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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慕冰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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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儂語 - 《烏鴉掉毛變鳳凰(卷五)寵妻天下知》《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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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1:22: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怕是那些人對他們的計畫已經覺得萬無一失了,這才沒有多事。不得不說,林秋禾得出這樣的結論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氣。距離上次入宮隔了半個月,陳自晴定親的事情終於過了一小半了,林秋禾這才再次入宮。

不過這次她倒不是主動入宮,而是被召入宮的。

皇后娘娘有孕了!

這可真是喜事,就算是這些天已經忙得有些焦頭爛額顧不上後宮的甯邵哲也是滿臉的喜色,不過看向皇后的時候還是帶著些許的擔憂。皇后娘娘跟甯邵哲是同歲,這樣的歲數在古代也算得上是高齡產婦的,更別提她還有心悸的毛病。

這一年多來,她雖然悉心調養卻也不能掩蓋高齡產子的危險。

而甯邵哲雖然花心愛美人,跟皇后的感情卻也是頗深。對皇后即滿意又敬重。因此一邊高興她又有了孩子,一邊卻又擔心她產子的危險。想來想去,這不就把林秋禾這個編制內的御醫也給召入宮了嘛。

林秋禾到了皇后宮中不過片刻就看出了甯邵哲的心思,這會兒半跪在床頭給皇后診脈,許久才放下手道:「娘娘這些年來調養的很好,只要不出意外,此次有孕對她倒是無礙。」

前提是沒有意外。如今前朝的情形已經成了一團亂麻了,而且實際上看似風平浪靜的後宮也早就被牽扯進去了。

甯邵哲自然知道這話中的意思,手一揮直接下令,皇后宮中閉宮,直到八個月後產下皇子才重新開啟宮中。這其中沒有他的手諭任何人不得出入。而後宮的事務則由德妃和孫昭儀、李修容三人共理。以德妃為首,孫昭儀和李修容為輔。

孫、李兩人都是皇后一系的人,而德妃則跟皇后向來是面和心不合。這樣三人互相牽制,維持後宮平穩八個月,應當是沒有問題的。

林秋禾倒是沒有干涉這些,只是低聲問了皇后一些話,見她如今就開始有妊娠反應就叫了一旁的姑姑細細吩咐她做些什麼吃的給皇后,若是實在吃不下的話就上茶。茶的方子她也開的,只是交代這茶最好不要多喝,以每日一杯為量。

她這邊細細交代,一旁的姑姑記得認真,恨不得找一張紙抄下來一般。等到林秋禾說完,皇后這才笑著道:「一段時日不見,你怎麼越發的囉嗦了。」

林秋禾見她還開玩笑,就也笑著道:「許是這些日子偶爾看顧一下秦修容的胎,不知不覺的就囉嗦了起來。」

秦錦蘭自然也是皇后這一脈的,林秋禾擔心皇后這邊閉宮會讓人怠慢了秦錦蘭,這才特意提了她一句。皇后聞言而知雅意,笑著道:「秦修容如今也有五六個月的身孕了,正是負擔大的時候,既然臣妾這裡都已經閉宮,不如也讓她免了些走動好了。每日的請安和來往都免了,自然她若是想見家人也是可以的。其餘妃嬪,就不要前往打擾了。」

一句話就給秦錦蘭少了不少的麻煩,林秋禾聽了卻也沒有謝恩。畢竟,她不過是略微一提。不過話傳出去秦錦蘭那邊倒是很快回了信,說是秦修容知道皇后有孕,不敢打擾鳳體安康,在她的宮中朝著皇后宮中的方向磕頭謝恩了。

皇后笑著道:「她慣是謹慎小心。」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她就露出了疲憊的神色,林秋禾也不多留,連忙起身告退。把空間留給這世上最尊貴的夫婦,她則直接回了御醫院跟其他已經先行離開的御醫一樣記錄脈案。

皇后有孕的脈案,看診的幾個御醫是分開記錄的,這也是防止這些御醫聯合起來推脫責任。到時候如果皇后這胎真的出了意外的話,一查看個人的脈案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每個人的脈案都是各自記錄存放的,自然也就不擔心被人偷看修改。

林秋禾記錄好脈案,寫上開的兩個方子,連同茶水的方子和用量都寫清楚,這才吹幹了上面的墨蹟收了起來。她這邊才忙完,就看到外面一個宮女探頭探腦的,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見她看過去,那宮女連忙大著膽子進屋。林秋禾這才認出,這是蘇曉寧屋裡的宮女綠娥。

她心中暗暗好笑,確信蘇曉寧已經上鉤了,不過面上卻不顯等綠娥壓低聲音說蘇曉寧想見她後,這才道:「你稍等,我帶上些東西。」

兩人一起離開了御醫院,綠娥這才像是放鬆了不少,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一些,對著林秋禾說上次蘇曉寧等了她許久的事情。「咱們婕妤對林御醫可真的是親近,常常念叨說如今秦修容有孕不好總去打擾,也就林御醫入宮的時候能有人一起聊聊天,說說話。」

林秋禾就笑著道:「這也是緣分,我與蘇婕妤也算是相識多年了。」應當說,轉眼就認識兩年多了。她記得第一次見蘇曉寧,應該是孫韶喆高中狀元前後吧?

沒有想到,人生的際遇這麼奇怪。當初蘇曉寧一心想要「認回爹娘」,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入了宮。而她一路曲折,竟然有了官身,地位超然。只是,兩個人的際遇再不相同,卻還是被捲入了一樣的漩渦裡面。

林秋禾到蘇曉寧處的時候,這裡早已經準備好了果茶點心,蘇曉寧等她一進門就迎了上去拉著她一起坐下,笑著道:「快坐,如今天冷,先是喝口茶暖一暖。」

林秋禾也不客氣,喝了茶這才道:「上次入宮匆忙,沒有來得及給婕妤請安實在是失禮。」

蘇曉寧連忙道:「你這般說就是客套了,我們認識多年,又何必如此呢?你忙我難道還不知道,你若是再這般,我就要生氣了。」她說著看向林秋禾,「我怎麼覺得你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

「這幾日忙碌,精神就有些不濟。」林秋禾笑了笑,看了看蘇曉寧道:「倒是蘇婕妤,起色看著還好。」

「你給開的方子,我一直都有吃。」蘇曉寧點頭,「說起來,我新近得了幾匹不了,綠娥去取了給林御醫挑上一匹來。」

屋中人都退了出去,蘇曉寧這才神色一變認真的看著林秋禾道:「你上次說的中毒的事情,我信!秋禾,看在咱們往日的交情,看在孫姐姐的份上,還求你救我!」

林秋禾看著蘇曉寧雙眼含淚,幾欲垂落的樣子,低聲開口道:「你不要這般說,醫者父母心,若是我能救,自然不會留手的。」

蘇曉甯聞言大喜,淚水卻也忍不住掉落。真正的一邊哭一邊笑,半響才道:「你真是太好了,只是……秋禾,這事兒能不能瞞下,不讓其他人知道?」

「這?」林秋禾略微一遲疑,「這怎麼是好瞞下的事情,你解毒總歸是要用藥的……」

「求求你想辦法吧,若是讓人知道……」蘇曉寧急得又要哭了,若是讓那人知道她察覺了中毒,並且想要解毒的事情,只怕會先動手殺了她這個不聽話的工具才是。

想起那人最近的吩咐,她愈發覺得可怕。她不過是個孤女而已,被孫氏夫婦收養之後過得也是平靜安康的生活。突然就知道自己當年被撿起的時候還有一對金鎖玉佩,然後又被人告知這東西可能是攝政王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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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7:08: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只可惜一路走來,步步錯,竟然莫名其妙被甯邵哲看中入了宮。直到入宮,她才漸漸知道了當年的真相,更是又怕又恨。想起曾經的哥哥,情郎孫韶喆更是痛恨自己的軟弱。

然而,再恨,她也是想要活下去的。

她想擺脫那人的控制,想要好好活下去。如今她已經深受皇上寵愛的蘇婕妤了,只要沒有了那人的掌控,她以後可能是修儀,昭儀,甚至妃子。

她不想牽扯到那些陰謀之中,不想被控制,不想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她要活,活的比任何人都好!

