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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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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20 16:06:35
第五十八章 傳丹得善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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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始世道之內,張禦與焦堯結束對話之後,伸指一點,方才焦堯所展示的幾頁殘篇在麵前重現了出來。

    方才在看到此物之時,上麵記載也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焦堯的說辭這是來源自“無孔元典”的殘篇,這應該隻是轉述,因為從內容上看,嚴格來說這並非是正文。

    這實際上是那位隋道人寫下的自己去某些地界的經曆記述,還有一些零散的隨筆,東一筆西一筆隨興而落,頭緒很多,所以沒有沒有羅列入正篇也是可以理解了。

    根據上麵所記,可以看出這人非常喜歡四處走動,探訪一些元夏形成之前的古跡,並且有幾句話提到了自身幾番進入“餘黯”,不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

    也是在那裏,他尋到了許多奇異之物,其中有一個很是奇特,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總能感覺到其中蘊藏玄妙,所以時時藏在手邊把玩。

    這等描述別人看起來或許隻當是什麼珍奇東西,但他卻隱隱感覺到,此與承載道印之物很是相似。

    這會不會道印之殘片?

    隻是隋道人被囚禁起來後,他所留下的東西不是被諸世道的修道人瓜分了,就是被拿去銷毀了。

    就算問其本人,怕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去了哪裏。這就很難去查清楚了,一塊小小玉石,根本難覓下落。

    但是關於那個“餘黯”之所,倒是很感興趣。

    現在他還不知道這是隋道人自己起的名字,還是確切有此地界存在,他覺得從現在開始,自己可以試著留意搜集一下隋道人以往的殘稿,許能從裏麵翻出些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這些隻能稍帶一問,他並沒有忘記自己重點還是在上層陣器之上,天夏與元夏一開戰,這才是他們真正需要的直麵的。

    下來時日中,他在此邊是翻閱典籍,邊是等著正身那邊回音,轉眼間,又是兩月過去。

    而他正身,此時則是按照此前約定,來到了長孫廷執的易常道宮之內。長孫廷執取拿出了一枚玉簡,道:“這裏麵有數種丹方,所調配出丹液皆是拿給那些年歲不長的真龍吞服的,當可令少數真龍增發智慧。”

    張禦道:“禦此前與長孫廷執說過,北未世道有一種法儀,可以啟發某些真龍族類後輩的智慧,不知與此可有衝突?”

    長孫廷執道:“我不知北未世道之法儀是如何做的,但從先前丹丸嚐試來看,與我這丹方當是無有妨礙。”

    張禦詳細問了下,才知此丹方隻是對一些歲壽不大的真龍有用,且真正起效的,或許也隻有十之一二。

    不過這總是一個好的開始。關鍵是此事也給了北未世道一個信心,明確告訴他們,天夏並不是空放大言,而當真是有本事改變他們的困局的。

    此法也是很講策略,天夏若不拿一點可以看得見的成果出來,那些真龍未必會真的付出信任,長久之後,態度定然是會有所動搖的。目前看來,北未世道真龍族類這條線是可以好好利用的,必須先維持住。

    他將那丹方收妥,道:“我會先將這些交給北未世道,後續之事,還要勞煩長孫廷執用心了。”

    長孫廷執打一個稽首,道:“這是天夏之事,長孫自不會懈怠。”

    東始世道主殿之外,一駕飛舟進入了殿中。

    蔡離從舟上走了下來,因有兩家重要世道近來又互結了姻親,故在他這些時日一直在外飲宴,今日才是歸來。

    在榻上坐定後,他飲了一口清茶,忽然想起了什麼,向著蔡行問道:“對了,那位張上真最近在做什麼?”

    雖然張禦到了這裏已有數月,還沒有給出明確態度,可是他一點不急,區區百多日,對他這等永壽修士而言根本不算什麼,而人就在他這裏,暫時又沒有離去之意,所以他有的是時間讓對方靠過來。

    蔡行回道:“回稟上真,張正使最近似是對陣器很感興趣,問屬下索要了許多關於陣器的書冊。”

    蔡離道:“哦?”他渾不在意道:“若是他感興趣,那你就給他多送過去一些好了。他要看什麼就給他看什麼。”

    蔡行抬頭道:“上真,這樣做是不是……”

    “怎麼?難道還怕他效仿不成?”蔡離笑了笑,道:“元夏的陣器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月才得到如今之地步,看兩眼就能學去,那也未免太小看元夏的技藝了,而且就算學去了,難道還能是元夏的對手?”

    蔡行心裏覺得就算是這樣,也不該把這等東西給現在尚不確定是不是敵手的人看,這般做他總感覺心裏有些不舒服,可既然蔡離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他此刻又是提了一句,“上真,還有一事,張正使在看了那本無孔寶錄之後,似乎對於隋真人很感興趣。近來多問屬下討要與隋真人有關的物事……”

    蔡離無所謂道:“這等小事就不用跟我說了,隻要不是涉及鎮道之寶。涉及到上層秘傳道法,隨意他翻閱這些。”

    蔡行稱了一聲是,說過這些後,他又從袖中取出了一份金紋傳書,遞上道:“上真,此是前日元上殿送來一封文書,說是不久之後有巡鑒要來。”

    蔡離不覺流露出一絲不喜之色,道:“他們來做什麼?”

