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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臥龍生]雙鳳旗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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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發表於 2019-6-7 13:49:11 |只看該作者
四〇

  田文秀目光一轉,心中暗暗讚道:“此女美是美到極點,只是眉宇間那一股凜然肅殺之氣,絕非好與人物。”田文秀淡淡一笑,道:“在下田文秀……”

  那綠衣女道:“田文秀怎麼樣?姑娘病了不見客。”

  田文秀道:“我找碧桃姑娘。”

  那綠女女已準備關上木門,聽得田文秀的話,停了下來道:“碧桃不在這兒了?”

  田文秀抱拳一禮,道:“敢問姑娘,那碧桃姑娘去了何處?”

  綠衣女頻揚了一下柳眉兒,道:“不知道!”

  田文秀回顧了身旁兩個丐幫弟子一眼,緩緩說道:“紅杏姑娘在嗎?”

  那綠衣女怔了一怔,道:“你都認識?”

  田文秀微微笑道:“相熟得很。”

  那綠衣女道,“好吧!那你就等在這兒。”轉身款步而去。

  那年輕巧幫弟子,低聲說道:“這那裡像是小窯姐,簡直比千金小姐還要凶嘛!”那年長之人,以目示意,不讓他再說下去。

  三人等候片刻,果見一個銀紅衣裙的美貌少女,急步行了過來,正是那豔婢紅杏。只見她目光轉動掃了三人一眼道:“哪一個要找我?”

  田文秀一抱拳道:“區區在下。”

  紅杏冷笑一聲道:“你是什麼人?”

  田文秀道:“說出田文秀也許姑娘不識,在下有個小名叫作球兒。”

  紅杏兩道清澈的目光,凝注在田文秀的臉上,冷冷說道:“你認為我們當真的不認識你?打從你進入雨花台起,我們已知你是白馬堡中的少堡主!”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在下亦自知瞞不過諸位姑娘。”

  紅杏冷冷說道:“你既然心裡有數,就不該存僥倖之心,我家姑娘脾氣雖好,但她的忍耐之心,也有限度,激怒她,你就別再想生離此地。”

  田文秀別有用心,任那紅杏出言尖苛,竟都能容忍不計,淡淡一笑,道:“勞請姑娘稟告那水姑娘一聲,就說田某有要事求見,必得面見姑娘,一來致謝,二來請罪。”

  紅杏眨動了一下圓圓的大眼睛,道:“什麼事?先對我說說看!”

  此女機警過人,口裡對田文秀說話,一對眼睛,卻盯著田文秀身後兩個丐幫弟子打量。

  田文秀回顧一眼,道:“此地說話方便嗎?”

  紅杏揚起柳眉兒.道:“沒有什麼不方便,幾個怨魂纏腿般的叫化子終日在雨花台四閡打轉,惹起了我家姑娘怒火,都已吃足了苦頭而去,量他們也沒有膽子再來。”

  田文秀心中暗道:“原來如此,丐幫中人,似是已和水盈盈正面衝突,那難怪不能派人來了……”心中念轉,口裡應道:“在下見過萬上……”

  紅杏食指按唇,噓道:“三位請進來吧!”轉身帶路而入。

  紅杏目光一掠室中座位,冷冰冰地說道:“田少堡主請坐。”

  兩丐幫弟子,那年長的留在室外,年輕的卻跟了進來。

  紅杏望了那人一眼,道:“你是什麼人?”

  那丐幫弟子應道:“小的田祿,乃是少堡王的長隨。”

  紅杏道:“客室中沒有你的座位,給我退出去吧!”

  田祿望了田文秀一眼,緩步退了出去。

  紅杏一臉肅穆,冷冷問道:“你見了萬上門中什麼人?”

  田文秀心中暗道:“此女一口能說出萬上門來,想必對那萬上門十分熟悉了。”當下答道:“在下見到萬上門主和一位金道長。”

  紅杏道:“這和我家姑娘何關?”

  田文秀道:“金道長曾經再三誘迫在下說出何以會找上大雁塔去,他以趙堡主的生死,來威迫在下……”

  紅杏急急接道:“那你到底是說了沒有?”

  田文秀暗中觀察,看她焦急之情,形露於神色之間,當下淡淡一笑道:“沒有!”

  那紅杏微微一笑道:“其實就算你說了出去也不要緊,哼!諒那金道長、也不敢對我家姑娘有何失禮舉動。”

  田文秀心中一動.暗道:“這麼看將起來,她們主婢,似是對那萬上門十分孰悉的了。”心中念轉,口中說道:“不過,在下已被逼迫得無路可走,只好來和姑娘商討一下了。”

  紅杏奇道:“你和我家姑娘商量什麼?”

  田文秀道:“那萬上門以趙堡主的生死脅迫在下說出經過,在下至感為難,如是不說,激怒那萬上門中人,只怕那趙堡主性命難保,如果說了出去,又深覺愧對那水姑娘。因此,只好來此驚擾姑娘,問個明白了。”

  紅杏凝目沉思了一陣道:“這個我也不知道了。”

  田文秀道:“那就勞請姑娘去問問那水姑娘吧。”

  紅杏站起身子道:“好吧!你在此地坐著別動,我那位新來的翠蓮妹妹,脾氣很壞,你如在外面晃來晃去,只怕要引起她的怒火,你的樂子就大了。”

  田文秀道:“就是那位穿綠衣的姑娘嗎?”

  紅杏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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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發表於 2019-6-7 13:49:24 |只看該作者
四一

  田文秀心中暗道:這水盈盈不知是何來歷,其神秘之處,足可和萬上門的首領相提並論,倒是不妨藉機多讓這丫頭說出一些內情。當下說道:“怎麼?那位穿綠的姑娘厲害嗎?”

  紅杏道:“她在我們姊妹之中,手段最是狠毒,武功也最高強,你要小心一點就是。”言罷,起身而去。

  田文秀情急生智,編出一套經過,說得那紅杏十分相信,但想到那水盈盈的聰慧,這連篇鬼話,只怕騙她不過,兩個隨來的丐幫人,不知是否已經辦完了事情,如是兩人舉動間露出痕跡,今天只怕難免一場兇殺惡戰。忖思之間,忽見那年長的丐幫弟子,走了進來。田文秀急急問道:“怎麼樣?你們事情辦得如何?”

  那丐幫弟子答道:“大致完成,咱們可要走了嗎?”

  田文秀道:“眼下還難預料,要等那位紅杏見過那水姑娘後,才能決定……”

  突聞一聲輕咳傳了過來。

  那丐幫弟子低聲說道:“有人來了。”垂首肅立在田文秀的身側。

  只見紅杏大步走了進來,冷冷說道:“田文秀,我家姑娘請你過去,她要親口問明白!”

