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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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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13 15:59:17
第一百四十七章 侵靈俱挪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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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身前正懸浮著那枚移方圭板,這是駕馭外間那方大陣最重要的東西,隻要煉化了此物,那麼此陣就可徹底他們所用了。

    當然當日這陣法不止陣勢本身,還應將陣中諸多造物煉士和修道人,乃至環廳飛舟以及一眾軍士算入進去,這些人或物的法力和靈性力量也是大陣的一部分,亦能相助推動陣機。




    眠麓的上層力量比起熹王帶來的軍勢自是不如的,不過他的心光造詣和道行修為也絕非林老道可比,所以駕馭起來陣法當會更為精微玄妙,力量上相比也不會弱了。

    隻是用了半天時間,他就將這枚法器徹底煉化,他用的不是“雙真教”和林老道出身的“容由教”的法門,但是憑借雄厚心光和高深修為足以做到此事。

    但這裏麵稍微一些不諧是不可避免的,不過熹王不來攻打,那麼眠麓依靠這外陣和內陣已是足夠守禦了。

    做完此事,他將這東西收起,繼續定坐修持,至於其餘安排下去的事機,相信那些同道自能處理妥當。

    此時此刻,師延辛已然是來到了光都之外,在他外麵放出約定的符訊之後,便被熹王立刻請入了進去。不過他沒去見熹王,而是化擬出了一份文書,令接待之人將此轉呈給熹王。

    熹王待看過之後,當即寫了一封文書,把那名造物煉士喚了過來,交給其人道:“照此安排。”

    造物煉士看過之後,躬身一禮,便出去了。過了許久,他方才轉了回來,執禮道:“殿下,屬下都是安排妥當了。”

    熹王道:“很好,向下通傳,令所有宗親諸侯在半月之內來我這處議事。”

    待是造物煉士奉命退去後,熹王從座上起身,可這個時候,他忽然一皺眉,因為感覺到一陣陣針紮般的感覺。

    這是因為雖然換了一具身軀,但是咒力的影響對他不等於不存在的,為了不讓神魂過早衰亡,所以還是以身軀分擔了一部分。

    雖然這令他很是不痛快,這同樣了迷惑下咒之人,讓其知曉他依舊存在著,若是他神魂滅去,那麼對方一定會感覺到,從而判斷出熹王已非熹王了,而在奪取到昊族最高權柄或者將全力交托出去之前,需盡量不讓人懷疑太多。

    他從王座上來後,走到了頂上的那團光亮之下,抬起頭,緩緩向上伸出手去,似是像要虛虛握住什麼。

    不一會兒,一枚似有光芒凝聚的玉符出現在了他的手中,正是那枚禦使萬靈所神異生靈的牌符,他把這東西拿到身前,五指用力一握,牌符上的尖刺霎時穿透了手掌,有鮮血自裏流淌了出來,沾染到了玉符之上,並往裏滲透進去。

    那玉符一震,一絲絲光亮冒了出來,可見大廳之中漂浮出來一頭頭身軀龐大的神異生靈的虛影。都是大殿之中居高臨下靜靜凝視著他,他隻是低頭看著玉符,並沒有抬頭去看,而隨著他手掌一鬆,在一瞬之間,伴隨著靈光的消失,這些虛影也是一並不見。




    這玉符自得授予他之後,認定的就是他的血脈和神魂,兩者缺一不可。所幸他這具身軀就是用自己的血脈打造的,再加上神魂亦在,所以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有著這個東西,哪怕失敗次數再多,他就還有著足夠的底氣和長老和烈王兩家對抗,不過若是他這回能夠整合底下的力量,使得所有人眾誌一心,那麼或許就能在真正意義壓過對麵了。他暗忖道:“就等半月之後了。”

    另一處,朱宗護這些時日以來除了處置城內的事務,就是設法與外部勢力交好,同時也是在隨時留意東麵的動靜。

    現在他的壓力依舊很大,熹王所掌握的人力物力實在太充裕了,一支軍勢滅去,隨時可以再拉一支出來。故是他絲毫不敢放鬆。

    這個時候,唯一讓他還能放鬆一下的,就他隨時關注那艘的王舟排查和修複。這也算是他為數不多的愛好之一了。或許是因為這些年來四處奔波的緣故,他對這種有著極為堅固守禦之力,並且還能四處挪動的天舟極為之喜歡。






    隻是他之前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心中的擔憂很快並一股荒謬所取代,在陰奐庭某一日到來與他說了一番話後,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後者,道:“陰先生,你是說熹王,也就是我那位叔祖……已是被我們控製了?”

    陰奐庭糾正道:“這話並不確切,應該說熹王還是那個熹王,可是這個熹王對宗護你是抱有無限善意的,現在熹王的使者應該已在路上了,隻要答應了熹王的冊封,那麼宗護你是真正的宗子了。不管是名義上還是實質上的。”

    朱宗護一時倒不知該作如何反應了,他錘了錘額頭,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若是陰奐庭所言為真,那他就免去了與熹王的對抗,將來或許還有可能登上昊皇之位了。

    深吸了一口氣,他盡量讓心情平複下來,同時望向陰奐庭的目光有些複雜,他沒想到陰奐庭和背後這些天人竟然會是這麼坦承,照理說對方完全可以不告訴他,甚至可以把他甩開。至於盟約這東西,對於無懼生死的天人真的有用麼?

    他想了想,認真說道:“陰先生,我想問一句,貴方為什麼告訴我這些?我想聽真的答案。”

    陰奐庭笑了一笑,十分坦然道:“我們與宗護一直是盟友,也當是遵守盟誓,座上那個人可以改換,但是道義卻是需堅守的東西,我們還希望,這是能一直可以傳繼下去的。”

    朱宗護點了點頭,又道:“那麼,貴方到底想要什麼呢?我可以給你們什麼呢?”

    陰奐庭道:“我們每一個人的想法不同,但多數人隻是要能一個安穩修行,並不受幹擾的地方便好。至於餘下少數人,我想他們不會去破壞大多數人所努力取的成果的。”

    朱宗護再次點頭,他鄭重道:“貴方遵守道義,那麼我亦會遵守自身的道義,不論我將來在哪裏,是何身份,又坐於哪個位置之上。”

    陰奐庭看他片刻,抬袖行有一禮。

    這時王道人聲音在外響起道:“宗護,城外來了一位熹王派遣來的使者,說是帶來了熹王的諭旨。”

    朱宗護道:“請他進來吧。”

    因為事先已然有了準備,這位使者到來之後,並沒有引起多大動靜,朱宗護也是平靜的接受了熹王的宗子冊封。

    不過這件事暫時還不會宣揚出去,因為眼下局勢不變才是最穩妥的,還有眠麓城域也需要保持與長老團和烈王那裏的聯係,讓他們試圖支持自己。

    使者在得到準確回複後,也是很快離開了眠麓,暗中回轉了光都。

    這一來一去之間,很快半月時間過去,諸多權貴宗親陸陸續續來到了光都。

    熹王由於這一戰敗得太快,再加上眠麓至今仍被大陣所包圍,裏麵情形還少有人知,所以他們也想知道,此戰結果到底如何,當然他們更想確認的是熹王本人怎樣了。

    雖然聽說熹王成功脫身歸返光都,可是也有傳言說熹王中了咒術,命不久矣。然而在看到熹王的那一刻,所有人卻發現他精神旺盛,麵色紅潤,看去安然無恙。

    有些人為此感到失望,有些人心中驚疑不動,有些人則是不動聲色,可不管如何,所有人麵上都是做出一副欣喜神色,而且不少人甚為誇張。

    熹王與眾人打過招呼之後,先是坐定,這才令所有人都是坐下,他先是言道:“此次攻伐眠麓受挫,那是受到了一些宗派和其餘勢力的幹擾,導致功敗垂成,不過這不要緊,眠麓丹丸之地,隨時可滅。”

    眾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是熟悉的風格。

    熹王是不會承認自身有錯的,而且這個人表麵豪爽,內裏多疑,若是記恨上了某人,那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但是總算熹王對待其他宗親和權貴都很慷慨,不吝惜給予一定的好處,所以諸人也願意從附於他。

    且熹王也不算說大話。雖然眼下吃了一個敗仗,但對於熹王的確算不了什麼,這些折損一年半載之內就可恢複過來,也就是上層力量沒可能這麼快補充回來。但熹王除了這些,還掌握著萬靈所的神異生靈,這方才是他的根基和倚仗,故是損失也不像想象中那般嚴重。

    而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師延辛就立在熹王的後方。他靜靜的站在那裏,但是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幻術不僅僅可以營造虛幻乃至真實的感應,還有是可以通過扭轉對方認知來達到目的的。

    現在大廳之中,每一個人的意識都是不知不覺間被他的神通手段所侵入,他們現在的表現和原來沒什麼兩樣,可是某些東西已然植入了心靈深處,日後在關鍵時刻做出某些決定時,會不自覺往更利於熹王這一邊的來思考,而不是僅隻從自己這裏出發。

    這樣的改換是潛移默化的,也是非常高明的。除非有外來的靈性力量進行強行敢於,否則沒辦法再改變回來了。

    在這一場議事結束之後,所有人都是陸陸續續退了出去。

    熹王站了起來,望了一眼後方,師延辛對他點了下頭,然後他一個恍惚,就發現後者身影已然消散不見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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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 凝誌戰再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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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月如梭,自眠麓城下那一場那征戰過後,已是過去了五載。

      這五年來,熹王時不時得召聚那些權貴宗親商議戰策,師延辛則是潛移默化的改換他們的意識和認知。

      除了這些人之外,他還對彼等麾下的一些重要人物和子嗣同樣施展了手段。

      這是因為這些宗親權貴不僅僅有著自身的利益,也代表著身後一個群體的利益,他們本身也可以被推翻或者被他人替換繼承的。

      而當這些掌握大多數權力的人上層都被幻術所影響後,那麼在某些事上就不會再反對熹王的意思了。

      即便有一些人或勢力恐怕會有例外,那也正好借機收拾清理一番,順便將地域人口接納過來。

      所以數年下來,表麵上熹王治下看去沒有什麼改變,可在不知不覺之間,內部的勢力卻是完成了一次整合。

      而外部勢力,比如長老團和烈王乃至天外宗派,在熹王折戟於眠麓之後,都一直關注他的動靜,可令他們遺憾的是,經過了一次失敗,熹王似乎短時內沒有再去征討眠麓的打算了。

      倒是眠麓這幾年一直在積極備戰,諸方勢力都是樂於見到熹王身後有著這麼一個勢力存在,故明裏暗裏都是給予支持,得益於此,這些年來眠麓城域也是逐漸壯大。

      而在經過了六年多的休養,熹王治下已然恢複了一些元氣,而他本人也是完成了戰爭準備,故是決定再一次攻伐中域。

      與原先互相推牽扯不同的是,這一次底下的宗親權貴都是狂熱的表示,會全力支持此回征戰。

      或許可以如此說,經過了改造後,此輩打進中域的念頭已然變得極端強烈,是所有欲求中第一位的,遠遠高過了自身其他欲望。

      熹王在戰前依例召開了一次軍議,在此次議事過後,他在眾人目光注視之下拿起杖鞭,往身後輿圖之上指去,先是點在了靈角城域之上,隨後再是往東方劃去,待到了中域陽都,便在那裏重重點了一下!