    巡鑒乃是元上殿的一群卸任族老所組成,名義上是負責察觀諸世道,看諸世道能不能保證宗長和族老的正常接替,實際上卻是趁著宗長接替之際,順便察看各世道的內部情況。

    諸世道其實非常抗拒,雖然各世道大致情況對於上一任宗長和族老來說不是秘密,可是後繼者自是不願意看到自己苦心經營布置的地界被外人這般輕易窺看去的。

    而東始世道傳繼有序,蔡離已然明確是下一任宗長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元上殿來橫插一手。

    蔡行道:“元上殿說是今次不少宗長接替都是出現了妨礙,所以……”

    蔡離嗬了一聲,他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天夏乃是元夏需要攻滅的最後一個化演世域了,覆滅天夏則可得取終道,各世道宗長去了元上殿隻能是一名司議,而在各世道中則是宗長,所能攫取的利益肯定是不一樣得,誰願意在這個時候就下來?那肯定是能拖就拖。

    他道:“現在還有幾個世道未曾定下下一任宗長之位?”

    蔡行道:“屬下打聽下來,當是還有十餘之數。”

    蔡離笑道:“這差不多近半了,難怪元上殿這麼急。不過他們不去找這些世道,來我東始做什麼?”

    蔡行道:“屬下有個猜測,這……會不會和張正使有關。”

    蔡離冷笑一聲,道:“準他們元上殿襲擊天夏使者,就不許我輩來遮護麼?元上殿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蔡行小心翼翼道:“聽說元上殿的督治方才去了北未世道,而張正使此前正借用萬空井與北未世道交言過,說不定就是為此事而來……”

    蔡離露出不屑之色,真龍族類一直是某些人心中的一根刺,許多人是不希望看到真龍與他們一同得見終道的,奈何北未背後有一位以真龍之身成就的上境大能,關係也比其餘大能與弟子更為親近,此輩不能采取強硬手段,隻能慢慢消磨了。

    他道:“我記得張上真那裏就有一位就是真龍出身吧?”

    蔡行言道:“是如此。”

    蔡離道:“這便說得通了,元上殿當是唯恐這些真龍不安分,”他譏嘲道:“自己拿捏不定,又匆忙來補漏洞。”

    蔡行問道:“上真,那此事該如何回信?”

    蔡離冷笑道:“讓他們來,我東始世道可不是北未世道,不是隨便來幾個人就能任憑拿捏的。”

    北未世道這處,焦堯算準時日,再次來到了萬空井中,他等了一會兒,便等了張禦現身,並順利從後者處得到了丹方。

    張禦與他交流了一些消息,又囑咐關照了幾句,便即散去了。

    易午在上麵在飛車之內來回走動,因為涉及族類延續,他等得很是心焦,這時見得下方一道光華騰升,焦堯踏雲而上,回到了車駕之內,他迫不及待上前,急切問道:“焦道友,如何了?”

    焦堯笑了笑,將那丹方取出,道:“正使送來的丹方在此,還請易道友過目。”

    易午拿來看看,他不懂其中門道,不過想來沒有效用天夏使團也不會拿了出來,他頓時再也坐不住了,與焦堯告歉一聲,急急離開了車駕,直接遁光來到了龍崖之上。

    在殿外通稟一聲,他就被喚入了主殿之內,待見了座上易鈞子後,便就將此丹方呈送上去。

    易鈞子拿來看了下,他初時麵上十分嚴肅,可是在看了下來後,神情緩緩有些放鬆。

    易午看著上方,道:“宗長,不知此丹方……”

    易鈞子點了點頭,感歎道:“天夏使團這是先給我等吃一枚定心丸,按照丹丸所用,或還真是有用,我族類延續有望了,不過還要試上才知,易午,你把此事安排下去,還有,與天夏使團的合作可以繼續下去。”

    易午聽他這麼說,也是心神一定,隻是他道:“宗主,元上殿那裏……”

    易鈞子沉聲道:“那自有我來應付,我真龍族類延續,方是當前最為重要之事,其餘都與我無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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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20 22:13:19
第五十九章 源同道有異

      早在焦堯進入北未世道之後,正清道人與魏広二人這一路使團,也是在差不多時候到達了萊原世道。

      之所以來此,是因為此方世道背後上境大能,與正清、魏広二人的老師算得上是同一人。

      隻是他們到達此方世道之後,世道之內的修道人對待他們卻是頗為冷漠,將他們安排在外間的客閣之內,一連百多日無人前來理會。直到旬日之前,才是來了一名弟子,告知他們近日會有一名族老召見他們。

      正清、魏広二人又是等了數日,方是有一名修士前來相請。

      不過引路修士對待他們也頗是冷淡,魏広令幾次問話,這人俱是敷衍應對,隻是一味領路。

      魏広心中也是有些不悅,對正清傳聲言道:“此輩何意,若是不願見我等,又何必放了我等進來?”

      正清道人道:“此來以天夏事機為重,其餘都可暫時放下。”

      魏広卻是爭辯道:“可是若我不與其爭,丟的卻是天夏的顏麵!”

      正清道人道:“師弟,你爭的是天夏顏麵,還是自身之意氣?”

      魏広倒是一點不氣虛,道:“既然在外,那麼我即是天夏,這又有何區別?”

      正清道人轉首看向他,靜靜道:“你仍是代罪之身。”

      魏広頓感一陣氣鬱,這言下之意,自己還隻是一個罪人,還代表不了天夏,他隻得道:“好好,這次算師兄你有理,可你為何不允許我等表明自身身份?或者我等還能憑此身份去見一見老師,玄廷不也是讓我們設法聯絡老師麼?”

      正清道人道:“我們既被允許進入此世道,那麼師長應該是知道的,不用我們特意去說,如今約見我們,那未必見得是出於他們自身的意願。”

      魏広深吸了一口氣,道:“這麼說來,我們此回有機會到老師了?