  田文秀心道:“糟了!”口裡卻微笑應道:“那很好,在下正想見見水姑娘。”

  紅杏道:“你跟我來吧!”

  田文秀道:“有勞姑娘帶路了。”

  那垂首肅立的丐幫弟子,突然接口說道:“少堡主請帶小的同行如何?”

  正待出言阻止,忽的紅杏道:“我們姑娘只召你們主人問話,你去作什麼呢?”

  田文秀道:“你們就在此地等候。”

  那丐幫弟子欠身應道:“小的遵命。”

  紅杏哼了一聲,轉身向外行去。

  田文秀緊隨紅杏身後而行,穿過了一片花畦,進入一座雅室。

  只見水盈盈一身白衣端坐室中,一臉肅穆之色,看上去有如一座觀音神像。

  紅杏欠身說道:“田少堡主帶到。”

  水盈盈冷峻的目光,一掠田文秀,冷漠地說道:“紅杏,你出去。”

  紅杏欠身一禮,悄然而退。

  水盈盈道:“田少堡主請坐。”

  她神色端正語氣冷得有如冰窖地獄中吹出來的寒風。

  田文秀緩緩在旁側一張椅上坐下,說道:“姑娘召來在下,不知有何見教?”

  水盈盈雙目凝注室外,冷冷地說道:“你見到了那萬上門中的主人?”

  田文秀道:“不錯,還有一位金道長。”

  水盈盈道:“他長的什麼樣子?”

  田文秀道:“頭戴金冠,身著黃袍,室中煙霧繞繞,使人瞧不明白。”

  水盈盈道:“你對他說些什麼?”

  語聲微頓,接道:“你要據實而說,不許有一字虛言。”

  田文秀道:“問我等何以會尋往大雁塔去?是受了何人指點?”

  水盈盈道:“你怎麼說?”

  田文秀道:“在下本不願說,但他們以那趙堡主生死作為要挾,在下被迫之下只好照實說了。”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你說出了受我指示,找上了雨花台?”

  田文秀道:“不錯。”

  水盈盈冷冷笑一聲,道:“你說得很好,無怪他們要派人來請我便飯,原來已經打算要如何對付我了。”

  田文秀事實上,並未在萬上門主前,承認系受這水盈盈指示而去,但他默查形勢,如若不這般說,只怕要被那水盈盈轟出雨花台去。

  田文秀心中一動,隨口應道:“如此說來,你對萬上門中一切,都很熟悉嗎?”

  水盈盈道:“他們的來龍去脈,我可說瞭如指掌。”

  田文秀急著追問下去,水盈盈必會察覺出來自己在誘她洩露萬上門之秘,只好繞著圈子說道:“那萬上門中的首腦似是很少管事,大都是由那金道長決定。”

  水盈盈突然起身說道:“你的話說完了嗎?”

  田文秀一時間不解水盈盈問話之意,道:“說完了。”

  水盈盈道:“那你該走了。”

  田文秀聽她已經下了逐客令,只好站起身子道:“在下洩露了姑娘身份,甚覺不安。”

  水盈盈道:“事已如此,我也懶得責怪你了,你去吧!不過有一件事,你得牢牢記在心中。”

  田文秀道:“什麼事?”

  水盈盈道:“一個月之內,你別到雨花台來。”

  田文秀暗道:“此女不知是何出身,似是對萬上門中一切,知得十分詳盡,那黃十峰說得不錯,追查萬上門中人,只有從這位姑娘身上著手了。”

  心中念轉,口裡應道:“一個月之後……”

  水盈盈道:“隨你高興了,因為那時,我已不在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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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3:49:31 |只看該作者
四二

  田文秀神志一清道:“姑娘要離開這裡嗎?”

  水盈盈道:“有什麼稀奇了,我從別處來此,再往別處去,來來去去,哪裡不對嗎?”

  田文秀道:“姑娘說得不錯。”

  水盈盈右手一揮,道:“念咱們一番相識之情,洩露我身份之事,我也不再追究,但如你要妄自闖入雨花台來,那時,別怪我心狠手辣了。”。田文秀心中暗道:“那黃十峰只要我帶丐幫弟子,混來此地即可,既未辱命,那也不必橫生枝節了。”站起身子,道:“既是如此,在下就此別過。”

  抱拳一揖,轉身而去,忽聽身後傳來水盈盈的聲音,道:“站住!”

  田文秀緩緩回過身子,道:“姑娘有何見教?”

  水盈盈道:“你識得王子方嗎?”

  田文秀暗自奇道:“這丫頭怎的忽然提起了王子方來?”口中應道:“可是成都鎮遠鏢局的總鏢頭,王子方嗎?”

  水盈盈點點頭道:“正是王老鏢頭。”

  田文秀道:“相交甚熟。”

  水盈盈突的嫣然一笑,有如冰河解凍,春風回暖,只笑得一臉柳媚花嬌,說道:“田文秀你還想見見我嗎?”

  饒是他智謀過人,也被這水盈盈突如其來的變化,鬧得不知如何措手,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之意呢?”

  水盈盈嬌聲說道:“你若還想見我,今宵二更過後,約請那王子方同來此地,妾身當備美酒佳看款待佳賓。”

  田文秀道:“這個要在下見過那王總鏢頭之後,才能決定。”

  水盈盈臉色一整,道:“那趙堡主現在何處?”

  田文秀看她那嬌媚動人的笑臉,突然間又恢復雪一般的冷肅,不禁一呆,暗道:“此女的喜怒之情,當真是瞬息萬變,實叫人莫測高深。”口中應道:“趙堡主身陷萬上門,生死不明。”

  水盈盈道:“你可想救他出險嗎?”

  田文秀沉吟一陣,道:“在下自知無此能耐。”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不要緊,你如能在二更時分,約那王子方到此踐約,我就助你救回那趙天霄來。”

  田文秀目中神光一閃。道:“姑娘之言,可是當真嗎?”

  水盈盈道:“只要我說出口來,那就是一定能夠辦到。”

  田文秀道:“好!咱們就此一言為定,在下告辭了。”

  水盈盈欠身一笑,道:“恕我不送了。”

  田文秀步出雅廳,紅杏早已在廳外相候,輕步迎了上來,道:“你和我家姑娘談得很好嗎?”

  田文秀道:“承她相邀,約我二更再來。”

  紅杏道:“嗯!可是要你帶那王子方一同來嗎?”

  田文秀突然一怔,道:“你怎麼知道?”