      而隨著他所指,數日之後,鋪天蓋地的飛舟往靈角城域進發,並在此間停留下來,準備以此為前沿進攻中域。

      盡管長老團這幾年來為了守禦熹王大軍,也在通往中域的道路上修築了大量的堡壘工事,可這完全沒有辦法和苦心經營數十年的靈角城域相比,而這回,熹王所動用的軍勢更是超過了上次,看著分明表露出了一舉解決中域的決心。

      長老團為此又是一次發書前去烈王處,雙方在過去的年月也不是沒有齟齬,但是在麵對更強大的熹王時,他們也隻能放下暫時的爭端,再度聯手對抗這位大敵。

      同一時刻,兩家還分別派遣使者去熹王治下的宗親和權貴處,暗中給予支持,允諾好處,並說服這些人在後方設法牽製熹王。

      當然這裏麵他們也沒有忘了眠麓,其他地方還好說,眠麓是有擊退熹王的前例的,以熹王的性情,是怎麼也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可以放心給予眠麓更多的支持。

      又是三月之後,數百萬飛舟完成了在靈角城域的集結,並且對通向中域的堡壘發動了進攻。

      此次與上回不同,由於大部分上層都是有著覆滅長老團的決心,故是相互之間的軍事步調一致,配合得當,攻勢極為銳利。長老團布置在前沿的堡壘防線被節節突破。

      熹王麾下的一些參議樂觀認為,若是照這麼下去,那麼大軍打到陽都城下,恐怕用不了半年時間。

      熹王這時乘坐王舟,來到了靈角城域的一處隘口所在,對著一旁的師延辛道:“上尊,便是此處麼?”

      師延辛看有片刻,道:“就是這裏。”

      熹王道:“我會用一切力量配合上尊的。”

      師延辛默默點頭。

      這一回,他將這裏布置一個大陣,一個以幻術為主,可用來誅殺上層力量的大陣。

      因為此次征伐,熹王這一方,已是準備再讓兩方的上層力量進行對峙了,而是準備設局將對麵的造物煉士和修道人一並剿殺。

      以往的熹王沒有這樣的決心,是因為他的上層力量主要需用於防範和威懾底下之人,但是現在,諸宗親和權貴因為認知的扭轉,不能說他和完全一條心,但在征伐中域這個立場上卻是完全一致的,甚至是不惜付出代價的,故是他敢於一搏。

      既然如此,那麼決定拚上一把,若是成功,那定能給予對麵以重創,同時再用己方的上層力量覆滅對麵的守禦力量,再在同時,將軍勢快速突進到光都城下,與長老團進行決戰!

      突襲這一步在內部整合之前,同樣也是不可能做得出來的,光是計劃的擬定就不會那麼順利通過,執行之中肯定又是各懷鬼胎,最後多半是不了了之,但如今這些掣肘都不存在了。

      整個計劃的重點,就在於一個快字,趁著烈王軍勢和上層力量未曾發動之際,以最快速度攻到光都之下,再以最快速度攻滅長老團。

      若是按部就班打,雙方無非就是比拚人口和戰爭潛力,一個個堡壘防線啃下去,最後還有號稱無法被攻破的陽都,可是突襲戰不一樣了。長老團和烈王絕不會想到這一點,足可以達到出其不意得目的。

      熹王看著對麵防線上空的點點光亮,甩了甩杖鞭,道:“此戰之成敗,全係之於上尊大陣之上了。”

      而前方大軍交戰之際,眠麓這裏仍是在鞏固之前的成果。

      朱宗護如今已經不在城中端坐了,而是坐到了熹王的王舟之中,每日也是改在了這裏處理公務。

      他在批複完了所有文書之後,不由舒展了一下身軀,王道人適時言道:“宗護,那位薄道長又來了。”

      朱宗護想了想,道:“請吧。”

      不一會兒,薄道人自外進來之後,對他執禮道:“宗護有禮了。”

      朱宗護回有一禮,客氣道:“薄道長請坐。”

      禮貌對言幾句之後,薄道人便即道出來意,說是常生派有意與眠麓繼續結好,並言稱掌門已是決定給予眠麓更多的支持。

      天外六派的絕大多數修道人都是願意把籌碼放在烈王身上,但是仍有一部分堅持支持眠麓的,其中就以常生派的掌門和傅長老秉持這種意見。尤其是在眠麓城域在近乎不可能情形下擊敗了熹王的進攻後,他們更是堅持了自身的想法。

      他們認為自己需要加大與天人還有眠麓之間的交流,並要求薄道人修複因為祖長老之故與眠麓上層隱隱疏離的關係。

      薄道人若是空口白話,朱宗護自然也就是客氣幾句,好生將他請出去了,可是隨後薄道人給出的條件卻是讓頗感興趣,薄道人言稱常生派擅長推算天機,並且願意派遣擅長此道的修士來此襄助眠麓。

      送你一個現金紅包!

      常生派的天機推算一向是很準的,且也很有用的。不說玄渺莫測的天機大勢,具體到征戰對抗之上,在遲疑之間若能夠做出更為準確的判算,那可以幫助他們在各個方麵占據優勢,再加上有天人配合,那作用將會更大。

      朱宗護想了下,展露笑意道:“那卻要多謝貴派好意了。貴派與我結合,我思量之,也欲往貴派派遣一名駐使,未知可否?”

      薄道人一聽,卻是心下一喜,道:“如此甚好,宗護若欲如此,我常生派求之不得。”

      朱宗護道:“好,那這幾日我擇一人選,往貴派拜訪尊掌門及諸位長老。”

      諸方事機紛起,而在眠麓城域的大陣之內,張禦正負袖站在陣樞之中。

      這些時日以來,他一直是在此修持,此刻他目注某一處神寄之地,氣意也是凝注在某物之上。過去許久之後,他忽然伸手一拿,霎時間,本來空無一物的手掌之中,便就多出了一份以紅綢束劄的長卷。

      這正是此前衛道人用於寄托之法器,而他此刻拿到的乃至此器投落之影,他想看看,這卷中到底記載是什麼。

      林老道死去之後,這東西就成了無主之物。而這東西曾先後寄托了數人之神氣,說明在一定條件之下,這東西不會拒絕他人招引的。

      隻是此物雖不拒絕招引,可要想看清楚裏麵的東西卻不簡單,強行去觀,那麼此物或許毀壞了也無法看到,唯有慢慢渡化。而若召來隨意,那麼或許會導致投落之影不完全,故是他一直慢慢引導,這幾年過去,才是成功把此物喚來。

      這時他伸手將拿綢帶抽去,將卷書緩緩打開,裏麵不禁浮出現了一個個玄妙道籙,這裏麵記載的並非是功法要訣,而是對道理的闡述,並且隱隱指向了更上之境。

      但是看到這裏,他卻覺得有些不妥之處,因為這道理看去並非是哪個修道人對自身道法的總結,而倒像是對道本身的描述,並且給他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並不是說這上麵的東西他也見過,而是上麵所提及的“道”,頗有似曾相識之感。他眸中不由神光一閃,會是自己所想的那樣麼?

      假設是這樣,此物所描述的“道”又在何處?

      他看有片刻之後,一揮袖,將這長卷投照散了去,抬頭看向那神寄之地,看來此物值得再是探究一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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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14 16:16:38
第一百四十九章 埋陣待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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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大軍在大舉進攻的第二月時遇到了強大阻礙,原本流暢無比的進攻有力遏止了,因為烈王的援軍到了。

      以往熹王與長老團對抗,烈王除了派遣上層力量過來支援,並沒有遣來一兵一卒。但是這一次熹王來勢洶洶,大有不破中域不收兵的架勢。眼見長老團再這麼下去可能抵禦不住,烈王這才派遣來了強力支援。

      烈王也是清楚的很,若是任由熹王得到中域,並將中域的人口和工廠乃至上乘的造物技藝都是消化掉,那麼憑自己一家是絕對無可能對抗他的。




      其實這一次不單單是他,域外六派也是極為緊張,他們哪裏想得到,熹王明明在後方攻打眠麓時幾番受挫,其中還經曆了一次全軍覆沒,本該是勢力受損,威望大減,可現在的表現,卻反而是更勝於前。

      故是他們也是在後麵催促烈王,無論如何也要攔阻住熹王的軍勢。故是可以說,這一次熹王的表現嚇到了其餘諸勢力,也是諸勢力嚐試聯手起來的一次對抗。




      而熹王大軍前方攻勢受阻,軍勢也是由此頓下,雙方隔著戰線修築起了工事,似乎這次征戰又一次回到了此前的對峙之上。

      這才是長老團、烈王等勢力所熟悉的戰事環節。而接下來就是比拚消耗了,無論如何,這是所有人都可以接受的,這令所有勢力鬆了一口氣。




      可長老團因為地處麵對熹王大軍的第一線,卻還是異常緊張,沒有了眠麓城域這道天塹,抵抗力相對薄弱,為此他們隻能將更多上層力量派遣到前方以此作為威懾,也是表示到了萬不得已時,他們會不惜一切的決心。

      烈王那一邊除了軍力支援,上層力量同樣增遣了不少。盡管兩家上層力量隻是威懾,並沒有真正參戰,可這也給了位於前線的熹王軍以十分強烈的壓力,士氣也是由此減弱了不少。




      後方新打造的王舟之中,熹王站在主廳之內看著遠處上空,他拿杖鞭拍著手心,“人來的挺多麼,多一點好啊。”他轉頭道:“師上尊,大陣還需要多久?”

      師延辛道:“百日左右。”

      熹王想了想,道:“不長。”他一指前方,道:“師上尊,此回來人好像超出了預計,能吃得下麼?”

      百天時日他自然還是等得起的,他還在盤算,或許還能趁著這些時日把軍勢再往前推進一點,逼的對麵拿出更多上層力量來防備,那樣或能給烈王與長老團予以更多殺傷。

      師延辛看了一眼前麵,道:“可以。”

      如今大陣正是有條不紊的布置著,這陣勢並不完全由自己立造的,而是訓天道章之中一些擅長陣法的上層修道人留下的。他實際隻是拿過來加以借鑒。而這裏再有張禦給予的移方圭板做為寄托,連地脈都不需要梳理,到時可以更為隱蔽的發動。

      熹王道:“好,那孤就等著了。”

      而在同一時刻,長老團除了在正麵堆疊力量,努力抵抗熹王大軍,他們也並沒有放棄在後方的努力,此前派遣去往眠麓的使者已然見到了朱宗護,並提出了他們的要求。

      朱宗護詫異道:“要我發兵牽製熹王?”

      他麵前的使者嚴肅說道:“長老團希望朱宗子能記得以往中域對於宗子的支援,能在後方給予熹王以壓力。”

      朱宗護聲音帶著某種沉重,道:“我需要提醒貴方,要我們閉城自守是可以的,但即便取得了勝利,我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和巨大的犧牲……”

      聽到這話時,一旁的王道人目不斜視,一臉嚴肅。

      朱宗護繼續道:“我們能抵抗熹王大軍,主要是倚靠了陣法,若要我們打出去,無論是飛舟還是甲士都是不足,哪怕是熹王手底下一個宗親,都能集結起擊敗我們的軍勢,更被說讓熹王回首內顧了。”

      王道人在旁肅然接口道:“貴方這是在為難我們!”

