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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金夫玉媳 卷二:佳婿十全九美》《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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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玉媳卷二:佳婿十全九美 作者:蕎楚

衛連舟這個沈家人的「天菜」,沈書嫻不想嫁也得嫁──
唉,事情是這樣的,近來自家後宅糟心事一堆,
哥哥的第二房姨娘居然姊妹合謀,要把野種栽到兄長頭上,
雖說被識破,但見兄嫂心情不好,她想著不如一家人上山拜拜散散心,
誰想得到她會巧遇個王爺被看上,人家明言要納她當妾,
這是走了什麼爛桃花運啊,她連小三都不當,怎麼可能去做四五六七八?
不得已,兄長帶她找上衛連舟避禍,他連考慮都不用一口答應要娶她,
她還想說難道他對她早就有意思,豈知他又說隨時可退婚,
搞半天是假婚約,不過假的可騙不過那位皇親國戚,
二度不得已,她在王爺面前發誓非衛連舟不嫁,否則寧願青燈古佛一輩子,
這下衛家婦當定了,他才道出那段不堪又血腥的過去,
他家竟是國公府二房,儘管他已被出族,可衛沈兩家還是門不當戶不對,
除了有勢利眼的婆家人要對付,最難纏的是他那個神經病仇人五弟衛簡,
嫁,她一條小命得賭上,不嫁,難道她的餘生真得去陪菩薩……
  
    ---------------------------------------  
    女主角:沈書嫻  
    男主角:衛連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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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9: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正文開始】

  出了淮陽城門,沈書嫻掀起車簾一角往外看,不遠處就是靈虛山。這樣看著山勢不高,卻是連綿起伏,整體山勢平緩。打了春,冬天的寒意還沒過去,看不到多少綠色,連帶著山帶著一股子寒意。
  車駕停下來,丫頭們各自扶著主子下車,沈書君和衛策也把馬交給小廝們,沈書君笑著向衛策道:「山路窄,行人多,騎馬不方便,就勞煩小弟徒步上去了。」
  衛策笑著道:「人多才熱鬧,徒路更合我心意。」
  沈書嫻己經從車上下來,果然如春分所說,清虛觀的香火確實鼎盛。才下了十五,正月未出,天寒地凍之時香客己經不少。其中穿紅著綠的女眷也不少,身邊帶著丫頭婆子,早早過來上香。
  留下一個管事及兩個小廝照看車馬,其他人等全部隨行。沈書君理所當然的陪著衛策前頭走著,沈書嫻跟著江氏並排隨後,林姨娘不敢跟江氏並肩,落後一步。
  沈書嫻難得出門一趟,平常商戶人家的規矩不大,但未出閣的小姐還是不能隨意隨頭露面。就像江氏甚至於可以在沈書君不在家的時候直接到店裡料理生意,沈書嫻最多也就是在家裡算算帳本。再比跟傅家退婚,江氏可以帶著林姨娘鬧上門去,沈書嫻只能在家裡坐著等消息。
  「等到了春天,我定要嫂嫂陪我出來踏青走走。」沈書嫻笑著說著,她不好一個人出門,只得拖上江氏,姑嫂一起出行,這樣正合適。
  江氏笑著道:「到了陽春三月裡,就讓人把別院收拾出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小住兩天。」那時候家中生意正忙碌,沈書君估計難在家中。
  姑嫂說話間,山路越來越窄,行人卻是不見少,腳程不自覺得慢了下來。沈書嫻心情愉悅的看著周圍,突然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映入眼瞼,一身粗麻布衣,頭上一根銀釵,打扮的十分素淨,似乎有幾分帶孝的意思。
  少婦容貌美麗,身材妖饒,布衣難掩其姿色。這些還不是重點,沈書嫻猛然一見,只覺得她與紹姨娘容貌有幾分相似,再看又覺得不像了。
  沈書嫻多少有點驚訝,要是紹姨娘長相普通,乍一見相惟之人也就算了,不管是紹姨娘還是這個少婦長相都不俗。本想引江氏去看,但回頭叫江氏的功夫,少婦己經不見了,清虛觀本來就是人多路窄,想在其中尋個人真不容易。
  「怎麼了?」江氏輕聲問著。
  沈書嫻有點猶豫,人有相似本屬平常,她又是隨意一眼,便笑著道:「也沒什麼,怕是我花眼了,剛才看到一人跟紹姨娘有幾分相似。」
  江氏聽聽也沒放在心上,人有相似不說,紹姨娘也是馬上要送出門的。
  江氏早在前天就派人來觀裡送了消息,此時一行人到門口,早有道童過來迎接。沈家雖然是突然暴發起來,但現在在淮陽城中也是數的著的富戶,江氏素來鬼神,前兩年為了求子,香油錢是從來捨得的。
  這趟全家出動過來,雖然不至於不讓其他香客進門,卻是早早收拾出一處房舍給沈家眾人休息吃飯。
  「後頭園子挺不錯的。」衛策回來說著,小跨院很小,又都是女眷怕要歇息。他一個外男不方便,便沒進屋,直接從角門出去到了觀後花園。虛觀前頭是道觀,旁邊是道士們的房舍,後頭卻是個極大的花園,沈家暫時休息的院落就在園子邊上,有個小角門可以直接過去。
  江氏和沈書君是常客,對園子早沒了舉趣,沈書嫻倒是想去逛逛,卻不敢跟衛策同行。林姨娘笑著道:「聽說這園子原是淮陽城中一富戶求子得子後,出錢給觀裡修建,後來幾經翻修,現在己經破舊許多了。」
  沈書君聽說如此,便道:「我要是能得一子,我就把園子重新翻修一遍。」
  江氏也聽得心中一嘆,兒子都快成她和沈書君的夢魘了。
  稍做休息,沈家眾人就要到前頭正殿上香祈福,衛策卻沒跟著同行。他不信這個,沈家一行人正經進來祈求家宅平安的,逛逛園子還無所謂,前頭正殿就不去了。
  這是沈書嫻穿過來之後頭一次跟著上香,沈書君帶著,如何磕頭,如何跪,沈書嫻是有樣學樣,倒也沒做錯。鬼神之說她也是不信,要是凡人祈求真能打動神仙幫忙,這些神仙忙也忙死了。
  中午飯在觀裡吃的,除了清虛觀的素齋之外,還有沈家自帶的十幾個食盒。因衛策在,林姨娘不得同席,只與四個通房一桌吃,丫頭婆子們在廂房中輪流吃飯。
  沈書君拿起筷子時就忍不住嘆氣,道:「想我年近而立之年,身邊卻無一子一女,就是掙得銀子,這家業傳給誰去。」
  江氏默然不語,沈書嫻正想開口,衛策就笑著道:「沈大哥,不是我說你,你此時正當壯年,嫂夫人也如此年輕,怎麼會愁起這個。就我所知,青陽城內就有一個財主,五十歲還添了兒子。」
  沈書君聽得高興起來。
  飯畢沈書嫻想到園中逛逛,本想拖上江氏同去。沈書君吩咐管事的去添香火銀子,道:「我也許久沒逛過,一起去看看吧。」人家求子修園,要是這樣靈驗,他給花香再修一座。
  沈書君說去,沈家大隊人馬也都跟上了,衛策才逛完就沒跟著,只說要到前頭正殿看看。沈家一行從角門過去,本以為今天香客多,園子裡人頭也多,沒想到從角門過去一個人沒看見,冷清的很。
  沈書君心中疑惑,正鬧不清原由,抬頭就見假山涼亭上坐著三人,為的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男子,五官端正,身量高大,身披玄色大氅,看不出材質,腰間羊脂佩,左手中指上帶著一個綠玉扳指,氣勢不俗。
  左邊坐的是個年輕男子,手撫長琴,身披白狐狸皮大氅,生的脣紅齒白,面如冠玉,當然樣貌跟沈書君比還是差點。右邊站著一勁裝男子,一身青衣,神情嚴肅。
  沈書君抬頭看見,忙轉身就要往後走,看扮相就知道惹不起,為了少生事端,還是早點走開的好。只是沈家這麼一大串人馬,就是想馬上轉頭走不容易。
