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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另一個鴇奴接道:“那個姑娘水汪汪的一對大眼睛和一身白裡泛紅的肌膚,全身上下,尤似蘊藏了一汛秋水。”
譚家奇道:“好!在下倒要去見識一下那位水姑娘。”
左首鴇奴說道:“小的話還未完,那姑娘美是美到極點,但脾氣之壞也是壞到極點,她有三不接、一不願,唉!這些規矩,在咱們這行道理,本來是不該有的,只是這位水姑娘人太美豔了,又是自由之身,也只好隨她之意了。”
譚家奇道:“何謂三不接、一不願呢?”
鴇奴應道:“一不願是她不願迎客,客人要找她,只有移樽就教。三不接是,不解文學武學不接,不過弱冠的年歲不接,看不上的不接。”
譚家奇淡淡一笑道:“在下精通文墨,略解武事,第一項是合格了;經二項更是不成疑難;至於這第三項,那就很難說了。”
右首那鴇奴笑道:“那第一項規矩,只限一種就行,不懂文事,即得要通武功,文武兩項佔一即可,您文武全才,那就是最好不過了,但水姑娘肯否接見你,小的們還難斷方,您老肯答應,那就要屈駕一行,碰碰運氣。”
譚家奇暗暗忖道:“一個妓女,有這許多接客限制,倒是未聞未見的事。”口中說道:“好!有勞帶路。”兩個鴇奴應聲舉步,向前行去。
譚家奇回顧了田文秀一眼,緊隨在兩個鴇奴身後行去。
轉過了一堵屏風,景物又是一變,只見綵燈繽紛,花林夾道,池沼索回,肅簾垂戶,幾個紅裝綠裳的嬌豔女子,春風俏步的穿行在兩廊青石道上。
一個鴇奴突然回過頭來,低頭對譚家奇道:“您老可要見見那小羅成和白玉霜?”
譚家奇道:“不用了。”
穿行一重庭院,情景又是一變,一條白石小徑,貫穿了一片花林,這地方幽靜清雅,不似前院那般的熱鬧吵雜,幾竿翠竹上高吊著白紗宮燈,另有一番清雅之氣。
行完白石小徑,到了一座跨院前,這院獨成一格,高牆環繞,紅門緊閉。
那當前帶路的一個鴇奴,用手在門上輕輕叩了兩下,門內立時傳出來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什麼人?”隨著那喝問之聲,兩扇門呀然大開,一個青衣垂辮的少女,當門而立,攔住了去路。
那叫門鴇奴笑道:“這位大爺慕名來訪水姑娘,有煩碧桃的姑娘通報一聲。”
那青衣少女由頭到腳地打量譚家奇一陣,道:“你貴姓?”
譚家奇暗道:“一個妓女,竟有這樣大的架子!”但想到此來用心,志在那鏢,只好答道:“在下姓譚,久慕雨花台水姑娘的豔名,行地身懷千金,趕來造訪。”
碧桃道:“我們姑娘雖然操此賤業,但她與眾不同,縱然一擲萬金,也未必能買她一笑,會見我家姑娘的規矩,你都知道了嗎?”
田文秀生恐譚家奇一怒壞事,趕忙接口說道:“敝東主已然聽這兩個小哥子談過,敝東主如不願遵守水姑娘三不接一不願的規矩,也不會登門求見水姑娘了!”
碧桃道:“那很好,兩位請進來坐吧!”