      那使者看了看他,沉聲道:“我們已經贈送了貴方不下五十套上乘甲胄,也希望貴方能拿出一定的回報。”

      朱宗護點頭道:“我感謝貴方的支援,但是上甲再多,我們也需要合適的人才能披上,眠麓地薄人寡,哪裏這許多力量?使者未免太高看我們了。”

      使者道:“當初朱宗子拿下外甲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並不是白白付出的,希望宗子能慎重考慮。

      而且宗子當是知道,中域若是被攻破,熹王也沒可能放過宗子,我們在戰略上是天然的友盟,你今日幫助了我們,又何嚐不是在幫助明日之自己?宗子當日能夠看穿熹王的偽善,果斷與熹王決裂,相信當不會是這麼短視之人。”

      朱宗護明白,現在長老團可能真是察覺到了生死危局,所以已然不在乎什麼,開口閉口要回報了,恐怕隻要能分擔壓力,任何能用的人都是要利用一下了。

      他故作考慮了一下,最後抬頭道:“要我幫忙,眼下幫助還是不夠的,長老團應該也沒明白,若是不能給熹王造成足夠的壓力,也是沒有什麼太大用處的,假設憑一個地方勢力都能對抗我們,那又憑什麼引起熹王的注意呢?”

      使者直接道:“那麼貴方需要什麼?請直說。”

      朱宗護道:“我需要一些造物技藝,還有需要造物上師,更多的飛舟和外甲,這些都是我們迫切需要的,

      使者皺眉道:“恕我直言,飛舟和外甲還好說,其餘那些東西似對眼下並無用處。”

      朱宗護道:“雖然眼下是起不到什麼作用,可是這些有助於提升我們的戰爭潛力,使者總不會是希望我們侵擾一下熹王內陸便就結束了吧?使者不是也說了,我不是什麼短視之人。”

      使者凝視他片刻,考慮了一下,道:“我會和長老團稟告這件事,隻希望貴方能盡快出動。”

      朱宗護搖了搖頭,道:“貴方什麼時候把東西送來,我什麼時候發兵。”

      使者微覺不悅,但還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了。

      朱宗護不在意他的情緒。

      這次是長老團想要與他合作,當中聯絡之人就是一個工具,根本無關緊要。隻要有合作的基礎存在,哪怕他現在態度再惡劣,長老團也不會在意的,當然事後可能會對他的態度有所“回報”,但提前是長老團能過去這一關。

      王道人這時道:“宗護,真的答應他們麼?”

      朱宗護道:“當然。”

      王道人隱晦道:“可是熹王不是……”

      朱宗護笑了笑,轉過身來,指著壁上的輿圖,道:“王治道,看這裏。”他在某處點了點。

      王道人看了看,道:“緋候?”

      朱宗護道:“這位腦子向來不好,隻知道貪圖享樂,內部治理混亂,底下之人也沒幾個願意聽他的,隻是麵對熹王的時候才推出來應付下,這次出兵他也是最少的,他也是熹王特意留給我們練手的,我們這次就打他們!相信一處候領足夠向長老團交代了。”

      王道人略作思索,道:“宗護,他們會不會也是……”

      朱宗護反問道:“他們是什麼?長老團可沒有和我們說,長老團也沒指定我們要打到那裏,那我們打他們又有何不可?”

      王道人點了點頭。

      朱宗護道:“有勞王治道先去準備吧,雖說等東西到了才能出動,但有些事可先做起來了。”

      王道人肅容應命。

      倏忽之間,又是百日時間過去。

      前線所在,敵對雙方都是在拚命修築工事,在此掩蓋之下,熹王一方的大陣也是由此布置了起來。

      其實長老團同樣也在布置陣機,隻是陣法並非主要的守禦力量,隻是作為配合罷了。因為陣勢的運轉勢必最後是要交給修道人來掌握的,長老團或許會對一些修道人比較信任,但在涉及生死攸關的事機上,是不會去用修道人的。

      師延辛站在陣位上,拿起手中的圭板看了看,道:“已然布置成功了。”他拿出一枚玉符,遞去熹王處,“熹王可令人將此符放在身上。”

      熹王拿了過來,道:“就這麼一塊東西,所有人?”

      師延辛點頭道:“對。”

      熹王也沒多問,隨後將玉符遞給了身邊的造物煉士,道:“照著做吧。”

      少時,此回所有跟隨大軍到來的修士和造物煉士都是得了一般通傳,他們正不解之間,忽然像是發覺了什麼,一抬手,就發現手裏多了一塊玉符。他們並不知道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隻是聽到傳報後,對此物有了一個概念,這東西就自然出現了。

      有修為較深的,理解這是自身意識主動接納,那麼這東西就自然會浮現而出,同時也是完成了一次彼此間的確認。

      通過玉符,他們也是知道了這下麵居然不知不覺布置了一個殺招,而稍候陣勢推動起來之後,自己的意識氣機也該配合此陣往一定陣位去,以配合陣機運轉。

      在所有人都是確認拿到此物之後,便就借助靈性傳訊,傳告到了熹王處。

      熹王得有回報,便道:“師上尊,現在所有人都已是拿到玉符了,可以發動了陣機了麼?”

      師延辛道:“再等一等,等陶道友他們幾位到此,要確保這一次成功,是少不了幾位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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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鎮樞起雲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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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道:“要能確保成功,別說兩天,兩年,二十年我也等得起,不過我需說一句,哪怕我是熹王,若是拖得長久,這些人可未必都會遵從我的諭令。”

      上層力量忠誠可從來沒有那麼牢靠,哪怕是嫡係也無法百分百完全信任。

      現在這裏大多數造物煉士因為出身昊族,或許是可以信任的,但一些招攬來的修道人就不一定了。

      要是這些人知曉了他們欲算計對麵的上層力量,雖說不至於做出什麼反叛之舉,可將一些消息傳遞給對麵,那也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師延辛平靜道:“沒關係,在接到玉符那一刻,他們就無法將任何消息傳遞出去了。”

      這些上層力量中也的確存在著暗中意圖傳遞的消息之人,他能感覺到,有些人其實已經這麼做了。

      這倒不是他們背叛了熹王,而是純粹不願意與對麵的上層力量進行死鬥。同樣,對麵有消息,也一樣是會告訴給他們的。

      這也是他們相互之間的約定,上層力量始終是上層力量,而不當是下層某些人的工具。而當對抗真無法避免之時,那最多是造物煉士的之間的拚殺,修道人之間做做樣子便好,反正兩邊總要用到他們的,隻要不反叛都好說。




      可是玉符一入手,他們就等於自行締結了約定,每個人都是被幻真之術所籠罩,所有傳遞舉動都隻會在意念之中發生,而無法真正做出來此事。

      此刻對麵大陣之中,烈王一方派遣來的上層力量中,有一個帶著金蓮冠的中年道人忽然看了看對麵。

      旁側一名道人注意到了他的動作,問道:“範道友,你在看什麼,有什麼不對麼?”

      範道人撫須道:“對麵似是湧現殺機,但極隱晦。”

      “哦?”

      旁側那道人臉色嚴肅了一些,似他們這等修士,通常可不會有錯覺一說,若是感應到了什麼,那多半是有問題的。

      他也看了看對麵,可那裏同樣有著大批上層力量存在,又有靈性法力遮掩,哪裏看得出什麼東西來?

      他沉吟一下,道:“不如請常生派的包道友過來推算一番?”

      範道人道:“也好,有常生派的道友確認,那我們也能放心。”他當即找了一個弟子過來,令其前去相請。

      過了一會兒,一名看著精神矍鑠的年老修士來至兩人麵前,執道禮問候道:“兩位道友有禮了。”

      範道人還有一禮,道:“包道友,我方才有感,對麵似有殺機隱伏,還要請你看一看,是否有大動靜。”

      包道人謹慎問道:“可曾問過對麵的同道麼?”

      另一名道人道:“現在還不曾有消息傳來,但我們覺得,還是需謹慎一些。”

      包道人嗯了一聲,道:“天機變動,人力難算,我也隻能姑且嚐試一二了。”常生派的修士雖然是以推算為主,但礙於某種原因,還是一向認為,能不算就不算,實在不行才是動用神通。

      範道人言道:“有勞道友了。”

      包道人拿出一件多個環圈套繞的儀軌法器,以此推算了片刻後,心中已然有了一個結果。

      但他並沒有馬上下斷論,再是從頭推算了一遍,待如此數次之後,結果都不曾顯現出異狀。

      他抬頭道:“幾位,我這推算下來,今夜會有佯攻到來,但無殺生之兆。隻是天機之變,絕非我輩可以全窺,兩位道友切勿視之為準尺。”

      範道人笑了一笑,每一次常生派之人推算過後,都會說這麼一句話,他們也早是聽得習慣了,

      對於常生派的推算他們是信服的,隻要在不遮蔽天機的情形下,就從來不曾聽說過有出錯過,而現在天機明顯未受攪擾,他們自也是放心的,他道:“多謝道友提醒,此回卻要謝過道友了。”

      同一時刻,天域之外,常生派中,傅長老收回了手中印信,方才是他出動出手,將自己同門的天機推算偏擾,讓其看不透真正的結果。

      主位之上的中年道人歎了一聲,道:“這一次可能損我常生派的名聲了。”

      傅長老道:“掌門,包長老他們一心跟著烈王走,跟和其餘幾派勾連甚深,說損我派名聲,可他們還像是我派中人麼?這麼下去必然把我派拉了下去。何況哪怕這次我等不出手,他也一樣無法算到那些涉及到天人的變機。”

      中年道人道:“傅長老,你能確定,此回助得熹王,就是助得那些天人麼?”

      傅長老道:“掌門,雖然這結果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我以鎮派法器所推算出來的指向正是如此,隻能說這其中有不為我所知的隱秘。鎮派法器至今無有出錯過,除非是……”

      中年道人道:“除非我常生派天時已至,天已滅我。”

      “常生不常生”是常生派立派之時的一個推算,也即是說,一旦常生派不在了,天機推算自也不存在了。而常生派也必然有一天是會滅亡的,這結果也是注定的。但反過來,隻要常生派還存在,就能繼續推算,並且多數情況下付出一定代價的推算都可能是正確的。

      靈角城域之外,一駕飛舟正在過來。

      張禦站在主艙之內,看著遠方地平上起伏的軍事要塞在視線中逐漸接近。

      這些天來,他再次進入了神寄之地觀察那一件長卷法器。

      法器本身的秘密他已經解開了,關鍵是要找到那打造此物之人。法器與打造之人之間總是會有某種牽扯的,這個印記是磨滅不去的,並且法器的本身的存在,就承載了其主的部分痕跡。

      隻是其主若還在,太過激進的找尋或許先一步驚動其人,假設那是“上我”所為,那就是打草驚蛇了,或許也可能是“上我”有意留下引人上鉤的,所以此事隻能慢慢來了。




      他對此也不急,對比這法器,昊族這裏進展其實更快,隻要熹王拿下中域,哪怕還不曾完成昊族的一統,昊族上層的秘密也差不多是向他敞開了。

      飛舟此刻到了城域上方,並在一處指定的高台上緩緩落定了下來,此刻訓天道章之中,師延辛道:“陶道友,陣勢已定,就等諸位了。”

      張禦微一點頭,身影一閃,下一刻,他就出現在了大陣之中,姚貞君也是手持長劍,一並出現在了此間。

      “陶先生,姚上尊!”

      熹王身邊的那位造物煉士走了過來,對著兩人執一禮。

      作為熹王身邊最為親近之人,他同樣是受幻術影響的,而且是受到了重點照顧的,他此刻不會去想為什麼眠麓的人會來幫襯熹王,隻會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這時他看了左右,“兩位,不知英上尊……”

      話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忽有所覺,目光一移,發現英顓靜靜站在那裏,似乎一直就在,可自己方才卻是絲毫不曾察覺到。

      他不覺晃了晃頭,道:“三位,可要見一見熹王殿下麼?”

