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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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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蕎楚 - 《金夫玉媳 卷三:家宅是是非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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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6-21 23:09: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江氏道:「我叫婆子扶著回房去了。」
  沈嫻不再問,沈家的下人都有獨立的房間,大丫頭就是在主子房間睡的多,各自也有單獨的屋。
  有一搭沒一搭的又聊了幾句,混到了睡覺時間。沈君沒回來,估計還在處理屍體的事,就是處理完了,肯定也不會回來給她們說如何處理的。江氏便喚來丫頭侍候梳洗,這麼一場大變今晚沈嫻肯定要在她屋裡睡。
  丫頭上前侍候,剛把頭髮取下來,就聽外頭吵鬧聲響起,有婆子匆匆進門來報:「大奶奶,不好了,姑娘屋裡失火了……」
  「什麼!!!」江氏和沈嫻聽說都是一怔。
  婆子道:「不知怎麼回事,正房沒燒著,兩間廂房起火了。」
  「那……姑娘的嫁妝……」江氏叫了起來,繡娘和裁縫趕工趕出來的新郎的衣服,蓋頭,帳幔以及沈嫻出嫁時要帶走的衣服都兩間廂房放著。
  沈嫻頓時明白過來,衛簡派的這波人取她性命是假,燒她的嫁妝是真。典型的聲東擊西,那麼大的動靜看著像是要殺她,其實目的就把寧寒飛從存放嫁妝院落調開。她受驚肯定要換房子,寧寒飛的主要責任是保護她,一定會跟著她換。
  寧寒飛剛剛把人擊退,誰能想到會這麼快的卷土重來,更連目標都換了。她剛才就覺得奇怪,真想殺她不該這麼辦,只是才受到驚嚇腦子太亂,沒有深想下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打擊太大,沈嫻反倒是冷靜了,便對江氏道:「嫂子,我想去看看。」
  江氏卻是緊緊拉住沈嫻道:「別去,救火自有管事的去安排,東西燒壞就壞了,你沒事就好。」她是真害怕了,萬一沈嫻過去了,把命送裡頭那可要如何是好。沈嫻的院落離她的正房有段距離,家裡那麼多下人在,火勢不太可能燒到這裡。沈嫻就在她身邊坐著,她反而更能安心些。
  沈嫻看江氏執意,便又坐了下來,其實她心底也怕。只是害怕解決不是任何問題,就像寧寒飛鄙視她時說的,要是這樣都害怕了,她如何能嫁給衛連舟。衛連舟才在淮陽現身,兩人還沒有成親,衛簡就燒了她的嫁妝,這一切只是開始而己。
  姑嫂兩個相對無言的坐著,到此時江氏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兩間廂房堆的全部都是布料,非常好燒,就是把火救下來了,屋裡也就剩下一堆渣渣了。
  對坐了也不知道多久,張財家的終於進來回道:「火勢己經撲滅,傢俱燒壞了不少,幸好房子沒塌,也沒傷到人。」在大火之前,沈嫻院裡才發生了命案,下人們早就閃了,只是沈嫻的嫁衣燒了個乾淨。
  「沒傷到人就好。」沈嫻說著,就像江氏說的,東西燒了再做,沒傷到人就好。
  江氏卻是問:「大爺和寧大爺呢?」
  「大爺和寧大爺都在姑娘院裡忙著救火,現在火勢滅了,便命奴才給奶奶和姑娘回個話,讓二位放心。」張財家的說著,又補充道:「衛大爺也在,大爺派小廝去請的,他才在房坐下,廂房的火就起來了。」
  這場火起的也奇,屍體如何處理的,張財家的也不知道,反正最後沈君和寧寒飛從院裡出來,然後沈君就命人先把院子關上,明天早上再收拾打理。才出過事的院子,誰也不敢靠近,沒想到就突然起火了。
  「衛大哥來了……」沈嫻有種鬆口氣的感覺,衛連舟就是啥事不做,只要他人在,她就覺得輕鬆許多,衛簡給她的壓力就能消壓不少。
  「在,跟大爺說話呢。」張財家的說著。
  沈嫻便道:「麻煩嫂子再跑一趟,請哥哥,衛大哥,還有寧大爺,都一起來吧。」他們三個男人肯定在商議事情,要是旁的事情她不會亂打聽,現在事關自己,要商議那就一起吧,背著她也沒意思,總要她自己去面對。
  「是。」張財家的應了一聲,趕緊去了。
  江氏忍不住嘆口氣,還未出嫁風波就開始了,真嫁過去了,弄不好沒些日子就要守寡了。這門親事實在是……
  沈嫻不再想這些,只是問江氏:「嫂嫂,要是明天就請繡娘到家裡來趕工,在成親之前總是來的及吧。」衣服之類的還不急,她嫁過去再做都可以,關鍵是結婚當天的嫁衣以及蓋頭,還有床上鋪陳的東西,那些東西都沒有,如何成親。
  江氏道:「也來的及,只是趕工出來的東西……」原本沈嫻的嫁衣是沈君在青陽請的繡娘,布料也是青陽買的高檔貨,繡幾個月繡成的,現在只有一個半月的時間,趕工是能趕出來,只怕東西質量就遠不如上回的了。
  「現在也顧不得了,只得勞煩嫂嫂再請人。」沈嫻說著,一輩子就結這麼一回婚,她也不想委屈自己,但日子都挑好了,淮陽眾人也都知道了,推遲婚期也不好。更何況她現在的情況,她在沈家多呆一天,沈家就要被她連累一天。
  「嗯,明早我就派婆子去請。」江氏說著,卻是忍不住嘆氣,出嫁之後沈嫻的日子要如何過。
  衛連舟來的很快,不是因為沈君派了小廝過去請他,他都沒遇上去請他的小廝。在他之前他收到一封信,還有幾大箱的東西,別院的管事著小廝抬進來的,本以為是海口寄過來的。結果拆開信一看,衛連舟有點懵了,那是他的字跡,後來才反應過來是衛簡寫的。
  當年他與衛簡的兄弟感情很好,他又比衛簡大那麼多,衛簡最初寫字是他教的,後來描的也是他的字貼。雖然衛簡當時還年幼,字寫的不如他,但能看的出來,兄弟兩個的字跡有點相似。
  十一年前他把衛簡的右臂折斷,但衛簡是左右手都能寫字,左手字寫的差點,但也能寫成。估計是右臂斷了之後,衛簡把左手字練出來了,而且跟他如此相像。
  信上內容很簡單,大意是說,知道兄長要是成親了,他當弟弟的也該送點賀禮。衛連舟現在是海口首富,禮物再貴重估計衛連舟也不放在眼裡,他只是想表達一下心意。他知道衛連舟訂親之後,就請了京城最好的繡娘,連夜趕工,把新郎新娘禮服以及床幔被子之類的全部繡好,完工之後他就馬上送來了。
  衛連舟當時就把箱子打開,三大箱繡品,還有一箱卻是壽衣,看樣式以及大小應該是給他準備的。衛連舟顧不上這些,衛簡送這麼一番禮給他,肯定會對沈家做什麼,因為嫁衣是女方必須準備的,不歸男方管。
  果然到了沈家之後就聽寧寒飛說了沈嫻遇刺的事,寧寒飛十分生氣,以前裴霜在的時候衛簡不派人來生事,結果換了他當值頭一天,就鬧這麼一出。雖然人讓他殺了,他仍然覺得很不爽。裴霜在的時候不敢來,裴霜才走殺手就來了,不就是覺得他不如裴霜嗎。
  衛連舟當時就覺得事情不對,剛提醒寧寒飛過去再看看,那邊下人來報,沈嫻放嫁衣的屋子失火。沈君指揮管事小廝救火,火滅了,衛連舟就把信拿給沈君看。沈君臉色頓時變了,寧寒飛臉色更難看,聲東擊西,他竟然是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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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我這弟弟……」衛連舟己經無話可說,裴霜信上的說衛簡如何高智商,並且神經不太正常時,他還有點不太相信,他印象裡的衛簡,都可以評為五好少年了。現在親身領教了,才知道十一年前的變故對他的打擊到底有多大。
  重新買了布匹,叫了裁縫,五個繡娘一起趕工,江氏把自己正房的東西廂房收拾出來,讓工匠們在此處趕工。沈家失火的事已經在淮陽城傳開,鄭太太也過來問問是怎麼回事,現在外頭都在傳沈家鬧賊,偷盜不成便把房子點著燒了。
  江氏只說沒事,昨天官府都例行走了一趟,本來縣太爺還說要留下幾個捕快保護之類的,讓沈書君推辭掉。捕快的就是拿點薪俸混混日子,留他們還不夠侍候他們的。
  「沒嚇到姑娘吧。」鄭太太問著,燒的偏偏是沈書嫻的院落,只怕沈書嫻驚嚇不小。現在的賊人膽子實在太大,半夜能摸到沈家來,弄不好還打著財色雙收的主意,弄好只是燒了東西,人沒出事。
  沈書嫻笑著道:「我沒事,當時我在嫂子屋裡說話,還是婆子來報說院裡起火了。」看來她有必要在淮陽城轉一圈,向眾人說明一下她很好,一丁點事沒有,不然傳聞傳出來,難聽著呢。
  鄭太太聽得鬆口氣,道:「菩薩保佑。」
  正說話安岳帶著安貞,沈大姑奶奶帶著硯哥都來了,知道沈家出事了,平常行走的親戚肯定都會過來看看。其他人都好,安貞看到鄭太太也在,討好巴結之心就十分明顯。她是一門心思想嫁給鄭克,就是媒婆說了不少不錯的親事,安貞也見過男方,對方長相各方麵條件都比鄭克強,安貞仍然堅持鄭克不動搖。
  鄭太太很無奈,她跟江氏說過很多次,都不是暗示了是明示,但江氏也沒辦法。沈書君那天說了那樣的話後,安貞是不在沈家提起給嫁鄭克的事,但她私底下繼續喜歡鄭克,一直向鄭克示好,她這個表嫂也不好去管。
  鄭太太一直托婆人給鄭克說親事,本來鄭克的親事還挺容易說的。現在安貞纏的久了,事情已經在淮陽城內傳開,就是鄭克很無辜,但這麼一個安貞在,誰能保證成親之後安貞不會繼續糾纏。
  鄭克又不是條件多好,門當戶對的情況下,正常姑娘家知道這事都退避三尺的。自覺得能幹過的安貞的主,鄭太太又看不上人家。鄭克的婚事就這麼拖下來,鄭克自己很無所謂,他本來就不想這麼早成親,但鄭太太著急,她想早點抱孫子。
  「那我就回去了。」鄭太太起身說著,她實在不喜歡安貞,就是安貞討好她,她也不喜歡。
  安貞忙跟著起身,笑著又道:「太太這麼快就回去了嗎,我送太太。」
  鄭太太沒吭聲,她就是再不喜歡安貞,但她本性並不是尖刻的人,不會出言刻薄,只能無可奈何。安岳旁邊看著也十分無奈,江氏只得道:「妹妹坐吧,我送舅母出去。」
  沈書嫻也笑著道:「是呀,表姐好久不來,也陪我說會話。」安貞如此鍾情於鄭克,倒是讓她十分意外。其實安貞年齡不大,以後她要是能懂事了,再把把脾氣改了,她長得又漂亮,倒也不錯。
  江氏送鄭太太到大門口,鄭太太一臉嘆息的對江氏道:「安家姑娘那樣,可要如何是好。」
  江氏也很無奈,沈家的事一件接一件,她自顧不暇,只是道:「以後再說吧,等克表弟娶了親,也許她就死心了。」
  鄭太太卻是揮手道:「不中用,安姑娘在我跟前都說過,就是為奴為婢都想跟在克兒身邊。更何況此事已經在城內傳開,正經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同意親事。」
  「唉。」江氏聽得嘆氣,看安貞來到沈家後,覺得沈家這樣好,那樣好,本以為是個嫌貧愛富的,為了錢財都能給人當妾。沒想到她倒是專情的很,看中鄭克了就不動搖了,還為奴為婢……正常人家的小姐說出這樣的話,挨頓打都是輕的。
  鄭太太看出江氏自己心裡也是不痛快,也不再提這事,上車走了。本來沈書嫻好好的在家準備備嫁,誰想到就鬧了這麼一出。
  把親友們都送走了,沈書嫻心裡也松了口氣,她原本房間裡的衣服妝檯已經搬到小跨院裡,裁縫和繡娘也找來了,嫁衣已經開始重新製作,趕工的話肯定能在婚期之前完成。但就是能完成……她真的能穿上嗎?