  紅杏說道:“你答應她之後,再求她替你做一件事,或是要她傳你兩招武功,就夠你終身受用不盡了。”

  田文秀心中暗道:這丫頭怎的突然對我客氣起來?口中卻道:“那水姑娘已答允為在下辦一件事。”

  紅杏低聲說道:“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嗎?”

  田文秀笑道:“這個恕難奉告。”

  紅杏白了田文秀一眼,道:“你如開罪我,對你也不會有好處。”

  田文秀笑而不答,大步向前行去。

  兩個丐幫弟子早已等得焦急,眼看田文秀無恙出來,齊齊迎了上來,護擁而去。三個人離開了雨花台,行過兩條大街,田文秀才低聲問道:“兩位可曾瞧出什麼?”

  那年老的丐幫弟子道:“多謝田少堡主相助,在下等還得早些趕回,向幫主報告經過,在未稟告敝幫幫主之前,歉難說明,還望少堡主多擔待。”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在下亦有要事待辦,咱們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兩個丐幫弟子一抱拳,道:“敝幫主最重情義,少堡主這番相助之情,敝幫主日後定有一報。”

  田文秀道:“區區微勞,如何當得報償兩字。”

  二丐齊聲說道:“少堡主多多珍重。”轉身大步而去。

  直待二丐背影消失不見,田文秀才轉身放步,直奔趙家堡。

  章寶元、石一山、譚家奇等,都在大廳之中等候。

  田文秀進得大廳,群豪起身相迎,章寶元性子最急,不容田文秀坐下身子,已搶先說道:“你見過那丐幫幫主了?”

  田文秀道:“見過了。”

  章寶元道:“你可和他談到了趙大哥的事情?”他心中唸唸不忘趙天霄的安危。

  田文秀目光流轉,答非所問地說;道:“那王總鏢頭哪裡去了?”

  章寶元不聞他回答自己之言,只找王總鏢頭,不禁大怒,冷冷說道:“以我章老二看來,眼下最為緊要的事,該是設法救出趙堡主來。”

  田文秀笑道:“不錯啊?在下亦是這般看法。”

  章寶元道:“田世兄一向智謀過人,不知有何高見?”

  田文秀本想說明經過之情,但又恐洩露秘密之後張揚出去,有所影響,當下說道:“章老前輩如是信任在下,但望安心,七日之內,在下定當設法救出那趙堡主。”

  章寶元、石一山知他為人,向來不肯輕許諾言,見他許下重諾,也就安下心來。

  田文秀突然站起身子,道:“譚兄可知那王總鏢頭現在何處?”

  譚家奇道:“這個兄弟也不清楚。”

  田文秀心中大為焦急,暗道:“如是找不到這王子方,錯過了今夜的機會,再想找此援救趙天霄的機會,只怕不太容易了。”

  譚家奇看他焦急之情,心知必定有事,突然站起身來,道:“在下奉陪少堡主去找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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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3:49:38 |只看該作者
四三

  田文秀道:“事不宜遲,咱們立時動身。”

  章寶元眼看田文秀這等焦急,也不便多問。

  譚家奇道:“咱們先到連雲客棧中去瞧瞧吧!”

  §第七回 煙花奇女諾千金

  兩人匆匆趕往連雲客棧,果然王子方獨坐在靜室中出神。

  一見譚家奇帶著田文秀行入室中,立時起身對田文秀一禮。道:“為老朽之事,連累趙堡主陷落於萬上門中,王子方縱然是粉身碎骨,亦是難恕萬下之罪。”

  田文秀道:“此事如何能怪得王總鏢頭。”

  王子方愁眉深鎖,長嘆一聲道:“不是在下失鏢,登門求救,趙堡主和田少堡主,也不會受此連累了。”

  田文秀微微一笑道:“眼下倒有一個拯救那趙堡主的辦法,但得有勞總鏢頭大駕一行。”

  王子方霍然而起,道:“王子方一把古刀,三十眾神芒,上天入地,進刀山,下油鍋,萬死不辭。”

  田文秀回目望望天色,說道:“此刻時光還早,在下想奉陪總鏢頭喝上一壺,不知王兄如何?”

  王子方道:“這些時日中,老朽日夜憂慮,久未貪杯中之物,如是田少堡主有興,在下倒要奉陪幾杯。”

  田文秀道:“好!咱們暫借杯燒愁。”

  譚家奇早已招呼店夥計送上酒菜,三個人就在客棧中對飲起來。

  王子方酒量驚人,田文秀亦不弱,譚家奇也可以勉強陪飲。

  三人邊喝邊談,縱論古今,談興所至,無所不論。

  田文秀心中有所盤算,話題常扯到王子方的過往經歷之上,希望能從他過去經歷的事上,找出一點蛛絲馬跡,怎會和那水盈盈攀上關係。

  天到初更,王子方已有了七成酒意。

  譚家奇是早已喝醉,田文秀一直暗保酒量,也喝了五成酒意。

  田文秀看時光已經不早,站起身來說道:“王兄,咱們可以去了。”

  王子方道:“我帶上兵刃。”

  田文秀心中暗道:此去雖是赴約,但亦難保沒有凶險搏鬥。也不阻止他。

  王子方佩好古刀,帶上神芒,吹熄室中燭火,隨著田文秀直奔雨花台。

  行近雨花台時,忽發現甚多丐幫弟子,田文秀裝作不見,又低聲囑咐王子方,不用和丐幫中人招呼,大步直行而過。丐幫中人似是識得兩人,也不攔阻。

  兩人放步一陣緊行,直逼雨花台後門所在。

  只聽暗影中傳過一個嬌脆的聲音,道:“田少堡主嗎?”

  田文秀道:“不錯,正是在下。”

  王子方低聲問道:“老台弟,這是什麼所在?”

  田文秀還未來得及答話,後門已呀然而開,美婢紅杏迎了出來,道:“少堡主很守信用。”田文秀微微一笑,道:“有勞姑娘通報一聲。”

  紅杏道:“不用通報了,我家姑娘已經在房中候駕。”

  王子方還待發問,田文秀已施展傳音之術,低聲說道:“此事關系至大,能否救得出趙堡主,全要靠你王兄了!”

  王子方只覺肩上陡然加了一千斤重擔,酒意也驚醒了許多。

  那紅杏當先帶路,田文秀、王子方魚貫隨行,直行人一座雅緻的客室之中。

  只見雅室中,早已擺好酒席,水盈盈盛妝等待。

  田文秀一抱拳,道:“幸未辱命。”

  水盈盈嫣然一笑,欠身說道:“有勞田兄。”

  田文秀道:“彼此效勞,談不上什麼感謝。”

  言下之意,那是無疑提醒水盈盈,別忘了承諾之言。

  水盈盈冰雪聰明,如何聽不出田文秀言外之意,當下說道:“田兄放心,明天日落之前,妾身定可救出趙堡主……”

  語聲微微一頓,繞頭望著王子方,道:“這位可是王總鏢頭,王老前輩了?”