林秋禾聞言卻是大為頭疼,半響才道:「我還是先給你驗毒吧。」她說著取出了銀針,然後拿出準備好的小試管輕輕在蘇曉寧的指尖一紮,然後就擠入了幾滴血。

「這樣就足夠了?」蘇曉寧有些不確信,半響才道:「不然再來一些,這樣你驗得也仔細一些?」

林秋禾搖頭,「放心,這些就已經足夠了。」她說著動作熟練地收起東西,等到綠娥帶人捧著布料進來的時候兩人完全看不出什麼異樣,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林秋禾認真看了這幾匹送來的布料確信沒有什麼問題這才挑了一匹帶走。

若是蘇曉寧真心要對她做什麼的話,只怕就要趁著這個難得的機會在這布料中動手腳了。如今既然沒有,她也就可以略微放心一些了。看的出來,蘇曉寧是真的不想成為對方手中的誘餌。

她想活。

這對於他們來說,是好消息。

林秋禾夾帶著那一小試管的血出宮,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小細節,而她這邊離宮之後第二天一早就去了醫學院那邊,先是上了一堂大課,然後就把自己關在了實驗室中,身邊的人則只有冷啟。

沒有人知道她在實驗室中忙碌什麼,甚至都不敢靠近。因為黑霧和黑水兩人帶人守著試驗四周,一有人靠近就會露出警惕的神色。而實驗室裡面,早就應該被毀去的荷包、木雕和手暖如今都已經被擺在了試驗臺上,林秋禾和冷啟兩個人一起做試驗確信裡面含量不高的毒素究竟是不是和蘇曉寧體內的毒一樣。

甚至說,是不是跟當初孫氏夫婦身中的毒一樣。

每一樣裡含毒都不多,因此林秋禾和冷啟兩個人動作都是小心翼翼不敢有一絲的疏忽。加上對毒性的生疏,兩個人都是帶著手套和口罩,防止不小心沾染上了。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等到中午的時候屋中甚至點亮了蠟燭。屋中的兩個人沒有交談,每個人都忙碌著自己的事情,一直等到林秋禾這邊得出了一小試管的褐色的液體。

「應該就是這個了。」她低聲說,對面桌子前的冷啟頭都沒有抬,沉聲道:「我這邊也快成功了。」

兩個人前後腳過濾出來了想要的毒素,又讓人送來了兩隻兔子,分不同的劑量喂下來。這是慢性的毒藥,兩人等了一會兒似乎也看不出兔子有什麼異常,冷啟這才沉聲開口:「讓冷悠看著吧。依照它們吃下去的量,第一隻兩天之內就應該就會有結果。」

林秋禾點頭,兩人出門這才發現外面竟然已經下期了鵝毛大雪,而外間不知什麼時候也添了一個炭盆,寧卿正裹得如同一隻過冬的熊一樣等著他們。

見兩人出來,他這才抬頭笑了下,「忙到這個時候,竟然連午膳都錯過了。」林秋禾笑著走過去,伸手烤著炭火,低聲道:「這不是時間緊迫嘛。」她說著看了一眼一旁的冷啟,「過會兒一起去吃午飯?這會兒只怕食堂都關了。」

「冷悠應該給我留了午飯了。」他面無表情的拒絕,提起手中的籠子微微晃動了下,「我還要送這個回去。」

冷啟走了之後,寧卿這才伸手拉住了林秋禾的手裹在自己的手心中暖。黑霧似乎什麼也沒有看到搬了凳子過去,林秋禾坐下這才低聲道:「那毒已經提煉出來了,你說,我們要不要回京一下花雲白?」

對方可能是用毒的高手,然而不見得就是解毒。這般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毒給還回去,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甯卿聞言想了想,然後才道:「這事兒你就不要沾手了,把毒給我,我來安排。」他說著微微緊握了一下林秋禾的手,「你凡事小心,不要輕忽大意了才是。」

林秋禾笑了笑,手指在他手中不老實地勾了勾,低聲道:「你放心,我心中有數。這也是趁著皇上給的那兩個管事太監還沒過來,不然的話我也不會在學院裡面如此。這屋裡的東西,過會兒就讓人撤了。不留一點的痕跡。」

寧卿點頭,聽她這麼說才又低聲道:「照顧好自己也是很重要的。」他身受毒素的侵害多年,自然是擔心林秋禾接觸這些東西的。見林秋禾不問他怎麼來了,只是坐在這邊神色如常地陪著他說話,就知道她心中定然是明白他的掛心的。

林秋禾笑著點了下頭,由著寧卿包裹著自己的手,也不辯解什麼。

寧卿的關心是如此的明白,她若是一副天老大她老二,用不著寧卿掛心的樣子,豈不是不知道好歹嗎?

兩人坐了一會兒,林秋禾覺得渾身都緩了過來,這才笑著道:「我們去用膳,我這會兒可是真的餓了。」

寧卿笑著點頭,還沒起身就聽到肚子一陣轟鳴。開始林秋禾以為是自己,然而摸著肚子卻沒有絲毫感覺這才意識到是寧卿。他早早就來了,然而在外面守著她卻也沒有吃飯。

「你還說我!」林秋禾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拉著他起身道:「快過去吧,到了還要等食堂的師傅做飯,你如今正是需要調養的時候,怎麼能餓著。」

「我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若真的餓得很了,自然會先吃的。」寧卿笑著說,由著林秋禾過去幫他裹好大氅,低聲在她耳邊道:「你這樣,我覺得我們像是已經成親了一般。管家婆管家的架勢十足,倒是讓我心生期待。」

林秋禾抓著他的大氅的領口正想瞪他,聽到他說心生期待一愣動作就緩了下來,半響才鬆開手道:「算你識相。」

那兩隻兔子,果然就如同他們所預料的那樣,第一隻最終還是沒能熬過第二天晚上就死了。第二隻,毒量只有一半,雖然還活著卻也奄奄一息。林秋禾就和冷啟一起試著配藥,喂給兔子,就這麼折騰了四五天兔子情況竟然好了起來。兩個人查看了之前所有的配藥的藥方,然偶又弄來一隻兔子,先是下毒,然後再解毒。

試驗了幾天,等到林秋禾帶著最終的配方回京的時候,京中已經一派新年的景象了。

照例是寧卿過來接她,兩個人坐在馬車之中聽著外面熱鬧的人聲,林秋禾突然有些感慨。

「這個冬天總算是快過完了。」從那日下雪之後,這幾天都是風雪不斷。然而這不是林秋禾感慨的原因,她這般感慨是覺得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別的漫長。特別是相比上一年在冬天一半在路上,一半在漠北,那種驚心動魄來說,今年這種波瀾不驚之下的暗流湧動卻更是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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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7:08: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寧卿笑了笑,還沒有說話就見林秋禾轉頭過來說:「等到春暖花開,我們出去跑馬,還不好?」

這算是約會嗎?

寧卿愣了一下,然後才點頭道:「自然是好的。」

林秋禾回京之後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就被召入宮中見了甯邵哲給醫學院安排的兩個管事太監。三品的是一個四十出頭的太監,叫蘇溪。他一副溫和有禮的樣子,雖然一舉一動有些娘氣,卻也不惹人討厭。據說跟蘇勝是同鄉,蘇勝還認了乾爹。

而四品的則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太監,說話看人都帶著呵呵笑意,似乎是個好說話的,偏偏林秋禾總覺得這人無意中看人的眼神讓人覺得彆扭。

這太監叫林森,宮中的人稱他一聲五木爺爺。林秋禾見過人說了場面話,這就被帶到了皇后宮中。皇后這些日子調養的不錯,那開胃茶林秋禾交代了不敢多喝,身邊的人就每隔一天讓皇后喝上一杯,除非那日孕吐的特別厲害,不然不敢輕易加量。

林秋禾過去診脈,確認無礙之後才道:「娘娘身子康健,可見身邊的人伺候的小心。」

皇后就笑著道:「我都要被他們管著了,不敢這樣不敢那樣的。」她說著看了一眼姑姑,「就算是坐久了都要被念叨幾句。如今反而跟個不知事的孩子一樣,天天臥床休息。」

「等到四個月時就好了。」林秋禾說,轉念又想到這眼看就要過年了,若是甯邵哲祭天,皇后該怎麼辦?總不會是讓德妃代替吧?想起德妃自從小產之後就再也沒有喜訊,這後宮之中卻是好消息不斷,又覺得只見過兩次的德妃定然是滿心怨恨的。

皇后倒是沒有想到林秋禾一瞬間腦子中轉過了無數的念頭,笑著說起了甯邵哲給醫學院的那兩個太監。

那蘇溪是皇上身邊得用的,如今是蘇勝提上來了,皇上就讓他管著小書房。若不是醫學院用人,只怕甯邵哲可是不捨得把人給出來的。治癒那位五木爺爺,皇后歎息一聲道:「那也是宮裡的老人了,這些年來熬到了四品的位置也算是有些手段,為人有頗為照顧小的,這才露出了頭被皇上選中。」

林秋禾知道皇后是為了安她的心,因此笑著道:「皇上安排的人自然是妥當的。倒是娘娘不必如此事事耗神,應當放下心事好好休息才是。」

她見皇后露出疲態,就知趣地起身告退。之後又去看了秦錦蘭,告訴她皇后那邊一向都好,讓秦錦蘭也寬心。

秦錦蘭並沒有怎麼樣,只是神色之間沒了之前的精氣神,看著有些疲憊一樣。聽到林秋禾這麼說,她低聲道:「我只是覺得,日後這孩子只怕是要受委屈了。」

甯邵哲對皇后的在意是瞎子也能感受到的,而不管皇后那一胎是男是女,或者她這一胎是男是女,只怕都要往後排了。差不多大小的孩子,月份又沒有差太多,偏偏秦錦蘭這胎還大上一些,日後定然還是要讓著弟弟妹妹的。

想想秦錦蘭就覺得心酸。

林秋禾倒是沒想這麼多,聽她這麼說也是一陣頭疼。

每個人的生活重心不一樣,生活模式不一樣,所擔心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一樣了。如皇后擔心的是皇上的日常,而秦錦蘭擔心的卻是腹中的孩子。蘇曉甯擔心的自然是她體內的毒,至於林秋禾……

