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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岳小釵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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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09:32 |只看該作者
一〇〇

  蕭翎接道:“只要先生能找到門戶,在下就拿出禁宮之鑰。”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你知道這世間有幾把禁宮之鑰?”

  蕭翎呆了一呆,答不出話。

  原來他實不知道這世間有幾把禁宮之鑰。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緩緩道:“據老夫蒐集考證所得,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共鑄了兩把禁宮之鑰,一把隨身所帶,一把留在宮外,他隨身帶的一把,隨他陷入禁宮,除非找到了他的人,或者是他的屍體,才能取得,這一把不能算了……”

  蕭翎道:“還有一把呢?”

  宇文寒濤目光轉動,四顧了一眼,只見八個勁裝大漢,遠在數丈之外,沈木風、周兆龍,唐老太太等,已是蹤影不見,那躺在崖壁下的十幾具屍體,也早已被移走不見。蕭翎接道:“先生不用看了,他們早已離去。”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你一直留心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蕭翎道:“宇文先生,咱們時間不多,還是談正經事要緊。”

  宇文寒濤道:“你絕不是那藍玉棠的屬下,如若老夫想的不錯,你就是那藍玉棠本人。”

  蕭翎道:“不管我是誰,快點答覆在下的話。”

  宇文寒濤道:“我不信你真有禁宮之鑰。”

  蕭翎道:“咱們生死同命,難道我還尋你的開心不成。”

  宇文寒濤正待答話,那金花夫人已疾風閃電而至,嬌聲笑道:“宇文先生,算出那‘禁宮’門戶沒有?”

  蕭翎轉顧了金花夫人一眼,欠身說道:“先生如無吩咐,小的先行告退。”

  宇文寒濤一揮手,道:“你去吧!”

  目光轉到金花夫人臉上,接道:“區區尚未算出。”

  蕭翎恐那金花夫人聽出自己的聲音,故意粗著嗓子。

  那知精明的金花夫人,仍然動了懷疑,目光一掠蕭翎,沉聲喝道:“站住!”

  蕭翎緩緩轉過身子欠身說道:“夫人有何吩咐?”

  金花夫人柳眉聳動道:“你認識我?”

  蕭翎道:“小可適才見過夫人一次。”

  金花夫人目光一掠宇文寒濤,道:“這人是宇文兄的從屬?”

  宇文寒濤道:“區區沒有夫人那份威風,身邊有僕婢護從,一向是獨來獨往。這人乃是週二莊主給兄弟的侍從……”

  仰天打個哈哈道:“也許他別有用心,和夫人一般是來監視在下。”

  他應對得宜,盡消金花夫人心中的疑慮,只見她一揮手,道:“好!你去吧!”

  蕭翎一面轉身而行,心中卻暗暗盤算道:這金花夫人對我很好,如我能對她說明身份,不知她是否會相助於我?此刻,人手甚少,如能得她相助,那是最好不過了。

  心中念頭轉動,人已行到那百里冰身旁,緩緩坐了下去。

  百里冰低聲說道:“那女人是誰?”

  蕭翎道:“金花夫人,全身都是毒物,本是苗疆中的一方霸主,進入中原以後,原想和中原武林高手,一爭長短,但卻被沈木風收入百花山莊……”

  輕輕嘆息一聲,接道:“那沈木風實有不可思議之能,只可惜生性太過於凶殘陰毒,竟圖謀獨霸武林,如若他能遵循正路,開山創派,立下門戶,必將是一代開山宗主。”

  百里冰道:“哼!我瞧那金花夫人很不順眼!”

  蕭翎心中暗道:好啊!我給她說了半天,她竟然未聽一句,口中卻問道:“為什麼?”

  百里冰道:“她那股嬌媚之氣,就不像一個正經女人,非得給她一點苦吃不可。”

  蕭翎吃了一驚,暗道:這金花夫人武功不弱冰兒,如若暗中下手懲她,定然會被她瞧出來,那時,必將鬧出不可收拾之局。

  心念輪轉,急急說道:“冰兒,此時此刻,千萬不可意氣用事,咱們忍辱負重,旨在進入禁宮,不能爭小氣亂了大謀。”

  百里冰溜了蕭翎一眼,嫣然一笑,道:“大哥替她說情,暫時饒她就是。”

  蕭翎心中暗道:真要動起手來,你卻未必是她之敵。生恐說出口來,激怒那百里冰,壞了大事,遂不敢輕率出口。

  抬頭看去,只見那宇文寒濤專心在紙筆之上,不再理會那金花夫人。

  大概那金花夫人獨自坐的無味,起身直向蕭翎等行了過來。

  百里冰一皺眉頭,轉目望著那清澈潭水。

  金花夫人緩緩直趨到蕭翎身前說道:“你在百花山莊中很久麼?”

  蕭翎道:“小可一直在此谷中做工。”

  金花夫人兩道清澈的眼神,盯注在蕭翎的臉上瞧了一陣,道:“你戴著人皮面具。”

  蕭翎暗道:好利的眼光,這女人的確不可輕視。口中卻回應道:“小可天生一副病容,有勞夫人下問。”

  金花夫人突然放低了聲音,道:“適才,你和那宇文寒濤談些什麼?”

  蕭翎道:“談他尋找禁宮門戶的事……”

  金花夫人接道:“他怎麼說?”

  蕭翎答道:“他說只能盡其心力,卻是沒有把握。”

  金花夫人道:“週二莊主指派你們兩位為他侍從,暗中好監視於他,是麼?”

  蕭翎只覺措詞為難,無法回答,只好淡然一笑,默然不語。

  金花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很好,守口如瓶。”突然一伸右手,疾如電光石火一般一直向蕭翎的臉上抓去。

  蕭翎吃了一驚,身子一側,避開一擊,道:“夫人這是何意?”

  金花夫人笑道:“能避開我這突然出手的一擊,足可當中原武林道上第一流的高手。”左手一起,又向蕭翎臉上抓去。

  蕭翎一吸氣,退開兩步,道:“夫人既知在下是百花山莊中人,何以還要這般相戲?”

  他常和中州二賈同行,學得了不少臨機應變之策。

  果然,這兩句話大見效用,金花夫人不再出手,淡淡一笑,道:“你是否肯承認戴著人皮面具?”

  蕭翎道:“夫人既然瞧出,也是不該多問。”

  金花夫人道:“你未免大小看宇文寒濤了,我既能瞧得出來,他一樣能夠看出……”

  忽聽宇文寒濤啊呀一聲,接道:“金花夫人,這是那沈木風叫你如此做的麼?”

  蕭翎抬頭看去,只見宇文寒濤手中抓著一條半尺長短的蜈蚣。

  金花夫人淡淡一笑,緩步走了回去,道:“不要緊張,服我一粒解藥就好,這蜈蚣毒性雖重,但你宇文先生的內功精深,想來至少也要半個時辰之後,才能發作。”

  宇文寒濤鬆開右手五指,那蜈蚣寸寸斷裂,撒落地上。

  原來,他被蜈蚣咬了一口,才生警覺,回手一抓,捏碎了那滿身奇毒的蜈蚣。

  百里冰道:“這女人好生惡毒……”

  蕭翎橫跨一步,擋在百里冰的身前,道:“冰兒,坐觀其變,等待機會。”

  宇文寒濤儘量保持著平靜的神色,道:“夫人乃大有名望的人,想來不會謊言相欺……”語聲較高接道:“可是沈木風授意夫人施放毒物,咬傷在下的麼?”

  金花夫人笑道:“不用扯上那沈大莊主,我的蜈蚣咬傷你,只有我能解救。”探手取出解藥,托在掌心,緩緩遞了過去。

  宇文寒濤取過解藥,吞了下去,冷冷說道:“夫人不讓在下為那毒物咬死,豈不是留下了一個大患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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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09:41 |只看該作者
一〇一

  金花夫人搖頭嬌笑道:“你宇文寒濤和我為敵,還算不得大患。”

  宇文寒濤嘿嘿冷笑數聲,不再多言,盤膝閉目而坐。

  金花夫人咯咯大笑一陣,道:“宇文兄,最好能暗中運氣試試,也許那蜈蚣之毒,尚未除盡。”

  宇文寒濤有似老僧入定一般,任那金花夫人冷嘲熱諷,始終是一語不發。

  雙方對峙了半個時辰之久,宇文寒濤一直不言不語,金花夫人似是自覺無趣,突然起身而去。

  宇文寒濤待那金花夫人背影消失,睜開雙目,舉手對蕭翎一招。

  蕭翎緩步行了過來,道:“宇文先生,有何吩咐?”

  宇文寒濤道:“不管你是何身份,在下已決定信任閣下,和你合作。”

  蕭翎道:“彼此生死同命,合則大增生機。”

  宇文寒濤道:“我已找出那禁宮之門,但不知閣下是否真有禁宮之鑰?”

  蕭翎道:“此時此情,在下為何還要欺騙先生。”

  宇文寒濤道:“好!咱們等到天色入夜之後,開那禁宮之門。”

  蕭翎道:“先生有把握能夠找到麼?”

  宇文寒濤道:“八成不會有錯……”停了一停,又道:“咱們唯一的生機,就是借那禁宮機關對付沈木風等。”

  蕭翎道:“先生的毒傷如何?”

  宇文寒濤道:“不要緊,禁宮未開之前,沈木風絕不會取我之命。”

  蕭翎道:“此刻先生的一舉一動,恐都已在他們監視之中,在下也不便和先生交談了。”緩步退回原位。

  夕陽西下,西方天際間映起了絢爛的晚霞。

  沈木風匆匆行來,直趨宇文寒濤身前,道:“宇文兄,兄弟適才打坐入定,醒來才聞金花夫人毒物傷了閣下,此刻傷勢如何?”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金花夫人身上毒物溜出,咬了在下一口,想來必是無意,在下已服過解藥,這一陣坐息,已經大覺好轉,不妨事了。”

  沈木風道:“天色已快要入夜了,宇文兄也該回到石室中去休息一下,等明晨再來推算那禁宮門戶吧。”

  宇文寒濤道:“不用休息了,兄弟身上還有一點蜈蚣餘毒未除,必得再坐息一陣,也許夜對星辰,由靜生悟,會找出禁宮門戶。”

  沈木風道:“宇文兄這等勞碌,倒叫沈某難安了。”

  宇文寒濤道:“兄弟理當效勞……”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大莊主最好能手諭下屬,如是無甚要事,別來驚擾在下。”

  沈木風道:“兄弟立刻遵辦,宇文兄身體要緊,不可太過勞累。”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大莊主這等關心區區,在下是感激不盡。”

  沈木風道:“好說,好說。”轉身大步而去。

  宇文寒濤微啟雙目,望著沈木風的背影消失之後,才真的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天色逐漸的黑了下來,四周景物,都蒙上了一層黑霧。

  蕭翎心知此刻關係很大,必須以最大的忍耐力,等待機會,儘管心中焦急如焚,但卻靜坐不動。

  百里冰在蕭翎身側,雖然露宿荒谷,心中卻是充滿著甜蜜、歡愉,臉上笑意時現。

  直到初更過後,二更將至,宇文寒濤才緩緩站起身子,他經驗廣博,老謀深算,背起雙手,若無其事一般,先在四周溜了一週,不見有監視之人,才繞到蕭翎身側,低聲說道:“可以動手了。”

  蕭翎早已知他行來,故意裝的如夢初醒一般,揉揉眼睛,道:“什麼時候了?”