      張禦道:“不必了。陣機既已成,那便不必耽擱下去了,你按此如實回稟熹王便好。”

      造物煉士也未堅持,一禮之後,就從陣中退了出去。

      師延辛這時走了過來,起雙手將圭板遞給張禦,認真道:“請道友收妥。”

      張禦點了點頭,將圭板接了過來,因為他道法神通最高,故是此回將由他來主持大陣。

      與幾人頜首別過之後,他意念一轉,便挪至陣樞之中,而他那一具“命印”分身則是落至陣中另一處,準備參與這一次攻襲,有了大陣做遮掩,哪怕他參與鬥戰,動用神通道術,也不會被“上我”看透。

      待坐定之後,他則是一舉圭板,龐大的心光往陣機各處落入下去,同時於訓天道章之中傳言道:“師道友,開始吧。”

      師延辛一點頭,也是在陣中一側陣位上坐定,而後緩緩轉運起道法來。

      這一刻,陣法上空所有的造物煉士和修道人都生出感應,見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枚玉符忽然閃爍生光。

      他們將此物拿起,隻是意念一動,霎時間,就發現自身已然落到了一處陣機之內。同時他們都是站在一處陣位之上。

      按照事先的吩咐,他們各自將自身法力與靈性力量往裏陣位之中渡入進去,有一些人原本不願意太賣力,可是這時卻發現,每一個人陣位之上的靈光都看得清楚,且應法力靈性強弱而變。






      若是照此施為,對此之下不但顯得自己弱了,誰不出力一眼就能看出,於是在暗罵了一聲之後,隻能老老實實做起事來。

      隨著陣法轉運起來,這個時候,對麵的修道人此刻隻感覺周圍天地微微一變,隨後便見前方升起一團無邊無際的雲霧,向他們壓了過來,但偏偏雲霧之中不見任何法力氣息。

      對於對麵忽然浮現的異象,所有人都是暗自警惕起來,可因為下方是守禦陣地,他們不可能撤離,所以隻能選擇堅守在原地。

      那雲霧似緩實疾,須臾之間就到了近前,一些人忍不住祭法器法力轟落此中,可不拘何物,隻要自身氣機與之一個接觸,施法之人就覺一個恍惚,再看之時,就發現自己已然落入了一處陌生地界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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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合陣盡覆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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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雲霧遮來時,所有人的身影皆被蔽去,彼此再也無法望見。

    場中許多修為精深的修道人隱約能感得到同道氣機的消失,頓時意識到了什麼,但是這個時候已然是晚了,同樣是被卷入了進去。

    還有一些人雖然一早就覺得不對,試圖避開,奈何除非他們直接離去,否則隻要他們還需保證守禦住下方的堡壘防線,就不能不直麵對麵的侵襲。

    此輩幾番驅散此雲霧未果後,最後也是隻能與迷霧發生接觸,結果自也可知。故是不到一刻之間,屬於長老團這一方的所有上層力量,都是一齊被拖入了大陣之中。

    而此刻從地麵往上方看來,可見雙方防線的頭頂之上,俱被一陣濃厚的黑色雲霧所籠罩。

    本來此刻雖是夜晚,可在造物月星月光揮灑之下,也該是明光堂堂的,但此刻卻被隔絕開來,使得隻有各個堡壘的燈光還亮在那裏,而各方所能接受靈性力量卻也是大為衰弱,這也是引得下方一片惶恐,都是不停往後傳遞去消息,報告這裏的異狀。

    而那些修道人一落陣中,並沒有像那些造物煉士一般胡亂走動,而是謹慎采取守勢,但也有一些人仗著自身修為高深,飛遁挪轉,試圖找到同道聯手。




    而這些人才是出去沒有多遠,就見一道柔和而明亮的劍光飛閃出來,他們先是都是一驚,隻是方才意圖抵擋之時,卻覺眉心一疼,已然是自雲頭之上跌落下來,而似這般情形也是不斷在周圍發生著。

    要知落在陣中的每一個人,意識都被陣法影響到了,本就無法做出準確而清晰的判斷,他們看著是對付一道劍光,實際上是對抗一個大陣。更何況姚貞君迫光轉劍光之快也遠遠超出他們的感應,而能在陣中做出正確回應,還能對抗劍光之人屬於少數中的少數。

    而在另一邊,英顓站在大陣之中,身外大片黑火蔓延,一人對抗了數名造物煉士和修道人。

    此輩不停發動攻襲,這些攻擊盡管撕裂了黑火,且也撕裂了他的身軀,可是這一點用處都沒有,因為隻是轉瞬之間,其人又在黑火之中浮現出來,身軀也是恢複了方才的模樣。

    而當所有人的法力與黑色煙火接觸長久之後,都覺意識昏沉,舉止越來越是遲鈍,隨後被湧上來的黑火一漫,身影便即消失的無影無蹤。




    除了他們之外,熹王這一邊的修道人也是借助陣機破殺對麵之敵,這裏麵最容易對付的反而是造物煉士,除了少數煉士也具備厲害能為之外,多數造物煉士想要與修道人對抗,那就要靠數量來彌補自身不足了,可是現在被分散在陣中,很快被各個擊破。

    張禦立在陣樞之中,心光推動著陣機運轉,在他目光之中看來,敵對雙方所有人都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過了一會兒,就有一道身影失去意識,從空墜落下來。

    因為此刻籠罩敵我雙方的乃是一個幻真大陣,是以陣力來放大師延辛的幻真之術,故是一進入陣中,就被拖入了幻境,所有這一切都隻是在意識之中的鬥戰。

    這麼做不是沒有原因的,這麼多上層力量的交手,相互之間的碰撞那一定是驚天動地,令諸方勢力為之震動,而現在外麵看來,內部卻隻是一片沉寂,讓人看不出絲毫究竟來。

    而一旦在幻境之中被他人攻殺,雖然不會立刻身死,也會因為意識受創,導致再無鬥戰之力,隻能任人擺布。

    而原本屬於長老和烈王手下的這些人仍然是有用的,他們可以試著勸說,若是願意投過來最好,若是不願意,那就鎮上法符,囚於幻陣之中,慢慢以幻術扭轉其認知,使之成為己方之人。

    他並沒有忘記,長老團可是掌握著三大所的“鎮機所”和“英耀所”,但是這兩處的力量無法派遣出來,隻能在守禦陽都之時使用。

    而在贏下這一戰後,勢必要攻去陽都,中域陽都可是昊族經營千年的根本重地,要想攻破此處,己方之人自是越多越好。

    而在陣中,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毫無抵抗之力,範道人、包道人、還有另一名修士三人抱團站在了一處,抵抗陣氣侵襲。

    範道人是天外六派之一的金神派出身,講究內固外煉,外來的邪穢汙染,乃至幻術侵染很少能撼動他的意識。

    再兼他此刻帶上了派中寶物,此寶能與派中鎮道之寶相呼應,一察覺到他有陷入惑迷之兆,氣機牽連感應之下就能夠將他喚醒。也是如此,他不但能使自己避免被幻境所侵,還能幫助左右兩位同道同樣不受此迷。

    而包道人擅長天機推算,他每每能找到陣機出路,或者避開他人來尋,故是直到現在為止沒受到任何損傷。

    可他們也知久守必失的道理,現在一看就知是對麵大舉來攻,就算他們再能堅持,等到身邊所有同道都是少去之後,也沒可能堅守得下去了,所以現在依靠包道人的天機推演,在設法收攏同道和找尋出路。

    隻是才是尋過幾個陣門,便見一道燦爛光芒在麵灑開,隨後一名神氣高渺的年輕道人出現在了麵前,袍袖飄拂之間,身外湧動著一道道玉霧星光。

    範道人見其氣機飄渺莫測,難觀深淺,知是一位大敵,急忙道:“不知是哪位道友到此?為何幫襯熹王?莫非不知隻有昊族內亂,我輩修道人才有生存之機麼?熹王若是完成昊族一統,那便是我輩覆亡之日了。”

    另一名道人亦道:“道友不知地陸之上哪家宗派的同道?我知諸位對我們天外宗派有怨氣,認為我們自己躲去了卻不幫襯你等,可道友需知,我們的存在,不但是給修道宗派保留了一絲元氣,也使得昊族有所顧忌,不敢對你們斬盡殺絕啊。”

    張禦看了看他們,道:“這麼說來,地陸上這些宗派還要謝過諸位了?”

    範道人正色道:“不管道友如何,事實正是如此,道友,這些昊族上層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我等,我們又何必替他們效力,竟而自相殘殺呢?我們該當是保存實力,讓昊族自己去鬥,他們損折的力量越多,我們才越是安穩啊。”

    張禦點了點頭,淡聲道:“原來諸位是如此想的,稍候我們可以再詳細一論。”說話之間,他伸手一指點來。

    大陣之中轟然一震,範道人三人隻覺一座無邊廣大的山嶽向著他們壓了過來,同時一股無比沉重的壓力也是落到了身上,一時之間,神魂心身似都是被牢牢懾住,無法動彈。

    隨著張禦道法變化的逐漸精深,各個道印的神通變化也是相應提升,這一擊乃是命印之中衍生出來的道法,一指點出,有若天崩之威,並且此刻有著幻真之陣的加持,所展現出來的威能迫壓也是數倍的放大。

    三人看著那根手指似乎在心神之中無限放大,威力似也是在隨之提升,不由大為驚懼。範道人先是一聲喝,靠著身上的法器,勉強掙脫這氣勢之威懾,並且將身上所能用於抵禦的法器全數放了出來。

    另外二人也是同樣如此施為,且是勉強力聚一處,試圖擋下這一擊。

    他們也能看出,張禦這一招勢大力沉,未曾接觸之前,已然是令他們氣息頓滯,法力運轉艱澀,判斷出己方很可能不是對手,唯有避開才是最好選擇。

    可他們不是不想逃,而是威壓之下,如同身擠狹獄,根本無從遁逃閃避。而便是真能逃出去,三人這一分散,所以隻剩下正麵硬拚這一條路可走。

    張禦這一指此刻正正點在了三人法力之上,隨著轟然一聲巨震,三人渾身氣息震蕩,先是最外圍的法器被輕易點碎,再是凝合在一起的法力崩塌,最後三人身軀連片刻也沒堅持住,就被一起碾作了齏粉。

    而在三人氣息被震亂之際,就已然被陣氣侵染了,所以最後之事依舊是幻境之中發生的,故是在外看來,可見站在三人忽然護身法器崩裂,而後身軀往後一倒,就從天中栽落了下來。

    此真幻之陣中,一切變化皆是現世之擬化,故若最後一幕仍是落於真實一麵,其實也是一般結果,不會有半點絲毫分別。

    張禦一指擊敗三人,從容收手回來,可他卻是搖了搖頭。

    此一擊沒有什麼花巧,就是以力壓人,以強勝弱,表麵看來,三人法力不及他,自是一擊之下便就勢崩。

    可實際上,這三人功行道行都是不弱,還有法器護持,若是心中信念堅定,雖然結果不會改變,可不會敗得這麼利索。

    可見當年道機變動,還有屢被昊族征伐之後,這些大派修道人的心氣早已被磨滅了。不過也應該是如此,似那些有意上境的修道人,不是還在閉關怕就已然是消失不見了。關於這件事,此番還正好能借這些人得悉一些內情。

    這時他一甩袖,這具分身又往另一處鬥戰之地趕去。

    在他參與之下,不過半個時辰,屬於長老團一方的上層力量就被大陣一掃而空,此時此刻,通向中域陽都的去路之上,已是顯露出了一片巨大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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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軍擊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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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舟之內,熹王一直在主廳之內等候消息,兩側坐著參議和軍尉,當中還有幾名新加入進來的玄修。

    就在這時,一道道靈訊傳來,他及所有在座之人身上都是閃爍出了靈光,而當聽到對麵負責守禦的上層力量已是被完全覆滅,前麵再無阻擋之後,他不禁大笑了一聲,從座上站了起來,見他起身,兩旁的軍尉和參議也是刷地從座上站起。

    熹王看了看諸人,道:“諸位,傳我諭令,按原先計議,令全軍朝中都進軍!”