她發覺自己真的是跳出了這個圈子,所當心的竟然是國家大事、當朝政局。

出了秦錦蘭的宮中,林秋禾想著這些就自嘲地笑了笑,什麼國家大事,若不是關係到了自身,她還真的是懶得管呢。去了秦錦蘭那邊,自然也不能被晾了這麼多天的蘇曉寧。林秋禾到了蘇曉甯宮門口那邊的路口就見綠娥正探著腦袋朝著這邊看,見了她連忙就迎了出來道:「林御醫我扶你,這路滑。」

一進屋,林秋禾看到蘇曉寧就嚇了一跳。

「你怎麼……?」她說著一頓,看著蘇曉寧蒼白而消瘦下去的臉頰歎氣,「這幾天天冷,你也太不照顧自己了吧?」

蘇曉寧勉強笑了下,讓綠娥給兩人倒了茶水就出去守著,然後才低聲道:「早三天,我這裡死了一隻老鼠。」

「你……」雖然想到了蘇曉甯白蓮花,但是也沒有想到白蓮花到這個程度啊,一隻老鼠而已。林秋禾遲疑,「你是被嚇到了。」千萬別說是看到老鼠死了,心裡難受。

蘇曉寧頓了一下,然後苦笑。

「是啊,我被嚇到了。」她低聲說,「我也不瞞你,我被孫家收養,自小什麼苦日子沒有過過。這皇宮看似乾淨,實際上最是藏汙納垢,我就偷偷用點心佈置陷阱抓了一隻老鼠。」

說著,她又看了一眼林秋禾。

「那日你取血離開之後,我就靈機一動想到了這個辦法。抓到老鼠之後,我也每日好好喂它。只是除了日常吃食之外,我還給它吃了些我的血。一開始還沒事,我還想也許我沒中毒,是你誤診了。」她說著苦笑,「不過,我想著也許這毒藏得深,就又多喂了兩天,想著要是十天還沒事兒的話,我就放了那只好書。」

結果那老鼠熬了八天,最後還是死了。

林秋禾可以想像蘇曉寧多日失血加上提心吊膽,最後又深受打擊之後如今這個樣子已經算是好的了。她看著蘇曉寧輕輕歎息了一聲,「這幾日,我也找出瞭解藥了。」

蘇曉寧最為幸運的是,其實她中毒並不深,林秋禾仔細研究過,她也是入宮之後才中的毒,這毒素並沒有深入骨髓,只要緩緩調養,雖然慢些卻也沒有大礙。

蘇曉甯聽林秋禾這麼一說,雙眼立刻就亮了起來。

「秋禾……」她開口低聲叫了一聲,卻再也一個字都不多說,只是用眼神殷切地看著林秋禾。那雙眼中都透露著一個意思——「救我!」

林秋禾點頭,「我自然是不願意看著你這般凋零的,然而……你若是想要瞞過宮裡上下卻不是容易的事情。」她露出為難的神色,「我覺得這事兒,不如你明說。依照皇上對你的寵愛,定然不會介意這些的。」

蘇曉寧卻搖頭,「這事兒真的不能傳出去。不然,只怕我命都沒有了。」

聽她這麼說,林秋禾才像是剛剛想起來一樣,道:「說起來,你這毒是怎麼中的你心中有數嗎?什麼人給你下的毒,你可有懷疑的對象?若是像你說的這般壓下去,若是那人膽大包天再次下毒,又該如何?」她說著加重語氣,「蘇婕妤,曉甯,你可是只有一條命的啊,若是自己都不留心的話,遲早還是會這樣莫名的死在別人手中的。」

「你……」蘇曉寧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半響才低聲道:「你讓我再想想吧。」

林秋禾也不逼迫她,只是點了她一句,「有時候,有些事情不是你不想就不會出現的。若是最後才拼個魚死網破,倒不如提前跳上岸,說不定還會得救。」

蘇曉寧沉默不語,送走了林秋禾回去就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綠娥過來問話,也被她發了好一頓的脾氣。綠娥這邊掉著淚離開了,蘇曉寧又有些後悔。這會兒她一個人呆著更是覺得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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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萬一哪一天,她真的就如同林秋禾所說的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就死在了某個人手中呢?

她雙手緊握,想了又想,還是叫了綠娥。

「你去追林御醫回來,就說我突然想起有急事!」

蘇曉寧的倒戈可以說是林秋禾和寧卿早就預見到的,他們所沒有預料到的,只是她倒戈的速度。林秋禾這才發現蘇曉寧究竟是一個多麼惜命的人。若不是她這邊表示可以幫她解毒,只怕她也不會這麼快就倒戈。

而這之後,就是跟甯邵哲攤牌的事情了。

只是怎麼說,就是另外一種技巧了。

所以,等到甯邵哲知道這個糟心事兒的時候,距離新年也不過還有五六天。而他所聽到的版本自然就是林秋禾跟好友診脈的時候發現她的脈搏有些不對,對比之前的脈案看出了端倪,然後又問了蘇曉寧一些細節,這才得出她中毒的結論。

而蘇曉甯就充分發揮她小白花的天賦,哭訴說林秋禾說的脈象跟她當年送養父母就醫的時候大夫說的一樣,她心下懷疑想起當初她之所以會認為自己是攝政王夫婦的女兒,就是有人誤導。然後就苦求甯邵哲派人去查她養父母的死因,一副孝女傷心害怕的樣子。

甯邵哲雖然是個明白人,卻也沒有從這言辭中找出大的漏洞,想了想若是有人能在後宮中對他的妃子下毒的話,那麼不就等於在他頭頂懸了一把利劍,就看什麼時候掉下來要他的命了嗎?

他一邊安撫了哭得梨花帶淚的蘇曉寧,一邊就準備派人去萬州調查看這是不是一個巧合。不過不用林秋禾提醒他就醒悟了過來,話說到一半改口道:「召……晉王入宮。」

寧卿很快就被召入宮中,得到了這樣一個暗中的命令也是一愣,此時林秋禾已經陪著蘇曉寧在一旁的側間休息了,他並沒有看到。不過也不妨礙早就知道了事情緊張的他反應。他略微一遲疑,也不多問就道:「既然是暗中行事,那不如等到年後,不然年前匆匆派人出去只怕不妥。」

甯邵哲卻是一刻也不願意耽誤的,「今日就派人去,派最為妥當的人去。」

「如果這樣,就只能派一兩個人過去,」寧卿皺眉,「且臣也不能跟著。不然很容易就被有心人留意到的。」他沉吟片刻,推薦道:「醫學院的冷啟原本就是仵作出身,本身對毒也是略微有些瞭解的。若是皇上放心的話,就派他帶人過去?」

甯邵哲如今哪裡顧得上這許多,立刻就點頭應了。然後想了想道:「不行的話,就讓他驗屍之後回京,至於屍體也派人偷偷送入京來。萬一他檢驗不出什麼,也還可以讓其他人檢驗。」

甯卿自然是滿口應了,等到林秋禾陪著蘇曉甯過來謝恩,這才又是吃了一驚。之後甯邵哲道:「林御醫把事情說給晉王知道就好,此時事關重大,絕對不能入第五人之耳。」

林秋禾應了,正準備走卻又被甯邵哲叫住。

「既然林御醫入宮了,那就順便也給朕診診平安脈吧。」說著袖子一挽就把手放在了一旁。林秋禾只好淨手,然後上前給甯邵哲診脈。知道甯邵哲這是被嚇住了,不然的話事情又怎麼可能像他們所想的那般簡單。

而實際上甯邵哲也不是傻子,他雖然沒有懷疑林秋禾和蘇曉甯兩個人連同起來用半真半假的話來騙他,卻也飛快地就聯想到了如今圈養起來的那位,還有京城如今變幻莫測的氣氛。

鴻臚寺中可是關了而不少的人了。

甯邵哲的脈象自然是無異,不過是冬日裡面肉食過多,有些積食上火,林秋禾笑著給他開了個消食茶的方子,道:「皇上的身體由師伯和白院判負責,自然是無礙的。就是這消食茶,只怕皇上每日養身也是必喝的。不過我這御醫一年到頭也算是難得給皇上診脈,若是不開個方子的話,似乎對不起這一年多來所領的俸祿。」

這自然是調皮話了,甯邵哲聽了卻頗為受用,神色好了不少,道:「看起來林御醫這杯消食茶可真是價值不菲了。」

眾人這才退了出去,林秋禾把蘇曉寧交給了外面等著的綠娥,然後才跟寧卿一起出宮。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林秋禾只覺得之前壓在頭頂的陰雲似乎散開了,一時間豁然開朗。她四處看著宮中的雪景,只覺得空氣似乎都新鮮了不少。

事實證明,走路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太走神。特別是雪後地滑,雖然宮中宮女太監都會負責清掃路上的積雪,但是難免有些地方會疏忽。林秋禾就是走著走著腳下一滑,自己站不穩不說,竟然還下意識伸手抓住了寧卿,把堂堂晉王殿下也給扯得摔倒在地。

兩個人倒是沒有摔出多麼曖昧的體、位,不過尷尬卻是在所難免的。特別是堂堂晉王,還有堂堂的神醫生死刀,就這麼狼狽的在宮道上摔跤,甚至還撲倒了一旁對著的雪,渾身上下都狼狽到了極點。

冬天穿得厚,寧卿又是特別被關照過無數次要防寒的,兩個人倒是沒有摔傷,只是林秋禾的左手手掌根部擦傷冒出了一些血絲。她一開始還沒有注意,結果寧卿眼尖,立刻就看到了不同,一把就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都流血了,你怎麼還說沒事?!」