  一向冷傲的水盈盈,竟對王子方如此客氣,這就使田文秀不得不生出驚訝之感。

  王子力抱拳了一禮,道:“老朽王子方。”

  水盈盈緩緩站起嬌軀,道:“不敢當,老前輩這般多禮,快些請坐。”

  目光轉到田文秀的身上,道:“少堡主請坐。”

  田文秀、王子方齊齊落座,水盈盈才隨著坐下嬌軀。

  王子方有著一肚子疑問,卻不知從何說起。

  田文秀想不出水盈盈何以會請了王子方來,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

  水盈盈欲語還休,幾度啟動櫻唇,說不出話來。

  這尷尬的場面延續了足有一盞熱茶工夫之後,水盈盈才進出一句話,道:“薄酒菲看,有慢佳賓,兩位請多飲兩杯,賤妾這裡先乾為敬了。”言罷,舉杯一飲而盡。

  田文秀、王子方各自幹了一杯,王子方再也忍耐不住,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找老朽來,不知有何見教?”

  水盈盈秀目神凝,沉吟了一陣,道:“老前輩可有一們姓容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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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王子方口中連連復誦,道:“姓容的,姓容的,此姓不多,甚是易記,如是老朽有過這樣一個朋友,那是一定記得了。”

  本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他卻用四五句話,還未說清楚。

  水盈盈接道:“怎麼?老前輩沒有姓容的朋友?”

  王子方道:“沒有!老朽從未和姓容的人有過交往。”

  水盈盈梁起了柳眉兒,道:“這就奇怪了!你仔細想一想,認識過姓谷的人嗎?”水盈盈又道:“你可是王子方,三橫一堅的王,子曰的子,方圓的方?”

  王子方道:“不錯啊!正是這三個字。”

  水盈盈道:“你是成都鎮遠鏢局的東主?”

  王子方道:“是啊!”

  水盈盈道:“成都有幾個鎮遠鏢局?有幾個王子方?”

  王子方道:“當今武林,三十年來,只有老朽一家名叫鎮遠鏢局,成都府,也只有我一個王子方。”水盈盈道:“這就奇怪了,唉!我明明聽得清清楚楚,還瞧到書簡上寫的姓,那是一定不會錯了,但你又從未認識過一個姓容的人,這豈不是把我也鬧胡塗了?”

  田文秀輕輕咳了一聲,道:“姑娘可否把經過之情,仔細地說上一面,坦許能使王總鏢頭回憶起昔年的事。”

  水盈盈粉頰上,泛升起兩朵紅暈,沉吟了一陣,道:“我也不知從何說起才是……”聲微微一頓,道:“你是王子方那是不會錯了?”

  王子方接道:“自是錯不了,這個但請姑娘放心。”

  水盈盈道:“我也自信耳朵沒有聽錯,眼睛沒有看錯,這其間定然別有原因。”

  田文秀道:“不用忙,王總鏢頭留居長安,還有一些時日,水姑娘隨時召見,在下都可以請他來此,倒是趙堡主的生死,似是不容久砸。”

  水盈盈道:“這個,我已經答應了,總要替你辦到。”

  田文秀道:“不知姑娘準備幾時動身?”

  水盈盈仰起臉來,思索了片刻,道:“今夜四更如何?”

  田文秀道:“好!可要在下隨行?”

  水盈盈冷冷說道:“我只答應救人,可沒有答應保護你的安全,願否同去?悉由尊便了。”

  王子方突然插口說道:“如是拯救趙堡主,老朽亦要算一份。”

  水盈盈略一沉思。道:“老前輩能夠不去最好,如是定要隨行,妾身倒也不便堅拒。”

  田文秀心中暗道:“不知這水盈盈,有什麼重大之事求助於王子方,竟是這般對他容忍?”

  熊熊燭火下,只見水盈盈秀目神凝,臉上神情不停地變化,良久之後,才突然一咬牙,道:“好!就這般決定了,兩位請稍候片刻,賤妾入內更衣之後,咱們立刻動身。”言罷,起身行入內室。

  突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綠衣的少女,陡然間出現廳中。

  只見她兩道清澈的目光,掃掠了全廳一眼,道:“我家姑娘哪裡去了?”

  田文秀正待回答,突見軟簾啟動,水盈盈已緩步走了出來,道:“什麼事?”

  那綠衣少女道:“幾個叫化子,一直在咱們宅院之外,搖來晃去……”

  水盈盈道:“由他們去吧!”

  那綠衣女道:“在宅院外面走動,也還罷了,竟然妄圖進入宅院竊看,小婢心頭火起,傷了他一個,活擒一個……”

  水盈盈道:“傷的人哪裡去了?”

  綠衣女道:“帶傷逃走?”

  水盈盈道:“生擒之人呢?”

  綠衣女道:“現在廳外,恭候姑娘發落。”

  本盈盈目光轉注到王子方的身上,道:“王老前輩,此事應該如何?”

  王子方輕輕咳了一聲,道:“此事嘛,此事嘛……”此事了半天。仍是眥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綠衣女道:“姑娘請怨小婢多口,小婢倒有一個辦法。”

  水盈盈道:“好!你說來聽聽!”

  那綠衣女婢;直:“咱們點了他的雙臂穴道,放他回去就是。”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翠丫頭果然是壞得很!”

  田文秀心中暗道:“這主意,也不算歹毒啊?”

  那綠衣女婢道:“小婢只是提請姑娘參考而已。”

  水盈盈略一沉吟,道:“咱們和丐幫無怨無仇,點他一條手臂就是了。”

  綠衣女婢應了一聲轉身而出,不久返回,笑道:“我點了他的右臂,放他走了!”

  水盈盈道:“丐幫中人這些日子之中,總是守在室前室後,困擾咱們,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好。”

  田文秀和王子方,兩人呆呆地站在廳中,只聽她們主婢說話,此刻,田文秀卻突然接口道:“那點了臂上穴道,放他而去,也不算嚴刑峻法。”

  那綠衣女婢冷笑一聲,道:“我們獨門點穴手法,量他丐幫中人,也無人能解得,事情雖小,只怕要鬧到叫化子頭兒那裡。”

  田文秀道:“原來如此……”心中卻暗暗忖道:“只怕未必,丐幫中高手無數,那黃幫主更是博通天下武功,難道連一處點傷的穴道,也解它不開嗎?”

