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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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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金夫玉媳 卷三:家宅是是非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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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23:07: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大爺回來了……」小丫頭突然傳話進來。
  江氏愣了一下,還不到中午飯時間沈君怎麼就回來了,連忙起身相迎,只聽沈君吩咐丫頭們道:「快去叫姑娘過來。」
  「大爺,出什麼事了嗎?」江氏問著,進屋先叫沈嫻過來,肯定是有事。
  沈君從懷中把信拿出來,笑著道:「衛兄來信了……」上面寫的是寄給他,所以直接送到鋪裡去,並沒有送到家裡來。
  衛連舟終於出海回來,管事的立即把幾封信全部送上,除了沈書嫻在京城寫的那封外,沈書君肯定得寫信表態,還有衛大伯,衛策,衛氏以及裴霜都寫了信。沈書嫻的信寄出去比較早,後頭許多事情都沒寫上,只說是表達了自己的少女情懷。沈書君信上則簡明了許多,都沒提京城發生事,只是再次聲明,兩家婚約要堅持。
  衛大伯的信是不明不白,只說沈家兄妹來了,跟衛大爺有點小不愉悅,同時也含糊表示對於沈家兄妹不甚滿意,但衛連舟要是執意,他也不反對。衛氏的信上則表示她對沈家兄妹很滿意,讓他們早日成親云云。
  衛策信上把沈家兄妹在京城一遊的事全部寫完了,重點寫了衛簡殺馬製造車禍,還讓衛連舟小心防範。裴霜信上則是路上衛簡偷摸向沈書嫻房間,把沈書嫻嚇病的事以及衛簡如何收拾衛二老爺,詐死脫身的事全部說了。把幾封信合在一起,沈家兄妹這幾個月的經歷也就齊了。
  衛連舟看看沈書嫻的信,再看看沈書君的信,只覺得十分感動。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他們只是訂婚,沈家要是因此退婚,衛連舟絕無二話。現在沈家堅持不退婚,讓他十分感動。
  衛連舟書信寄過來,也沒啥實質內容,主要是告知沈書君一聲。他寫完信就要來淮陽一趟,此事太大已經不是通信能說明白了,他親自過去一趟最為合適。一般來說信比來路上走快些,他先寫信寄來,不至於讓沈家對他的到來太意外。
  沈書君看到信有幾分高興又有幾分不安,高興的是衛連舟能親自過來,出了這麼大的事,衛連舟是該過來給個說法。而且訂婚之麼久,雙方是該說一下婚約的事。不安的也是衛連舟的到來,誰知道衛連舟會不會把衛簡那個變態帶過來。
  「衛大哥要來了。」沈書嫻看完信,高興的說著,因為衛連舟折騰的天翻地覆,現在他這個主角終於出來了。
  沈書君笑著道:「估計也就這幾天,衛兄說信上他會帶人來,我已經讓你嫂子把前頭房舍收拾出來,足夠住了。正好衛兄來了,婚事也該議議了。我本來想多留你一年,只怕也留不下了。」
  沈書嫻聽得只是笑,也沒什麼少女的嬌羞之感,沈書君確實不好留她,留她就意味著給沈家帶來麻煩。相反的她嫁給衛連舟之後,衛連舟更方便保護她。
  「唉。」沈書君輕輕嘆了口氣,他這麼辛苦的想給沈書嫻尋門好親事,尋來尋去本以為衛連舟不錯。衛連舟是不錯,但他身邊的麻煩太大了,實在說不上什麼好親事。
  沈書嫻倒是笑著,玩笑道:「哥哥嘆氣可是愁我的嫁妝。」
  「你啊。」沈書君也被逗笑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本來沈書嫻還死活不願意嫁給衛連舟,沒想到訂婚之後倒是十分堅持。
  跟著沈書君和江氏吃了晚飯,沈書嫻就拿著信回屋了。衛連舟並沒有給她寫信,而是直接寫信給沈書君,從程序上說是對的,但從感情上說……只能說衛連舟對她的感情並沒有那麼深。感動肯定夠感動他了,但男女感情只是感動還不足夠。
  要說失望也說不上,畢竟她自己對衛連舟也沒那麼深情,要求人家如此對她有點強人所難。只見過幾次面而己,就決定婚事,婚前培養感情太不現實,只能看婚後。
  這趟衛連舟過來肯定要商議婚期,今年她肯定會嫁出去,想到這裡沈書嫻把屋裡五個丫頭全部叫了過來。小姐出嫁肯定要帶著陪嫁,這件事雖然還沒提上議程,但陪嫁丫頭肯定在平常侍候的丫頭裡挑。
  本來到海口就是千里之遠,現在又有衛簡這麼個神經病,丫頭們要是戀家鄉不願意跟著也是常理。不然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走了,也未必是好事。
  春分頭一個跪下道:「我願意跟隨姑娘。」她早就跟沈書嫻說過,她已經無家可歸,繼續留在沈家,前程未必有跟著沈書嫻好。
  立夏則有點猶豫,她的父母家人都在這邊,雖然是死契進的府,一輩子都是沈家人,但平常她也能常回家看看。若是跟著沈書嫻去了海口,只怕相見無期。
  沈書嫻看立夏臉色就知道她的心事,便笑著道:「我知道你家人都這邊,我不會讓你跟我同去海口。你侍候我這幾年也不容易,等我出嫁之時會跟哥哥說,不要你的身價銀子放你出去。」
  立夏臉上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在沈家這幾年她好不容易才混上大丫環,吃穿都比在家裡強得多。但能自己當家做主怎麼也比與人為奴強。心裡想走,嘴上仍然道:「姑娘這幾年待我如此好,我怎能拋下姑娘。」
  沈書嫻笑道:「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你回家能有個好歸宿,我也高興。說是主僕,這幾年我們相處就跟姐妹一樣,我豈能看著自己的姐妹不好。」
  立夏這才磕頭謝恩,道:「謝姑娘。」
  又問三個小丫頭,三個小丫頭見沈書嫻連立夏都放了,也都想留下。她們三個年齡都不大,家境雖然都不好,但到千里之外去,仍然十分不願意。沈書嫻也笑著點頭答應,等她出嫁走了,她們想留下就留下,不想留下她也一樣放她們出去。
  四個丫頭謝了恩,沈書嫻吁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還有春分在她身邊。雖然說是為她們好,但沈書嫻也希望她們還有人能跟她一起走,手上有錢肯定不缺自然能買人,但人跟東西不一樣,身邊想尋個合適的人,不是有錢能辦到的。
  春分和立夏侍候著沈書嫻梳洗休息,春分就笑著道:「衛大爺要來了,應該是要談與姑娘的婚事。我看最遲年底,姑娘肯定要嫁過去了。」
  沈書嫻聽得只是笑,看看鏡中自己,這副容貌稱上的是花容月貌。說起來她的容貌不差,性格也不壞,桃花什麼的就不說了。就連自己的未婚夫她都沒能迷住,想想自己這個女主角當的實在有點……
  立夏看到沈書嫻鏡照子卻是誤會了沈書嫻的意思,笑著道:「姑娘如此容顏就是衛大爺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也定然會誇姑娘。」
  沈書嫻聽到這話笑了,這麼想也對,衛連舟跑海運這些年,別說她這樣的美女,就是外國美人不知道見過多少個,最後還是娶了她,那表示她還是有過人之處。唉,只能這麼想才能找到點自信心,她該說什麼好。
  裴霜知道衛連舟要來時已經次日中午,他早上一般都會到賭場玩幾把,進門時看到小廝們收拾院子就問了幾句。然後小廝們說未來姑爺要來了,江氏命他們收拾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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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23:08:0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噢,衛兄要來了……」裴霜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他給衛連舟寫過信,但並未見過衛連舟,不知是何等人物。
  回屋吃了飯,裴霜沒有再出門,來了這麼久淮陽城他都轉了一圈,天色又熱出去也不見得有意思。沈家才暴發起來,家裡還沒建冰窯,也沒藏冰,裴霜也沒在屋裡呆,卻是到花園裡轉了轉。