  宇文寒濤道:“已近二更。”

  蕭翎四顧一眼,道:“先生可曾算出門戶所在麼?”

  宇文寒濤答非所問的道:“那禁宮之鑰現在何處?”

  蕭翎道:“現在區區身上。”

  宇文寒濤伸出右手,道:“拿給我。”

  蕭翎抬起頭看看天色,說道:“在下想起來了,應該先點先生一處奇穴,萬一事情有變,顧不得時,再點先生奇穴,將大損先生身體。”右手揚動,點了宇文寒濤一處奇穴,再揮手拍活了他早先被點的穴道。

  宇文寒濤肅立不動,直待蕭翎停手之後,才緩緩說道:“閣下別忘,此刻你是和我合作。”

  蕭翎淡然說道:“進入禁宮之後,在下就解開先生的穴道。”

  宇文寒濤道:“沈木風故示大方,未在四周安排下監視咱們之人,那並非無人監視,只要咱們有所行動,他一樣立時可得報告。”

  蕭翎道:“因此,咱們才應該精誠合作,共渡難關,不可勾心鬥角。”

  宇文寒濤道:“咱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若你沒有禁宮之鑰,那是無疑告訴沈木風禁宮門戶的位置所在了。”

  蕭翎道:“先生只要不找錯所在,那就不會出錯。”

  宇文寒濤目光一掠百里冰,道:“這一位姑娘呢?”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果然厲害,早已瞧出了冰兒是女扮男裝了。他既說的平淡,我也不用有何驚奇之感,當下平平淡淡一說道:“自然是一起去了。”

  百里冰微微一笑,也不接言。

  宇文寒濤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如若事情萬一生變,被那沈木風擒住咱們,兩位是必死無疑了。”

  蕭翎道:“你呢?沈木風難道會放了你?”

  宇文寒濤道:“他不會放我,但也不會立刻殺我,那是比兩位的生機大的多了。”

  蕭翎道:“先生有此想法,那該放心才是。”

  談話之間,已到小河旁側的崖壁之下。

  宇文寒濤道:“如若在下想的不錯,那禁宮之門就在那一道噴泉之上。”

  蕭翎想到那水中映現出來的飛鷹,盤蛇,和日光照射的角度,似是甚有可能,說道:“但願先生想的不錯。”

  宇文寒濤道:“應該是不會錯了。”

  蕭翎道:“在下上去瞧瞧,兩位在此地等我片刻。”

  宇文寒濤道:“慢著。”

  蕭翎道:“宇文先生還有什麼話說?”

  宇文寒濤道:“咱們站在此地,縱然被沈木風發現,還有辯答餘地,如若你向壁間游去,而被他發現,那就不好解答了。”

  蕭翎道:“先生一樣有答辯餘地,除非你不願答辯……”

  宇文寒濤接道:“但閣下上去亦無大用,找不到禁宮門戶,豈不是白費了一番心血麼?”

  蕭翎道:“先生之意呢?”

  宇文寒濤道:“把禁宮之鑰交給區區,由在下上去瞧瞧。”

  蕭翎道:“咱們一起上去如何?”

  宇文寒濤道:“好!”施展壁虎功,向上游去。

  百里冰低聲問道:“大哥,我呢?”

  蕭翎道:“一起游上去吧!”

  百里冰點點頭,急向壁上游去,這一片石壁不但陡如刀削,而且雨打水淋,生了甚多青苔,除了施展壁虎功外,別無攀登之法。

  遊行約五丈左右,宇文寒濤已感不支,喘息之聲,十分沉重。

  蕭翎暗運內力,游速突然加快,眨眼間越過了宇文寒濤。

  原來,他想找到一塊突岩,穩住自己,再助那宇文寒濤一臂之力,是以,雙手四下伸動亂摸。

  突然間,右手探空,似是崖壁之間,有一處突然向內凹入。當下五指向內一探,身子陡然升起,登入那凹入的壁間。

  這時,宇文寒濤的喘息之聲,愈來愈重,蕭翎來不及仔細瞧看這凹入的山壁形勢,雙足倒掛在那凹壁的邊緣之上,身子倒垂而下,右手抓住了宇文寒濤的衣領,用力一提,生生把宇文寒濤提了上來。

  這時,百里冰也已游上凹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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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09:53 |只看該作者
一〇二

  宇文寒濤長長吁一口氣,瞧了蕭翎和百里冰兩眼,心中暗道:這兩人不知是何身份,武功似都在我之上,竟沒有些微喘息之聲。

  蕭翎低首下看,夜色中無法看清谷底景物,約略估計,距平地約在六丈左右。

  但聞宇文寒濤低聲說道:“果然如此。”

  蕭翎道:“什麼事?”

  宇文寒濤道:“在下亦曾想到,如若那禁宮門戶,在這崖壁之上,那門戶之處,應該有一個落足之處。”

  蕭翎道:“先生之意是說,那禁宮門戶,就在這左近了。”

  宇文寒濤道:“理該如此才是……”

  伸手在壁間摸了一陣,接道:“這一片凹壁,深度不過一尺,高不過七尺,橫寬也不過六尺左右,只可容三五個人在此停身,而且還得有著很好的武功才成,這形勢,自非天成,那是人工開鑿的了。”

  蕭翎道:“在這懸崖峭壁之間,開了這麼一個凹壁,那人的用心何在?”

  宇文寒濤道:“有一處停身所在,以便開啟那禁宮之門。”

  蕭翎道:“先生之意,可是說那禁宮門戶,就在左近了。”

  宇文寒濤道:“不錯……”

  伸出右手接道:“拿來吧!”

  蕭翎道:“拿什麼?”

  宇文寒濤道:“禁宮之鑰!”

  蕭翎緩緩從懷中摸出禁宮之鑰,道:“先生可否告訴在下,那門戶之處?”

  宇文寒濤道:“暗夜之間,如何能夠看到……”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在下見到那禁宮之鑰,或可啟示那啟門之法,對尋找門戶之事,大有幫助。”

  蕭翎心中暗道:他如是真肯啟開門戶,帶我等行入禁宮,此鑰交他,亦是無妨的,但如是他改了心意,將禁宮之鑰交付於他,那可是太過冒險了,心中念轉,淡然說道:“鑰在我手,先生仔細瞧過就是了。”

  宇文寒濤凝目瞧了一陣,道:“此刻此情,閣下還不相信在下麼?”

  蕭翎道:“防人之心不可無,在下不得不防先生一著……”

  話未說完,突聞沈木風那沙啞的聲音,傳了上來,道:“宇文兄,找到了禁宮門戶麼?”

  語音清晰,就在幾人停身的崖壁之下。

  宇文寒濤冷冷的瞧了蕭翎一眼,低聲說道:“閣下究竟是何身份?”

  蕭翎道:“先應付沈木風吧,開了禁宮門戶,在下立時以真實姓名見告。”

  宇文寒濤高聲說道:“尚未尋得,卻叫沈大莊主關心了。”

  沈木風道:“宇文兄要小心了,別要失足摔了下來。”

  宇文寒濤道:“此地十分安全,不勞沈大莊主費心。”

  沈木風道:“可要兄弟下令燃起火炬麼?”

  宇文寒濤道:“不用了,兄弟要勘查那禁宮門戶所在,大莊主最好別再驚擾兄弟。”

  言罷,雙目凝神,果然在崖壁間找了起來。

  但見火光一閃,那懸崖之下,突然亮了一支火炬。

  那火炬乃是特製之物,點燃之後,火焰高達兩尺多,照明之力,十分強烈,方圓數丈內竟然一片通明。

  凝目望去,只見那崖壁之下,站著七八個人。

  當先一人,正是那沈木風,身側環隨著四川唐門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周兆龍、劍門雙英,和谷中四大監工之一的潘龍。

  在幾人身旁六七尺處,站著一個高大的壯漢,舉著特製的火炬。

  沈木風運足目力,借火炬之光,瞧了一陣,說道:“三位停身凹入壁槽之中,毫無掩護,如若沈某下令施展暗器攻擊,宇文兄只怕無能抵拒了。”

  宇文寒濤心中吃了一驚,暗道:他說的不錯,如若他用強弓施襲,在這身不能轉動的凹壁中,確實難以抵拒,儘管他心中害怕,表面之上卻不得不保持鎮靜,緩緩說道:“在下尚未尋得禁宮門戶,大莊主稍安勿躁才好!”

  這幾句話很簡單,也正因它簡單,才使那陰沉多疑的沈木風,生出了懷疑之心,一時間竟然是難辨真假。

  蕭翎心中亦是大為擔心,如是那唐老太太,發出毒藥暗器施襲,此情此景之下,實是無法閃避。是以,凝神下注,留心那沈木風的一舉一動。

  只聽宇文寒濤說:“拿給我。”聲音急促,若有發現。

  蕭翎右手一抬,把手中禁宮之鑰,交給了宇文寒濤。

  這當兒,突然響起了一聲慘叫,傳入耳際。

  凝目望去,只見那四大監工之一的潘龍,身子直飛而起,撞擊在峭壁上,砰然大震聲中,倒摔在地上,顯是那沈木風已然懷疑到蕭翎和百里冰的身份,問到潘龍,潘龍應對不當,被那沈木風一掌擊斃。

  沈木風一掌斃了潘龍之後,突然一抖雙臂,縱身而起,直升起兩丈多高,高大的身軀,一和峭壁相觸便貼在了峭壁之上。

  就在那沈木風躍起的同時,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亦同時施展壁虎功,直向峭壁之上游來。

  要知蕭翎等停身之處,距那實地足足有六丈以上,縱然是身負絕頂輕功之人,也無法一躍而上。

  剎時間,局勢大變,一場驚險的惡戰,即將展開。

  蕭翎忖度形勢,恐怕已難免動手,當下決然說道:“先生儘管去找那禁宮門戶,由在下等對付來人……”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冰兒,當心那唐老太太的淬毒暗器,和那金花夫人的身上毒物。”

  說話之間,金花夫人和那唐老太太,已然游上三丈多高,距離三人停身之處,只不過兩丈多遠的距離,明亮的火炬下,已然可瞧清彼此面目。

  百里冰右手從懷中摸出了兩枚寒冰銀針,扣在掌中,暗中提聚真氣,聚在左掌,蓄勢待發。

  這位自小在父母呵護之下長大的姑娘,似是已知此刻處境,險惡無比,停身在身難轉動的凹壁中,面對著當世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強敵,是以絲毫不敢大意,全神貫注敵人。

  宇文寒濤左手握著密鑰,雙目仔細檢視峭壁,並未為逼近的敵人分心,只因他心中明白,此刻唯一的生機,就是尋得禁宮門戶,早入禁宮。

  金花夫人、唐老太太,分由左右逼近,但兩人雖不知蕭翎和百里冰的身份,但想能夠登上這片峭壁之人,絕非平庸之輩,是以,亦不敢太過逼近。

  只見那唐老太太游近三人一丈四五尺處,停下了身子,左手探入懷中,摸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啪的一聲,刺入峭壁之中,左手握著刀柄,吊住了身子,才冷冷說道:“宇文先生,那兩位假扮工人的人,是何身份?”