  一行人進院時
  只聽右邊男子喝道:「何人亂闖?」
  沈書君只得轉過頭來,拱手行禮道:「不知大人在此,失禮了,我這就帶著家眷回去。」
  「相逢不如偶遇,既然那麼有緣與兄台遇上,何不過來一敘。」領頭的男人懶洋洋的說著,先是看看沈書君,又看看沈書嫻,神情十分玩意。
  沈書君心念轉動,拱手笑著道:「兄台之約本不該推辭,但我今日帶著家眷來上香,天色己經不早,一會就回去,怕不能幸盡。看兄台不像是淮陽人士,要是來此游幸,不如到讓小弟做個導遊,小弟家住淮陽城中東街,姓沈名書君,隨便一問即知。」
  「原來是沈兄。」為首男子說著,停了一下才道:「我姓謝,名衡。」
  「謝兄有禮。」沈書君拱手說著,又道:「那我就家中等侯謝兄大駕。」
  左邊白衣男子靠近說了幾句,謝衡微微笑著,又看向沈書君道:「晚上我就離開再去別處,等二月初時再來拜訪沈兄。」
  「那我定在家中等侯謝兄大駕。」沈書君拱手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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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9: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謝衡目光掃向沈書嫻,從上往下,從下往上看了兩遍,沈書嫻被看的有點發毛,要說是登徒浪子,有點委屈這位謝衡的氣質,但除此之外也想不出多好的形容詞來。這是要現代,有男人敢這樣看她,她當時就要幾個耳光甩過去了。
  沈書君剛想開口,謝衡就道:「旁邊這位是另妹?」長相如此相似,這對兄妹實在難尋。
  「正是。」沈書君只得說著。
  「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謝衡微微笑著,看向沈書嫻道:「沈小姐,有禮了。」
  沈書嫻既使恨不得給謝衡兩個耳光,此時只得上前福了福身,道:「公子萬安。」
  謝衡似乎對沈書嫻這個舉動更為滿意,剛想再說,沈書君就插口道:「時侯己經不早,我們也要回去了,不打擾謝兄游興。」
  謝衡似乎還想說點別的,隨即笑著道:「請。」
  沈書君又向謝衡揮手道別,隨即掉頭就走,沈書嫻迅速跟上,江氏臉色也難看起來。回到小跨院,不用沈書君吩咐,江氏立即叫人打包收拾東西。這年頭欺男霸女的事並不少見,就這位謝衡,不管怎麼看都不是善茬,惹不起就趕緊躲。
  丫頭們迅速收拾東西,江氏讓管事的找了竹轎,本來是想著走的去,走著回,並沒有準備。現在也不走了,直接尋了轎夫來,常有小姐奶奶來清虛觀來,有專門靠抬轎為生的轎夫。女眷們上了竹轎,小廝們又找著衛策,等到眾女眷坐著竹轎到山下時,沈書君和衛策也趕了上來。
  衛策並不知前因後果,只是問沈書君:「沈大哥這是怎麼了,走的如此匆忙?」好像清虛觀裡突然出了吃人老虎似的。
  沈書君心情十分鬱悶,看謝衡打量沈書嫻那個神情,只怕此事不好罷了。要不是今天他反應夠快,只怕走都走不了。衛策背景很好,要是能幫上忙就更好了,便把游園時與謝衡遇上的全過程講了一遍。
  衛策有幾分納悶的道:「謝衡??」
  「你認得嗎?」沈書君忙問。
  衛策想了想,末了搖搖頭道:「這名字我好像在哪裡聽過,實在記不清了,他有沒有說過他的字是什麼?」一般大家公子相交,不相熟的稱某家幾公子,相熟的就叫字,平常交際應酬,沒有人會直呼其名,那顯得非常失禮。
  沈書君搖搖頭,他一介商賈,根本就沒有字,他沒說字,謝衡也沒說。
  衛策笑看沈書君眉頭皺緊,便拍著胸脯道:「沈大哥勿須擔心,有我在此,難道那謝衡還能比老虎、海盜厲害,我可是京城第一劍術大師的弟子,他真敢上門來,我定把他打個落花流水。」
  「呃……」沈書君聽得無語,他突然有點後悔把這事告訴衛策,這衛小爺真要脾氣上來,真打個落花流水,接下來的爛攤子又要誰來收拾。
  林姨娘扶著江氏上車,丫頭們扶著沈書嫻上車,坐到車上時沈書嫻心中還是又氣又惱,又有幾分怕。沈家再有錢,沈書君的性格再強硬,沈家說到底就是個暴發商戶,官家想你死就死,想你活就活,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謝衡的舉止打扮,還有今天包場的派頭,世家公子無疑。他要是一句,這丫頭漂亮,我要收到房中為妾,他就能把人帶走。商戶人家的女兒送到高門大族裡當妾的不在少數,娘家主動送上的也好,被瞧上的也好,真當了妾室再是平民良籍也是萬般不由人。
  出門時的好心情全部沒有了,車駕在沈家大門首停下來,丫頭扶著沈書嫻下車的時候,沈書嫻還是陰著一張臉,滿腦子都是想著怎麼逃過這一劫。衛策背景也許很好,但他家裡牛並不表示他本人牛,這是兩碼事。事鬧大了,人家家裡不給出力,那能怎麼樣。相反的,就衛策那樣毛燥的性子,要是真惹出大事來,如何擺平都是問題,衛策打虎殺人都不含糊。
  沈書君和衛策前頭走,女眷們後頭跟著,剛走到儀門處,只見紹姨娘突然衝了過來。不是衝向沈書君,而是衝向衛策,沈書君也被嚇了一大跳。只聽紹姨娘衝著衛策喊著道:「衛策,你真的不管我的死活嗎?」
  衛策更驚訝,上下打量著紹姨娘,好一會道:「你是誰啊?我認識你嗎?」
  紹姨娘被壓到西北院後,幾個婆子看著她,雖然沒有打罵,一天卻只有一頓飯,餓得她都沒力氣鬧。周嬤嬤襯著今天家中主子們都不在,便給紹姨娘送點吃的,也想商議個對策,總不能這樣等死,紹晚詞便給周嬤嬤說想辦法要跟衛策搭上話,這是一條活路。
  衛策頭一天進沈家時,紹晚詞是故意躲著的,當時她滿心是衛連舟。衛連舟是沈書君的朋友,又都說他要過來。紹晚詞想的是等幾天總是能等到,躲著衛策不見是怕橫生枝節。等衛連舟正式收了她,那時候木已成舟,再見衛策時名份己定,也就無妨礙。
  現在沈書君要把送紹晚詞送出去當歌伎,這事情就大發了,紹晚詞怎麼也是大家閨秀出身,歌伎何等低賤她心裡有數。真要是被沈書君送出去了,她這輩子就真完,周嬤嬤甚至於都暗示她可以自殺了。
  生死存亡的時刻,紹晚詞什麼都顧不得,被當歌伎送走後,想再遇見衛連舟幾乎不可能,就是遇上了,那時候她不知道被多少人XO過,就是衛連舟還要她,她也沒那麼個臉。
  如何不被送走了成了眼前最重要的事,衛連舟不在,那就只能找衛策。當年紹家情況好的時候,她跟衛策訂過親,四年前兩人還見過一面。因為當時人多,紹晚詞對衛策樣貌並沒有怎麼注意,也顧不上,但她一直愛慕衛連舟,認出衛連舟了,他的弟弟,名字又能對的上,就是不認臉也能知道那是她曾經的夫婚夫。
  周嬤嬤覺得這個主意不錯,既然紹晚詞以前跟衛策訂過親,總有幾分情份在其中。己經落到如此境地,只能是死馬當做活馬醫,賭一把也許還有活路,就這麼被送出去,只有死路一條。
  周嬤嬤在沈家這些年,又是沈書嫻的引教嬤嬤,就是江氏看到她也是客客氣氣,在後宅婆子中相當有臉面。周嬤嬤塞了幾兩銀子給看守的婆子,說這是原來的舊主,只說紹晚詞可憐,要領她到家中園中走走,也想勸她回想轉意。紹晚詞會落得如此,不外乎是不想侍侯沈書君的緣故。
  婆子們接了銀子,想著她們怎麼也跑不出府去,周嬤嬤的投身文書在府裡,找不到她可以找她家人,紹姨娘更不用說那是賣身契在手。像她們這樣的粗使婆子難得有點外快收入,便放她們去了。
  衛策在前頭院裡住,江氏持家很嚴,知道有男客在,門守看的更緊。入夜之後自是不必說,就是白天前後幾個角門總有婆子看著。平常後宅女眷想跟衛策搭上句話不容易,也是巧,衛策今天是跟著沈家的大隊人馬去燒香的,燒香總要回來,回來就過儀門,紹晚詞就直接在這裡堵衛策。