林秋禾拍衣服的時候,都有血跡染在了上面。

她轉頭跟著一看,這才愣住了,半響才道:「哎喲,我說怎麼覺得左手比右手疼。」說著她對著寧卿齜牙一笑,連忙讓領路的太監從雪堆中找出她的藥箱來。

寧卿氣惱,道:「讓你走路不留神。」卻伸手接過了藥箱,從裡面拿出東西然後示意林秋禾坐在上面,然後用酒精棉小心翼翼地給她清理傷口,見林秋禾疼得直倒抽氣,卻是又瞪了她兩眼,手上的動作也跟著放輕了不少。

林秋禾見他心疼自己,怒火也跟著消了些,這才嘿嘿偷笑。轉頭就見領路的太監一臉曖昧和羡慕地看著他們倆,林秋禾就忍不住渾身一抖,倒是讓寧卿一不小心用錯了力。

寧卿抬頭又是一眼瞪過去,然後道:「冷?」他說著起身,直接就把身上的大氅脫下給林秋禾披上,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勢壓下來,林秋禾唇角動了動最終沒敢把那「不冷」兩個字給說出來。

寧卿小心翼翼幫她擦了藥膏,然後又拿繃帶綁住,這才把東西重新收起來,然後就示意林秋禾抓著他的袖子,道:「這次應當不會再摔跤了。你可長點兒心!」

林秋禾尷尬地笑了笑,就一手裹著他的大氅,一手拉著寧卿的袖子。至於大氅厚厚的皮料拖在地上沾染了積雪和灰塵,誰也沒有放在心上。

第二天,兩人這般秀恩愛就傳遍了皇宮。甯邵哲自然也是略有耳聞的,聽到這裡眉頭就皺了皺,想了想就把攝政王夫婦給請到宮裡共用晚膳。這次在陳太妃宮中設宴,皇后一起作陪,端得是熱鬧。等到晚膳之後,陳太妃和王妃兩人一起說話,皇后身體不適回宮修養,甯邵哲這才步入了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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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發表於 2019-8-8 17:08: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甯卿和林秋禾兩人的身世如今在場的人可以說是都有關係的,而宮裡的事情攝政王他們得到消息卻是晚了一步。陳太妃就算知道,見面的時候皇后都已經在一旁了,她也不好提醒。

這會兒聽到甯邵哲說,攝政王先是眉頭一皺,直接就道:「是臣失職,竟然沒有看出。」端的是一派自責和無辜,繼而又道:「林御醫是姑娘家,只是自幼身邊少了父母教導,只怕對於男女之事本就沒有太過於深刻的想法。倒是寧卿,是臣教子無方,竟然如此輕薄肆意,實在是當罰!」

這話說出來,甯邵哲還能說什麼?難道說,皇叔你搞錯了吧?實際上林秋禾才是你女兒,甯卿那只是你掛名的養子實際上是陳太妃的弟弟?

這話仔細品品就又覺得不對了。因為甯卿才真的是攝政王教導長大的,而林秋禾也卻是算得上是自幼就無父母教導。攝政王說的也沒錯……甯邵哲只覺得一腦門的官司,真想大聲問一句,你們還想不想讓朕好好過個年了。

不過陳太妃還是好的。這會兒就緩緩開口道:「依我看,林御醫倒是很好。平日裡面一言一行也頗有章法,雖然如今出身不顯,然而若是兩個年輕人情投意合的話,倒也算的上是一門好姻緣。」

喂喂喂!重點錯了吧?他還沒到問兩家家長對婚事的意見的時候啊!

甯邵哲無力吐槽,轉而看向王妃。

攝政王妃,前任皇后。在其他方面也許一般,但是在政治之上還是頗有敏感度的。這時候見甯邵哲看過來,對著這個她當年養在身邊幾年的皇帝露出了一絲笑容。

「林秋禾不計是什麼身份,都有一點無法改變。她是女子,遲早是要嫁人的。而如今她的身份卻是高不成低不就,若是所嫁非人的話,這一手的外科醫術只怕就要流傳出去了。」她緩聲道,語氣不疾不徐,「這樣看來,阿卿倒是一個合適的人選。這兩人如今看來也算是有些意思,皇上何不成全了他們呢?這外科醫術只要一直保持在咱們皇家的手中,周邊諸國不堪一提。」

她這話說的霸氣,也實實在在地說進了甯邵哲的心坎中。

甯邵哲神色這才略微好轉了些,想了想道:「這兩人確實是良配,只是林秋禾對外的身份還是有些不匹配。還要容朕再想想,如何才能萬事妥帖。」

等到攝政王夫婦走了,甯邵哲這才回過神來,他召集這些人,是為了討論甯卿和林秋禾的婚事嗎?怎麼到最後變成了這個情形?

還是說,這三人都看好這兩個人的婚事?

他仔細想了想,竟然也覺得這婚事似乎不錯。

林秋禾是不可能召入宮中的,那麼嫁給寧卿,算得上是一個比較讓他放心的選擇了。特別是在如今的情況下,他在遇到諸國難題和暗殺危機的時候才深刻的意識到,攝政王和甯卿是多麼的值得信任。

既然值得信任,那麼乾脆就多給予一些信任,這樣不是更好?

這件事情不得不說,寧卿是早就預料到的了。他倒沒有有意安排什麼,不過順水推舟。攝政王夫婦入宮的時候,他心中就有數了。因此,林秋禾反倒成了這些人中最後一個知道真相的人。

「你是說,我們的婚事,皇上那邊已經過了?」她瞪大雙眼看著寧卿,今年除夕夜張章要守在宮裡,齊林要陪著父母而李默也跟著過去湊熱鬧。而攝政王府這邊大大方方的一張帖子就把林秋禾給請了過來。

這會兒她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見寧卿點頭,她半響沒有反應過來。等得寧卿心中頗為緊張,半響她才是一笑道:「這樣也好,定下了也就省得再生出什麼波折了。」她說著看向寧卿,「不過這個時機,只怕是你早就把握好的吧?」

正是甯邵哲對攝政王府的信任加碼,又委以重任給寧卿的時候。寧卿只怕是看明白了,甯邵哲左思右想最後都會應下這門婚事,當時才會那般小心翼翼地幫她處理傷口。

不是說他平時就不會,但是那次,果斷就是表演給周圍的人看的。而她,沉迷美色和他溫柔的陷阱之中,竟然到了事情都結束這才意識到了不對。

太可惡了!

這個新年過得波瀾不驚,林秋禾這邊需要走動的人不多。除了攝政王府之外,也就是張章府上,齊林家、秦府以及出嫁的孫梓棋家了。至於陳自晴,她更是早早的去了然後兩人相約一起去了秦府。

無論如何,那天的事情還是在陳自晴的心中留下了一道陰影,甚至不願意獨自去秦府。

兩個人在秦老夫人那邊坐了坐,秦老夫人也算是明白人並沒有讓她們再各房走動,反而是讓人三房的太太都到了她這邊一起用膳,午膳後拉著陳自晴說了會兒話就讓人送她走了。

她這樣的態度讓不明真相的三房人都有了不同的看法。秦大太太如今是明白人,從一開始就看得最為清楚。期間也隱約猜測了一些,畢竟有些事情若是有心人留意的話,還是能夠找出一些端倪的。因此秦二太太私下找她說話的時候,她就打了個哈哈過去。對於秦二太太猜測老夫人是生了陳自晴的氣這樣的推測更是不置可否。

私下她卻是尋了秦三太太說話,提點了一二,讓她不要跟著秦二太太瞎折騰。

秦二太太可是早就看上了陳自晴那價值不菲的嫁妝,之前看著沒希望就沒開口。這會兒竟然想著秦老夫人生氣,想要攛掇著人幫忙說和,讓陳自晴嫁給她那沒出席的外甥。

真是作死啊!

秦三太太聞言果然是一臉的鄙夷,抱著自己的小兒子道:「多謝大嫂提醒了。她這樣的人……」她說著不屑地冷哼了一聲,「也難怪二叔叔對她這般了,一點都不知情識趣!」

秦大太太見她明白就不再多說,治癒那位二叔叔。她想到調查出來的線索,就只能呵呵呵了。

出了十五,吃過湯圓就算是新年結束了。林秋禾這邊這才懶洋洋地讓人開了醫館,同時醫學院那邊也讓人正式開學。新年一個月的假期說起來不算短,但是對於現今並不發達的交通來說,還是有一部分學生來不及回家過年的。而有些路途太過於倉促的就也一同選擇了留在學院之中,反正這裡各項東西都有,大家吃飯的時候拼一拼也就足夠了。

開學之後,林秋禾、張章和白術各自去上了一節大課,下課之後就到了她這邊的小院子。萬分不湊巧她這天是小日子的第二天,各種不適讓青黛幾次勸她不要過來的。

這會兒下課回來,青黛就連忙把炒熱的粗鹽包起來小腹後腰一前一後塞上,然後又拿了毯子過來給她裹好,最後這才遞上了紅糖水,低聲道:「姑娘就折騰吧!」

林秋禾苦笑,抿著熱氣騰騰的紅糖水喝,這才低聲道:「你不懂,這樣的大課是不容錯過的。」在醫學院中建立自己的威信,這樣的事情只靠輿論肯定是不行的,她若是沒有真本事,特別是在張章和白術上過大課之後不見她的蹤影,這些學生自然是會在心裡有個高下之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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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7:09: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她若是不顯露一些真本事,遲早這醫學院也會成為給他人做嫁衣的工具。

兩個人正說著,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青黛出門一看是冷啟,就提醒了林秋禾一聲讓了人進來。結果冷啟一進來見她裹成一個熊樣也是嚇了一跳,倒是林秋禾笑了笑解釋說最近畏寒,就問他有什麼事兒?