  宇文寒濤一面檢視峭壁,一面說道:“在下可能在片刻之中,找出那禁宮門戶,老夫人最好不要分擾在下心神。”

  蕭翎心中瞭然此刻形勢,能多拖一分時光,就多一分找出禁宮門戶的機會,要不是逼得人非出手不可,最好是和他們拖延時間,當下低聲說道:“能不出手,最好不要出手。”

  百里冰回過臉來,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齊細小的玉齒,似是對生死之事,漠不關心,毫無驚惶之情。

  蕭翎心中暗暗讚道:這丫頭年紀不大,膽氣卻是豪壯得很。轉眼看去,只見那金花夫人左手貼在石壁之上,右手卻取出了一個玉盒,盒子蓋已然半開。

  蕭翎認出那玉盒之中,正是金花夫人最為心愛,也最為惡毒的毒蛇白線兒,大約她心知自己停身在峭壁之上,動起手來,太過凶險,準備施用白線兒對付敵人。

  向下看去,只見沈木風緩緩游了上來,停在腳下丈餘之處。這三人,因為未明蕭翎和百里冰究竟是何人所扮,心中亦有所懼,不敢太過逼近。

  這時,懸崖下,又燃起了一支火把,光亮更為強烈,六七個大漢如飛而來,肩上扛著木樁繩索,顯然是想結紮木梯。

  蕭翎打量了一下形勢,心中暗道:在未結成木梯之前,他們要施用壁虎功貼在峭壁上,如若動起手來,論處境對我有利,這凹壁雖有尺許深淺,總是雙足落在實地上;但那唐老太太的暗器,和金花夫人的一身毒物,在這等險惡境遇,無法縱躍閃避,威勢增強何止十倍,此時此境,只有先行設法穩住金花夫人,她如肯不放毒物,倒減去不少威脅。

  心念一轉,施展傳音之術,對金花夫人說道:“姊姊別來無恙,小弟蕭翎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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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明亮的火光之下,只見金花夫人,臉上閃掠過一抹驚異之色,微微一笑,抬頭望了蕭翎一眼。

  蕭翎看她笑容之中,充滿著柔和,心知她舊情仍深,大半不會再施下毒手,心中輕鬆不少,亦可集中精神對付沈木風和唐老太太了。一面低聲對宇文寒濤道:“宇文先生,在他們木梯未結好之前,局勢對我有利,在下自信可以對付他們攻襲,如等他們結好木梯,雙足有了踏實之物,那就很難對付,因此,先生最好能在他們木梯還未結好之前,找出那禁宮門戶。”

  宇文寒濤還未來得及答話,耳際間已響起那沈木風的聲音,道:“宇文兄,找到了那‘禁宮’門戶麼?”

  宇文寒濤回目望去,只見沈木風停身之處,距自己不過一丈多遠,以他那沉厚的內功論,指風,掌力都可以及得,心中大為震駭,口中不自主地應道:“還找不到。”

  沈木風突然一提真氣,身子又向上升了數尺。

  距三人停身石壁,不足一丈距離。

  蕭翎腦際靈光一閃,突然警覺到沈木風的用心,似是想借說話之機,逐漸接近,以便設法攀住凹壁,以他武功而論,如若被他掌指搭上這凹壁的邊緣,再想逼他下去,那就不是易事了,當下暗中運足掌力,悄然發出一掌。

  一股暗勁,掠壁而下。

  一代梟雄沈木風,果然非同小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看蕭翎手掌輕輕一揮,已然心生警惕,急急向旁側游去。

  但他應變雖已夠快,仍然被蕭翎的掌風掠著衣服掃過,震得衣服波動,如非他早生警覺,勢必被蕭翎這一掌,擊落峭壁不可。

  沈木風避開一掌之後,高聲說道:“閣下什麼人?”

  蕭翎冷笑一聲,默不作答。

  沈木風目光一掠唐老太太和金花夫人道:“兩位儘管施下毒手!”

  唐老太太應聲出手,右手一揚,三點寒星,疾向幾人停身之處飛來。

  蕭翎右手一揚,遙發出一記劈空掌力,襲向那唐老太太,也同時橫跨一小步,迎著唐老太太打來的三點寒星,一揚左掌,抓了過去。

  武林中很多高手,自恃手法巧妙,伸手接人暗器,雖然不少,但大都限於長箭、鋼鏢之類的暗器,對細小暗器,很少有人敢接或敢伸手去撥,接四川唐家的淬毒暗器,那更是匪夷所思了。

  但聞幾聲卜卜的輕響,那三枚激射而來的寒星,盡為蕭翎的掌勢擊落。

  唐老太太左手抓住匕首柄上,身子十分穩妥,看蕭翎竟然用手掌撥打自己的暗器,心中暗自冷笑,高聲說道:“老身那三枚三棱追命梭,棱角尖利,尾有須刺,上面劇毒,強烈異常,中毒之處,色呈紫紅,一盅熱茶之後,那毒性就開始發作,半個時辰內,全身癱瘓,消失了抗拒之力,三個時辰內毒攻內臟而亡,除了我們唐家的獨門解藥之外,當世再無人能夠治療。”

  蕭翎手上早已戴上了千年蛟皮手套,刀劍難傷,四川唐家毒藥,雖然惡毒,但蕭翎的心中,卻是篤定的很,擊落暗器之後,緊傍宇文寒濤而立。

  沈木風高聲喝道:“你是什麼人?”

  蕭翎心知這等擊落暗器之後,可能啟動那沈木風的懷疑之心,但形勢逼人,是無可奈何的事了。

  他的心中明白,此刻如若多說一句,就多上一分暴露身份的可能,最好的辦法,就是不理那沈木風的喝問,微閉雙目裝作運氣抗毒的樣子。

  只聽唐老太太說道:“他已為老身暗器上劇毒所傷,片刻之後,即將毒發身亡,此刻咱們不用冒險搶攻了。”

  沈木風心中的懷疑,本來很重、聽得唐老太太這麼一說,再看蕭翎那副模樣,果然是中毒一般,心中懷疑,登時大減。

  金花夫人星目圓睜望著蕭翎,心中懷疑不定,不知他是否真的受傷。

  百里冰情緒激動,低聲說道:“大哥,傷的很重麼?”

  蕭翎看她焦慮之情,心中大感不忍,只好暗施傳音之術,道:“我未受傷,但此刻拖延時間,對我有利,能拖一刻是一刻了。”

  沈木風雙目神凝,注視著蕭翎的一舉一動,看他口齒啟動,知他在施用傳音之術談話,心中疑念又起。

  百里冰知蕭翎並未受傷,芳心大慰,平和的望了唐老太太一眼,暗道:哼!早晚要你嘗嘗我寒冰銀針的厲害。

  突然間,峭壁中響起了一陣隆隆之聲,整個的峭壁,都似在開始晃動。

  蕭翎回顧了宇文寒濤一眼,道:“先生……”

  宇文寒濤忍不住心中狂喜和激動,縱聲大笑道:“哈哈,哈哈,我開啟了禁宮之門!”

  這幾句話,字字如巨雷貫耳一般,聽得那沈木風全身一顫,幾乎提不住真氣而落下懸崖。

  唐老太太抓住匕首柄的左手一加力,身子陡然直飛而起,直向幾人停身之處搶來。

  百里冰嬌軀一側,左手疾發一掌。

  唐老太太年紀雖已老邁,滿頭白髮,但武功實是不弱,加上她閱歷豐富,臨敵應變機智,又非年輕人能夠及得,眼看百里冰一掌擊來,立時一沉真氣,身子陡然向下落去。

  要知她身子懸空,全無著足借力之地,縱然武功強過對方,也不宜硬接對方掌勢。

  百里冰發出的掌力甚強,一股掌風,呼的一聲從那唐老太太的頭頂之上掠過。

  這時,沈木風、金花夫人,都以極快的速度,直向三人停身凹壁之處游來。

  蕭翎擔心那宇文寒濤自己進入禁宮之後,再關上禁宮門戶,全神貫注在宇文寒濤身上,無暇分心旁顧。

  百里冰一掌擊退了唐老太太,正待再落掌力,攔擊沈木風向上衝游之勢,陡覺一股掌力,襲向了前胸。

  目光一轉,只見那發掌之人,正是唐老太太。

  原來,那唐老太太身子向下沉落時,竟然借勢一個大轉身,雙足足尖,勾住凹壁邊緣,百里冰分心旁顧,未曾留心,被她挺身而起,先攻一掌。

  在這尺許深淺懸崖凹壁之上動手,雙方又都是武林中第一流的高手,先機之爭,極為重要,唐老太太攻出的一招,勢關她能否立足凹壁及生死存亡,自是凌厲惡毒異常。

  百里冰正待發掌擊向那沈木風,卻不料唐老太太躍起攻來,匆忙之間,急急揮手拍出一掌,封擋攻勢。

  唐老太太是何等老辣人物,眼看百里冰掌勢奇厲,守中蘊攻,招術之奇,竟是生平僅見,竟然把自己攻出的一掌封住,雙方相處形勢不同,唐老太太縱然有著深厚的內功,也不敢硬接百里冰這一掌。當下掌勢突然一沉,右手並指如戟,點向百里冰京門要穴,左手卻疾向蕭翎抓去。