    諸軍尉轟然稱是。

    雙方上層力量這一戰,長老團和烈王的派遣在前線的造物煉士和修道人都是不複存在,這對於這兩家可都一個重挫。

    不僅是這樣,這意味著希熹王這一邊的上層力量再沒有任何阻擋,可以毫無顧忌的投入到征伐之中。此刻不用熹王特意關照,那些造物煉士已然按照事先的安排,先一步發動了對麵堡壘和方向發動了的攻襲。




    這般純粹的下層力量又怎麼可能抵擋得住?幾乎是被一攻即破,一夜之間,便突進了千餘裏,沿途的堡壘和軍事防線都是被輕易夷為平地。

    因為各方協調配合,又事先有了充分的準備,本來靜靜等待在大陣之後在得到命令後,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向前進發,幾乎遮蔽天空的飛舟跟隨著前方的上層力量開辟出來的通路向前突進。




    這樣的攻勢,一直持續到了陽都外圍的壁壘之下才是停下,因為這裏已經屬於中都的範圍了,鎮機所和英耀所的上層力量已是可以出動了,不得不謹慎一些。

    即便這樣,那些跟隨熹王征戰的宗親和權貴也是異常亢奮,這次征伐所取得的戰果可謂前所未有,他們這回可是真正看到了攻滅長老團,拿下中域的可能。






    陽都城內的長老團也是震驚異常,他們哪裏想的到,隻是幾個時辰的時間,己方在外的上層力量就全軍覆沒了,隻是三天時間,熹王大軍就兵臨城下了。

    而且熹王大軍的快速突破還帶來了另一個惡果,就是那些擺在前方的數百萬軍眾在上層力量的攻襲下,幾乎都是在毫無抵抗的情形下被覆滅了,造成了中域守備力量的空前空虛。

    這個時候哪怕再從地方上征調飛舟甲士及上層力量也是來不及了,沒有數月時間,根本集結不起來可與熹王大軍相抗衡的軍勢。

    長老團一邊向烈王那裏派出使者請求援助,一方麵又全力加強城中的戒備。

    好在陽都在昊族統禦經營千載,近幾代昊皇都是將此地當做了首府,是昊族三都之中守禦最強的都城,有著極為完備的工事,還有英耀所和鎮機所的上層力量,不是沒有抵抗之力,暫時還是不虞被攻破。

    這個時候長老團中有人提議,熹王之所以能集結起如此大的力量,正是因為有著諸多昊族的宗親權貴願意跟隨他,若是以昊皇的名義允許正式封國的存在,並分封出去一些土地,若以此為條件為交換的話,那麼或許就能削弱熹王一部分力量。

    長老團原本正在做削平宗親之事,這等政事策略若是收回,那無疑會有損威望,所以之前哪怕熹王征伐,也不曾有絲毫鬆口,可現在被逼到這等地步,看去也不得不改變態度了。

    當然他們不會立刻如此做,而是向熹王軍中派去使者,向各個宗親權貴試探口風。

    若是原先,他們這個策略多少是會起到一些用處的,至少能瓦解熹王一部分軍心,還能造成上下之間的猜疑。

    可現如今卻是沒可能了。

    熹王軍眾的上層全部都被幻術扭轉過認知,他們現在的想法,就是攻入中域,殺盡長老團,扶持熹王登上昊皇之位,這才是第一位的,其餘都要往後排。

    而在陽都遭遇兵峰之時,遠在北方,同為昊族三大都城之一的下域煌都中,正殿之內,一名看著身軀挺拔端正的年輕男子坐於王座之上,聽著下麵的人報告。

    他外表二十多歲,留著修剪整齊的胡須,穿著赤色袞服,兩眸非常有神,正是昊族十二宗王之一的烈王。

    待聽完軍報之後,他表現的十分吃驚,道:“我這位兄長,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魄力了?”他看向兩邊,“諸位,此事如何應對啊?”

    與別處不同,他這裏除了參議、官吏之外,修道人至少占據了一半,十二宗王之中,除了熹王與前任昊皇、今任昊皇是一母同胞,獲得了極大封賞外,還獲執掌萬靈所之外,多數宗王的實力都是要差了許多,而他的崛起,卻是依靠了諸多修道宗派的支持。

    右側一名修道人先自出聲道:“殿下,熹王此次攻勢不同尋常,據探查,疑似以大陣圍困了一眾上尊和煉師,才致中域失敗,他自身勢力未變,若是沒了陣法,我們也無懼其人。”

    烈王道:“薛治道之言有道理,可是沒說出我想知道之事啊,如今到底該怎麼做?是援救長老團,還是和熹王和解……”

    “萬萬不可!”

    話未說完,薛道人立刻出聲反對,鄭重道:“殿下,長老團雖非善類,可有長老團在前擋著,我們才不用直麵熹王軍勢,若是長老團消滅,中域落入熹王手中,殿下之轄地又何能保住呢?”

    烈王無奈往後靠去,歎道:“那就拿一個辦法出來啊,孤在此問了幾遍了,諸位有何良策,那便拿出解此危局啊。”

    有人提議道:“那我等請動諸位上尊和煉師,往援長老團?”

    這話一說,立刻有人反對:“不可!我等上層力量本就不如長老團,如今又損失了許多,若是都派遣了出去,那還要不是要守禦煌都了?”

    “難道就見死不救麼?”

    “總之煌都不可失!”

    眾人紛紛表述了意見,眼看要看吵作一團時,一個沉穩聲音發聲道:“殿下,中域沒這麼容易被攻下。”

    見他這人出聲,烈王稍稍鄭重了一些,他琢磨了一下,道:“魏師是說不用救?”

    被稱為魏師的老者道:“救還要是救的,但未必需要往前沿,熹王後方空虛……”

    他的話被對麵一名修道人冷聲打斷道:“不過是批亢搗虛之法,這些年熹王後方修築了無數壁壘,就是為了不受襲擾,而熹王如今在陽都之下,也完全不必要在乎那些不重要的地界。”

    魏師道:“不錯,不重要的地方的確不會去嚴加戒備,但若是光都呢?”

    “光都?”那道人怔了一下,隨即皺眉道:“光都可是在重重屏護之下,守禦力不下陽都多少,如何攻打?”

    魏師道:“錯了,此前熹王也損失了不少力量,此刻為了對抗長老團,定然是把萬靈所的生靈都是帶在身上的,不出意外,光都此刻當是相當空虛的。”

    他看了看對麵的修道人,道:“諸位天外各派,若是拿出力量來,直趨光都,哪怕隻是做出一些聲勢來,相信熹王一定不會棄之不顧的。”

    烈王這時狀似恍然道:“對啊,諸派力量不少,相信光都就算還有一定守禦之力,也沒能力擋住各派合攻!”

    那道人一時沒有作聲,過了一會兒,才道:“殿下,此事不是我們可作主的,我們需要請示門中。”

    烈王道:“行啊,那就考慮吧,本王等得起,什麼時候商量好了,告訴本王一聲就行了。今天就到此吧。”

    說完之後,他一臉輕鬆的站起,拿過旁邊親隨遞過來的一隻雀鳥,逗弄了兩下,就往後殿走去了。隻留下了殿內神情沉肅的眾人。

    兩日之後,張禦正坐定陣樞之中,以心光轉運陣法。而師延辛則正借陣力之助,催動幻真之術扭轉被俘眾人的心思認知。

    此刻他忽感訓天道章之中有一道意念傳來,他注意過去,發現是金郅行傳訊,便引了過來,道:“金道友,何事?”

    金郅行的聲音響起道:“廷執,宿靑派似正在抽調上層修士,準備對地陸某處發動攻勢,具體動向未明,而屬下見近來六派之間消息傳遞頻頻,隻怕是這次行事怕不止是宿靑派一家,而是天外六派都有動靜了。”

    張禦略一思索,道:“金道友,你繼續盯著此事,有什麼再及時報我。”

    金郅行恭敬道:“是,廷執。屬下會隨時盯著的。”

    待的金郅行得聲音退去後,道章之中又有陰奐庭意訊到來,後者言道:“陶先生,方才常生派的薄道長來了,他說是帶了派中的消息,說六派正設法集中上層力量,準備聯手攻擊光都,以解陽都之圍,隻此事還無法確定,但陰某覺得還該告訴陶道友一聲。”

    張禦眸光微閃,點首道:“我知道了。”

    此前薄長老曾說其人是代表掌門上尊而來,看來這的確不是什麼謊話,金郅行接觸不到的事情,定然隻有六派的真正上層才能知曉,隻是宿靑派卻是將此消息告知眠麓,莫非是知曉眠麓和熹王聯合到了一起麼?

    他想了下,這很可能是常生派的推算之功,而不管常生派作何打算,隻要消息為真,那其餘小節現在無需計較。

    他緩緩站了起來,望向光都方向,身外心光之中,隱隱有劍鳴之聲,有些事最怕的就是不知曉了,知曉了就好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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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問秘知機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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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心中已有決定,陽都這裏之事可以暫且不管,若是六派遣人攻打光都,那麼自己可以回援相阻。

      隻要熹王能占下中域,昊族背後的隱秘也等於為他所知了,他當能借此判斷“上我”的大致去處。所以要盡力確保這一次熹王攻城順利。

      陽都這裏的決戰都將決定日後地陸權柄的歸屬,不過這一處他不宜露麵。倒是光都周圍的布置完全是在熹王掌握之下,可以很好的遮掩他的氣息心光,從而不被“上我”察覺。




      不過六派動作沒有那快,要突襲昊族領地也沒那麼容易,首先是昊族在天穹之中懸浮著十座造物日星,一經過靈性光芒照耀的範圍,就會被此物所發現,從而提前做好準備。

      其次在大氣上方還有一層針對天外宗派的造物氣壁,有外部勢力撞入進來,雖然沒法成功阻礙,但同樣也會得到提醒。




      不過此輩的目的應該不是為了攻破光都,而是為了給陽都分散壓力,所以此輩的決心很值得懷疑。並且通過域外的玄修他也是得知,六大派也隻是迫於壓力所結盟,彼此之間也是齟齬矛盾的,所以能發揮出多少力量也很難說。

      他轉過這些思緒後,又抽隙看了一眼陣中,因為上層力量的心意很難改變,所以這個過程較為緩慢,哪怕是造物煉士,也不是能輕易變動心誌的。而這裏麵自身意識最為堅定的,那當屬於他親手拿下的範道人三人了。






      他略一思索,此刻他也正好有些問題想問一問這幾人,畢竟“上我”也有可能是落在六派之中的,且可能還很大。在把昊族這裏的事情解決後,若是沒能查出什麼來,那麼他自需掉過頭來往六派這裏找尋線索了。

      他心意一轉,霎時落在了範道人三人被囚押之所在。

      三人此刻正落座在此間,皆是守持心神,陣氣侵染心神是無聲無息的,三人或許能守得一時,可最後終究是抵擋不住的,區別隻在於時間長短。不過前方戰事需要更多的戰力,所以陣機迫切需要盡快攻破三人的意識防守。

      這時三人察覺到張禦到來,不覺睜目一看,都是露出敬畏之色,張禦那一指盡管沒有真正殺死他們,但卻是在他們心神之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痕。

      範道人吸了口氣,執有一禮,道:“原來是這位道友來了,敢問有何指教麼?”

