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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雙鳳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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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
發表於 2019-6-9 12:03:09 |只看該作者
八〇

  黑衣女答非所問,道:“你在丐幫中是何身份?”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在下並非丐幫中人。”

  黑衣女道:“你為何臉上蒙著黑紗?”

  容哥兒道:“彼此,彼此,姑娘不覺得問得太過冒昧了嗎?”

  黑衣女突然一伸手,掀開蒙面黑紗,露出一張青中泛紫的怪臉,道:“我因生得難看,才用面紗掩遮。”

  容哥兒瞧了那怪臉一眼,心中暗道:“看她身材,窈窕多姿,聽她聲音,嬌婉動人,想不到竟是生了這樣難看的怪臉。”

  只聽那黑衣女道:“為何不取下你蒙面黑紗?”

  容哥兒道:“死也讓你死得明白。”伸手取下面紗,冷冷接道:“姑娘還有什麼拖延時刻的妙計,在下也不願再聽了。”

  黑衣女打量了容哥兒一眼,微微一笑,道:“好俊的一張面孔。”

  她這醜怪之臉,不笑也還罷,微微一笑,露出一口細白的牙齒,托起那張怪臉,當直是美醜交映,其怪無比。

  容哥兒右腕一抬,刷地一劍刺過去,帶起一股輕輕的劍風。

  黑衣女金劍揚動,又擋開容哥兒一劍,道:“哪位是丐幫幫主?”

  黃十峰大行兩步,道:“區區便是。”

  黑衣女道:“我如何能夠信得過你,真是那丐幫幫主?”

  黃十峰淡淡一笑,道:“姑娘如何才能相信區區?”

  黑衣女道:“你亮出丐幫幫主的信物,我才能夠相信。”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你可知丐幫幫主的信物是什麼?”

  黑衣女道:“自然是知道了。”

  黃十峰道:“你如能夠說得出來何物,區區自會拿出讓姑娘見讓一下。”

  黑衣女道:“盤龍飛鳳牌。”

  黃十峰怔了一怔,探手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牌來。

  火光下,只見上面盤龍飛鳳,精緻無比。

  黃十峰道:“姑娘說的可是此物嗎?”

  那黑衣女仔細瞧了一陣,點點頭,道:“正是此物。”

  黃十峰收好玉牌,道:“姑娘此刻可以相信區區的身份了嗎?”

  黑衣女道:“現在信了。”突然蹲下身去伸手按在倒臥身側的二婢前胸之上,停了片刻,道:“她們果然死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利劍穿心而過,還有不死的嗎?”

  黃十峰雖有著豐富的經驗閱歷,但也被鬧得有些茫然不解,忍不住問道:“姑娘這舉動,倒不似對待敵人,不知是何用心?”

  黑衣女道:“你先喝退左右,小女子有要事和幫主商量。”

  黃十峰呆了一呆,道:“和我商量,姑娘沒有說錯嗎?”

  黑衣女道:“字字句句,都是要說的話,一點不錯。”

  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道:“留下火燭,你們退出堂外候命。”

  四周的丐幫弟子依言放下火燭,退了下去。

  黃十峰拱拱手道:“姑娘有何見教?現在可以說了吧!”黑衣女道:“還有一事,先得幫主答應。”

  黃十峰道:“什麼事?”

  黑衣女道:“你四閡戒備得夠森嚴嗎?”

  黃十峰道:“七十個丐幫弟子,布守在荒祠四周,別說人了,就是一隻飛鳥,也難逃過監視。”

  黑衣女目光上轉,冷冷說道:“這人為什麼還站在這裡不動?”

  黃十峰轉眼望去,只見那站著不動的人,正是容哥兒,說道:“這人和我是要好之友,姑娘有什麼話,儘管說出來不妨。”

  黑衣女道:“不成,只能讓你一人知道。”

  容哥兒道:“這丫頭花言巧語,幫主不要上了她的當。”

  黑衣女道:“我不會吃了他,他能上我什麼當?”

  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道:“容兄……”

  黑衣女道:“怎麼?他當真不是你們丐幫中人?”

  黃十峰道:“這位容公子乃區區好友,我已經再三說明,姑娘不信,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黑衣女緩緩取下了蒙面黑紗,又露出那張衛怪的臉。

  只見她舉起細巧的玉手,在臉上一抹,那張醜怪之臉,登時不見,露出了一張宜嗔宜喜的嬌美面容,笑道:“這就是我的真面目了。”

  燭火照耀下只見一張美麗絕倫的面容,帶著微微的笑意,和剛才那張醜怪的臉相差是何止霄壤。

  黃十峰道:“古人有雲,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姑娘是當之無愧了。”

  黑衣女道:“黃幫主過獎了。”

  黃十峰輕嘆一聲,道:“姑娘既肯以真面目相見,想必有大事指教區區了。”

  黑衣女緩緩戴上那張醜怪的人皮面具,答非所問地道:“金鳳門中的那位二姑娘,此刻怎麼樣了?”

  黃十峰道:“她神志昏迷,一直未能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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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發表於 2019-6-9 12:03:17 |只看該作者
八一

  黑衣女探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玉瓶,遞了過去,道:“這瓶中有三粒紅色丹丸,先讓她服用下去一粒,隔日一粒,三日服完。”

  黃十峰道:“區區的看法,那二姑娘似是不只是服了迷藥,而是傷在一種奇奧的武功之下。”

  黑衣女道:“黃幫主果然見多識廣,那是一種極高獨門手法,不解這一種武功之人,本領再大,也是無法解得。”

  黃十峰道:“不瞞姑娘說,區區和容公子都曾盡到了最大的心力,但卻無法找出二姑娘傷在何處?”

  容哥兒接道:“在下查看二姑娘傷勢,似是在玉枕穴間。”

  黑衣女點點頭道:“玉枕穴只是一個部位,這手法一共可在人身一十二處部位施用,如若談到救她,我必得設法見她一面,仔細查過傷勢,才能下手。”

  黃十峰道:“姑娘此刻能夠去嗎?”

  黑衣女搖搖頭,道:“不成,我沒有多少時間。”

  容哥兒道:“姑娘業已棄暗投明,難道還要回去嗎?”

  黑衣女道:“雖然棄暗,但尚未投明,不是我故作驚人之言,就目下我們收羅集居在長安附近的實力,一旦全面發動,就算你丐幫盡出精銳,也難對付得了。”

  黃十峰道:“其他之事,咱們暫時不談,姑娘有什麼重要消息,先請告訴在下,免得萬一局勢有變,姑娘仍未能遞出消息,那可是一大憾事了,”

  黑衣大略一沉吟,道:“說來話長,千頭萬緒,實有著不知從何說起之感。”

  黃十峰接道:“這麼吧!在下問一事,姑娘說一件,那就簡單多了。”

  黑衣女道:“這樣最好,不過我留在此地的時間不多,幫主要想些重要的問。”

  黃十峰道:“那是當然。”

  黑衣女急急接道:“還有一件事,得幫主先行答允。”

  黃十峰道:“什麼事?”

  黑衣女道:“今宵之事,和賤妾回答問題,幫主必得嚴守秘密,不得宣揚放江湖之上,未得賤妾允准之前,亦不得和人談起。”

  黃十峰道:“如若事關江湖大劫,非我丐幫一幫之力,能予解決,區區非求助他人,如若不說明內情,只怕難以使人心服。”

  黑衣女道:“如若時機未熟,你洩露了今宵賤妾談話之密,不但要害了賤妾之命,而且還將有誤大局,因為據賤妾所知,各大門派,包括你丐幫在內,都已有我方奸細混入,賤妾今宵雖然見了你的『盤龍飛鳳』牌,但和你談話,仍然是冒著死亡之險,也許我方的奸細,就是你丐幫中的長老,或是身側最親近的護衛、弟子。”

  黃十峰先是一怔,繼而點點頭應道:“我丐幫中混有奸人,區區早有警覺。”

  黑衣女道:“那很好,時機無多,幫主快些問吧。”

  黃十峰道:“領導姑娘等的首腦人物是誰?用心何在?”