  如此變故,沈家上下頓住了,沈書君上香時惹了一肚子火氣,看紹晚詞又出來生事,恨不得馬上把她踢回去。但她現在找的是衛策,沈書君只得先看著,總要把話說完不是。因為紹姨娘這口氣怎麼看怎麼像跟衛策有一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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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19: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衛策卻是繼續驚道:「這位姑娘,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真不認識你。」
  紹晚詞瞪向衛策道:「我姓紹,閨名晚詞,衛九爺,你真敢你說不認識我!!」
  「我……」衛策一時間詞窮,他家中是排行第九,但沈書君都不知道,她如何得知。卻是敢緊看向沈書君解釋道:「沈大哥,我真不認識她。」
  衛策行事雖然豪邁,也曾給沈書嫻送過花之類的,但他自覺行事光明磊落,這種行為連私相授授都算不上的。也是覺得很有趣,畢竟他所知的大家小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沈書嫻卻能跟著沈書君見外客,還能同桌吃飯。沈書嫻面對他時,既不迴避也不拘謹。
  現在沈書君的後宅女眷突然衝上來,說跟他認識,怎麼樣怎麼樣,那這就事情就大發了。到人家的家裡去做客,卻跟人家的妾室不清不白,這種行事讓人十分不恥。
  江氏聽得也皺眉來,她是沈家主母,要是沈家的妾室跟沈家客人有什麼了,她也難逃治家不嚴之罪。更何況自從家裡有了男客之後,晚上落鎖,白天著人守著門戶,別說衛策十分規矩,就他不規矩,也不可能有機會跟紹晚詞有姦情。
  紹晚詞卻是看著衛策繼續道:「四年前衛家老太太壽辰之上,你敢說你沒見過衛國公府紹家七小姐,後來我們就訂了親。」
  最後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炸的暈了一下,沈書嫻也不禁瞪大眼,這真是神展開……
  衛策想了起來,這麼一說他確實見過紹晚詞,只是世家小姐規矩多,衛策曾說過他連自己親表妹長啥樣都沒看清過,更何況別人家的小姐。至於訂過親……想了想卻是道:「但這門親事半年後就退了。」好像是十四歲那年訂的親,那時候他全部心思在劍術上,並沒有理會,更何況沒過半年,兩家就退訂了,那時候紹家還沒家敗。
  紹晚詞哭著道:「就是後來退親了,總有訂過親的情份在,更何況我們兩家世代交好,你如何能眼睜睜的看著昔日故人淪落為歌伎。」
  衛策眉頭皺了起來,一時間卻沒說話。紹衛兩家也算的上是累世故交,畢竟京城的圈子就這麼大,但兩人曾經訂婚,又突然退婚,在講面子講規矩的世家中,只有一個原因可以解釋:兩家政見不和,而且衝突非常大。
  看紹晚詞現在這樣,按她說的淪為歌伎,女眷如此下場,家中成年男人估計是殺完了。衛策一直對政治不感興趣,並不表示他不懂。回想起來在他離家出走之前,幾次聽父兄言談,估摸著紹家會敗落至此,衛家既然沒有出大力,也肯定跑不了。
  紹晚詞見衛策沒吭聲,哭哭啼啼的又道:「我一個深閨女眷,如何知道外頭男人的事,本來好好在家中,突然間被一群強人拉走發賣。在勾欄裡呆了幾個月,好不容易保住清白身,卻就被姓沈的買去,強行讓我當了姨娘。」
  「這不也很好嗎……」衛策只得如此說,做為一個曾經的大家閨秀流落至止是挺可憐的,但抄家滅族的潑天大禍,最後能落得如此結果也算命不錯的。沈書君樣貌堂堂,家財萬貫,對人也不錯,跟著當妾,日子不會過不下去。
  紹晚詞聽衛策如此說,頓時哭的更傷心了,道:「我堂堂國公府小姐淪為卑妾,哪裡能說的上好,幾次想到我都恨不到馬上去死。」
  衛策聽得有些無語,同時也很無奈,做為一個十七歲拳打老虎,劍殺海盜的猛人,唯獨對女人沒辦法。實在是見過的女人少,衛家家教很嚴,在成婚之前房裡連個通房都不能有,丫頭敢有動別的心思,發賣都是輕的。
  更何況成年之後衛策就專心劍術,顧不上其他。不然他也不會在乍見沈書嫻後,就覺得十分有趣了。他要是沈書君這樣,男男女女見過無數,沈書嫻再是美麗怕難讓他多看一眼。
  沈書君卻是聽得心頭火起,他本來就厭煩紹晚詞端架子不識抬舉,沒想到紹晚詞當著他的面竟然如此嫌棄他。本想發作,看看衛策在,又不好出口。
  江氏看出沈書君的心思,心思轉了個圈,卻是對衛策道:「以前並不知小爺與紹氏有這番緣淵,也是我失查之故。既然如此,我便把紹氏的賣身契轉於小爺,請小爺隨意安置,以後再與沈家無關。」
  衛策連忙擺手道:「不行,肯定不行,我來沈大哥這裡叨擾幾天,怎麼能帶走沈大哥的姬妾,外人說起來我都成什麼人了。」
  就是好色之徒,也不能如此急不可待,這是名聲問題。這還跟沈書君主動送他不同,現在姬妾過來勾搭他,他要是幹這樣的事,以後要如何往朋友家裡行走。
  紹晚詞聽得衛策如此說,哭的更厲害,道:「我們兩家相交一場,難道你就看著我身處火炕而袖手旁觀。」
  「我……」衛策聽得無話可說,恨不得立時掉頭就走,他跟沈書君相交一場,看的起沈書君的人品行事。結果紹晚詞就能當著沈書君的面一口一個身處火坑,他就是想幫忙,現在也開不了口。
  「現在沈家要把我送出去當歌伎,任由從欺凌。看在往日情面上,你真的不肯救我出火坑嗎?」紹晚詞痛哭說著。
  「這……」衛策無詞可對,末了實在沒辦法,只得掉頭往外頭走,又對沈書君抱拳道:「沈大哥,我先出門去了……」惹不起,他就敢緊躲。他現在情願掉老虎窩裡,不敢在沈家呆了,女人比老虎可怕多了。
  紹晚詞只當衛策是最後救星,此時看他要走,哪裡能肯,兩人離的本來就近,此時上前拉住他。衛策被拉的跳了起來,叫著道:「你放開我……」
  紹晚詞本不想如此,只是情急之中,不用衛策說自己都己經放開。卻是道:「你既然不肯救我出火坑,我只求你看在當年相識一場的份上……我要見衛三爺。」
  「啊???」衛策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三爺就是衛連舟,道:「你要見我三哥??」弟弟不行,就找哥哥,這是何等展開……
  紹晚詞流淚點頭道:「我曾與三爺有一面之緣,相信三爺不是此等涼薄之人。」
  「涼薄」二字讓衛策十分無語,剛想說什麼拒絕,卻突然想起來,道:「你與我三哥有一面之緣?我三哥離京十年,你一個國公府的小姐,怎麼可能見過他??」要是紹晚詞是商戶,跟著父母外出走商,還有見過可能性,一個深閨千金,如何能跑出京城見一個陌生男子。
  「十年前我與衛三爺有過一面之緣。」紹晚詞抹著眼淚說著,當時衛連舟十六七歲的模樣,經過十年時間,樣貌雖然有點改變,但還能認的出來。
  「十年前?」衛策上下打量著紹晚詞,紹晚詞現在也就十六七歲那樣,十年前豈不是才六,七歲。紹晚詞到底能有多自信,能讓一個男人當時記住一個六七歲的小姑娘,然後還一記十年。
  紹晚詞點頭道:「流落至此,我己經一無所有,沈家又要送我去當歌伎,我眼前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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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衛策聽得有幾分明白,怎麼樣都是死,倒不如拼一拼。雖然他對紹晚詞的智商表示懷疑,但做為曾訂過親的未婚妻,紹家全家滅族,她淪落至此還是挺同情的。更重要的,現在紹晚詞找衛連舟了,不找他了,便問:「我三哥人在青陽,並不在淮陽。」
  「我只想見他一面,不然我就是死也不瞑目。」紹晚詞哭泣說著,這是她人生最後的一抹希望。
  沈書嫻在旁邊聽得囧囧有神,紹晚詞看上衛連舟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但沒想到並不是那一面之緣看上的,而是早在十年前就看上了。在現代的時候都說小學談戀愛是早熟,沒想到紹小姐也不差。