      張禦看著他們道:“我此前有言,會此事後尋機與諸位做一番詳談,今次便是為此而來。”

      三人互相看了看,範道人謹慎問道:“不知道友想問什麼?”

      張禦緩緩道:“我想問一句,諸位如今待在地域之外,可曾還有回轉地陸之念麼?”

      三人沉默片刻,範道人正容道:“自然是有的。”

      張禦道:“可我觀過去數百年,各位躲在天外毫無動靜,隻是被動守禦,對於地麵宗派便有扶持,也非出於同道之義,而是指望由此羈絆住昊族手腳,好令自己少些侵擾。

      以諸位之舉動看來,似早就失去了修道人與天地相爭,追逐道理的奮進之心了,而僅隻是指望昊族內爭內亂,再無暇來顧諸位。”

      其實這些人做法本身並,削弱對手也是正確的策略,錯的是把這個當成了根本,我隻要削弱了敵人,我自己就安穩了。而這一套用了數百年了,從近百年的行止來看,其完全不像早前方才退守出去時那般想著收回故土了。

      包道人這時歎道:“我輩勢衰,此一切都是天數使然,此不能一味諉過於我輩。昊族崛起是天數,諸派退避亦是天數,道機之變實非人力所能挽回。

      此中也不是沒人奮起抗爭過,奈何事實證明此路無法走通,餘下修士也隻好采取保守之策,久而久之,便是道友之所見了。”

      張禦點了點頭,道:“得此理由,所以各位便可安心於蟄伏域外了。”

      範道人此刻看了看,卻是有些理解錯了他的意思,道:“道友可是認為,以我輩之舉,已然毫無希望興複諸道,所以道友才反投去熹王處麼?”

      張禦沒有說話,對於這裏麵的理由他自不會去這幾位解釋。

      範道人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他歎了一聲,道:“我也能理解道友之念,我輩這些年久不履地陸,有些道友反還扶持烈王,恐怕並不能讓還殘留在地陸之上道友感到滿意。”他頓了下,認真看來,道:“可是道友,昊族必然是不會勝利的。”

      張禦看得說得認真,心中微微一動,道:“哦?那卻問一聲,道友何以如此肯定呢?”

      範道人正色道:“我與昊族之爭,現在看是雙方勢力之爭,但終究看誰能更先一步探究到上層之力,而在往上探究的路上,昊族縱然借著道機之助趕上來了,並且還將我們還驅趕去了天域之外,但我們終究是先行之人,在道途探研之上仍舊是我輩占據優勢。”

      張禦對於他這個論斷還是讚同的,現在修道人在道途修行的確依舊占據優勢,終究修道人在道機變轉之前經曆了從無到有,從弱到強的完全曆程,傳繼也未曾斷絕過,以往的積累非常之深厚,而昊族崛起十分迅速,可也因此少了一些底蘊。

      要說現在有誰能先得突破上層,那麼多半是修道宗派。

      但是往後就不好說了。昊族之中也不是沒有修道人,昊族上層也是認識到了自己的短板,而在昊族自身技藝在趕上來後,那情勢就要反過來了。

      包道人道:“我們也是知曉的,昊族現在正在打造克製我輩的戰爭兵器,試圖徹底擊敗我輩,可他們卻不知道,道機影響於我,我亦影響道機。

      一旦上層的力量出現過多,那麼道機是會所偏向的,雖然極其微小。且若是有更為上層的力量出現。那麼很可能會使得道機再度回轉,朝向有利於我修道人的方向,故是對麵的一旦打造出來那等造物來,或許反可能是有利於我們修道人的。”

      說到這裏,他也是頗有信心道:“道友,此場較量之中,我們修道之人仍然有著極大的勝算,所以眼下隻消慢慢拖延,不令昊族一統,轉頭來傾攻於我,那我終能等到勝機到來那一日的。”

      張禦略作思索,道:“道機之變,包道長可以確定麼?”

      包道人正容道:“此乃是我常生派某位先輩過去推算之結果,而我常生派之推算,也從來不曾出錯過。”

      範道人看了他一眼,戰前請了這位前來推算,似乎沒有推算正確,隻是現在卻不好出言拆台。

      包道人卻是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道:“兩位道友莫如此看我,我當日曾言,那對麵起勢沒有殺生之劫,諸位可曾遭到殺生之劫麼?”他又看向張禦,“不知這一戰,又有幾位同道身死呢?”

      張禦道:“一個不曾有。”

      因為意識之中鬥戰,而且還想利用這些人對抗陽都的上層力量,所以無人被奪取性命,至多倒現在還是昏沉不醒,而若說因此斃命的,卻是一個沒有。

      包道人又問道:“那道友可會殺戮我等麼?”

      張禦淡言道:“我與貴方並無仇怨,雖是敵對,可若無必要,也不會妄下殺手。”

      包道人看向另外二人,道:“兩位,如何?”

      範道人和另一位道人不禁佩服不已,雖然結果有些不一樣,但若是按照包道人當時之預判,實際上也的確沒錯。

      包道人又轉向張禦,道:“我常生派推算,是不會有錯的。”

      張禦並沒有去接他之言,不過這些東西其實本來應該是機密事宜,對方卻說與他知,這應該在陣法影響之下,不知不覺說了出來的。

      而在同時,這或許也不是什麼太過機密的事,至少在各派之中不是隱秘,那這倒有可能拿出來堅定自我信心的。是否真的如此,那還有待商榷。

      他這時又道:“我還想問一句,幾位門中可有得享更為上層功果之人麼?”

      三人又是相互看了下,範道人遲疑了下,才道:“這倒不是我們不願告知道友,而是我等也無法確定。”

      另一名道人苦笑道:“我們幾人隻是派中尋常長老,那些真正隱秘也知道掌門才知,隻是知悉凡是有意上境之人,不是至今仍在閉關,就是不知去了哪裏,所以無法告知道友確切答案。”

      張禦點了點頭,由陣機判斷,這幾位並沒有虛言,而且他們的說法與那位鎮壓在光都之下的修道人是可以相印證的。

      他再是問了幾句之後,便即離開了此間,隨後留下了一具分身在此坐鎮陣樞,自己則是傳訊去了熹王處,半日之後,便就乘上了一駕熹王安排的飛舟,往上域光都過來。

      有著熹王給予的通行玉符,一路暢通無阻,隻是三天之後便即回到了光都之中,而後他用熹王給予的印信調集城中修道人和造物煉士,利用那方“移方圭板”,又布置了一個用於遮掩氣息的簡易陣法,隨後坐定此中,隻等六派之人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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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著勢落光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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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熹王站在王舟之中,杖鞭反扣在身後,眺望著遠方的陽都。

      陽都的模樣和他印象之中的樣子已然相差很大了。他差不多是在二十二歲的時候受封離開此間的,一晃已是六十多年過去了。這回是他自當年離開之後第一次又回到了這裏。

      陽都十分不好打,守禦可以說比靈角城域還要堅固的多,而且這個城域是無法被圍死的,因為陽都有兩座巨大的靈拱門,可以自別處源源不斷將各種所需物品自外轉挪送來。




      哪怕是將長老團所有的地域都是夷為平地,也是斷絕不了物品的輸送的,先不說那些城域堡壘一座座啃下來多麼費力,就算能做到,還有烈王的地域可以提供支援。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靠著實力強攻了。

      這裏要依靠的就是上層力量的對決了。若是能在這樣的對抗中取得勝利,那麼剩下的守禦力量也就不值一提了。

      要做到此事,一是要等到後方那些原本屬於對麵的上層力量歸屬到己方陣營中,二就是要盡可能削弱對靈性力量的加持,比如摧毀陽都頂上的造物日星。

      在接下來的十多天內,熹王軍就展開了淩厲的攻勢,每天有無數烈晶傾瀉到陽都城域內外,逐漸剝離外層的城域和堡壘群,同時對著造物日星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而在這時,他也是收到了一個消息,說是天外六派欲要攻打光都。此事張禦之前已是令人告知過他了,現在傳來的消息是來源於另一個渠道,他尋人分析下來,認為這是六大派有意泄露給他的。

      六大派並不是真要打下這裏,是要他分兵後顧。所以這是一個陽謀。後方光都想要在六派進攻中守禦下來,那必然要依托一定的上層力量,而以光都現如今自身的守禦力,麵對六大派的侵襲時,肯定是有所不足的。




      熹王卻是嗤笑了一聲,隨手一鞭,將那封寄來的信報抽作了粉末。這個計略是不錯,但卻是錯估了他們這一方所具備真正力量。

      所以他絲毫不作理會,每日親自坐鎮前線,對著陽都發動一輪又一輪的凶猛攻勢,並與陽都的守禦艦隊慘烈拚殺,由於他的軍眾戰鬥力更高一籌,所以每次都能占據上風,並逐漸將陽都外層的前殼一層層的敲碎,剝去。

      又是五日之後,戰鬥對峙的前方忽然傳來了巨大的吼聲,可見身處最前沿的飛舟一駕駕的掉落下來,一個無比龐大人影站在了陽都之中,它渾身上下都籠罩在一團晶瑩的光中,仿佛一伸手,就能接觸到了頂上的日星。

      它的光芒飄散出來,如一縷輕紗遮住了整個城域,還在向外擴散著,撤退不及的飛舟一駕駕掉落下來。

      熹王身邊的參議言道:“殿下,是英耀所的昊神。”

      熹王凝注著前方,沉聲道:“我知道。”

      昊神是以神異手段凝聚的昊族神靈,也是在對靈性探研之中溢生的神異生靈,後來逐漸成了三大力量之一。

      昊神凝聚了昊族故去之人的信念,也接受信眾的膜拜,隻要立身在昊族都域之中,便能擁有無盡的力量無盡,隻要信徒不滅,也不會真正消亡,他的進攻能力不強,但是守禦族人的意誌卻是足夠堅固。

      對付這樣的敵人唯有用同等的力量。

      熹王拿出了一枚玉符,心中一喚,一個巨大的虛影浮現在敵我雙方的頭頂之上,整個上空被一頭灰白色巨大生靈所籠罩,其頭顱與身體合為一體,灰白色的扁平膜翅之上有著一排排似能翕張的隙縫。

      這是“白古蝠”,萬靈所之中荒古之獸,並且曾接受過昊族的靈性改造,專以是用來攻城的戰爭兵器。那些縫隙相當於一個個炮口,在沒有後援的情形下,其所具備的靈性力量,能夠保持在一定的強度之下不斷的轟擊目標,並且持續數月之久。

      若是在靈性日光的充足照耀之下,這神異生靈還可以持續更久,隻是現在因為軍勢推進過快,造物日星數目隻有三顆達到這裏,等到後續的造物日星都跟上來,那麼堅持一年半載的轟擊也不在話下。

      熹王這時杖鞭向下一揮,有靈性光芒在“白古蝠”的縫隙之中充溢出來,再是化一道道強盛的靈光往向下宣泄而去!