  黑衣女道:“我們稱他為無極老人,至上師爺,其志在天下武林。”

  黃十峰道:“無極老人,從未聽說武林中有此一號人物。”

  黑衣女道:“那無極老人是化名,固是不錯,但他真實姓名賤妾亦是不知。”

  黃十峰道:“這就是了,姑娘在那裡身份如何?”

  黑衣女道:“無極老人第三位義女,號稱三公主。”

  黃十峰道:“姑娘的身份,十分尊高了。”

  黑衣女道:“如不尊高。怎能知道如此眾多的消息。”

  黃十峰道:“那無極老人的形貌如何?”

  黑衣女搖頭道:“他真實形貌我也沒有見過,看到的是個紫袍白臉白髯老人。”

  黃十峰啊了一聲,道:“那不是他的真面目?”

  黑衣女道:“我們三姊妹,七兄弟、都不以真正面目相見,何況至上師尊了。”

  黃十峰輕輕咳了一聲,道:“何謂三姊妹,何謂七兄弟?”

  那黑衣女道:“三姊妹,就是我和兩個姊姊,也就是那無極老人的另外兩位義女,七兄弟,乃是無極老人收的七位弟子,和我們以兄妹相稱,我們十人應該是他最親近的人,但我們十人相見之時,都帶著人皮面具。”

  黃十峰道:“原來如此。”

  容哥兒奇道:“在下有一件事,請教姑娘。”

  黑衣女道:“你說吧!”

  容哥兒道:“你們十兄妹,都未以真正面目見過,那是說彼此互不相識了。”

  黑衣女道:“這是樁很奇怪的事,我們雖然都未見過對方的真正面目,但因常年相處一起,對對方的身材高低、習慣、舉動,一一瞭如指掌,如是別人冒充,一眼間就可以瞧得出來。”

  黃十峰道:“照姑娘這麼說,這無極老人,已是存心甚久,要達到霸統江湖之願,目下實力既豐,何以不肯動手?”

  黑衣女沉吟一陣,道:“這也是我們十兄妹不解的原因之一,論實力早該發動,但他遲遲不肯出手。”語聲微頓,又道:“也許他心中有所畏懼,不敢輕易發動。”

  黃十峰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事來,問道:“姑娘可知道萬上門嗎?”

  黑衣女點點頭,道:“聽說過。”

  黃十峰心中原想萬上門和這黑衣女,定是同出一源的人物,哪知聽她口氣,竟不是一條在線人物,當下輕輕咳了一聲,道:“三公主對那萬上門看法如何?”

  黑衣女搖搖頭,道:“不要叫我三公主,那是屬下對我稱呼,幫主稱我楊九妹就是。”

  容哥兒道:“姑娘姓楊?”

  楊九妹道:“姓楊是一點,但九妹非我之名,十兄妹中,我排第九,他們都以九妹呼我。”語聲稍頓接道:“關於那萬上門,早已引起那無極老人的注意,這長安城,目下能夠如此平靜,也全是萬上門之力,分出了他一半心力。”

  黃十峰道:“這樣說來,萬上門和你們亦是敵對相處了。”

  楊九妹道:“正是如此。”

  容哥兒道:“這位二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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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
發表於 2019-6-9 12:03:24 |只看該作者
八二

  楊九妹道:“那無極老人知她出身、武功,都非凡俗,有意收她為第四義女,故而用獨門武功傷了她的神經。”

  黃十峰道:“這就是了,區區亦早覺出,她是為一種武功所傷,今宵得姑娘證實……”語聲略停,接道:“但不知姑娘會不會解救之法?”

  楊九妹道:“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武功,我必得仔細查過她的傷勢,才能決定。”

  黃十峰道:“不知姑娘是否可以去看二姑娘的傷勢。”

  楊九妹望望天色,道:“只怕時間不夠了。”

  黃十峰道:“二姑娘的病情已然十分危險,神志早已不清,實不宜拖延下去。”

  楊九妹道:“這麼辦吧!明夜三更時分,你們把她帶來此地,我如能夠抽身,當先在祠堂之中相候,屆時我如未來,那就不能來了。”

  語聲甫落,突然一陣叮噹的鈴聲,劃空而過。

  楊九妹突然一揮手中金劍道:“兩位請快些亮出兵刃!”

  黃十峰亦生警覺,愕然說道:“那來的劃空鈴聲?”

  楊九妹道:“召集鴿鈴,兩位快亮兵刃,我能留得性命,要看兩位武功了。”

  黃十峰已然有些明白,雙掌一錯,道:“在下敬候姑娘出手。”

  容哥兒卻皺眉頭,道:“怎麼回事?楊姑娘己成了自己人,難道還得打個勝負出來嗎?”

  楊九妹急道:“時間不多,你不想我死,就全力出手,最好能刺中我一兩劍。”

  容哥兒若有所思的啊了一聲,舉起手中長劍。

  楊九妹道:“最好我一沖出廳堂,幫主能下令發動所有埋伏,攔截於我。”

  黃十峰道:“區區當照姑娘吩咐。”

  楊九妹嬌叱一聲,金劍出手,刷地一聲,一道金芒,直向容哥兒刺了過來。

  容哥兒長劍疾起,銀光暴閃,一陣金鐵交鳴,擋開了楊九妹的劍勢。

  黃十峰呼的劈出一掌,口中大聲喝道:“攔住此人。”

  靜夜中,黃十峰呼亮的聲音,傳出老遠。

  但見人影閃動,火炬飛揚,眨眼間,暗影中擁出了十幾個丐幫弟子,四五個手執火炬,七八個手握兵刃。

  楊九妹一夥身,避開了黃十峰的掌力,手中金劍,全力攻向容哥兒,似欲奪門而出。火光下金芒閃轉,有如流星火花,攻勢急猛無比。

  容哥兒施展快劍如疾風驟雨,全身上下,環繞起一層森寒的劍氣。

  但聞金鐵交鳴,不絕於耳,楊九妹快速的劍勢,盡為容哥兒長劍擋開。

  楊九妹一面揮動金劍搶攻,一面冷冷說道:“你的劍法不錯,我日後非得找你好好的比一次劍不可。”

  容哥兒道:“當得奉陪。”

  楊九妹道:“但此刻你不能全力阻攔我啊!”

  容哥兒一收劍勢,道:“姑娘請過吧!”

  但覺金芒一閃,掠面而過,削去一片蒙面黑紗,楊九妹疾如飛鳥般掠身而過。

  容哥兒心中大怒,暗暗罵道:“好啊!臭丫頭,竟然藉機施下毒手!”手腕一翻,忽的削出一劍。

  這一劍勢道之快,直似閃電下擎,劍光過處,削落了楊九妹一片衣襟。

  楊九妹冷哼一聲,道:“好啊!你連一點虧也不吃!”金劍一閃,又向前衝。

  兩個手執單刀的丐幫弟子,並肩迎了上來。

  楊九妹嬌叱一聲,金劍揮轉,兩個並肩而上的丐幫弟子,突然向後退去,而且一左一右地分了開去。

  容哥兒凝目望去,只見兩個丐幫弟子,一個手中沒有了兵刃,一個伸手按在左臂之上。原來,就在這一接觸間,那楊九妹已然快速的攻出四劍,傷了兩個丐幫弟子。

  其餘的丐幫弟子,怔了一怔,還未來得及出手攔阻,楊九妹已若飛鳥授林一般,躍上屋面而去。

  黃十峰望著楊九妹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說道:“除了容兄之外,我丐幫中人,縱然全力出手阻攔於她,只怕也難以攔得住她。”

  容哥兒道:“此女武功,實是不弱,想來那三姊妹、七兄弟,只怕無一弱手。”

  但聞夜色中傳來的呼喝之聲,逐漸遠去,想是楊九妹已然破圍而去。

  容哥兒信步行至兩個女婢屍體所在,搖搖頭說道:“這女人雖有棄暗投明之心,但手段卻是惡毒得很。”

  黃十峰道:“形態上親若姊妹,終日在一起形影相見,但彼此之間,卻不肯以真正面目相見,想想看這是何等的境遇?何等的可怕?那也是難怪她們彼此之間,互不信任了。”

  容哥兒道:“話雖如此,但她活生生把二婢逼得反刀自絕,想起來,實是夠殘酷了。”

  黃十峰道:“她自幼在恐怖、殘忍的環境之中長大,養成了對任何人都不相信的性格,此等大事,自然不願留給二婢口實了。”

  容哥兒取下蒙面黑紗,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這時,各方埋伏的丐幫弟子,都齊齊雲集在荒祠正堂前面的空地之上。

  容哥兒目光一轉,約略的估計了一下,不下二十餘人,肅然而立,鴉雀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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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2:03:30 |只看該作者
八三

  §第十三回回首不堪南柯夢

  黃十峰舉手一招,兩個丐幫弟子行了進來,低聲說道:“把那兩位姑娘的屍體,埋葬起來。”

  兩個丐幫弟子應了一聲,抱起屍體而去。

  黃十峰目光轉動,掃掠了雲集在院中的丐幫弟子一眼,道:“撤回分舵,未得我令,不許任何人擅離分舵一步。”

  二十餘個丐幫子弟,齊齊應了一聲,眨眼間走得蹤影不見。

  黃十峰迴顧了容哥兒一眼,道:“咱們也該走了。”

  容哥兒低聲道:“明晚之約,幫主可已成竹在胸?”