  沈家花園水塘旁邊就是假山,假山底下卻是掏空的,兩間房舍大小,裡面有石桌,石椅,上桌子上還擺著各色棋子。這是沈家夏天最涼爽的一處,無事時們女眷們都會過來乘涼,順道下棋解解悶。
  裴霜轉進去的時候,江氏,林姨娘和沈書嫻都在。江氏和林姨娘正在下棋玩,沈書嫻旁邊圍觀,手裡拿著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抬頭看到裴霜進來,笑著道:「裴先生,屋裡太熱,先生也會找涼快地方。」
  江氏和林姨娘看他進來,站起身來福了福身,沈書嫻也只得起身跟著見禮,其實以裴霜的性格,用朋友待他最好,他也更自在些。
  裴霜笑著道:「沒想到淮陽的夏天如此熱,我嫌屋裡悶就出來走走,不想驚擾了嫂子。」像這種假山下面另有洞天的建築方式,大戶人家都是如此,沒啥奇怪的。
  江氏笑著道:「屋裡是太熱了,這裡坐著倒也涼快,裴先生快請坐。」她都跑出來避暑了,也難怪裴霜也會跑出來,地方寬敞,又那麼多人都在,一起坐著倒也沒什麼。
  小丫頭端茶上來,晾好的涼茶,裴霜倒是喝了一碗,笑著又道:「大奶奶自便,我自處即可。」
  沈書嫻笑著道:「我正閒著無聊,先生來了,不如陪我下一盤。」她來的時候江氏和林姨娘正下著棋,她看了一會也會無聊,現在裴霜來了,正好一起下下棋。
  「難得姑娘看得起我,指點我棋藝。」裴霜笑著說著。
  沈書嫻笑著揮手道:「先生這話我可是受不起,我才學會沒多久。」裴霜是世家公子出身,棋藝什麼的應該是小意思。
  裴霜卻是搖頭道:「我不會下棋,所以要姑娘指點。」
  「啊?」沈書嫻愣住了,開玩笑的吧,在這個娛樂極少的時代,下棋是最基本的消遣活動。
  「我真不會下。」裴霜再次說著。他是世家公子出身不錯,吃喝嫖賭他都會,琴棋書畫什麼的就全部不會。
  沈書嫻多少有點無語,她本以為裴霜是會的,所以才提議下棋,沒想到裴霜竟然不會,這樣是不是有點傷人自尊了。再看裴霜臉上神情完全沒這個意思,她就知道自己多想,圍棋學起來也不難,要教也快。
  丫頭把棋盤端過來,棋子擺好,沈書嫻先講了圍棋的大概規則,然後就開始下子了。沈書嫻白子,裴霜黑子,然後每下一步,沈書嫻還點評一下。其實她自己也剛學會沒多久,也沒什麼教人天賦,邊說邊下,下到最後沈書嫻自己都有點糊塗了。
  喝了涼茶,丫頭們端了瓜果上來,全部都是井水冰過的,倒也吃的涼爽。正吃開心,前頭媳婦來報說鄭王府派人送東西來了,人就在外頭,江氏聽得愣了一下。卻也不敢怠慢連忙起身去了,林姨娘也想見見王府的人都是啥樣,是不是三頭六臂的,也跟著去了。
  丫頭婆子照例旁邊侍候,沈書嫻和裴霜繼續面對面下棋,她倒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放到現代就是個男性朋友,放到古代也有君子之交的說法。而且以古代的年齡算,裴霜足夠做她父親了,弄不好都可以當祖父了,在他眼裡自己就是個小輩。
  更何況裴霜這個年齡身邊沒老婆沒孩子,要麼是因為發生過什麼變故,要麼就是個GAY。不管哪一種,沈書嫻自覺得做不了解語花,穿越到現在路人甲的都比她戲份多,她就安心當個平凡小女子吧。
  「沒想下棋也如此有趣。」裴霜把棋子放到盒子裡,笑著說著。
  沈書嫻有幾分好奇,忍不住問:「先生以前在鄭王府時不下棋嗎?」裴霜在鄭王府八年,接觸人的檔次都挺高的,老闆是謝衡,兩個徒弟一個世子一個國公府的公子,按理說應該會下下棋。
  裴霜淡然笑著道:「有空的時候我喜歡賭兩把。」
  「噢噢……」沈書嫻立即明白過來,裴霜正職是教兩個徒弟學劍,教完之後才是他的自由時間。到沈家後,正職沒有了,他就顯得有點無所事事。就是再好賭也不能天天在賭場裡,有時間了才會想著下下棋之類的。
  裴霜微笑坐著,好像陷入某種沉思中。沈書嫻順手撿了塊瓜吃了,吃了裴霜仍然不說話,也不說繼續下棋。沈書嫻有點摸不準裴霜是這是怎麼了,但兩人就這麼坐著不說話也不是個事,便隨便找了個話題,道:「裴先生真的很愛賭。」這麼熱的天都往賭場跑,那裡頭可沒有空調的。
  「你好像完全不在意我賭錢?」裴霜說著,在大家閨秀眼裡他的這種行為該被極度鄙視才是,就是沒有關係的路人,得知之後也會退避三尺。
  沈書嫻笑著道:「裴先生自己喜歡就好。」裴霜又不是不能控制自己的行為,跟濫賭鬼似的泡在賭坊裡,也沒有四處借帳去賭。看他那天說要賠孫禹的畫舫,直接從身上拿銀票出來,肯定不是缺錢的人。賭雖然不是什麼好愛好,但裴霜自己喜歡,她去管這些做什麼。
  裴霜笑了,看向沈書嫻道:「姑娘果然與眾不同,這話,這話……」說這裡裴霜輕輕嘆了口氣,神情更為幽遠。
  沈書嫻多少有點搞不清狀況,主要是裴霜的神情實在很異樣,想問也不知道怎麼問好。
  裴霜突然道:「少年時我父母曾給我訂過一門親事,是我姨表妹,當年我家雖然已經開始落魄,但也算是小康之家。我與表妹是青梅竹馬,打小一起長大,感情非常好。兩家早就說好等我們十五歲就成親。但到我十五歲時,我表妹一家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那時候的他可不是什麼劍客,剛剛拜師,才會拿劍,還非常愛賭。因為性格的關係,經常跟著一些地痞流氓在街上打架鬧事,父親請來的教書先生都被他氣跑了。
  表妹一家因此要退婚,父母嘆息之餘也無話可說,自己兒子如此不爭氣,他們也不想耽擱人家姑娘。
  當時他很驚訝,因為他覺得他與表妹的感情那麼的好,為什麼要退婚。他不會讀書,也不喜歡讀書,他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將來也肯定會有出息的。但這些話沒人相信,包括他的父母在內。
  他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他偷偷的跑到表妹屋裡,當時他的劍術雖然還沒有出師,但比起一般人還強得多。然後他跪著求他表妹,求他給他一點時間,他以後一定會有出息的,不會就這麼混混一輩子,他知道他以後肯定能做到。
  表妹卻是一直在哭,哭的很傷心,最後搖搖頭還是把他推出屋外。房門緊緊的關上,他茫然地站著,然後就聽到表妹哭泣著輕聲說:「我是等不到了,望你能找到這麼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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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23:08: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姨父和姨母聽到丫頭的匯報,雖然沒有衝進去止制,但一直在院裡站著。後來看他出來了便來勸勸他。兩家本來就是親戚,相交了這些年,只要有個差不多,這門親事肯定退不了。但在他們眼裡那時候的裴霜太不正混了,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可能嫁給一個愛賭的小混混。
  當年走出門姨夫家大門的心情現在已經不記得了,這些年他來忙忙碌碌,忙著學劍,忙爭名頭,後來成了鄭親王府的坐上賓客。不敢說多受人尊重,至少他金銀不缺,別人看到他總會叫他一聲先生。
  「衛兄家中有如此變故,後有衛簡的插入,命懸一線之即,姑娘仍然未起退婚之念。」裴霜聲音淡然又顯十分傷感,看向沈書嫻道:「當年我表妹要是你……也許……」
  沈書嫻聽得目瞪口呆,只是一起下局棋而己,沒想到卻引出了裴霜當年的往事。顧不上這些,沈書嫻只是最關心的問題:「那你表妹現在……」
  「去年病逝了。」裴霜神情有幾分傷感,口氣更為傷感,又道:「後來我姨夫又給她尋個親事,門當戶對,那個男人我見過,性格不好不壞,不俊不醜,家裡有些田產,納了幾房小妾,對她也算尊重。天天睜開眼就是家中雞毛蒜皮的瑣事,妻妾爭寵,照撫兒子。衣食無缺卻從來沒有被男人嬌寵過,還有幾房妾室,就這樣一輩子……」
  「……」
  「我若是娶她為妻,必視為心肝肉,疼她愛她,絕對不會納妾來噁心她。」裴霜有幾分傷神的說著,又道:「我若娶她為妻,她絕對不會年紀輕輕的就不治而逝……」
  沈書嫻聽得也跟著傷感起來,傳統古代女人的一輩子按現代觀點說實在很悲慘。裴霜的表妹已經獲得一份愛情,一份寵愛,然後她捨棄了這些,又去過那種悲慘生活。不治而逝……只怕這些年來也是心有不甘,本來她是被人嬌寵的,然後現在的男人會她只是客氣尊重,然後每天起來還要看到那些個妾室。
  裴霜要是沒有出息就罷了,還可以安慰自己說,當年的決定是對的。偏偏裴霜真有出息了,愛情,生活……本來還能過得去的生活馬上變得難挨起來。