      正清道人道:“我以為這位師長不太可能會見我們,但既然我們想利用這層關係在這裏打開局麵,那麼此世道又人為何不能憑借此等關係來利用我等呢?”

      魏広卻是鬥誌昂揚,道:“若是如師兄你判斷那樣,那我等倒要和他們好好鬥上一鬥了。”

      兩人談話之間,已是來到了一座殿宇之前,引路的修士入內通稟,過了一會兒又是轉出,道:“穀族老請兩位入內一見。”

      正清、魏広二人跨過重門,進入殿宇之中,這裏正有一名仙光繞體,賣相甚好的中年道人等在那裏,見他們請來,淡淡執有一禮,道:“貧道穀微,兩位使者,請坐。”

      正清、魏広二人還有一禮,在殿中座上坐了下來,穀微道人亦是坐定,他道:“我已知兩位來曆,兩位也勉強算作是我萊原世道的同道。故是諸位族老商議下來,覺得還是要給兩位一個機會的。”

      他看向二人,道:“兩位若是能交代出天夏的具體情形,並願意在下來攻伐天夏之中配合我等,那我等可允許你等為入我世道。”

      魏広眼中露出冷意,略帶譏嘲道:“那不知道貴方如何安排我等,是像那些外世修道人一樣服下避劫丹丸,還是融入那等法儀?”

      穀偉道人似是一點沒有把他的譏嘲語氣放在心上,依舊語聲平淡道:“無論是服用避劫丹丸,還是設下法儀,都是隔絕劫力的下乘之法。

      而這兩法隻是針對外人的,你二位若是選擇歸附我世道,那便是自家人了,我可兩位安排去麵見祖師,若能得祖師賜下避劫之法訣,則不需要任何法儀就可躲避劫力,如此與我元夏修道人也是一般無二了。”

      正清道人道:“今次穀族老喚我們來就是為說此事麼?”

      穀微道人看他一眼,態度認真了一些,道:“有些事,大可在談妥了這些之後再談。”

      正清道人道:“我二人需要再作思量。”

      穀微道人點點頭,也不勉強,他道:“那二位便慢慢考慮吧,什麼時候想好了,可再來尋我。”他對侍立一邊的修士道:“待我送一送兩位。”

      正清道人和魏広起身一禮,便從殿中退出,又是在那修士帶領之下回了駐地。

      不過隨著二人再是回到殿內,殿外卻是浮蕩出了一片光亮,將整個駐地都是籠罩起來,分明就是將他們隔絕在了此間。

      魏広道:“師兄,看來不給出答案,他們是不會輕易放我們走了,倒是不知方才他所言是真是假?”

      正清道人道:“有真有假,元夏不會平白給人好處。便給了你,也需從你身上拿回去更多。師弟,你且為我護法。”

      魏広一怔,隨後立刻正容應下,道:“是,師兄。”

      正清道人坐了下來,慢慢調息氣機,在魏広感覺之中,他身上氣息越來越是高漲,到了某一個時刻,又忽然收斂了下去,隨後其人緩緩站了起來,道:“師弟,你在此等我。”

      魏広道:“師兄要去哪裏?”

      正清道人看著外麵道:“且去稱量此輩之道法,看看老師教了他們一些什麼,若能勝我,再來與我說這些不遲。”說著,他邁步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沒入了一片光芒之中。

      北未世道之中,易午興衝衝來至主殿之中,對著座上易鈞子激動言道:“宗長,這幾日我挑選了百餘後輩服用丹丸,至少有十人在吞服之後智慧有所提升,宗長,若是如此下去,那我族延續將大是有望!”

      易鈞子不覺頷首,道:“與天夏使者的合作可以繼續,你下來可給焦道友提供更多便利,他要什麼,隻要我族中有的,就盡量給他。”

      易午躬身稱是。

      易鈞子正要再說話,忽然一皺眉,望向天穹之中,他神情微肅道:“你現在去焦堯道友那裏,讓他速去萬空井,將此番結果告知那位天夏正使,待說完之後,你便帶他去往後殿,不得關照,不許出來。”

      易午感覺出來氣氛不對,他沒有多問,應有一聲,立刻轉身遁光而去了。

      而在此刻,北未世道的天穹之中出現了一輛輛車駕,並傳出陣陣擂鼓之音,卻是上回來過的元上殿之人又一次來到了世道之內。

      車駕正在行進之際,他們前方忽然遇到了一層氣障,卻是不得已停了下來,稍待片刻,便是見到前方濃雲緩緩淡散,隨後一隻若天地之大的金色龍眸正在那裏望著他們。

      車駕之中,有一個老道人站了起來,先是一禮,隨後道:“易鈞宗長,你為何阻擋我等去路?”

      龍眸看了他兩眼,無處不在的聲音飄來道:“上回我已是告知諸位,下一任宗長之選,年後我自會做出決斷,為何現在又來我世道之中?”

      那老道人道袍一陣飄動,他道:“此來並非為了宗長繼任一事,而是我們收到傳報,說是貴方世道之內,有外人妄用萬空井,今次特意來此查證,還望易鈞宗長能讓開去路,不要攔阻我等。”

      那龍眸凝視了他們片刻,道:“即便要查,北未世道內任何事情也當先告知我這位宗長,而後再由我來處置,你們無故擅入,卻是把我置於何處?”