  黃十峰點點頭道:“咱們不能全部信任那楊九妹,必得別作一番部署。”

  容哥兒道:“在下亦是此意。”

  行到荒祠門外,趙天霄、王子方等,早已集齊相候。

  黃十峰道:“雨花台。”

  群豪施展開輕身飛行術,直返雨花台。

  黃十峰招來守護雨花台的丐幫弟子,道:“我等去後,可有夜行人來過此地?”

  那名丐幫弟子,背了兩隻白袋,欠身應道:“有一個身份不明,輕功甚佳的夜行人來過,但經弟子喝了一聲之後,那人就掉頭而去。”

  黃十峰不再多問,揮手說道:“此地已沒有你們的事了,撤除埋伏,直回分舵,待我之命。”

  那白袋弟子應了一聲,帶了九名守護雨花台的弟子,急急而去。

  黃十峰環顧了群豪,道:“一直隱身在幕後,製造江湖仇恨、分裂的魔頭無極老人,此刻羽翼已豐,即將正式露面,至於他用的什麼方式,目下還很難說,這使區區聯想到兩件事,敝幫的失藥,和王兄的失鏢……”

  趙天霄接道:“王兄失去了鏢,已然查明為萬上門所為,似是於此事無關。”

  黃十峰道:“太巧了,萬上門同時劫取了王兄的暗鏢和敝幫的藥物,如非他們急需此兩物,那就是別有用心了。”

  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萬上門,昔年從未聽人說過,無極老人之名,今宵我才聽到,立足江湖,講究揚名立萬,但兩人卻同樣的隱身幕後,操縱大局,其間實叫人大費疑猜。”

  紅杏突然接口說道:“萬上門金道長,和我家姑娘很熟,如若她能清醒,定可知道萬上門中之秘。”

  黃十峰點點頭道:“如若你們姑娘能夠清醒,又何止瞭解這一點難題。”

  容哥兒道:“二姑娘的生死,似乎是決定在那楊九妹的身上了,但願她言而有信,不要失約才好。”

  黃十峰突然說道:“容兄,如若你全力出手,可否擋得住那楊九妹?”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我不知那楊九妹是否用出了全力,如以她昨宵身手而言,我要阻攔她,並非難事。”

  黃十峰點點頭,道:“那很好,容兄的快劍,實乃區區所見當世高手,極少有的如此快速劍法。”

  容哥兒道:“幫主過獎了。”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不過,在下有一點苦衷,還得幫主原諒。”

  黃十峰道:“什麼事?”

  容哥兒道:“在下離家之時,家母曾經告誡於我,除了王老前輩之外不得以真正面目示人,但在下有時卻又忍耐不住,取下蒙面黑紗。”

  黃十峰微微一笑,道:“容兄以後,不要中人激將法,就行了。”

  容哥兒道:“在下還有一點不情之求。”

  黃十峰道:“容兄儘管請說。”

  容哥兒道:“在下奉慈母命而來,旨在為王英雄追回失鏢,想不到竟然牽入江湖恩怨中,幫主如不要在下置身事外,此事過後,還望相助在下奪回失鏢。”

  黃十峰道:“好!就此一言為定。”語聲微頓,又道:“如若區區料斷不錯,萬上門劫鏢和劫藥兩件事,絕非巧合。”說話之間,瞥見一個紫臉少年闖了進來。

  大廳外站有兩個丐幫弟子,正待出手攔住,王子方已迎了上去,道:“譚兄弟,出了事嗎?”來人正是譚家奇。

  譚家奇一抱拳,黯然說道:“那鏢主人失蹤了。”

  王子方道:“失蹤了,他不是傷得很重嗎?”

  譚家奇道:“傷得很重,昨夜初更時分,他忽然清醒過來,吃了一杯茶後,又睡了過去,今晨就失蹤不見。”

  黃十峰道:“是死了,還是不見了?”

  譚家奇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王子方道:“可曾在附近找過。”

  譚家奇道:“遍尋客棧前後,不見蹤影。”

  趙天霄道:“這就有些奇怪了。”

  黃十峰突然輕輕嘆息一聲,道:“那人受傷之後,你們可曾仔細看過他,確是那投保的客人嗎?”

  王子方道:“他傷勢甚重暈迷不醒,只見衣著形貌大致不錯,未曾詳細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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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2:03:38 |只看該作者
八四

  黃十峰道:“不用找了。”目光轉到王子方的臉上,接道:“那遺失暗鏢之中,究竟是什麼對象?王鏢頭,可曾過目嗎?”

  王子方道:“在下未曾看過,不過,據說是一些玉器、書畫。”

  黃十峰道:“事有輕重緩急,咱們眼下最為重要之事,是要先救二姑娘,王兄暫時不要再想那失鏢的事。”

  王子方道:“這個,在下知道。”

  黃十峰目光環掃群豪一眼,緩緩說道:“眼下二姑娘的傷勢更形惡化,如再拖上三五日,不知要變成何等模樣?但目下能救助二姑娘,只有那三公主一點希望。”語聲頓了頓,不聞有人接口,又接道:“但咱們也不能太過信任她,因此,區區之意,先把二姑娘送往一處隱秘的安全所在,由王鏢頭和趙堡主,加上我丐幫中選出的五名高手,保護她的安全,區區和容兄,在荒祠之中,等候那三公主。”

  王子方突然回頭對紅杏說道:“翠蓮姑娘的傷勢如何?”

  紅杏道:“定然是那假冒張神醫的人弄了手腳,翠蓮姊姊身上的劍傷,雖然好了甚多,但人卻和姑娘一般的昏迷不醒。”

  黃十峰道:“區區已經計畫把二姑娘和翠蓮一併運去。”

  王子方道:“幫主可曾決定把她們運往何處?”

  黃十峰道:“此刻這長安城遍佈強敵眼線,對方的人手之眾,眼線之多,似是尤在我丐幫之上,在下已安排兩個去處,由我丐幫弟子率領,請諸位立刻動身如何?”

  舉手一招,守在門口的一個丐幫弟子,立時跑了出去,片刻之後,重又回來,道:“車馬已然停在雨花台外。”

  黃十峰道:“好!諸位可以出發了。”

  群豪抬起了二姑娘和翠蓮,行出雨花台,果已有三輛篷車,停在門外等候。

  容哥兒低聲對岑大虎道:“虎兒,你要緊隨王總鏢頭,聽他之命行事。”

  岑大虎道:“咱家一步也不離王總鏢頭就是。”

  黃十峰道:“諸位最好一齊上車,也可稍避人的耳目。”

  群豪依言登車,三輛篷車,立時風馳電掣而去。

  這時,雨花台中只餘下黃十峰、容哥兒,和一個身背藍袋的弟子。

  黃十峰道:“此刻咱們是寸陰如金,借此時刻,好好休息一陣吧。”言罷,當先盤膝而坐。

  容哥兒想到晚上或將有一場惡戰,也盤膝坐了下去,運氣調息。

  那身背藍袋的丐幫弟子,輕輕帶上了兩扇木門,躍上屋面,替兩人護法。

  一日匆匆,轉眼間又是黃昏時分。

  黃十峰、容哥兒經過了大半日時光坐息,精神十分飽滿,黃十峰為人穩重,容哥兒絕口不談身世來歷,黃十峰也不多問。

  黃十峰拉開緊閉的木門,笑道:“他們一日時間未找來雨花台,倒是大出意料之外。”

  但聞衣袂飄風,那丐幫弟子由屋面躍下,接道:“弟子一直留心著四下景物,未見過可疑人物。”

  黃十峰道:“好!你去給我們取些酒飯。”

  那丐幫弟子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大約有半個時辰工夫,那丐幫弟子提著酒飯,匆匆趕到。

  容哥兒早覺腹中飢餓,伸手取過一塊大餅,正待食用,卻被黃十峰一把奪下。

  容哥兒頓生驚覺,抬頭望了那丐幫弟子二眼。

  只見他雙眼發直,呆呆地站著不動,分明是穴道受了奇傷。

  容哥兒道:“他受了傷!”

