寢。」段香凝氣極的說。要她和紫妃共同侍寢?有沒有搞錯?!想來就教她噁心。  

  「你不能侍寢?別告訴我你那玩意兒來了。」洛梵賽提高了音量。不能?她為何總是拒絕他?她的身體明明和他一樣渴望著彼此。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晚的侍寢不是琴薇絲紫妃嗎?那你要我侍寢,她該怎麼辦?」段香凝臉一紅,這淫蟲說到哪去了?  

  「你怎麼會知道琴薇絲?」洛梵賽聞言一震!他竟然忘了自個兒曾下令今夜要琴薇絲侍寢。結果她倒比他還清楚,一個她不可能會知道的名字和事情,是誰告訴她的?  

  「別管我為什麼會知道,你總不可能要我和她一起侍寢吧?」段香凝不悅的嘟起嘴。她怎能和琴薇絲相提並論?!論美貌輸她、論身材輸她,就連氣質都輸她一大截,當然重點是——她無法和別的女人共享他。  

  「你是在建議我來個三人行嗎?」嘟翹的紅唇讓他心一動,俯下頭蜻蜓點水般的快速輕啄一下。這蠢丫頭是在吃醋嗎?洛梵賽邪邪的朝她眨眨眼。  

  「啊!」冷不防被他偷親一口,段香凝驚呼的忙摀住嘴,深怕他有第二波的不良行為。  

  「你不喜歡,我就撒掉她,讓你一人獨自伺候,好不好?」她緊摀住嘴的舉動讓他狎笑出聲。他真要親她是連城牆都擋不住的,這個蠢丫頭,真是傻不隆咚。  

  「好不好?你好像問錯人了吧?」就算沒有琴薇絲,她可沒忘記他真正的摯愛,段香凝黯然的轉過頭。她不過是一個陪他上床的妓女,永遠不會獲得他真心的寵愛。  

  思及此;她的心宛若被針刺。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她的心痛竟是因為愛上他。  

  「什麼意思?」  

  「瑪雅公主會不高興的。」段香凝將心比心的說。  

  「瑪雅,關她什麼事?」洛梵賽聽得一頭霧水。  

  「你喜歡她吧?」  

  「當然。」他能不喜歡嗎?他唯一的堂妹。  

  段香凝心痛的忍不住摀住胸口。儘管她早已知道他的心意,可當他親口說出,她簡直無法承受這心痛的滋味,猛地紅了眼眶。  

  看到眼淚在眶中打轉,洛梵賽暗叫一聲——她不會又要哭吧?他真是怕了她,一把抱起她,旋身朝銀苑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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