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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寄養貴女 卷二:富貴要人教》《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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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1: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寄養貴女 卷二:富貴要人教 作者:蕎楚

俗話說: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
葉茜再認同這話不過了,住進世襲五代的國公府真是好處多多,
上一輩子她只是個平民百姓,雖因醫術得以進宮當醫婦開了眼界,
但哪比得上這一世貨真價實地生活在富貴中,學做高門貴女呢?
靠著成熟的靈魂和謹慎努力,她比府中正經小姐更讓長輩看重,
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聰明又懂事,是管家的一把好手,
父親讓老太爺重用,賜了宅子和老婆,從此多了個好繼母來疼她,
她的婚事也有了著落,未來的夫君長得好看,前途更是看好,
只是千金小姐們的臭毛病她也學上了,
口是心非、婦人之仁,專用在孟昭身上,
他的生母對他看似冷淡,她幹麼擔心他的心情想安慰他?
她的手帕交被人糾纏不清,她怎麼只想找他商量怎麼辦?
她明明就是討厭他的,討厭他成天滿口「妹妹,我以後要娶你」,
討厭他時不時買小玩意哄她開心,討厭他看到她就笑得閃閃發亮……
看來想養成真正的貴女沒那麼簡單,她學不會忽視真心、算計姻緣啊!
  
女主角:葉茜
男主角:孟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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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1: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正文開始】
  葉二太太壽辰,葉茜和葉蕎送的仍然是針線,加了好幾倍的功夫,針線十分細密。倒是想送點別的,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花樣,也是因為兩人才藝會的不多。像章雨柔就是自己畫了一幅畫,葉茜和葉蕎也曾如此想,但在見識過章雨柔的畫工之後果斷放棄,有那樣的水平對比著,畫畫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早飯請安之後,葉茜和葉蕎先回屋更衣。其他季節還好,唯獨夏天時出門要套外衣顯得格外痛苦些。趁著早上天氣還算涼快,姐妹倆從葉老太太正院的後角門出去,穿過夾道就是葉二太太正院的角門,這是最近的路。
  小丫頭打起簾子,葉茜和葉蕎進到屋裡,葉二太太正中坐著,展太太坐左手第一位,展飛則坐在她跟前的圓凳上。葉景爾,葉景伍,葉薇三個庶出剛按年齡依次往下坐。地下丁姨娘帶著姬妾丫頭站著,看樣子是剛行完禮。
  丁姨娘帶著丫頭們兩排燕翅在葉二太太身後站好了,葉茜和葉蕎上前行禮,也把賀禮送上。丫頭們收了放到托盤裡,端到葉二太太跟前。葉二太太拿起看了看,笑著道:「針腳細密,你們用心了。」
  「太太喜歡就好。」葉蕎笑著說。
  葉二太太命小丫頭搬了圓凳過來,讓葉茜和葉蕎到她跟前坐。葉茜心裡明白,這倒不是因為特別看中,而是一會姑娘爺們們都來拜壽,屋子裡這些椅子肯定不夠坐。不自覺得掃一眼上頭端坐著的葉薇,坐的那麼理所當然,真心有些無語。看來葉二太太是真不管她,再加上葉老太太那樣軟的性子,也就奇怪葉薇會如此了。
  葉茜和葉蕎道謝坐下,因旁邊就是展太太,葉蕎也跟展太太搭起話來,笑著道:「我和姐姐前幾天就想去看看太太,又怕擾了太太清靜。」
  葉茜也笑著看向展太太,因為還在孝中,展太太裡頭淺白紗裙,外頭淺翠褂子,沒塗脂粉,卻是正配她的氣質,更顯得弱不禁風,我見猶憐。臉色卻白中透青,帶著股病態。估摸著這打胎藥是已經喝下去了,就是進府當天喝的,現在也沒多久,看來展太太的身體比她外表看起來的要好得多。
  這也是可憐的女人,葉二太太也是難得的好心,只把禍根給她去了,沒連她一起去掉,又留她在家裡居住。不然就憑她這樣一個寡婦女人帶著個幼子,因奸有孕真是死了都沒地埋。
  展太太蒼白的臉上幾分笑容,道:「哪裡能打擾了呢,姑娘們能來看我,那是我的福氣。」
  葉茜笑著插話道:「其實也是我們姐妹太懶,夏天天氣太熱,總是懶怠著出門,展太太切勿見怪。」
  「你們姐妹嬌弱,現在日頭正毒,還是屋裡乘涼的好,若是來回走動中了暑,那就是我的過失了。」展太太笑著說,臉上神情卑怯,好像是真的害怕害得旁人生病。
  葉蕎笑著道:「看您說的,這才多近的路,哪能如此嬌弱。」
  葉茜只是跟著笑,卻是沒接話。看現在展太太這樣的卑怯,不由得想起初次見展太太時,明明被人救了,仍然一臉高貴范。也不知道是在京城呆久了,被人踩得太多學乖了。還是國公府姑娘比呂姨媽醫婦的身份高,理所當然的換了嘴臉。
  「飛哥兒住到外書房,我也是家務繁忙,妹妹一個人在屋裡是挺悶的。」葉二太太笑著說,又道:「現在天氣是熱了些,等到九月時,天氣涼爽了,妹妹也常去花園走走,也把心中的煩悶消了。」
  葉蕎因感激葉二太太對她們姐妹的照看,笑著道:「等到閑了,我陪展太太走走。」
  葉茜臉上笑著,卻不自覺得看向展太太身邊的展飛,跟住在梧桐書院的孟昭不同,想見展飛很不容易,把初見那次算了,這是她第三次見展飛。展太太與展飛是葉二太太的親戚,並不用早晚過去請安。孟昭要早晚請安,是因為葉老太爺當他是自己人。
  身上月白外袍,荷包、玉佩、扇套大家公子該有的配置全部齊全,頭髮束起,打理的一絲不亂,厚重中又帶著股利落。剛進府時的拘束也一反而空,身上的狼狽之形也已經盡消,倒是有種如魚得水的自在,就這樣直接帶出去,比葉景陸還像是侯府少爺。
  就看目前展飛這樣的狀態,應該不曉得展太太被奸懷孕之事,不然親娘發生這麼大的事,他還能淡定的讀書識字,沒有絲毫給母出頭的意思,那就不只是心計深了,根本就是無情不孝加無恥。
  正閒話著,章雨柔和葉芙也來了,章雨柔是滿臉微笑,葉芙則是拉著臉,最近一直這個狀態。暑天天熱,家裡有冰日子自然舒心,城外尼姑庵裡又小又破,葉大太太的日子就辛苦了。前幾天葉大太太身邊的小丫頭過來給葉芙哭訴。
  葉芙聽得與心不忍,也覺得葉大太太就是做錯了事,受罰也夠了。她便趁著葉老太太高興時求了情,結果葉老太太仍然說不行,葉芙又提出去看葉大太太,葉老太太仍然不允。葉芙如何能氣順,便鬧起了別拗。
  「我們跟著太太坐。」章雨柔笑著說,不用葉二太太開口,主動讓丫頭拿過來圓凳,挨著葉二太太坐了下來,葉芙跟著章雨柔同路來的,自然也跟著坐了下來。
  沒一會葉景怡帶著弟弟們都來了,孟昭跟隨,公主府的葉景霰和葉景祀也在其中,葉景怡帶著弟弟們磕頭見禮,葉二太太笑著讓座,這一下子屋子頓時坐滿了。
  葉茜忍不住看看唯一跟兄弟們摻在一起坐的葉薇,葉芙雖然脾氣不大好,看起來還不如葉薇,其實她真沒葉芙命好。葉芙以後好歹有靠譜的葉景怡會管她,好像還給她找了門不錯的親事。二房要是葉二太太撒手不管,葉老太太年齡也大了未必顧的周全,葉薇指望著丁姨娘,只怕有她受的。
  但凡葉景祀在的場合,話語權從來不會掛到別人那裡,此時也不例外。他一直住在公主府並不知道展氏母子過來投奔的事,展太太就算了,女眷不在他關心範圍,看到展飛時多少有些驚訝,便閒話問了起來。