  那京門大穴,乃人身要穴之一,如被點中,不死亦要重傷。

  情勢迫人,百里冰不得不轉動嬌軀,避開她這一擊。

  唐老太太一提真氣,竟然藉勢登上了凹壁。

  蕭翎及時警覺,回手拍出一掌。

  唐老太太身子還未站穩,蕭翎的掌勢,已然逼到。

  她來不及思索如何才能躲去蕭翎側襲而來的一掌,本能的伸手硬接一擊。

  蕭翎取位有利,掌勢是由內向外擊出,唐老太太落足未穩,倉促出手,兩掌接實,響起了一聲如擊敗革的輕震。蕭翎掌心內力湧出,直逼過來。

  唐老太太雖然盡力想穩住身子,但卻無法如願,只覺雙腿一軟,直向峭壁下面摔去。

  火炬照耀中,蕭翎看到了唐老太太那滿頭蕭蕭的白髮,腦際卻浮現出唐三姑娘的形貌,陡然間轉變心念,右手一伸,抓住了唐老太太的左臂,向內一帶,竟然把直向峭壁之下墜落的唐老太太,生生給拉了起來。

  這一下,大出那唐老太太的意料之外,不禁一呆。

  蕭翎一把帶上了唐老太太,左手已緊隨著疾落一掌,擊向沈木風。

  這時,沈木風已然游近凹壁數尺之處,舉手就可搭在凹壁邊緣之上,蕭翎掌力,及時而至。

  原來,那沈木風老奸巨猾,先讓那金花夫人加速游上,百里冰眼看蕭翎一掌,把唐老太太打下了峭壁,這時全神貫注金花夫人身上,疾發了一掌,擊向金花夫人,沈木風卻借勢施出全力,直向三人停身之處游來。

  這都是在眨眼之間發生的事情,幾乎是同時發動,鬥智鬥力,波譎雲詭。

  沈木風疾提真氣,左手疾快絕倫的一伸,抓住了凹壁邊緣,右手一揚,接下了蕭翎劈來的一掌。

  只覺對方掌力強猛,幾乎被震得鬆手落下懸崖,才知對手,武功高強如斯,一面暗運金剛指力,左手五指,緊入石壁之中,身子向一側蕩起,卸去了蕭翎一部分掌力。

  這當兒,金花夫人卻被百里冰發出的一掌,震的內力鬆懈,直向峭壁下面落去。

  蕭翎目光一掠金花夫人,右手同時緊扣了唐老太太的脈穴,橫跨一步,抬起一腳,直向沈木風左手之上踏去。

  以蕭翎的雄厚內力而言,這一腳如若踏中了沈木風的左手,勢必把沈木風指骨踏碎不可。

  但老謀深算的沈木風,接得了蕭翎的掌力之後,已知遇上勁敵,決心冒險搶登凹壁,借這蕩起的身子,左手再一加力道,身子突然向上飛起。

  蕭翎左腳踏下,那沈木風左手已然離開了石壁,也就不過是毫髮之差,蕭翎一腳踏空。

  這時,山腹中傳出的隆隆之聲,已然停止,在幾人停身的凹壁間,出現了一道高可及人,寬約三尺的門戶。

  宇文寒濤一低頭,當先進入了石門之中。

  蕭翎心中大急,說道:“冰兒,快進入石門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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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百里冰和那石門之間,隔著了蕭翎和唐老太太,在這不足一尺的停身之地,一時間,竟是想不出越渡之策。

  其時蕭翎話說出口,已當先向那石門之中奔去。

  唐老太太被蕭翎拖住腕脈,隨後就進入了石門之中,蕭翎救了唐老太太,又不便再把她推下懸崖,一時之間,想不出處行之法,也無暇多想,只好隨手把唐老太太拖入了石門之中。

  抬頭看去,洞中一片幽暗,那宇文寒濤,早已走的不知去向。

  只聽百里冰的嬌柔之音,傳了過來,道:“大哥啊!你在那裡?”

  其實兩人相距不過丈餘,只因洞中黑暗,百里冰瞧不到蕭翎停身之地。

  蕭翎道:“冰兒,在這裡,快些過來。”

  百里冰放步奔了過來。

  蕭翎低聲說道:“唐老夫人……”餘音還未出口,突聞呼的一聲,一條人影,衝了進來。

  只看那高大的身軀,快速的身法,已知來人是沈木風。

  蕭翎舉手點了唐老太太兩處穴道,正待發掌擊向那沈木風,百里冰已搶先出手,嬌叱一聲,揚手打出了兩枚寒冰銀針。

  沈木風雖尚不知兩人真正的身份,但卻已知曉,兩人武功高強,早已嚴作戒備,他內功深厚,百里冰一揚右手,已自警覺,右手一揮,寒光閃閃,兩枚銀針,盡為擊落。

  蕭翎凝目望去,只見那沈木風手中,已多了一把寒光閃爍的短劍,當下疾發兩掌。

  兩股暗勁,直湧過去。

  沈木風右手揮動,接下蕭翎兩掌,冷冷說道:“閣下究竟是何身份?”

  蕭翎冷笑一聲,應道:“在下不攀友,用不著通名報姓。”

  但見人影一閃,又是一人衝入石門。

  蕭翎處在暗中,看的真切,來人正是金花夫人,心中暗道:這石門如不關閉,百花山莊中人,越來越多,那可是大大的麻煩事了。

  原來,那金花夫人跌下峭壁,卻被周兆龍及時接住未曾受傷,立時重又游上峭壁,此番無人出手阻擋,很快的游近石門,進入禁宮。

  沈木風縱聲大笑,有如傷禽怒嘯,山洞中回音震耳,長鳴不絕。

  蕭翎附在百里冰耳邊說道:“冰兒,這沈木風武功高強,不可硬接他的拳、掌攻勢。”

  他心知百里冰自幼在父母嬌慣之下長大,以冰宮公主之尊,為所欲為,怕她任性出手,和那沈木風作生死之搏,先予相勸,防患未然。

  百里冰只感到被蕭翎緊握的玉手上,一股熱力,直傳內腑。心中又羞又喜,當下柔聲說道:“我聽大哥的話,不和他正面動手就是。”

  語聲甫落,突聞得一陣軋軋之聲,那開啟的禁宮之門,突然關了起來。

  四面堅壁的甬道中,原有透入的微弱天光,至此全部消失,洞中更顯得黑暗如漆。

  但聞宇文寒濤的聲音,由洞內傳了出來,道:“昔年武林十大傑出高手,都被關入這禁宮之中,但卻無人能破此洞門而出,這禁宮門戶的堅牢不難想而知了……”

  話至此處,突見火花一閃,亮起了一支火摺子。

  幽暗的石洞,更是火光強烈,明亮。

  蕭翎轉眼望去,只見宇文寒濤停身之處,距自己不過兩丈左右,是一處叉道所在。

  原來,這條石洞,在宇文寒濤停身處,一分為二,分由左右轉去。

  沈木風停在距蕭翎丈餘左右處,金花夫人緊隨在沈木風的身後。

  蕭翎放開了百里冰的玉手,心中暗作盤算,道:這宇文寒濤明知沈木風可以輕易殺死於他,也知非我和冰兒之敵,竟敢高舉火摺子,現出身來,想來必已心有所恃……

  只見沈木風望了那躺在地上的唐老太太一眼,冷冷說道:“宇文寒濤,你先背棄了咱們相約之言,那約言已無束縛的力量,我隨時可以出手殺你!”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洞中黑暗,我宇丈寒濤盡可逃避,為何要現出身來呢?”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你可是料定了我沈某人不會殺你麼?”

  宇文寒濤搖頭說道:“就算我宇文寒濤依照了約言而行,但你沈木風在禁宮事過之後,仍然會取我之命,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古有明訓,以你沈大莊主的為人,烹走狗,藏良弓,自是當之無愧了。”

  沈木風道:“但我此刻,隨時可取你之命,不知你有何好法抗拒?”

  宇文寒濤笑道:“在下相信你沈大莊主之命,比起我宇文寒濤來,自然重要的多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我不解你言中之意。”

  宇文寒濤道:“你沈大莊主雖然是一代梟雄,但比起昔年那十大傑出高手如何?以他們十人合力之能,尚無能出得禁宮,何況你沈木風一個人了?”

  沈木風道:“你呢?”

  宇文寒濤道:“在下麼?自然是來去自如了,你如殺死我宇文寒濤,也難免餓死在這禁宮之中,其間不過是五十步和百步之別了。”

  蕭翎心中暗道:好啊!你騙去我禁宮之鑰,開啟了禁宮之門,只不過說是僥倖而已,竟然會吹起大牛來了。

  心中忖思:口中卻未點破,因此刻禁宮的形勢,十分微妙,那宇文寒濤防備那沈木風的用心,尤過對己,留下他這個老奸巨猾的人,處處可和沈木風互鬥智慧,彼此鋒芒相對,自己獲益不淺。

  但聞沈木風冷冷說道:“難道你不怕出了禁宮之後,我再殺你?”

  宇文寒濤道:“那是以後的事了,求人不如求己,屆時,我也許已想出對付你沈大莊主的妙法了,此刻,在下想先和你沈大莊主談談眼前的事。”

  沈木風道:“好!沈某人洗耳恭聽。”口氣之中,已無咄咄逼人味道。

  宇文寒濤目光一掠蕭翎和百里冰,道:“這兩位是何許人?大莊主認識麼?”

  沈木風搖搖頭,道:“這兩個不是我百花山莊中人,但是何身份,在下還未瞭然。”

  宇文寒濤道:“大莊主覺著他們的武功如何?”

  沈木風道:“可當得高強二字。”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這麼說來,大莊主已經和他們動過手了?”

  沈木風道:“區區和他對過兩掌。”

  宇文寒濤道:“那很好,咱們目下該是個鼎足三分之局,不知幾位高見如何?”

  蕭翎心中拿定主意,非不得已,絕不說話,也絕不有所承諾。

  沈木風望瞭望蕭翎,道:“宇文兄之意,可是把咱們六人分成三足分立?”

  宇文寒濤道:“不錯,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和沈大莊主三人一派,他們兩人一組,區區在下嘛,一個人一派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我明白了,宇文兄一人一組,可得禁宮中遺物三分之一,我們五人分三分之二,宇文兄不覺太過貪婪一些麼?”