  其實也不能怪寧寒飛會中計,正常人誰能想到衛簡的目標不是殺她而是燒她的嫁衣。正常人跟不上神經病的思維,沈書嫻早就領教了,這回倒也不意外。
  據說衛簡還送了三箱繡品,新郎新娘禮服,帳上用品全部齊全,給衛連舟當新婚賀禮。沈書嫻知道時連吐槽都不能,嫁衣是新娘子準備的,衛簡送來這算是怎麼回事,還順道一把火把她家準備的全燒了。
  就是現找繡娘趕工出來的嫁衣不太好,對比一下沈書嫻都覺得不錯。要是穿衛簡送來的嫁衣,沈書嫻真心覺得她這段婚姻會被附下詛咒,現在想到衛簡,她真是頭皮發麻,全身發冷,也許是上次了解的不夠,她覺得衛簡的變態指數在上升。
  「老大和沈大爺還沒有回來?」寧寒飛挑簾子進屋,語氣沒那麼和善,他倒不是對沈書嫻和江氏有什麼不滿,他還氣憤衛簡認為他不如裴霜。
  江氏道:「前些時候與孫三爺有點些不愉快,只怕要說上一會。」昨天晚上沈書君,衛連舟和寧寒飛到了來了她正房,不過安慰了她與沈書嫻幾句,幾個人到底如何商議的,她也不知道,但今天天亮衛連舟和沈書君一起去找孫禹了。
  孫禹是地頭蛇,不管衛連舟在海口多大的勢,他在淮陽也很難使開。就比如去年衛連舟來淮陽的衛策,找的都是沈書君幫忙。交通不方便,信息傳遞的慢,官府抓個逃犯都困難重重,更何況是在茫茫人海中把衛簡尋出來。
  傳說中的包打聽,江湖豪俠什麼的,那更像是傳說。俠客也需要吃飯穿衣,比如裴霜就受雇於王府,寧寒飛是海上討生活,掙的都是大錢。沒有掙大錢的本事,靠賞金吃飯那種,就以正常官府的懸賞數目,勉強夠吃飯的,有點其他本事的都不會走這條路,當然也有不等錢吃飯的大俠做好事,這種另外算。正常情況下指望著賞金獵人找到衛簡,估計沈書嫻墳頭都要長草了。
  就眼前的事情,衛連舟決定先在淮陽城找衛簡出來。找出來之後怎麼辦,衛連舟沒有說,也沒人問他,這屬於衛家的家務事,親兄弟之間的恩怨,旁人不好插嘴。沈書君心裡巴不得衛簡早死早超生,他也不能跟衛連舟說,你把衛簡殺了吧。
  找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當地的當頭蛇,開酒樓飯館的,賭場妓院裡消息是最快的。孫禹是淮陽當之無愧的地頭蛇,這些產業他全部都有。
  「那個孫禹在淮陽很有勢嗎?」寧寒飛問著,他習慣在海上生活,陸地上如何爭地盤他真不知道。
  沈書嫻想想道:「據說淮陽城所有的賭場都是他開的,幾個勾欄幕後老闆也都是他。」這些消息還是跟裴霜聊天時裴霜說的,不然她如何會知道這些,估計就連江氏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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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寧寒飛看沈書嫻一眼,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聽裴先生說的。」沈書嫻說著,又問江氏:「裴先生走的時候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嗎?」裴霜走的非常急,也不知道去青陽是什麼樣的急事。按理說裴霜這趟是奉謝衡之命來的,沈家的事應該是第一要緊事才對。
  寧寒飛眉頭擰緊了,道:「沈姑娘是覺得我不如裴霜?」
  「呃……寧大爺誤會了,我只是覺得衛簡如此的不正常,多個人更好些。」沈書嫻連忙解釋,現在她的安全就在寧寒飛身上呢,她可不想惹寧寒飛不痛快。更何況寧寒飛那樣的身手,她惹他不痛快豈不是跟自己過不去。
  至於寧寒飛不如裴霜這個話題,武功什麼的沈書嫻不太懂。裴霜的年齡在那裡擺著,平素待人那樣平和,就這點寧寒飛輸裴霜不少。而且所謂閱歷並不會因為殺人多而變得多,這是平常積累出來的,昨天的事要是裴霜在,裴霜未必會上這個當。
  江氏也道:「我們女人家哪裡懂這些,只希望能多個人跟大爺商議。」沈家在明,衛簡在暗,這回只是燒嫁衣,下回誰知道會不會連人一起燒。讓江氏說,想個辦法把衛簡弄死最好了,他不死誰也別想放心睡覺。
  寧寒飛這才不吭聲,心裡仍然不太痛快,他倒不是對裴霜這個有什麼意見。只是裴霜頂著第一劍術大師的名頭,雖然他不是使劍的,仍不免起一爭高下之心,這也是武者最平常的心態。
  中午一起在後花園涼亭上吃的飯,卻是男女兩席分開,沈書嫻顯得憂心忡忡。以前沈家跟孫禹是井水不犯河水,沈書君許以重金,孫禹看在錢的分上會幫忙,他一個撈偏門的不會跟錢過不去。偏偏前段時間裴霜跟孫禹鬧的十分不痛快,現在只希望孫禹能看在錢的分上幫這回忙。
  這個忙還得誠心幫才行,不然尋人這種事,他明明知道衛簡在哪,偏偏不說,只推說不知道。就是後來真出事了,他還能繼續推不知道。地頭蛇,這類人最難擺弄。
  江氏也沒多少心情,倒是寧寒飛吃的很痛快。上了船那就是那腦袋掛在褲腰上,吃了這頓下一頓未必吃得上,所以有飯吃的時候,不管什麼情況下他都不會客氣。
  碗碟撤下去,井水裡冰過的水果送上來,除天夏天外其他時候都是送茶。現在天天氣熱了,也就改成水果了。寧寒飛隨手拿起蘋果就咬,邊吃邊道:「這日子過的真講究,沈姑娘,等你嫁過去之後也要這樣過嗎?」
  以前在別院跟著衛連舟住寧寒飛還沒感覺,現在住到沈家後院來,了解了沈書嫻的生活,頓時覺得這日子真跟過家家似的。每天用在吃飯,換衣服,梳頭的時間恨不得比睡覺的時間還長,同桌吃飯時看著沈書嫻小口小口的吃,他都恨不得抓起東西一把塞到她嘴裡,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吃快一點。
  海口的姑娘他也見過不少,窮苦人家賣身的就不說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天亮都要早早起來幹活,隨便輓個髻就算裝扮了。哪像沈書嫻這樣,自己屋裡一身,到江氏房裡一身,吃飯的時候還要再換。
  沈書嫻心中有事,被問的愣了一下,不過寧寒飛在她面前直言過不想嫁給衛連舟。雖然有求於他,但此事她也不能退讓,也是退無可退,衛簡瘋的越來越厲害,沒退婚也許會留著她的命,退婚弄不好馬上要了她的命。便笑著道:「衛大哥有錢,我為什麼不能過好日子?」
  寧寒飛頓時不說話了,他就是沒娶老婆也知道,男人掙錢就是給女人花的。衛連舟都快掙了個金山了,肯定不會讓自己老婆吃苦受累。就像沈書嫻自己說的,她就是命好會投胎,不用吃苦受累,要怪就去怪老天爺,對她念叨這些沒意思。
  江氏笑著岔開話題,道:「寧大爺年齡也不小了,不知道成家了沒有?」像寧寒飛這種有真本事的人,是衛連舟的下屬不錯,但平常說話都要十分客氣。
  寧寒飛揮揮手,單身一個人多好,想怎麼風流就怎麼風流。船上拼命時也沒個顧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怕英雄氣就短了。又道:「我還想在海上跑幾年,不想成家。」
  江氏知道跑海運的危險性高,尤其是寧寒飛這樣的,確實是在拼命。不過海運的利潤足夠高,基本上跟著跑上兩三趟這輩子吃花都夠了。混成寧寒飛這樣的,別說自己這輩子,孫子那輩的錢都掙到了,便笑道:「總要是成家的,成了家娶房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將來也後繼有人。」
  寧寒飛想想覺得有道理,娶不娶媳婦沒那麼重要,生兒子是正經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麼一想,衛連舟娶了沈書嫻也不錯,衛連舟是光棍一個,想過繼兒子都沒處過繼。就是擔心他因為娶了老婆不想出海了,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好讓他一直光棍到底,最後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