  「他現在跟我一起念書,老師總是誇他。」葉景伍說著,葉二太太把展飛塞到他房裡,就是不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偏偏展飛年齡比他小,卻比他更會讀書,每天早上讀書時,就聽老師誇他了。
  孟昭也跟著笑著道:「昨天老師罵我時還說呢,別看我這麼大的個子,讀書還沒有展家弟弟一半的天份。」
  如此一說,展飛有點坐不住了,笑著起身道:「兩位哥哥再誇下去,我就要無地自容了。」
  葉景怡笑著道:「老師確實如此說,展家弟弟確實會讀書,可造之才。」
  展飛本來只是二房的遠房親戚,他也不太在意,但進府沒多久先生就誇了好幾次,也便留心看顧了。科舉讀書雖然要苦讀,但也要天份。葉家六個兄弟沒一個讀書的苗子,就連孟昭也是武功學的快,念書就不行了。要是展飛會讀書,花點錢供養出來也是不錯。
  眾人的目光都瞬間看向孟昭,只是葉景伍和孟昭說還沒人以為意,現在家裡最靠譜的葉景怡都如此說了,那就表示展飛有值得誇的地方。葉景祀這才仔細打量展飛,實在是難得葉景怡誇人。年齡雖小卻是落落大方,行動舉止中帶著一股書生意氣,卻又不顯得過與迂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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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1:5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要真是十分會讀書,能讀書考上功名,前程應該會不錯。不過這種書生型的單薄男子,是葉景怡欣賞的類型,葉景祀本人則比較欣賞孟昭那種弓馬嫻熟,聰明機變的武將型。
  葉茜也跟著眾人的目光一起看過去,就以她個人審美來說,比較喜歡展飛這一款。也可能是因為自己比較強勢,對孟飛那種同樣強勢,看著比她還要強男人不太感冒,倒是展飛這種眉目清秀,說話溫溫柔柔,還會讀書的貴公子型很中意。
  當然這種喜歡更像是阿姨看到乖孩子的心情,不然八歲的小男娃,比她現在的年齡還小,產生愛慕心意,那她也變成戀童癖了。
  正說著展飛,就有管事媳婦進來回話道:「楊老爺,楊太太來了,要給太太祝壽。」
  「先讓丁喜家的在外頭廳裡陪著。」葉二太太說著。
  媳婦答應著去了,葉芙正因為母親不能回來氣不順,忍不住道:「太太就是現在不能親見,何不請到這裡花廳。」
  西路兩節大院都有花廳,所謂外頭廳裡就是前頭葉二老爺和姨娘們住的那節院子的小花廳,雖然前院後院布置相同,但後頭才是葉二太太的正院。又因前頭廂房裡住的都是姨娘,倒是常用來見姨娘的娘家親戚,把楊家放到前頭廳裡也就顯得太看不起人了。
  葉二太太微笑如故,章雨柔卻是低聲對葉芙道:「楊老爺也在,如何能請到這裡廳上,妹妹快別說這種笑話。」
  要是按照正常親家見面原則,該是葉二老爺在外書房接見楊老爺,葉二太太在裡頭見楊太太。一起見也可以,但必須葉二老爺也在。葉二老爺如何能指望的住,只說今天要去衙門,早跑的沒人了。楊老爺是親家,但也是標準的外男,如何能請到葉二老太太院子裡來,這不是要鬧笑話嗎。
  葉芙頓時漲紅了臉,把頭低了下來,她以為葉二老爺在家的,葉二太太生辰,做為丈夫怎麼說都應該在家,不然她再糊塗也不會這麼說,
  葉景怡起身道:「我去招呼。」
  葉二太太點點頭,葉景怡這才起身去了。
  「不會不說話就不要開口。」葉景祀看向葉芙直接教訓起來,道:「長輩安排事務,哪裡有你插嘴的餘地,這種基本道理嬤嬤都不教你嗎。」
  章雨柔雖覺得葉景祀說的不錯,但想到葉芙的脾氣,實在怕她在葉二太太這裡鬧起來,惹得葉二太太不愉快。便笑著看向葉景祀道:「好了,四弟,我剛才說過她了。」
  「她要不是姓葉的,在外頭丟了臉連累全家,我管她是死不活。」葉景祀說著,又掃一眼旁邊坐著的葉薇道:「姑娘在娘家時,錯了挨罵別覺得家人對你們不好。在娘家被罵,總好過到婆家被折騰,那時候才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呢。」
  「你呀,沒一點忌諱,今天伯娘生辰,你說什麼呢。」葉景霰忍不住發話了,話雖然是好話,但今天葉二太太生辰,死都掛到嘴上了,實在不太合適。
  葉景祀也意識到說過了,馬上起身對著葉二太太作了個揖,恭敬的道:「侄兒說話沒分寸,還請伯娘見諒。」
  葉茜看著多少有幾分驚訝,是進國公府這麼久,頭一次見葉景祀如此認真標準的致歉。果然是出身大家公子哥,長輩跟前行事不會錯。
  「哥哥指點妹妹,是你好意,我怎麼會見怪。」葉二太太笑著說,葉景祀說的很對,他罵葉芙也確實是為她好,現在被兄長罵總好過以後婆婆指著鼻子罵。又揮手道:「好了,你們兄弟別在我屋裡鬧騰了,今天酒席擺在老太太屋裡,你們先過去,或者各自玩去,免得拘了你們野馬。」
  屋子的爺們們便站起身來,唯獨展飛不知道是留下還是跟著他們一起去,看葉二太太沒有額外安排,便坐了下來。
  爺們一走,屋子頓時空了一半。葉二太太看向章雨柔笑著道:「老太太說我今日,讓我好好享福,凡事不讓我操心。你就過去照看著些吧,我也享享福。」
  「看看太太說了,太太教了我那麼多,只怕不能為您盡心呢。」章雨柔笑著說,看看旁邊的葉芙,道:「要準備的事情許多,妹妹也過來幫幫我吧。」像葉芙這樣的性格,不開口就算了,開口估計也不會是好話,還是把她順手捎走,免得在這裡惹葉二太太不痛快。
  展太太也有些坐不住了,想先回去歇著。落胎之後各種補品雖然都送來了,但身體沒那麼容易補回來。尤其她己經三十歲,一直以來是保養的很,但這回落胎實在傷了元氣,臉色一直很蒼白,眼圈底下都是鐵青的,每每對鏡時,她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容貌在一天天老去。
  「去吧,飛哥兒就先留我這裡。」葉二太太說著,又道:「走時我會派丫頭去叫你,你身上也不好,回屋歇會吧。」
  「是。」展太太丫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扶著丫頭走了。
  人走的七七八八,屋裡頓時只剩下葉二太太,葉薇,葉茜,葉蕎以及展飛。葉二太太進裡間更衣,小丫頭們上了第二輪茶,跟葉薇實在找不到多少話題。葉茜便開始笑著向展飛搭話,不提喪父之後的苦逼生活,也不提在廣恩侯府的慘劇,只說以前在直隸的生活,也順道問問直隸風土人情。
  展飛口才清晰,說起話來更是頭頭是道,葉茜細聽才曉得,原來她小看展家了。展家祖上出過高官,全族男女皆讀書,一直都是鄉坤地主這個檔次,更重要的是己經富了四代。雖然比國公府生活差些,卻一直生活在中上層。
  說視金視如糞土有些誇張,但少爺姑娘們確實是不直接接觸錢。那就怪不得展飛能這麼快適應國公府的生活,居養氣,移養體,四代詩書大家養出來的兒孫,談吐見識確實不同。
  等葉二太太換了衣服出來,看他們講的熱鬧,尤其是見展飛口才不錯,便不讓停止,繞著直隸的話題繼續說了下去。葉茜聽得津津有味,也覺得展飛確實很懂得生活,所有的大型活動都不錯過,四季賞花,至少不是個讀死書的。
  「現在天氣太熱了,入秋之後我會先派小廝到直隸看看。」葉二太太說著,她答應要幫展太太取回他們應得的財產,肯定會去做。但直隸到底是什麼情況,她還不清楚,總是要先把情況摸清楚了,再說如何處置。
  展飛馬上站起身來,給葉二太太跪了下來,道:「磕謝太太大恩。」
  「你這孩子,哪裡用行這麼大的禮。」葉二太太笑著說,讓丫頭把展飛扶起來,道:「高家也是名門望族,如何能任由家裡姑娘被欺負。」
  直隸的話題說不下去,葉茜正想著新話題,只見丁喜家的低頭進來,臉色卻有幾分尷尬,看到姑娘們還在屋裡,神情就顯得有些猶豫。
  葉二太太看她進來便道:「既然大爺去招呼了楊老爺,現在屋裡也沒旁人,就請楊太太屋裡說話吧。」
  丁喜家的猶豫了一下才道:「大爺己經命人送楊老爺和楊太太出門去,屋裡侍侯的丫頭說,大爺和楊老爺吵了起來,這才命人送走的。」