  宇文寒濤道:“那總比死在禁宮好些,在下絕不信那武林十大傑出高手,能在這幽暗的山腹中,活了幾十年。”

  蕭翎心中暗道:不論何等高強的武功,也無法在這山腹中長住下去,何況我和小釵姊姊之約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只聽宇文寒濤高聲說道:“諸位如是不同意在下的意見,儘管另提高見。”

  蕭翎想到約期無多,實不能在禁宮多留,先行點頭答允。

  沈木風一看蕭翎點頭應允,冷笑一聲,道:“就算我沈某人也答應了,不過,在下料你也無能保護取得之物。”

  宇文寒濤道:“那是以後的事了,至低限度,在未離禁宮之前,咱們三人是一個平等之位。”

  沈木風突然向前抓起唐老太太,拍活了她幾處被點的穴道。

  唐老太太睜開雙口長長吁一口氣,睜開眼睛望了蕭翎一眼,欲言又止,緩緩退到了沈木風的身後去。

  宇文寒濤舉著火摺子行了過來,一面高聲說道:“眼下咱們三組之中,以你沈大莊主的實力最強,人數也最多,但如沈大莊主把在下逼向他人,那就是三對三的局面了。”

  談話之間,人已行到了蕭翎的身前。

  這時,一支火摺子剛好燒完,火焰一閃而熄。

  石洞中突然間黑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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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五

  §第十六章 現奇蹟各得異寶

  但聞拍拍兩聲輕響,一股強猛的旋轉之力,飄起了宇文寒濤的衣袂。

  宇文寒濤心中大急,急忙向後躍退了三步,重新晃燃了一支火摺子。凝目望去,所有的人,都站在原地未動。

  原來,沈木風氣那宇文寒濤不過,希望先行把他生擒,再對付蕭翎等兩人,殺了兩人之後,再迫使宇文寒濤就範,早已想好了辦法,準備在宇文寒濤火摺子熄去之後,陡然出手。是以,一直盯著宇文寒濤手中的火摺子。

  卻不料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蕭翎一直在留心著沈木風,看他神色,已知他要對那宇文寒濤施下毒手,隨時暗中運氣戒備。

  果然,那火光一熄,沈木風立時以快速絕倫的身法,悄然欺來,伸手向宇文寒濤抓去。

  但蕭翎洞察先機,就在沈木風欺身而上的同時,橫身攔住了去路。

  因為火光熄去不久,兩人目力都還無法適應洞中黑暗,全憑記憶和敏銳的耳力,聽風辨位,對了兩掌。

  沈木風心中凜然,暗道:什麼人武功如此高強。知己無法得逞,急急向後移動退回原位。

  蕭翎也隨著悄然退回原位。

  宇文寒濤晃然火摺子時,兩人都已經退回了原來的地方。

  宇文寒濤打量沈木風和蕭翎一眼,緩緩說道:“如若諸位都不想死,那就別再存傷害在下之心。”

  輕輕咳了一聲,道:“在下帶路,諸位請隨我身後。”大步向前行去。

  蕭翎、百里冰、沈木風、金花夫人等,依言而行,緊追在宇文寒濤身後。

  行到那岔道所在,宇文寒濤突然向左面轉去,蕭翎等也只好隨他折轉入左面石道而行。

  又行數十丈,景物突然一變。

  只見數尺寬窄的石道,突呈開闊,成了四五丈方圓一片平地。

  宇文寒濤從懷中摸出了一支火燭,燃了起來,光亮大增,以幾人目力,已可見四面景物、形勢。

  蕭翎心中暗道:這人果然老謀深算,竟然帶有照明的火燭。

  四面看去,只見那周圍石壁上建鑿有很多石室,暗中一數,竟有六間之多。

  每一座石室都有一扇鐵門,三座鐵門緊閉,三座鐵門半掩半啟。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宇文兄,這幾間石室,想來定是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替那十大傑出高人安排的住宿之處了。”

  宇文寒濤道:“在未進室中察看之前,兄弟也無法說出室內景物……”

  語聲頓了一頓,接道:“有一件事,兄弟不得不事先說明,包一天建築這座禁宮,乃是他畢生心血的結晶,不是兄弟危言聳聽,這座禁宮中每一處地方,只怕都有著巧妙的機關,一不小心,即將為那機關所困,諸位最好行動之前,讓兄弟領先帶路。”

  沈木風道:“如果那室中有什麼珍貴之物,宇文兄即可自行先取,餘下宇文兄不要之物,再給我等分用。”

  宇文寒濤冷冷道:“如若論武功,在下非你們雙方之敵。”

  沈木風接道:“但宇文兄卻自恃精通機關、建築,控制了禁宮出入之門,迫使咱們就範,聽候宇文兄之命。”

  宇文寒濤道:“在下決無此心,也不似你沈大莊主那般貪心,三足鼎立,各取所得,必求公平。”

  沈木風道:“如若這禁宮之中,確有異物,但也未必能價值相等,一重一輕,又是如何一個公平之法?”

  蕭翎口雖不言,心中卻是很贊同那沈木風的說法,暗道:這話倒是不錯,物品價值既不相同,如何能公平分取呢?

  宇文寒濤似是已然猜到蕭翎心中所思,目光轉動,緩緩由沈木風臉上轉到了蕭翎臉上,說道:“此刻閣下心中所思,只怕與那沈大莊主一般模樣了,禁宮存物各不相同,如何使三人所得相等?”

  蕭翎點點頭,卻未多言。

  沈木風道:“宇文兄如無高見,在下倒有一個辦法。”

  宇文寒濤道:“好!那就請沈大莊主先說。”

  沈木風道:“咱們把取得之物,放置一處,宇文兄既與咱們分居三個組織,那就不妨各自派出一個人,在同一距離,同一號令之下,各自動手去搶,何人搶得,那物品就歸何人所有。”

  宇文寒濤仰天打個哈哈,道:“你沈大莊主的武功,強過在下,這位不肯暴露真正身份的兄台,武功也比咱們高強,何況,沈大莊主加上唐老太太、金花夫人,共有三人,這位兄台也是兩位合夥,區區麼?只有一人,勢不均,力不敵,眾寡不同,動手去搶,豈能算得公平麼?”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不用兄弟之策,倒得請教宇文兄有何高見了?”

  宇文寒濤道:“在下之意,是不鬥智力,咱們各憑運氣,取其所得。”

  蕭翎心中雖然想不通宇文寒濤心中所思,但卻一直隱忍不言。

  沈木風冷冷接口道:“宇文兄最好能說明白些,也好讓在下一長見聞。”

  宇文寒濤道:“和沈大莊主之見,大同小異,沈大莊主只是要收集禁宮中一切存物,在下卻要先收集三件存物,然後,兄弟由袋中摸取制錢,多則三枚,少則一枚,兩位輪番先猜,餘下一數,算在下猜得之數,猜中之人,可以先由三件收集物品中選取一件……”

  沈木風道:“還有兩件,又應該那個先取呢?”

  宇文寒濤道:“餘下兩人,猜拳分勝負,勝者先取。”

  蕭翎心中暗道:如是其中無弊,倒不失一個公平辦法。

  沈木風搖搖頭,道:“這辦法不好。”

  宇文寒濤道:“那裡不好了?”

  沈木風道:“武林中鬥智鬥力,各逞豪勇,那有憑運氣分取物品之理。”

  宇文寒濤道:“有一件事在下必得再說明一遍,此刻,咱們的處境,是一個生死與共的局面,不論那一位暗算那一位,所有之人,都再難出這禁宮之門了,餓斃於斯,縱然得到禁宮之物,那又有何用呢!”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如若你這法子不夠公平,就是我沈某不殺你,別人也不會饒你。”

  宇文寒濤道:“此刻,咱們三足鼎立之勢,不但在下最為孤單,武功也最弱,不論你們那一方面出手,都可以置在下於死地,不過,除了在下之外,諸位卻都無開啟禁宮之能,這就是在下唯一的保障,除非諸位都想留下禁宮陪葬,那就另當別論了。”

  金花夫人怒道:“宇文寒濤,我們不會笨得一下把你殺死。死亡雖不可怕,但活罪卻是難受得很,我不信你是鐵打金剛,銅澆羅漢。”

  蕭翎心中雖然很急,但卻怕沈木風從聲音之中聽出自己的身份,只好默然不言。

  沈木風望了蕭翎和百里冰一眼,心中暗道:這兩人不知是何許人物,好大忍性,竟然連一句話也不肯說。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好!沈某姑且答允。”

  目光凝注在蕭翎臉上,心中暗道:這一下,你總該說話了吧?

  那知蕭翎點點頭,仍未言語。

  宇文寒濤道:“好!既然諸位都答應了,那就各憑運氣和胸羅的知識,各取所得了。”舉步向一座半掩的鐵門行去。

  沈木風身子一側,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蕭翎不甘示弱,急急舉步,向前跨去。

  沈木風暗動內力,膝蓋一抬,疾向蕭翎左腿風市穴上撞去。

  他一直不聞蕭翎開口,心中動疑,希望逼他講話。

  蕭翎左手一沉,一縷指風點向沈木風右腿的血海穴,左腿踏出之勢,依然不變。

  沈木風如若不避傷害,固可一下撞中蕭翎的風市穴,但蕭翎這一指點中他血海穴,可能將使他右腿殘廢。

  權衡利害之下,只有疾轉右腿,避開一擊。

  蕭翎行險求勝,迫得沈木風收腿相讓,反而被蕭翎佔了先機,左腿先行落地,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但那沈木風動作亦快,側避過蕭翎一指,立即又向前搶去,兩人也就不過是一肩之差,同時緊隨在宇文寒濤的身後。

  宇文寒濤行近那半掩半閉的鐵門前面,突然停了下來,道:“現在,咱們要選一人拉開鐵門,進去瞧瞧。”

  沈木風道:“宇文兄為何不肯出手?”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在下乃擁有禁宮存寶三分之一的人,萬一門上有毒,使在下中毒而死,豈不是要便宜諸位麼?”

  沈木風道:“宇文兄之意呢?”

  宇文寒濤道:“由你們兩方中,派出一人,拉開鐵門。”

  沈木風道:“閣下看是那一方派?”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人數最多,自然應該由沈大莊主先派了!”

  沈木風回顧唐老太太一眼,道:“有勞老太太拉開那半掩的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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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唐老太太應了一聲,緩步行到那鐵門旁邊,仔細瞧了一陣,突然探手入懷,取出一個皮手套,套在右手之上,拉開鐵門。

  沈木風低聲問道:“門上有毒麼?”