  就閒聊這會功夫,天卻變了,悶熱了幾天,一直憋著的一場雨終於下了。而且是瞬間變大的,涼亭是四面漏風,雨水也跟著飄了進來。站的近的幾個丫頭身上都打濕了,幸好是夏天也不要緊,江氏倒是有點擔心沈書君,突然間的大雨,要是還在孫家沒回來還好,要是在路上,非得挨淋不可。
  「終於下雨了,涼快多了。」寧寒飛的心情隨著這場雨的到來也舒爽許多,一直悶熱,連帶著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江氏卻是顧不上這些,打發婆子通知管事的,派小廝拿上傘去接。從沈家到孫家有兩條路,兩條路都派人去接,就怕沈書君淋到半道上。
  寧寒飛旁邊聽著江氏的吩咐,只覺得很不思議道:「夏天下點小雨怕什麼,淋一淋更舒服。」
  江氏聽得只是笑,有幾分意味深長的道:「等以後寧大爺娶了親,寧大奶奶也會如此心疼你。」寧寒飛人不錯,只是性子跟野馬似的,成親之後可能會好的多。
  本以為是陣雨,下一會就停了,沒想到是越下越大,江氏和沈書嫻在亭子中間坐衣服都濕到了。而且看雨勢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顧不上雨大,讓婆子拿了傘來,這麼大的雨撐著傘未必有用,但要是一直在亭子裡坐著,也一樣被淋濕,那還不如回房去。
  女眷們各自回房,這一路回去肯定會淋濕,淋濕就是要換。寧寒飛也跟著走了,昨天保護失職,他心裡正惱著,要是再出事他就沒臉見衛連舟了。
  隨著沈書嫻的住處改變,寧寒飛也不住原來那處了,小跨院旁邊並沒有院落,只有左邊有一排下人房。寧寒飛直接搬到那裡住,江氏覺得太委屈他,他倒不覺得哪裡委屈,頭上有屋頂,身子下頭是床,這就知足了。
  雨足足下了一下午,一直到晚飯時間,雨勢漸小了,沈書君和衛連舟也終於回來了。雨起來那會沈書君和衛連舟正要離開孫府,結果雨下來了,沈書君也就沒走掉。
  襯著不到晚飯時間,把寧寒飛叫到書房來,三人商談起來。這趟去找孫禹很順利,就是以前孫禹跟裴霜有點小小的不愉快,他也不會很放在心上。更不用衛連舟是拿著銀票猛砸的,孫禹立即說幫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在淮陽內尋個人,就是一隻老鼠他也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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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孫禹在淮陽過得很好,想一直這麼好下去。又不是什麼大事他犯不著跟沈書君過不去,倒是能藉著這事能跟沈家打好系,對他沒啥壞處。看看人家沈書君,妹夫是海口的船王,朋友是第一劍客,做生意上頭有人,混黑道人家都有門路,現在帶著錢求上門來,他要是真推出去,那他是真腦殘。
  「孫三爺說最遲明天上午就會派人送消息過來。」沈書君首先說著這個好消息,能找到衛簡,他心裡總是踏實些,想到衛簡在暗處伺機而動,他就全身不舒服。
  「很好。」寧寒飛說著,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天十二個時辰盯著沈書嫻不是個事,把衛簡這個禍頭抓出來事情才能根本解決。嫁衣燒了可以再做,但做好了也可以再燒,事情不解決,這個親要如何成。萬一衛簡狠一點,直接在禮堂上放炸藥呢。
  衛連舟沒吭聲,昨天親身領教了衛簡的變態之後,他的腦子就有點亂。雖然沒有任何人問他,他卻一直都在想,他跟衛簡的恩怨要怎麼算?一直以來他覺得自己躲著就可以了,兄弟相見必然相殺,那就不如不見。
  現在見或者不見已經不是他能掌控,要是衛簡說,你斷我一臂,要還我一臂,他會直接自斷右臂還他。要是衛簡再說,你殺我娘,我要殺了你,那就不好意思了,是大寧氏先殺了程氏,他從來就不覺得殺大寧氏哪裡不對。
  手臂可以還,母命卻還不得,也許從十一年前,他們兄弟之間就已經是死局。他還不想死,馬上就要娶妻生子,生活眼看著就要正常起來。就是後悔當年的事,他也不會因為這點愧疚就要以死謝罪,他不至於如此軟弱。
  衛簡真要死心致他於死地,他肯定不會坐以待斃,生死相搏之時,他也不會留手。死亡是唯一的解決方案,要殺了衛簡嗎?
  「老大,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寧寒飛問著,進入書房之後,衛連舟就一句話沒說。
  衛連舟卻是看向寧寒飛,突然道:「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要是你跟衛簡異地而處,我與你有殺母斷臂之仇,你想報仇會怎麼做?」
  寧寒飛想了好一會才道:「這麼大的仇,一刀宰了你都是太便宜你了。至少得把你的家業毀了,老婆殺了,要是有兒子也順道切了,這樣才能解恨。」
  「那你會怎麼做?」衛連舟繼續問。
  寧寒飛想了想,道:「肯定去當海盜,你做海運生意,海盜是你的死敵……」
  話音出口寧寒飛自己臉色先變了,沈書君臉色也變了,衛簡是乍死脫身,從戶籍說衛簡這個人已經是死人了。乾其他的事情可能都要查戶口,沒有哪個海盜頭子還會查下屬的戶籍。
  寧寒飛忍不住道:「衛簡今年不是才十八嗎,還斷了一條手臂,哪個海盜頭子會收這樣的小弟……」
  但就是這樣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卻在裴霜跟著的時候,半夜摸進了沈書嫻的閨房,在沈書嫻脖子上劃了一刀。又能當著他的面,聲東擊西一把火燒了沈書嫻準備好的嫁衣,也許衛簡今年才十八歲,但他的智商看起來實在不像十八歲。
  衛連舟輕輕嘆了口氣,現在海上局勢錯綜複雜,幾個大海盜頭目也在彼此廝殺中。這幾年他的船隊出海也不是全都是賺的,被海盜搶殺乾淨的時候也有。跟幾路海盜的關係剛剛有點穩定,達成微妙的平衡,要是衛簡衝到海盜窩裡把水攪混了,只怕生意會十分難做。
  衛簡,衛簡……當年那個天天跟著他滿口叫他哥哥的孩子,要成為他的心腹之患了嗎?真希望是他高估了衛簡。
  沈書君聽得有點愣神,有幾分喃喃自語的道:「當海盜……」他只是一個正當商人,像孫禹那種開賭場的他都不想打交道,實在無法想像一個原本的世子公子哥能去當海盜,衛連舟跑海運至少還是合法的,倒賣貨物憑本事掙錢。
  「希望是我多想了。」衛連舟說著,看向沈書君又道:「我知道沈兄是真心待我,但我還是那句話,這門親事只要你……」這已經發展成安全問題,在生死面前,出族都是小事。
  沈書君卻是堅持道:「衛兄要是還執意說,就是小看我沈某人了。」——
  次日清晨,孫禹派人送信過來,已經有衛簡的消息。獨臂少年,生面孔,說話帶京腔,身邊可能還跟著兩個人。雖然沒有圖像,提供的信息已經足夠了。
  衛簡果然夠大膽,他沒有住民房,更沒有住破廟,他直接在淮陽城最好的客棧裡包了跨院。信上說,一共三個人,除了獨臂的衛簡外,另外兩個年齡也不大,二十幾歲的模樣,看樣子是習武的。
  衛連舟接到信就去了,沒帶沈書君,也沒帶寧寒飛。這是他的家務事,目前來說他沒打算讓外人介入,至於衛簡會不會直接殺了他,那就要看衛簡有沒有這個本事,就像寧寒飛說的,他要是還需要保護,他就當不了這個老大。
  地方好找得很,他年前因為的衛策來淮陽找沈書君幫忙,住的就是這間客棧。掌櫃對他還有印象,一個大元寶扔出去,掌櫃喜笑顏開的親自領著他去了別院。
  正房的門沒有關,掌櫃的推門進去卻沒有人在屋裡,把別院侍候的小廝叫過來,小廝卻說房客昨天晚上出門還沒出去。
  「走的好快……」衛連舟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又問小廝:「留下什麼東西了嗎?」
  小廝莫名的搖搖頭,道:「屋裡三位爺昨晚上說要去勾欄裡逛逛,只怕留下睡下,不然大爺稍等片刻?」房客付的是半個月的房錢,根本就沒有幾天,只怕還會回來。