  「吵了起來?怎麼回事?」葉二太太問著,神情卻是很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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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2: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丁喜家的道:「聽丫頭們說,好像是錢的事,楊老爺問大爺借錢來著,數目好像不小,說要做生意云云。大爺就說沒有,楊老爺就說了大爺一些不好的話,然後又說要見太太您,大爺就說今天是太太的壽辰,不宜談這些,便讓婆子們送客……」
  雖然是舅舅,但葉景怡的親娘跟楊老爺並非一母所出,感情非常平常。平常四節八禮,葉景怡也只是打發人過去,從來沒有上過楊家的門。楊老爺也真敢開口,未來的國公爺那可不是包子,能隨便拿捏的。
  更神奇的還敢問親家借錢,幾個婆子上前來送客時,楊太太還想大聲嚷來著,被婆子直接往嘴裡塞了胡桃,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然後男僕和婆子們一起上陣,直接丟出了角門外。
  「那今天過來說是給我拜壽,竟然是來借錢?」葉二太太嘆口氣說著,有幾分自言自語的道:「我是真喜歡楊姑娘才想結這門親事,只是這親家……算了,以後楊家再有人來,你只管招呼打發,也不用特意來回我,我也懶得見了。」
  「是。」丁喜家的答應著退下了。
  葉薇素來與葉芙不和,現見她親舅家如此,便道:「楊家人也太過份了,這才訂下親事,聘禮都沒下,就敢上門來借錢,這如何使得。」等兩天此事在府裡傳開,看葉芙還拿什麼臉見人。還有葉大太太想從廟裡回來,有這樣的娘家兄弟,她還有得住呢。
  葉二太太揮揮手,有幾分後悔自言自語道:「也是我失算了,挑了如此麻煩的親家,反正離成婚之期還早,小二還小呢。」
  葉蕎雖然沒有接口,心中也覺得這門婚事只怕是葉二太太失算。葉茜心中卻是泛起了疑惑,這楊家得多二缺啊,在親家母過生辰時來借錢。至於失算親家不好之類的,楊家早就是國公府的親家,葉二太太看了這麼多年,要是還能再走眼,那根本就是瞎眼了。
  想娶楊婉真是真的,不然沒必要折騰,但楊家這樣的親家,只怕也是覺得挺煩。說不上厭惡或者怎麼樣,就好像一個蒼蠅,在耳朵嗡嗡叫著。要麼一下拍死,要麼就是趕的遠遠。
  騎驢看帳本走著瞧吧,下頭還不知道有什麼呢。
  八月中秋秋高氣爽時,正該全家大團圓之即,萬啟皇帝仍然沒有從熱河回來,只是下了一道旨讓宋皇后過去拌駕。萬啟皇帝就是再討厭宋皇后,宋皇后仍然是他的髮妻,沒道理中秋節萬啟皇帝抱著小老婆過,把髮妻丟一邊。
  不曾想宋皇后到熱河的第二天,馬上給京中王公大臣寫了懿旨,萬啟皇帝身體不好了,速來熱河。王公大臣打點行裝,前腳踏進熱河行宮大門,後腳萬啟皇帝咽氣。
  皇帝駕崩喪事自是不必說,最大的問題是皇帝生前沒有立太子,王公大臣正尋遺召之時。宋皇后在奉安展召見大臣,傳萬啟皇帝臨終口諭,傳位三皇子。
  大臣們雖然己經料到,但宋皇后親口說出來,也就有了名正言順的旨意。就在大臣們開始商議著先皇大喪和新皇登基事宜時,姜賢妃突然拉著六皇子直闖奉安殿,大罵宋皇后矯旨,萬啟皇帝臨終口諭,是傳位六皇子,她和六皇子親耳所聞。
  奉安殿是熱河行宮的正殿,皇帝辦理公事接見大臣之處。大楚後宮不得干政,要不是傳先皇口諭,宋皇后也沒有資格在這裡召見王公大臣。如此商議大事之際,姜賢妃拉著六皇子進來指著宋皇后罵起來,在場所有的王公大臣都驚呆了,除了說話內容外還有姜賢妃以及六皇子的態度。
  姜賢妃是寵妃,雖然比不上前頭被追封為皇后的大姜氏,在後宮裡也是橫著走。眾所周知的萬啟皇帝曾以宋皇后身體不好為由讓姜賢妃打理後宮,宋皇后啥都沒說交了後宮鳳印。結果萬啟皇帝就成了救火隊,不是這裡出事,就是那裡出事。如此大半年之後,萬啟皇帝也承受不起,一個皇帝沒時間管朝務,天天在後宮斷官司,只得把後宮權限又給了宋皇后。
  自那之後姜賢妃就與宋皇后不和,這是王公大臣們都知道的,但後宮裡她們到底如何相處的,就不太清楚,沒事打聽後宮內闈這不是吃撐了嘛。直到現在姜賢妃和六皇子如此的指著宋皇后的鼻子罵起來了,王公大臣才知道姜賢妃到底有多囂張。
  面對姜賢妃侮罵似的指控,宋皇后並沒有還口,只問了一句,可有遺旨?六皇子便說是他和母妃一起聽到的,當時宋皇后也是在場的,都聽得清清楚楚,現在竟然翻口說是三皇子,實在是有謀逆之心。
  「謀逆?三皇子也好,六皇子也好,都非我所出,不管誰登基我都是名正言順的皇太后。三皇子已經二十五歲,六皇子今年不過十二歲,若是兩人年齡倒轉一番,還可以說我擁立幼主有所圖謀。」宋皇后端莊肅穆的臉上有幾分嘲諷的笑意。
  姜賢妃卻是喊著道:「當時我與皇兒也在場,為什麼我們兩個聽得一樣,唯獨你聽到的不同,明明就是你矯旨!!」
  六皇子也跟著道:「但是父王說的就是傳位給我,並不是給三哥。」
  王公大臣們聽到這裡就有些聽不下去了,因前頭死了兩位太子,萬啟皇帝雖然沒有立三皇子為太子,但在此之前卻是把三皇子的親姐晉位了,常把三皇子帶在身邊學習朝務,現在來熱河避暑又讓三皇子監國,這明顯就是要立三皇子。
  姜賢妃恃寵生嬌,早有流言說姜賢妃攛掇著萬啟皇帝立六皇子為帝。現在萬啟皇帝走的急還沒有找到遺詔之時,姜賢妃拉著兒子如此說,誰有謀逆之心一目了然。
  禮親王便上前道:「國賴長君,先皇英明如何會讓一個小娃娃登基為帝。就是真有此打算,也該指定輔佐大臣,為何事先一句不提,倒是把三皇子帶在身邊。」
  「喲,禮親王不好好在家裡閉門思過怎麼跑到熱河來,先皇有旨,不準禮親王出府門一步,此時違旨要怎麼算!」姜賢妃尖刻的說著。
  「承先太后太后懿旨,皇兄早就準我出門,現在國之大事,我如何來不得。」禮親王正言疾色的說著,又道:「倒是賢妃娘娘您,口口聲聲說皇后娘娘矯旨,只怕矯旨的正是你自己。擁立幼主登基,你意何為!!」
  禮親王乃是文宗皇帝的貴妃所出,與萬啟皇帝本是異母兄弟。萬啟皇帝三歲之時母后去世,文宗皇帝思念愛妻便沒再立後,考慮到萬啟皇帝年幼便把他交給貴妃撫養。兄弟倆是一起長大的,感情非常不錯。
  萬啟皇帝登基之後對弟弟和養母貴妃很不錯,弟弟封禮親王,養母封貴太妃,住慈寧宮,又把貴太妃的娘家兄長封為同安伯,世襲三世。在皇宮裡享受的是皇太后待遇,對其娘家雖然沒封侯,封了伯也超出一般太妃的待遇。
  本來一切也都挺美好的,禮親王突然之間犯二了,他給萬啟皇帝上了一道摺子,說前朝就有先例,尊養母為太后,萬啟皇帝應該封貴太妃為聖母皇太后。萬啟皇帝那樣的脾氣,看到摺子頓時就怒了,所謂聖母也就是諧音生母之意,聖母皇太后的意思也就是從子貴,因子封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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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2: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前朝是有這樣的先例,但那個皇帝本身也是庶出,只因生母亡故有其他妃嬪撫養,才尊養母為聖母皇太后。萬啟皇帝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繼位,吃撐了才會封一個妃子為聖母皇太后,那豈不是自認為庶出,讓自己名不正言不順。
  天子之威不可冒犯,萬啟皇帝念及貴太妃撫養之恩,並沒有把養母以及養母娘家怎麼樣,也沒有削禮親王的爵位,卻直接關了禮親王的禁閉,全家老小不準出府門一步。然後初一十五還要寫道歉信,萬啟皇帝哪天想起此事心情不爽了,還會叫太監過去罵。
  沒幾年貴太妃去世,萬啟皇帝仍然沒解禮親王門禁,直到高太皇太后去世,臨死之前拉著萬啟皇帝的手說,禮親王總是你親弟弟,這都二十年了,也該放出來了。萬啟皇帝這才解了禮親王的門禁,享親王爵位卻沒有一點差事,閒散親王一個。