      而此刻的光都城中,張禦若有所感,他飄懸在陣勢之中,看向上方,那裏的大氣仿佛出現了一層褶皺,而後造物日星上光芒也出現了某種折轉跡象,好像有一股無形之力將它們都是推開。

      隨即他便見到,一艘通體無暇,似以白玉打磨而成,有著三十六層高台的長舟出現在了那裏,隨其出現,有一道靈光照耀綻放開來,將整個光都的光芒也是壓下去了幾許,聲勢可謂極大。

      他知道,域外六派修道人當是到了。

      隻是這些人來得比他想象中還要晚。從接到消息再到此刻出現端倪,差不多已是有一個月了。

      他也知道熹王此後亦收到了六大派有意遞來的消息,或許此輩還轉著隻要放出消息,並不用自身出戰,就能令熹王的軍勢為之分散的念頭。

      張禦凝注著此舟,心中則轉著念頭,六大派中的常生派有推算天機之能,照理說,攻伐光都這麼大的事情,應該是事先推算的。

      他不知此回此輩得出來的結果為何,照理說,若是其推算的答案是光都能守住,那麼或許根本就不必來此。而其現在卻是到來,那要麼就是推算的結果是正麵的,給了此輩信心,要麼就是推算沒有結果,或者幹脆就是並沒有進行推算。

      而在長舟之內,此刻站立著十多名修道人,每一個人身上法力動蕩都如山呼海嘯,而站在最前方的三名道人顯然修為更高,法力也更為高強。

      其中一名修眉秀貌、身著水湖綠道袍的年輕道人轉過身,看著唯一一名坐在那裏的老道人言道:“成道友,我等已至光都,你可曾見得天機了麼?”

      坐在那裏的老道人言道:“於道兄,抱歉了,老道還未推算出來,這等涉及諸般上層力量的交戰的天機,往往需要經年累月的推算,想要在旬月之間得出結果,卻也是為難我了。”

      於道人言道:“我見識過貴派傅長老的手段,他的推算似從來無需如此長久。”

      老道人言道:“傅長老掌握了門中最高九推之術,還執掌了門中至寶“玄算”,我如今兩手空空,又如何與他相比?”

      與於道人並肩而立的另一名烏袍道人言道:“於道兄,沒有結果也沒關係,我們不是來尋熹王決戰的,熹王若是在此埋下了足夠多的上層力量,且還能威脅到我們,那麼陽都自就無虞,我們退走就是,要是下方空虛,我們進攻自也不會遇到太多阻礙。”

      於道人一想,勉強認可此言。

      烏袍道人笑道:“於道友有什麼好擔心,我輩皆是驅馭假身到此,便是被毀,稍候再來便是。”

      旁邊眾道人都是點頭。

      修道諸派在與昊族長久的交戰之中,認識到了戰力不足的缺點,一個修道人至少要修煉數十上百載才能形成戰力,而死一個便少一個,沒可能和昊族對耗。

      所以他們也吸取了這裏的教訓,打造了一個可以承載元神的法器,這些法器受每一個人的法力供奉,一個人往往擁有數具,可以在戰時拿出來使用。

      現在到來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哪怕這一次失敗,他們亦可以再度回來,這也是他們的底氣所在。總之這一次一定是要讓熹王感受到壓力,令其回軍援救的。

      於道人道:“陽都那邊正吃緊,我們已經耽擱太長時間了,不用多言,我看就此開始動手吧。”眾人皆是同意,於是一起聯手催動長舟陣機,便見長舟光芒之中,有一道道雷電也似的光團生出,再是在隆隆聲響滾落而下。

      隻是這些東西方至半空,就有一層無形阻隔出現在了那裏,頓時在那裏爆開了一層層光芒漣漪,數千裏外都能感受到巨大的聲光和動靜。

      張禦此刻站著未動,光都之中不愧是昊族三大都之一,有著十分充沛的守禦之力,哪怕遭遇這樣的攻擊,最外層的守禦也是紋絲不動。

      當然這應該隻是對麵的試探,是想要找出薄弱點。

      六派在過去曆史上不是沒有進攻光都,但那已是兩百多年了,這麼多年過去,昊族技藝有了長足進步,那時候的經驗早是沒有用了。

      在長舟接連兩天轟擊之下,光都最外圍的那層屏護終於出現了一絲絲運轉遲滯,這在這時候,一股神通力量降落下來,那層靈性光芒霎時就被頓住,而後由針孔大小的一點向著周圍緩緩分開。

      光都的靈性壁障不止一層,而此刻這一點孔洞像是跨越了一切距離和阻隔,下麵的靈性壁障居然也是跟著一齊分開。

      張禦眸光微閃,這是一種道法變化,通常能到這種地步之人都是掌握了自身道法之人,但他並沒有在感到長舟之上有功行如此深厚之人的存在,反而感受到了一種異樣波蕩,他猜測這一定是借用了某種法器。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他也是應該出手了。他將氣意一引,心光轉動之間,便推動起一縷陣氣,往那空洞之中衝撞了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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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斷元裂長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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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陣氣一與長舟接觸,於道人就生出感應,他立時起袖一拂,就已是將此陣氣沾染斷了去,然而這個時候,他卻發現已然晚了一步,飛舟之中出現了一片燦爛光亮。

    飛舟十多名道人都是心中一凜,他們齊皆一轉身,便見長舟之中多出了一個人。一名年輕道人立在一片玉霧星光之中,正目光淡然看著他們。

    於道人神情嚴肅,來人居然能憑借陣氣與飛舟相接的一瞬間,就突破禁圍渡入進來,雖然長舟之中多是用於進攻的禁製,守禦隻是其次,可能借此遁入到近處,這等高明手段卻是不容小覷。

    隻是他心中卻認為對方並不明智,自己這邊足有十餘名同道,縱然道法高深,來此卻是自蹈險地。

    此刻不用他交代,在此眾道人皆是祭起神通道術還有攻襲法器,直往張禦所站之地使來,他則是目光一閃,身外有盈盈紫氣張開,那些法器神通落至上麵逐一被消磨。

    這一輪攻勢看著勢大,實際上有人留手,有人謹慎,有人根本沒動,攻勢也是先後不一,力量又彙聚不到一起,造成的結果就是被他從正麵容化解,他也沒有隻守不攻,在此輩出手之際,便喝出了一聲宏大道音:“敕、鎮!”

    隨一聲響起,在場所有修道人都是心神一震,身上氣息法力也是為之一頓,恍惚之間,一道劍光從已是虛無之中躍跳出來,對在場每一個人斬落下來。

    隨著這道劍氣出現,氣機激引之下,場中修道人身上各種用於護身的法器符籙也是因此應發出來。但是這道劍光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大多數人在法器還未能展現出威能之前,就已然被那一道劍光落中,眨眼就被斬成兩段。

    而此間真正有些道行的不過是站在最前麵的於道人三人,哪怕在言印影響之下,法器能夠先人一步祭出遮擋,可他們也不過是多堅持了一瞬,斬諸絕劍勢應發之下,三人的護身法器齊齊破裂,可是得此一頓,三人氣息稍得平息,便又祭起挪遁神通,意圖遁去外間,避開鋒芒。

    張禦看到三人應對,也是暗自點頭,這三人應對合理且及時,隻要脫離劍勢,下一刻就能重整旗鼓,與他再戰。

    然而這一切是取決於他除此外再沒有別的後手,事實上在他出手之前,就對對方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有所預判,並且做好相應的針對了,就如對弈,每一步就已然提前將之算死了,這就是道法修為高於對方的好處了。

    似如林老道這般人,一朝摘取功果,哪怕法力沒有增加多少,可對付起尋常同輩來,也是異常輕鬆,這也是同樣的道理。

    此刻在見到三人往外退避之際,他目光一閃,一道光亮霎時照入了三人心神之中。

    這一道幻明神斬恰到好處的斬在了三人氣意轉挪之間,三人不但心神微頓,連氣息由此一亂,此刻飛劍趁勢再上,這一次不但躲無可躲,避無可避,且是根本無力扭轉局麵,隻看看著飛劍殺至,隻是一閃之間,三人身軀俱被他斬斷,連帶裏麵所藏元神也是一並斬滅,

    而在此刻,隻聽得一聲聲倒地聲響,卻是其餘被他斬殺的修道人這才一個個伏倒在地,而那些被斬斷的殘敗身軀之中,飄起一陣陣靈光煙霧,往上空飄升而去。

    張禦站在原地未動,劍光淩空一轉,返回了他的身後。看著那些嫋嫋上升的靈煙,他一早就認出,這些人並非是原身到來,而隻是元神寄托外身。

    實際上,林老道所用的精血之身寄托元神就是一個變相的做法。這一套東西,在諸多修道人手中早已玩的非常純熟了,也就是昊族手底下的修士還曾用罷了。

    他不在乎這些人到底是不是原身到來,隻要阻住六派進攻光都,那就達成目的了。

    此刻他往艙首方向走去,而他每踏出一步,腳下便生出一道裂隙,那裏麵就有一道閃爍光芒隨之溢出,十餘步之後,這光芒越來越多,越來越是密集。這刻他來到了舟首,看著前方的飛舟靈樞所在,起袖一拂,而往飛舟之外飄身而去。

    頃刻之間,他身軀便若虛無一般穿透艙壁,來到了外間。而他背後的長舟則是發出一聲震天爆響,仿佛是數十隻造物日星一起爆裂,濃鬱至如實質光芒閃爍許久,直至收斂,到整艘長舟已然消失的幹幹淨淨了,再無半點殘碎剩下了。

    而他身懸於半空,身外圍繞著一團盈盈紫光,這時他生出一絲感應,仰首看去,過了一會兒,便見天穹之中有一團靈光旋渦隱現出來,旋轉之中,倏然擴大,隨即烏道人三人的身影便再度出現在了那裏。

    也就是這三人境界稍高,皆可寄托神氣於外,元神被斬還能很快再重化回來,餘下之人不知要許久才能將自身元神養煉回來了,但總也好過殺身之劫。

    三人看著下方,心中滿懷忌憚。照理說,元神之所見,己方亦能見,可方才正身與元神之間忽然斷絕了氣機牽連,而就在那一瞬,他們隻是依稀見到了一抹紫光,緊接著元神便被斬殺,他們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這說明這回所遇到的對手,在道法運用上淩駕在他們之上,這才能徹底蔽絕他們的感應,而對手到底是一個還是幾個,他們也沒有弄清楚,隻能肯定,出手之人絕然與他們一般同為修道人。

    這時他才是明白過來,為何他們如此大張旗鼓,熹王仍是絲毫不見回援,原來早是有強手坐鎮此間。而他們在沒有弄清楚對方底細之前,卻是不敢再貿然下去了。

    三人互相討論了一下,先是懷疑出手之人是否是熹王身邊那位衛道人。

    可他們很快否認了這點。

    這位雖然厲害,可也沒可能做到這般地步,而且出手之人法力之高,明顯也是在他們之上的,他們卻不信衛道人能做到這般地步。而且衛道人作為熹王護衛,平日須臾不離熹王身側,其以熹王安危為最為上,也不可能也這裏。故一致認為,這當是出身地陸宗派的某位大能。

    於道人想了一想,先自向著那一片紫氣傳聲道:“這位道友,不知是出自哪一家宗派?為何要為熹王效力呢?”

    他特意等了一下,但見下麵沒有回聲,便又接著說道:“熹王殘暴不仁,尤其敵視我輩修道人,道友何必相助於他?若是熹王攻下陽都,一統昊族,憑其野心,必然重拾攻伐各派的舊策,我輩修道人到時又何以存身?”