  衛連舟搖搖頭,衛簡應該是料到他會找來,所以昨天晚上就脫身走了。看看正房三間的擺設,直走到書案旁邊,筆墨是用過的,紙張是鋪好的,上面卻一個字沒有。
  「端杯清水來。」衛連舟對小廝說著。
  小廝不明不所然,卻是聽話端來了。
  衛連舟一杯清水倒在紙上,字跡慢慢顯現出來。是衛簡的字跡,內容依舊十分簡單,先說他走了,其次祝他新婚快樂,不能看著親眼拜堂他覺得十分遺憾。至於兩人之間的恩怨他並不急著算,都已經娶妻,他可以等到衛連舟兒子出生,不會讓他無子送終。
  「唉……」衛連舟輕輕嘆口氣,隨手把濕透的紙張揉著團拿走。
  大半個月之後裴霜帶著滿心的失望從青陽回來,江湖朋友該麻煩的麻煩了,柴大人府上他也跑了。黑白兩道能用的關係都用上,仍然沒有紹清詞的消息。江湖朋友給他的話是,海盜的世界是另外一個世界,人就被劫走了,那就等於進了異空間,進海盜窩裡帶人出來,再高的高手都不行。
  去的時候都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但要是不去這一趟,裴霜覺得自己心理過不去。在京城時他與周林關係不錯,有半個師徒的情份,紹清詞也難得讓他欣賞的女子。結果這麼一個好女子突然遭遇了不幸,如何不讓他感傷。
  回到沈家之後,沈書嫻就把嫁衣被燒,衛簡走脫的事跟裴霜說了。裴霜聽得愣了一下,忙問:「衛兄有沒有繼續追捕衛簡的下落?」像衛簡這種精神病人,糾正什麼的就算了,還是早死早超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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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以前衛連舟沒親身感受到,讓他對親弟下手怕有所顧忌。現在親身體會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衛連舟不像多心慈手軟的主。
  沈書嫻點點頭,衛連舟是花了重金懸賞衛簡的下落,上面的寫的清楚,生死不論,但活人見人,死要見屍,空口一句衛簡已經死了,這樣拿不到錢。銀子砸下去,消息倒是來的快,真真假假的消息過慮一番,最後結論只有一個,衛簡已經上了海盜船。
  從青陽就能出海,淮陽到青陽也就兩天路程。按時間算,衛簡離開淮陽之後就去了青陽,然後從青陽找到了海盜的窩。至於哪個海盜窩就不得而知,海上島嶼複雜,海盜也是分路子的,海上的地界比陸地還要寬廣遼闊,臨海的除了大珠朝外,還有東南以及西洋各國。
  就是衛連舟跑了十年船,他也不敢說他對這片大海已經完全熟悉,更何況旁人,消息販子的消息也是在這裡斷了。以衛連舟對海盜的了解,衛簡能這麼快就上船以前肯定有聯絡,他跑海運不是什麼秘密,衛簡想徹底整死他就去當海盜,也是理所當然。
  按衛簡留書上說的,他要等到衛連舟有了兒子之後再報仇,那至少也要一兩年後。算算日子,衛簡才正式上海盜船,他想在海盜窩裡混出來,至少也得一兩年時間。跑海運至少是正當營生,海盜的世界裡只有殺和搶。
  「唉,衛簡是有備而來,誰都是措手不及。」裴霜嘆氣,其實別說衛連舟,就是他也在衛簡手下栽過一回,誰能想到一個十八歲的斷臂少年,就已經有翻天覆地的本事。
  沈書嫻倒是沒跟著嘆氣,嘆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至於要如何解決,她沒問衛連舟。正常的大家閨秀應該嚇得像個小女人一樣只能在屋裡哭,她哭不出來,怕也會怕,但這一會怕勁過去了,也就那麼回事。
  至於問……她沒有本事幫著衛連舟出謀劃策,那就不要亂開口,沒本事又指手劃腳的女人不會討人喜歡。不怕也不問,婚禮繼續準備,她繼續當個待嫁新娘。
  「聽說裴先生回來了……」寧寒飛的聲音傳了過來,警報已經暫時解除,他沒別搬回別院,卻是在前頭客院住下,以防沈家有什麼,早上去了別院,回來時小廝就說裴霜回來了。
  裴霜正在江氏屋裡坐著,回來放下行李,就過來給江氏打聲招呼。然後就聽沈書嫻說起來他不在這些天的變故,一直說到現在。
  不用丫頭打簾子,寧寒飛自己挑簾子進來。現在他看到沈書嫻已經客氣多了,在他眼裡沈書嫻也許嬌氣了一點,但至少很有膽量,也很懂事,對衛連舟更是十分鍾情。都這樣了都不退婚,既不害怕也不多問,也是難得的。要是成親之後,能給衛連舟生個兒子,倒也不錯。
  「這些天勞煩寧大爺了。」裴霜笑著拱手說著,照看好沈家兄妹,本來是老闆派給他的活,結果他走開了大半個月。
  「裴先生說的哪裡話,本來就是我份內的事。」寧寒飛說著,又問:「裴先生此行可有收穫?」
  裴霜搖搖頭,嘆口氣。
  意料之中的事,寧寒飛並不意外,只是道:「老大已經把那位姑娘的畫像寄回海口,海神保佑,定會有好消息傳來。」
  「承你吉言。」裴霜笑著說著。
  沈書嫻卻是聽得愣了一下,道:「海神?」像寧寒飛和衛連舟這種江湖俠客也信這些嗎?
  寧寒飛點點頭,道:「常出海的自然要信海神,保佑一帆風順,不止我們信,海盜也信。」在天災面前,人類渺小得很,海上一場大風暴多高多大的船都能一下子掀翻了,任你再有本事,也只有沉屍海底的份。
  「原來是這樣。」沈書嫻明白,跑海運的除了海盜鬥,還得跟天鬥,就是躲的人禍了,撞上天災也是死路一條。要是衛簡在海盜船上遇上一場大風暴多好,啥事都省了。
  寧寒飛便向江氏道:「既然裴先生回來了,我就到別院去住,迎親人馬就要來了,我要幫著老大安排。」
  雖然婚禮之事沈家全權操辦,但迎親人馬得是男方的。尤其沈書嫻還是遠嫁,總不能趕一輛馬車,把新媳婦往車上一丟就走了,這實在太丟份。衛連舟早就往海口寫信,遠是遠了點,但人還是得來,該有的排場一定要得有不說,還得辦的盛大,才不委屈了沈書嫻。
  「寧大爺只管去忙。」江氏笑著說,又問:「迎親的隊伍會有多少人,大概什麼時候到?」男方迎親大隊來了,沈家肯定要招呼的,別院侍候的人少,要是衛家來的人多,還要另外再派人過去。
  寧寒飛笑著道:「嫂子不用麻煩,老大說了,這回迎親是派了船隊過來。大傢伙常年吃住在船上,除了迎親那天就不下船了。」
  「啊?」江氏聽得微微一愣,忙問:「這是怎麼說?」衛連舟這是打算怎麼迎親?迎親派車隊倒是聽說過,船隊?這動靜就大了,能吃住在船裡的船隻,再小也比馬車大,更何況還離的如此遠。
  寧寒飛理所當然的道:「老大說了,成親是一輩子就一回的事,自己一直乘坐的海祥號肯定要來。不過船太大,河面上開不起來,只能停在青陽。所以又另外派了七八隻跑短途的小船,這些倒是能開過來。新娘子就先上小船,到青陽之後再換大船。」
  從海口到青陽可以走海路,青陽到淮陽也是水路,衛連舟手下一個船隊,十年時間他掙了座金山,他想成親的時候奢侈一把誰也不會去管。他又是海隊的老大兼老闆,他說成親時要用船,就是全部開過來都沒問題。
  跑處海的兩艘大船,幾艘在國內跑貨物運輸的小船過來,船上的船長副手,夥計估計跟著來的也不少。幸好沈家不是窮人家,不然就這一頓酒席也能把沈家吃窮了。
  所謂國內貨運,也就是幾個大海口之間貨物運輸,大珠開放了五個港口城市,這五個海口城市又相互海路,在大珠的地界範圍內,海盜沒有那麼猖獗,海運行程快,運費低,很多大商戶的貨物也願意走海路。
  以利潤來說國內運輸跟走外海不能比,但安全性高,客戶也多,當做長長久久的生意不錯。很多原本跑外海的夥計水手,娶妻生子之後也就轉向國內運輸,圖的就是個平安。
  江氏聽得怔了一下,沈書嫻也有點愣神,婚禮沈家一直在準備。但就是沈書君也不太有心情大辦特辦,衛簡像根刺扎進沈家所有人的心理,他要是不死,總覺得不能安枕。此時衛連舟突然要大辦婚事,情理之中,意料之外。
  裴霜突然插嘴道:「我也沒什麼事,正好給沈姑娘送親。」他也想去海口一趟,看看有沒有紹清詞的下落,要是知道死了,他燒紙上香就好了。現在生死未卜,卻是最為糾心。給周林的信,在青陽他就寫了,不管怎麼樣都得告知一聲。