  日聽那綠衣女婢說道:“姑娘要往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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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3:49:52 |只看該作者
四五

  水盈盈說:“去救一個人。”

  綠衣女婢;置:“可是陷入那萬上門中的趙天霄嗎?”

  水盈盈道:“不錯,正是那人。”

  那綠衣女婢沉吟了一陣,道:“婢子代姑娘一行如何?”

  水盈盈笑道:“咱們和萬上門談不上什麼交情,如是他們不肯放人呢?”

  綠衣女婢道:“婢子就動手硬搶,不論能否救出那趙堡主,但婢子身份微賤,日後萬上門找姑娘理論,不過是責罵婢子一頓。”

  水盈盈道:“你有把握能夠救得那趙天霄嗎?”,綠衣女婢道:“沒有,婢子聞聽人言,那金道長武功高強,手下高手無數,四燕八公,更是個個身負絕技,婢子一人,實力過弱。”

  水盈盈目光一轉,望了田文秀一眼,道:“我已經答允他救那趙天霄,豈能食言,說不得只好自己走一趟了。”

  綠衣女婢道:“姑娘一定要去,婢子也不敢攔阻,但望能帶婢子同行如何?”

  水盈盈道:“好!你帶好兵刃,如是萬上門不肯放人,只怕要難免一場惡戰。”

  綠衣女婢道:“姑娘最好能忍耐一二,不要鬧出流血殘局。”

  水盈盈道:“我也無意和萬上門作對,但近日幾件小事,卻使萬上門中人,甚多不滿於我,此刻我再去要他們放人,只怕他們未必肯聽。”

  那綠衣美婢笑道:“姑娘也不用太過多慮,想那金道長還不致藉故和姑娘刁難,據聞那金道長甚得那萬上器重,目下已大權在握,姑娘的面子,量他還不致不給。”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但願如此,你快去換過衣服,咱們就要去了。”那綠衣美婢應了一聲,款步入室。

  王子方一拉田文秀低聲說道:“老台弟呀!這是怎麼回事?她們主婢似是和那萬上門熟悉得很。”

  田文秀道:“不錯,此時此情,咱們只裝作不知,任憑她們做主就是。”

  片刻之後,那綠衣美婢已易裝而出,仍然是一身綠色衣服,綠衫綠褲,綠劍靴,背後斜斜背了一柄綠鞘長劍,綠帕包頭,綠色鏢袋,全身上下,看不到一點雜色。

  只見她一對圓圓的大眼睛掃掠了田文秀等一眼.道:“姑娘.可要帶著他們兩人同去?”

  水盈盈點點頭,道:“帶著他們去吧!”

  那綠衣美婢無可奈何的望了兩人一眼,道:“我家姑娘許下之諾,雖然事關重大,但卻是義無反顧,兩位隨同前往,見識一下可以,但卻不可擅自行動。”

  水盈盈道:“咱們走吧!”當先向室外行去。

  出得雨花台,只見紅杏早已備好馬車相候。

  水盈盈登上馬車,低聲說道:“王老前輩、田少堡主請一齊上車吧!”

  王子方還待推辭,卻被田文秀一把牽上車去。

  只聽輪聲轤轤,馬車飛一般向前奔行。四面篷幔低垂,田文秀和王子方都無法看到行往何處?但覺車身顛動甚烈,似是行馳在崎嶇的小道上。

  只聽一聲厲喝傳了過來,道:“什麼人?快停車。”

  奔行中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那綠衣美婢道:“已到了萬上門暫駐行宮,咱們下來吧!”扶著水盈盈下了馬車。田文秀、王子方緊隨下車,抬頭看去,只見一片雜林,橫攔去路。

  水盈盈回顧了馳車的紅杏一眼,說道:“你退後十丈,等我們。”

  紅杏應了一聲,馳車自去。

  水盈盈目光又轉注綠衣身上,道:“翠蓮,去告訴他們,就說我要見那金道長。”

  翠蓮應了一聲,轉身一躍,直奔那雜林中去。

  一眨眼間,人已閃入林中不見。

  王子方暗暗忖道:“一名婢子,武功尚且如此,這主人之能,可想而知了。”

  三人等了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還不見那翠蓮回來。

  水盈盈似是已等得不耐,冷哼一聲,道:“這死丫頭,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咱們自己闖進去吧!”也不待王子方和田文秀答話,舉步向前行去。

  此時此情,王子方和田文秀,只好以水盈盈的馬首是瞻。緊隨她身後而行。

  這時,天色將明,東方天際,泛起了一片魚肚白色。

  三人剛剛行進雜林,突見人影一閃,一個全身勁裝的大漢,由一株大樹後問了出來,攔住去路,冷冷說道:“三位由何處來?”

  水盈盈右手一揮,道:“閃開去。”

  那人倒是聽話得很,一個觔斗,栽出去四五尺遠。

  田文秀吃一驚,暗道:“這是什麼武功?舉手一揮間,競使人無法招架。”

  水盈盈一揮質,擊倒那攔路大漢,人卻若無其事一般地向前行去。

  田文秀回目一顧,只見那大漢躺在地上,瞪著眼睛看三人走了過去,爬不起來,想他不是受傷奇重,就是被擊中穴道。

  只聽一宏亮的聲音,道:“二姑娘別來無恙?貧道迎駕來遲,還望多多恕罪。”

  抬頭看去,只見一個長髯飄飄的道人,快步迎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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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田文秀一眼間,已瞧出來人,正是那金道長,那翠蓮緊隨在金道長身後。

  田文秀心中忖道:“這金道長在萬上門中,身份甚高,竟肯降級親迎,這水盈盈果是大有來頭的人物。”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對不起啦,金道長,我打倒你們萬上門下一位弟子。”

  金道長道:“他有眼不識泰山,開罪二姑娘,自是該讓他受些教訓才是。”

  水盈盈微微一笑,道:“好說,好說,道長不肯見罪,我就感激不盡了。”

  金道長道:“二姑娘大駕光臨,想必有大事指教?”

  水盈盈道:“萬上在嗎?”

  金道長搖搖頭,道:“不在。”

  水盈盈道:“其實一點小事,用不著見萬上,我和道長談談也是一樣。”

  金道長道:“二姑娘吩咐,只要貧道能夠辦到,無不從命。”

  水盈盈道:“貴門中生擒了一位趙堡主?”

  金道長目光一掠田文秀道:“二姑娘可是聽這位田少堡主說的嗎?”

  水盈盈道:“這倒不是。”

  金道長道:“既非這位田少堡主講的,二姑娘何以知道?”