冷啟開口道:「學院外面來了兩個道士,說是奉命前來,拿的是晉王殿下的帖子。我怕是有要緊事就讓人把人請到了前面的會客廳之中,林教授可要過去看看?」

「道士?」林秋禾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寧卿的意思。這突然送來兩個道士到醫學院是幹什麼的?她想了想道:「你略微等我片刻,我們一起過去看看。」

冷啟應了,就坐下喝著青黛送上的茶等著。不一會兒就見林秋禾換了一身衣服,裹著大氅出來。

他不多話,跟著林秋禾一起出門,不一會兒就到了前面的會客廳。

會客廳中,兩個道士倒沒有老實坐著等,反而是站在一幅畫前面評頭論足。

「我說這圖不簡單,蘊含著天理迴圈的含義。」

「師兄說的是。」

「仔細看起來,還頗有幾分我們道教的味道在這裡,也難怪晉王殿下會請我們來此了。」

「師兄說的是。」

「你能不能換個詞,怎麼這麼笨?!」

「師兄說的是。」

林秋禾聽著這兩個年紀相仿的道士說話,忍不住笑了起來,示意一旁的青黛說話,等兩人回身這才邁腳進去。兩個道士並沒有因為她女子的身份而訝異,也不知道是來之前打聽過了,還是寧卿交代過,反正兩人神色如常的自我介紹了一下,然後送上了寧卿的帖子。

「貧道姓張,法號虛沖,這是貧道師弟虛貫。貧道師兄弟兩人本是青烏山上一道觀的道士,前些日子偶爾遇上了晉王殿下,殿下慧眼,就邀請了貧道師兄弟前來此處,說是一展所長。」

虛沖道人說著就把帖子遞給林秋禾看,然後又是一通的吹噓,從師門說到了當時他們見到寧卿的情形。林秋禾聽到耳朵中只信了一句話。他們見過寧卿——因為帖子是真的。

至於什麼一眼看出甯卿不凡,還幫他化解了一個大劫之類的話,林秋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而這兩師兄弟也逗,虛貫道人看著就是不善言辭,但是每每都被虛沖催著配合。因此只好顛來倒去的重複那一句話「師兄說的是」。

「……林院長不管有什麼難處儘管說,不管是抓鬼拿妖還是看風水改八字,貧道都是樣樣精通。當然了,貧道最為精通的還數一樣,煉丹!」

聽到他說煉丹,林秋禾倒是心中有些明白了,也不急著說話反正已經讓人去找寧卿了,這會兒她就順勢拖著兩個道士在學院裡面轉轉,美名其曰為看風水。

這醫學院是欽天監看的,風水自然是一流的好,兩個道士一路看過來嘖嘖稱讚,這時候就看出不善言辭就像是個笨丑角色的虛貫肚子裡面頗有些墨水了。說起細節來頭頭是道,反而是虛沖並沒有多少新鮮的東西,只是把虛貫說的話給改了個意思再說一遍。

林秋禾也不揭穿兩人,只是帶著人轉了一圈,然後就到了午飯的時候,拉著人就去了食堂。

一路上不斷有學生恭敬地跟林秋禾打招呼,林秋禾也都點頭應了,然後幾人一桌子吃過了午飯,飯後林秋禾就道:「兩位道長覺得這醫學院如何?」

照例是虛沖說話,不過這傢伙明顯還沒有弄明白林秋禾的意思,先是誇了一番,然而就在風水上玩大家來找茬。反而是虛貫懂了一些意思,偷偷地拉了拉虛沖的袖子,道:「這倒是人傑地靈之地,頗為適合修道。」

見還有個明白人,林秋禾就偷偷松了一口氣,笑著道:「想來晉王殿下還未曾對兩位說起請兩位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麼。這麼說吧,我確實是對兩位最擅長的煉丹感興趣,但是興趣卻不在丹藥之上。」她說著就問起了他們煉丹之餘是不是有些其他的東西發現。

因為幾個人就在食堂中說話,不一會兒旁邊的桌子上也都聚了不少的人,名目張大地偷聽他們說話。而見林秋禾和冷啟也不趕人,不一會兒聚的人就更多了起來。

虛沖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聽眾多,倒是虛貫有些局促,說著說著就停了下來不再說話了。林秋禾看過去,見他整個人都如同煮熟的蝦子一樣,不要說臉和耳朵了,連脖子都通紅通紅的。

虛貫反而越發得意,說起了不少煉丹中發現的東西。

「……有一樣東西,白色粉末遇水生熱,若是活物落進去十有八、九是要死在裡面……」

聽到這裡,林秋禾雙眼一亮,繼而道:「這東西你們可有帶?」這不就是之前林子岱骨折之後她要尋找的石膏的前身嗎?林秋禾初中的化學物理都還記得一些,這會兒自然是敏銳地想起了這些東西。她有些分不清楚這究竟是石灰石還是碳酸鈣,就問他們可有隨身帶著。

虛沖聞言雙眼一亮,正想吊著林秋禾要些好處,卻見他師弟一點頭就把一小包的東西遞了過去。

林秋禾讓人上了涼水和杯子,然後拿水沖了果然是熱氣四溢,一旁忍不住起身圍觀過來的學子們更是充滿了驚奇。而虛沖恨恨瞪了虛貫一眼,這才隱去心疼擺出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道:「這不過是一些皮毛而已,我和師弟還有不少的好東西。」

林秋禾點頭,正想說話就聽到有人叫晉王殿下。

她抬頭,然後就發現他們這桌子已經被完全圍住了,連忙道:「這都什麼時辰了,還不去休息下午上課。」等到人都散去了,她這才看到寧卿過來。

「你見到人了。」他說著隨意看了一眼兩位自稱是被他這個伯樂相中的「千里馬」,然後目光落在杯子中道:「這可是你要尋的?」

林秋禾點頭,笑著對那兩位自從寧卿出現就老實了不少的師兄弟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回會客室說話。」她說著起身,對著寧卿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無比幫忙把這兩個人留下來。

這兩位一心鑽研丹藥,想要長生的道長,很明顯就是化學家的前奏啊。最起碼,在化學一途上,林秋禾若不是有著一些記憶的話只怕是比不過這兩位的。

寧卿微微笑著,眨了下桃花眼端得是迷人心醉。

學院的待遇不錯,管吃管住有人服侍還有錢拿,而林秋禾所要求的也只是讓他們就像煉丹一樣記錄他們所做「試驗」的步驟,然後把得出的東西都留一份。虛沖、虛貫兩人覺得這生意不錯,滿心高興地應下了,然後就住在了挨著冷啟的小院子中。

負責管事的兩位太監知道了這事兒,就一起過來登記,如同查戶口一般查了這兩個人的來龍去脈,記錄在案準備明日一早就送到甯邵哲的案頭。

蘇溪倒是滿臉地笑容,倒是林森這個品階都低一等的,看向這兩個道士時帶著一絲探究和懷疑。這位被稱為五木爺爺的太監,林秋禾之前倒是也跟打聽蘇溪一般打聽過。然而,能打聽出來的東西卻少之又少。這事兒是蘇曉寧幫她做的,因為掛著要命的事情,蘇曉寧也不敢推辭也不敢隨意糊弄,然而最後的結果卻還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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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而這五木爺爺平日裡面在醫學院也不顯,林秋禾漸漸就把他拋諸腦後了,年後這還算是第一次見他,不知道怎麼的一見到他心就忍不住提了起來。

她總覺得這位五木爺爺不是那麼好相處的,他看人的眼神似乎都帶著盤算。

等到人都走了,林秋禾才把這事兒說給寧卿聽。甯卿聞言只是皺眉,「我倒是沒有注意過。」也是,像他這樣身份的人怎麼可能會特意留意一個太監呢,也就是她……林秋禾苦笑,然而這種感覺又揮之不去,只好對寧卿道:「我看他也有個五十多歲了吧?應當是先帝在時就在宮中的。找些宮裡的老人打探打探也是好的,不然放一個這樣的人在學院裡面,我真的是有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甯卿雖然不在意一個宮裡的老太監,認為上面還有蘇溪壓著肯定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既然林秋禾都說到了這裡,他和林秋禾回京之後第二天就入宮走了一趟。

而且他沒有托別人查,直接就找了陳太妃。等這事兒託付了陳太妃之後,他這才出了後宮轉而去找甯邵哲去了。

今年開春早,如今天氣已經漸漸暖了,甯邵哲如今正是忙得顧前不顧後的時候,見寧卿臉色還好,拉著他坐下喝茶轉頭就讓人去請了白術。白術過來一把脈道:「晉王殿下身體經過一冬恢復的不錯,只要不太過於勞累,不要著了寒涼,就無大礙。」