  倒是有點好奇衛連舟會是什麼反應,十年前一個小姑娘要是記到現在,並有暗戀心情,這……絕對戀童不解釋。便道:「過幾日衛大爺就要來淮陽一趟,你既然有話與他說,那就等他過來吧。」
  如何處置紹晚詞現在成了難題,畢竟是衛策曾經的未婚妻,就是後來退了婚,情份總是有點的。真按原來計劃那樣送出去當歌伎,只怕衛策也與心不忍。
  沈書君心中對於紹晚詞是厭惡透了,本以為她只是打衛策的主意,現在又把目標轉向衛連舟。便對衛策道:「既然紹小姐與衛家有如此緣淵,留在我家中,我實在難安置她。不如這樣,我把賣身契交給小弟,任由你料理。」
  說著,沈書君就給江氏使了個眼色,江氏會意忙回屋去取賣身契。話說成這樣現在,沈家既然當時花了八千銀子買下紹晚詞,現在也難打發她。銀子是虧了,但總不能因為這麼個人,跟衛家兄弟弄生分了,最好的就是交給衛策,隨他怎麼辦。
  衛策此時也覺得十分難辦,但紹晚詞的賣身契他如何肯接,便道:「雖然是曾經相識,但人是沈大哥買下來的,自然歸沈大哥所有,如何能把賣身契給我。更何況現在她又要吵著見我三哥,現在要怎麼辦處……不如等我三哥來,看他怎麼說?」
  其實他也是覺得難安置紹晚詞,要說看著她淪為歌伎實在可憐。但人是沈書君的,買了她就有權安排。而且這麼一個大活人,還是個女人,要是平民還能給她幾兩銀子隨她去,現在又是奴籍,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幸好現在紹晚詞吵著要見衛連舟,那就看衛連舟如何說。
  沈書君轉念一想,反正衛連舟過幾天就來了,這麼個女人再噁心也沒幾天了。他本想把沈書嫻嫁他,現在用紹晚詞試試衛連舟人品也不錯。要是衛連舟在女色上如此不挑,就是他條件再好,婚事也不能再提了。
  不過這麼一鬧騰,怎麼也不能好再把紹晚詞當歌伎送出去,同時也有點意外,紹晚詞竟然是國公府的小姐,那與她訂婚的衛策,只怕身世也差不到哪裡去。心裡盤算著,便道:「也好,紹姑娘既然這麼思嫁衛兄,不如等衛兄過來,看他怎麼說。」
  衛策首先跑的,這邊說定怎麼處置紹晚詞,跟沈書君拱了拱手就飛一奔的回自己的客院去了。沈書君也不好叫住他,他現在只擔心衛策要走。江氏先讓婆子把紹晚詞送回西北院去,當不當歌伎送出去再說,遷都遷出去了,就是沒遷出去,也不好再在小跨院裡住。
  紹晚詞又吵鬧起來,江氏哪裡理會她這個,衛策都溜了,她不用再給紹晚詞留一點顏面。兩、個婆子架住,捂住嘴拖走了。
  沈書君從剛才紹晚詞出場,臉上就陰的能擠出水來,回到後院江氏正房裡,就問:「紹氏不是在西北院有婆子看著,怎麼就跑出來了。」
  江氏知道逃不了這一問,剛想請罪,沈書嫻就站住來,道:「哥哥,你別怪嫂嫂,這都是我的錯,其實我早該回稟嫂嫂,只是想著……都是我的錯。」
  「怎麼回事?」沈書君愣了一下,按理說他房裡的事,沈書嫻是管不著,也不管的。
  沈書嫻便把那日周嬤嬤如何求她放紹晚詞,以及自己如何回的說了一遍。又道:「想那紹氏如何是能跑出來,必是周嬤嬤賄賂了看守的婆子,婆子看她是我的引教嬤嬤才不好駁她的面子。」
  「原來如此。」沈書君冷哼的說著,又道:「五十兩銀子請來引教嬤嬤,本想教你規矩,沒想到她自己竟然能勾結姨娘欺瞞背主,這等人我留她做什麼。傳周嬤嬤來。」
  沈書嫻只是旁邊站著,發落周嬤嬤只能沈書君和江氏發落,就是此時,她也不能眼沈書君一起指責周嬤嬤的不是,畢竟教過她幾年。
  江氏又道:「把那幾個受賄的婆子也一併叫過來,一起處置了。」
  周嬤嬤來的很快,她幫紹晚詞出了主意後,她就知道她在沈家呆不下去了。但紹晚詞如此可憐,她受過紹家那麼大的恩,既然有一線希望,她還是想著紹晚詞能條活路,這麼吵到衛策跟前,不管後續結果如何,沈書君也不好再把紹晚詞送出去當歌伎,至少一半目的達成了。
  上前對沈書君和江氏福了福身,周嬤嬤低頭道:「我知道大爺傳我何事,我這就打點東西走。」
  「走?」沈書君冷哼一聲,周嬤嬤並不是賣身進府的,不存在隨意發賣之說,但他也不會讓她走的這麼容易,道:「你並不是賣身進府的奴僕,但所謂吃一家的飯,幹一家的活,你倒是好,想著舊主不能說錯,因為舊主坑害你現在的東家,你以為淮陽城你還能呆的下去。」
  周嬤嬤愣了一下,其實從沈家出去她並不怕,像她這樣的引教嬤嬤,不愁沒活幹,辭了這家又有另外人家請。但沈書君突然說了這樣的話,這讓她擔心起來,沈書君都快成淮陽一霸了,而且一個城中大戶人家就這麼多,要是沈書君……
  「你的工錢多少我一分不少你的,但你在沈家犯的事,我也會讓傳遍淮陽城大街小巷,我倒要看看還有哪家人敢請你。」沈書君冷哼著說著。
  周嬤嬤頓時慌了,她兒子不事生產,一家老小都靠著她的薪資養著,要是沈書君玩這一手,別說淮陽城,臨近的城中的大戶人家也不敢請她。忙跪下道:「大爺慈悲,我原本是賣身到紹家服侍,後因為家中老太太憐憫,全家放出來,我感念紹家的恩情,看到紹家姑娘留落至止,實在是與心不忍。」
  「與心不忍?你只是想著我就是離了沈家照樣有飯可吃,所以才如此肆無忌憚。今天你能因為這樣那樣的原由坑了沈家,下次你還能因為別的原由坑了別家。」沈書君說著。
  周嬤嬤在沈家幾年,知道沈書君脾氣,這是個說的出做的到的主,想想改口道:「我到底教了姑娘幾年,要大爺如此對外講,外人得知豈不是要疑惑姑娘的教養?」
  「你倒是會說話,但我沈家也是暴發商戶之家,將來小妹出嫁,也不過是同等人家,哪裡要的這麼多規矩教養。」沈書君說著,又道:「更何況你打心眼裡看不起我們這等商戶,以後就是到了別家去,也總覺得是別人求著你。要是再犯下其他事情來,被別戶人家捅出來,難道小妹就能逃的開,與其這樣,那不如我自己先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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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嬤嬤聽得心驚,還想再求,沈書君哪裡容她再說,道:「到帳房去支銀子,你帶來的東西全部帶走,讓婆子看著她,別亂拿了東西。」
  江氏見周嬤嬤跪著沒動,給身邊的管家媳婦使了個眼色,張財家的帶著婆子上前把周嬤嬤扶了起來,道:「周媽媽,快些去吧,好歹也給自己留點體面。」
  周嬤嬤眼淚掉了下來,卻也明白求也無用,只得起身跟著管家媳婦們走。
  沈書嫻旁邊看著圍觀了全過程,她本來想著找個其他藉口打發走周嬤嬤,沒想到還是鬧到如此田地。現在是沈書君發話,只怕周嬤嬤也沒想到她不止吃不了沈家這口飯,整個淮陽城她都混不下去了。
  人都是自私的,就像那天她與周嬤嬤說的,讓周嬤嬤傾家蕩產去贖紹晚詞,她肯定不會願意。只是想著我最多丟一份工作而己,這個代價周嬤嬤也願意付。現在是讓她失業了,就不知道周嬤嬤心情幾何了。
  打發走周嬤嬤,幾個看守婆子打了幾板子也就完了,水至清則無魚,指望著丫頭婆子一點私心都沒有,那就別使喚人了。打了板子長了記性,知道什麼事情不能做就可以了,當然要是再犯,那就不是幾板子的事了。
  江氏嘆氣道:「總是我持家不嚴的緣故,讓紹氏跑出來這麼鬧了一通。」現在如何打發紹氏成了問題,虧些銀子就算了,重點是不能跟衛家兄弟傷了和氣。
  「只怕衛小弟住不下去了。」沈書君嘆氣說著。
  打發走了周嬤嬤,江書君便讓沈書嫻和林姨娘各自回屋休息,上香遇上謝衡,回家遇上紹氏鬧氣。兩件事擠在一起,夫妻兩個也得商議個對策才是,對比之下如何處理紹氏並不重要,倒是謝衡,要如何應對才好。
  江氏端茶上來,沈書君接過來喝了一口,卻是長長吁了口氣,回來的路上他就在盤算著這事,此時心理己有主意,便道:「那位謝公子說他二月初才會來拜訪,我算算日子,衛兄讓我留衛小弟半個月,這個月月底正是最後日期。二月中又有巡鹽御史到任,我看不如這樣,你現在就開始收拾東西,這個月底我們去青陽。」