  水盈盈一顰柳眉兒,道:“這個不是正題,我今日的來意,是希望道長瞧在我的面上,放了趙天霄。”

  金道長淡淡一笑,說;直:“二姑娘吩咐,貧道本是不敢不遵,不過……”

  水盈盈接道:“不過什麼?”

  金道長道:“此地不是談話之處,二姑娘請到室中小坐片刻待茶,咱們再談不遲。”

  水盈盈道:“如是有放人之望,咱們不妨談談;如是沒有放人之望,咱們也不用談了。”

  金道長道:“姑娘玉駕親臨,貧道敢不遵從嗎?自然放人之望甚大了。”

  水盈盈道:“好吧,那就有勞道長帶路了。”

  金道長微微一笑,轉身向前行去。

  水盈盈、田文秀、王子方等魚貫隨在金道長的身後,深入七八丈後,到了一所茅屋前面。金道長回轉身來,合掌說道:“二姑娘請。”

  水盈盈不客氣,一側身,當先進了茅屋。

  那金道長身子一轉,緊隨在水盈盈的身後,步入室中,這雖是一件微小之事,顯然,那金道長心目之中,除了水盈盈之外,全都不放心中。

  田文秀一欠身,讓那王子方走在前面。

  金道長目光轉動四顧一眼,道:“二姑娘請坐。”水盈盈竟不客氣的坐在主位之上,冷冷說道:“道長如是有什麼為難之處,只管說出來,要是必要萬上才能做主,我去見他就是。”

  金道長道:“萬上確實不在,貧道怎會欺騙二姑娘。”

  水盈盈道:“萬上如是不在,道長可以做主?”

  金道長接道:“不錯,二姑娘的面子,貧道豈有肯不放人的道理……”

  水盈盈接道:“好吧,那就把人交給我帶走吧!”

  金道長道:“不過,趙天霄已被他們押送列別處了。”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道長何不早言?”

  金道長道:“那是貧道不知。”水盈盈道:“萬上不在,一切由你做主,趙天霄被人押送別外,你怎會不知內情?”

  金道長道:“這個貧道確實不知,還望二姑娘多多原諒。”

  田文秀突然接口說道:“不知把那趙堡主押往何處?”

  金道長回顧了田文秀一眼,默不作聲。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道長,你們把趙堡主押往何處,那是你們萬上門的事,我們管不著,但既能押往他處,何以不可押回來呢?”

  金道長道:“押往他處是萬上走前交代,貧道實是不知。”水盈盈怒道:“我不信!”

  金道長道:“二姑娘……”

  但聞室外一個嬌若銀鈴的聲音說道:“啊喲!二姑娘不用責怪金道長,這件事,他是確實不知。”

  隨著那嬌笑聲,緩步走過一個全身青衣的美貌少女。水盈盈秀目轉動,瞧了那青衣女一眼,冷然說道:“你是什麼人?竟敢這般油嘴薄舌地和我說話。”

  那青衣美女格格一笑,道:“小婢紫燕。”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萬上門中,有四燕八公,你叫紫燕,定然是那四燕中的人物了?”紫燕微微一笑,道:“那是萬上的栽培。”

  水盈盈怒道:“別人怕你們四燕八公,我卻是一點不怕……”

  紫燕淡淡一笑,接道:“小婢聽過萬上提過二姑娘的大名,紫燕心慕已久,今日有幸一晤。”

  水盈盈揮手說道:“我今天來此拜會,旨在要人,如若是你們不放人……”

  紫燕道:“不放人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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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19-6-7 13:50:05 |只看該作者
四七

  水盈盈道:“不放人我就也虜去你們萬上門中幾個人,再通知萬上,要他帶了趙堡主前往交換。”

  紫燕淡淡一笑,道:“二姑娘的主見不錯,但不知二姑娘想帶走哪一個?”

  水盈盈兩道清澈的雙目,凝聚在紫燕臉上,道:“自然是要那萬上十分寵愛的人,像四燕八公中人。”

  紫燕笑道:“二姑娘想的辦法不錯啊!不過,這其間,只有一點不妥。”

  水盈盈道:“哪裡不妥了?”

  紫燕道:“就拿小婢說吧!如是不願去呢?”

  水盈盈怒道:“小丫頭如此膽大,就算我從今之後,和你們萬上門結下了不解之仇,今天也得好好地教訓你這丫頭一頓。”霍然站起身子,準備出手。

  翠蓮急急躬身說道:“姑娘息怒,小婢去教訓她一頓就是。”

  水盈盈道:“好!和這丫頭動手也失去了我的身份。”

  翠蓮舉手理一下額前散發,緩步下人廳中,道:“咱們比試拳掌,還是兵刃?”

  金道長眼看一場大戰立時爆發,心中大是焦慮,急急叫道:“紫燕姑娘,未得萬上之命,不可……”

  紫燕回首一笑,接道:“道長請放心,不論闖下什麼大禍,都由小婢擔待,絕不牽連道長就是。”

  翠蓮怒道:“你想死!”呼的一掌,劈了過去。

  紫燕嬌軀一閃,避開一擊。

  翠蓮一擊未中,第二招連續出手,右手一揮,幻起一片指影,分襲紫燕數處要穴。紫燕縱身一躍,又避開一片指影,仍是沒有還手。

  翠蓮連攻三招,一招比一招凌厲,都為對方避過,心知遇上了勁敵,停下手不再搶攻,冷冷說道:“你何以不肯還手?”

  紫燕道:“你們是客,自然該奉讓三招。”

  翠蓮飛躍而起,一掌拍了出去。紫燕右手揚起,硬接一招。

  雙掌接實,砰然大震。翠蓮被震得倒飛出五、六尺遠。

  紫燕也是馬步不穩,連退了六七步。

  翠蓮經過這片刻調息,精神已復,突然一躍,目注紫燕,冷冷說道:“你可敢和我決一死戰?”

  紫燕道:“當然奉陪。”

  翠蓮道:“咱們這次動手,兵刃拳掌任憑選擇。”

  紫燕微一沉吟,望著金道長,道:“有勞道長,叫他們取兩支劍來。”

  金道長輕輕嘆息一聲,道:“紫姑娘……”

  紫燕淡淡一笑,道:“不用多說了,今日就算闖下了天大的禍事,也由我一人承擔,道長要他們取劍吧……”金道長輕輕嘆息一聲,回頭對嚴小青道:“去取兩柄劍來。”

  嚴小青應了一聲,奔出茅舍,片刻工夫,捧著兩支長劍進來,恭恭敬敬的遞給紫燕。紫燕接過雙劍,雙手備握劍尖,劍把遞給翠蓮,道:“姑娘請任選一支。”

  翠蓮隨手取過一支長劍,道:“你剛才讓我三掌,來而不往非禮也,現在我讓你三劍。”

  紫燕道:“你們遠來是客,我讓三掌,事屬應該,但你讓我三劍,似可不必。”

  翠蓮道:“我如不讓你三劍,萬一勝了你,江湖上人,傳言我是因你相讓而勝,那又何苦呢?”