甯邵哲大喜,轉頭就把鴻臚寺那邊的一堆似真似假的「探子」交給甯卿處理了,並且語重心長地道:「朕之兄弟中,只有你一人在京城,其餘諸人皆是不堪大用,你如今身體雖未盡好,卻也比之之前好上不少,當盡心盡力當差才是。」

甯卿自然是又推辭了兩次,見甯邵哲堅持,且不是試探的意思這才應下。轉而他就又道:「皇上吩咐下來的事情,臣自當盡心竭力。之前在陳太妃處請安,陳太妃也是這把說的。她道皇上身邊可用又可信的人雖然多,然而總歸是要分個親疏遠近的。還說讓我早些成親,這樣定下心來也好專心為皇上做事。」

這話翻譯過來就是,皇上您想要讓我幫忙,總歸是要給些好處的吧?如今我都是晉王了,地位不可能再高,不過老婆倒是還缺一個。

甯邵哲如何聽不明白這話中的意思,他在寧卿面前倒也不擺架子,嘿嘿笑得曖昧,「林御醫如今正忙著呢,只怕是無暇顧及婚事吧?」竟然是直接點名了寧卿的心思,看起來是真的從心裡應下了這門婚事了。

甯卿聞言臉色微紅,道:「皇兄這般笑話臣弟,實在非長兄所為!」

甯邵哲就放聲笑了起來,「你可是父母具在,朕雖為長兄卻也不好插手。不過,等到皇叔入宮,朕倒是可以提一提。」他說著摸下巴,「說起來,林秋禾救過朕,也救過皇后。又獻上了外科醫術,還在邊境立功……這些朕都一直記得,這般零零散散下來,大小功勞確實不少……」

他說著,在心中考慮了片刻,「封個郡主倒是也不錯。只是,若是這樣,只怕還要再過些日子,總歸是要有個好機會才行。」

寧卿如何不知道,不過他之前早就有所留意,這會兒聽了甯邵哲說也不回避,只是笑著謝恩,並沒有催促。

等正月結束,天氣就真的暖和了起來,京城大街小巷的柳樹就都發了嫩芽。醫學院這邊特招的這兩個道士很是給力,不過才半個月的時間,石膏就已經大批量的生產了。

林秋禾立刻就把這些東西用在了教學之中,特特指出這個東西是用來固定骨頭,防止錯位的。據說這段時間學生們對這兩個道士也頗有些不滿,偶爾半夜還會聽到特意留給他們的實驗室中的爆炸聲,吵得不少人都睡不好。

這會兒知道了這東西的用處,不少人就雙眼亮了起來,甚至親自試驗了下,在腳踝等不容易固定的地方裹了一層石膏,然後自我感覺之後表示卻是比之前用木板等固定效果好的多。

見這基本矛盾解除,林秋禾松了一口氣,轉頭就是蘇溪和林森兩個太監的告狀。

蘇溪主要是心疼東西,這兩人來的才半個月,實驗室裡面的各項琉璃制的實驗用品就換了四五套了,平均三天一套。然後房子也炸了兩回,更別提裡面的桌椅板凳等物了。

林森站在一旁話不多,偶爾一句卻都是神補刀。

例如蘇溪說琉璃制的試驗工具換了四五套,他就道:現在已經不夠用了,只好把林秋禾份例中的先補給他們。甚至還動用了學院其他教授的實驗用品。

蘇溪說屋子都炸了的時候,他就道:他們身邊的小廝都已經換了三次。第一個被炸傷臉,賠了二十兩銀子,換到了其他地方幹活。第二個炸傷了腿,賠了五十兩。第三個如今雖然還沒出事,卻也是天天膽戰心驚,不願意留在他們身邊。

林秋禾聽得頭都大了,想了想道:「這些事情我都知道了,你們辛苦了。我會找他們說說的。」結果,林秋禾一見到虛沖和虛貫兩師兄弟就被拉去看他們最新的實驗結果。

等到林秋禾滿懷驚喜從他們的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早就忘記了要他們試驗小心的初衷。

不過,能夠有那麼高效率,林秋禾覺得這些投入還是值得的。畢竟,石膏也很快就能夠推出使用。這樣的東西,完全可以推廣到全國各地,用以增加醫學院的收入。

她邊走邊想著虛沖和虛貫的最新成功大致會有什麼用,一不留神差點就撞上了迎面過來的林森。

「五木爺爺。」青黛連忙扶著林秋禾,笑著給林森行禮。林森點頭,拱手對著林秋禾行禮,「林大人,可跟那兩人說好了?」

「我已經提醒他們以後要事事小心了,每個月如果毀掉了超過兩套的實驗用品,就直接從他們的月俸中扣除費用。」她點了下頭,看著林森眼中偶爾閃過的陰鬱,耐著性子道:「他們兩人雖然性子有些怪異,然而畢竟所出的石膏對醫學院有益,更何況其他研究也都在進行之中。前期的投入還是很需要的,林大人和蘇大人多多包含,照顧一二吧。」

「林大人如此交代,奴才們又如何會跟他們兩位道長為難。」林森說著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林秋禾道:「奴才這次來,是另外有事要與林大人說。」

林秋禾聞言一愣,然後才道:「那林大人這邊請。」

她把林森帶到了她在醫學院的院子中,青黛上了茶出去,林森這才開口。

「奴才在皇宮中過了大半輩子了,之前想著來此處是為了給皇上盡心盡力的……」他捧著茶杯,似乎是說到了什麼為難的事情一般,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又道:「如今看來,這醫學院之中並沒有太大的事情,有蘇大人一人盡可以處理得妥妥當當了。奴才就想著,與其在這裡白吃俸祿,不如找些事情做做。」

林秋禾聞言一愣,隱約明白這林森話中的意思。他是不甘心一直被蘇溪壓上一頭,想要分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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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可是,這醫學院之中本來就沒有那麼多的事情,而且不管是她還是寧卿,或者是攝政王等人都不願意讓這兩個太監插手太過於深入。如今聽到林森這般說,她反而不好應對了。

林秋禾不說話,林森卻也不急。只是又停了大約兩三分鐘,給足了林秋禾考慮的時間,他才又道:「奴才來醫學院也有近三個月。有些事情,看在眼力記在心中,只是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看起來這位不止是想來分權,還已經想好了怎麼分權了。

這樣一來,林秋禾就有些意思了。她換了個姿勢,笑著道:「還請林大人賜教。」

「賜教不敢當,只是這醫學院的學生不算少,雖然大部分都住校,但是偶爾也會有人離校回京。一來二往的,就多了不少的心思。奴才雖然不懂那些醫術,卻也懂得人心。若是人心浮動,有些人只怕就會想要鑽一鑽看能不能撬出來牆角了。」林森說話緩慢,語氣中帶著的那股子幽深味道讓林秋禾心中一緊,然後才慢慢皺起了眉頭。

學校雖然沒有名言是封閉式管理,然而既然給學生都準備了宿舍,自然是希望他們都住在這裡的。只是想著每人都會有些私事要處理,這才沒有嚴格管理內外,如今聽著林森一說她這才警惕起來。

如今京城內外本就有些不安穩,那些各國的探子都快把鴻臚寺的牢房住滿了。這若是讓人抓著了機會,學院裡學的東西都流傳出去,只怕到時候她就是第一份的罪過了。

「那依照林大人看,這股風氣該如何壓下去呢?」林秋禾這才意識到危機,雖然對林森依然沒有什麼好感,態度上卻更擺低了兩分。林森聞言嘿嘿一笑,道:「其實這問題也好解決,只需林大人上書一封,說是感念這些學子不易,把他們的家人接入京外一起居住,也方便他們見家人,就可解決。」

這些人住在一起,自然是可以起到互相監督的作用。而另外一個說法就是,把他們的家人收攏起來照看,同時也能給這些學子一個警醒。當他們真的生出異心的時候,也需要顧及到家中老小。

這確實算得上是一勞永逸的好辦法了,然而林秋禾卻是一點都不喜歡。她這邊送走了林森,只是推說還要考慮,並沒有一口應下。只是,林森的這番手段,卻讓她更是喜歡不起來。

她心知林森這是特意向她示好,算得上是投名狀了。然而,左思右想林秋禾還是過不了心裡這個坎。然而,學院的學子她又不能真的保證每個都是忠心愛國,不會被收買的,一時之間就真的開始發愁了。

寧卿難得從鴻臚寺的一堆事務中逃出來,到了醫館本想著找林秋禾說說話,卻見她一臉的愁容。

他一愣,三言兩語地試探了下,林秋禾本就不準備瞞著他,只是有些糾結自己的小心情。這會兒見寧卿是真的關心她,就三言兩語把這話給說清楚了。

「其實也是我不夠果決,這明明就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卻礙著心裡的想法不願意辦。然而,一想到萬一真的出事……」林秋禾搖頭,想了想道:「我還是晚上就寫了奏章遞上去吧。」

寧卿見她還是一臉的不痛快,就笑著坐過去,低聲道:「你覺得這辦法不好,是因為覺得這是把學子們當犯人看了?」

林秋禾點頭,明明他們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某個學子可能會被收買,但是卻要防範著他們,最重要的是還牽扯到了家人,這點才是她最難以接受的。

寧卿見狀就輕聲笑了起來,「那我換個說法,醫學院的學子都是為國而努力學習的,若是發生戰爭他們隨時都要上戰場。皇上皇恩浩蕩在京郊幫他們解決了住房和戶籍的問題,甚至保證如果他們在戰場上為國捐軀,全家老小都由國家奉養呢?」