  「不知不覺地說了這些陳年往事,讓姑娘見笑了。」裴霜臉上的傷感一掃而空,像平常那樣隨性笑了起來。
  沈書嫻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要是電視電影裡看到這種狗血,她弄不好還會罵一句好雷。現在現場聽裴霜如此說,要是換個其他人還好些,偏偏又是如此瀟灑的裴霜。半晌才道:「先生也不用太傷感,造化弄人……」
  裴霜笑了起來,道:「本來已經忘記,看到你時卻突然想起來了。」
  話音剛落,就聽婆子過來回報:「鄭親王府送來好多新鮮瓜果,奶奶請姑娘和裴先生過去……」
  「什麼?」沈書嫻一時間愣住了,問:「你剛才說鄭親王府送了什麼??」
  「瓜果,用冰鎮著,一路快馬加鞭送來的。」婆子說著,要不是親眼所見,她也不敢相信。
  沈書嫻無語了,從京城到淮陽那麼遠的路程,送瓜果來??沈書嫻想起了某句唐詩:一騎紅塵妃子笑,鄭王爺,要不要這樣啊……
  裴霜笑著道:「若真是送水果,只怕來的人我還認識,走,一起去看看。」
  到了江氏的正房,半屋子人半屋子東西。謝衡派人送東西不可能那麼燒包的只送果瓜來,肯定還捎帶著其他東西,其中一部分還是衛策和謝潛送給裴霜的,都一起送過來了。
  鄭親王府派的幾個送東西的,看打扮就不像一般人。謝衡既然請了裴霜當坐上賓客,肯定是尚武的,府裡的高手也不止裴霜一個。看到裴霜過來,立即上前問好,裴霜也是笑著招呼,道:「我就知道王爺派你們來了。」不然路上不可能這麼快,就是瓜果能保存幾天,還用冰鎮著,但要是送來一堆快壞很不新鮮的東西,謝衡面子往哪裡擺。
  客套一通之後,領頭那人笑著又道:「世子和九爺問先生好。」
  「我一切都很好,讓他們放心。」裴霜笑著,又道:「回去之後我可是要檢查他們功課的,不要松懈了。」
  「是。」來人笑著答應。
  江氏讓冬至裝好的荷包了,人家不遠千里送東西過來,身份又不低,這打賞肯定不能輕了。領頭人接了賞,又向江氏道謝,笑道:「不知道沈大爺何時回來,王爺有書信一封要小人親自交給沈大爺。」
  「我已經派小廝去尋,應該就會回來。」江氏笑著說著。
  沈書嫻聽得有點想吐槽,就算不親手交,也沒人會去偷看。
  江氏又給幾個人安排房舍,讓婆子替他們拿行李。倒也好安排,前頭的院落給衛連舟收拾出來了,現在衛連舟還沒來,正好能讓他們休息一晚,估計明天早上他們就要走。
  剛安排好,沈書君也終於回來了,現在尋他倒也容易,往鋪裡找就對了。領頭那人把信呈上,沈書君接過來,當著眾人的面直接拆開看,沈書嫻留心看沈書君臉色,似乎有點抽搐。
  沈書君看完,即把信折好又放回信封裡,道:「我知道了,替我問王爺好,先去歇著吧。」
  幾大箱東西,有吃的有用的,還有幾小筐水果。水果本身不貴,關鍵是運費貴,沈君看看倒也認得,他在謝延豐家裡吃過,便道:「既然送來了,分分吃吧,路上運了這麼久,再不吃只怕也壞掉了。」
  說著沈君便喚來丫頭,先洗好削皮收拾了幾盤子端上來,又叫眾人一起吃。沈嫻撿一塊吃了,吃到嘴裡卻不知道是什麼味道。千里迢迢送水果來,果然不是正常人做出來的。
  一邊分吃水果,沈君又命丫頭把箱子,有幾匹上好的料子,再就是一些玩器之類的。沈君看看布料顏色明顯是男人穿的,他雖然喜歡身邊的女人打扮的漂漂亮亮,其實他自己並不多好打扮。
  倒是有幾件玩器不錯,沈君便讓沈嫻先挑自己喜歡的。沈嫻看著隨手拿了一件,人家謝衡送過來表心意的東西,她就是再喜歡也不敢挑。然後沈君又讓江氏過來挑,有喜歡的就擺屋裡,沒喜歡的就抬到庫房裡去。
  挑完剩下的就入庫,還有謝潛和衛策送裴霜的東西,一併讓小廝抬到裴霜屋裡去。已經半下午了,沈君也懶得出門,只在屋裡坐著說話。又問裴霜高門大戶裡建冰窯的事,想夏天用冰必須冬天時就要有準備,以前沈家有點小錢也就不想如此高檔的享受,現在錢多了,自然想著要建冰窯,夏天能過的舒服些。
  裴霜笑著道:「這還不容易,正好王爺派人送東西,你修一封讓他們帶回去,相信王爺自會派能人過來修建。」冰窯什麼的如此挖坑,如何藏冰,這真是技術活,他知道如何用冰,卻不知道如何藏冰。
  沈君有點猶豫,這樣的話還不如問謝延豐的,不過謝衡既然派人來了,便道:「先生所言極是,我這就寫信一封。」
  晚上江氏在後院水亭中擺下宴席,人家千里迢迢把東西送過來,怎麼也得好好招呼一番。沈嫻跟著江氏在旁邊席面上坐,入夜之後倒是有點風,不過仍然不減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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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沈嫻搖著扇子,有幾分自言自語地道:「這麼熱的天如何趕路。」衛連舟信上他要過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正是熱的時候,也不知道路上如何受得了。
  江氏抿嘴笑了起來,道:「姑娘倒是知道心疼人了。」
  沈嫻笑了起來,有幾分不好意思,卻是道:「不過衛大哥出海都受得了,這點熱應該是不怕的。」
  出海聽起來很美好,其實船上的生活是很可怕的,不說其他水和食物都是放了許多的天。洗澡的什麼更奢望,幾個月幾個月的不下船,等到下船的時候保證變成另外一個人了。而且一般船上都有忌諱,不讓女人上船,說會觸動龍神什麼的,這也造成海邊城市的男風盛行,幾個月見不著一回女人,可不就找男人了嗎。
  沈君聽到這邊的談話,也笑著道:「算算日子衛兄也該到了。」
  裴霜端起酒杯,卻有幾分嘆息,道:「衛兄一個人來就好,千萬別帶了誰。」
  沈嫻立即想起了衛簡,即使這段時間衛簡沒有出現過,但只要這個人還活著,她就覺得心頭有根刺。要是死了……衛連舟也許會鬆口氣,但也不會舒服到哪裡去。唉,衛家二房的這團爛賬,真不知道如何算了。
  次日天亮鄭親王的送貨員就告辭走了,走的時候也沒空手走,江氏準備了一些東西。人家千里迢迢送東西了,肯定要有回禮,另外還有沈君的信,一併讓他們帶走。沈君親自去送的,臨走之時又塞了路費,把幾個人打發的高高興興。
  沈嫻不管這些,只在自己屋裡坐著吃水果,送來的那麼多水果她分到不少。江氏和林姨娘那裡也各自得了,唯獨沈君自己吃的少,沈君不怎麼吃零食,就是夏天也就是喝喝涼茶,除非誤了飯點,不然他很少吃正餐以外的東西。
  「姑娘,今天天氣這麼熱,怎麼不去石洞坐著了,就那裡最涼快。」春分笑著說,屋裡雖然比外頭好些,但還是顯得熱了,打著扇子還是直流汗。
  「懶得去。」沈嫻懶懶的說著,天熱人懶,她也不想再撞上裴霜。昨天裴霜在石洞裡說的那些話,多半是因為有感而發,她也沒多想,但要是再在石洞裡遇上裴霜,她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跟她說話,所以先避開點也好。
  貴妃椅上睡了一下午,沈嫻睜眼的時候還是覺得熱,這種天氣沒空調真是不能活。讓小丫頭去收拾湯浴,她得去洗個澡,這種天氣她只想泡在水盤裡不出來。
  丫頭們把淨房收拾好,沈嫻正要過去,婆子突然來報:「姑娘,衛大爺來了……」
  「啊??」沈嫻聽得又驚又喜,很想馬上過去看看,想想又道:「我梳洗之後就來。她午睡剛醒,頭髮都沒梳,衣服也沒換,總不能這樣就去見,反正湯浴也準備好了,她不如洗了澡,收拾妥當了再去
  婆子笑道:「奶奶已經招呼了,姑娘可以慢點收拾。」
  「勞煩媽媽走一趟。」沈嫻說著,春分立即到屋裡抓了一把銅板打賞婆子。
  「謝姑娘。」婆子接過錢高高興興的走了。
  沈嫻在屋裡收拾打扮之時,衛連舟已經進屋了,小廝們一邊去鋪裡尋沈君,一邊後院通知江氏。上回衛連舟來沈家小住時,沈家上下己認得他,後來又跟沈嫻定親,都知道這是沈家未來的姑爺,哪個敢怠慢了。
  江氏一邊派婆子通知沈嫻,一邊更衣過去招呼。管事的說了,衛連舟這回過來跟上回帶個小廝就來上門不同。除了兩個小廝外,還有好些個箱籠外,另外身邊帶著一個人,二十歲出頭的青年人,身量纖細,眉目清秀,看打扮不像是隨從,猜不出身份,也沒人敢怠慢。
  出海一趟回來,衛連舟明顯黑多了,精神卻比上回相見時好多了。衛連舟笑著介紹身邊友人,江氏早就看到那人,行動舉止非常像走江湖的,想想也是,衛簡的事只怕早有寫信告知他,為防萬一他身邊不可能不帶人。
  「這位是我船隊的水手隊長寧寒飛,此行怕有閃失,特讓他陪我一起。」衛連舟笑著說。
  江氏多少有幾分意外,所謂船隊隊長,通俗說也就是水手的頭,出海時遇上海盜一般都是他先上。像這種人物除了武藝超群外,殺人如麻也是必需的。不然遇上海盜,他要是先怕了不敢動手,下面的水手才是要等死。裴霜別看是劍術大師,但一直在鄭親王府,也許有點仇家,但真說殺人估計怎麼也比不了這位。