  紫燕道:“好!那就請小心了。”突然一揮長劍,連攻三招。

  這三招勢道凌厲,直迫得翠蓮連退兩步,才避開三劍。

  紫燕道:“三劍已過,你可以還手了!”

  右腕一揮,劍演“長虹經天”直向翠蓮刺了過去。

  翠蓮長劍起處,響起了一陣金鐵交鳴。

  二女激戰很烈,劍勢交差輪轉,轉眼間,已惡鬥了六十餘合。

  田文秀冷眼旁觀,也發覺二女無法在百合內分出勝敗。

  這兩人拳上難分勝負,劍法上竟然也是半斤八兩。但見雙方劍來劍往,轉眼間已近百合。只聽翠蓮怒聲喝道:“小心了!”劍勢一變,奇招突出。

  劍勢轉動,冷芒電旋,幻起了重重創影,直罩下去。

  這一招劍勢兇猛絕倫,只瞧四閡觀戰之人臉色大變。

  金道長失聲叫道:“飛龍金三劍。”喝聲甫落,寒氣突斂。

  但見紫燕倒拖長劍連退三步,左肩上鮮血淋漓,直滴而下。

  紫燕一咬銀牙,強忍著傷疼,道:“九十八合半。”

  翠蓮道:“你左肩傷仍在,鮮血淋漓,難道算你勝了?”

  紫燕道:“我還有再戰之能,自然不能算敗。”。

  田文秀暗嘆息一聲,忖道:“這丫頭剽悍之氣,要強之心,尤勝六尺之軀。”

  只聽金道長說道:“燕姑娘,算了吧!”

  紫燕回目一顧金道長,道:“小婢一人的生死,又有何惜?但不能壞了咱們萬上門的聲名。”

  她臉上滿是激忿之容,一雙圓圓的大眼睛中直似要噴出火來,凝注在翠蓮的臉上。陡向翠蓮嬌叱一聲,連人帶劍一齊飛了起來,直向翠蓮撞了過去。

  寒芒閃動,滿室中盡都是森森的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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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3:50:12 |只看該作者
四八

  但見那寒芒繞著翠蓮一轉,一陣金鐵交鳴的聲音中,寒光突然收斂起來。

  凝目望去,場中又是一番形勢。只見紫燕橫劍而立,臉上激忿、怒意還未盡消。

  翠蓮右手長劍支地,撐著身軀,左腿上鮮血緩緩滴下。

  在這交手一劍中,翠蓮亦傷在紫燕的劍下。

  紫燕冷笑一聲,道:“你沒有勝,現在還未超過一百招。”

  翠蓮突然挺起嬌軀,道:“你還能再戰嗎?”

  紫燕道:“只要你有興致,我是捨命奉陪。”

  金道長突然高聲地說:“二姑娘,紫燕素得萬上寵愛、今日已演出了流血慘事、如若再讓她們打下去,不是玉石俱焚的慘劇,就是有一方死亡……”

  水盈盈冷冷接道:“不錯,她們都受了很重的傷,連劍已不似未傷前那般靈活,再打下去,總歸要有一個死亡。”

  金道長道:“二姑娘心中這般明白,何以不肯出言喝止?”

  水盈盈道:“有你我在場見證,讓她們各憑武功,一決生死,有什麼不妥?”

  金道長道:“這又何苦呢?二姑娘和萬上門素無怨恨,如若兩人的火並,演出慘事,結下樑子,豈不是大不划算的事。”

  水盈盈道:“那丫頭侍寵而驕,連我也不放在眼中,死了自是活該。”

  金道長臉色一變,道:“二姑娘不可逼人過甚,要她們打下去,紫燕姑娘未必就敗。”

  水盈盈冷笑一聲,道:“她的勝算很少,如是萬一翠蓮失手死亡,我自會替她報仇,讓她死得能瞑目九泉!”

  金道長雙眉聳動,說道:“如是紫燕姑娘傷死在劍下呢?”

  他雖然極力想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但語氣之間,仍不免微帶激動。

  水盈盈道:“萬上門人才濟濟,自可再出高手,為她報仇。”

  金道長怒聲說道:“二姑娘今日是存心與萬上門誓不兩立了?”

  水盈盈道:“你們不肯釋放那趙天霄,使我虛此一行,難道是對我很好嗎?”

  翠蓮和紫燕,借兩人講話的機會,各自運氣調息,準備再戰。

  突然紫燕嬌叱一聲,喇的一劍,疾向翠蓮前胸要害刺去。

  翠蓮手中長劍疾起,噹的一聲,封架開紫燕的劍勢,隨手還擊。

  二女各自咬牙忍住傷勢疼苦,又展開一場惡戰。

  但見人影重起,有如波翻浪湧,片刻間,兩人身影,盡都為重起的光這去。

  金道長舉手一招,嚴小青應手跑了過去,金道長低言數語,嚴小匆匆跑出茅舍。他說話的聲音很低,田文秀雖然凝神靜聽,也是聽出他說的什麼?

  但情勢的演變,顯然已成了誓不兩立之局,那嚴小青分明是招請手助戰。

  金道長目光炯炯,望著場中搏鬥的形勢,看樣子,只要紫燕一遇什麼凶險,立時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出手搶救。

  水盈盈倒是滿不在乎,仍是那般平靜,對金道長緊張的神情恍如見。

  王子方低聲對田文秀道:“老台弟,看來今天是難免一場惡戰了,咱們也該準備一下才是。”

  田文秀道:“不錯,那水姑娘武功再高,一人之力,只怕也難是萬上門眾多高手之敵。”兩人談論之間,突見人影一閃,飛入茅舍。

  耳際間只聽得一聲嬌叱,道:“住手!”

  一道白光閃起,衝入場中,竟把紫燕和翠蓮生生分開。

  直到此刻,田文秀和王子方才看到來人也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女。

  只見她穿著一身勁裝,手中倒提著一柄長劍,皮膚白嫩,眉目如畫。

  紫燕輕輕嘆息一聲,道:“藍妹妹……”

  藍燕冷漠地說道:“你怎麼可以和二姑娘正面衝突?”