  「勞煩裴先生了。」沈書嫻也沒推辭,看得出來裴霜去海口還有別的事情——
  隨著婚期的接近,海口的迎親大隊也來了,淮陽城臨河,有個不大不小的碼頭,河道運輸業馬馬虎虎,停靠船隻拉貨的不多,短途拉客的船隻倒是不少。突然間七八艘大貨船停靠下來,碼頭立即被填滿了,船上披紅掛彩,滿是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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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早有多事人去打聽,然後沈書君的妹妹要嫁給船王的消息立即傳開。沈書君嫁妹妹本來動靜就大,路人只知道是嫁到外頭去,嫁的是誰卻不知道,現在幾艘大船開過來,嫁的是誰終於清楚了。
  碼頭的動靜沈書嫻不知道,倒是婆子們一直在她跟前說,淮陽城中外嫁的姑娘也不是一個兩個,像沈書嫻這樣,幾艘過來迎親,還真是頭一件。
  沈書嫻淡淡然聽著,要說高興也高興,一輩子就這麼一回,她也想嫁的風風光光。但想到衛簡,她又高興不起來。坐大船走海路,萬一衛簡……雖然衛簡才進海盜船,按理說現在該在努力奮鬥中,但這貨實在不按理出牌。
  「姑娘,衛大爺來了,在大奶奶房裡,說想見姑娘……」婆子進門匆匆來報,按理說馬上就要成親了,準新郎不能跟準新娘見面。但衛連舟就來了,沈書君不在家,江氏也不敢說不讓見,便命丫頭叫沈書嫻過去。
  「知道了,我換了衣服就過去。」沈書嫻說著,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她是沒問過,但衛連舟也什麼都沒跟她說過。現在馬上就要成親了,也許衛連舟是想跟她說說,衛簡的事,還有將來的事。
  把新綠裙子換上,沈書嫻帶著春分剛要過去,只見冬至匆匆走過來,小聲對沈書嫻道:「衛大爺在後花園等姑娘。」這是衛連舟自己要求的,想跟沈書嫻單獨談談。江氏心裡十分無語,但也不好意思拒絕。反正再有幾天就要成親了,前頭大事都出事了,更何況這點小事。
  不管在哪間屋裡說話總有孤男寡女之嫌,江氏便把後花園給空出來,幾個門讓婆子守著,讓他們到那裡說話去。
  沈書嫻並不意外,只是點點頭,讓春分留下,獨自一個人去了後花園。沈家的後花園說大也大,卻是一覽無余,沒有擋眼的建築。她穿過垂花門進去時衛連舟正在池塘邊上站著,眼睛定睛似的看著她走過來的垂花門,從小跨院到後花園,從這個門過來最近。
  沈書嫻並沒有因為四目相接而退縮,反而仔仔細細的打量著衛連舟。見過幾次面,說過幾回話,印象不錯,但感情基礎繼續要結婚差遠了。她甚至於覺得她都沒有好好看過衛連舟,姑娘就是盯著的是自己的未婚夫看,這也是不合規矩,不管什麼時候看到衛連舟,她都不能盯著看,說話歸說話,矜持歸矜持。
  此時看衛連舟樣貌,眼若星辰,飛眉入鬢,身量夠高,負手而立更顯得氣勢不俗。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一雙黑眸正直直的看著她,情,義,感激,糾結在一起,擰成了一股繩,緊緊的牽住了沈書嫻。
  看得夠久,看得夠真,沈書嫻幾步過去,上前福了福身道:「衛大哥,你要見我。」
  衛連舟點頭,道:「有些事情我本覺得該跟妹妹說,現在看來沒有必要了。」
  沈書嫻不問,連沈書君都沒有問過他將來要怎麼辦,但從神情他看得出來,沈書君很急躁。衛簡好像一把劍懸到了他的頭,不管是用權勢還是用錢,都解決不了,沈書君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本以為沈書嫻也會一樣急躁,結果沒有,沈書嫻很淡定,比他想像中的淡定許多。
  「大哥既然敢娶,我就沒什麼好怕的。」沈書嫻說著,衛連舟是說過讓沈家退親的話,但他自己從來沒有說過要退親。她對於衛連舟說上什麼了解,但要是衛連舟自覺得護不住老婆,連累朋友,他肯定不會堅持這門親事。
  要是衛連舟打定主意不娶,沈書君肯定不會強迫他與自己成親,解除婚約也就理所當然。所以一直以來衛連舟都是讓沈家來選擇,潛台詞就是,你要是信得過,那就結親,信不過,解除婚約我也不怪。
  衛連舟輕笑起來,一直沉寂的臉上好像也有了生機,道:「小妹竟然如此看得起我。」沈書君很講義氣,但他臉上的急躁並沒有因此而消失,相反的在沈書嫻身上,他看到了絕對的信任,也許這只是閨閣小女子的盲從,但就是這樣他也覺得十分難得。
  「我都要嫁給你了,自然要相信我的夫君。」沈書嫻說著,這話是絕對真心,真心的背後又有幾分無奈。不管是她,還是沈家都不可能甩掉衛簡,做掉衛簡更不可能,不是顧忌衛連舟不好動手,而是做不到。
  錯綜複雜的海盜世界,再多的錢砸下去都未必有用,就像現世裡那麼多高智商罪犯作下的迷案,全世界都無解。衛連舟就是砸一半身家下去,衛簡有本事幫助海盜把衛連舟全部身家都搶到,另外還有能附送另外一大筆財產不說,還有辦法搶到更多的錢,貪錢的海盜會選擇哪一方?
  現在能依靠,能相信的就只有衛連舟。那就不如把心一橫,跟著衛連舟就這麼走下去,只要認準了,不中途掉隊,總能是有個不錯的結果。怕的就是,這邊掉隊了,那邊沒跟上,兩邊落不著好。
  沈書嫻說不上什麼厲害女子,她也不可能單槍匹馬把衛簡作了,但既然選擇了,她就能一條道走到黑。她是不能像衛連舟那樣,明明脖子上架著一把劍,還有心情大辦婚事,但她至少可以冷靜地面對任何人。
  「好,有小妹這麼一句話,我人生足矣。」衛連舟伸手抓住沈書嫻的雙肩,臉色帶上幾分笑意,幾分輕嘆。沈書嫻不計他少年時犯下的事,到了此時還能如此信他,他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沈書嫻也笑了起來,只覺得心裡涌起了什麼。患難見真相,身處絕地,能信的能依賴的只有衛連舟一個,她要是不喜歡他,還能去喜歡誰。當人生沒得選擇時,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好像是沒有由頭的愛意,偏偏又那樣的理所當然——
  古時的婚禮很複雜,沈書嫻只是知道,等輪到她當新娘子的時候,頓時體會到了。引教嬤嬤教那啥啥之事就不說了,江氏還特別叮囑了一件事,因為是遠嫁,新郎又親自來迎親了,跟平常的婚禮有點點不太一樣。
  女子出閣嚴肅說起來是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迎親,二部分是拜堂。離的近人家這兩部分都是一天完成,晚上也就直接進洞房,但這回是遠嫁。衛連舟九月初六那天只是把沈書嫻娶走,拜堂則要等到海口衛連舟家之後,沒有在娘家拜堂的道理,又不是倒插門。
  要是新郎沒過來迎親,或者迎親的不是衛連舟,嫁的不是沈書嫻,也不用特意叮囑。江氏想到兩人花園相見,總覺得有點擔心。娶走了婚禮只算成了一半,只有拜堂才算是正式成了夫妻,才可以行周公之禮。
  江氏有點擔心,衛連舟過於豪邁了些,沈書嫻萬一再不拘小節,沒有拜堂兩人就那啥啥了。江氏信得過衛連舟的人品,這門婚事肯定沒問題,但提前那啥啥了,其實就是女方不尊重。夫妻感情要是一直都很好,這自然沒什麼,怕的就是以後翻臉了,拿這話出來說,這就傷臉了。
  「嫂子,你放心吧。我……」沈書嫻有點詞窮,江氏並沒有明說,是暗示的,這話也不能明說。道理她懂,只是很意外,她本來以為成了親就直接洞房了,沒想要還等到海口之後。她還一直在做思想準備,第一次,會怎麼樣怎麼樣,這麼一說竟然還要半個月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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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江氏話說到了,也就把話題打住了,新嫁娘新婚頭一天一般都是母親陪著,沈書嫻沒有母親了,也就江氏陪著,兩人絮叨著說了好一會話。洞房的壓力以及甜蜜雖然沒有了,沈書嫻仍然覺得睡不著,這樣就成親了,回想起她剛穿過來那會,真像夢一樣。