  「就因為國之大事才不能由你插嘴,你對先皇不敬之心,天地可鑒。」姜賢妃指著禮親王說著,又道:「你此時說擁立三皇子,又是意謀何為!!」
  禮親王聽得大怒,道:「三皇子早就成年,論排行論年齡都是新君人選,六皇子年幼依附生母,姜賢妃難道也想垂簾聽政不成!」
  爭吵之中宋皇后突然道:「皇帝病危,為何一直不往京城送信?」
  姜賢妃臉色僵了一下,剛想說別的。禮親王就馬上道:「傳御醫。」
  太監們去傳御醫的功夫,宋皇后把萬啟皇帝身邊的貼身大太監叫過來問話。大太監說得明白,萬啟皇帝連著身體不好,一直都是臥病在床,中午飯後便傳話召宋皇后晉見。等到宋皇后進去了,便命下人退下,只讓他在外頭守著,裡頭說了什麼他並不曉得。
  沒一會姜賢妃就帶著六皇子要求晉見,本來他是要通傳的,結果姜賢妃不讓,拉著六皇子直闖進去。因姜賢妃是寵妃,他也不敢攔。門關上之後,沒一會裡頭就有哭聲傳出來,萬啟皇帝駕崩。
  大太監如此一說,大臣們頓時議論起來,姜賢妃還不知道因何而議論,就聽禮親王冷笑著對姜賢妃道:「皇兄根本就沒有召您和六皇子晉見,若是真有傳位之心此時肯定會留在身邊。而且當時行宮只有皇后和賢妃,六皇子三位主子,卻只詔見皇后娘娘,並不見詔見您,只怕皇兄早就察覺到你們的不軌之心,才會在此時把你們排除在外。」
  姜賢妃頓時無言以對,她會那時過去確實不是詔見,是有眼線報信,道:「不管是不是詔見,我和六皇子走到跟前說,先皇確實拉住了六皇子的手,說要傳大位與他。」
  爭吵之中御醫們過來,哆哆嗦嗦的只差大呼冤枉了。大楚的皇帝對丹藥都有點愛好,但萬啟皇帝則是格外痴迷一些,尤其是這兩三年以丹藥為食,根本就沒讓御醫診過脈,御醫總不能硬按住皇帝診脈,召見更是沒有過,氣色也看不到,完全成了擺設,根本就不知道萬啟皇帝的生活狀況。
  頓時眾大臣看姜賢妃的臉色都不同了,誰都知道萬啟皇帝身邊的兩個國師是姜家推薦的,姜賢妃一直力捧,現在搞的把皇帝御醫不用,病情都耽擱了,這個罪名又大一層。
  首輔大臣當時就帶著群臣給三皇子跪下來了,請新帝主持事務。姜賢妃還欲再說別的,宋皇后就道:「大位己定,我也算不負先皇所托。姜賢妃和六皇子暫時收押,等以後新皇開落吧。」
  理國公府早就遠離朝堂之外,熱河大戲雖然沒有趕上現場版,但這麼大的事肯定是瞬間傳遍京城。等到三皇子披麻帶孝撫靈回京時,國公府與公主府上下強忍心中歡喜,極力表達自己的悲傷之情,痛哭哀號之聲可謂是感天動地。
  萬啟皇帝停靈乾清宮,欽天監推算下葬日期,一百零八天后適下葬。國公府有官位有誥封的男女皆要入朝隨祭,還沒有來得及去當官的孫子也要跟著同路侍候,又因人手不夠,又在直系、旁支們選了可靠人隨行,葉宗山也在其中。
  二十七日孝滿之後三皇子登基,改國號永昌,冊髮妻為皇后,嫡長子為太子,尊宋太后為母后皇太后,生母淑妃為聖母皇太后。第一道旨意就是把姜賢妃和六皇子交與宗人府審訊,刑部和大理寺協理,一定要審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如此鄭重其事的交代,沒有哪個敢怠慢。但說到審,其實真沒啥好審的。大楚朝都是平民后妃,姜氏家雖然因為外戚得了長興侯的爵位,萬啟皇帝也十分偏寵,但才十來年的爵位,真沒什麼根基。勾結朝臣意圖武力謀反真沒有,但是向萬啟皇帝推薦煉丹道士卻是鐵打的事實,萬啟皇帝的身體又因不肯就醫而亡。
  只是如此還不算是大罪,聯繫到姜賢妃和姜賢妃和六皇子矯旨篡位,這回熱河之行又只有姜賢妃和六皇子在身邊。要不是因為八月中秋皇后要過去,萬啟皇帝病逝在熱河,只有姜賢妃和六皇子在身邊,矯旨咬定是六皇子繼位,又沒找到遺詔,就真的不好說了。
  宗人府審訊六皇子和姜賢妃並沒有得到有用訊息,就是咬死口說是萬啟皇帝親口說傳位六皇子。大理寺審訊姜氏一族,那各色證據都有了,大理寺的各色酷刑擺開,真是叫說啥就說啥。
  三方會審完畢,把所有的口供匯集,長興侯府謀反罪名成立,按大楚律長興侯府是滅九族,長興侯本人是凌遲,八歲以上男丁全部斬首,八歲以下男童以及女眷全部入官奴籍,沒入教坊等待發賣。至於六皇子和姜賢妃大臣不敢妄議,就要由永昌皇帝來判決。
  永昌皇帝念及骨肉血親,免六皇子為庶子,幽禁養蜂夾道,終身不得離開。姜賢妃剝尋封號,降為庶人,念及先帝身邊侍奉多年,白綾賜死,留全屍。
  六皇子和姜賢妃處置的很快,至於長興侯府上下早在回京之初永昌皇帝就下令嚴加看管,現在一聲令下,直接抄家拿人。幾天不到事情全部辦完,本來該是秋後問斬,此時不等秋後了,直接菜市口斬首。
  本以為如此處置了也就完了,不曾想又有大臣上書,當時大姜氏以皇貴妃附葬為由葬入地宮,本來就不合祖制家法。現在姜氏一族已經伏法,謀逆之家的女兒就是附葬也是沒資格的,而且大姜氏的皇后之位本來就是名不正言不順,應該去除封號,遷出地宮,連牌位都該從偏殿扔出來。
  這倒不是因為長興侯囂張得罪的人太多了,而是因為一個大姜氏,大臣與天啟皇帝死磕了兩年,其中不知道廷仗了多少大臣,貶了多少官員,甚至像章老太爺那樣被秋後算賬的也不在少數。現在姜家倒霉了,文臣們也想問皇帝討個說法了,以此維護正統。
  永昌皇帝沒有馬上答覆,畢竟事情是萬啟皇帝生前做的,當兒子的還沒登基就把老子給否定了,也不太好。回後宮與兩宮太后商議,當時其他太妃們也在,頓時成了訴苦大會。
  大姜氏死的早就算了,小姜氏這些年在宮中也是跋扈異常,都能指著宋皇后都能罵起來,對待其他妃嬪更是可想而知。連前頭太子的生母貴太妃都受了許多氣,向來小透明的聖母皇太后就更不用說了,都是血淚史。聽完后妃的哭訴新皇也不再猶豫,準了奏請,大姜氏去封號,遷出地宮,葬入妃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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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姜氏靈柩牽出地宮,萬啟皇帝停靈滿期之後,發喪送靈,地宮來回一趟也要十幾天,折騰下來只怕要一個多月功夫,皇子公主自是不必說,高門大戶裡也是不得清閒。理國公府和公主府幾乎所有的長輩都要去送靈,像葉景怡等則要隨長輩同行侍候,只留葉景伍和葉景陸兩個小的在家。
  又因臘月將至,新年將近,事務要比較平常繁些。公主府還好,親王府邸自有一套運行系統。國公府則要麻煩一些,幸好國喪是大家都忙,也沒什麼親友行走,葉老太爺一向看孟昭妥當,便讓孟昭幫著料理些。
  府內家務則全部交給章雨柔打理,章雨柔跟著葉二太太這麼久本來也是能料理的來。但主子們全部出門,有兩個大管事也跟著過去料理,高層不在問題還不大,中層缺人就比較頭痛,人手不熟,想要什麼弄不到,章雨柔也覺得有些棘手。
  此時姑娘們的課程已經停了,幾個姑娘來前也要十歲,章雨柔這個年齡已經跟著葉二太太學看帳本。葉芙和葉薇是不敢勞動,讓她們幫忙弄不好要花上幾倍的心力去擦屁股。倒是葉蕎和葉茜章雨柔十分看好,管家理事最重要的一條就是要頭腦清楚。
  忙忙碌碌之中葉蕎的生日也來了,因為無人在家,葉蕎本以為能鬆口氣的。沒想到拜壽的那套禮卻仍然要走一遍。就是長輩不在家裡,也得到正裝到屋前磕個頭,而且更虧的時以前拜壽總有禮物拿,現在是白磕頭不收禮。
  章雨柔讓人後花園廳裡裡準了席面,有孟昭和展飛兩個外男坐,仍然是分席而座,也算是一個簡單的家庭小聚。
  章雨柔事務繁多,葉蕎今天是壽星,葉茜便早早進園來。幫著章雨柔管家這些天,也不能說多累,也是因為主人少的緣故。就像章雨柔現在只管兩樣,一是夜間門戶,不準賭博吃灑,二是各房人員不要吵鬧生事,其他事務則等老太太和二太太回來之後再料理。
  「妹妹……」
  葉茜正邊走邊尋思著,突然一聲倒是讓葉茜愣了一下,回身就見孟昭從後頭快步走來。葉茜不由得停住腳步,正色道:「孟大爺自重,妹妹的稱呼我當不起。」
  孟昭幾步上前,站到葉茜跟前笑著道:「又沒旁人在,我叫了你就聽著,難道還想上來捂我的嘴不成。」說到最後一句時嘴角都彎了起來。