      那老道人道:“這次我們確實急躁了一些,但都是為了元夏著想,等我們查證下來,事後會向易鈞宗長賠罪的。”

      然而他一語說出,卻聽得隆隆聲響傳來道:“北未世道之事自由我北未世道作主,就不勞動諸位了,我自會派人前往確定,有了結果,會來告知諸位的,諸位先請回吧。”

      那老道人一抬頭,肅然道:“易鈞宗長,此來持元上殿之命,請你通融。”說著,他一抬手,手中了多了一枚玉佩,上有“元上”二字,他又言:“貴方開了世道之門,就意味著同意我輩查驗,希望你不要阻攔。”

      麵對著那撐滿天地的凶厲龍眸,他一個人顯得異常之渺小,但是他語氣卻是十分之強硬。

      那龍眸之中漸漸浮現血絲,場中氣氛也是變得緊張了起來。

      此番世道之門之所以得以開啟,那是因為世道內存在有與易鈞子意見相左的人身修士,而易鈞子因為一樁特殊原因,不得不克製自己的力量,所以容忍某些人在他眼皮底下活動。

      可是現在,涉及到今後族類之存續,他卻是絲毫不打算退讓,故是用有若雷動的聲響言道:“此事未經我宗長傳諭,更未有人向我通稟,準許之言就不必再說了,若是諸位再堅持向前,那我便不得不行使宗長之權柄了。”

      說話之間,那龍眸之外蔓延出一道道玄赤色的流光,整個天穹也似是被染上了一片煙火,並有一股令人心神壓抑的力量在醞釀之中。

      那個老道與他對視了片刻,過了一會兒,他道:“既然易鈞宗長執意不肯,那麼我等就等弄你清楚結果了。”他一抬手,道:“回去。”

      隨著他的示意,諸多飛天車駕一輛輛退了出去。

      老道人身邊另一個車駕上有人傳聲道:“成司議,看來易鈞子決心很大,是鐵了心維護天夏那名使者了,我們現在還不好與他撕破臉皮。”

      成司議道:“沒關係,邢司議已是去往東始世道了,且看他那邊的結果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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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21 17:13:23
第六十章 借勢侵利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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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空井內,焦堯進入此間之後,就朝著東始世道傳了一道信訊出去,沒有等上多久,一片金光浮現了出來,張禦身影緩緩在裏凝聚出來。

    焦堯打一個稽首,道:“廷執,北未世道的真龍族類照著廷執所予的丹方調配了丹丸,服下之後已是起了效用,具體結果皆已記在了這份呈書之中,請廷執過目。”

    他拿出一份錄書,往上遞去。

    張禦目光落下,此書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他所在,在光氣接拿瞬間,此中內容便已是看畢,他道:“北未世道的真龍上層如何說?”

    焦堯道:“易午與焦某言,說他之宗長希望能從我天夏這裏得到更好的丹丸,還言他們族群有著不少早已壽成數百載的同族,但這些同族日常都是渾渾噩噩,不明道機,無法修行,他詢問我等是否能更進一步,讓這些同族也是重開智竅?”

    張禦心中對於北未真龍一族的請求是早有預料的,此輩在看到了一些希望之後,自然也想要得到更多。

    按照焦堯的陳述,元夏真龍一族的現狀十分糟糕,如今壽數幼小的真龍看起來是有了希望,但是畢竟太年輕了,要等到他們力量成熟並擁有道法,那至少也要百年之後。

    而要是想攀渡上境,那時間當會更久,且還不一定能修行有成,故放在長遠看是有希望的,但對於眼下的窘迫局麵沒有絲毫幫助。

    唯有讓力量成熟的真龍重獲智慧,那才有可能真正扭轉頹勢。

    這個事他是問過長孫廷執的,這個問題不是不能解決,但需用更長的時間。並且天夏與元夏畢竟隔了一層,無論是用藥和是探應變機,都是不方便,這是唯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

    他道:“焦道友,你回去告知北未真龍一族,我有一個建言,你可以回去告知他們,若是可以接受,那麼或許可以真正延續他們的族類。”他拿出一枚玉簡遞出,“具體我已是錄在了此簡之中,你將此物帶給他們,願意如何做,由得他們自己去選擇。”

    焦堯抬起頭,試著伸手去拿,卻是發現手中微微一沉,居然輕而易舉將此簡接到了手裏,心中不覺升起一股佩服,顯然張禦對於萬空井的運用手段比之前更是精妙了。

    在收妥玉簡之後,他又待將這段時日探查到的消息告知張禦,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像是水中倒影受到了衝擊一般,他的身影驟然一陣晃動,不過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張禦目光微閃一下,他判斷出來,這應該是源自於某些強大氣機的幹擾,他道:“焦道友那裏可是有事?”

    焦堯想了想,道:“方才易午送焦某來此時,似是有些急迫,元上殿前番時日曾向北未世道施壓,這許也可能與元上殿有關。”

    可他心下卻是非常篤定,真龍族類延續對於他們來說是最為重要的,對他一定是會全力維護的。

    張禦點了點頭,不過這個時候,他卻是感受到了一股異樣氣機,抬首往外看有一眼,看來這一回不止是焦堯這邊之事。

    幾乎在同一時刻,東始世道門戶所在,蔡離的身影出現在了這裏。

    他的身後則跟著十二名煉兵,所有人俱是站在天穹氣霧凝聚的浮陸之上,周圍一團團雲煙湧蕩。

    不一會兒,隨著門戶外間光芒映照進來,他們麵前浮現出了一駕駕飛車,那飄蕩羅蓋之下,則是數名來自元上殿的司議,包括那位邢道人亦在其中。

    不過此刻這一眾人等的麵前,卻是出現了一層無形氣障,這些飛天車駕並無法穿渡過來,隻好頓止在了半空之中。

    蔡離看了看對麵,負袖言道:“諸位司議,不知何事來我東始世道?”