  黃十峰道:“又是那種奇妙傷害神經手法!唉!看將起來他們早知道我黃某人在此了,他們知道跟在我身側之人,不宜魚目混珠,只好出手點傷了他,然後在酒飯之中下毒,咱們稍一不慎,食了酒飯,就上了他們的當。”

  容哥兒看看天色,低聲說道:“此刻距咱們相約那楊九妹的時刻,還有一段時間,何不將計就計,看看他們耍些什麼花招?”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這辦法很大膽。”

  容哥兒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知幫主意下如何?”

  黃十峰提起酒飯,悄然出廳,倒入花木叢中,裝出吃殘一般,低聲說道:“容兄弟,如果瞧出情形,咱們可以中途下手,不可誤了相約時刻。”

  容哥兒:“咱們至多等到二更過後……”

  只聽砰然一聲,那站在門口的丐幫弟子,突然倒摔在地上。

  黃十峰一皺眉說道:“咱們也倒下去吧!”

  容哥兒望了那殘餚剩酒一眼,低聲說道:“如若來人細心一些,就可拆穿咱們的計謀了。”果然,兩人倒下去不過片刻工夫,突然一陣步履之聲,傳了過來。

  容哥兒微啟一目望去,只見一個身披白袋的丐幫弟子,鬼鬼祟祟走了進去,不禁心頭一震,暗道:“好啊!原來他們混入了丐幫弟子之中,那就無怪我們查不出了。”

  黃十峰心中受到的震動,更是千百倍於容哥兒,細看那白袋弟子,竟是長安分舵中人,心中暗道:“看來長安分舵,早已為人設法混入了,今日如能生擒此人,或可逼出一些內情……”心中念頭轉動,那人已然行到了黃十峰和容哥兒的身側。

  只見他伏下身低聲叫了兩聲幫主。

  黃十峰為人是何等沉重,任那弟子呼叫,動也未動一下。

  那白袋弟子不聞黃十峰相應,突然舉手一拍,道:“兩個人都中了毒,你們可以進來了。”但聞步履聲響,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容哥兒微啟目光一瞧,只見來人身披藍色袋子,竟然也是丐幫中人,不禁心頭大震,暗道:“看起來,丐幫早被人混入,整個丐幫弟子,眾達數千人,不知混入了多少奸細。”

  只聽那身背藍袋的丐幫弟子,說道:“你可仔細瞧過了嗎?他們當真中了毒?”

  那身背白袋弟子應道:“看過了。”

  那藍袋弟子為人十分陰沉細心,望了黃十峰和容哥兒一眼,道:“你去點了他們的穴道!”

  那白袋弟子微微一笑,大步行近容哥兒,舉手一指點向容哥兒左肩的中府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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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9 12:03:45 |只看該作者
八五

  容哥兒暗裡運氣,未作掙動。

  原來,他心中早有準備,如是那白袋弟子下手點的要害大穴,勢難不理,那就躍起身來,出手還擊,如是自己能夠暗中運氣沖解之穴,那就不作掙扎。

  只見那白袋弟子轉向黃十峰,一伸手點了他臂上中泉穴。

  大約是黃十峰也有著容哥兒一般思想,竟然也沒有掙動,任他點中穴道。

  那藍袋弟子一直留心觀察黃十峰的舉動,眼看兩人穴道被點,仍是未作掙動,不禁微微一笑,低聲對那白袋弟子說道:“非是在下不肯信任你兄弟,實因那黃十峰為人沉著狡猾,很難上當。”

  容哥兒穴道雖然被點,但神志清明,心中暗道:“好啊!那黃幫主聽到幫中弟子,這樣罵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只聽那白袋弟子說道:“在下奉到密令,只負責把他們毒倒,以後的事,該由你們負責。”

  那藍袋弟子道:“這個自然不敢再勞駕了。”說完話,舉手一拍,又有兩個身背白袋弟子進來。這兩人手中,各拿著一個很厚的麻布袋子。

  容哥兒半側身子而臥,借衣攔遮,可以啟動一目瞧去,室中人物變化,始終都未逃過他的監視。

  只聽當先手拿麻袋的弟子說道:“這小子,不知是何等人物,怎麼會得黃十峰如此器重,和他行坐不離。”說話之內,張開麻袋,把容哥兒裝了進去。

  另一個執麻袋的弟子,也把黃十峰裝人袋內。

  容哥兒感覺到被人扛在肩上,向前行去。

  那麻袋厚密,無法看到外面景物,只覺被人扛著走約半裡之遙,被放在一面軟墊上面。耳際間,響起據輜輪聲,顯然是身在車中。

  容哥兒已無法再忍耐下去,暗中運氣,衝開左肩穴道,暗中運勁,一指穿過麻袋,向外望去,只覺四周篷布密垂、除了那裝著黃十峰的麻袋之外,車中再無別人,立時運氣衝開袋門,探出頭來,施展傳音之術,叫道:“幫主好嗎?”

  黃十峰也施展傳音之術,道:“我很好。”

  容哥兒道:“此刻咱們要如何辦呢?”

  黃十峰道:“此刻時光還早,容兄弟如是希望冒險,咱們就讓他們帶入巢穴瞧瞧,如是不喜冒險,此刻就可以下手了。”談話間,那奔行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容哥兒急快的縮人袋內,露出一目,向外望去。

  垂簾起處,深入一個頭來,打量了一陣,說道:“兩個人都還好好的躺在袋中,可以進去了。”說完之後,那探入的一顆腦袋,突然又縮了回去。

  容哥兒心中暗忖道:“糟糕,我把袋口衝開,捆紮袋口的索繩已斷,勢必要被他們發覺,怎生想個法子,把袋口紮住才是。”

  忖思之間,馬車又向前馳去,但很快又停了下來。

  只聽車外傳過來一個女子聲音,道:“送來的什麼人?”

  一個男子聲音應道:“丐幫的幫主。”

  那女子道:“好啊!如若真是丐幫幫主,這一件功勞,可算不小,定然要受到很厚的賞賜。”

  那男子笑道:“黃金、珠寶,皆非我所好。”

  那女子聲音接道:“可以請求我家姑娘傳你幾招武功。”

  那男子長嘆一聲,道:“我投身至此,豈只是為了想學幾招武功嗎?”

  女子聲音道:“那你是為什麼?”

  男子聲音道:“為了你啊!我要請求二公主把你賞賜於我。”

  兩人這一番對答之言,只聽得黃十峰感慨萬千,暗道:“女色誤人!”

  車簾起處,一道強烈的燈光,射入車中。

  容哥兒心中暗急道:“他們若發現袋口已開,必然要動疑心,豈不是壞了大事。”

  只聽一個女子道:“二公主已然在廳上等候,解開麻袋,把他們帶上廳去。”

  只聽有人高應一聲,刀光一閃,挑去了黃十峰袋口繩子。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中伸手,捏緊袋口。

  那人粗心大意,回刀一挑容哥兒的袋口,容哥兒及時一鬆,袋口自張。

  兩個大漢,跳上車來,退下麻袋,一人一個抱起黃十峰和容哥兒,直向大廳中行去。那黃十峰久歷江湖,經過無數的凶險風浪,是以十分沉得住氣!容哥兒卻不停的微啟兩目偷看,只見那大漢把自己扛入了一座大廳之中。

  這座廳中的燭火,並不十分明亮,只點著兩支紅色的細燭。

  兩個大漢,似是對廳中之人,有著很深的畏懼,行入廳中之後,舉動十分小心,緩緩把人放在地上,悄悄而退。

  容哥兒雖無江湖閱歷,但他為人聰慧無比,那大漢放他之時,他已藉機微微一側身子,用衣袖把眼睛遮了起來。大廳中除了兩支高燒細燭之外,不見人影。容哥兒心中奇道:“這是怎麼回事呢?那女子明明說廳中有人相候,怎會不見人影?”