  臥槽!葉茜嘴角都有點抽了,她臉上也沒有寫著包子兩個字,怎麼會以為她是好欺負的呢。脣邊逸出一抹冷笑,一臉不屑的上下打量著孟昭,神情好像是在看乞丐,道:「我勸你還是收著點,國公府是沒長輩在家,但也請你別忘了。你不過是個打秋風的窮親戚,只因老太爺喜歡你才留下你,若是做出什麼出格的事來,到時候被掃地出門了,千萬別偷著哭。」
  孟昭臉上不見一絲氣惱,卻先笑了起來,連說話語調都軟了許多,道:「我知道你是能說起笑話的人,這才多說了幾句。你看看我何時對別人這樣過,你要是生氣了,我這就跟你賠不是。也是我心急了,實在太難得單遇到你一個人。」
  雖然都在後院住,早晚請安時也能遇到,但單獨遇上幾乎沒可能。先不說跟葉蕎快成連體嬰了,平常出門丫頭也總得帶上兩三個。
  「孟大爺,我跟你並不熟,你呀我呀的亂叫,我當不起。」葉茜冷笑著說著,有時候她也很好奇,對其他人就算了,她從來沒有給過孟昭好臉色,這自來熟的脾氣是哪裡來的。又道:「孟大爺是男人,自然不用愛惜名聲,我如何比的起,還望孟大爺以後自重。」
  說完這話掉頭就走。
  孟昭跟了上來,在葉茜身後慢悠悠的道:「國公府欠我一個媳婦,只要我跟老太爺開口了,老太爺定然會允。」
  葉茜頓時覺得有些牙酸,倒不像正常小姑娘那樣覺得唐突了,忍不住回頭道:「十五歲還不到的毛孩子就想著娶親,老太爺竟然還誇說有出息,天天泡在後院裡想娶媳婦,我真是奇怪,這出息是從哪裡來。」
  「唉,也是我年齡小,見過的小,真是從來沒有見過像妹妹……好話壞話都聽不進的。」孟昭有幾分嘆息的說著。
  葉茜聽得冷笑一聲,卻沒什麼得意之色,實在是三十歲的阿姨吵贏十四歲的小屁孩是理所當然。其實要不是孟昭先發神經,她並不想得罪孟昭,這世上看著不順眼的多了,大家各自走開就好,沒有必要的衝突不用發生。
  只是剛要轉身走,就聽孟昭小聲笑著道:「不過我就是喜歡妹妹這樣的,有眼力有脾氣也有能耐,世上繡花枕頭太多,擺設似的女人,實在讓我提不起興趣來。」
  葉茜多少怔了一下,聽到孟昭第一句時,她沒有絲毫少女的矜持,就很想讓孟昭去看看病。醫生當久了也知道世上有種人,越是打他罵他越覺得爽,每天照著三頓抽最是舒暢無比。偏偏後頭一句又入了她的耳,常出入後宅還真見過擺設一樣的女人,天天就是哀怨被男人冷落,硬作出病來。有時候葉茜都不知道該同情,還是打幾個耳光抽醒。
  後宅女眷可以做的事情不多,但也並不是天亮天黑等死的。高門大戶裡最不會少的就是錢,養小廝玩戲子這些超過的就不要求了。大楚女子絕大多數都讀書識畫,寫詩作畫,彈琴唱曲,實在不行針織女紅也行,有使不盡的銀子花,給自己找點樂子沒那麼難。天天就想著丈夫,兩條腿的男人也不是找不著,清俊小廝既漂亮又器大活好。
  孟昭見葉茜不作聲,還以為這話對了葉茜的心意,但也不敢唐突了,實在是葉茜太辣,只要他開口就能嗆他回去,把他嗆的全身舒爽。剛想開口說點別的,就見葉茜臉上微笑起來,上前一步叫著道:「展太太這麼早就到了……」
  孟昭立即微笑站好,只見展太太帶著展飛緩緩而至。因為是孝中,兩人皆穿素,雖然是冷色系卻也不是白的,倒也十分合適。
  「今天是蕎姑娘生辰,章姑娘在後花園設席,我想著章姑娘那樣忙碌,便想著來幫幫忙。」展太太也快步上前,只是步子向來慢,此時顯得搖搖擺擺。
  身邊展飛規矩的行禮道:「茜姐姐,孟哥哥。」
  葉茜看到青春少年展飛,頓時笑了起來,還是這樣的乖小孩討人喜歡。聽話懂事規矩有禮,對比一下孟昭真不知道強多少倍。
  不過看到展太太,葉茜心中也有幾分感慨,落胎之後就是再好好保養,年齡在這裡擺著,再加上繁心事太多,還想保持原本的花容月貌就有些難了。此時已經有變殘的跡象,本來還可以稱徐娘半老,此時已經全老了,一朵鮮花就要徹底凋零了。
  展飛卻是看向孟昭,口吻中稍帶幾分驚訝道:「孟哥哥今天來得好早。」雖然孟昭住在後院,但懂規矩的就該曉得白天不該進後院來,尤其是現在家中長輩不在時,要比平常更該守規矩才是。
  「我倒不是幫忙這些的,是想著章姑娘可能在,便過來尋她。」孟昭笑著說,頓了一下道:「剛才楊大老爺來了,現在雖然走了,但我心中卻有幾分不安,想過來給章姑娘說一聲,免得我哪裡行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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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展飛頓時不再接話,雖然他進府時間短也曉得楊家,要是楊家的事孟昭確實需要跟章雨柔說一聲,行事錯了不好交代。
  花廳裡眾人分席而坐,因展太太是唯一的長輩便請其上坐,葉蕎是主角坐了次席。其他人則是爺們坐左邊,姑娘們坐在右邊,按年齡依次排了下去。結果就成葉茜與展飛末席對坐,孟昭則坐到最前頭。
  對面順眼小帥哥,遠離糟心無恥男,葉茜對這個坐位安排滿意極了。眾人一起舉杯時,葉茜不禁對著展飛溫柔笑了起來,展飛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還真是靦腆,葉茜心中想笑,卻又不好笑出來,便低頭飲酒。
  雅座無趣,章雨柔便提議行令,眾人也都覺得妥當,展太太本來出身就不錯,嫁的更好,行酒令自是不在話下。
  丫頭們去準備令骰令盆,正歡喜之時,葉芙突然道:「我在這裡過的如此好,母親在庵堂還不知道如何,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炭火夠不夠用。」
  說話間葉芙便哭了起來,葉景陸也在坐,也跟著哭了起來。兄妹倆如此一哭,頓時誰也沒心情了,章雨柔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昨天我才派了婆子去看看大太太,一應東西也都準備齊全,婆子過來回話時妹妹也在旁邊聽著,如何還會擔憂炭火不夠。」章雨柔說著,又道:「我曉得妹妹心疼母親之心,我們當晚輩的都是如此,只是現在家中並無人大人在家,五弟、六弟都還年幼,庵堂又離城太遠,妹妹就是有探望之心,也要等老太爺,老太太回家之後。」
  葉芙小聲道:「可以把母親接回家中……」
  「大太太是為了給老太太祈福才去的庵堂,妹妹好大的口氣,說接就要接,我是沒那個膽子,等老太太回來之後,還是妹妹自己說吧。」章雨柔語氣不悅的說著。
  有時候她也奇怪,葉芙這是哪裡學來的壞毛病,別人正高興的時候,她就非得插幾句,把好好的氣氛攪冷了,好像鬧散了場就能落好處似的。葉景祀有句話說的很對,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實在討人厭。
  葉芙霍然站起身來,厲聲道:「你不敢問?你有什麼不敢的,這個家裡早就你……」
  葉茜的坐位就在葉芙身邊,看葉芙越說越不像樣了,便站起身道:「今天是蕎姐姐生辰,姐姐再大的氣也等散了場,慢慢與章姐姐說了,有商有量的豈不是更好。」
  就葉芙這樣的,葉景怡再有本事給她尋婆家,再給她撐腰,她也別想過的好。在娘家人面前如此發作就算了,要是到了婆家,婆婆,妯娌,小姑同席時葉芙也鬧這麼一出,能把全家老小都噁心透。
  葉景陸擦擦眼淚也站起身來,卻是道:「既然嫌我們不會說話,我們走就是了。」
  說話間葉景陸走過來,對葉芙道:「我們走。」
  葉芙冷哼一聲,跟著葉景陸走了。
  兩人就這麼走了,其他人就算了,展太太和展飛卻是驚呆了。雖然來國公府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大房和二房關係並不好,葉芙從來沒有看過展太太,展太太是長輩更不會去看她。又因為萬啟皇帝駕崩,全府上下都忙成一團,更不會有聚會之類的。
  對葉芙和葉景陸這真是初次了解,別說國公府這種高門大戶,就是一般詩書大家的,也沒見過這樣的小姐少爺,妹妹過生日,都好好的就鬧場,然後就這樣拂袖而去,真心沒見過。
  章雨柔嘆口氣,滿是歉意的看向葉蕎,剛想開口,葉蕎就十分大度的笑著道:「二姐姐脾氣還是這樣,飯也沒吃上,不如把她那份用盒子裝了送過去。」
  「蕎妹妹如此懂事……」章雨柔說著,臉上神情又欣慰又尷尬,旁支姑娘都能如此懂事,結果葉芙就能那樣不懂事。