    車駕之中有一名道人走了出來,語氣略顯嚴厲道:“蔡上真,我等發現,東始世道與北未世道近來頻頻用萬空井進行聯絡,情形十分有異,故是前來查驗,還望你能放開阻礙,讓我等問詢清楚。”

    蔡離撇他一眼,道:“那又如何?兩個世道相互交通聯絡,又有何不可?莫非元上殿連這個也要管麼?按照定約,我諸世道如何用萬空井,諸位也無權過問。”

    那道人卻是盯著他道:“若是世道之內修士運使,並且遵從定約,那麼我們當然不會過問,可若是外世修道人運使,那麼我們就不得不要多問一句了。”

    “外世修道人?”

    蔡離目光向著諸多車駕上的司議掃去,嗤笑一聲,道:“且先不論是誰,我東始世道內部與外溝通,諸位司議又是怎麼知曉的呢?莫非諸位是派遣了人手暗窺我世道之內事麼?

    要是如此,那我倒要好好問一上問了,諸位是隻在我東始世道這麼做呢?還是在所有世道都如此做呢?”

    飛天車駕上的眾司議不覺一皺眉,各世道內肯定是有向元上殿送傳消息的暗線的,這雙方都是心知肚明的,可這個事情是萬萬不能承認的,也是絕對不能拿到明麵上來說的。

    先前說話那道人這時道:“蔡上真,此事絕非並你所言那般,而我得到的消息也非是暗窺得來,乃是北未世道那裏有同道明確告知於我,說有外世修道人運使萬空井,所牽連的正是東始世道,若非如此,我等也不會尋過來。”

    蔡離一挑眉,他也是清楚得,北未世道並不是像東始世道一樣鐵板一塊,內部出現這等情況是可能的。

    不過他卻是根本不按正常路數來,輕蔑言道:“這是汙蔑!我東始世道之事。何時論到北未世道來指摘了?”

    另一個司議沉聲道:“無風不起浪,這等事情總要查證一下,如此也可還東始世道一個清名。”

    蔡離道:“笑話?我東始世道的名聲何須外人來管?還有,”他看向所有人司議,“莫非北未世道所言便是真的,我所言便是假的不成?”

    他的脾氣就不讓我做,我偏要做,越是強壓,他便越是要硬頂回去。何況這件事也沒這麼簡單,元上殿按權責來說是無法幹涉他們具體行事的,要說有問題從道理上說也讓各世道自行處置,隻是有一些弱勢世道頂不住壓力,所以隻能任由元上殿查驗。

    可他們東始世道不是那些弱勢世道,元上殿要插手他們內部之事,他們是必須打壓下去的,否則不單是他個人威信有損,元上殿也會利用這個被打開的口子不斷侵奪他們的權柄和利益。

    車駕之上幾名司議見他怎麼也不肯鬆口,相互看了看,決定不予他做糾纏,那為首道人直接言道:“蔡上真,我們知曉自天夏來的那位張正使正在貴方世道之內,我們有些事情尋他,勞煩你把張正使喚出來一問。”

    有司議附和道:“對,我們元上殿需尋天夏使者議談幾句,你們東始世道總不至於為此做阻攔吧?這可是我們元上殿的權柄。”

    蔡離悠悠道:“這當然是可以的,不過今日不可,張正使者如今正在閉關,不見外客,而他在我東始世道作客,那就是我東始世道的客人,我自也要維護他的所求。”

    那為首道人道:“蔡上真,尋天夏使者問話,乃是我元夏上下各方都涉及的大事,希望你不要妄加阻攔。”說著,他便將刻有“元上”二字的玉符拿了出來,對著其人展示了一下。

    蔡離卻是不屑一顧,諸世道並非是元上殿的下屬,雙方名義上乃是本等的,隻是平日諸世道委托元上殿行使權柄罷了。

    北未世道內部不穩,所以隻能被元上殿侵壓,可是他這裏內部穩固,隻要他不同意,元上殿的人連這層屏障都進不來,若是敢強闖,所有世道都會聯手起來對元上殿施壓,就眼前這幾人,根本擔不住。

    正當他準備不作理會時,一個聲音傳出道:“蔡師侄,此事不用分辨了,你把人喚出來吧。”

    蔡離轉頭看去,見某一駕飛車之上站出來一個老道,他有些意外,這位乃是東始世道出去的族老,如今元上殿的司議,不過其人接任此職也不過隻有半載時日。

    他態度頓時和緩了一點,對著其人恭敬執有一禮,道:“原來是師叔。”

    那老道人不覺滿意點頭,可蔡離下麵又是一句話卻是讓他神情難看起來,“師叔你既然已經成了元上殿的司議了,那麼東始世道的事就與師叔無關了,也輪不到師叔你來操心。”

    老道人心中不覺羞惱,他不僅是蔡離師叔,算來還是其血脈上的長輩,蔡離居然如此不給他臉麵,這令他在眾人麵前也下不來台。

    隻是蔡離如今是下一任宗長,在前任宗長不管事的前提下,東始世道完全是由其說了算的,其人要是不認他這個長輩,他也沒有辦法。

    邢道人這時忽然出聲道:“蔡上真,天夏使者到底見不見我,也總需要問詢一下天夏使者自己的意思吧?莫非東始世道還能替天夏使者作主麼?”

    蔡離不由看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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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使邀赴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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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行得了命令,就從兩邊對峙所在退了下來,一路來到萬空井這邊,看著下方萬空井內毫無波瀾,隨從問道:“真人,是否要屬下去喚一聲?”