  唐老太太道:“小心沒大錯,不論它是否有毒,老身帶上防毒手套就是。”

  宇文寒濤左手執著火燭,向裡望去,只見一個身著錦袍,背插短劍的人,伏在一張石榻之上。

  沈木風突然一側身子,疾快的衝入石室,伸手一摸,那錦袍立時紛紛落下,露出一具白骨。那短劍深入骨架之中,火燭對映之下,可見那閃爍不定的寒光。

  宇文寒濤道:“這人定是十大高手之一,被人由背後刺中一劍,逃入石室之中,傷勢過重,伏向石榻而逝,那短劍曆數十年不鏽,定非尋常之物了。”

  沈木風手握劍柄,拔下短劍,那一具人形的骨架,立時應手而散。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沈大莊主,這短劍也算咱們取得禁宮存物之一。”

  沈木風冷冷說道:“可要交給你保管麼?”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先拿著也是一樣……”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咱們雖不知道此人是誰,但他是進入禁宮的十大高手之一,那是毫無疑問的了,見此一人,可知全豹,進入禁宮的十大高手,全都死在這禁宮之中了。”

  沈木風舉手揮動短劍,刺向鐵門,寒芒過處,有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沒及柄。

  蕭翎心中暗暗讚道:好劍啊!好劍,削鐵如泥,斷玉切金。

  只聽沈木風縱聲大笑,道:“宇文兄,那禁宮之門,是鐵打的還是鋼鑄,想它堅牢,也不過和這鐵門一般,區區有此利器在手,那就不能再受宇文兄難出禁宮的威脅了。”

  蕭翎仔細看那短劍,大約一尺六寸,心中暗道:此劍不知是何名劍?埋入禁宮四十餘年……

  但聞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如若這一把利劍能夠破開那禁宮之門,十大傑出高手,也不會困死於此了。”

  唐老太太突然接口道:“據老身所知,當年十大高手,進入禁宮之時,共帶有兩把名劍,除了這把短劍之外,還有一把利劍。”

  蕭翎心中暗道:一個劍術精絕之人,如若再有一把削鐵如泥的名劍相助,那真是如虎添翼了。

  沈木風流目四顧了一眼,不見那短劍的劍鞘何在,縱聲一陣大笑,道:“宇文兄如若你不逼我沈某過甚,沈木風還不願冒險。”臉色突變森冷,緩緩接道:“如若宇文兄逼迫在下過甚,說不得,沈木風只好仗憑這支利劍,以試劈開禁宮之門了。”

  言下之意,似是此劍已為他所有,剛才的約言,已若過耳邊風。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到蕭翎臉上,道:“適才咱們相約之言,閣下是否準備遵守?”

  蕭翎點點頭,仍然未說話。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這位兄台,可是不會說話麼?”

  蕭翎瞪了沈木風一眼,仍不言語。

  宇文寒濤道:“如若沈大莊主不肯遵守相約之言,那是逼迫在下倒向這位兄台,那就造成均勢,成為三對三的局面了……”

  目光一掠蕭翎,接道:“只要這位兄台能夠對付於你沈大莊主,動起手來,那就很難說鹿死誰手的了。”

  蕭翎心中暗道:此刻這沈木風十分狂妄,我如不設法震服他一下,只怕他心無所畏,當真要一意孤行了。

  心中念轉,耳際間卻響起了沈木風的大笑之聲,道:“這位兄台麼?也許真是我沈某之敵,但未見這位兄台的真才實學之前,實叫在下難以甘心相信。”

  蕭翎突然行前兩步,一掌拍在那鐵門之上。

  但聞砰然一聲大震,那鐵門之上,立時泛現出五個深陷的指痕。

  蕭翎手中戴著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受傷,這一掌,用足了全身氣功,雖然那鐵門上指痕深陷,但蕭翎右臂卻被震得一陣麻木,臉紅氣喘,好在他戴上了人皮面具,別人卻無法瞧得出來,暗中運氣調息了一陣,緩緩向後退了兩步。

  他一直不說話,但那沈木風知他不是啞巴,心中對他的忍耐工夫佩服至極,更有著一種莫測高深的感覺。

  沈木風大步行了過去,仔細瞧了那鐵門指痕一眼,道:“這位兄台的掌力很雄渾。”

  宇文寒濤緊隨著走了過去,瞧了一陣,道:“不錯,不知沈大莊主是否有此能耐?”

  沈木風仰天打個哈哈,道:“這指力深陷的分寸,不過千斤之力,我沈某人,自信能夠做到。”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何不試試?”

  沈木風搖搖頭道:“這等氣力,沈某人不願無謂的消耗。”

  宇文寒濤緩緩伸出手去,道:“大莊主,請把你取得短劍暫交在下保管,待收集三件寶物之後,咱們按約分配。”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緩緩把手中寶劍遞了過去,笑道:“先由宇文兄保管,也是一樣。”

  宇文寒濤接過短劍,道:“但願沈大莊主能夠遵守約言,使咱們能夠平安退出禁宮。”

  金花夫人望著那散去的骨架,道:“這人不知是何許人,看他身上的錦袍,生前一定是一位自負異常的人物。”

  宇文寒濤道:“可惜,咱們無暇討論這死者的來歷身世。”右手執劍,左手掌燭,舉步向另一處半掩的鐵門行去。

  群豪魚貫隨在他身後而行。

  宇文寒濤行到那鐵門之前停了下來,回顧蕭翎一眼,道:“咱們機會均等,這一次由閣下開門,下一次就輪到區區在下了。”

  蕭翎心中暗道:縱然這座鐵門上塗有劇毒,我也不畏懼。

  大步行了過去,伸手拉開鐵門。

  在幾人想像之中,第一座石室中既有屍體,這座石室之內,定有骷髏之類,那知這門內的石室中竟然一無所有。

  宇文寒濤伸手把燭火探入石室中,瞧了一陣,仍然不見有何異狀,突然自言自語地說道:“是啦!是啦……”

  沈木風道:“宇文兄自言自語在說些什麼?”

  宇文寒濤道:“除了咱們適才見到那身著錦袍的一具屍體之外,也許咱們以後不會單獨見到一具屍體了。”

  沈木風道:“為什麼?”

  宇文寒濤道:“如若在下想的不錯,進入這禁宮的十大高手將死之時,必然是群集一起,研究出宮之策……”

  沈木風道:“那身著錦袍的人呢?為何單獨死在一處?”

  宇文寒濤道:“那人可能就是巧手神工包一天,他是群豪憎恨的對象,所以,單獨死在一處。”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果然是聰明得很,如若能行入正道,不失為一代人傑。

  只見沈木風微微點頭,道:“宇文兄說得有理……”

  仰天大笑三聲,道:“我沈木風又發覺一個勁敵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過獎了。”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都是在下疏忽,忘了你宇文兄胸羅萬有,博古通今……”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咱們可要再看看那一間半掩鐵門的石室?”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儘管放心,兄弟出口之言,自然是鐵案如山。”大步行向另一處半掩的鐵門,伸出左腳一勾,鐵門大開。

  群豪凝目望去,石室果然是空無一物。

  沈木風輕輕咳了一聲,道:“現在,該設法開啟那三處緊閉的鐵門了。”

  大步行到一處緊閉的鐵門前面,舉劍削去。

  這短劍鋒利無匹,一劍斬去,那門上鐵鎖立時應手而落。

  沈木風道:“宇文兄小心了,萬一室中有何埋伏,傷了你宇文兄,豈不是我們都要困死這禁宮之中麼?”

  宇文寒濤冷笑一聲道:“如若我當真是不幸傷在那巧手神工包一天的埋伏之下,諸位生離此地的機會實是不大。”

  說著話,伸腳一勾,開啟鐵門。

  定神看去,只見那石室中一張石榻上,放著一支禪杖和一個檀木盒子。

  沈木風突然一側身子,快如掠波海燕一般躍入石室,右手一探,去抓那檀木盒子。

  蕭翎早已有備,撿了兩枚石子,扣在手中,沈木風右手伸出,蕭翎揚腕打出了一顆石子。

  雖然一塊山石,但在蕭翎強勁的內力之下,那石子去若流星,帶著一片呼嘯之聲。

  沈木風及時警覺,右手一縮,那飛石襲打在石榻之上,啪的一聲,碎成石粉,四下分飛落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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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10:40 |只看該作者
一〇七

  蕭翎打出石塊之後,人也隨著躍入石室,跟在沈木風的身前。

  沈木風臉色殺氣湧現,冷笑一聲,擊出一掌。

  蕭翎閃身避開,呼的還擊一拳,拳風呼呼,威勢猛惡。

  沈木風右掌斜斜切出一掌,橫斬腕脈。

  蕭翎右手一收,左掌拍出,仍用搶攻手法。

  宇文寒濤大聲喝道:“住手!”手執短劍,衝入室中。

  他由室外奔入,蕭翎已和沈木風對拆四招,雙方勢道,奇惡奇猛,變化快速詭異。宇文寒濤短劍搖揮,蕭翎和沈木風齊齊向後退開。

  沈木風似是已為蕭翎迅快、凌厲的拳掌招數所驚,雙目凝注在蕭翎的臉上,道:“閣下究竟是什麼人?”

  蕭翎冷笑一聲,卻不肯答話。

  沈木風冷冷說道:“閣下好深的涵養功夫,但我沈某人,總有迫你說話之時。”

  宇文寒濤抱起那檀木盒子和禪杖說道:“咱們未出禁宮之前,最好是同舟共濟。”當先退出石室,把手中的木盒、禪杖和短劍齊齊放在地上,道:“現在,咱們已經取得三件物品了。”

  沈木風一皺眉頭,道:“怎麼?這禪杖也能算一件賭物麼?”

  宇文寒濤道:“這是各憑運氣的事,誰要分得禪杖,那只能怪自己的運氣壞了。”

  沈木風道:“看宇文兄的神情,似是很有把握賭勝……”

  宇文寒濤接道:“沈大莊主可是不信在下麼?”

  沈木風道:“你如想暗中搗鬼,偷天換日,想來這位兄台也不會幹涉我取你之命了。”

  雙目盯在蕭翎臉上,似是等待蕭翎的答覆。

  蕭翎望了宇文寒濤一眼,緩緩點一下頭。

  這三方利害衝突,彼此忽敵忽友,彼時為敵,以命相搏,此時利害一致,卻又站在一條陣線之上。

  宇文寒濤哈哈一笑,從懷中取出三枚制錢,托在掌心,道:“兩位如若不肯信任我宇文寒濤,隨便那一位動手握錢。”

  沈木風望了蕭翎一眼,緩緩接過三枚制錢,道:“在下一點淺見,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宇文寒濤故不作聲,等蕭翎講話,那知蕭翎仍是閉口不言。

  兩人堅持了良久,宇文寒濤忍不住說道:“什麼高見?”

  沈木風道:“在下之意,何不尋得禁宮中所有之物,然後再賭分如何?”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當年十大高手進入禁宮之時,心中都明白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賭鬥,所以,都帶了最應手的兵刃而來,在下只知曉在這禁宮之中,至少有兩把名劍,其他有些什麼?恐怕武林中,很少有人知曉……”

  伸手指著那檀木箱子,說道:“眼下,咱們面前,放有一柄削鐵如泥的寶劍,自然是十分珍貴之物了,但它卻不及那檀木箱子的神秘,如若你沈大莊主要從這三件物品中,選取一樣,只怕也得大費一番思考才行,因為,被人帶入這禁宮之物,都可當得珍貴二字,那支禪杖,應該是最不稀罕之物,武林中俯仰皆是,遍地可取,但它一旦進入了禁宮,情形就大不相同了,也許這三件物品中,要數它最為珍貴了!”