  惹不起那就躲,這年頭尋人說容易也容易,說不容易也難。青陽是省會城市,衛策,衛連舟兩兄弟又都在,以衛策的家世,就是真不幸撞上了,幫著周旋一下也能周的過去。
  江氏想想道:「爺的意思是我們全家都去?」要是都去了,這家業如何辦?俗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沈家人口也不少,又要如何安置。
  沈書君有幾分為難,但留下媳婦在家扛事,也不像他的風格,便道:「我既然要去,肯定要帶上你們,總不能留你們在家中,萬一有事,你要怎麼辦。」
  江氏遲疑一會,道:「我倒覺得爺只帶著姑娘就好,就平常去青陽御史府裡那樣,帶上姑娘只說去玩。那位謝大爺看模樣打扮就知出身不俗,突然來淮陽這邊應該是有事在身。他現在又到別處去了,會不會來還是兩說了,大爺要是這樣丟下淮陽這一攤子走了,生意全部托給夥計,萬一哪個有壞心,再出別的事來倒是不划算。
  不如我和林姨娘留下來,照顧家中生意和門戶,謝大爺不尋來最好,就是尋來了,我只說家中生意忙碌又兼家中姨娘寫信過來說給姑娘看了門親事,大爺帶著姑娘去了,因為路途遙遠要十天半個月不得回來,那謝大爺有事在身,總不等一直等著。」
  沈書君覺得這樣也行,卻不由的道:「我看謝衡眉眼氣質並非善類,要是留你在家,他看我和小妹都不在,萬一遷怒與你,這要如何是好。」
  江氏卻道:「大爺勿憂,我一個婦道人家在家裡,與大爺在家還不相同,他總不能拿我怎麼樣,再怎麼樣還有天理王法。倒是我們全家都走,那謝大爺尋了過來,只見大門落鎖,更以為爺戲耍了他反倒不好。更何況他來不來還不知道,要是就這麼躲了去,家中怎麼也沒人傳遞消息,總不好把淮陽的家業全部丟了。」
  沈書君聽得在理,想了想又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留書一封,在信中我說明原由,謝衡要是來了,你就把信給他,只看他如何說。」
  江氏也覺得這樣更妥當,忙侍侯著沈書君寫信,沈書君的字體原本很一般。但後來與謝延豐交好,謝延豐還在任上時兩人常在一處,謝延豐探花出身又精通詩司書畫,詩詞學到不的多,倒是字練的不錯,至少很能拿的出手。
  沈書君想了想才提筆寫信,內容寫得十分違心,只說那日相見之後十分傾慕,本應該在家中等侯謝衡到來,只因家中姨媽給小妹看了親事,不得己才走。其實就沈書君本人來說,要是謝衡沒那麼噁心的連沈書嫻都不想放過,他並不是十分介意跟他結交。
  信寫好曬乾,沈書君又寫好信皮,江氏把信收好。又道:「要送給柴大人的賀禮,只怕來不及準備。」本來想送歌伎過去,現在時間上只怕來不及了。
  「準備金銀。」沈書君說著,雖然說金銀太俗,但這個最實在,要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賀禮,但就直接黃的白的抬進去,這些東西沒有不喜歡的。
  「嗯。」
  夫妻兩個議定,馬上就開始行動,庫房裡的一些東西還是要拿出來,知府那邊還要送禮,還有新任知縣的,這幾日就要上任。沈書君不在,要江氏全權打理,正擬著禮單,外頭丫頭來報:「衛小爺帶著小廝收拾好東西,說要給爺辭行。」
  沈書君聽說並不意外,紹晚詞鬧了那麼一場之後,衛策住的下去才怪。現在關健是得把衛策留在淮陽,到月底時一起起程去青陽。
  沈書君披大氅就到了前頭廳裡,衛策的行裝十分簡單,侍劍就背一個小包就能走,至少馬也己經牽到大門首,只等跟沈書君辭行後就要走。
  看到沈書君匆匆過來,衛策拱手道:「嘮叨沈大哥好些日時,今日我就走了。」
  沈書君嘆氣道:「此事與小弟無關,何必放在心上。」是紹晚詞自己衝上來找衛策的,又不是衛策主動找她的。
  衛策只是笑,不管誰先找的誰,他都不好在沈家住下去。他雖然有些行為在外人看著過於不拘不格,但人情事故卻比誰都明白,不然他也不會有這麼好的人緣。又道:「我剛才己給京中朋友寫了信,我本想著陪大哥一盞一模一樣的玻璃燈,此時時間匆忙只怕來不急。只能另外尋來東西陪給沈大哥。」
  七彩繡球琉璃燈雖然貴重,但也不是找不到,本想著時間寬余,多尋尋就有了。現在他只想馬上走,等不了那麼多時候,同樣的東西找不著,差不多價值的卻不難找。
  沈書君都快把這事忘了,此時便道:「這不過是我想留你幾日的藉口,你竟然真放到心上了,一盞燈而己,就是貴重些,也貴不過我們朋友情誼。」
  衛策卻是揮手道:「那怎麼行,我定要賠的。」他回去之後就先寫信回京,倒沒往家裡寫,他的朋友就夠用了。
  沈書君也不跟衛策爭這個,只是道:「你既然往家裡寫了信,他們必然把東西送到這邊來,那時候你要是不在,東西交給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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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20:3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衛策早就想好,道:「我想著這幾天先暫住客棧裡。」至少陪東西之前他不會走。
  沈書君想想便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留小弟,只是有一件事我想麻煩小弟,本月月底我就要帶上小妹去青陽一趟。一是為了尋衛兄,二則還有點別的事,身上銀兩太多,又有女眷,我怕路上不安全,想讓小弟與我同行。」
  衛策本來就想著離開淮陽到青陽去,只是時間比沈書君早幾天,現在沈書君想讓他當保鏢,護他路上安全,衛策自然不會推辭。笑道:「我也正想去青陽尋三哥,與沈大哥同行正好。」
  「好,那就此就說定,等你尋到住處,派小廝告知我一聲。」沈書君說著。
  「一定。」
  送走衛策,當天晚上沈書君和江氏就把沈書嫻叫了過去,主要是說一下月底就要去青陽的事。這一去最少得半個月,多則……這個不太能說的好,就要看那位謝衡大爺了。
  姑娘們出門跟沈書君出門還不同,丫頭婆子全帶去太麻煩,但姑娘身邊也不能一個人沒有,首先要確定跟去的人選名單,然後就是打包東西。因為歸期不定,東西帶的不能太少,但也不能帶太多,要仔細挑選要拿的。
  還有就是沈書嫻的婚事,以沈書嫻現在的年齡雖然說不上大齡,但連個訂婚對象都沒有,這年齡的姑娘也太好。再就是謝衡之事在前,按沈書君意思,他想跟衛連舟提親,雖然女家主動有點點不太好,但也看情況。
  按照大珠法律規定,己經訂過親的女子,就是沒有成親也屬於有夫之婦。強搶有夫之婦在古代就是大罪,一般貴族子弟都擔不起,而且名聲非常不好聽。
  「哥哥的主意是好,但衛大爺……」沈書嫻不由的說著,衛連舟可是什麼表示都沒有。她現在倒不反對嫁給衛連舟了,跟謝衡比起來,衛連舟絕對是良人一枚。就是衛連舟真跟沈書君有什麼,那也是小事一件,到此時,沈書嫻算是明白,是不是良人這是要靠對比的。
  沈書君看看沈書嫻道:「小妹樣貌美麗,性格溫柔大方,沈家是這幾年暴發起來,但衛家起步最多也不過十年。就是衛家祖上不錯,有幾門好親戚,但衛兄確實是商戶之家,不管怎麼看都是門當戶對,衛兄未必會反對。」凡事都要一試,萬一要是成了,就是謝衡找上門來也有足夠的理由,沈書嫻還能得門好親事。
  「那……凡事我都聽大哥的。」沈書嫻末了說著。
  兄妹議定,沈書嫻回屋就開始收拾,也沒跟丫頭婆子說要躲事,到青陽訂親之類的,只說正月底沈書君要去青陽行商,她要跟著去青陽玩,家中留江氏在家裡照看。雖然說大戶人家小姐該足不出戶,但商戶人家的姑娘,跟父兄同出門去也是有的。
  丫頭們聽說沈書嫻要跟著出門,心裡也十分高興,能跟去的自然好。就是不能跟著去,姑娘出門去了,沈家的丫頭不少,江氏也不會使喚她們,她們更樂得輕閒。
  丫頭裡就帶上春分,立夏留下看屋子,沈書嫻又把自己的奶媽吳婆子帶上,出門在外,就一個丫頭一個婆子就足夠了,人口多也是麻煩。時間晚了,東西就先不收拾,只讓丫頭們侍侯睡下。