  紫燕道:“二姑娘盛氣凌人,小妹忍不下那口氣。”

  藍燕道:“忍不下也得忍……”

  目光轉注到水盈盈的臉上,道:“二姑娘,我這位小妹無知,冒犯大駕,還望看萬上的面子,多多原諒。”言罷,棄劍於地,向水盈盈拜倒。

  水盈盈起身說道:“姑娘快快請起。”

  藍燕道:“婢女叫藍燕。”

  水盈盈道:“你也是四燕中人?”

  藍燕道:“不錯,這位紫燕妹妹和娘子之外,還有兩位隨同萬上他去,不能同來拜見姑娘。”水盈盈道:“那也不用了……”目光突然轉到金道長臉上,道:“她們兩人,都受了傷,今日之為,誰也沒有沾光,但不知釋放趙堡主事如何?”

  金道長面現難色,道:“二姑娘不知可否寬限三日,貧道利用三日時間,快馬捷足,請示萬上……”

  藍燕突然接口說道:“金道長雖得萬上寵信,授予大權,但如是萬上交代的事,他也不敢做主。”

  水盈盈道:“這麼說將起來,我是非得親見萬上不可了?”

  藍燕道:“那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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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3:50:20 |只看該作者
四九

  水盈盈道:“你們都作不得主,我如強迫你們交人,豈不是有些強人所難了?”

  藍燕道:“婢子知道那趙堡主被囚之處,二姑娘如肯留下一件信物,婢子就代作主意,放了趙天霄。”

  水盈盈凝目沉思片刻道:“要我留下什麼信物呢?”

  藍燕道:“這個由二姑娘做主了,婢子不敢妄作主意,不過,那信物要萬上一見之下,就可確認是二姑娘留下之物,也就是了。”

  水盈盈道:“我留下一支玉簪如何?”

  藍燕道:“任憑姑娘。”

  水盈盈舉起右手,緩緩由頭上取下一支玉簪,道:“這支玉簪刻有我的名字,那萬上定可信得過了。”

  藍燕接過玉簪,瞧了一眼,收入懷中說道:“二姑娘請稍候片刻,婢子立刻傳令他們放人。”言罷,欠身一禮,牽著紫燕,退出茅舍。

  水盈盈目光一掠金道長,微帶諷刺地道:“久聞道長受那萬上的重用信任,但今日看將起來,卻又似不然,道長身當要位,但權力卻似在四燕之下?”

  金道長淡淡一笑道:“如是萬上親自過問的事,貧道一向是不願多管。”

  語聲南落,突然茅舍外面傳入來一男子聲音道:“第一路總探萬里追風劉飛,有要事請見金堂主。”

  金道長略一沉吟,低聲對身側的嚴小青道:“去叫他進來!”

  嚴小青應聲而去,片刻工夫,帶著一個短小精悍,年約四旬左右的漢子,走了進來。那人似是沒有料到,茅舍內會有這多生人,不禁為之一呆。

  金道長微微一笑道:“不妨事,劉總探有什麼事,只管請說。”

  劉飛道:“屬下探得消息,丐幫的黃幫主,已召來了總舵中神鷹五子……”

  金道長道:“神鷹五子,在丐幫中身份如何?”

  劉飛道:“他們在丐幫是何等身份,屬下不知,但是屬下探得內情而論,丐幫神鷹五子,實是不可輕視的強敵。”

  金道長道:“知道了,你再去探聽他們集居何地?用心何在?”舉手一揮,萬里追風劉飛立時悄然退了出去。

  水盈盈道:“你們的耳目很靈敏。”

  金道長道:“姑娘見笑了。”

  水盈盈道:“看將起來,你們萬上門即將和丐幫正面衝突了?”

  金道長正待答話,瞥見藍燕款步而入,說道:“二姑娘!趙堡主已送上坐車。”

  水盈盈微微一怔,道:“為什麼不帶他來此?”

  藍燕道:“他受了一點傷,行動不便。”

  水盈盈起身說道:“我到車中瞧瞧他的傷勢如何?”大步直向室外行去。

  田文秀、王子方緊隨水盈盈身後而起,直向外面走去。

  金道長道:“二姑娘不再坐一會嗎?”

  身子一側,放過了水盈盈和翠蓮,卻故意攔住了王子方和田文秀的去路。

  王子方心中大怒,右手握拳,正等擊出,卻被田文秀一把拉住,口裡重重地咳了兩聲。果然,這兩聲重咳,驚動了水盈盈,突然停下身子,回過臉去,淡然一笑,道:“金道長如是想作人情,也就該作個全頭全尾才是。”

  金道長微微一笑,道:“二姑娘說的是。”閃開身子,放過了王子方和田文秀。

  出了雜林,遙見紅杏控車在道中相候。水盈盈行近車前,打開垂簾,向裡瞧去,果見趙天霄坐在車中,緊閉雙目,靠在欄上,似是睡熟過去一般。

  田文秀沉聲喝道:“趙堡主!趙堡主……”連呼數聲,不聞相應。

  藍燕和金道長目光一齊轉了過來,冷冷的望了田文秀一眼,目光中充滿殺機。

  水盈盈緩緩轉過身子,目光凝注藍燕的身上,道:“他傷得很重嗎?”

  藍燕微微欠身,道:“不重,婢子去把他推醒過來。”

  說話之間,一挫腰,上了馬車,舉手一掌,疾向趙天霄前胸扣去。

  水盈盈冷冷喝道:“住手,你如暗施手腳,今天這番人情,算是白作了。”藍燕回眸一笑道:“在二姑娘之前,婢子如何敢妄動心機。”

  水盈盈道:“但願你心口如一。”

  藍燕舉平的右手,輕輕落下,在趙天霄的前胸上,推拿片刻。

  但見趙天霄長長吁一口氣,睜開了雙目。藍燕腳尖微一用力,原姿不變的從車中躍落實地,道:“二姑娘,趙天霄醒過來了。”

  水盈盈雙肩微微一晃,腿不曲膝,腳本移步,人已躍上馬車,回頭對藍燕說道:“見著萬上之時,代我向他問好。”

  藍燕躬身說道:“婢子記下了。”

  翠蓮緊隨著躍上馬車,田文秀、王子方隨後上車。

  紅杏揚起長鞭,啪的一聲,馬車立時向前飛馳而去。

  片刻工夫,馬車已行了兩里左右。

  日聽翠蓮叫道:“姑娘,小婢難再撐下去。”身軀向下栽去。

  水盈盈動作奇快,左手一伸,已把翠蓮身軀抱住。低聲說道:“你能支持這麼久的時間,那已經很不容易。”右手揮動,連點翠蓮幾處穴道。

  王子方和田文秀,只有站在旁側瞪眼的份兒,只覺幫不上忙,也接不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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