  「見過沈大奶奶。」寧寒飛拱手說著,面容含笑,一副鄰家小弟的模樣,不見絲毫殺機。
  江氏福身還禮,心中十分驚訝,這樣的青年走到街上,說他是孌童都比說他是水手頭子更有可信度。
  剛想開口招呼,就聽裴霜笑著的聲音傳過來:「聽說衛兄來了。」
  話間落就見裴霜挑簾子進來,衛連舟雖然沒有見過裴霜,以前卻聽衛策信裡提過,後來裴霜又給他寫過信。沈家人口簡單,突然有個陌生男子,又是這般氣度必是裴霜無疑。
  衛連舟拱手笑道:「在下衛連舟,閣下可是裴霜裴先生。」
  「正是。」裴霜笑著說,眼睛卻是上下打量著衛連舟,有幾分感嘆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衛大爺能做十年海運,確非一般人物。」
  「裴先生說英雄出少年,可是說自己已經老了。」寧寒飛突然插嘴,雖然臉上仍然笑盈盈的,話語卻不像對江氏那樣氣。
  裴霜微笑地看向寧寒飛,笑道:「老不老的先不說,我是小九的師傅,不如小兄弟要如何稱呼好?」
  寧寒飛心中有幾分不服,卻是笑臉以對,但真論起輩份來,衛連舟都是他的晚輩,更何況他,只得拱手道:「在下寧寒飛,早就聽聞劍術大師裴霜先生的名頭,一直無緣領教。」
  「好說。」裴霜微笑的說著,他進來的時候就認出了寧寒飛,這是最近幾年江湖上名頭最盛的少年,他不是靠獨門武功之類的出名,他是靠殺人。衛連舟倒是真有本事,能把這樣的少年收到身邊。
  小廝們上了茶,衛連舟笑著向江氏道:「定親之時太匆忙了,我只用一塊玉佩下聘,想起來實在唐突了。這趟過來,便帶上些薄禮,望嫂子不要見笑。」
  「衛大爺太氣,都是一家人,哪用如此多禮。」江氏笑著說著,倒不意外衛連舟會帶東西來,以一塊玉佩下的聘,聘禮雖然不能補,但好歹也得另外表示一下。
  「應該的。」衛連舟笑著說。
  江氏又問了幾句路上的情況,沈嫻也終於梳洗妥當過來了。衛連舟帶人過來並不意外,意外的是裴霜竟然也在,當即上前見禮,衛連舟卻是道:「因我之事連累妹妹,我實在過意不去。」
  「衛大哥如此說,豈不是要跟我生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何如此說。」沈嫻笑著說,女子是該嬌羞一點,但也要分什麼時候,對什麼人。衛家如此大的事,她要是再扭扭捏捏的,衛連舟就要擔心會不會連累她,然後主動退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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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衛連舟笑了起來,神情不變,心裡卻是松了口氣。沈嫻的信是京中寄過來的,從京城到淮陽這一路變故卻是沒寫,沈君在信上倒是說的信誓旦旦,決不會退婚,那是沈君的義氣,但沈嫻是什麼態度,他還不知道。
  他現在的生活比江湖浪子還不如,江湖浪子還未必有衛簡這樣的變態仇家。他早就打定主意,只要沈家兄妹有退親之意,他絕不勉強。
  「這位就是嫂夫人嗎?」寧寒飛插嘴說著,滿臉笑意,上下打量著沈嫻。看樣貌,美女是肯定的,不過美女見多了也就那麼回事,能讓衛連舟想娶之為妻,應該有特殊之處。
  沈嫻進門時就看到寧寒飛,按正常推測應該是衛連舟的保鏢,但這長相身段,想讓人不想歪都難。便笑問衛連舟:「這位是?」衛連舟不會跟她說,這是生死之交好基友吧,不帶這樣雷人的。
  「在下寧寒飛,是船隊的水手隊長。」寧寒飛拱手自我介紹,笑著又道:「沈小姐以後要是成了老闆娘,還請多多關照。」
  「寧大爺有禮。」沈嫻微笑福了福身,照顧什麼的,她現在還應不起。所謂水手隊長,衛連舟又把他叫過來當保鏢,估計也是江湖人物,她也沒必要太扭捏。扭捏過頭了,也就是成小家子氣了。
  江氏笑著道:「衛大爺和寧大爺一路辛苦,我已經命人收拾了房舍,請兩位先稍做休息,晚上再為兩位接風洗塵。」
  「嫂子費心了。」衛連舟道謝。
  衛連舟與寧寒飛去了院休息,沈嫻則與裴霜,江氏一起往後院走。寧寒飛看到裴霜往後院走,忍不住道:「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後院住的都是女眷,裴先生也住在後院嗎?」
  江氏剛想解釋,沈嫻就道:「在青陽時,衛簡曾經半夜摸進向房間,把刀子架到我脖子上。到家之後我一直覺得午夜難眠,便讓裴先生住在我房舍後面的小院裡,以護我周全。」
  衛連舟聽得這話大為心疼,這事裴霜信上寫了,但從沈嫻嘴裡說出卻是另一番感覺。因為這門婚事,沈嫻吃了許多苦。
  寧寒飛卻偏頭問:「刀架到你脖子上?裴先生後來救的你嗎,那衛簡也是真笨。」都能半夜摸進去了,刀也架脖子上,輕輕一划不就完事了,這樣也殺不了人,這種笨蛋在他看來實在沒什麼好顧忌的。
  沈嫻搖搖頭,道:「衛簡說要先留著我的命。」
  「他既然留著你的命了,你為什麼還會擔心?」寧寒飛繼續問。
  沈嫻想了一下才道:「因為在那之前他曾想我的命,後來又改了主意,誰知道他會不會再改主意,我總要小心防範著。」
  「原來如此。」寧寒飛說著,隨即對江氏道:「既然沈小姐的安全有問題,以前我與衛大哥沒來時要麻煩裴先生,現在我與衛大哥來了,沒道理麻煩別人的道理。剛才沈小姐說裴先生住的院落離沈小姐的進,我看不如換一下房舍。我與衛大哥住那裡保護沈小姐的安全,裴先生住到前院來,沒道理衛大哥的未婚妻還要別人的保護。」
  江氏稍稍愣了一下,沈嫻與衛連舟已經訂婚,嚴格地說,結婚之前兩人連見面都不能。現在不講究這麼多,衛連舟來了也讓見面,但住的如此近,只怕真不太合適了。
  裴霜卻是笑著道:「我是奉王府之命保護沈姑娘的安危,直到她出嫁為止。現在你與衛兄都在,這樣調換自然沒問題,但等你們走了,我豈不是又得住回來,不是更折騰嗎?」
  寧寒飛聽得愣了一下,卻是看向衛連舟道:「這趟過來了你還不把媳婦帶走嗎?」這麼遠的路程,難道這趟還不娶,等年底過來再折騰一回?那船隊還要不要出海了,他是沒那麼多時間陪著折騰,下趟再過來衛連舟愛找誰愛找誰,他是不來了。
  衛連舟過來時也這麼想過,以前還無所謂。現在多了一個衛簡,把沈嫻放這裡,不止不放心沈嫻,連沈家全家的安危他都十分擔心。不過婚事如此急,只怕沈君不同意,也委屈了沈嫻,慢慢再商議吧。便道:「先這樣住吧,其他事情以後再說。」這事總要沈君回來再說,現在問江氏或者沈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江氏笑著點點頭,這事確實得跟衛連舟跟沈君商議好,她是不敢拿主意的。
  話完兩方人馬各自回屋,沈嫻沒去江氏屋裡,只想自己屋裡坐會。衛連舟終於來了,雖然人多沒說上幾句話,但他在這裡,她就覺得安心許多,這是一種感覺,與愛情也不相關,就是覺得這個人很可靠。
  「需要我送嫁嗎?」快到沈嫻院門時,裴霜突然說著。
  沈嫻被問的愣了一下,不由得道:「鄭王爺的意思,先生只要保護到我出嫁就好了。」現在已經夠麻煩裴霜了,要是跟著送嫁,這個人情以後要怎麼還。
  裴霜輕笑起來,有幾分感嘆道:「這個不重要,我跟王爺說一聲……辭館都可以,我在王府也有好幾年了。」其實他會在鄭親王府這麼久,是想教好衛策與謝潛,這兩個少年的天份資質都非常高,不至於讓自己這一身本事後繼無人。
  沈嫻也跟著笑了起來,有幾分開玩笑地道:「我可是請不起先生的。」
  「呵呵……」
  晚上沈君回來,沒回江氏正房就先去前院跟衛連舟說話,因為衛連舟沈家都要翻天了,衛連舟算是終於來了。衛連舟又介紹寧寒飛與他認識,寧寒飛不由得笑著道:「沈大爺倒是當的起,丰神如玉四個字。」美貌少年他也見過不少,但到了沈君這個年齡,氣質閱歷都有了,還能有如此容貌,就比較少見。
  「寧兄過獎了。」沈君笑著說,這話聽多了早就不在意了。
  衛連舟卻是突然起身作揖道:「連累大哥,實是我之過錯。」
  沈君連忙扶他起來,道:「你再如此說就真生分了,我與小妹既然同意了這門親事,肯定不會因為這些事情就退親。你也別再說什麼誰之錯的話,本來就是……」咋說誰對誰錯呢。
  衛連舟輕輕嘆口氣,道:「是我的錯。」他欠了衛簡一條右臂,他不後悔殺了大寧氏報母仇,只後悔衛簡的那條斷臂。
  「此時說這些也於事無補,只是衛五爺那樣……我覺得他好像是受的刺激太大,以至於……」沈君有點詞窮,他並沒有見過衛簡,但聽沈嫻說過好多次,衛簡的精神不太正常。
  七歲時自己大哥當著自己的面砍死自己親娘,還斷了他一條胳膊,當時衛連舟不止宰了大寧氏一個,連身邊的丫頭都沒放過,基本是宰了一屋子人。想想那個血流成河的場景,童年時經歷如此巨變,衛簡要是能成為正常少年,那才是絕世奇葩。