  春分素來機伶,看沈書嫻臉上沒一點要出門玩的高興,想到下午上香遇到的那一出,心裡有幾分明白,見屋裡沒人,便道:「姑娘把心放寬一些,大爺那樣的疼姑娘,又要帶姑娘出門去,定能逢凶化吉。」
  商戶人家的小姐給高門大戶當妾的不在少數,更有為了家族生意把女兒,姐妹獻出來的,進門之後死活不論。像沈書君這樣帶著沈書嫻走另謀出路,別說只是兄長,就是當爹的能這樣也十分難得。
  沈書嫻輕輕嘆口氣,她當然沈書君對她好,但心底還是愁將來的事。現在最好的就是謝衡到別處去又看到別的美少男美少女,直接把她忘記;再差一點就是她跟衛連舟的親事訂下來,謝衡死了心。
  再就是訂了親,強權之下又得退親。要真是這樣,估計她就難逃這一劫,與人為妾,以後是死是活,就真不知道了。
  「大爺素來極有主意,姑娘還是別心了。」春分又說著。
  沈書嫻看春分一眼,春分比她大一歲,到這個年齡江氏仍然不說婚配的事,只怕將來是想著給她當陪嫁。要麼就是給姑爺當小,要麼就是嫁給管事。要是主子前途好,她自然有個好前途,要是主子倒霉,她更是生死兩茫茫。想到這裡,便嘆氣問:「我現在是自身難保,將來如何也不得而知,你要是有什麼打算,襯著我還能做主,你就說了。」
  沈家是這幾年暴發起來的,春分也是後來買來,只因為是死契,後來調來侍侯她,以後給她當陪嫁。
  春分搖搖頭,道:「我只跟著姑娘,姑娘到哪裡我就去哪裡。」父母早亡,她是被大伯家賣的,就是主子開恩不要她身價銀子放她回家,到家之後,只怕大伯還要賣她,或者貪圖聘禮把她送出去當妾。倒不如在沈家,沈書嫻待人向來好,就是沈書嫻以後真倒霉了,兩人做伴總比一個人強是。
  「難為你有心,睡吧,明天還要收拾。」沈書嫻說著。
  江氏和沈書君忙碌著打點東西,除了送禮要帶走的部分,留在家裡的這些財物,以江氏的意思,凡事都要早做準備,只在庫房裡放著,萬一出了啥事……
  沈書君覺得這個主意不錯,當日修花園時謝延豐就提醒過他,家中東西不能全部放在一處。江氏床後頭就一處暗格,假山裡頭也有一處,鑰匙一直是沈書君收著。沈家這幾年雖然暴發有點錢,真跟大戶比還差點,也就沒用到。
  現在防著萬一,暗格就有用處,入夜十分,找來心腹小廝把庫房裡金銀抬到江氏床後暗格中。沈書君又把鑰匙交給江氏小心保管,其實就是這回事情過去,這些金銀也不用抬出去。誰也沒有前後眼,將來的事都說不準,給自己留點後路總是不錯。
  江氏聽得點頭,小心把鑰匙收好,又說到生意之事。江氏能幹厲害,又是己婚夫人,拋頭露面打點倒不妨礙。夫妻兩個折騰到下半夜,這才睡下。
  沈家上下正忙亂不己,婆子卻突然來報:「回奶奶,門房來報,胡氏到家門口了……」家中下人個個有眼色,像胡氏這種根本就不讓進門,只在大門口等著,主母說見再讓進門,要說不見馬上打發走。
  江氏正在沈書嫻屋裡幫著收拾打點東西,聽說胡氏來了,眉頭皺了起來。家中忙碌,江氏也顧不上娘家的事,更重要的縣太爺換人了,原任太爺己經打點東西走了,新太爺還沒上任,胡氏倒是遞了狀紙,現在還在師爺那裡壓著。
  江大伯欺負人向來有一手,胡氏己經從正房趕到偏房,這還不算,江大太太還想著發嫁她。只是胡氏年齡己經不輕了,惡名在外,根要就沒人敢娶。江二家裡所有東西,江大伯早就著人抬走,連帶著胡氏自己的衣服首飾,一件沒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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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胡氏天天到江家宗族裡頭鬧,但胡氏無夫無子,江大伯又一口咬死她就是妾室,就是胡氏拿著扶正書函來,也沒有哪個長輩會理。這還不算,江大伯又跟宗族商議過繼的事,卻說要過繼到江氏母親鄭氏的名下。
  胡氏本來想遣了江月姐過來想向江氏求饒,結果江月姐直接被江氏派婆子押著送到江大太太那裡。胡氏不但沒有得到救援,反而失了女兒,連著兩天都到江大太太那裡去鬧,江大太太豈是吃素的,帶著丫頭婆子上去把胡氏狠打了一頓。胡氏這才從床上起來,知道江大太太那裡沒辦法,實在想不到還能求誰,只能再來求江氏。
  「沒看這幾天家裡忙成這樣,哪有功夫理會她,讓她走吧。」江氏說著,要是平常她也許不會放過羞辱胡氏的機會,但現在沈家如此忙,她也顧不上了。胡氏的狀紙己經遞上去,現在只等新太爺來了,判了官司,胡氏就徹底完蛋。
  婆子聽得此說,立即過去傳話,不敢有絲毫耽擱。
  姑嫂兩個忙碌到快晚飯時間,沈書君早早起來去陪衛策了。以前衛策在家時還好說,現在出去住了,沈書君總覺得有幾分對不起朋友,只要有空陪著衛策淮陽城逛逛,喝喝酒說說話,晚飯過後才會回來。
  沈書嫻自己己經整理出一部分,江氏又過幫忙,一天下來要帶走的東西己經準備妥當。東西並不多,只是平常穿的衣服,首飾之類的,還帶了幾本書,兩大箱己經全部裝好,絕大部分東西還是留下的。
  「要是再差什麼,到那邊在置辦吧。大爺小事上不經心,姑娘記得打發婆子去買。」江氏叮囑著,在家裡時她在家裡,沈書嫻自然不少什麼。現在跟著沈書君出門,沈書君也不是對沈書嫻不好,只是男人家沒那麼仔細。不想委屈,那就自己來。
  今天過來的時候,她就讓冬至拿了一大包銀子,有兩錠二十兩的,還有就是碎銀子,交給沈書嫻收著。出門在外不比家裡,手裡有現銀才好使。
  沈書嫻點頭道:「我知道,這趟過去吳媽媽我也帶上了,就是想著少了什麼,好有人個出去置買。」
  江氏又道:「我跟大爺商議過,到了青陽之後,尋間好客棧,租套清淨的跨院住下,只怕要委屈姑娘了。」
  衛策倒是說過到青陽之後可以住在漕幫,現在衛連舟也在漕幫住著。要是只有沈書君一個,那肯定沒問題,現在帶著妹妹總不好住進去,來來往往的都是江湖漢子。客棧雖然也沒那麼方便,但住進去之後,吃的有人做,院落有專人打掃。這趟過來帶的丫頭婆子本來就少,要是再外頭租房,下人肯定不夠使喚。
  沈書嫻連忙道:「嫂嫂說的哪裡話,我跟著去本來就是太麻煩哥哥,外頭又不比家裡,自然是想著方便些好。」
  江氏知道沈書嫻懂事,聽她如此說也放心了。晚飯沈書君多半不回來吃,江氏便命人把自己的飯端過來,姑嫂兩個一起吃了飯,江氏又勸了沈書嫻許多。雖然說商戶之家爭不過官家,但凡沈書嫻是平民,隨便就要強搶去當妾,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飯畢江氏回去,剛出了沈書嫻的院門,張財家的就走過來道:「奶奶,那胡氏不走,就在跪在沈家門口。」
  江氏皺眉道:「門口?」
  張財家的忙道:「門房哪裡敢任她在門口鬧,趕她出去,她就跪在街口。跪了半下午了,哭天搶地的,說她寡婦失業,被大伯子趕人收屋,圍了好些人看。」
  江氏聽得笑了,卻是道:「現在還在?」現在這天色,要是當街跪半下午,以胡氏的年齡,有她受的。
  「一直都在。」張財家的說著,又道:「倒是有好心人出來勸她回去,或者到江家族裡去鬧,大街上這麼個鬧法臉上都不好看。那胡氏卻說,是奶奶給江大伯一家撐腰,她也知道以前行事不妥,得罪了奶奶,現在特來陪罪。旁人聽她如此說,也就隨她去了。」
  當年胡氏跟江氏的恩怨,街坊鄰居都看著,當年是胡氏欺人太甚。現在人家江氏嫁的好,夫家發起來了,要翻舊帳自然沒得說。更何況趕胡氏的是江大伯一家,江氏連個臉都沒露過,全憑胡氏紅口白牙說,可信度就受人懷疑。
  也有人議論說,好歹胡氏也是江二老爺的媳婦,妾室扶正也是扶正了,江氏不該任由江大伯一家把她趕盡殺絕。但再想想沈書君跟自家親哥鬧那樣,指望著沈家出個聖母,那不如讓胡氏再投胎來的快,自然也不會有人再勸。
  江氏聽得直笑,又道:「你派個婆子給江大太太送個消息,這是江家的家務事,我出嫁的女兒不好插手,讓江大太太把人拉走,天晚了,老是這樣鬧也不是個法。」
  「是。」張財家的應了一聲,正想走,江氏又道:「你跟大太太說,看胡氏這樣,只怕腦子不太清醒了,得著人看好,免得又出來發瘋。」