  嫁給衛連舟……沒成親就這麼一番風雨,是好事也是壞事。要是沒有衛簡,他們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衛連舟是不會納妾,但他的心也許不會放在她身上。男人的世界太大了,更何況衛連舟一個跑海運的,見過的太多,能玩的太多,女人、老婆對他就變得可有可無。不在外頭拈花惹草,一樣可以天天不在家。
  福禍相依,要是一個衛簡能讓他們夫妻和睦,感恩長久。等衛連舟把衛簡滅了之後,她可以幫他立一個牌位,逢年過節給他燒燒紙。
  好像是才閉上眼,沈書嫻就被江氏叫醒了,外頭天才濛濛亮,新娘子卻要起身了,先吃早上飯,然後就是梳妝。梳妝娘子都是江氏特意請來的,全福太太更是不可缺,手法倒是輕,頭髮就不說,臉上妝容是畫了一層又一層,到最後沈書嫻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時都認不出來了。
  鳳冠帶頭上,沈書嫻頓時覺得頭上頂了幾斤重,嫁衣更是裹了一層又一層。還不到中午,本來挺涼爽的天氣,沈書嫻都覺得悶的不能呼吸。只是受一天罪她可以忍,不會船上這一路她都要這麼穿吧,能活活熱死她。
  蓋頭蓋上,沈書嫻眼前頓時黑了,現在只等衛連舟來迎娶。迎娶之後先上小船,再上大船,然後就是另外一個世界。沈書君說過海口就是冒險者天堂,看看寧寒飛,似乎能從他身上感覺到什麼。
  還有衛簡,也許他正在某處伺機而動,怕?興奮?緊張?沈書嫻無法形容心裡的感覺,直到鞭炮聲響起時,沈書嫻的魂似乎也跟著飛起了一半,另外一半則任由喜娘扶著。
  新朗迎親先要拜別父母,父母雙亡則要拜兄嫂,沈書君這些天雖然也是滿心憂愁。今天沈書嫻出嫁他是既高興又傷心,他無兒無女,沈書嫻比他小這麼多歲,說是妹妹其實跟女兒差不多。這也是所有父兄的傷心處,辛辛苦苦把如花似玉的女兒(妹妹)捧大了,結果被一個壞小子拐跑了,連帶著沈書君看衛連舟都有那麼一點點不太順眼。
  本來只是例行叮囑,沈書君卻說起來沒完了,江氏忍不住拉拉沈書君,雖然不拜堂,但姑娘傢什麼時候出門最好也是有講究的,總不能耽擱了。沈書君心裡輕輕嘆口氣,把未完的話咽下去,總算是放行了。
  喜娘扶著新娘上轎,新郎上馬,鞭炮聲再次響起,沈書嫻在轎裡掀開蓋頭,突然有衝動伸頭到看看外頭,這一走再回來就不知道何時了,弄不好就回不來了。
  一路鞭炮響到碼頭,轎子停下來,沈書嫻把蓋頭蓋好。春分扶著她下轎,上船。雖然蓋著蓋頭,低頭也能看到下邊的路,要踏上甲板的一瞬間,沈書嫻腳步停了一下,蓋著蓋頭眼前漆黑一片,仍然回頭看了一眼,淮陽城,再見了……
  蓋頭是衛連舟掀開的,按規矩說進了洞房之後才能掀蓋頭,但總不能讓新媳婦穿著厚厚的嫁衣,頂著幾斤重的鳳冠,蓋著蓋頭這麼呆一路。事從權宜,更何況一幫子水手,冒險者誰會在意這些規矩。
  沈書嫻眼前有了光明,抬頭看到的就是衛連舟微笑的臉,一身新朗喜服。一直以來衛連舟的衣服都是深色系的,乍一見他穿身大紅,倒不覺得奇怪,只覺得很好看,身量也好。衛連舟雖然長年跑海運,但皮膚就是一時曬黑了,在房裡捂幾天也就白了。
  「換身衣服,一會一起吃飯。」衛連舟說著,他身上這身肯定也得換,禮服到要下船拜堂那天再穿上就好了。不能同房這一點他肯定知道,但禮成一半了,男女一起吃飯總不算過份。
  沈書嫻笑著點點頭,身為穿越女對著男人要是還扭扭捏捏的,她也是白活了。反正衛連舟也不要求她嬌羞,她不如活的自在些。
  衛連舟轉身出去,沈書嫻才看向四周,她現在應該是在船艙裡,單獨一間屋,七、八平方米大小。她正坐在床上,床是最簡單平板,床品全是紅色的,床腳堆著兩個箱籠。床邊是一個小小梳妝檯,正中還有一張小桌,擺著各色果品,身邊看著的除了陪嫁的春分外,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媳婦,樣貌很普通,收拾的卻乾淨利落。
  媳婦看沈書嫻看笑著看向她,忙笑著上前福身道:「見過大奶奶,我男人吳旺是跟著大爺跑船的,蒙大爺看得起,讓我過來侍候大奶奶。」
  沈書嫻笑著點點頭,春分笑著道:「我是大奶奶的陪嫁春分,以後還勞嫂子照顧。」
  「姑娘快別這麼說,都是互相照顧。」吳嫂子笑著說,她出身漁家女,勉強能吃上口飯,後來男人跟著衛連舟跑船,日子才算是過起來,她們滿家子都感激衛連舟。現在衛連舟討老婆了,娶的還是個千金小姐,後宅的事需要人料理,吳嫂子想著自己兒女也大了,便自請過來幫忙。
  沈書嫻笑著道:「勞煩嫂子千里迢迢過來,上午忙碌,坐下歇會吧。」
  吳嫂子卻是揮手道:「不累,不累,我去給大奶奶找衣服。」
  說著吳嫂子就去開箱子,春分也連忙過去幫忙,這兩個箱籠她認得,是沈書嫻的陪嫁,裡頭全部都是衣服。這樣的天氣,又在船上,肯定不能讓新娘子一種穿著禮服到底,不然到拜堂的時候肯定要臭了。另外備了幾身大紅衣服,正是船上穿的。
  幾斤重的鳳冠取下來,沈書嫻大松了口氣,幾層禮服也脫了下來換上大紅衣裙。春分手巧給沈書嫻輓了個髻,吳嫂又特意挑了朵絨花,珠釵之類的無所謂,新娘子肯定要帶朵絨花。沈書嫻又讓春分打了水來,衛連舟過來掀蓋頭時她還沒注意,剛才梳妝照鏡子她嚇了一大跳。
  早起梳妝時粉涂的太多,折騰一上午出了一身汗,白粉嘩嘩地往下掉。衛連舟掀開蓋頭沒大叫一聲妖怪,就是承受能力強了。
  春分本想去打水,結果吳嫂子去了,船上春分並不熟,哪裡打水還真不知道。不等吳嫂子端水進來,沈書嫻覺得船開動了。她的嫁妝早在昨天就到船上來,新媳婦上船之後,迎親的大隊也都跟著上了船,這些都是常跑船的水手夥計,手腳快著呢。
  「船上準備了足夠多的水,大奶奶晚上就是想洗洗都行。」吳嫂子端著盆進來,船上可不比陸地上,別說洗澡,有口淡水喝就算不錯了,要是路途長的,餿水都要算著喝。
  「勞煩嫂子了。」沈書嫻笑著說,春分找來毛巾,本想侍候著沈書嫻洗臉,沈書嫻卻是搖搖頭,看衛連舟使喚的人都能知道,衛連舟也許有錢,但過的不是什麼精緻生活。還有衛連舟的衣服,有時候穿的連他身邊的小廝都不如,他的樂趣似乎在於怎麼掙錢,而不是花錢。
  這樣也好,她本來就是不什麼千尊玉貴的小姐,在沈家的生活好是很好,有時候也覺得太規矩太多了,上個街都不能。嫁給了衛連舟,他不講究,自己也能跟著不講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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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把一臉白面洗掉,擦臉的時候沈書嫻讓春分擦的,主要是怕擦不幹淨。洗臉水都洗白了,可想而知早上上妝畫了多少。
  吳嫂子旁邊看著,立即笑著道:「大奶奶真俊,比海口最俊的姐兒好要好看,像是畫上的人走下來。」
  沈書嫻聽得笑笑,看來剛才自己的妝容是夠嚇人的。
  收拾妥當了,沈書嫻推開房間的門,出乎沈書嫻意料之外的,推開房門看到就是河面。到淮陽迎親的都是跑貨運的大船,總共三層最高的是船長屋,二層就是夥計和水手的住處,下面一層全是放貨物和食物,水的。
  沈書嫻做的這艘是新船,才下水兩次,衛連舟是直接徵用。上下打理一遍,然後披紅掛綠的來了。船可以打掃整理,少什麼都可以添,只是屋子空間變不大,最大的一間給了沈書嫻,推開門就能看到天空看到河水。
  沈書嫻愣神之餘看到了衛連舟,就在下層甲板上,禮服脫了下來,換了身大紅衣衫,更顯得神彩飛揚。寧寒飛也在,還有幾個高高大大的汗子,寧寒飛跟他們一比就顯得廝文多了,幾個人談笑風生,不知道在說什麼。
  吳嫂子也跟了出來,看沈書嫻站著愣神,以為她沒看到梯子,便笑著道:「大奶奶走這邊,這是專門給您搭的樓梯,連走道上的欄桿也是現做的。」貨船上的不是水手就是夥計,都是大小夥子,身手機伶著呢,根本用不著這些。