林秋禾愣了下,半響沒有說話。

寧卿輕輕歎息了一聲,伸手過去拉著她的手低聲道:「對於那些忠君愛國之人來說,這是真的皇恩浩蕩。而且就如同林森所說,這樣一來,他們逢年過節就可以跟家人一起團聚了。不然,就如同你之前強硬地要求年假放了一個月一樣,學院中依然是有不少的人沒辦法回去過年的。」

「只有對那些真正心懷不軌的人來說,這才是一道枷鎖。」林秋禾低聲說,看著寧卿緊握著她手的手忍不住笑了下,「也是我糊塗了,竟然鑽了牛角尖。」

寧卿空著的那只手輕輕點了下林秋禾的鼻尖,低聲道:「現在好了?」

林秋禾點頭,有些不好意思。

寧卿道:「既然如此,那就先寫了奏章,等放下了這事兒我們就出京跑馬去,可好?」

林秋禾想起之前曾經提過的等到年後跑馬的約定,點頭道:「那還請晉王殿下幫我研磨,等我寫完奏章,就為晉王殿下牽馬。」

寧卿搖頭,挽起袖子往硯臺中倒了些許水,一邊研磨一邊道:「我可捨不得讓你牽馬。」

林秋禾把要說的話在腦子中過了一遍,然後就開始打草稿。有著寧卿在旁幫忙,這次奏章寫得格外順利,又仔仔細細的謄寫了一遍,確認沒有錯別字等問題之後,她這才松了一口氣。

兩人忙碌了一上午,青黛這才提醒他們該用午膳了。午膳過後,林秋禾換上了早就準備好的騎馬裝,騎上養在新辟出來的後院的紅棗就和寧卿一起出了門。

如今正是萬物復蘇的時候,城內還不顯春、色,城外遠遠看去卻已經是嫩綠一片,偶爾還能夠碰上成群結隊出來採摘野菜的小孩。林秋禾和寧卿兩人放慢了速度,由著胯、下的馬沿著路邊隨意走動,難得的悠閒自在。

兩人誰都不主動說話,只是看看遠處並肩而行,卻也不會尷尬。林秋禾許久才回過神來,偷偷看了一眼甯卿卻正好看到他匆匆移開眼神的窘迫,忍不住笑了出來。

寧卿這才開口:「春、色、迷、人,難免看得出神。」他話中意有所指,林秋禾如何聽不出來,回頭瞪了他一眼,拉著馬韁雙腿夾緊就催促著紅棗一溜小跑逃了。

寧卿在她身後大笑,只聽到他一聲「駕!」的呼喝,身後馬蹄聲就如同雷鳴一般,不一會兒就追上了她。他追了上來林秋禾也故意板著臉,看都不看旁邊的他一眼,只是看著另外一邊的隨著微風微微晃動的小草苗。

她有意晾著甯卿,甯卿自然是明白的。這會兒連忙道歉,決口不提剛剛讓林秋禾窘迫到逃走的事情。又說回去了請林秋禾去夜市上吃新開的江南點心,這才算是哄住了人。

林秋禾倒不是有意生氣,只是被寧卿那般調侃難免窘迫羞澀,這會兒面子裡子連肚子都被寧卿給討好了,自然也不好意思端著架子,回頭又瞥了他一眼道:「晉王殿下慣會欺負人,這般的話語也不知道調戲過多少姑娘呢。」

甯卿為了逗她開心,也算是豁出去了。聽林秋禾這麼一說,立刻誇張地喊道:「大人冤枉啊!小的這輩子第一次情竇初開,喜歡的人就只有那麼一個。如今更是心心念念把她娶回家門,好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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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7:0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晚了!人家都說,有錢沒錢娶個媳婦好過年,如今年都過了,你這再想娶媳婦,豈不是晚了?」林秋禾笑眯眯地說,就見寧卿雙眼一亮,拉著馬韁湊得更近了一些,這才壓低聲音道:「那,咱們把婚期訂到今年年底,秋禾,你總該讓我過個安心的好年吧?」

年底的時候林秋禾也不過才過了十七歲生日四個月,距離她之前的目標十八歲之後還差了大半年呢。因此聞言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半響才道:「只怕到時候趕不及辦婚事。」若是攝政王夫婦秋日回來定親,怎麼著只怕也不會在三、四個月之內就能把婚事辦下來。

她說完抬頭看著寧卿期待的眼神黯然下去,心中一軟,神使鬼差一般道:「除非攝政王和王妃離京之前咱們能定下親事,不然的話就算是我同意也趕不及啊?不如,等到明年夏天?」那時候距離她十八歲就沒差幾個月了,她應該不會那麼「倒楣」,成親就中標吧?

甯卿聞言果然雙眼又亮了起來,伸手過去。林秋禾知趣地把手遞給他,由著他握著。

「那要是……」寧卿低聲說:「要是我們的婚事真的能在二三月間定下來呢?」

林秋禾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總覺得寧卿這話問的有玄機。她扭頭看著寧卿不說話,一直看得寧卿笑容都有些僵硬了這才緩緩開口:「就算這兩個月定下了親事,最早也是明年夏天成親,不能再早了!」

寧卿本也就沒有強迫林秋禾早早成親的意思,不過是難免心生期待。這般試探了下,能把婚期提前幾個月他也是意外之喜。不過看林秋禾的神色,他卻知趣地道:「咱們說好等你十八才成親的,又何必急那幾個月。」

林秋禾一個眼神掃過去,意思表達的完美無缺——「剛剛那麼討價還價,還想在話語中設陷阱坑我的是誰?」。

大概是她的眼神太過於直白了,寧卿難得心虛地摸了下鼻子,道:「我也不過是問問而已。」

「真的只是問問而已?」林秋禾假笑著說,雖然心中有些彆扭,不過這個時候更多的還是好玩,「那咱們就還安心等今年秋天攝政王和王妃回來之後再定親好了,你說好不好?」

「這個……」寧卿苦笑,所謂一物降一物,真真就如同他和林秋禾一般。他在別處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就算是甯邵哲那邊他辦個差事也是要要些好處的,偏偏到了林秋禾這裡,他不捨得委屈她,也不捨得強迫她,只能自己節節敗退。

「好吧,我承認,我用去鴻臚寺那邊辦差作為交換條件,讓皇上儘快在適當的時候給你安排一個郡主的身份,好讓咱們定親。」他說著對林秋禾露出了一個討好的笑容,「禾禾,機會難得,我怕遲則生變啊。」

就算不能成親,先定下來讓整個京城的人知道林秋禾是他預定的老婆,也是極好的。

甯卿所說的機會,是指二月中旬的時候,與清河國的聯姻。清河國鄭王的世子殿下在一次出遊中意外生病遇上了來自異國的某位善良、溫柔且漂亮的女子,然後身陷愛河。據說當時清河國鄭王府上演了一場好戲,世子殿下堅持要迎娶這位女子為正妻,甚至要為她散了後院千嬌百媚的姬妾們。

鄭王殿下對於這個狐媚人心的女子很是不滿,曾經一度想要殺人滅口,然而他心愛的兒子卻對他足夠的瞭解,在跟父親鬥智鬥勇的過程中,無意得知了女子的故鄉如今的一些機密消息,然後大膽的給了這個女子一個尊貴的身份——這位才是寧氏皇朝那位承貞皇帝的遺孤!

清河國鄭王是什麼樣的人,怎麼可能相信他的話。然而他所問的一些皇室禮儀等事,這女子卻是對答如流,不見一絲的破綻。鄭王心下生疑,上書給了清河國國君知道,兩個皇帝這麼一通信,甯邵哲也愣住了。

這還真的是瞌睡了送枕頭,這位叫做伍輕輕的女子出現的時機真的是太好了。

年前他就召集了攝政王等人商議此事,攝政王自然是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讓寧羽出去頂缸,如果寧羽真的認下了先皇遺孤的身份,那麼這輩子就別再想要過安穩的日子了。因此對於甯邵哲這個將錯就錯的計畫雖然略有贊同,卻也不敢放鬆。

那女子究竟是什麼身份,竟然有如此大的膽子冒充先皇遺孤?不要引狼入洞才好。

很快第二封來自清河國的密信就送到了甯邵哲的手中。寫信的人是鄭王世子,在裡面誠懇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為了所愛的女子欺騙了父親,希望能夠得到甯邵哲的幫助。這個為愛所迷的世子殿下甚至在信中寫到,如今清河國國君生機日益枯竭,若是鄭王取得了皇位,那麼他就是太子。那位伍輕輕姑娘對於故土很是眷戀,若是婚事成了,這將是兩國之間最重要的聯姻。

而等他登基之時,伍輕輕肯定就是皇后娘娘。

當然了,信裡面的內容是各種的隱晦。只是這意思,大家都懂的。不管甯邵哲他們相信不相信鄭王世子的真愛,然則有了這樣一封信在手裡,就是鄭王世子的一個大把柄,可以說若真的以後鄭王成了清河國國君的話,為了這麼一封信鄭王世子在面對甯氏皇族的時候也會低上一頭。

這簡直就是一本萬利的買賣,甯邵哲當時忙得焦頭爛額卻也不願意放過,召集了幾個人碰頭商量了一下,覺得即能夠抓住清河國未來國君或者是鄭王的一個把柄,又能解決了這邊幾乎要控制不住的謠言,何樂而不為。