  忖思之間,突聞一個清冷的女子聲音,傳了過來道:“點他們四肢穴道,讓他們服下解藥。”

  容哥兒心中一動,暗道:“如是四肢穴道被點,形同廢人,哪裡還有和人抗拒之能,看來是不能忍受了。”他心中念頭輪轉,但卻又拿不定主意。

  只見一個女子聲音應道:“小婢遵命。”一個青衣美貌女子,大步走了過來。

  容哥兒心中暗道:“最好先對付黃幫主,我也好照樣畫葫蘆。”

  但那青衣女卻一直對他走了過來。

  只見那青衣女子右手一抬,纖指直向容哥兒右臂點去。

  在危急一瞬,容哥兒決定了奮起抗拒,只待那纖指將要點中右臂時,突然一躍而起,反腕一抄,抓住那青衣少女的右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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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發表於 2019-6-10 11:46:17 |只看該作者
八六

  那少女做夢也未料到,一個服過迷藥之人,還有拒敵之能,驟不及防之下,被容哥兒一把抓住右腕,不禁駭然失色,容哥兒暗運功力,五指一緊,那女子一條右臂,頓時麻木難止,全身的勁力,一齊失卻。燭火之下,只見她柳眉風目,生得十分嬌俏。

  那女子脈穴受制,無法反抗,望著容哥兒道:“你是誰?”

  容哥兒道:“這話似是該在下問姑娘了,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為什麼要把在下送來此地?”

  那女子經這一陣時光人已冷靜下來,高聲叫道:“姑娘,這兩人沒暈迷。”

  容哥兒心中暗道:“打蛇打七寸,擒賊先擒王,正要那主人出來。”是以並未阻止,任她囂叫。

  只聽一個清冷之聲應道:“我已經瞧到了。”

  容哥兒早已暗中瞧過了大廳中的景物,不見人影,但那清冷的女子聲音,卻明明從大廳中傳了出來。

  只聽那青衣女婢叫道:“小婢不知他們裝作中毒模樣,驟不及防,被他扣住了脈穴。”

  那清冷的女子聲音道:“我現在沒有工夫救你,如是他們能夠等一會再殺你,那就來得及了。”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是什麼話?豈不是告訴我殺了這青衣女婢也不要緊嗎?”

  黃十峰眼看容哥兒已經出手,裝作也是無用,也挺身站了起來,回手關上了大廳木門,緩緩說道:“區區黃十峰,姑娘既派人把我等押解來此地,何以不肯出面相見。”口中說話,兩道鋒利的目光,卻不停地四面搜尋。

  只聽一陣格格嬌笑傳出,道:“我們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丐幫幫主,但我現在沒有工夫,你如是一定想見我,那就勞駕等一會啦。”

  黃十峰聽那聲音,由大廳一角傳了出來,似是這座大廳中,有著機關佈置,默算和那楊九妹會面時限,已然無多,何不給她來一個莫測高深,當下哈哈一笑,道:“姑娘既是不願相見,區區自是不便勉強,咱們就此別過了。”目光一轉,望著容哥兒,道:“咱們走吧!”

  容哥兒手中仍然抓著那青衣女婢,說道:“這丫頭如何處理?”

  黃十峰道:“點了她的穴道。”

  容哥兒應聲出手,點了青衣女婢幾處大穴,一鬆右手,那女婢砰然一聲,倒在地上。

  黃十峰凝神靜立片刻,不見動靜,伸手拉開木門,低聲對容哥兒道:“咱們走啦,記著奪取一件兵刃。”兩個人聯袂出了大廳。

  但見屋宇連綿,這座宅院,似是很大,但卻一片黑暗,除了那座大廳之外,不見燈光,事情竟然是又出了兩人意外,兩人一直走出宅院,不見有人攔阻。

  兩人施展開輕身功夫,聯袂奔行,不多工夫,已經到了荒祠外面。

  容哥兒正待舉步而入,卻聞黃十峰道:“不要慌,咱們先瞧瞧是否還有埋伏再說。”

  容哥兒心中暗道:“好啊!薑是老的辣,果然不錯。”隨在黃十峰的身後,繞著荒祠轉了一週,未見可疑之處,才直入荒調正廳。正廳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

  容哥兒忽然疾行兩步,搶在黃十峰的前面,衝入廳中。

  黃十峰暗暗點頭道:“此人初見之時,驕氣橫生,想不到熟識之後,竟是一位很懂事,又具俠氣的少年。”

  容哥兒衝入廳中之後,故意咳了一聲,道:“有人在嗎?”

  廳角處傳過一聲輕微的嬌笑,道:“好大膽子。”

  隨著那輕微的笑聲,響起了細碎的步履聲,直對容哥兒行了過來。

  容哥兒一面暗中運功戒備,一面運足目力望去。

  他內功精深,目力過人,雖在夜暗之中,仍然看得十分清楚。只見一個勁裝的少女,緩移蓮步的走了過來,低聲說道:“只有你一個人嗎?”

  原來黃十峰眼看容哥兒急步衝入廳中,心中忽然一動暗道:“如是那楊九妹在廳中設有埋伏,我們兩人一齊衝了進去,豈不是全都中了人的詭計,我守在廳門口處,亦好接應於他。”

  聽得那楊九妹的問話,立時接口說道:“區區在此等候。”舉步入廳。

  楊九妹一笑,道:“可是怕我在廳中設埋伏,暗中算計你們嗎?”

  黃十峰道:“江湖上險詐百出,區區不得不防,還望姑娘不要見怪才好。”

  楊九妹道:“那二姑娘現在何處?賤妾的時間不多,五更之前,必得返回。”

  黃十峰道:“在下為姑娘帶路。”

  楊九妹道:“事不宜遲,咱們立刻動身。”

  三條人影,聯袂而起,風馳電掣一般,奔向正南方位。

  楊九妹看去路,不似回到長安去,不禁一皺眉頭道:“二姑娘不在長安城了。”

  黃十峰道:“區區已把她送往一處十分隱秘的所在,既可保護二姑娘的安全,亦可方便姑娘出入為她療治傷勢。”

  楊九妹不再多問,緊隨黃十峰而行。行約半個時辰左右,到了一個農莊前面。

  楊九妹低聲說道:“你認識植花老農?”

  黃十峰吃了一驚,暗道:一個年輕的女娃兒,見識如此博廣,實是少見得很,鎮靜了一下心神,道:“姑娘也認識他嗎?”

  楊九妹搖搖頭,道:“不認識,我只是聽人說過。”

  說話間,人已行到籬門前面。伸手一推,籬門呀然而開。

  這座小莊,佔地雖大,但四周都用竹籬環圍,毫無戒備。

  進得籬門,花香撲鼻,夜色中雖然無法瞧出花色,但卻隱隱可見那滿園羅列花畦。

  黃十峰似是很熟,回手關上籬門,帶著容哥兒和楊九妹,直行到一座竹子搭建的雅室門外。黃十峰伸手敲了三下,室門立時大開,王子方當門而立,低聲說道:“幫主嗎?”

  黃十峰道:“正是區區,那二姑娘的傷勢如何?”

  王子方道:“情況很壞,幫主如再不回來,只怕她很難再撐下去。”

  楊九妹目光轉動,只見雅室中有很多帶著兵刃的大漢,悄然肅立,問道:“那位二姑娘現在何處?快帶我去瞧瞧。”

  王子方道:“在下帶路。”

  行至雅室一角,伸手揭開一個木板,燈光隱隱,透射上來。

  敢情這竹屋之下,還有一個暗室。王子方帶路行人地下暗室,只見滿室奇花中,搭著一座木榻,榻上並臥著兩個年輕少女。

  楊九妹四顧一眼,直趨榻前,伸出纖纖玉手,抓起右面少女的左腕,道:“是這一位嗎?”