  沈書嫻這才看到前面搭好的木頭樓梯,坡度很好,兩邊全都有扶手,應該是給她特意準備的。但衛連舟就在下面談事情,她下去合適嗎。
  猶豫的功夫,就聽寧寒飛大聲笑著道:「我就說要開飯了,老大偏說不急,你看把嫂子都餓出來找食了。」
  雖然是玩笑話,沈書嫻聽得臉也多少紅了一下,當人嫂子就這點不好,下面小弟給你開玩笑,你得讓著聽著,當然要是潑辣一點的也可以跟著鬧。她現在身份還是新媳婦,下頭還有幾個沒見過的,估摸著身份寧寒飛差不多,都是跟著光衛連舟跑海路的。
  不過這麼一聲喊,倒是解了沈書嫻的尷尬,她本來還在猶豫是退回屋裡還是下去,這回不用想了,直接下去。
  衛連舟見她要下來,幾步上前要扶她,梯子本來就是特意給她做的,並不難下。沈書嫻看在眼裡滿心的歡喜,像衛連舟這樣的常年做生意的,最怕就是不怕疼人。沈書君就是典型的例子,看看他對江氏,只能說句不算差,好都說不上。
  十指相扣,四目相接,沈書嫻心裡說不出的暖意,想到還有外人在,臉上也有幾分害羞,當即把頭低了下來。
  「來,我給介紹,我的幾個兄弟。」衛連舟笑著牽著沈書嫻的走過來。
  不等衛連舟出聲,幾個漢子看到沈書嫻過來了,連忙拱手道:「見過大嫂。」
  沈書嫻停了一下才想到一句合適的話,笑道:「都是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客氣。」
  衛連舟開始一一介紹,除了三、四個跟寧寒差不多的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外,其他幾個看起來年齡就大了,都是衛連舟手下能領起一方差事的小BOSS。
  三十幾歲年五是專管國內海運運輸的,他原本乾的是全寧寒飛的差事,外海域的水手頭,成家之後就轉向國內運輸。秀才是文清是專門算賬的,四十幾歲,不管是外域的還是國內的,總賬在他這裡。衛連舟到底有多少錢,估計衛連舟都沒有文清知道的清楚。
  負責貨物出手銷售的是盛培,五十幾歲,老行商了,主要是負責品買賣,拉什麼東西到外域去,拉來回的西洋貨要如何出手,全是他來操辦。再有幾個就是衛連舟純粹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國內運輸一般都是按步就般來,一旦大船出海到了國外,遇上海盜或者大風浪來了,那就是九死一生,這種生死之交最值得感動。
  沈書嫻十分留心,心裡也有點奇怪,只是衛連舟迎親而己,用的著把這麼多人馬叫過來嗎。當老大的結婚忙碌,下面的小弟該頂上才是,現在也跟著一起來迎親來了,那海口的事務要誰來打理。
  「一年到頭忙忙碌碌,突然間清閒下來倒真不適應。」年五突然說著,老大訂親的他們都知道,但迎親突然讓他們都來,他們也挺奇怪的,不過成親是大事,反正路上也沒幾天,就等休息一下。
  衛連舟笑著道:「說起來我們兄弟也是常時間不見,各有各的忙碌,也該襯著這回好好聚聚才是。這些年積累下來的財富,孫子輩都吃不完了,我早就說過,錢是掙不完的,能休息時也得歇歇。」
  席面就擺在甲板上,地方夠寬敞,河風吹著倒也十分舒爽,比在屋裡舒服多了。衛連舟拉著沈書嫻入席,沈書嫻多少有點緊張,跟男人同席沒什麼,但這種時候就需要交際應酬了,再是衛連舟的死鐵兄弟,說話也得十分小心。
  「老大,你的信上說要給自家可靠的兄弟的捐官做,這是怎麼回事?」年五心裡藏不住話,直接問了出來。
  衛連舟的身世在幾個生死兄弟面前不是什麼秘密,但衛家那點破事在冒險家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海上討生活,有本事,能服眾才是最重要的,衛連舟全部都有。而且衛連舟上頭有人,有大背景,不然當官的早就眼饞衛連舟掙下的那座金山,隨便弄個罪名抓到牢裡去,財產根本就守不住。
  本來生意做的好好的,突然間衛連舟寫信來,要眾人保舉手下人,身家清白,不拖家帶口的最好,最重要的一點是要忠心。他會想辦法弄到文書來,文官當不了,塞到軍營裡當年武官卻是問題不大。大珠的武官地位遠遠不如文官,但武官也是官,比平頭百姓還是要高一級。
  海口做為大珠最大的港口城市是有海軍的,任務只有一個:剿海盜。海盜狠起來,不止是海上殺人,有時候還會攻擊沿海城市,燒殺強劫,直接屠城的時候都有。大珠國力是夠猛,但以德服眾什麼的早就過時了,想讓海盜不上岸,那就要有海軍守著,敢殺上岸來,來一個殺一個,殺兩個殺一雙,這樣的威懾力才能震住人。
  一直以來衛家跟海軍的關係十分不錯,跑海運的更得要海軍照顧。衛連舟又有背景,駐軍總長看到衛連舟都會客客氣氣,但突然間衛連舟說要給他們弄官,這讓他們歡喜之餘也十分驚訝。
  衛連舟笑著道:「老五你想想,這輩子的錢我們兄弟是掙夠,吃不盡花不盡。我們現在少的不是錢,是身份,花點銀子掙個官,走到街上去,旁人看到就要叫聲軍爺,這體面豈不比在家裡數錢來的好。」
  如此一說幾個人臉上頓時有了光彩,餓肚皮時就想著有個饅頭啃,能吃起饅頭了就想著要吃肉,人的慾望是一步步上升的。放在他們這麼一群人身上也是如此,錢是夠了,要是能混個官職,那就是光宗耀祖,這輩子都值過了。
  「怪不得老大上回下船之後就說暫時不往外跑,本以為老大是要成親了,沒想到是為我們兄弟謀後路去了。」文清神情有幾分激動,他原本是秀才,因為家裡實在沒飯吃了才出來討生活,能當官,哪怕是虛職,他都覺得這輩子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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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衛連舟笑著看了沈書嫻一眼,抓起沈書雜的手,道:「我也是覺得己經成家立業,總不好一直刀口上討生活。兄弟們跟我這些年,老大不是白當的,我怎麼著也得給大夥謀個好前程。」
  跟他跑外域的,一般都是成家之後就轉國內運輸,或者幾趟之後就直接養老了。他一直以來都不要求拖家帶口的上船,萬一死在路上,留下孤兒寡婦也是造孽。
  本來眾人都有點擔心衛連舟成親之後不再出外海,船是在那裡放著可以派人去,但跟衛連舟親身去還是有點不一樣。能當老大,能服眾,自然有他的道理。現在知道衛連舟雖然不打算乾了,但能自家兄弟謀官位,至少眼前這幾個老大都不會反他。而且衛家的生意己經上了軌道,就是衛連舟不親自帶隊,派船出去也未必就沒有收穫。
  「我這輩子是進不了官場,正好我手上有人脈,能提攜自家兄弟,我何樂而不為。」衛連舟笑著說,隨即正色道:「我也把話說前頭,我有本事把人塞進去,進去之後能混出來不能混出來,我可是不管的。要是自家沒本事,事後也別找我。」
  「這是自然,請老大放心。」年五首先說著,媒人也只包成親不管生仔,衛連舟能給個機會就要千恩萬謝了,混不出來那是自己沒本事。
  話題一直圍著捐官打轉,這種話題沈書嫻肯定插不上嘴,臉上笑著,心裡卻是一直在盤算。衛連舟要是想著以後好好在家過太平日子,肯定得把手下安撫好了,像年五這樣的小BOSS一旦生了異心,也是非常麻煩的事。
  官場上的事她不太懂,以衛連舟的背景弄個小武官的官職應該不能。只是為了安撫手嗎?沈書嫻心裡打了一個問號,衛簡知道衛連舟是跑海運的直接去當海盜了,現在衛連舟知道衛簡當海盜了,他肯定不能繼續跑海運,這是往刀口上送。他自己當不了官,卻讓心腹手下當進軍營。
  海軍打海盜,理所當然……
  「還有一件事,希望你們能保密,以後我與你們寫信,都會是大奶奶代筆。」衛連舟突然說著,停了一下又道:「要是我親筆寫過去的秘信,不管信上如何說的皆不可信,以後以大奶奶的筆跡為準。」
  眾人聽得愣了一下,沈書嫻也愣了一下,她的筆跡?也是,衛簡的字跡幾乎跟衛連舟一模一樣,要還是以衛連舟的字跡為準,衛簡冒充他寫信,以此設局確實麻煩。不過以她的筆跡為準,衛連舟就不擔心她成為第二個武則天?