      蔡行擺了擺手,道:“不急,且等著。”

      在等了不長時間之後,但見萬空井中水波蕩漾,金光浮現,張禦渾身飄繞燦爛星光,腳踏雲芝玉台,從萬空井中飄升而出。

      蔡行笑著上前,對他執有一禮,道:“張正使。”

      張禦道:“蔡真人到此,想是有事尋我?”

      蔡行笑著道:“也沒什麼大事,元上殿的幾位司議方才尋了過來,想拿張正使運使萬空井之事尋我東始世道的麻煩。

      這事其實與張正使關係不大,隻是此輩借機發揮,不過元上殿執意要問張正使自己的意思,上真說了,這不好替張使者你來作主,故遣在下過來一問,當然了,張正使若是不願與此輩相見,上真自可替張使者擋了回去。”

      張禦心下了然,難怪方才他感到得外間氣機有異,應當就是那些元上殿的司議到來之故,還有焦堯那裏生出的異樣情況,許也同樣有元上殿之人去其那裏。

      此事他若不應,表麵看來,可以讓東始世道與元上殿互相爭鬥,他可作壁上觀,不過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東始世道也非善人,今天為你遮擋,那是為了從你這裏得到更多東西,你不答應他的要求,那麼明日就可聯合元上殿來一同對付你。

      還有麼,身為天夏使者,現在也肩負維護天夏尊榮之責,元上殿算是元夏的明麵上的上層,這些司議指名要見他,那就代表著元夏要見他,他身為正使,又豈能避而不見?

      思索下來後,他道:“元上殿既然要尋我問話,一次不成那總是有第二次的,且便是我不出麵,也會去尋其他副使,此事終須有個交代的。”

      蔡行笑嗬嗬道:“無妨,蔡上真說了,張正使願意如何便如何,隻是那萬空井一事,還望張正使不必回應,一切皆可交由我等來應付。”

      張禦點了點頭,這些時日來他也明白了元上殿和諸世道之間的矛盾,若是元上殿抓住這一點不放,就可能牽扯到東始世道,目前來說,維護好與東始世道之間的關係,還是有利於他在元夏行事的。

      而此時此刻,那些元上殿的幾名司議仍在等待之中,有人道:“那位天夏使者會答應來見我等麼?”

      有人則道:“那卻要看這位蔡上真的意思了,若其執意不願,怕是無法見到其人,屆時我們是否可以……”

      那為首老道人搖頭道:“蔡小兒決心很大,若是執意維護那位天夏使者,那麼我們今日唯有先行退去了,我們還不能和諸世道撕破臉皮,至少現在這個時候還不能。”

      先前那人不甘道:“可這樣卻是有損我元上殿的威信。”

      為首老道人道:“諸世道違我之意也不是一回兩回了,目光要放長遠,總有拿捏回來的時候。”

      這時有人精神一振,道:“諸位司議請看,那位天夏使者好像是來了。”

      眾人不覺舉目看去,過見一輛飛天車駕遠遠過來,上麵站著一名道袍飄飄,渾身籠罩在星光玉霧之中的年輕道人。

      飛天車駕很快來到了諸人麵前,張禦看了對麵一眼,又對蔡離一點頭,道:“蔡上真。”

      蔡離道:“張正使,本來你在閉關,我不欲打擾你,不過這幾位執意要見你,我思量著你為天夏使者,總要尊重你之選擇,這才傳訊於你,還望不要見怪。”

      張禦道:“多謝蔡上真體諒,我到貴地足有半載,然而貴方中樞卻始終避而不見,如今忽然欲要見我,想著總不能錯過這等機會,不然下一次不知要等到何時了。”

      蔡離不由大笑幾聲,道:“說得是啊,以往一直不曾見到,現在不見,怕是要錯過機會,哦,不對,”他轉頭朝對麵看有一眼,意味深長道:“其實這些人張正使也是有見過的,譬如這一位邢……”

      “好了!”

      那為首老道人立時打斷了他的話,道:“蔡上真,我們還是說正事吧。”他轉而看向張禦,語氣嚴厲道:“天夏使者,我等來此是奉規查問一事,我需問你,你是不是方才動用了我元夏修士才可使動的萬空井?”

      張禦淡聲道:“我隻是受邀來東始世道作客,一切行止都是遵從東始世道的安排,如果要問在此間有何事做得不對,蔡上真在此,諸位可以直接問他。”

      蔡離這時出聲道:“張正使在我東始世道所行並無任何不妥,要是有違反東始世道規矩的,我自會出麵阻止。”

      那位出身東始世道的蔡司議道:“蔡師侄,查規判問,此乃是元上殿之責!”

      蔡離輕蔑的看了一眼,不屑道:“東始世道自有規矩,若有違背元夏之事,我自會稟訴,但我未見,你們又何須強加?