  黃十峰心中暗道:“看起來,她是早已認識了。”口中應道:“不錯。”

  容哥兒道:“據在下以真氣過脈之法,查看二姑娘的傷勢,似是傷在腦後工枕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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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發表於 2019-6-10 11:46:24 |只看該作者
八七

  楊九妹道:“不會錯嗎?”

  容哥兒道:“在下查看如此,姑娘如是不信,那就不妨再檢查一下。”

  楊九妹仔細瞧過了二姑娘腦後幾處要穴,點頭應道:“不錯,傷在玉枕穴。”

  黃十峰道:“姑娘看她傷勢,可有復元之望?”

  楊九妹道:“我先解開她受制神經,如若傷勢沒有變化,以她深厚內功基礎,養息上三五日,就可以復元了。”

  說完話,緩緩伸出右掌,按在二姑娘玉枕穴上,緩緩閉起了雙目。

  大約過有一盞茶工夫,耳際間突然響起楊九妹的嬌喘之聲,燭光下,只見一串串的汗珠兒,滴了下來。

  她臉帶著面具,無法瞧出她的神情,但聞那不停的喘息之聲,和那滴落的汗水,必然極耗真力。只聽那嬌喘之聲,越來越重,那滴落的汗珠兒,更是如雨而下。

  黃十峰正待出手加她一臂之力,楊九妹突然停下手來,長長吁一口氣,緩緩坐了下去,道:“你們如想殺我,此刻可以下手,我連一點反抗之力也沒有。”

  說完閉上雙目,盤膝而坐。

  黃十峰一拉容哥兒,輕步退到室門口處,低聲說道:“咱們守在這裡替他們護法,和觀看二姑娘的傷勢變化。”

  容哥兒點點頭,未再接口,這時,室中一片寂靜,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過了一頓飯的時光,忽聽那二姑娘長長吁一口氣,挺身坐了起來。

  黃十峰輕輕推了容哥兒一把,道:“兄弟,你過去瞧瞧那二姑娘怎麼樣了。”

  容哥兒應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低聲道:“二姑娘傷勢好些嗎?”

  水盈盈緩緩轉過臉來,望了容哥兒,茫然問道:“你是誰?”

  容哥兒一皺眉頭,道:“在下姓容。”

  但聞楊九妹的聲音,冷冷說道:“別讓她多講話。”緩緩站起身子。

  水盈盈回顧了楊九妹一眼,只見她生得奇醜無比,但聲音卻嬌甜清柔,分明是女子口音,原來,那楊九妹在進入這植花山莊時,才帶上這一幅醜怪面具。

  水盈盈雙目凝在楊九妹的臉上,瞧了一陣,道:“你是誰?”

  楊九妹還未來得及答話,容哥兒已搶先說道:“這位是楊姑娘,特地來此為二姑娘療治傷勢。”

  水盈盈輕輕嘆息一聲,正待答話,楊九妹又冷冷接道:“你如是想早些復元,那就乖乖地躺下休息。”水盈盈怔了一怔,依言躺了下去。

  容哥兒望了楊九妹一眼,低聲說道:“楊姑娘,二姑娘的病勢,完全好了嗎?”

  楊九妹道:“讓她靜靜地躺上兩個時辰,就可以起坐說話了,有什麼話,再和她談不遲。”語聲微微一頓,接道:“此刻時光不早,我要走了。”舉步向外行去。

  容哥兒一側身子,讓開路。

  黃十峰擋在門口,低聲說道:“楊姑娘,可要給那二姑娘留下一點藥物嗎?”

  楊九妹道:“不用了,她沒有病,何用服藥?只要她好好的養息幾日,就可以復元了。”身子一側,出門而去。

  但聞鼻息之聲傳了過來,那二姑娘似是睡得十分香甜。

  黃十峰道:“容兄,你在這裡守著她,不論何人,都不許進來驚擾著她,我出去瞧瞧。”

  容哥兒想待推辭,那黃十峰已然轉身而去,幽靜的藏花室中,只餘下容哥兒一人,和那靜臥在木榻上的二姑娘。

  黃十峰去如黃鶴,足足有半個時辰,仍未歸來。容哥兒正自等得心急,突聞那躺在木榻上的二姑娘,低聲道:“拿些水來,我好渴啊!”

  容哥兒流目四顧,只見那木榻旁側放著茶壺、茶杯,當下走了過去,倒一杯茶道:“二姑娘,茶來了。”

  水盈盈緩緩坐起身子,啟口就杯,一口氣把一杯茶盡皆喝下,睜開雙目,凝注容哥兒的臉上,瞧了一陣,道:“你是誰……”

  容哥兒道:“在下姓容。”

  水盈盈凝目沉思,似在想從回憶中找出往事。

  容哥兒也不驚擾,靜靜的站在一側。

  足足過了盞熱茶工夫,水盈盈突然微微一笑,道:“我記起來了,咱們比過劍,我敗在你的手中。”

  容哥兒道:“你沒有敗,咱們是未分勝負。”

  水盈盈似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傷感之事,顰起柳眉,又緩緩躺了下去,道:“你可是叫作容哥兒。”

  容哥兒道:“不錯啊!”

  水盈盈道:“可是我不是叫水盈盈。”

  容哥兒道:“你混跡煙花院中,自然是不用真名字了。”

  水盈盈道:“我姓江。”

  容哥兒道:“原來是江姑娘。”

  水盈盈嘆息一聲,道:“不過,我不準備姓江了,這一生就用水盈盈作名字算了。”

  容哥兒道:“父親之姓,豈可隨便改的嗎?”

  水盈盈嘆息一聲,道:“我不配再姓江了,唉!你救了我,固是一片好心,可是我無法抹去心中的記憶,活著還不如死去的好。”

  容哥兒奇道:“什麼事啊?”

  水盈盈臉上泛現出一片羞紅,不再答話,閉上雙目。

  容哥兒忽然想到,孤男寡女,相處一室,有甚多不便之處,當下說道:“姑娘的傷勢已然大好,在下去招呼那紅杏姑娘一聲。”

  水盈盈急急叫道:“不用了。”

  容哥兒奇道:“為什麼?”

  水盈盈突然一挺身子,躍下木榻,道:“我不要見他們,我要走了。”

  容哥兒說道:“那黃幫主費盡了心機,療治好姑娘的病勢,希望姑娘能助他一臂之力。”

  水盈盈淒涼的一笑,道:“黃幫主和容兄的好意,賤妾只有心領,但諸位之情,賤妾必有一報,賤妾修書一封,留下信物一件,請容兄把書信連同信物,一併送到五台上金鳳谷中,求見我那母親,必報償諸位之情。”

  容哥兒道:“姑娘一定要走,在下也不便強行攔阻,但請見過那黃幫主之後,再走不遲。”

  水盈盈道:“不用見了。”探手從懷中取出一枚鳳頭金釵,道:“這枚鳳頭金釵,容兄先請收下,明日午時,請到那慈恩寺中,以鳳頭金釵為憑,求見掌門方丈,取我書信,賤妾當在信中畫出我的金鳳谷中形勢,容兄以圖索駐,不難找上金鳳谷去。”

  容哥兒望著那鳳頭金釵,搖搖頭道:“這個在下不敢做主,姑娘請等片刻,在下立刻去請那黃幫主來。”轉身向外奔去。

  水盈盈心中大急,突然一伸手,點中了容哥兒的穴道。

  容哥兒驟不及防,那水盈盈出手又快,身子搖了兩搖,向下倒去。

  水盈盈迅快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容哥兒,嘆息一聲,道:“容兄請多原諒,賤妾實有不得已的苦衷,委屈你躺一會。”抱起容哥兒的身子,把他平放在木榻之上,順手把鳳頭金釵,放在容哥兒的懷中,低聲說道:“容兄,記住到慈恩寺去,求見那掌門方丈,出示這鳳頭金釵,取我書信。”她長長吁一口氣,接道:“替我送上一封家書,也給那黃幫主幫上一次大忙。”

  容哥兒心中明白,瞪著一對圓圓的大眼睛,卻講不出一個話來。

  水盈盈緩緩從懷中取出一塊素帕,蓋在容哥兒的臉上,道:“容兄保重,賤妾去了。”

  容哥兒被她用手帕掩去了雙目,又被點了啞穴,有口難言,有目難睹,空心中焦急,大約過了一盞熱茶工夫之久,耳際傳過來黃十峰的聲音,道:“容兄那二姑娘傷勢如何?”