  「都是我的錯。」衛連舟嘆息著。
  當年僕人到國子監報喪,從國子監到家裡這一路他就動了殺機。母親突然死亡,原因只有一個,衛二老爺和大寧氏下黑手了。衛二老爺是他親爹,讓他親手弒父他還做不出來,但殺大寧氏他一點負擔都沒有。
  提劍進了大寧氏院裡,裡頭是一陣歡聲笑語,他知道大寧氏在慶祝。程氏死了她就可以扶正了,他不會讓那一天到來,現在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機會,他必須在此結果了大寧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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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先是兩個丫頭上來攔,他一劍一個結果兩人性命。後來揮劍斬向大寧氏,衛簡當時就在大寧氏身邊,然後大寧氏也不知道是下意識,還是以為他會收手,竟然把衛簡推出來。那一劍下去,可以說是誤傷,也可以說是有意,他已經想不起當時他的心情。
  他的劍術雖然不像衛策那樣師承絕代高手,他跟謝衡一起念起卻學過一點劍,鄭親王府尚武不止謝衡這輩起,是一直如此。當時那一劍,按他平時的功力能收住,也不知道是殺紅眼還是怒火太盛,那一劍下去斬斷了衛簡的右臂。
  衛簡的鮮血濺了他一臉一身,但他並沒有因此收手,他只有這麼一個報母仇的機會,他必須現在殺了大寧氏以慰亡母在天之靈。
  他聽到衛簡倒地之後一直在叫著他:「哥,救救我……」
  「哥,救救我……」
  「救救我,哥……」
  「哥……」
  一聲又一聲的呼喚,午夜夢回時衛連舟常常被驚醒。這些年來他手上不是沒有人命,唯獨衛簡的那條斷臂成了他心中的傷。看到裴霜的來信時,他就忍不住想,那一劍揮出之後他要是放下劍馬上去看衛簡,斷臂是再接不上了,但他們兄弟之間是不是會有點不一樣。
  只是人生沒有如果,按當時的情況,就是有機會再來一次,他還是要繼續拿劍斬殺了大寧氏。殺母之仇,不共戴天,這等大仇不報,他妄為人子。
  沈君雖然從謝衡那裡得知了衛家的往事,但謝衡畢竟是第三者,現在聽到衛連舟親口說了當年血案經過,心中更為感嘆。道:「衛五爺殺了兩個幼弟,又乍死脫身卷走二房絕大多數財產,衛二老爺現在是生不如死,也活該他有此報。」
  要不是衛二老爺糊塗至此,衛家兄弟何故到此等境地。就是衛簡心裡也是恨死了他,有因才有果,衛二老爺和大寧氏先合謀先殺害程氏,才有後來的衛連舟為母報仇。
  寧寒飛也是頭一次聽衛連舟說起家中之事,有幾分動容,卻是一閃而過。不管是海盜,還是出海的水手保鏢,能活到這份上的,差不多的都有一段苦逼往事。比衛簡更苦逼的也有人在,至於同情什麼的,都到這份上了哪裡還需要旁人這些廉價的感情。
  晚上江氏把席面擺在後花園中,這回就沒讓林姨娘出席,只讓她自己屋裡吃飯。//雖然男女有別,一共才六個人也沒再分為兩席,眾人一起坐下,四個歌伎席間彈唱,倒也熱鬧。
  眾人都不提衛簡,沈君問了問海上見聞,還有衛連舟和寧寒飛路上的辛苦。寧寒飛就笑著道:「本來這趟行程還要再有一個月才能回來,結果老大卻是說他感覺得家中有事發生,必須要回去,害得大家都少撈了一大筆。」
  衛連舟聽得只是笑笑,道:「錢是掙不完的,總要留著命花才好。」會提早返航也不止是因為感覺家中有事,而是覺得再往前走未必是福。為什麼會如此認為他也不知道,只是一種感覺,在海上討生活太久,有時候直覺比現實證劇都重要。
  「老大這話說的真好笑,只是留著命,我們何故作海商。」寧寒飛笑了起來,又道:「不過老大馬上就要娶親,以後老婆孩子熱炕頭,是要惜命些。」
  「你也老大不小,也該娶個媳婦了。」衛連舟笑著說。
  寧寒飛連忙揮揮手,道:「算了吧,活著像死了一樣,我情願就這麼一輩子。就是哪天喪身海底,我也死而無憾。」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他所求所想的都在海上,至死無憾。倒是衛連舟突然娶妻生子,只怕溫柔鄉英雄冢,船隊將來如何倒不好說。
  衛連舟聽得只笑笑,其實他有考慮過,成親之後轉做物品倒賣,而不是出海挺而走險。當然這事不是說說就行的,他手下底一大幫子人跟著吃飯,總要給他點時間慢慢來。
  裴霜笑著道:「真是羡慕寧大俠,如此志向,對比一下我還真成老人了。」
  「那是因為你把劍放在了王府,最消磨人意志的地方。還有,別叫我大俠,我聽得想吐。」寧寒飛語氣有幾分不氣,像裴霜這樣的高手該去廝殺,他反而把自己關在王府裡,教兩個毛孩子學劍,可不是老了嗎。
  裴霜聽得只是笑,也不去反駁寧寒飛,少年得志,氣勢最狂的時候,自然能如此。等再過些年,當然要是寧寒飛能活下來,也許能明白一些。
  沈君笑著道:「不提這些生生死死,人生得意須盡歡,我再敬寧大爺。」
  寧寒飛也笑著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衛連舟不會當著沈嫻的面跟沈君談婚事,寧寒飛家中人口不是水手就是海盜,他又一直海上討生活,對於大家小姐該如何,他完全不知道。也就直言道:「沈大爺,我與老大千里迢迢地過來了,該帶的禮金也都帶上了,總不好讓我們空著手吧。」
  娶媳婦肯定要花錢,現在錢都抬過來了,雖然沈嫻長得不錯。但衛連舟帶來的錢,外國美人都能買幾個了,沈家怎麼也不虧。
  沈嫻聽得愣了一下,沈家雖然是商戶,但她能接觸的也就是一般商戶人家的太太小姐。雖然也見識了衛策的豪邁以及裴霜的不敬小節,但從本質上兩人還有世家公子的風度。就是孫禹,也是個家境不錯的大混混。
  像寧寒飛這種,幾代人都是海上討生活的,未必是最窮,但肯定是最低下最悲劣的生活環境,這種存在,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後,她都是第一次打交道。
  沈君也稍稍愣了一下,不過他走南闖北這些年,寧寒飛這種他倒也見識過。雖然說的像是賣妹妹,其實也就是談談婚期。沈君已經想過今年把沈嫻嫁出去,但這趟就讓衛連舟娶走,似乎又有點倉促了。便看向衛連舟道:「衛兄的意思是?」
  衛連舟笑道:「現在就議婚事,我也擔心委屈了妹妹,我聽大哥的意思。」
  裴霜突然插嘴道:「我倒覺得現在開始準備娶親事宜也不錯,兩家離的如此遠,衛兄過來一趟也不容易。婚禮事宜也不能太簡單,只是現在開始準備,也要兩個月之後才能完畢。正好衛兄也在這裡,直接把手敘辦完,直接娶走也挺好。」
  「準備婚禮要兩個月??」寧寒飛首先驚訝了,所謂成親不就是男女穿上紅衣服拜拜堂,就這還要準備兩個月,準備什麼?
  裴霜點點頭,道:「這是自然,雖然雙方已經定親,但其他手續還沒辦,現在要成親了,肯定都要辦完。沈家還要準備嫁妝,兩個月都是少的。」六禮是最基本的,這些手續怎麼也得走完。
  寧寒飛不吭聲了,實在是離他的世界太遙遠。
  沈君聽出衛連舟的言外之意,也是想著這回娶走,沈家要是想再等等,他也能等,全聽沈家的。看一眼沈嫻,這種時候她就是有想法也不能發言,只是低頭坐著。沈君心裡有點猶豫,道:「容我想一想。」
  「此事不急。」衛連舟笑著說。
  酒席散場,幾個唱的各人都有打賞,衛連舟跟著寧寒飛到前院休息。沈君跟著江氏到正房洗臉更衣,隨即叫上江氏一起去了沈嫻屋裡。女兒家的婚事沒有自己做主的道理,但沈君也想聽聽沈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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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定親之後沈嫻的嫁妝就開始準備,沈嫻也不要傢具,衣服已經準備好,田莊之類的也已經看好,談的也差不多。再有兩個月時間,婚禮準備好是沒問題,關鍵是沈嫻想不想這麼快嫁過去。
  「哥哥,嫂子……」沈嫻席間喝了幾杯酒,剛剛洗了把臉。估摸著沈君和江氏要來,也沒讓丫頭侍候更衣。
  沈君和江氏坐下來,沈君直接道:「今日席上衛兄如此說,你是怎麼想的?」
  沈嫻剛才在席間已經決定,此時就直言道:「裴先生的話在理,我也不想再讓衛大哥折騰二次,已經定親了,早日成親也好。」她嫁給衛連舟,跟著衛連舟走了,衛簡就是再神經病也不可能再找沈家的麻煩。早嫁晚嫁都是嫁,那還不如早嫁。
  沈君聽得點點頭,既然沈嫻也想早點嫁,那現在就開始準備也來的急。便道:「既然你也如此想,那我就回覆衛兄,開始準備出嫁事宜。」
  「嗯。」沈嫻點點頭。