  蕭翎心中暗道:此人言中,似是充滿著一種玄奧和微妙的道理,十分動人,使人無法分得出是真是假?

  只見那宇文寒濤仰起臉來,大笑三聲,說道:“也許諸位不肯相信在下之言,是麼?……”

  沈木風道:“宇文兄言中含蘊玄機,確是叫人聽得不太明白,如若能夠舉例說明,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宇文寒濤略一沉吟,道:“咱們進入禁宮中來,難道真是想取得這些名劍遺物麼?”

  沈木風道:“除此之外,難道咱們是來憑弔這些高人不成?”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在下舉一個最為淺顯的道理說明,如若那檀木箱中,是天竺國最珍貴的一本經文,這價值,在佛門高僧的眼中,那是視若拱璧,價值連城了,但你沈大莊主,卻未必肯喜愛它吧?”

  沈木風道:“宇文兄博覽群書,但卻也未必會喜愛一本經文了?”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如若這支禪杖,是一位少林高僧所用,他自知難以生離禁宮之後,運起了絕世功力,在這上面寫下了少林絕技,這支禪杖比起那箱佛經、寶劍,價值如何呢?”

  沈木風道:“果真如此,在下要棄木箱,而取禪杖了。”

  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可是那箱中未必就是經文、禪杖上,也未必會刻有絕世武功,這三物取捨,豈不要大費周折麼?”

  唐老太太突然嘆息一聲,道:“宇文先生果然是讀書之人,老身極為佩服高見!”

  宇文寒濤道:“不敢當唐老太太誇獎……”

  目光一掠沈木風接道:“瞭然個中道理,當知勝者未必真勝,敗者未必真敗,這其間的微妙,大都要憑運氣了。”

  沈木風道:“聽宇文兄之意,那是說此刻還要分這三件物品了?”

  宇文寒濤道:“分了最好,免得咱們取得遺物愈來愈多,眼花繚亂,分起來,更為麻煩了。”

  沈木風道:“這樣也好!”雙手背起片刻,右手握拳而出,道:“兩位猜吧!”

  宇文寒濤望了蕭翎一眼,道:“閣下先猜。”

  這次勢難再保持沉默,只好一伸手,道:“兩枚。”

  他只說兩個字,立時住口。

  沈木風道:“我還以為閣下不會講話呢,閣下猜對了!”伸出手去,果然在掌心中握了兩枚制錢。

  宇文寒濤道:“這位兄弟勝了,自然先行選取一物!”

  沈木風道:“等他選過一物之後,咱們再來猜拳。”

  宇文寒濤道:“不用了,在下讓給沈大莊主先取就是。”

  沈木風道:“這麼說來,宇文兄豈不是吃虧了麼?”

  宇文寒濤道:“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轉臉看去,只見蕭翎伏下身去,右手伸向短劍。

  顯然,他要取那削鐵如泥的利刃。

  就在他手指將要觸及劍柄時,突然百里冰大聲叫道:“取那木箱!”

  蕭翎挺直身軀,回了百里冰一眼,百里冰沉聲說道:“聽我一次話好麼?取那木箱。”

  蕭翎聽她聲音之中,充滿著乞求,不忍使她失望,伸手取過木箱。

  沈木風一面前行,一面說道:“宇文兄,當真不要猜拳了麼?”

  宇文寒濤道:“大丈夫一言,駟馬難追,自然是當真了。”

  沈木風行到那物品存放之處,說道:“宇文兄這般客氣,兄弟只好替你留一件最好的東西了!”伸手取過了禪杖。

  這禪杖乃佛門中極為普通的兵刃,又粗又大,沈木風取此兵刃,倒是大出了蕭翎的意料之外。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伏身撿起短劍,說道:“如若那木箱中真是經文,那禪杖之上,決不會刻有武功要訣,兄弟這把短劍,算是最為珍貴了!”

  沈木風重重哼了一聲,道:“宇文兄說的不錯,這是各憑運氣的事。”

  語聲微微一頓,又道:“東西既已分配妥當,下一步,咱們該當如何?”

  宇文寒濤道:“據兄弟觀察所得,咱們如若再要向裡深入、可能就要遇上那巧手神工包一天設下的埋伏了!”

  沈木風道:“宇文兄不是危言聳聽吧!”

  宇文寒濤道:“此時此情,沈大莊主最好是能夠相信兄弟。”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難道咱們坐在這裡休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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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10:54 |只看該作者
一〇八

  宇文寒濤道:“不錯,兄弟要用一點時間,檢視一下四周情勢,也許能找出一省時省力之策。”

  沈木風心中雖仍是疑竇重重,但卻未再多問,緩緩退了五步,低聲對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道:“咱們借此時刻坐息一陣吧!”

  且說蕭翎取過木箱回到百里冰的身側,低聲說道:“冰兒,那短劍斬鐵如泥不取,你要取這木箱作甚?”

  百里冰微微一笑,道:“不錯,那短劍削鐵如泥十分珍貴,但這木盒中存放之物,也許更珍逾那短劍數倍,只看這木盒小巧精緻,不難推想放的決不是普通之物。”

  蕭翎仔細瞧那木盒一眼,果然是精巧異常,當下說道:“咱們開啟瞧瞧如何?”

  百里冰待伸手開啟木盒,蕭翎卻突然搶了過來,低聲說道:“我來啟動。”

  原來他怕那盒內有毒,自己戴有千年蛟皮手套,不畏劇毒,故而搶來開啟。

  那木盒上有一個小巧的銅鎖,蕭翎暗運內力一扭,那銅鎖應手而斷。

  啟開盒蓋望去,只見一本羊皮封面的書冊,端端正正的放在盒中。

  那書冊封皮之上,未寫字跡,也不知是什麼書。

  這時,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都在暗中留心著蕭翎的舉動,希望知曉那盒中存放之物。

  蕭翎緩緩伸手,取出那羊皮封書,開啟一瞧,只見裡面文字區轉回書,竟是看不懂寫的什麼,不禁一皺眉頭,緩緩說道:“冰兒,你瞧這上面寫的什麼?”

  百里冰瞧了一眼,搖搖頭,道:“我也看不懂。”

  蕭翎合上書冊,放入盒中,道:“看來,八成是什麼經文之類了。”

  這洞中本很黑暗,全仗宇文寒濤身側一支火燭照明,好在這些人都是內功精湛人物,目力超異常人甚多,有那一點火兒,已然可以瞧的很清楚了。

  沈木風突然冷笑一聲,道:“宇文兄果然預料的很對,木盒之中,只怕放的果然是經文之類。”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也許是記載的武功呢?”

  蕭翎低聲說道:“冰兒,不理他們,給他們一個莫測高深。”

  百里冰輕輕嘆息一聲,道:“都是我害了大哥,唉!你應該取那短劍的!”

  蕭翎微微一笑,道:“不要緊。”

  沈木風和宇文寒濤,雖然凝神傾聽,但因兩人談話聲音過低,無法全部聽得。

  一直很少講話的金花夫人,突然開口說道:“大莊主,還有兩座緊閉的鐵門未開,也須開啟瞧瞧才是,也許那兩座石室中,也放有十大高手遺物!”

  沈木風點點頭,道:“夫人說的是……”提高聲音,接道:“宇文兄,還有兩座緊閉鐵門的石屋,可以開啟麼?”

  宇文寒濤緩緩站起身子,道:“在下分得這把削鐵如泥的寶劍,只好代幾位效勞了。”

  沈木風緊隨著站起身子,道:“可要在下給宇文兄幫忙麼?”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在下已想到一個前行之法,但不知是否能行得通,開啟這兩座鐵門瞧瞧之後,也該試試那法子了。”

  大步行到第二座鐵門所在,短劍一揮,斬斷鐵鎖,拉開了鐵門。

  凝息望去,只見室中也有著一座石榻,和前面幾座石室建築的一般模樣。

  石榻上放著一個高大的玉瓶。

  除那玉瓶之外,石室中無其它之物。

  沈木風回顧了蕭翎一眼,大步行入室中,伸手取過玉瓶,探頭看去,只見那玉瓶之中,放著一個通體雪白,兩眼鮮紅,形若鯉魚的玉魚。

  這次,沈木風不再藏私,竟然把玉魚和玉瓶一齊取了出來,道:“宇文兄,這玉瓶中放有玉魚算一件還是兩件?”

  宇文寒濤伸手從瓶中取出玉魚瞧了一陣,神色突然一變,但一瞬間,重又恢復了鎮靜之容,說道:“玉瓶本是用來盛放玉魚之用,自然是一件了。”

  沈木風道:“這玉魚可是很珍貴麼?”

  宇文寒濤搖搖頭道:“這玉魚來歷,在下不知,沈大莊主見多識廣,或許知曉這玉魚來歷出處。”

  沈木風道:“在下雖然不知道玉魚來歷,但想它卻是非常之物,十大高手不會帶著古玩、玉器,進入禁宮中來。”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說的甚有道理,這玉魚決不是平常之物……”

  語聲微微一頓,道:“但也不過是一件美玉雕刻飾物而已。”

  蕭翎冷眼旁觀,把那宇文寒濤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看他初取玉魚時的訝異,此刻的裝作,分明是早已知曉了那玉魚的來歷,但卻故意不肯說出,這其間,定然大有文章,如若這次自己僥倖再能賭勝,非拿這玉瓶、玉魚不成。

  但聞沈木風道:“這玉瓶和玉魚,還是由你宇文兄保管吧!”

  硬把玉瓶向宇文寒濤手中遞去。

  宇文寒濤道:“還有一座鐵門。”

  大步行向另外一座鐵門。

  金花夫人道:“大莊主既不願拿這玉瓶,交給我拿如何?”

  沈木風沉吟了一陣,道:“好。”伸手遞了過去。

  金花夫人接過玉瓶,宇文寒濤已揮劍斬落鐵鎖開啟了另一座鐵門。

  群豪張目望去,只見石室榻上,放著一座通體墨黑的小形古鼎,高約一尺,橫寬不及五寸。

  這次,沈木風不再搶先入室去取這古鼎。

  宇文寒濤望了那古鼎一眼,只見鼎上加有一個金蓋,不知鼎內存放何物,回頭對蕭翎說道:“這一座古鼎,由閣下帶著了。”

  蕭翎略一沉吟,行入石室,伸手抱起了古鼎,只覺古鼎十分沉重,不知裝的何物,沈木風右手一伸,去揭鼎蓋,卻被蕭翎一閃避開。他雖然不肯去揭那鼎蓋,但好奇之心、卻是未減,想瞧瞧古鼎中裝些什麼?