  容哥兒雖是聽得清清楚楚,但卻口不能言,身不能動。

  黃十峰久走江湖,警覺之心甚高,不聞容哥兒相應之聲,已知有變,大步行到木榻前面,伸手取去掩在容哥兒臉上素帕,望了容哥兒一眼,拍解他身上穴道。

  他為人穩健多智,一看情勢,已知大概,並未再追問二姑娘的下落,低聲慰道:“容兄,傷勢如何?”

  容哥兒輕嘆一聲,道:“我料不到她竟突然下手,點了我的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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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語聲微微一頓,才道:“幫主可一直守在廳中嗎?”

  黃十峰道:“出去片刻,但那王總鏢頭、趙堡主等,一直守在廳中。”

  容哥兒道:“如若這藏花室別無出路,也許那二姑娘還未混出廳去。”

  黃十峰略一沉吟,道:“以她武功而言,如若她傷勢全部復元,不難混出此地,夜暗無月,廳中又無點燃燈火,更是增了不少方便,只要傷勢痊癒,走或不走,都非大事。”

  容哥兒道:“就在下所見情形,傷勢已好。”

  黃十峰道:“這就是了,不知她臨去之時,可曾和你說些什麼?”

  容哥兒緩緩從懷中摸出一枚鳳頭金釵,道:“她留下一枚金釵,要我去慈恩寺求見方丈,取她留下的書信,送往五台山金鳳谷去。”

  黃十峰道:“指名要你一個人去嗎?”

  容哥兒道:“這個她倒未曾提過,只說此行既可為她送回一封家書,亦可幫幫主一大忙。”

  黃十峰道:“只有這些嗎?”

  容哥兒道:“她似是有著難言的隱痛,不願再和家人見面。”

  黃十峰道:“唉!一個任性倔強的女孩子。”望著容哥兒接道:“容兄準備如何?”

  容哥兒道:“在下頗覺為難,不知如何才好?還望幫主指教。”

  黃十峰道:“如依區區之意,容兄最好到慈恩寺中瞧瞧再說,如若情勢必要,區區奉陪你到五台山金鳳谷中一行。”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好吧!我先到慈恩寺去,見過那方丈後,再作主意。”

  黃十峰道:“明日正午時分,區區當在慈恩寺外暗中接應容兄。”

  容哥兒道:“幫主盛情感激不盡,不過那二姑娘……”

  黃十峰笑接道:“你怕她暗中監視,是嗎?”

  容哥兒道:“只要多一人前去,萬一被她發覺了,只怕她臨時變卦。”

  黃十峰道:“我丐幫中易容之術,佳妙無比,這個兄弟但請放心。”

  容哥兒道:“此刻時光尚早,在下想借此坐息一陣,再去不遲。”

  黃十峰道:“那植花老農,雖然答允我把此地借作二姑娘藏身之用,但他本人卻藉故出遊,避不和我見面。”語聲微微一頓,又道:“細想起來,這也不能怪他,他數十年的清靜生活,一旦被我攪亂,內心之中自然痛苦的很,區區雖然知道他心中不樂,但又想不出其他藏身之處,只好強其所難。如今二姑娘傷勢既愈,咱們也不用在此停留了,容兄弟在此坐息,區區去和他們約定一處見面之地。”

  容哥兒道:“還有位身受重傷的翠蓮姑娘呢?”

  黃十峰道:“我已把她安排在別處,要紅杏先去照顧著她,過了明天,再作計較。”

  容哥兒點點頭,道:“眼下也只有暫時如此了。”

  黃十峰大步出了藏花室,大約有頓飯工夫,重又回來,道:“眾豪皆去,眼下這植花山莊中,只有我們兩個人了。”

  兩人相對而坐,運氣調息,直待天色大亮,一起離開植花山莊。

  容哥兒進入長安城,找了一家酒樓,進點食用之物,直奔城南慈恩寺去。

  天近午時,香客甚少,寺中一片肅然、靜寂。

  容哥兒直進寺門,既無知客僧人招呼,亦無僧人攔住於他,心中好生奇怪,暗道,這慈恩寺規模甚大,怎的連個招呼客人的知客僧人也沒有……

  心念轉動間,突聞一個沉重的聲音傳來,道:“阿彌陀佛!施主可是姓容嗎?”

  容哥兒回頭望去,只是一個身著灰色袈裟的和尚,雙手合十,肅容而立。當下欠身還了一禮,道:“在下容哥兒,大師父有何見教?”灰衣僧人:“敝寺方丈候駕已久,容施主請隨老僧來吧。”

  容哥兒道:“有勞大師父帶路了。”

  隨在那僧人之後,穿過兩重庭院,繞過大雄寶殿,到了一座幽靜的跨院之中。

  一個唇紅齒白的小沙彌,合掌走了上來,低聲問那灰衣和尚道:“這位可是容施主?”

  灰衣僧人道:“不錯。”轉身離去。

  容哥兒還了一禮,緩緩走入靜室。只見一個白眉老僧,盤膝閉目坐在一張蒲團之上,身前放置一石鼎,鼎中香菸裊裊,滿室清香撲鼻。容哥兒只覺那白眉老僧寶相莊嚴,令人肅然起敬,急急抱拳一禮,道:“在下容哥兒,見過老方丈。”

  那白眉老僧啟動雙目,打量了容哥兒一眼,道:“容施主請坐。”

  容哥兒四下打量了一眼,只見一個蒲團,放在石鼎旁側,依言坐了下去。

  那白眉老僧輕輕嘆息一聲,道:“容施主認識那位二姑娘嗎?”

  容哥兒道:“不錯。”探手從懷中摸出鳳頭金釵遞了過去,接道:“二姑娘曾經告訴在下,憑這鳳頭金釵,取她留下的書信。”

  白眉老僧接過風頭金釵,仔細瞧了一陣,道:“容施主可知二姑娘何處去了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這個在下不知,那二姑娘只告訴在下,來此拜見老方丈,取她留下的書信。”

  白眉老僧道:“不錯,適才二姑娘來見老衲,留下一封書信,告訴老衲,以鳳頭金釵為憑,交換她的書信、匆匆數言,即行離去,唉!容施主如能早來上半個時辰,就可以見到她。”

  容哥兒略一沉吟,道:“她要我在午時趕到。不能早到,想來已經算好時間了。”

  白眉老僧雙目微一眨動,立時閃起一片神芒。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老和尚眼神如此強烈,分明是一位內功精深的高僧。”

  只見那白眉者僧左手伸入寬大的右袖之中,取出一封書簡,連同那鳳頭金釵,一併交到容哥兒的手中,道:“容施主可有要事趕辦嗎?”

  容哥兒搖搖頭,道:“老師父如肯賜教禪機,晚輩洗耳恭聽。”

  白眉老僧道:“容施主如有要事,老衲是不敢誤,如有餘暇,不妨多留片刻,老衲想和容施主閒話幾句。”

  容哥兒道:“晚輩聆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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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10 11:46:44 |只看該作者
八九

  白眉老僧道:“言重了……”微微一嘆,接道:“十幾年前,老衲在武林,亦是小有名聲之人,江湖上提起了老衲昔年混名,只怕都有些頭疼,大約二十年前吧,老衲在一次搏鬥中,受了重傷,但又不得不強忍傷疼,奮力苦戰,正當不支之時,江夫人適巧趕到,逐退群寇,救了老衲……”他似是不願把昔年往事,說得太過詳細,長長吁一口氣,接道:“老衲受了那次大挫之後、洗手退出江湖,那時,我的一位師兄主持慈恩寺,老衲投奔發此,日日聽他講說佛法,不過半年,就剃度出家。五年之後,我那師兄西行天竺,把方丈之位授於老衲,老衲自知德能淺薄,堅持不受,但我那師兄卻說只要我代行方丈職務,待他天竺歸來,再行還位於他。”

  他望了容哥兒一眼,看他正在凝神靜聽,接口說道:“我那師兄西行天竺,一去十年未返,老衲就代了方丈。”

  容哥兒心中暗道:“看他此刻氣度,頗有得道高僧的風采,而且眼神充足,分明是內外兼修的高手,昔年在江湖定然是大有名望的人物。”

  心念轉動,口中卻問道:“老師父昔年出入江湖時,不知如何稱呼?”