  沈君忍不住道:「你也看到衛兄身邊的寧寒飛了,你到海口之後只要怕常跟這些人打交道,你心裡要有數才好。」
  以等級來說商戶是末流,但沈家這個末流接觸到的人基本上還都是有點教養,有點小錢這種。但衛連舟就屬於錢多,卻是魚龍混雜。所謂成親並不是一個人的事,而是一家人的事,衛連舟是家庭人口簡單,但沈嫻嫁過去之後可不是當衛連舟的小媳婦這麼簡單。
  就像江氏嫁給他,他不在的時候要去打理店鋪生意,要會看帳本,要會解決夥計之間的糾紛。衛連舟出海一趟都要好幾個月不在家中,家裡一攤事務全部都要沈嫻來打理,這比打理後院要難多了。
  沈嫻笑了起來,道:「寧大爺雖然說話有點……倒也是個坦率的。」就像寧寒飛聽說婚禮準備兩個月大驚失色一樣,完全不同世界的人,說話行事肯定有差異。只要他是衛連舟的心腹,不會對她舉刀相向就好,所謂求同存異,她不至於連這點氣量都沒有。
  「你能如此想就好。」沈君感到十分欣慰,這門親事是他選的,沈嫻甚至表示過反對。也許當初沈嫻的反對有道理,就是把衛簡這個不安因素去掉,嫁與衛連舟都不是輕鬆的事。
  沈嫻笑道:「哥哥無需為我擔心,我既然敢嫁就不怕這些。」寧寒飛有句說的也對,活著像死了一樣,那樣的生活不如不要。她嫁給衛連舟是凶險萬分,但要是嫁一個不好也不壞的男人,天天在後院裡雞毛蒜皮。就像裴霜表妹的選擇,就那樣的一輩子,沈嫻覺得還不如嫁給衛連舟。
  「聽你這麼說,我也放心了。」沈君說著,這樣的選擇他覺得很好,現在唯一擔心的是沈嫻擔不起來。
  江氏插嘴道:「那我明天就尋了媒婆來,兩個月的時候不算寬鬆,總要開始操辦。」
  沈嫻向江氏福了福身,道:「有勞嫂嫂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江氏說著,笑著又道:「那姑娘歇著吧,我們就先回去吧。」
  「哥哥,嫂子慢走。」沈嫻笑著把沈君和江氏送出門口,心裡也有幾分感嘆,馬上就要嫁人了呢。
  次日早上江氏便派婆子尋了媒婆來,除了平常常來江家的夏婆子,又尋了一個官媒婆。六禮的程序要走完,還得挑選迎親的黃道吉日。衛連舟也不好在沈家繼續住下去,沈家在淮陽城郊處還有一處別院,江氏派婆子收拾出來,當做衛連舟的迎親之處。
  兩個媒婆加上一個算命先生,這樣算那樣算之後,選了一個吉日九月初六,正好是兩個月左右的時候。江氏特意問了衛連舟的意思,衛連舟哪裡會有意見,只說這樣就好,全聽江氏安排。
  沈家上下忙碌起來,別院收拾妥當之後,沈君便讓衛連舟和寧寒飛先搬過去暫住。都要成親了再在一處住著總是不太好。寧寒飛行經完全沒有言語,成個親而己,竟然折騰成這樣。不過沈家已經同意婚事,最多也就是兩個月,他就什麼都不管,就當給自己放放假。
  衛連舟也沒閒著,雖然迎親事宜沈家一手包辦了,但把媳婦娶走之後,海口肯定還得擺酒,新房也得收拾。他從海口過來時又匆匆忙忙,很多事情都沒有交待妥當。就是沈家不提出兩個月的期限,他估摸著海口那邊也得收拾兩個月。這種情況下沈嫻都要嫁他,他怎麼都不能委屈了沈嫻。
  馬上就要成親,沈嫻也徹底不出門了。婚禮的事她不好插手,但平常後院瑣事她可幫忙管管,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她還把陪嫁丫頭的事說了。
  江氏皺眉道:「只帶春分一個走?那怎麼夠使,姑娘嫁這麼遠,身邊總得有個貼心的人。」
  「就因為想貼心,我才尊重她們的意見。」沈嫻說著,又道:「心不甘情不願的跟我走了,牽扯著家裡又如何對我盡心。」
  江氏心裡也覺得有理,卻不由的道:「在海口買人也容易,只是新買來的也不知道什麼脾氣性情,姑娘嫁這麼遠,我是擔心姑娘……」
  「沒事,我慢慢挑看即可。」沈嫻說著,又道:「倒是以前我跟哥哥說過,讓他在海品附近買地,另尋兩房懂生產的管事,不知尋到了沒有了。」
  「已經尋到了,這幾天就過來。」江氏說著,其實這事沈君也托了衛連舟幫忙的,就是衛連舟不在,他底下的夥計也能幫忙。
  「那就好。」沈嫻說著,
  沈君更忙碌,上回定親之時衛連舟沒來,現在要娶親了。媒婆天天往沈家跑著,雖然喜帖還沒發,沈嫻將嫁的喜事已在淮陽城中傳遍。衛連舟這個新郎倌又親自來了,登門拜訪的,送禮的著實不少,沈君乾脆就帶上衛連舟一起應酬。
  衛連舟的個人條件,談吐舉止各方面都拿的出手,沈君完全不怕人看。就是得他青陽看中的親友少,也得讓淮陽眾人知道一下,自己妹妹嫁了個什麼人物。
  倒是有次沈大爺找上門來,現在沈家大自已經是租房而,沈君生意做的越好,在淮陽城中是越來越威風。現在誰都知道,想跟沈君交好,那就不能跟沈家大房關係多好,這就是連鎖反應。
  沈大爺是上門求饒的,他跟沈君鬧這些年的氣,現在真鬧不起了。已經連祖宅都賣掉了,雖然還不至於吃穿都有問題,但也快了。
  「三侄子……」沈四老爺剛想開口又說錢的事,沈家大房現在是徹底完了,沈君果然是一點後路沒給自己親大哥留。看的族人們都覺得心驚,沈四老爺也不敢擺長輩的譜上門說教,但沈君已經選好地,打算自己建祠堂祭祀,沈君一旦脫族,現有的沈氏宗族就沒一個像樣的人物,連學堂都辦不起來。
  沈君覺得有點累,才打發走兩波人,沈四老爺還在旁邊坐著,本想隨意打發了,沈四老爺卻是怎麼都不走,要是再不走,他就讓小廝趕人了。
  小廝突然挑簾子進來,上前道:「大爺,青陽有信到。」
  沈君愣了一下,伸手接過來,有幾分自言自語地道:「青陽來信?」青陽誰會寫信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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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不去理會沈四老爺,沈君直接拆開看,當即就愣住了,是梁實厚寫的信。當日從京城回來在青陽路遇紹清詞,他曾寫信給梁實厚照顧紹清詞,梁實厚當時拍著胸脯答應。但這個關照,也就是能幫忙的時候幫一把,不可能全天24小時照顧。
  紹清詞出事了,青陽是海口城市,商業船務非常發達。但同時也存在著危險,海盜經常出沒,就像當初衛策在青陽當街斬殺四名海盜,也就能說明海盜的猖獗程度。海盜也是人,他們也得登岸補給,他們也得吃淡水,而不是直接吃海水。
  除了正常補給之外,海盜們也常會犯事,青陽打擊海盜的力度從來沒有減少過,但就是這樣也殺不絕。除非青陽不再開放,禁止船隻停泊,想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
  紹清詞是突然失蹤,跟她一起失蹤還有幾個少女,官府雖然說在查訪,梁實厚估摸著是被海盜半夜劫走了。這種事情在青陽也發生過,就好像踩好點似的,海盜會挑一些貧困人家,住的比較偏遠,家中無男勞力人家的少女劫走。
  一般都是半夜十分摸進去,用迷香把人迷倒,然後把人劫走。就是有所驚動,家中沒有男勞力,婦孺人家就是一拳的事。這些被劫走的少女,至今為止還沒有回來的,最後結果如何也不得而知,估摸著不是成了海盜婆子就是被賣了。
  梁實厚信上十分愧疚,他也是想不到,青陽雖然以前發生過這樣的事,大部分時候青陽的治安還行的。誰能想到紹清詞就能這麼倒霉,就這麼的失蹤了。事情發生之後他也派人找過,漕幫的勢力也不小,但再不小手也不可能伸到海盜那裡去。
  最後找來找去也沒個頭緒,梁實厚實在沒辦法了,只得寫信給沈君。不管怎麼說,人家沈君寫信託他照顧,現在人沒了,他總得說一聲。
  沈君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完之後心中已經不知是什麼滋味了。按梁實厚信上說的,這樣突然失蹤的,基本上就不用找了,茫茫大海中找到的希望太小了。而且就是真找到了,紹清詞這種美人落到海盜手裡,結果也是可想而知。
  要是沈君執意要找,他也可以提供點線索啥的,幫忙……估計是有心無力了。梁實厚也算是正當商人,但他沒有衛策的正義感,當街殺海盜都不怕被報復,他不想給自己惹麻煩,他與紹清詞非親非故的。
  「三侄子……」沈四老爺看沈君臉上越來越難看,不由得出聲道:「這是出什麼事了?」
  沈君回過神來,卻是沒有好臉色對沈四老爺,連敷衍的心情都沒有了。直接道:「你不必多說,我連祠堂地址都已經選好,等把小妹發嫁之後就正式動工,我已經找了好些個秀才寫族譜。」
  以前想當沈家族長不過是想把沈大爺趕下去,好出當年被趕走的那一口惡氣,現在時間長了,生意越做越大,江氏又一直勸他,凡事放開一些,人以前的事情沈君也不是太放在心上。更何況他要是當了沈家族長,沈家這些窮親戚全部都要沾上他,與其這樣還不如自己建宗祠,從宗族中分出去,省了許多麻煩。
  「萬萬不可啊。」沈四老爺叫著,又道:「我已經跟長老們說過,最遲今年年底一定會把老大從拉上來,讓三侄子你坐上族長之位。」