  張財家的明白江氏的意思,笑著道:「還是奶奶想的周全,我這就去。」
  敲定起程日期,紹晚詞這回也一併帶著去青陽,這也是沈書君的意思。紹晚詞喊著要見衛連舟,那就讓她見。十年前的一見之緣,衛連舟就是真戀童,他也不會因為這麼一個女人壞了自己名聲。
  不管怎麼說衛策前的未婚妻,情份總是有一點點的,要是把她繼續留在沈家,衛連舟在沈家說不要她,沈書君也不好馬上把她趕出門。現在帶到青陽來,衛連舟要不要先不說,沈書君肯定不會把她再帶回沈家去,至於怎麼處置到時候再說。
  臨行前三天,衛策的賠禮終於送上來,兩件金翠輝煌的大氅,一個象牙筆桶,一個紅玉珠串。他昨天收到的,因為天晚了早上才送來。沈書君推讓再三不肯收,衛策卻是道:「本就是我有錯破了沈大哥的燈,後來又有紹氏……大哥要是真不收,以後我真無顏見大哥。」
  紹晚詞這麼一鬧騰,沈書君留她也不是,賣她也不是。當日沈書君既然是從勾欄裡把她贖了來,肯定有身價銀子,只怕還不便宜。要是直給身價銀子,沈書君怎麼也不能要,正好襯著這回賠燈,好歹也得表示一下。
  推讓不過沈書君只得收下衣服和筆桶,珠串死活不要,衛策只得自己收著,晚夕拿到江氏房裡,江氏看著三件東西也覺得稀罕,在紹晚詞身上花的八千銀子,好歹也收回點成本了。
  沈書君看著兩件大氅,這種衣服真是見都沒見過,便道:「這兩件衣服你跟小妹每人一件,以後穿出去行走,豈不是羡慕死人,筆桶就給柴大人送去。」
  江氏看看兩件大氅雖然覺得很好,卻是道:「給姑娘留一件就好,給柴大人的賀禮一直到現在都沒準備齊全,把這件給他送過去豈不是好。我家中衣服又不缺,總要先把眼前的大事過去才好自己留著。」
  沈書君想想也是,便道:「等以後我再給你買好的。」
  大氅和筆筒寫入禮單中,還有一件拿給沈書嫻,沈書嫻本不想要,沈書君卻是道:「你留著穿著吧,這樣的東西就是有錢也沒處買,也就現在得了一件。你是姑娘家,身上有幾件現樣的衣服看著才好看些。又是衛小弟賠的,總不好全部都拿去送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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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20: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沈書嫻這才收下,到起程走的時候,沈書君便讓沈書嫻穿上。車駕行到岸邊,衛策帶著小廝早就在了,看到沈書嫻穿著大氅,便笑著道:「這件衣服也就妹妹穿的起。」像這種過於華貴,金碧輝煌的衣飾,也相當挑人,有時候就是大家小姐,氣場弱一點也撐不起來。
  沈書嫻笑著道:「還沒謝過小爺。」
  衛策揮揮手道:「哪裡要謝我,本來就是我的錯。」
  兩人說話,紹晚詞也從車上下來,這些天她在西北院的日子說不上多好。但想到馬上能見到衛連舟,離開這個鬼地方,心情也高興起來。但衛策見到她下車,當即退的遠遠的,只怕紹晚詞再撲上來。
  沈書君指揮著小廝把東西抬上船,因為有女眷,船包了兩艘,他和衛策一艘,沈書嫻和紹晚詞一艘。送禮的東西全放在沈書君船上,因為東西多,安全期間就不下船了,一路坐到青陽,雖然有點累,路上時間卻是十分節省。
  也因為吃住都在路上,沈書君船包的大,沈書嫻和紹晚詞各有房間,吃飯也各自吃,一路無話直到青陽。
  船在青陽港口靠岸時正值中午,衛策早寫了書信給漕幫幫主梁實厚,梁實厚從來奉衛策為坐上賓,後來衛策青陽當街殺人,結果屁事沒有,梁實厚就知道衛策背景非一般,更為重視。此時親自過來迎接,知道有女眷連轎子都是準備好的。
  沈書嫻從船上下來時只覺得頭昏,她並不昏船,但任誰在船上晃蕩了兩天,此時下來也舒服不了。紹晚詞比她更慘,開始還好,後來就開始吐,她身邊又沒有丫頭婆子,只得隨她去,此時下船是扶墻走的,只差用爬了。
  來到青陽,衛策頓時有種如魚得水之感,整個人情緒高漲起來。先介紹梁實厚與沈書君認識,後有引見沈書嫻,到紹晚詞時,衛策只有簡單一句:「這是紹氏。」就再沒其他了。
  梁實厚見到沈書君三人,心裡驚嘆不己,初見衛策時,只覺得衛策樣貌出眾,後來又來了一個相貌更好的衛連舟,本己經是難得的風流人物了,現在再看沈書君,頓時又把他比下去了,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簡單敘話後,小廝抬著東西上了車,金銀傢伙先放在漕幫,放在客棧總是有幾分不方便。春分也扶著沈書嫻上轎,沈書嫻長長吁了口氣,卻不禁掀開轎席一角往外看,青陽是省會,又是港口城市,比起淮陽城來不知道繁華了多少倍,就只看剛才港口的大船,以及來往人流,就能深深感覺到大城市的氣派。
  客棧的跨院己經找好,初來青陽,肯定要去漕幫看看,梁實厚更早早備下酒席,衛連舟早上有事出門,不能過來接船,但中午席面肯定會回來。
  所謂漕幫,並不像武俠小說裡演的那樣,多少江湖人物,多少厲害多少牛叉。用通俗的話說也就是搬運工聯合會。青陽是大珠朝的大都市之一,鹽業,海運,商業發達。對外港口有一個,還有國外的運河停靠岸,這樣的地理形勢也就造就了搬運行業的興旺,漕幫就是理所當然的產生了。
  據說漕幫曾經很牛叉很風光過,聯合了幾個省市,連官方運糧都要靠他們。但後來因為太牛叉了,朝廷看不下去,藉故殺了一批關了一批。最後幾省聯合取消,基本上就是各乾各的生意,因為大珠海運,河運發達,漕幫日子過的都不錯。
  漕幫總舵就在港口不遠處,雖然離青陽市中心有點遠,卻是方便解決幫務。前頭是處理幫務的地方,後頭一所七進的院落就是梁實厚的住所。
  此時衛策的人緣就體現出來,從上岸開始,招呼聲就不斷,不止男人,連女人們看到有時候也會調戲上他幾句。進了漕幫之後就更不必說了,衛策本來就是風雲人物,沈書君,沈書嫻兄妹又是儀表堂堂,回頭率那是百分之二百。
  紹晚詞暈船暈的不成樣子,梁實厚也搞不清她的身份,只讓丫頭把她先回後院著人照看,又叫自家夫人出來介紹認識。一番客套之後,沈書君也就說明來意,跟梁實厚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給官家送禮什麼的,生意人都懂,梁實厚年年都是成箱金銀往官衙後院抬。
  「幸好沈兄來的早,我才接到消息,聽說柴大人昨天己經動身,到青陽也就這兩三日。」梁實厚說著,他昨天接到的消息,肯定錯不了。
  正說著衛連舟回來了,他是做海運生意,雖然老家在海口,但青陽這樣的海運生意。他既然來了,肯定也得四處看看找找生意,連著幾天都在忙碌著談生意。
  衛策首先起身相迎,看到衛連舟進門就低頭道:「弟弟不懂事,惹出事來勞煩三哥幫我料理,讓三哥生氣,實是我的錯。」
  「以後老實些少惹些事非我就高興了。」衛連舟說著,看到沈書君和沈書嫻也在,又忙拱手招呼。
  沈書嫻跟衛連舟不是頭一次相見,只是此番相見心情多少有些不同。頭一次見時只覺得衛連舟樣貌好,有種圍觀帥哥的心態。後來席面上再相見,感覺還是那樣,帥哥嘛,還是高富帥,欣賞歸欣賞,其他心情是沒有的。
  後來沈書君幾次提到親事,沈書嫻本不同意,但此時火燒眉毛,也由不得她不願意。更何況衛連舟的條件確實不錯,嫁人嘛,也就是那麼一回事。
  席面擺開,沈書嫻坐了一會就跟梁太太到後邊說話,留幾個男人喝酒聽彈唱。沈書嫻並沒有坐多久,從淮陽到青陽晃了一路的船,雖然沒暈成紹晚詞那樣,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和沈書君日常用的東西都己經搬到客棧別院去了,讓春分前頭回稟一聲,梁實厚忙派了轎子送沈書嫻過去。
  漕幫事多,梁實厚坐陪一會也走了,衛策更是坐不住的,也跟著梁實厚走了。席間只剩下沈書君和衛連舟兩個,沈書君想想便給了賞錢讓兩個彈唱走了,衛策看出沈書君有事要說,便道:「好久未與沈兄長談,不如到我房裡一敘。」