  白眉老僧笑道:“孽海回頭,往事如煙,不提也罷。”

  語聲微頓,又道:“老衲提起往事,旨在讓容施主瞭解那二姑娘和老衲之間的恩怨往事,唉!老衲雖然已火氣全消,不再過問江湖中事,但對昔年所受的恩情,卻是難以忘懷,二姑娘如有需得老衲之處,雖然赴湯蹈火,亦是在所不辭。”

  容哥兒道:“二姑娘和在下亦是初交,對二姑娘的身世,在下所知有限。”

  白眉老僧接道:“老衲之意,是想知道二姑娘目下際遇,是否需老衲相加一臂之力,午前她匆匆來去,但老衲已然看出她心事重重,滿懷愁腸。”

  容哥兒心中暗道:“這二姑娘目前際遇,我雖是知道一些,但其錯綜複雜,實難說得清楚。”

  沉吟了一陣,道:“這個在下雖然略知端倪,但不過是耳聞所及,是否正確,還難預料。”

  白眉老僧道:“近來這長安城中,風雲際會,老衲雖不問江湖中事,但冷眼旁觀,已看出醞釀著一次重大事件,無數神秘人物,武林高手,都正在暗中鬥法。”

  老僧嘆息一聲,接道:“話說得太遠了,如若容施主能夠信得過老衲,就請把二姑娘目下遇上的為難之事,告訴老衲。”

  容哥兒暗道:“二姑娘既然肯托他把信轉託我,這老和尚想必是可以信託之人。”當下把二姑娘受傷之事,說了一遍。

  只見那白眉老僧臉然大變,雙目圓睜,似是陡然間看到什麼觸目驚心之事。

  容哥兒把經過之情說完,那白眉老僧仍然是痴痴呆呆的端坐不動。

  禪室突然靜寂下來,靜得落針可聞。

  大約過有頓飯工夫之久,那老僧才長長吁一口氣道:“果然發生了,果然發生了。”

  容哥兒只聽得丈二金剛,摸不出點頭腦,忍不住問道:“老禪師,什麼事啊?”那白眉老僧仰起頭來,長長吁一口氣,道:“老衲雖然跳出三界外,也不忍眼看武林中掀起這一場血雨腥風。”

  容哥兒道:“老禪師,可否說清楚一點,晚輩愚拙。實難解老師父話中禪機。”

  白眉老僧緩緩把眼光移注到容哥兒的臉上,道:“如是老衲猜得不錯,這該是一場悲慘大劫的開始……”

  只聽樣室外面傳入來那小沙彌的聲音,道:“施主要找哪一位?”他似是有意的讓那白眉老僧和容哥兒聽到,聲音說得很高。

  那白眉老僧抬頭望著室外高聲說道:“佛門廣大,普度眾生,到得此地總是緣,施主何不請入禪室一敘。”

  容哥兒這些時日中,連番遇上怪異之事,早已提高了驚覺,這人不早不晚的趕來此地,只怕並不是碰巧而已。心念轉動,迅快把手中書簡和鳳頭金釵,藏入懷中,暗中運氣戒備,如若發現來人有所舉動,立可出手。

  只聽室外一個老邁的聲音,應道:“大師如此好客,小老兒卻不恭了。”

  隨著那老邁的聲音,木門呀然而開,一個白鬚白髮的老人,一身土布衣著,芒履策杖,緩步走了進來。

  這老人來得突然,別說容哥兒心中懷疑,就是那白眉老僧亦是疑心甚重。

  兩個人四道目光盯注在那人的臉上打量,希望能瞧出一些化裝的痕跡。

  因為這老人不但鬢髮皆白,而且老態龍鍾,枯弱瘦小,實不像一個身負武功的人。是以,容哥兒和那白眉老僧,一見那老人,心中同時感覺到這老人是經過一番巧妙化妝,掩去了本來的面目。

  只見那老人扶杖緩行,直逼到兩人身側才停下來,道:“大師父召喚小老兒,有何指教?”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年邁蒼蒼,雅興不淺。”

  那老人嘆口氣道:“佛門廣大,哪來的老幼之分,阿彌陀佛。”白眉老僧一皺眉頭,道:“看來老施主,倒是頗精佛法。”

  那老人道:“小老兒雖未剃度,皈依三寶,但數十年來一直是我佛信徒。”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如是在十幾年前,老衲決然不會有此耐心。”

  容哥兒突然站起身子道:“老前輩年邁力衰,請坐下談話如何?”

  那老人緩緩轉過臉來,瞧了容哥兒一眼,點頭說道:“孺子可教。”

  緩緩坐了下去。容哥兒臉色一變,想待發作,但卻強自忍了下去。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由何處來?”

  那老人道:“正門而入。”

  白眉老僧道:“何以未見知客帶路?”

  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策杖而入,連過數重庭院,除了適才那小沙彌喝問老夫一句之外,一直無人過問。”

  白眉老僧道:“本寺知客一向守份,絕無不在之理。”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那隻怪他們有眼無珠,瞧不見老夫了。”

  白眉老僧已有些沉不住氣,臉色一寒,道:“閣下究系何人?”

  那老人雙目凝注在白眉老僧臉上瞧了一陣,緩緩道:“追魂金刀……”

  白眉老僧臉色一變,突然伸手抓住那老人竹杖,冷冷說道:“老衲已十餘年來未出過慈恩寺一步,閣下究是何人?竟敢來戲弄老衲。”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大師方外之人,怎的還有如此大的火氣。”

  白眉老僧怒道:“老衲雖人佛門,但也不甘受戲弄,閣下如不說出姓名,休怪老僧無禮了。”

  那老人搖搖頭,道:“我老人家一向是吃軟不吃硬,你如好好求我,咱們還有商量。”

  那白眉老僧似是難再忍耐,右手突然一揚,迎胸劈出。

  那老人想要閃避,但卻又閃避不及,砰然一聲,正中前胸,身子一陣搖動,迎面倒了下去。

  §第十四回 盜寶奇謀死還生

  容哥兒對這老人言詞舉動,早就動了懷疑,心中暗想:“好啊,這人還會裝死。”伸手摸去,只覺他心脈靜止,氣息已絕,竟然被那白眉和尚一掌給活活打死。

  白眉和尚一掌劈出震倒那老人之後,左手也同時放開了握住老人的竹杖,眼看容哥兒面色有異,忍不住問道:“他傷得很重嗎?”

  容哥兒道:“死了!”

  白眉和尚吃了一驚,道:“死了!”

  容哥兒道:“心脈靜止,氣息已絕,不是死了是什麼?”

  白眉和尚搖頭,道:“老衲這一掌,蓄力並不很重,就算是一個普通之人,也不會承受不起,何以竟會被一掌打死?”

  容哥兒道:“唉!這人如若不會武功,這般年紀,早已氣力衰退,大師一掌,自然要他的老命了。”

  白眉和尚似是仍然不信,伸出手去,按在他前胸之上,果覺心脈已止,心中暗道:“就算是武家上乘龜息之法,也不能使人心脈全息,看來他真的被我打死了。”

  他昔年在江湖上走動,名噪一時,殺人無算,但這十幾年來佛門靜修,卻是從未傷過生靈,眼看這老人竟被自己一掌活活劈死,內心之中惶愧萬分,呆呆地望著那老人的屍體,黯然嘆道:“老施主既非武林中人,何以要作江湖人物的灑脫神秘,致使貧僧失手,老施主陰靈有知,貧僧為你法事七日,超度亡魂,然後面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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