  「我已經沒有興趣了。」沈君不耐煩的說著,對身邊的小廝道:「送。」
  沈四老爺還想拉住沈君好好說說,沈君哪裡還會理會他,只讓小廝送沈四老爺出去。要是請不出去,那就拉出去。
  沈四老爺被強行送出門,沈君手裡捏著信只覺得很煩躁,坐了一會他起身到了裴霜的院子。紹清詞失蹤的事怎麼也得告知裴霜一聲,他跟紹清詞只有兩面之緣,救人什麼的他肯定不會去做,裴霜得了消息之後會怎麼做,他就管不了。
  裴霜正在自己屋裡休息,最近天氣熱,賭場都懶得去。沈家上下忙碌沈嫻的婚禮,他倒是清閒的很。每天就是練練劍,去去賭場。
  沈君進門也沒迂迴,直接把信遞給了裴霜。裴霜看完信臉色就變了,他跟紹清詞以及紹清詞前夫的關係一直都不錯,現在出這樣的事……
  裴霜道:「我得去青陽一趟。」救不救的先不說,先要去了解一下情況。
  沈君點點頭,他也覺得裴霜也得去一趟。
  裴霜心中卻是猶豫另外一件事,要不要給紹清詞的前夫周林寫封信。就是周太太硬壓著周林休妻,兩人這幾年的夫妻感情不是假的,更何況還有孩子。在裴霜認知裡,為人子女的得知道父母的情況。
  要是紹清詞真死了,或者就這麼下落不明,孩子也得準備祭拜事宜,總不能娘死了,子女還穿紅著綠。
  「衛兄與寧大爺是常給海盜打交道的,不如問問他們,也許能有點線索。」沈君突然想了起來,淮陽這種內陸城市要是也有海盜出沒那就太可怕了,海盜是什麼樣的沈君完全沒印象,看到信時他都有點被嚇到。但衛連舟與寧寒飛是常跟海盜打交道,就是海口與青陽離得遠,海盜的習性應該有類似之處。
  「沈兄的話在理,我這就去別院一趟。」裴霜說著。
  沈君忙道:「我跟你一同去。」
  兩人騎馬過去,衛連舟與寧寒飛都在,衛連舟一直往家中寫信,交待婚禮事宜。前幾天已經寫過一封,後來衛連舟覺得交待的不夠妥當,又開始追加。他當年一個人去的海口,即沒有成家也沒有女性長輩,幸好就他一個人雇上幾個婆子小廝日子也就能過起來了。
  現在要成親了,他就委託船行夥計吳正的媳婦幫忙料理,她曾經在大戶人家當過丫頭。就是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定親之後,他就特意買了一處五進的院落,打算當新房的,房子很新,傢具很舊。
  那處新宅買過來之後,衛連舟去看過很多次,心裡也十分有印象。按衛連舟想的,全部收拾完不太可能,先把新房收拾好。要是哪裡不合沈嫻心意了,由她自己改就好,現在好壞都得先鋪陳好,總不能讓新媳婦進門看到的都是破爛傢具。
  「老婆孩子熱炕頭。」寧寒飛看到衛連舟寫信就很感嘆,總覺得現在這樣的衛連舟不太像自己了。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這門親事只要怕要磨滅掉衛連舟的鬥志了。
  衛連舟聽得只是笑,有幾分語重心長的道:「寒飛,你還年輕,等再過幾年,你也娶房媳婦吧。」人總不能這麼廝殺一輩子,總有殺不動的時候,那時候就知道老婆的好了。這些年寧寒飛手上早就不缺錢了,他所追求的就是刺激,按寧寒飛的話說,殺人比做/愛還要刺激。
  「算了吧,你自己去‘成昏’吧,不要拉上我。」寧寒飛揮手說著。
  衛連舟笑笑,這時候的寧寒飛有點像幾年前的自己,正是氣盛的時候,只希望幾年後他自己能懂。
  讓小廝把信寄出去,沈君和裴霜就來了,衛連舟忙起身相迎,寧寒飛也起身笑著招呼。裴霜都顧不上氣,直接把來意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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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衛連舟和寧寒飛都聽得愣了一下,寧寒飛想想道:「劫持貧民人家的少女?還只是這麼幾個人,估摸著是搶回去當海盜婆吧。」
  青陽是省會市城,像知府衙門,案察使,巡鹽御史這等重要官職都設在那裡。只說治安青陽肯定比海口好的多,就是有海盜船隻登岸,最多也就是補給,犯大案絕對不敢。也是覺得不划算,海盜主要打劫隊像是富商船隊,陸上犯案的那叫土匪強盜。
  要是打的販賣人口的主意,就這麼幾個人沒什麼利潤。要是大規模的搶人,大珠國力強盛,
  青陽又是大城市,惹怒了官府,直接派兵剿匪,又很不划算。
  「海盜婆?」沈君聽得愣了一下,梁實厚在信上也說這種可能性。
  衛連舟點點頭,道:「我曾過去海盜們群的島嶼,上面有不少海盜已經成家生子。」
  海盜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到一定年齡之後也有成家要求。只是入了海盜之行,只怕歌伎之流都不願意跟海盜過日子。正常情況下找不到老婆,那就只能搶了,把一些貧困人家的少女劫過去,反正願意不願意也就這樣了,上島跑是跑不了的。有忍不了會自殺的,但也有能過成的。
  寧寒飛又道:「其實跟著海盜過也不錯,吃香的喝辣的,至少不用吃苦受累。」他遇上的海盜還沒有過的太苦逼的,讓老婆穿金戴銀完全沒壓力。
  裴霜臉色難看起來,主要是寧寒飛的口氣讓他十分不爽。
  寧寒飛攤手道:「裴先生不用如此看著我,又不是我派人把你朋友搶走的。我只是說實話,被海盜搶走的女子就是真被救回來了,未必是好事。」不被救回來還能在海盜島上活著,被救回來了,估計只有上吊一條路了,這就是世人對女子的貞潔要求。
  裴霜也不說話了,他就是寫信給周林,估計周林也是想著紹清詞能速死,免得清白不保。沈君更不知道說什麼好,有些事情是很不公平,但社會規則卻是如此。
  衛連舟卻是拱手道:「裴先生不如把你友人的畫像畫一張給我,我著人去尋尋看,要是能尋到我會跟對方協商,看看能不能重金把人贖回來。」
  海盜搶人是犯法的,但衛連舟也沒那麼大的正義感。他作為海商跟海盜的關係最微妙,最好的方案就是花錢消災,當海盜不過是圖財,多點錢應該沒問題。
  裴霜聽得嘆口氣,道:「有勞衛兄了。」
  衛連舟笑道:「裴先生氣了,只是幫著訪查而己。」
  寧寒飛沒吭聲,協商之後重金贖回什麼的無所謂。要是因為一個未見面的女人,跟海盜起衝突那就很不值了。他是喜歡殺人,但他不喜歡自己兄弟被殺,一旦雙方產生衝突,血流成河都是小意思。
  小廝備好筆墨,裴霜的畫技平平,沈君的畫技更平平。最後只得請個畫師過來,兩人說紹清詞的相貌特徵,讓畫師按說的畫。忙碌一個中午,圖像也終於出來了。
  寧寒飛看著畫像笑道:「沒想到裴先生還有這麼漂亮的紅粉知己。」
  「寧大爺的嘴巴還是放乾淨點,她算是我徒弟的前妻。」裴霜不悅的說著。
  「原來如此,是我失言了。」寧寒飛連忙說著,朋友戲都不可戲了,徒弟的老婆,那都差輩份了,這玩笑是開不得。
  裴霜把畫像交給衛連舟,即刻起身去了青陽。都沒回沈家收拾行裝,直接從別院走的,至於沈嫻的安全問題,還有寧寒飛在,他的嘴巴也許不太好,但就武功能力確實是一流,不然衛連舟也不會帶他來了。
  衛連舟沒跟著一起去,快成親了,他準新郎過去不太合適。寧寒飛一個人過去就可以了,沈君多少有點擔心衛連舟的安危。衛簡的第一目標可是衛連舟,沈嫻都算附加的。
  寧寒飛卻是笑著道:「當老大的要是還需要小弟保護,他不知道早死多少回了。」幹這一行的老大要是沒有武力值,只能當個二號軍師。
  衛連舟聽得只是淡然笑笑,又叮囑寧寒飛:「別惹事。」寧寒飛肯定不會故意惹事,這點分寸他有的,怕的就是他無意間惹事。
  「真囉唆。」寧寒飛揮手說著。
  寧寒飛跟著沈君回沈家,就住在裴霜原來的往處。本來沈君說把床上物品全部換一套新的來,寧寒飛卻說不用了,他平常甲板上都能睡,現在有床有鋪就不錯了,哪裡如此麻煩,沈君也就隨他意了。
  怕影響到沈嫻待嫁的心情,沈君只說裴霜有事到青陽幾天,換了寧寒飛過來,隻字不提紹清詞被海盜搶走的事。裴霜也算是江湖兒女,有事也算正常,沈嫻也不想起其他。
  連著幾天悶熱,看著像要下雨,偏偏沒下下來,屋裡悶熱的很。晚飯過後,洗個了澡,沈嫻實在在屋裡坐不住,讓丫頭們把竹椅搬到樹下,水果用井水冰了一會,現在吃起來倒也舒服。
  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扇子,想到兩個月就要成親,沈嫻的心情多少有點複雜。眼看著就要成親了,單身生活馬上就要結束,她即將跟一個見過幾次面,感覺還不錯的男人成親。
  婚前恐懼症什麼的倒是沒有,排斥感更沒有,想想就是現代社會裡,到了一定的年齡後,肯定也會相親,遇上不錯,看著還順眼的也就結婚了。古代社會裡她遇上衛連舟這樣的也算不錯了,當然多了一個衛簡,從讓人……
  「啊!!」立夏突然尖叫起來。
  沈嫻頓時一驚,連忙站起身來,衛簡來了??