      至於蔡司議你麼,你若還在東始世道,此事還能過問兩句,你如今既然已是元上殿之人,那就不要來指指點點了,尊駕也無有那個資格。”

      蔡司議頓時露出惱怒之色,被一個後輩這麼毫不客氣的正麵譏諷,弄得他也是下不來台,他怒道:“看來我需與兄長說一聲,讓他好好管教於你了。”

      蔡離冷笑一聲,道:“別用宗長來壓我,元上殿的手還伸不到我東始世道來。”

      那為首老道人一看,卻是出聲道:“蔡司議,你們敘舊之言就留待往後再說吧,當麵還是正事要緊。”

      他又看向張禦,道:“張正使,之前我元上殿有要事處置,所以還未來得及顧及你等,隻是讓伏青世道代為照拂,後來聞聽張正使去了東始世道,所以也一直沒有來打擾張正使,如今見到,不若就請張正使往上元殿一行,我兩家也可正式議談一番。”

      張禦心中明白,對麵說是正式議談,但主要目的恐怕是要要先把帶離這裏,然而再問萬空井一事,這樣就沒有人為他辨替了。

      蔡離則是哼了一聲,他也能看出這幾人目的所在,在東始世道他能夠硬抗元上殿的壓力,但是去了元上殿,那就不一樣了,沒人會理會他的話。

      張禦思索了一下,他身為天夏使者,明麵上來此就是要尋元夏上層議談的,而且他也想借此機會了解一下元上殿的情形,這可是難得機會,他不想拒絕。

      但他並沒有立刻答應下來,而是道:“我願受元上殿之邀,不過這些時日與蔡上真論法,有所感悟,本在參修之時,尚需幾日,還請諸位再稍等兩日。”

      那些元上殿司議雖對此有些不滿,不過既然他答應了,自然也不願意再多事,那為首老道人道:“不妨事,我等等上幾日也無礙。”

      蔡離在旁開口道:“既是說定,那便如此吧。”說著,他不待對麵再開口,一揮袖,麵前氣障便變得濃厚起來,將元上殿來人都是隔絕在了外間。他轉過身來,道:“張上真,你決定要去元上殿了?”

      張禦道:“我身為天夏使者,本來就是要與之會麵的,自是要去的。”

      蔡離笑了笑,道:“我知道張上真是欲看一看元上殿的情形,不過元上殿雖然是元夏中樞,力量也是最強,但並不見得能凝聚住各世道的人心。

      且元上殿諸司議各占一隅,能給張上真的東西,並不見得有我東始世道給得多。張上真待去過了元上殿之後,若是還想回來,我東始世道的門戶隨時為你敞開著的。”

      張禦點首道:“多謝蔡上真了。”

      蔡離道:“不必言謝,倒是張上真你,此去當要小心了,元上殿可沒有我這裏會待你們這般客氣了。”

      張禦微微點頭,道:“蔡上真的提醒,我不會忘卻。”

      與蔡離在此說定之後,張禦折返駐地,安排啟程之事,同時又利用萬空井與焦堯聯絡交談了一番。

      三日之後,他與蔡離等人別過,在元上殿諸司議的注視之下出了東始世道,而是在諸司議的前後護送之下,駕舟往元上殿飛遁而去。

      此刻北未世道之內,易鈞子拿到了易午從焦堯處得來的書信,他看過之後,不覺沉吟起來。

      張禦在書信上言,其實丹丸的效用還能做到更好,但是受限於元夏這裏所知寶材,所以隻能修修補補,故是給他們提出了一個建言。

      為了方便煉造出開鑿智竅的丹丸,建議他們將一批族人送至天夏使團處,等天夏使團回程時一並帶了回去,如此可以通過探研真龍血脈根骨,可以拿出效用更好的丹丸。

      他覺得天夏用意不止於此,而且要是元夏的真龍族類落到了天夏手裏,也意味著元夏真龍的自身隱秘會敞露在天夏麵前,而萬一事機敗露,元上殿還可能借此問罪。

      可是他又難以拒絕這樣的提議,因為這的確有益於解決真龍族類的根本問題。想了許久之後,他尋了易午過來,與後者商談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應下此事。

      易午有些迫不及待,道:“我這就去與焦道友言說此事。”

      易鈞子卻是伸手將他阻攔了下來,沉聲道:“現在還剩下一個問題,要看天夏使團這次能否順利回轉天夏,若是不能,那麼這所有都是空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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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盛光蓋心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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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外世道之外,數駕飛舟漂浮在虛空之中,先前侵入世道之內又被迫退出的幾名司議此刻還等在那裏。

    這些人正在等候東始世道那邊的消息,如果那處不順利,或者有諭令傳來,那麼說不得他們還要需再努力一下。

    有人向車駕上的道人問道:“蘭司議,若是東始世道那邊不順利,我們真的還要進入北未麼?”

    蘭司議沉吟道:“元上殿的命令不可不遵,但便是進入此世,也未必見得一定要與易鈞子起衝突。

    需知其人宗長之位左右也就半年時日了,再有半年他就該卸任了,到時候他就會來元上殿成為司議,與我們站到一起了,現在與他正麵較量,那是十分不明智的。

    他話是怎麼說,聽著也挺有道理,可在場之人都能感覺到,真正緣由恐怕是這位沒有底氣在這裏與那位真龍宗長正麵硬撼,到時候非但元上殿的交代做不成,自己反還會折了臉麵。

    在等待之中,有一名修士來至前殿,執禮道:“蘭司議,有消息了,東始世道那處傳來消息,說天夏正使已然被押著去往元上殿了,這裏若是還不曾完成,也不必繼續,可以撤走了。”

    蘭司議一聽,欣然道:“諸位司議果然有手段,居然從東始世道處把人討要過來,既讓他們走,那我們也不必在此等著了,回去吧。”

    他命令一下,數駕飛舟也是不再停留在此,轉頭過來,化作一道道流光轉瞬消失在虛空深處。

    另一邊,張禦站在金舟主艙之中,跟隨著前方的引路飛舟而行,不過他目光轉過,四周圍都是舟,隱隱把他圍在最中間,與其說是護送,還不如說是押送。

    如果這一回不是在東始世道諸人見證之下被邀去往元上殿,相信此間如不少人願意直接對他下手,而不是這般將他請回去。

    過去半天之後,飛舟徹底遠離了東始世道,這時許成通來報,說是有一個元夏修士奉命而來,請求登舟。

    張禦心中有數,這是見沒有來攪亂了,所以準備來尋麻煩了,這個事情總是要解決的。他道:“讓此人上來吧。”