  「甚好。」沈書君說著。
  衛連舟一直住在梁實厚書房旁邊,原本是衛策的房子,他來了就跟衛策同住,後來衛策避禍去了淮陽,衛連舟本想走,無奈梁實厚苦留,衛連舟單身一人也沒什麼不方便,便住了下來,身邊侍侯仍然是平常的跟著的兩個小廝。
  小廝們奉上茶,衛連舟便命他們退下,沈書君神情顯得有點猶豫,但到了此時也顧不得了。便道:「我與衛兄結交多時,深知你人品行事,我就直言了。我家小妹正值青春年華,尚未許親,不知道衛兄你……」做為女方家長這樣提親其實挺沒面子的,但沈書君信的過衛連舟人品,就是不同意衛連舟也絕對不會說出去。
  「因為謝衡?」衛連舟突然插嘴說著。
  沈書君倒是一愣,沒想到衛連舟己經得知謝衡之事,衛連舟解釋道:「是小九信上說的。」
  從靈虛山下來時沈書君便把這事告知衛策,衛策越想越覺得謝衡這名字熟悉,後來給梁實厚寫信時也給衛連舟寫了一封,信上說了此事,又問他可否知道謝衡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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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08:21:04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不瞞衛兄,要不是謝衡突然冒出,我不會這麼急著嫁妹妹。」沈書君說著,他是想過讓衛連舟當他妹夫,但本沒有執著到這種程度。但謝衡的事出來,沈書君就想著早點給沈書嫻訂門親,衛策是世家子弟無疑,衛連舟就是衛家的旁支末族,看他跟衛策的關係,還有跟衛大伯一家的關係,就是血緣遠點,關係不錯,關健時候給出力就行。
  要是能訂下這門親事,謝衡找來時,除了有夫之婦這條外,又多了一條保護。也許謝衡就另外尋美去了,皆大歡喜。
  衛連舟沒有任何猶豫,道:「那就訂親吧,我讓小廝現在就去尋了媒人來。」
  「啊??」沈書君有點跟不上衛連舟的速度,來的路上他還在想著,如何跟衛連舟說,沒想到衛連舟答應的如此爽快,而且是馬上找媒婆。不由的道:「衛兄不用寫信回去,與長輩們商議?」
  衛連舟淡然道:「我母親去世很多年了,我的親事我自己做主即可。」他訂親不需要任何長輩同意。
  「噢……」沈書君又是一怔,十分好奇,那你爹呢,你大伯,叔叔呢?當然也不會問出來,有些事情不好問,也不能問。他信的過衛連舟的人品,就是家境複雜些,那也無所謂。他只是想著衛連舟是商戶,這個標準就足夠讓他嫁妹妹了。
  小廝們腿腳麻利,媒婆請了兩個,一個算是說親這邊的,一個是官媒婆。不管成親還是訂親,總要到官媒那裡登記了才算數,所以兩個一起請來也是圖省事。兩個婆媒們說著吉利話,婚書寫的很快,到聘禮這一項時,又有些犯難。
  有婚書在,姻親關係己經開始確定。但真出現了糾紛,鬧到官府時,卻以聘禮為準。哪怕女方只是收了男方的一塊布,但塊布是聘禮,這門親事就算成了。要沒有謝衡之事,只是寫下婚書,聘禮後頭補也是可以的。現在有這件事在,下聘就很必須。但連沈書君都沒到這門親事結的這麼快,根本就沒有準備。
  倒是媒婆機伶,笑著道:「兩家這緣姻是千里拆不斷,不然怎麼能在這裡定下婚書。依著我說,這聘禮也不用太拘禮,只讓衛爺拿件自己的信物就好。」
  衛連舟想想便起身去了屋裡,拿了一個玉佩出來,道:「我出門在外,身上東西不多。這塊玉佩是我十歲時祖父送與我,十六年來我未離過身,現在交於沈兄當做聘禮。」
  沈書君忙接了過來,道:「如此甚好。」
  兩個媒婆歡天喜地把婚書寫好,又請梁太太當了保人,沈書君心裡高興每個媒婆賞了十兩銀子,只讓她們把手續快點辦好送來。
  把媒婆打發走了,衛連舟就道:「此門親事是沈兄不得己而訂下的權宜之計,等這件事情過去,沈兄可以隨時退親。」
  沈書君忙道:「衛兄這話差了,我就這麼一個妹妹,從小相依為命。就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會隨便給她尋門親事。衛兄人品樣貌,哪裡配不得我家小妹。倒是衛兄如此說,只怕是……以後就是退了這門親事,我仍然是感激不盡,衛兄也千萬也因為心中生了嫌隙。」
  衛連舟如此說,是照顧女方的面子,只怕是自己沒看上沈書嫻。這本就是強求不得的事,姻緣之事本是兩廂情願,要是衛連舟一開始並沒有看上,成了親也未必是好事。沈書君雖然會有點可惜了這門親事,但也不會強求。
  更何況人家衛連舟因為朋友之義,幫著渡過眼下難關,本就是十分仗義。實在不喜歡那就算了,大家接著做朋友就好。
  衛連舟神情卻有幾分嘆息,道:「我與沈兄可謂是知己相交,但相識畢竟短了些。許多事情沈兄眼下不知,以後要是知道了,別說嫁妹妹與我,只怕就是相交都不能了。」
  衛連舟說的不清不楚,沈書君也不敢再問,他本來想的衛連舟可能是衛家的旁枝末族,但就是這樣,以衛連舟現在的家業,沈書嫻嫁過去多少有點高攀。現在衛連舟卻說連朋友都做不得,沈書君就真想不出來是為什麼。
  在家族中身份最差的莫過於私生子,私生子沒有宗祧繼承權,財產繼承權只有婚生子的一半。但私生子只要能認祖歸宗,社會地位還是有的,可以捐官,可以考科舉。挑些門戶低的女兒家,照樣可以娶親生子,不會有影響。
  兩個媒婆腿腳快,沒一會就把文書送來,這門親事也就算訂下來了。這麼一折騰,梁家上下皆知,梁太太滿心歡喜,她本來就奇怪,沈書君出來行商把妹妹帶著做什麼,原來是為了結這門親事。
  沈書嫻生的美麗溫柔,再看衛連舟也是儀表堂堂,兩家又是門當戶對,再般配不過。現下訂婚卻是如此簡單,梁太太便命人置辦酒席,怎麼著也得擺桌酒才像樣。
  衛策得知此事時正跟梁實厚碼頭解決糾結,身為漕幫老大,一大半時間都解決各種恩怨。突聽得此事,梁實厚還好,俊男美女,門當戶對,好親事。衛策倒是瞪大了眼,實在沒想到衛連舟和沈書君的動作竟然如此快,更神奇的是衛連舟竟然也同意了。
  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衛連舟的親事肯定能自己做主,他的親事哪裡這般自由。別說娶正妻,就是納個妾也由不得他。現在沈書君帶著沈書嫻出門避禍,定門親事也是避禍的方法之一。自己實在幫不上忙。
  就是沈書嫻本人,他是覺得很有趣,不似京中的大家閨秀,也不似漕幫裡的豪邁女兒。但要說讓他違抗家族父母,只怕他也做不出來。女人最重要的名份不能給,然後只是談情,這種缺德事衛策也乾不出來。
  沈書嫻是個好姑娘,現在見她得了門好親事,也是好事一件。自家三哥身邊以後也有個可靠的人,最值得幸慶的是衛連舟終於決定成家了。
  衛策和梁實厚辦完事回去的路上賀禮也買了帶上,梁太太己經命人準備席面,這麼大的喜事怎麼也擺上幾桌。衛連舟就算了,衛策在青陽的人緣好著呢,他堂兄訂親肯定不能這麼簡單,倒是把沈書君弄得有點不好意思。
  衛連舟倒顯得無所謂,好兒家訂親太冷清也不太好,雖然這門親事能不能成還是兩說,總不好現在就委屈了人家姑娘。
  梁府上下正熱鬧著,沈書嫻卻己經在客棧別院裡睡著了,春分把她叫醒的,當時她還正迷著。小廝把來龍去脈說完時,沈書嫻瞪大眼睛好一會沒說話……這,這迅速也未免太快了。
  小廝又道:「大爺讓姑娘快點過去,梁太太說了,雖然大戶人家的小姐訂了親,結婚前不能跟男方見面。但現在是在外頭,平常人家也沒那麼多規矩,正好一起過去,也熱鬧一番。」
  「噢……」沈書嫻茫然的應了一聲,倒是春分拉拉她,報喜得打賞的。沈書嫻這才反應過來,道:「勞你跑一趟,吳媽媽拿五百錢給他。」
  吳婆子趕緊拿了錢來,交給小廝。小廝歡天喜地的接了,道:「謝姑娘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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