  眾人聽得又是一愣,文清不由的問:「老大如何安排是?」要只是想沈書嫻能名正言順的當家管事,並不用如此,她是衛連舟的婆家,她理所當然有發言權。
  衛連舟輕笑著,轉著手中的酒杯,道:「我有一個厲害的對頭,我知道他會模仿我的字跡,以防萬一。」他可不認為衛簡專門把字全練的跟他的字跡一模一樣是念所謂的兄弟,嘴上叫著哥哥,背後捅刀子的兄弟,他真要不起。
  雖然還猜不出衛簡會如何布局,但卷走了二房大部分財產,連身份都能捨棄上海盜船。衛簡這是要豁出一切來復仇,他不能不小心。
  年五馬上就道:「是什麼對頭,讓兄弟們……」
  衛連舟輕笑著搖搖頭,道:「我親弟弟要找我報母仇,兄弟之爭,不足外人道。」
  眾人都不說話了,這種事情外人插手,弄不好就裡外不是人——
  從淮陽過去到青陽也就是一天多,船大路上就走的快,又是順風。到青陽換船時,沈書嫻終於看到了秦霜,迎親的船隊七八隻船,大部分都是充個場面。衛連舟親自來迎親了,沈書君就沒派人送嫁,秦霜隨便挑了只船,反正他到哪裡都好。
  沈書嫻仍然一身大紅,秦霜笑著道:「沈姑娘……現在是衛大奶奶,穿紅衣倒是好看,跟衛兄站在一起,倒是一對璧人。」
  「先生見笑了。」沈書嫻笑著說。
  然後沈書嫻扭頭看到了海祥號,能夠跑外域的大船,在河面上甚至開不起來,大是必須的。到底是怎麼個大法,沈書嫻心裡卻是沒有數,現在乍然看到,頓時有種寵然大物的感覺。怎麼會這麼高?古代的造船技術有這麼高明嗎?本以為坐的大貨船己經是造船水平的體現,沒想到跟海祥號一比,頓時就渺小到看不見。
  裴霜也是頭一次見如此大船,嘆氣道:「聽說這是衛大爺自己的坐駕,竟然親自開過來迎娶你,他待你之心再真不過。」
  沈書嫻聽得心裡暖暖的,不管是她對衛連舟,還是衛連舟待她,感情是在慢慢的加深,成婚之前的花園相見達到頂峰。信任很重要,她只能信他,生死相隨,衛連舟自然要真心待之。
  裴霜看看沈書嫻的神情,又道:「你大概不知道,出海的人忌諱有女人上船,每次出航之前都要殺豬宰羊忌海神,要是有女人上了船就會觸怒海神,被喻為不吉祥。」結果衛連舟開了自己坐駕來,這種真心才顯得真。
  沈書嫻聽得稍稍愣了一下,這種傳說她聽說,本以為只是傳說未必會信,但聽裴霜這個口氣,眾人是十分信的。吉利不吉利,在古代是非常重要的事。衛連舟待她之心,確實是挖心掏肺。
  衛連舟事務交待完畢,先向裴霜笑著拱拱手,隨即扶起沈書嫻,船太高,上下都不容易,他還是扶著沈書嫻放心些。又道:「裴先生,請……」
  「請……」裴霜笑著說。
  登上海祥號,沈書嫻真心覺得自己在古代的見識上升了一個新層次。而且這回是真見識了什麼是大海,衛連舟嘴裡那個遼闊無比的世界,她突然有點理解衛連舟為什麼會選擇海運。掙錢的門路太多了,他唯獨選擇了最危險的一條,他中意的不是其中的利潤,而是冒險,再冒險。
  有機會到另外的世界去看看,看看不一樣的風土人情,體會一下另一個世界的廝殺爭鬥,想想就覺得十分有趣。
  「想什麼呢?」衛連舟笑著走過來,上船之後沈書嫻也沒回屋休息,只是甲板上站著,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著這片大海。
  沈書嫻回頭看向他,笑著道:「我在什麼時候你也能出海的時候帶上我,也讓我去看看異國的風情,人生一世,能多走走,多看看,也不枉此生。」
  「等我把事情解決了。」衛連舟笑著說。
  沈書嫻知道衛連舟所謂的事情是指衛簡,當即也不再繼續說下去,衛連舟既然有全盤的打算,她就沒有必要問。只是笑著道:「我聽說女人不能上船,會惹怒海神。」
  「你不是上來了嗎。」衛連舟笑著,有幾分自語的道:「不過海祥號以後……可能不會再跑外海。」這是他的坐駕,他不想給任何人,他不用了,那就留著。
  「你……真不打算跑外海了嗎?」沈書嫻問著,這話是那天衛連舟親口說的,她聽得高興之餘也有幾分的傷感,衛連舟還不到退休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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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衛連舟笑著起來,拉起沈書嫻的手道:「我娶你回家,就不想你給我守寡。」成家了就要背負一份責任,他得惜命,不為自己也得為老婆孩子。老婆孩子熱炕頭,總是男人的最後。
  「那我就改嫁。」沈書嫻低頭笑著,有幾分玩笑的說著。
  「你要是敢,我就是做鬼也要纏死你。」衛連舟輕輕說著。
  沈書嫻聽得稍稍愣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衛連舟這話有點不像玩笑話。
  衛連舟目光也轉向茫茫大海,有幾分嚮往的道:「我可以用海祥號帶著你到臨近各國去走走看看,太遠了不安全,附近幾個國家倒是可以看看。」
  沈書嫻頓時興奮起來,笑著道:「真的嗎?」本以為女人不能上船,她跟出國無緣了,沒想到衛連舟竟然如此許諾她。
  「當然是真的,我從來不騙人。」衛連舟笑著,又道:「我在琉球附近有個島,只搭了幾間茅草房,等有空了,我們也好好收拾一番,當世外桃源也不錯。」
  「你有一個島?」沈書嫻的嘴巴長大了,她只知道嫁了一個高富帥,但到底富成什麼樣,她真沒概念。能占島為王嗎?
  衛連舟笑著點點頭,又道:「是我跑船時發現的。」無人住的孤島,又是在一片大海中,自然是誰先看到就是誰的,就是來往船隻,海盜多,他想占住肯定能占地的住。
  「噢噢……」沈書嫻有幾分明白,古代的孤島跟現在的島嶼不一樣,得花重金去租,古代可不就是誰占了就是誰的,國家也管不了。
  從青陽到海口不過五天時間,這個速度沈書嫻沒什麼感覺,震驚的是裴霜。沈書嫻穿過來之後也沒看過地圖,更沒有地理常識,青陽與海口到底離多遠,她完全沒有概念,只知道大船很快,有一日千里之感。
  裴霜是常跑江湖,知道正常情況下青陽到海口要多久,只知道走海路近,但近多少卻沒概念,突然間五天就到了,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按計說的從船上下來就直接拜堂,因為要算著吉時,船靠岸就是掐著點來的。這些事情並不用沈書嫻操心,早上起來她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然後重新梳妝打扮,鳳冠戴上,禮服穿上,花轎和白馬在港口等著。
  沈書嫻的心情激動起來,這跟出嫁那天還有點不同,今天晚上可是要乾實事的。想想這幾天在船上與衛連舟相處,再想想今晚,沈書嫻覺得自己有點臉紅。
  蓋頭蓋上,眼前摸黑一片,衛連舟換好禮服走過來,扶著沈書嫻下船。按理說親娘該是喜娘摻著,但船太高,別說春分了,吳嫂子這種都得扶著梯子慢慢下,如何還能扶著蓋著蓋頭的沈書嫻。
  沈書嫻任由他牽著手,衛連舟的手掌非常粗糙,卻給她帶來了無比的安全感。跟著他就好了,什麼都不用管,不用操心。
  下船下轎,一路鞭炮聲沒停過,但就是這樣響的鞭炮聲,也壓不下來往人群的賀喜之聲。衛連舟在海口的人緣算是體現出來了,要不是不能攔花轎,只怕花轎根本就走不動,男女老少齊上陣,入耳的全是吉利話。
  從港口到新房並不算太遠,花轎停下來,轎簾掀開,喜娘扶著沈書嫻下轎。沈書嫻蓋著蓋頭也看不到前路,前頭衛連舟牽著彩球,身邊喜娘扶著。
  一道道門坎跨進去,前頭衛連舟終於停下來,喜娘扶著沈書嫻站好。司儀高喊著,一拜天地,二拜高朝,夫妻對拜之後就是送入洞房。這三拜,沈書嫻只覺得腦子空空一片,最後送進洞房,是任由喜娘扶著進去的。
  在床上坐下來,喜娘的吉利話是一句接一句來,花生桂圓也開始往床上撒,小孩子吵鬧聲自是不必說,竟然還有男子的說話聲。
  「新郎官來了,掀蓋頭了……」起哄的聲音響起。
  衛連舟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道:「一路奔波勞累,別太鬧了。」
  聲音不大,語氣溫和,但沈書嫻明顯感到起哄的聲音變小了許多,這就是所謂老大的霸氣?本以來這種時候,就因為是平常冒犯不得,今晚才得狠鬧一通,沒想到衛連舟的威力竟然如此強大。
  蓋頭挑開,沈書嫻也終於得見光明,一屋子男男女女,然後她看到了衛策與謝潛。衛策朝她笑笑,他這趟跟謝潛一起過來就是恭喜衛連舟新婚大喜的,他替衛大伯和衛氏過來,謝潛替謝衡過來。
  「老大,不讓我們鬧洞房,總要陪我們喝幾杯。」馬上有人喊著道。
  衛連舟笑著道:「今天一定陪你們喝個痛快。」說著給衛策和謝潛使了個眼色,這種時候必須得拉人擋酒,不然他就是真海量,今晚也別想摸到洞房門。
  男人們離開的很快,屋裡只剩下女人,除了春分和吳嫂子外,沈書嫻是一個不認識。衛家沒有長輩或者同輩女性,新房是吳嫂子收拾的,後來她又跟著迎親,總是相熟些,便介紹了眼前人與沈書嫻認識。
  都是衛連舟手下夥計,掌櫃的老婆孩子,看沈書嫻的眼光都有點不一樣。她們男人在衛連舟手下討生活,這是新進門的老闆娘,脾氣性情也不知道什麼樣,討好先不說,至少不能得罪了。
  沈書嫻是新媳婦自然更客氣,卻不敢表現的嬌羞了,完全的陌生的環境,不求鎮住別人,至少不能讓人看不起。衛連舟是老大,她就是大嫂,至少不能給衛連舟丟份。
  「奶奶累了,不如把冠先取了,禮脫也先換下來。」吳嫂子借機說著,這一路上她跟沈書嫻接觸最多,但仍然摸不透沈書嫻的底。大家閨秀出身,禮貌規矩是一等一的好,對人是再和善不過。但偶爾聽說她話,又覺得她並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軟柿子,吳嫂子的觀點是,一切留心,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吳嫂子這麼一說,屋裡觀圍的媳婦們也都帶著孩子走了,衛大奶奶就這麼溫和的笑著,有種說不上話的感覺。完全不同世界的人,別說犯冒,就是說笑都不知道要如何說,只怕一句話不好惹了大奶奶生氣。
  呼啦啦一屋子人走完,沈書嫻心裡也是松了口氣,她未穿之前就不是交際達人,穿越之後接觸到的也都是這家太太那家奶奶。像衛連舟手下這種幾代貧民,跑船暴發的太太小姐們,她一時半會也不知道如何打交道。
  「我先幫姑娘把冠取了。」春分說著,剛才那一屋子人,她也是嚇了一大跳,雖然她才到海口一天,也能感覺到海口的民風剽悍。
  沈書嫻點點頭,這一種行船要說累也不算累,坐的是大船,穩的跟在地面上似的。除了洗澡有點不太方便外,沒有哪裡不好,順道吹吹海風,比屋裡坐著還要舒服。倒是今天又把鳳冠霞帔穿上,一身的汗水,確實不太舒服。
  吳嫂子見狀,便道:「我讓婆子給大奶奶燒水準備湯沐,姑娘洗洗吧。」雖然早上的時候洗過,但折騰大半天估計也要一身汗了,想到今天是洞房花燭夜,總不好讓新媳婦一身臭汗上床。
  「勞煩嫂子了。」沈書嫻笑著說,不由得又問:「家裡的丫頭呢?」怎麼忙來忙去就吳嫂子一個,按理說她進新房了,這邊的丫頭媳婦都該過來侍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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