譚家奇、田文秀應聲進門,兩個鴇奴卻轉身而去。碧桃順勢掩上了木門,帶兩人到一座客房之中,道:“兩位在此廳小坐,我去通報姑娘。”說完,也不待兩人答話,轉身款步而去。
碧桃前腳出門,左角處軟簾啟動,緩步又走出一個青衣姑娘,又辮垂肩,巧笑傅兮,手托玉盤,蓮步娜娜地走來,欠身笑道:“小婢杏紅,請貴客用茶。”雙手奉上茶盤。
那田文秀扮的僕從,站在譚家奇的座位後面,暗施傳音之術,道:“譚兄喝過茶後,別忘了放下賞賜,賜的愈重愈好。”
譚家奇探手在懷中一摸,摸出了一片金葉,隨手丟在茶盤上,取過吉王杯,放置幾上,這水盈盈雖然是名貨長安城的豔妓,會的都是富商巨賈,但像譚家奇這般,對一個女婢都出手如此之重,雖非絕無,亦是不多。
那紅杏望瞭望金葉子,低聲說道:“多謝貴客厚賞。”欠身一禮,悄然退下。
只聽一陣細碎的步履聲傳了壹為,門簾啟動走進來一位藍衣藍裙的絕世美人。
但是見她秋波顧盼,望了譚家奇一眼,突然微微一笑,緩步走了過來道:“請問貴姓?”一撩裙子,就在譚家奇身旁坐了下來。
譚家奇暗暗讚道:“單以外貌而論,果是傾國傾城,一代尤物。”
那藍衣人不聞譚家奇回答,兩道目光卻一直在她臉上打量,又是柔媚一笑,伸出一雙玉掌,纖纖五指,揭開了那玉杯的杯蓋,嬌聲說道:“請大爺用茶。”
譚家奇端起杯子,說道:“不敢,不敢,在下自己來。”
只見她一雙手瑩如美玉,雪白之中,泛起淡紅之色,纖長的手指,半屈半伸,手腕間戴一隻翡翠玉腕,看上去更是秀致。
她輕勸放下手中的王杯蓋,柔聲說道:“妾名水盈盈,請教貴客?”聲音如出谷黃營,婉轉清脆,動人至極。
譚家奇心中一動,忖道:“似此絕色,舉世間實不多見。”當下應道:“姑娘人如其名,譚大何有幸得與美人一晤。”
他雖為那水盈盈美色傾倒,但心中仍然記著那尋鏢之事,故意報了一個假名。
水盈盈道:“譚壯士可是遠道而來嗎?”
譚家奇道:“名聞豔名,特地千里來訪,快馬兼程,風塵未息,就連夜登門求見,幸得未為姑娘拒於千里之外。”
水盈盈嫣然一笑,道:“譚爺言重了,薄命女子斷腸花,流落風塵賣笑,特承譚爺垂青,賤妾是何幸之至……”
語聲微微一頓,高聲接道:“碧桃、紅杏,吩咐她們擺酒,替譚爺接風洗塵。”
譚家奇藉機放下手中玉杯,道:“在下在這裡先拜領姑娘盛情。”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譚爺不用客氣,此地不是迎待佳賓之處,請隨處妾到內廳坐吧!請恕賤妾失禮,先走一步帶路了!”蓮步姍姍,出室而去。
譚家奇正有些茫然無措之感。回顧了田文秀一眼,正待出言相問,耳際已響起了田文秀傳音入密之聲,道:“譚兄,跟她走吧!吃過酒之,即刻告辭,留下一筆重禮,此刻此情,譚兄對在下儘管呼喝使喚,不用客氣。”
譚家奇心裡暗道:“你雖然這般說法,但我對你呼來喚去,如何能夠出口?”
心中忖思,人卻舉步隨在那水盈盈身後行去。
繞過一片花畦,又登上五級石階,進了一小巧雅緻的客室,室中四角,垂著四盞流蘇宮燈,照得室中一片通明,一張八桌上,佳餚羅列,酒香撲鼻,碧桃、紅杏笑面迎面,替那譚家奇安下了座位,田文秀垂目肅立,站在譚家奇的身後。
水盈盈目光一轉,說道:“紅杏,你帶著小哥吃點東西,譚大爺的僕從,你要善為招待。”
田文秀急急欠身一禮,道:“多謝姑娘盛情,小人自幼追隨譚爺,須臾不離,已食慣冷飯殘餚,不敢勞動姑娘費心。”
水盈盈眼珠兒微微一轉,笑道:“今日情形不同,令東主為我佳賓,如何能冷落了他的僕章……”語聲微微一頓,接道:“紅杏,快帶這位小哥子去。”
紅杏應一聲,低聲對田文秀道:“咱們姑娘有話和譚大爺說,你留在此地,礙手礙腳,談話不便,快些跟我走啦!你這樣大了,難道還要我牽著你走不成。”
這紅杏雖然不比那水盈盈明豔照人,耀目生花,但生得嬌小玲戰,甜媚可人,眼看田文秀仍然站著不動,竟然伸出手來,牽起田文秀的手腕拖起就走。
只見碧桃挽起酒壺,斟滿了兩人酒杯,悄然退出廳外,順手帶上了兩扇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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