  葉茜喚來婆子打包,人家是正經小姐拼不起,今天葉芙和葉景陸敢如此發作,也是因為席上最大的就是章雨柔,誰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
  誰也沒有行令的心情,都是匆匆吃完飯,將要散席走人之時,章雨柔對孟昭道:「家裡大人不在家,還要勞煩孟大爺多照看小六。」
  她能看的住葉芙,卻盯不住葉景陸。爺們是可以外出的,現在家裡也沒大人在家,葉景陸借機偷溜出去了,沒事還好,要是有事就全是她的責任了。
  「章姑娘放心。」孟昭笑著說,隨即把聲音壓低了些道:「上午時楊老爺來了,一副很著急的模樣,說沒錢過年,我已經請他回去,只怕一會還要打發女人過來。」
  「辛苦孟大爺了。」章雨柔笑著說,臉上神情多少有些尷尬,楊家是葉景怡的正經娘舅,不接待太失禮,接待又很不好打發。
  孟昭笑笑也不多言,本想馬上走的,回頭就見葉茜和展飛說的有來有去,便笑著走到展飛跟前道:「我要到前頭去了,展弟弟要同路嗎?」
  葉茜瞟了孟昭一眼,臉上笑著,眸子裡卻是飛刀猛射。孟昭卻一個正眼都沒給葉茜,只是看著展飛笑,那架式展飛要不是走,他就在這裡等著。
  展飛本不想這麼快早,一是因為跟葉茜聊的比較投機,二則他想多陪陪展太太。沒想到孟昭卻邀來他同路,只得笑著道:「我也正要回去,跟兄長同路。」
  「請。」孟昭笑著對展飛說著,余光卻是看葉茜,明明是滿臉笑意,卻是顯得十分可惡。
  葉茜咬牙之餘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看著孟昭把小帥哥拐走了。葉景伍和葉薇也跟著走了,難得家中尊長不在,他們想跟生母多親近些,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展太太倒是很想留下來幫忙收拾殘局,章雨柔豈會讓客人長輩收拾殘局,最後只剩下葉茜和葉蕎。
  葉蕎磕了一上午頭,此時也有些累了,葉茜也讓她先去休息,和章雨柔兩人看著丫頭婆子們收拾。
  碗碟收完,桌椅放回後罩樓裡,葉茜正想回去歇著時,章雨柔突然道:「妹妹,稍等一等。」
  葉茜不由得站住了,道:「章姐姐有話吩咐?」
  章雨柔臉色有幾分猶豫,揮手讓跟著的丫頭婆子走遠些了,這才小聲道:「有件事……實在是難以啟齒,我思來想去也就妹妹聰慧能幫我這個忙。」
  葉茜想了想,道:「姐姐請說。」
  章雨柔道:「剛才孟大爺與我說,早上時楊大老爺來了,被打他發去了,只怕一會楊大太太也要過來。我實在不想與她撞面,若是二姑娘帶著她到議事廳裡來尋我,就說公主府有事尋我,我過去料理了。」
  楊家來打秋風是常事,葉景怡雖然不願意理會楊家,但有時候過來說沒錢過節之類的苦通話,葉景怡也會給十幾兩或者幾十兩銀子,以幫其度日。葉景怡沒去送殯前,楊大老爺就來過,本來葉景怡也是打算給十幾兩打發了,沒想到楊老爺說什麼被人騙了,開口就是一千兩。
  一千兩對國公府是小錢,但對葉景怡個人也算是大數目了,更何況他本來就不待見楊家,過年過節給個十幾兩純粹就是打發乞丐,要一千兩就真太拿自己當回事。當時就不歡而散,後來葉景怡跟著去地宮皇陵,根本就不在家裡,這種大事楊家肯定知道,結果仍然尋上門來,只怕是急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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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章雨柔作為寄居的表姑娘,葉景怡的未婚妻,要是真成親了,她有名正言順的身份,不管說啥她都能接口。關鍵是她還沒有進門,若是與楊太太有了口角,或者楊太太說了什麼過份的話來,她面子上還是有些下不來。算著日子葉景怡也該回來了,不如先躲了這幾天,等到葉景怡回來再計較。
  葉茜會意,笑著道:「章姐姐放心,你只管去吧,有我呢。」
  「辛苦妹妹了,還有議事廳管事媳婦來回話,沒有要緊的事就散了,有要馬上辦的,妹妹看著料理了。」章雨柔笑著說,幫忙的這幾天她就看出來了,葉茜真是個管家理事的好手,這個年齡就能如此明白,實在太難得了。
  葉茜想想也沒拒絕,道:「若是沒事我就讓她們散了,小事我做主,大事還要問姐姐。」
  章雨柔笑著點點頭,兩人議定便各自走開,章雨柔帶著丫頭自找地方去躲閑。葉茜則去了議事廳,葉二太太總管全家時會讓管事媳婦去自己的東廂房起坐回話,現在章雨柔料理家務了,總不好到葉二太太院裡去,便把後罩樓拐角三間東廂收拾出來,用與回事起坐之用。
  進到廳裡,要回事的管事媳婦們已經到了,葉茜便笑著道:「公主府有事來請,章姐姐過去了,讓我來問問可有什麼要緊辦的事。」
  其他人均均搖搖頭,就有一個媳婦上前道:「溫姨奶奶的父親病重,想回家看看。」
  「老太太素來寬厚憐下,如此孝心怎麼會不允。」葉茜首先笑著說,話音一轉卻是笑著道:「我不知溫姨奶奶是家裡的還是外頭的,還要問嫂子如何辦理?」
  溫姨娘是葉大老爺的愛妾,生的貌美如花,葉大太太不在,現在多少有幾分得意,園子裡遇上過幾次,有幾分寵妾的派頭。據小道消息說,一直努力生子大計,結果幾年了連肚子都沒有。
  所謂家裡的就是家生子收房,一家子都是奴才,就住在國公府外院,溫姨娘帶上丫頭自己走著就能去。要是外頭的就麻煩了,車駕衣服東西,這些都要收拾半車,還有派上管事媳婦相隨,相當折騰。
  管事媳婦沒想到葉茜會說的如此上道,不敢小看與她,道:「溫姨奶奶是家裡的,就住在西邊外院。按規矩家裡的姨奶奶回家探親,只要當家人準了,就能自行回去。」
  「那就勞煩嫂子去傳個話,請溫姨奶奶自便……」
  葉茜一語未完,抬頭就見葉芙、葉景陸進來,身邊還跟一個三十幾歲的婦人,打扮雖然體面,但神情氣度就真不體面了,紅著眼圈,一副著急的要吃人的模樣,這應該是楊太太。
  葉芙進到屋裡,根本就無視葉茜,只是問:「章姑娘呢?」
  「公主府有請,章姐姐過去了。」葉茜起身笑著說,看向楊太太疑惑地道:「這位太太是……」
  「這是我舅母。」葉景陸說著,語氣比葉芙客氣許多。
  葉茜一臉恍然的模樣,忙上前見禮道:「原來是舅太太。」
  楊太太臉上硬擠出一個微笑來,淡淡地道:「姑娘客氣了。」
  葉茜連忙讓座又讓丫頭們倒茶,揮揮手讓回話的管事媳婦們先散了,道:「本來我和章姐姐同路來議事廳,半路公主府傳話說有事,章姐姐便過去了,也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二姑娘和六爺可有什麼急事尋章姐姐,不然派人去公主府去問問?」
  葉芙雖然脾氣不好,尤其是最近看章雨柔不順眼,但也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聽說是去了公主府,再借她幾個膽子也不敢去問。只是道:「只怕等一會就來了,何必去問這麼麻煩。」
  「看六爺和二姑娘如此匆忙,有什麼急事嗎?」葉茜試探性地問著。
  因為葉大太太被罰到家廟跪經,葉芙,葉景陸與章雨柔的關係惡化到頂點。為人兒女孝敬父母雖然應該,但做人也得辨別事非。葉景陸是兒子,以後總能出的去,葉芙可還是女兒家,以後婚事指望著大哥大嫂處的頗多。現在把事情做絕了,小心以後吃大虧。
  葉芙動動嘴脣沒說話,旁邊楊太太卻是突然抹淚哭了起來,道:「都是我家老爺不好,誤信人言把房契拿出去抵押,現在那人卷包跑了,拿不出來銀子來還款,現在人家來收房子,實在沒辦法了。」
  楊太太嗚咽哭了起來,葉芙卻是抱怨道:「當初舅舅來找大哥借錢,區區八百兩而己,就推三阻四的不願意,逼得舅舅把房契抵押,現在人家來收房,臉都要丟盡了。」
  葉茜聽得無語,尤其是葉芙那句區區八百兩,實在把她雷了一下。就是國公府的教養是要求姑娘們顯錢財如糞土,但八百兩真不是小數目了,按葉芙說的,楊家來要葉景怡就要給,這真是比提款機還方便。
  楊太太繼續抹淚道:「這也怪不得外甥,你那舅舅行事素來不妥,外甥不願借錢也是理所當然。只是現在眼看著就要收房了,若是房子都沒有了,我們一家老小可要怎麼活啊。」