  宇文寒濤輕輕咳了一聲,道:“如是這鼎中存放之物,可以當作一件獨立之物分配,連同那玉瓶也好及早均分,各自保管,免得麻煩。”

  蕭翎知他言中之意,停下了腳步。

  宇文寒濤伸出右手,揭開鼎蓋,只見鼎內儘是白色細粉,一股淡香,撲入鼻中。

  自負博學多才的宇文寒濤,看了半天,也瞧不出那鼎中白灰是何名堂,一皺眉頭,合上鼎蓋,說道:“這古鼎只能算作一物分配。”

  沈木風、蕭翎、宇文寒濤三人比起來,以他的武功最弱,但在蕭翎和沈木風兩大高手的均勢中,宇文寒濤卻憑著智慧,仲裁全局,儼然是群豪中的首腦人物。

  沈木風冷冷的望了蕭翎一眼,激怒之色,形諸於神色之間。

  原來,蕭翎不讓他揭開鼎蓋查看,卻肯讓宇文寒濤揭開查看,大大傷害了沈木風的尊嚴,恨不得立刻出手把蕭翎碎屍萬段。

  但蕭翎奇高的武功,和那掩去本來面目的人皮面具,使沈木風有些莫測高深,不敢輕率相犯。

  宇文寒濤轉注了沈木風一眼,道:“可惜的很,只有兩件物品,如若再多上一件,咱們就可以分配了。”

  沈木風強忍著心頭怒火,淡淡一笑,道:“目下這六座石室已然看完,宇文兄也就不用再賣關子了,咱們應該再深入內部看看去。”

  宇文寒濤道:“再要深入,即將揭開迷濛江湖數十年的禁宮之秘,咱們的處境,也將比此刻更為險惡。”

  沈木風道:“宇文兄如吝惜自己性命,那就不該進入禁宮中來了。”

  宇文寒濤目光轉注蕭翎臉上,道:“閣下尊意如何,是就此而止呢?還是要繼續深入?”

  蕭翎道:“自然繼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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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5-9 11:10:59 |只看該作者
一〇九

  他說的句子很短,又故意改變了嗓音,使沈木風辨不出自己的身份。

  宇文寒濤道:“兄台既是想繼續深入,那是該兌現諾言了!”

  蕭翎先是一呆,繼而嗯了一聲,放下手中墨鼎,揮手在宇文寒濤身上拍了兩掌。

  沈木風哈哈一笑,道:“原來宇文兄是被人點了穴道,勿怪是只能對我沈某一個凶了。”

  宇文寒濤冷冷說道:“這位兄台麼?倒還是言而有信的人,如若兄弟被你沈大莊主點中穴道,只怕就不會輕易為兄弟解活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不再多言。

  宇文寒濤奇穴被解,心理上頓感輕鬆,舉步行到攔路的峭壁前面,揮手在壁上敲打。

  原來行至此處,再無前進之路,橫攔群豪面前的是一片石壁。

  只聽宇文寒濤哈哈一笑,道:“果然在此,不出兄弟之料。”揮動短劍,刺入石壁之中一攪,縱身向後躍退,伏身而臥。

  沈木風、蕭翎都對宇文寒濤懷有很大的戒心,見他伏身而臥,立時跟著伏下身子。

  但聞一陣隆隆之聲響過,石壁突然有一片倒塌下來,緊接一陣暗器破空之聲,無數的弩箭,疾射而出。

  好在幾人全都有備,那弩箭掠著頭頂而過。

  宇文寒濤站起身子,道:“這石壁之上原有一道暗門,在這石壁之外,本有控制開啟暗門的機關,只是那機關十分隱秘,不易尋找,兄弟釜底抽薪,借這寶劍之力,斬斷它控制的鐵索,這座石門,從此即失去效用了。”

  沈木風和蕭翎口中雖然不言,但心中卻是對他十分敬佩,暗道:這人胸羅之能,果是常人難及。

  宇文寒濤不聞兩人接口,淡淡一笑,又道:“如今石室已開,不知諸位中那一個開道帶路?”

  沈木風道:“咱們不解機關佈置,自然是由宇文兄帶路了。”

  宇文寒濤道:“這樣未免勞役不均了。”

  唐老太太突然接口說道:“老身帶路如何?”舉起手中禪杖,大步向前行去。

  沈木風、金花夫人、蕭翎、宇文寒濤等魚貫相隨。

  §第十七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石門之內,是一條很狹窄的甬道,實寬不過兩尺,最多可容兩個人並肩而行、

  宇文寒濤一面舉步而行一面說道:“如若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在這狹窄的甬道之內,佈置下什麼惡毒埋伏,咱們幾人,只怕很難逃過這次大劫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高,聽得群豪個個心中發毛。

  甬道中十分黑暗,唐老太太運足目力,也只能瞧到三尺以內的景物。

  這甬道足足二十丈長,走完甬道,形勢又呈開闊。

  只覺冷氣撲面,空氣大為清新,不似適才那等悶人難過。

  沈木風道:“原來此地和外面相通,早知如此,也不用尋找什麼禁宮之門了。”

  宇文寒濤冷冷接道:“這通風裝置,已不知經過多少曲轉,那包一天若留下一筆通孔,可見天日,那也不配稱作巧手神工了。”

  沈木風流目四顧,果然是不見天光,連四周的形象景物,也看不清楚。

  宇文寒濤重重咳了一聲,道:“兄弟共帶有兩支火燭,適才已經燒完了一支,現尚餘一支,這一支火燭燒完,咱們即將在黑暗之中摸索了。”

  說完話,摸出火摺子,隨手晃燃,點起了火燭。

  燭光照射之下,可清晰的瞧見四周景物。

  只見正東方位上一個雙門大開的敞廳,三面都是石壁,停身處,是一個二丈見方,形如天井的院落。

  沈木風道:“三面都是石壁絕地,只有行入那大廳之中了。”

  宇文寒濤道:“不錯,只有那敞廳一處可去,諸位要小心一些了。”左手執燭,右手仗劍,直向那敞廳之中行去。

  沈木風大跨一步,搶隨在宇文寒濤身後。

  那廳門本是大開,但宇文寒濤等行近那大廳附近時,大開的廳門,突然關了起來。

  沈木風陡然停住腳步,道:“這廳門外有著機關布設?”

  宇文寒濤回頭一笑道:“不錯,沈大莊主早該想到才是。”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如若那巧手神工包一天,在咱們頭頂石壁中,裝下了埋伏機關,在這兩丈方圓之地,咱們有幾分逃生的機會?”

  蕭翎和沈木風都聽得不自主地抬頭望了石頂一眼。

  沈木風卻冷冷說道:“那要看包一天在石頂之上,裝的是什麼暗器了!”

  宇文寒濤道:“算他是一種毒針吧!沈大莊主以為逃生機會如何?”

  沈木風道:“如若在下無法逃得,相信諸位,無一人能夠逃生。”

  宇文寒濤淡淡一笑,道:“咱們死去,那還罷了,但你沈大莊主如何能死呢?”

  沈木風雖知他語含譏諷,但卻強自忍了下去,不再多言,但人卻停下腳步不動,暗中提氣戒備,監視著宇文寒濤的舉動。

  蕭翎一直留心著沈木風的舉動,此時此情中,他必得留心保護著宇文寒濤,因為宇文寒濤雖然亦敵非友,但他卻在這險惡的局勢中保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他豐富的江湖經驗,超異常人的機智,沈木風的陰謀均消失在他事先揭露防範之中。

  宇文寒濤緩步行到大廳前面,高舉起火燭,回頭說道:“兩位請和在下一起行入廳中,萬一遇有變故,也好同心協力抗拒。”

  沈木風回望了蕭翎一眼,道:“閣下意見如何?”

  蕭翎點點頭,把墨鼎交給了百里冰,便緩步向前行去,以行動表示,口卻不言。

  沈木風一皺眉頭,低聲對金花夫人和唐老太太道:“兩位請守在這裡。”大步行近廳門。

  宇文寒濤舉起手中短劍,在廳門上輕輕敲了一下,道:“巧手神工包一天,千算萬算,少算了一件事情了。”

  沈木風道:“少算了什麼?”

  宇文寒濤一揚手中短劍,道:“少算了這柄削鐵如泥的短劍,他料不到自己會死在這柄短劍之下,如若在死亡之前,先把這柄短劍藏了起來,咱們沒有這柄短劍相助,想這般輕易破去他佈置的機關、堅壁,實是大不容易的事了。”

  沈木風道:“最妙的是這柄短劍,又偏巧的分給你宇文兄了,如是此劍為兄弟所取,宇文兄無此利器相助,也勢難如破竹的進入禁宮了……”

  話至此處,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之事,改口說道:“區區想到了一件事,倒得要請教宇文兄。”

  宇文寒濤道:“沈大莊主很客氣,只怕兄弟之能,難解大莊主之疑。”

  沈木風道:“禁宮中被圍困的十大高手,既有這利器相助,何以不破壁而出,卻被生生困死在這禁宮之中?”

  蕭翎心中暗道:不錯啊,這倒是一件疑惑難解之事。

  宇文寒濤微微一笑,道:“問的好!這利劍雖然無法挖穿百丈以上的山壁,但總可遵循來路,破門而出,何以會困死於此呢?”

  沈木風道:“十大高手,個個都是才慧絕倫的人物,縱然不解機關築建之學,也該如宇文兄所說,仗劍破門而出才是。”

  宇文寒濤點點頭,道:“沈大莊主倒把在下難住了,此刻我還無法回答,但其中必有原因,也許那巧手神工包一天,早已思慮及此早作預防了。”

  沈木風冷笑一聲,道:“區區還認為宇文兄無所不知,原來,宇文兄也不明白。”

  宇文寒濤冷冷說道:“咱們進了大廳之後,兄弟也許就能找出答案。”舉起手中火燭,仔細在那緊閉的大門上,瞧了一陣,放下火燭,突然向後退去。

  沈木風和蕭翎都不知他用心何在,看他急急而退,只好隨著向後退去。

  宇文寒濤退到了原來的停身之處,停下腳步,沈木風和蕭翎也同時退回原處。

  只聽一陣輕微的軋軋之聲,那關閉的兩扇廳門,緩緩大開。

  這時,沈木風和蕭翎才瞭然了那宇文寒濤放下火燭的用心。

  原來那火燭近門而放,借火燭之光,可瞧到廳中部分景物。

  這座山腹大廳,幽深宏遠,燭光所及處,只瞧到一座石案。石案上放著各種不同的兵刃,排列的十分整齊,顯然、在放置兵刃時。群豪心中,都十分平靜,毫無激憤慌忙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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