因此年前甯邵哲就回了信給清河國國君,請他們護送伍輕輕這位疑似承貞皇帝遺孤的貴女回京。而護送的人,自然就是鄭王世子這個在鄭王眼中的熊孩子了。

清河國那邊見甯邵哲似乎有想要認下的意思,也是一番遲疑,又見伍輕輕確實是氣度不凡,自然更是糾結了一些。因此,就留下伍輕輕在清河國過年,然後等到正月十六那日這才正式出行。

清河國多水路,輕舟過重山頗為快。算算日子,對方大約也就是再過四五天就會到京城了。

本來是散步、跑馬的一個輕輕鬆松的約會,偏偏林秋禾這麼一追問寧卿就不得不給她又補充了一個頗長的愛情、陰謀、政治多重因素的故事,林秋禾聽得目瞪口呆。半響她才吐了一口氣,「這位世子殿下,真乃奇人!」

寧卿恥笑了下,道:「是不是奇人,到時候見了也就知道了。」他說著看向林秋禾,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林秋禾微微蹙眉,忍了片刻然後才道:「你這般看著我,是幹什麼?」

「我只是在想,若是我是那位世子殿下,那種情況下遇上你,究竟會怎麼做?」寧卿低聲說,「就算不會如他這般把自己的把柄送給鄰國,只怕也是會鋌而走險做些什麼的。」

林秋禾一愣,然後臉慢慢紅了起來。

寧卿這話的意思擺明瞭,他雖然不欣賞那位鄭王世子的做法,卻也認可了他為了愛人鋌而走險的心。因為,他對她也是一樣的。林秋禾低頭想了下,然後搖頭:「我不認同這樣的做法。那位鄭王世子只怕沒有想過,若是他的謊言被揭穿了,那位伍輕輕姑娘面對的就只有一條死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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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9-8-8 17:09:5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那是因為,那位伍輕輕不是你啊,禾禾。」寧卿略微歎息,伸手拉著林秋禾的手,踩著剛剛冒頭的野草朝前走,由著兩匹馬瘋跑著去玩。「那位伍輕輕姑娘,只怕是個聰明人。不然也不會讓鄭王和清河國國君將信將疑。而她既然是個聰明人,又如何想不到她如今的處境就如同是在刀尖上跳舞一般呢?」

林秋禾迎上他的目光,秒懂了寧卿的意思。

既然是個聰明人,自然就該想到一旦失敗她就會死。而她既然還是選擇了這條路,也就是說她是心甘情願的。這麼反推的話,說不定鄭王世子的一舉一動皆是這位伍輕輕姑娘在背後推動的。

林秋禾越想就越覺得心驚,她看向寧卿,「那位伍輕輕姑娘是何人,如今你可有消息?」

「清河國入京,一路都是水路。人在船上自然就不好混入,想要知道這位伍輕輕究竟是何人,只怕要等她到京了。」寧卿安撫性地捏了捏林秋禾的手心,低聲道:「放心,不管她有多麼的野心勃勃,只要鄭王世子的信在我們手中,她就翻不出個浪花來!」

這裡不是清河國,由不得她一介女子翻雲覆雨。

見寧卿頗有成竹在胸的樣子,林秋禾這才松了一口氣,然後搖頭道:「我也是瞎操心,這樣的事情由皇上,攝政王以及朝臣們討論過才下的結論,又怎麼會想不到我所想到的那些呢。」

寧卿和她十指交握,聞言拉著她轉身兩人面對面相視片刻,他才低聲道:「你不是瞎操心,你是擔心我。」

難得悠閒的一天很快就過去了,甯卿和林秋禾吃了晚飯送她回了醫館這才依依不捨地回王府。之後兩天不管是他還是林秋禾都很是忙碌,不過就算是這樣,寧卿還是抽空找個機會尋人找了個體面而妥帖的藉口把林森給從醫學院裡面重新調回了宮裡,而且還算是平地升了半級。

既然林秋禾對這個人不喜,而這個人有頗有些城府,他自然是要安排妥當了。他是幫林秋禾解決麻煩,又不是幫她拉仇恨,自然是把林森回宮之後安排的妥妥當當,甚至還輕輕的給他抬了抬轎子。

林森走得開開心心,林秋禾這兩天沒有去學院知道了這事兒立刻就想到寧卿只怕在這其中出了不少的力,因此也讓人給封了個封子送過去算是慰勞林森這些日子在醫學院的盡心盡力。

除此之外,這兩天京城之中也已經傳開了清河國鄭王世子殿下偶遇承貞皇帝遺孤,護送她回京的故事。

這樣王子和落難公主的故事還是很有市場的,一時間整個京城都在期待著他們的到來,而林秋禾這日剛從張章氏那邊回來半路就遇上了寧卿。

寧卿一臉行色匆匆的樣子,攔下馬車之後就立刻翻身下馬,讓黑澤帶著馬跟在後面然後上了林秋禾的馬車。

林秋禾嚇了一跳,見他臉色不是很好就先倒了一杯茶遞過去,看著寧卿一口氣喝完了裡面的茶水這才又遞了帕子過去,然後再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寧卿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又喝了半杯茶這才覺得好了些。

他看向對面一臉擔憂的林秋禾,苦笑了下道:「我這次是真的失算了。」

林秋禾一愣,根本就不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麼。想了想,只當是給她趁機封郡主的事情沒有辦好,出了意外,就笑著安慰他道:「無妨,反正我們明年秋日成親,定親的事情不急於一時。等到秋後攝政王和王妃回來再說也不遲。」

寧卿搖頭,「不是這件事情。不過,也跟這件事情有關。」他說著看向林秋禾,道:「我只恨自己當時沒有親自下死手,竟然讓她逃脫升天,如今竟然是風光回來!」

林秋禾聽得一愣一愣的,半響才放緩語調,低聲問道:「你說的‘她’,是指誰?」

「一位舊相識,你可還記得那位當時名動京城的舞姬,輕舞姑娘?」寧卿自責地道:「當時我說我會處理好她,本是想著送得遠遠的再讓人下手的。沒有想到,就因為耽擱了這許久,當時送她的人一時疏忽大意竟然讓她抓住機會逃了出去。」

「!!?」林秋禾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輕舞的事情她自然也記得,當時她也想過寧卿不會是想要殺了她吧?後來又覺得為了這點小事殺人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只怕是把人送走了,威脅不讓她回京才是。然而如今聽到寧卿說確實當時有殺人的想法,她都有種不知道是慶倖還好當時輕舞逃了出去,還是暗恨竟然讓輕舞逃了出去了。

慶倖輕舞逃了出去,自然不是她聖母。只是事情過了那麼久,如今回想起來林秋禾也不見得對她有多大的仇恨。只是覺得這位自視甚高的第一舞姬有些讓人煩。她從前世開始就不是那種殺伐果斷的人,對於討厭甚至憎恨的人頂多也就是「知道你過的不好我就安心了」的程度。

而第二種想法就更容易解釋了。

寧卿話中的意思已經足夠的明白了,既然輕舞跟她要封郡主的事情有關,自然就是跟伍輕輕有關。伍輕輕,輕舞姑娘,若是這她還想不到,就真是夠傻了。

只是她從未想到過,伍輕輕竟然會以這樣的姿態殺回京城,而她們竟然還冤家路窄地這樣碰上了。

想想林秋禾就覺得好笑,抬頭看寧卿眉頭緊皺,她這才回過神來伸手握住他的手低聲道:「不過是些許小事,也值得你這般緊張。不管是伍輕輕和是輕舞,我們,連同那位鄭王世子都知道她不過是個冒牌貨,這還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她的身份來歷只怕鄭王世子還不知道呢,換言之,這也是她送給我們的一個把柄。」

寧卿反手握住她的手,沉聲道:「那可是個心比天高的人,我只怕你受委屈。」

他說著沉吟片刻,然後才像是下了狠心一般道:「不然這次就算了,咱們還是等到秋日之後再定親。」他說著雙眼滿是委屈地看著林秋禾,讓林秋禾感動之餘又覺得好笑。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她又有些生氣,拍了寧卿一把道:「當年她就沒可能給我委屈受,更別提如今了。難不成她還敢告訴鄭王世子她原本是一個舞姬?」她說著頓了一下,「既然她不敢,那麼就不敢跟我對上。別忘記了,就這麼一個身份就足夠讓她投鼠忌器了。」

「什麼投鼠忌器了!」寧卿瞪眼,「哪有這麼比照自己的。」他說著,也忍不住笑了下,忍不住把林秋禾摟到了懷中,低聲道:「如今她身後有個鄭王世子,我還是怕你受委屈。」

林秋禾明白寧卿內心的掙扎,以來想著兩人早些定親,關係定了下來就少了很多的麻煩。一方面又是真的不願意她受委屈,這才如此的糾結。

她安靜地待在他懷中,也不掙扎。只是抬頭看了寧卿一眼,笑著道:「我身後還有個晉王殿下呢,難不成你是吃乾飯的?」她說著忍不住笑出了聲,若說輕舞是那位鄭王世子的真愛,那她就是寧卿的真愛,一個世子,一個王爺,那位世子和他的真愛還都有把柄落在他們手中,他們要是再吃虧,就真的是沒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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