  說到最後一句時,楊太太的聲音不自覺得大了一些,邊哭邊說很有市井潑婦的意思,要是換成市井人家,只怕早就跑到門上哭天喊地的鬧了。
  葉茜聽得心念一動,下意識的想到葉二太太,也不敢往下深想。只是看向楊太太,剛才楊太太話語可憐,還沒有厭惡之心,此時這個架式擺出來,實在讓人厭惡。心中己有計較,便道:「若是二姑娘為銀子而來,只怕章姐姐也是無能為力了。」
  葉芙本來是無視葉茜的,突然聽葉茜如此說,扭頭道:「她怎麼無能為力,現在她在家裡說一不二,八百兩銀子有那麼難嗎。」
  葉茜笑著道:「二姑娘是沒當過家不曉得,我也是這幾天跟在章姑娘身邊才知道。家裡賬房分為外帳和內賬房,章姐姐管的是內賬房,也就是平常後宅女子的使用,月例多少,頭油脂粉多少,也都是有定額的,按月從外賬房劃了賬過來交給章姐姐,章姐姐領了之後派發各房。真正有錢是外賬房,不過總領事務的是老太爺,別說章姑娘一個姑娘家,就是爺們們超過二百兩的使用都要問老太爺討對牌,不然不管哪個去,賬房都不會領給。」
  葉芙聽得愣了一下,道:「現在老太爺又不在府裡……」
  「賬房就更不會給錢。」葉茜笑著說,又轉頭看向葉景陸道:「若是不信,六爺現在就可以去問外頭賬房管事,看我可是撒謊。」
  葉芙和葉景陸臉色都有些變了,楊太太哭的實在可憐,他們兄妹也有些余心不忍。再加上與章雨柔有仇,便讓楊太太去找章雨柔要錢,章雨柔畢竟還沒進門,面對痛哭的楊太太只怕也不好說什麼,這樣也就解了楊家的燃眉之急。沒想到章雨柔管家的竟然不管錢,要是不能從賬房支錢,章雨柔一個姑娘家能有多少錢。
  楊太太本來還是滿心希望的,聽葉茜如此一說,頓時傻眼了,哇的一聲痛哭起來,邊哭邊喊著道:「我們一家可要怎麼活啊,這大節下的豈不是逼我們去死嗎!!」
  邊哭還邊捶桌,只差在地上打滾了,無賴之形盡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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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葉芙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她向來好面子,自家舅母在葉茜面前如此,她還有什麼臉面。葉景陸臉色也不太好看,但像楊太太這樣的婦人他也不知道怎麼勸,只是乾坐著。
  葉茜知道葉芙想她能識趣走開,不想她看到楊太太的醜態,心中好笑,卻好像不懂似的就是不走,反而開始細心安慰楊太太,不外乎是吉人自有天相,苦難自會過去之類的場面話。楊太太多少有些人來瘋,看葉茜如此真心勸她,哭的就更狠了,說的也就更多了,不過外乎是家裡艱難,兒女都要穿補丁衣服了。
  葉芙看楊太太那樣,恨不得堵住她的嘴丟她出去,心中也隱隱後悔,不該把楊太太這種丟人現眼的貨引到後院來。雖然此時屋裡沒有媳婦婆家,但這麼一鬧哪個不知,她在家裡還有什麼臉面。
  正想著派人送楊太太走,就聽葉茜關切的對楊太太道:「不如好好跟人家說說,能不能緩一緩……」
  一語提醒了楊太太,抓住葉景陸的手道:「外甥啊,不如你給舅舅出頭,你是國公府的公子哥,你去說一聲,豈不是……」
  「祖父早說過不準在外頭惹是生非。」葉景陸連忙說著,這倒是真的,葉老太爺管教兒孫極嚴,就是兒子們都不爭氣,也就是在家裡花天酒地,絕不敢到外頭橫行霸道。
  像楊家這種屬於抵押欠款還不上,俗話說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幫著還錢沒什麼,要是動用關係讓債主不討債。八百兩銀子都還不上,丟不丟人先不說,就這事本身就是不對的,葉老太爺曉得那肯定是一頓板子。
  楊太太還要再哭,葉芙真是忍無可忍了,道:「舅母,我們娘親還在廟裡跪經呢,舅舅家的事我們也實在管不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家務事繁多,舅母就請回吧。」
  楊太太看葉芙趕她,知道哭訴不中用了,便道:「哪有外甥看著舅舅一家餓死的理,就是現在家裡還有地畝,春秋兩季的租子總是有的,不過想先暫借來了救救急而己。婉真已經跟二爺定親,這點銀子哪裡還不上。」
  葉芙氣的全身打顫,楊太太這話裡話外倒是罵她與葉景陸不管楊家了,他們還要怎麼管,葉大太太還沒撈出來呢。楊老爺自己蠢貨被人騙,現在人家要來收房,只會跟他們哭,又不是真有銀子不借,是實在沒有。便道:「既然還有地畝那就去賣了還,找到這裡哭什麼,還是沒覺得我們年齡小,能隨你們說去。我現在就告訴你,真有氣性,以後就別上大房的門!!」
  說完這話,葉芙怒氣衝衝的走了。葉景陸看她走了,看一眼楊太太,雖然沒有像葉芙那樣直接表達出不滿,臉色也不太好看,也跟著走了。
  兄妹倆個氣衝衝的走了,楊太太被曬在當場,也是沒想到葉芙年齡不大,說話竟然如此的嗆人。頓時又是氣又是羞,又因葉茜在旁,便道:「姑娘你瞧瞧,我說什麼,我……」
  葉茜心中早笑破肚子,章雨柔待她不錯,幫她解決些小麻煩也是理所當然。這次之後相信葉芙再不會帶著楊太太來找章雨柔。目的已達到如何還會跟楊太太多說,便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送舅太太出門去。」
  楊太太也被葉茜的翻臉迅速怔了一下,剛想開口,葉茜卻叫丫頭叫來管事媳婦,讓她們務必送楊太太出門去。等把楊太太送走了,葉茜又喚人傳來管事媳婦們,問了下午無事,這才起身走了。
  正要穿過角門進葉老太太正院,就聽旁邊冒出來一個聲音道:「妹妹好手段,章姑娘真該謝謝你。」
  葉茜抬頭看去,只見孟昭倚著角門邊上墻面站著,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看到孟昭,葉茜並不意外,難得國公府上下沒有大人在家,孟昭此時不張狂還待何時。便停下腳步,嘲諷的道:「沒想到孟大爺還有聽墻角的習慣。」
  「這哪裡還需要去聽,三人一起進去的,二姑娘和六爺先走,隨後管事媳婦才送楊太太走,這自然是妹妹的功勞。」孟昭笑著說。
  像楊家這種親戚上門,直接閉門不見是失禮,但大可以派個管事媳婦去打發。麻煩的是葉芙乾的事,直接領著人進門來堵人。葉茜如此一攪和,直接讓葉芙和楊太太鬧的不和氣。楊太太進不得後院,前頭廳裡就是坐死也見不到正主,也就沒辦法了。
  「真不知道孟大爺說什麼。」葉茜閒閒的說著,又看向孟昭道:「這裡人來人往,孟大爺這裡站著算什麼,勸孟大爺還是早些到外書房去,不然被人看到說出去,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就因為人來人往才好啊,我們規規矩矩地站這裡說話,旁人看到了又會說什麼。」孟昭笑著說,又道:「而且這個時辰,姑娘們都不會出來,管事媳婦們剛回完話要麼是回屋歇著,要麼去辦事,就是有幾個老婆子路過,難道還能跑過來聽我們說什麼。」
  葉茜也是曉得沒妨礙這才會站住腳,但她不喜孟昭,實在不想跟他多說,便道:「孟大爺自便,我得回歇了,孟大爺也早些到外頭去。」
  「多謝妹妹關心,我就走。」孟昭笑著說,又道:「我送了蕎姑娘許多小玩意,其實是想送妹妹的,妹妹若是看著不好,我再給妹妹尋好的。」
  「用不著。」葉茜說著,看一眼孟昭道:「孟大爺有這些心思,不如好好看看書,想想前程。」
  「我的前程就不在書本裡,幾十年苦讀考個進士,不過是個小小縣令,能有什麼前程出息。」孟昭笑著說,又道:「而且我也沒有展小爺的天份,就不去湊那個熱鬧。不過妹妹放心,鳳冠霞坡,王朝誥命肯定會給妹妹掙來。」
  「孟大爺素有能耐,我倒是不敢小看。」葉茜說著,停了卻是道:「不過等你掙來時,只怕我那時早就嫁人生子,兒子都要給我請封誥命了。」
  說完這話也不管孟昭,徑自進了角門回屋去,跟孟昭也不用爭長久輸贏,一時贏了就趕緊撤退。
  孟昭挨了個軟刀子,臉上卻沒有絲毫怒氣,等到葉茜進了角門,也笑著轉身去了。