  此時只聽屋頂傳來寧寒飛的聲音:「又不是沒見過,至於這麼大驚小怪嗎。」
  沈嫻聽得松了口氣,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寧寒飛正在她正房屋頂上坐著,那模樣好像在欣賞月色。
  「寧大爺爬那麼高做什麼呢?」沈嫻笑著問,就是他沒有任何敵意,平常女子看到一個男人站在小姐正房的屋頂上只怕也要尖叫。
  寧寒飛理所當然的道:「裴先生去了青陽,換我過來,我自然要來保護你安全。」不然他來做什麼,朋友妻不可戲這話他是懂的,他就是再喜歡美女,也不可能對沈家的人下手。
  「呃……」沈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當然知道寧寒飛是保護她安全的,但大半夜的爬到她房頂上坐著,她看不到就算了,看到了就會覺得很嚇人。想了想便揮手道:「我這裡有井水冰過的果子,寧大爺可要下來嘗嘗?」
  寧寒飛卻是道:「已經是晚上,又沒有旁人在,我進小姐的繡房是不是不太合適?」他不覺得有哪理不合適,就怕沈嫻覺得不合適。
  沈嫻有幾分無語,陌生男子進小姐的閨房肯定不合適,但現在寧寒飛人在屋頂坐著,她外頭乘涼已經看到了,寧寒飛也沒有走的意思。她總不能當做沒看到,繼續在院裡乘涼,就是現在進屋去,想到自己屋頂上坐著一個人,那也睡不安穩。便笑道:「只是院子裡坐會,沒什麼要緊的。」
  「也好。」寧寒飛說著站起身,幾步走到房檐邊上,輕輕躍下來。
  果子端上來,寧寒飛在石凳上坐下,看向沈嫻的一身裝束,又看看竹椅和冰好的果子,嘆道:「沈姑娘果然是好命,你知道嗎海口許多像你這麼大的少女,要麼賣身為奴給大戶人家當小姐,要麼就只能為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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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沈嫻神情淡然,道:「我的運氣是好些。」投胎是門技術活,有人生下來就是皇子公主,有的生在貧困人家,三餐都有問題。總不能因為投胎好了,或者不好了,日子就不過了。
  寧寒飛笑了起來,有幾分嘲諷的道:「你倒是坦然的很。」
  「為什麼不坦然?」沈嫻反問,她沒殺人也沒搶劫,至於投胎投的好,誰不服氣自己去找老天爺,關她什麼事。
  寧寒飛冷哼一聲,沈嫻只是笑,寧寒飛仇富心理很明顯。她沒有必要跟他爭,也沒有必要糾正他,只寧寒飛認衛連舟當大哥就好,其他的也不能要求。
  「裴先生信上說,衛簡曾經晚上摸進你繡房,還在你脖子上劃了一下。」寧寒飛突然說著,又問:「你不怕嗎?」
  「怕啊,但婚約己訂,人無信不立,我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要退婚。」沈嫻大義凜然的說著,看向寧寒飛微笑著又道:「我雖然只是閨房中的小女子,不像寧大爺這樣走南闖北見過的事面多,但大道理總是懂些的。」
  「話說的很好聽,但是……我還是不想老大成親。」寧寒飛說著,本來他還覺得無所謂的,男人娶老婆也是常事,但到淮陽之後,看衛連舟為了婚禮一封又一封的寫信,他突然覺得很不妥當。現在的船隊因為有衛連舟這個老大在,才能如此順利,他要是退出了,看著只是少了一個人,但很多時候,要是沒有那個人也就沒有這個團體。
  「呃……為什麼??」沈嫻忍不住問了一句,寧寒飛不要告訴她是因為嫉妒,他與衛連舟一直是好基友云云。即使這個時代背景下男男搞基無所謂,她也受不了自己的情敵是男人,想想沈君的男女通吃,壓力太大。
  「你說呢?」寧寒飛微笑著反問。
  沈嫻不說話了,衛連舟是說過不納妾,但他沒說不找基友。悲催啊,這世界的女子就是打的過小妾,卻未必敵的過基友。
  小丫頭把晾好的涼茶端上來,沈嫻剛想伸手端杯子,寧寒飛突然閃電般的出手,拉起沈嫻就往旁邊閃。沈嫻的情緒還在「衛連舟基友團」上面打轉,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被寧寒飛拉到懷裡,閃躲到一邊。
  長箭劃破長空,直盯到沈嫻剛才坐的竹椅上,要是她還在那裡坐著,只怕已經被扎個透心涼了。旁邊侍候的兩個丫頭見狀已經驚聲尖叫起來,沈嫻看也是心驚膽戰,一直以來都太太平平,怎麼突然就……
  「自己找地方躲起來。」寧寒飛說著,卻是把沈嫻往身後一推,又道:「不要挨我太近,不然誤傷到就很抱歉了。」
  說話間寧寒飛全身好像被細鐵鏈捆住似的,細看不是他被捆住了,而是鐵鏈在他身上游走著。左手甩出,鏈子也跟著甩出去,鏈子最前頭卻是勾子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是寧寒飛發力太急,甩出去的一瞬間,說鐵鏈都不像了,正確的形容詞是銀線。
  勾子甩出去,鉤住的卻是人頭,血淋淋的拉下來,屍身也隨即跟著從房子上掉下來。別說丫頭們了,沈嫻自己都尖叫起來。寧寒飛仍然沒有收手的打算,他跟裴霜不一樣,裴霜講的打敗對手,他也是講打敗對手,但他所謂的打敗則是殺死,只要死人才能讓他徹底放心。
  一招得手,對方几乎是立即後退,知道有高手拼不過,那就退。寧寒飛也沒有繼續追,戒備的看著四周。沈嫻院里幾個丫頭這樣尖叫,沈君已經聽到聲音,江氏妝御了一半,此時全然顧不得。
  結果進門就這看到這樣一具屍體,別說江氏了,沈君看都有點腳軟。沈君硬撐著走到沈嫻身邊,把沈嫻從地上拉起來,輕撫她的背道:「別怕,沒事了,壞人已經被打跑了。」
  沈嫻只覺得全身發抖,她是被變態神經病嚇過,但也只是在她脖子上輕輕劃了一刀。現在是寧寒飛一刀割掉人家的腦袋,如此直接的血腥場面她是頭一次見。
  寧寒飛鄙視的看沈嫻一眼,道:「要是這樣都受不了,你還是別嫁了,不然早晚嚇死你!」
  「我……」沈嫻哆嗦著,一句話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沈君雖然也嚇了一大跳,回神倒是快,便對江氏道:「你扶著小妹到你屋裡去。」寧寒飛把人殺了,屍體還在這裡擺著,他可是合法商人,接下來要如何辦,他要跟寧寒飛商議一下,也是想詢問一下寧寒飛平常如何料理這些事。
  江氏雖然也覺得腿軟,她好歹沒有親眼見寧寒飛殺人,她只是看到屍體,打擊程度比沈嫻還是輕得多。走過去扶住沈嫻道:「妹妹別怕,先跟我到房裡歇著。」只怕今晚沈嫻要歇在她房裡了,就是過了今天,以後這院子沈嫻都未必敢來。
  到了江氏正房,沈嫻坐下來長長吐了口氣。直到這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三魂六魄全部在身體裡,看到殺手人頭被寧寒飛勾下的那一瞬間,她的魂都跟著飛走了。她知道寧寒飛是水手頭目,這種職業肯定要衝鋒陷陣,殺海盜衝在第一線,他要是不夠狠,也活不下來。
  但知道跟實際見識到是兩回事,像寧寒飛就這麼一勾子勾下去,她再見寧寒飛時肯定會小心自己的言辭。殺傷力太強,弄不好一句話不好,腦袋都沒了。
  「姑娘喝杯茶壓壓驚。」江氏說著,她都嚇白了臉,更何況在案發現場的沈嫻。
  沈嫻搖搖頭,她腦子亂哄哄的一團,壓驚的什麼的,靠茶也壓不了。衛簡一直以來沒有行動,她都有點大意了,結果行動了,就是這麼大的排場。裴霜真說對了,衛簡的話確實不能信,上回還說不殺她,這馬上就派殺手過來。
  不過這個殺手來的也……寧寒飛就在旁邊坐著,就那麼直接的放箭。要是絕世暗器之類的還有話說,寧寒飛未必擋得住,直接放箭就有點……
  「那個死人……」沈嫻忍不住說著,人死到她院子裡,要如何辦好。
  江氏道:「有大爺和寧大爺在,姑娘不用操心,後頭的事他們自會料理。」肯定不可能讓屍體一直在院子裡擺著,沈君肯定會有辦法料理。
  「唉……」沈嫻嘆口氣,兩個月不到就要出嫁,要是搬房子太麻煩。但要是再回去住,她怎麼睡得著。
  江氏心裡卻已經有主意,道:「姑娘要是心裡害怕,不如搬到旁邊的小跨院住,以前紹姨娘住過,收拾起來倒也容易,只怕委屈了姑娘。」小跨院是離她正房最近的地方,有點啥事都能最快趕過去。紹姨娘以前也住過,傢具都是新的,只要打掃了,把鋪蓋換了就好了。
  「怎麼會委屈,那裡就很好,離哥哥和嫂子近,我也能安心些。」沈嫻說著,她只想換個住處,住在命案現場壓力太大,反正住不了多久就出嫁,要是重新收拾房舍倒也麻煩。
  江氏見她點頭,便吩咐婆子去收拾打掃。沈嫻的院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江氏便命丫頭把自己沒穿過的衣服找出來,她與沈嫻身量差不多,倒也可以混穿一下,等明天情況確定了,才派人過去拿沈嫻的東西。
  「我屋里幾個丫頭?」沈嫻問著,她自己嚇成這樣,丫頭們更不知道嚇成什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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