    張禦神情淡然的站在那裏,不作任何回應。

    這些話他在範道人那裏已然聽過一遍了,不過就是那一套攪亂昊族內部,才能延續修道宗派存在的說法罷了,沒有什麼太新鮮的東西。

    這些人隻要不進攻光都,那就由得此輩去說好了。等到陽都一下,他想弄清楚的東西自然也就能知曉了。

    不過……

    他眸光凝望上去,這三人雖然氣息遊走不定,看似躲藏另一處界域之中與他說話,但實際仍舊是有跡可循的。

    於道人一個人在那裏說了許多,但仍舊沒能與張禦建立起溝通,不覺感覺棘手,他又與身旁二人商議了下,最後認為可能是這些話無法打動對方。

    不過說來也是,對方能為熹王所用,顯然也是不把昊族與修道人利益爭端放在心上的,他們以這個大義來拿捏,似乎是走錯方向了。

    於是那烏袍道人出聲道:“道友,恕貧道直言,如今能助我修道人重登上位,再臨地陸的,不是熹王,而是烈王!

    烈王一係,母族與我修道人宗派世代聯姻,而今靠著我修道宗派支撐,才能成為地陸三大勢力之一,能與熹王、長老團相抗衡。

    熹王猜忌刻薄,以道友功行,何必留在此等人身邊呢,道友不妨來烈王處,我等願意為道友作保,定然會給道友一個滿意回報的。”

    烈王雖然重用修道人,但並不是所有修道人都是投向烈王。原因也很簡單,那是六派與一些大派之人先行搶占了位置,分配好了利益,後來之人自然擠不進去的,擠進去了也沒有話語權,那還不如另起爐灶呢。

    但在麵對一些實在太過強橫之人,譬如眼下情形,他們也是傾向於將對方拉入到自己陣營之中的,這樣既不用拚死相鬥,還能削弱敵人,壯大自己,卻是最為省力而劃算的做法了。

    可是就算他們如此說,等來的也依舊是一片沉默。

    於道人為此十分之不滿,麵上露出冷色,道:“對麵既然不識抬舉,那我們就唯有繼續進攻了。”

    烏袍道人謹慎道:“對麵之人厲害無比,我若不拿出一些手段來,恐難勝他。”

    另一名須發花白的年老道人沉吟道:“有一個辦法,不知兩位道友可知,光都城域的西南和東南角囚禁著兩名道友,亦是功行高深。我看我們這一次不若先著重攻擊這兩種,設法將兩位道友給放了出來,這樣既能解救同道,亦能自內多一方助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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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4-17 22:11:03
第一百五十六章 持玄再破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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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道人二人一聽那老道所言,不覺稱讚這是一個好主意。

    早些年六派進攻光都時,也是謀劃過解救這兩位的,還為此準備了一些法器,隻是後來不了了之了。現在光都的布置一定是和兩百年前不一樣了,但是有些東西仍是可以一試的。

    而這兩位被囚禁良久,在他們想來,一定是滿腹怨氣,時刻想著報複昊族,那正好放了他們出來,用來牽製下方之人。

    不管有沒有用,都是值得一試。

    至於牽製之時會否被那鎮守之人所斬殺,那就不是他們的事了。

    他們能夠出手解救這二人已然算是盡了同道之誼,也是仁至義盡了,餘下之事各人各安天命,不該他們再來管了。

    隻是想要做到此事,也沒有那麼容易。

    就在他們方才說話之間,已是試著感應了一下,發現那一片遮蔽在光都上空的紫氣看著隻是薄薄一層,實則高渺杳遠,深廣莫測,根本不是能隨意突破的,他們之所以願意說這麼多話,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若是連這層障礙都無法做到,那又何談放了二人出來?

    烏袍道人沉吟片刻,道:“不如就用‘玄金天星’吧,不用此物,無可能攻破下方之阻礙。”

    另外兩名道人想了想,也沒有拒絕。

    要是沒有下方那般人物阻礙,他們隻需要用自己的神通道術或者祭動法器轟擊城域便可。可是他們方才已經被張禦那淩厲無匹的攻勢震懾住了,後者在一瞬間擊潰他們十餘人,這等鬥戰之力,他們哪敢再親身上前?

    就算假身,也是需要自己長久祭煉,容不得隨意拋卻,所以唯有自己躲在後麵,催動寶器上去攻襲敵手了。

    至於破擊那鎮壓兩名修道人角形大台,他們決定投擲一種名喚“青霄兵丹”的丹丸。此物非但具備一定的攻伐能力,且是爆裂之後,還能給近處法力元氣空虛的修道人渡去一絲生氣,使之臨時增添一抹法力。

    休小看這一絲法力,被鎮壓的修士的法力時時刻刻被抽取化解,成為供給光都力量的一部分,其是不可能憑借自身解脫出來,但是有了這個外來異力,哪怕隻是存在一瞬間,隻要能利用好,便能打破這個平衡,從而讓其自行掙脫枷鎖。

    三人主意定下,當即端坐在那靈漩之中,默念法訣,元神之中法力則是在被不斷抽取而去,那是因為他們所驅動之物並不平常,需要極大法力挪動,三人隻是驅運了一會兒,便覺身軀沉滯,神氣漸衰。

    好在未曾過去多久,有著許多暗沉烏黑的小星便由遠及近,逐漸出現在了他們背後的空域之中,隨著那黑點放大,便能辨認出那是一顆顆巨大的天星。

    在三人催動之下,這些天星很快靈旋之中緩緩挪出,隻是一出現外間,就使得周圍的光芒為之扭曲,底下的氣壁似受強烈壓迫,竟也是向下凹陷。

    這“玄金天星”乃是拿虛空之中漂遊星辰凝煉而成,通常一枚需用上百星辰凝練而成,此物就是用來破城毀域的。

    數十枚龐大若山嶽的天星飄懸於空,那烏沉玄黑的色澤仿佛將光芒吞吸其中,也令底下目睹這一幕的光都守備產生了深重壓力。

    若不是張禦事先關照過,遇到敵人來襲,他們隻需要待在城域之中無需出去,一切由他來應付,那麼他們恐怕已經忍不住不顧一切發動反擊了。

    這時三人再是拿持不住,紛紛將法力一撤,任由這玄金天星朝著下方光都沉墜而去。

    張禦見此,神情絲毫不變,他身外紫光一展,霎時鋪散出去,形若一條浩浩蕩蕩紫色天河,離空紫炁砂完全是他為自身祭煉的,十分同樣契合他的長處,心光越是強盛,越能發揮此器的威能。

    此刻那一枚枚玄金天星帶著洶然之勢從空落下,可一衝至紫氣之中,那破空裂地之威卻好像被吸納了去,仿佛球筏浮於水麵,全數頓滯在了半空之中,並在那裏起伏不定。

    張禦此刻把袖一拂,霎時間,這些天星全數被他收入了心光之中,並暫時存納在了裏麵。

    不是修士自身祭煉的法器,通常是收不入心光法力之中的,可是這些東西顯然隻是經過了簡單祭煉,充其量隻是極度凝練的星辰,而對麵之人根本就是簡單催動,也談不上是什麼禦主。

    雖然收入進來這些東西會給他增添負擔,可他有六道印之一的“命印”在身,心光無盡,自是不在乎一點點承載。

    於道人三人在上方見紫光一閃,這些天星就被輕描淡寫的收了去,都是心中一驚,沒想到苦心祭煉的法器就這麼簡單被破解了。隨即他們又是一陣悚然,因為這東西既夠被收取了去,那麼也可能再被放了出來。

    所幸他們落身在靈旋之內,倒是不怕受到襲擊,而方才推動“玄金天星”之際,趁著扭曲氣壁的那一刻,他們將那“青霄兵丹”同時投落下去了,而有著這些天星作為遮掩,落去的還不是主要地界,反而不怎麼起眼。

    張禦實則方才是看到了那些丹丸的,從那些東西落去之所在,他便判斷出對麵在打什麼主意了。

    可他沒有去伸手阻止。他清楚知曉這兩人的修為,就算跑了出來,他也能隨手驅趕至光都之外,絲毫沒有什麼影響。

    況且他知曉,這些東西就算當真才能起到作用,也沒可能成功。這被鎮壓的兩人中,其中一個是絕對不會自己走的,而另一位被鎮壓,也是有著自己的原因,同樣是不會自行離去的。

    其等所作所為,也隻是白費功夫。

    而隨著這幾人的出手,他通過目印,也是看到了這些人的所落之地。

    但是看到了不等於就能找到,那一處靈旋看著不斷旋轉,實際上也是在不停的變幻方位,隻有一瞬間才能捕捉,便是尋去,稍有偏差,落去之地與之所在將會天差地遠,而且渡去那裏,若是靈旋由此合閉,也未必能再輕易回來。

    不過時候有時候,未必要他自身親往。

    他高仰首,一手負袖在後,一手抬袖起來,對著上空就是一點,一道澎湃紫氣倏然衝天而去,直奔那靈漩所在。

    三人隻覺眼前一片紫光衝天,不由神色一變,不敢大意,各是維護靈旋。

    而在這時,一隻星蟬從張禦身軀飛遁而出,揮動燦爛雙翼,刹那間就來到了靈旋附近,不過看著是在近處,實則是咫尺天涯,若是繼續向前,那麼永遠到不了三人身前。

    三人這時也是有所察覺般望去,可在濃鬱紫氣遮掩之下,三人看不到任何東西。

    玄渾蟬在靈旋之外兜轉有一轉後,憑著那目印牽引,還有那一絲無比玄妙的感應,有若星河般的雙翼一展,在一道光亮閃爍過後,驟然從原處消失,而下一刻,便出現在了於道人三人麵前。

    於道人三人見有外物到來,不覺大吃了一驚。他們第一時間不是想著與來物較量,而是紛紛選擇抽身回退,意圖回到來時之地,並借助六派留存在那裏的力量消滅來敵,隨後等到確保安穩之後再是回來,反正光都在那裏也不會跑。

    在與昊族常年的鬥戰之中,六派的銳氣確實被磨滅了太多,再加上方才張禦出手之間對他們造成了極大威懾,也難怪他們會做此選擇。

    玄渾蟬卻並不允許他們就此退避,蟬身之上星光一閃,發出一聲悠長蟬鳴,同時一道“擒光”之術朝著三人落去。

    三人方才受言印所震懾,方才一見異狀,便立刻自行封閉了外部感應,然而這卻無用,蟬鳴之聲卻是在心神之中直接響起,令三人一個神思恍惚,氣息也為之一滯。

    因為之前法器具被張禦飛劍斬裂,此刻轉回,仗著靈旋難以突破,他們身上已是無有合適護身之物,故是在隨後到來的擒光之術下,三人頓被一下拿住。

    這等時候,玄渾蟬光芒再閃,便見一個籠罩在星光玉霧之中的身影忽然現出,其持劍斜指一端,飄空而來,隨後似緩實快的一斬,隨著劍光一閃,三人身軀齊齊被斬成兩段,再一次崩灑瓦解,化作嫋嫋靈煙散去。

    光都上空,飄懸在此的張禦一睜目,蟬鳴劍倏然轉了回來,落入了他身後心光之中,而此刻他卻是露出了思索之色。

    方才那一擊,乃是他運使了與上宸、寰陽兩派一戰之後所蘊生的玄異。

    此玄異名喚“玄昭”,此術一經運轉,隻要他的氣機罩定對手,那麼下一瞬間所使招數可從心神之中直接映照出來,其所展威能與自家所施一般無二,這是在他諸多玄異之中,少有的可用於主動發動攻勢的玄異了。

    不過自落身於此世之後,他也算是與此世之中諸多修道人交過了手,可他發現了一個事情,那就是此世之人似乎不存在“玄異”這等能為。

    他看向天穹之上,隻是不知境界更為高上之人是否也是如此,照理說若是眾人皆無,那麼再高境界也是一樣不會有的。要真是這樣,那麼玄異或能成為他未來製勝“上我”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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