  葉茜回到屋裡,葉蕎午飯後小睡一會此時已經醒了,正看今天收到的賀禮。其他人的就算了,展太太送的是一隻金鐲子,雖然樣式普通,重量也輕,不過展太太一個寡婦也算是難得。章雨柔送的是兩根簪子,金鑲玉的全是最新款,顏色雖然俏卻顯得太扎眼。
  再就是孟昭送的,最多還最得葉蕎喜歡,十二色泥人娃娃,膠泥捏成的風爐,還有葉茜生日時送的竹根摳出來的小東西。堆滿了一個大托盤,早上孟昭派人送來時,葉蕎都留心了,只是當時忙碌,也就沒顧上看。
  「孟大爺還真有心思,能尋來這些東西。」葉蕎滿心歡喜的說著,雖然過了年就十周歲了,但還是有些孩子心性,金釵金鐲未必有這個動她的心。
  葉茜剛進門就聽到這話,馬上笑著道:「哪用還用他尋,打發小廝們一聲,上街一趟能拉一車回來,就你把這些看在眼裡,被人聽到了小心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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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7 19:43:1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話是如此說,我只領他的情就罷了。」葉蕎笑著說,她素來覺得孟昭不錯,再加上送的東西她確實喜歡。隨即拿眼瞟著葉茜,似笑非笑地道:「倒是你今天在席上與展小爺倒是說的有來有去,別人都插不進去話,你還對著他笑,心裡可是有鬼。」
  「今天席上我要是不笑,難道還哭不成。」葉茜說著,心裡卻有點驚訝,難道她看中小帥哥之心如此明顯,連葉蕎都看出來,看來也是她太不留心,以後是得注意言行。又道:「我不過是看眾人說話,沒人理會他,這才搭話說了幾句,總是客人,把他晾在那裡多不好。」
  葉蕎想想當時席上,孟昭和葉景伍,葉景陸說話,姑娘們自恃身份肯定不會跟外男搭話,展飛當時席上是沒人理會,葉茜搭他是顧面子,倒也說得過去。因無旁人在,停了一下卻是笑著道:「不過你配展小爺倒是綽綽有餘,若是能成就姻緣,豈不是二廂順意。」
  展家就是家境富有,也不過是地主鄉紳,葉家是國公府旁支,雖然比正經嫡出姑娘差些,身份卻不能說低。現在展氏娘倆孤兒寡母被族人奪產,能不能要回來還是二說,就是能要回來,將來葉茜出嫁肯定也有大筆嫁妝,如此算來也是門當戶對。
  兩人又是年齡相當,模樣也稱的上是金童玉女。展飛待人接物,說話行事那都是一等一的妥當。展太太脾氣也好,看著不是難纏的婆婆。兩人若真有戲,兩家人只怕也是樂見其成。
  「你還越說越過份了,看我怎麼收拾你。」葉茜笑著上前,此時她的身量高些,便把葉蕎按在炕上抓起了癢癢。
  葉蕎最怕被抓癢,此時被葉茜按住,早就好姐姐,好姐姐的叫起來求饒。葉茜卻不放她,笑著道:「看你胡說不胡說。」
  姐妹倆笑鬧一團,杜鵑打簾子進來,不自覺得把話題打住了。葉茜本來對展飛並沒有多想,實在是心理年齡差距太大,不過葉蕎如此一說,她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展飛現在是小,總是會慢慢長大,她若是找個心理年齡相當的,那實際年齡就比她大太多了。
  最起碼她看著展飛很順眼,怎麼都比孟昭強的多。
  因長輩們不在,各人屋裡吃飯,飯完各自打發時間,唯獨展飛要去給展太太請安。他雖然住在外院,但早晚請安是為人子女的本份,尤其最近因家中長輩不在,約束不如以前。展飛每每早安請安之後總是在展太太跟前多坐一會,自從來了京城,不管是侯府還是國公府規矩都大,反而不如從前在家裡母子隨意相見,多說幾句話的功夫都沒有。
  就是跟展飛的嬤嬤們,只要展飛不到處亂跑,衝撞了姑娘們,只在自己親娘跟前多坐一會說說話,也是人之常情。展飛素來嘴甜,把跟著的嬤嬤們都哄的開心,現在主人不在,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
  清音閣是二房最後最西的一節小院,西邊是僕人的外院,後頭就是後花園,旁邊是佛堂。小巧的大門,正中是三間正房,左右廂房,中間院子也不大。
  別說跟葉二太太正院比,就是姨娘的小跨院也比不過。這原本為是伶戲子的住處,因為太子國喪期間把藝人全部遣散,這才把院子空出來。葉二太太只派人把三間正房收拾乾淨,傢具都沒添就給展太太居住,東西廂房仍然堆放雜物。
  「母親……」展飛打起簾子進屋,葉二太太雖然派了丫頭服侍展太太,但展太太本就不是正經主子,性格又是包子,下人多少有幾分怠慢。
  展太太正在裡間炕上做針線,看到兒子過來,頓時歡喜的不行,本想喚丫頭倒茶。又看屋裡沒人,不知哪裡躲懶了,便自己倒了遞給展飛,又道:「眼看著就要下大雪,這麼冷的天,我跟你說了不用過來,風地裡來回走要是閃著了,豈是玩的。」
  「我記掛著母親,我身上穿的厚實,倒不怕冷。」展飛笑著說,屋裡有炭火暖和,便把大氅解下來掛好。
  以前在家時還不覺得,後來父親去世,族人凶狠,上京投親雖然被收留了,但人在屋檐下,總要看人眼色。母子倆個相依為命,兼之展太太又是軟和麵團的性子,展飛也就越發的體貼,唯願展太太能遂心如意。
  「穿的再厚實都要驚心些,我只有你了,現在唯願你能早日成家立業。」展太太說著眼圈就有些紅了,想她打到小在家裡也是千金小姐一樣,嫁到展家去,展父視她如心肝肉一般,半點苦沒吃過。沒想到人到中年卻是遭了這個罪。
  展飛看展太太如此,不禁道:「母親放心,以後我定能考中功名,給母親請封誥命。」
  「這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認真讀書是應該,切勿熬壞了孩子。」展太太柔聲說著,又問晚飯吃了什麼,可吃的順口。
  「母親不用操心我在外頭如何,國公府治下極嚴,她們不敢慢怠慢與我。」展飛笑著說,這倒是真的,下人們最多侍候的沒那麼盡心,但吃穿用度卻沒人敢私扣,他的待遇和葉景伍一樣,吃穿用度俱是上上等。不禁感激地道:「二太太是難得的大善人,如此善待我們。」
  展太太聽得滿心苦楚,卻不敢在兒子面前露出半點來,只是道:「二太太待我們雖好,我們也總得想著將來以後。書要慢慢讀,功名也可以緩緩再想,唯獨你的親事,我心裡著實操心。」
  展飛頓時漲紅了臉,道:「母親,我這才多大,就要思慮這些,實在太早了。」
  「我們孤兒寡母的,肯定要早早思量,難道國公府還能養我們一輩子。」展太太滿心憂愁的說著。
  葉二太太太就是再好心,最多養展飛到十五歲,之後肯定會讓她們母子自尋去處。十五歲的展飛帶著她離這裡,別說讓展飛繼續讀書了,生活都成了問題。再就是展家被霸占去的家產,葉二太太說的是秋後派人去,結果完全沒動靜,寄人籬下哪敢去催。
  其實這還真錯怪了葉二太太,秋後萬啟皇帝就死了,京城裡各府都是忙碌不堪,葉二太太自家的事還沒料理不完,如何還會派出人手去直隸管別人的事。
  展飛聽得默然,其中他如何不藍得,道:「我會發奮讀書,考得功名……」
  「功名之事也非一朝一夕,要是家產能討回來還好,要是討不回來……」說到這裡展太太的眼淚跟著掉了下來,道:「我也是思量再三,不如趁著還在這個府裡,外人看著我們還有些體面,給你訂門親事,以後離了這裡有人幫襯著不說,以後外頭去尋也未必能中意。大姑娘和二姑娘國公府的正經小姐,我們是不敢想。倒是茜姑娘和蕎姑娘,雖是旁支得老太太收留住幾年,以後出嫁肯定還是要回自己家去。我特意向婆子們打聽過了,茜姑娘和蕎姑娘的父親山老爺,一直在府裡辦差,都是老實忠厚的人,家裡也住著三進房舍,兩個姑娘你也都見過,都是知書達理的,若是你能……我也就放心了。」
  展飛就是再努力,十五歲以前不太可能得到功名,十五歲以後離了國公府,生活都沒有著落,哪裡還有條件好好讀書。趁著在國公府裡住著,近水樓台先得月,先把親事做定,就有一個正經可以幫襯的姻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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