    過了一會兒,一位修士在許成通引路之下來到了主艙之內,對他執有一禮,道:“張正使,過司議請你到我舟上一敘,諸位司議說是有話想問詢張正使。”

    張禦道:“前麵引路吧。”

    那修士應下,帶著他上了一駕飛車,並乘坐此物來到了舟隊之中一駕最為龐大的元夏飛舟之上。

    張禦進入那一間幾可容納小山的空艙之內時,方才在東始世道見過的六位元上殿司議都是站在此間了。

    那為首老道人站在中間,應該就是那位過司議了,站在其人身邊的,是他曾是以天印渡命見過一麵的邢道人,還有那位曾與蔡離對話的蔡司議也在這裏,不過卻是站在最邊緣處。

    雙方照麵,先是互相見禮,隨後那為首老道人言道:“今請張正使到此,是想像張正使問詢萬空井一事,還望閣下能把此事說清楚。”

    張禦淡聲道:“該說得方才都已是在東始世道說了,過司議若不明之處,可以直接去問蔡上真,畢竟他才是東始世道的執掌者,什麼事情他都比我更是清楚。”

    為首老道人沉聲道:“蔡上真那邊我自會去問清楚,隻是現在卻想聽張正使親口說出此中情形。”

    張禦抬目看向他,道:“尊駕既稱呼我為正使,那當是清楚知曉我乃天夏使者,而並非是諸位之囚徒,這次也是應諸位之邀前往元上殿,若是諸位別有所圖,那麼我身為天夏使者,亦當會有我的正確選擇。”

    蔡司議方才被接連蔡離頂了幾次,心中餘怒未消,此刻聽他之言,卻是語聲陰冷道:“閣下以為到了這裏,還有選擇不說話的餘地麼?需知這裏可沒有人遮護閣下!”

    張禦看他一眼,語聲平淡道:“我率天夏使團到地,並不是靠誰人遮護,此前路上也不是沒有人阻礙,便是多得一次也不算什麼。”

    蔡司議冷笑一聲,道:“我卻是聽聞,張正使在東始世道時曾與蔡離還有多位同道有過論法切磋,且是每回都占上風,我卻也想領教一番,看張正使是否有那幾位說的那般高明。”說話之間,他身上有一道爍爍光亮照出,直接往張禦所在照了過去。

    他本是想將張禦直接拖入另一片空域之中,然而這一道光芒照去,卻驚愕發現被一片燦爛星光阻擋在外,無法根本無法挪動其人半分。

    張禦站在光影交織之中,身影顯得忽明忽暗,他語聲平靜道:“既然尊駕隻欲切磋,那又何必進入另一片空域,莫非是為遮掩什麼麼?”

    蔡司議遇挫,當著諸人直麵,臉上愈發掛不住,他甚至能感覺到幾位司議正用詫異和譏嘲的目光看著自己。

    他身上法力一轉,有刺目光芒放出,大廳之內頓時生出一股無處不在的壓力,整個元夏飛舟都是如承受不住晃動了起來,並發出了受擠壓的聲響,可以看到,此間有些擺設都是發生了微微扭曲變形。

    但這些也不過隻是餘力所及,正正的重壓全數落在了張禦身上。

    張禦站在那裏卻似沒有任何感受一般,連身上衣袍都沒有半分漣漪,不過對方既然出手了,那他也不客氣,他抬手而起,對著其人就是一彈指。

    這一瞬間,站在此間的諸人似都是看到,有一股浩蕩星光將所有自身感應都是填滿,而這感覺隻是出現了一瞬間,便見那一點明亮星光朝著蔡司議飛去,似是方才無量星光收斂為了眼前這一點。

    蔡司議看到,眼瞳不禁驟然一縮。因為他能察覺到這一點心光之中所蘊含的可怖威能。

    這一瞬間,他不禁出現了一絲心慌,甚至想著就此退避,但他知道隻要自己一退,那麼就是當場認輸,那連最後一點臉麵都要丟幹淨了。況且以張禦的手段,也未必能讓他輕易避了去。

    故是他一咬牙,身上法袍陣器閃爍起一陣陣的光芒,霎時法力倍增,這也是給了他一定底氣,不閃不避,彙聚起全身法力,對著那一點光亮就是一掌推了過去!

    而在他們兩人動手之際,旁邊所有元上殿司議都是冷眼旁觀,一個都不曾出手幫忙。

    這是因為蔡司議才是成為司議沒有多久,和他們許多人都沒有什麼交情,他們也沒必要為其出頭,且他們人人都是世身到此,就算被打滅,也不過損失一具世身罷了。到時候用個接引法儀,又能夠從天外歸來。

    而在場中,蔡司議正當全身法力彙聚,要將那一點光亮擋下之際,他心中忽然一悸,卻是感應之中見得有一道劍光對著自己遙遙指來,似此劍下一刻就會將自己撕碎,他不由一驚,這心神上的片刻動搖,令他的法力也是不受控製的一個鬆懈。

    這般兩者正麵對戰之中,哪怕差一線的力量都有可能造成嚴重偏差,何況這等情況,感受到那一點光亮毫無阻礙的從他所構築的法力屏障上突破而出,並如洶湧奔流一般,毫無遲滯的衝至他身軀之上時,他頓時神情大變,隻是他還來不及有什麼後續反應,場中有光芒倏然一閃,整個人就此消失不見了。

    隻這一擊之下,蔡司議的世身就此打滅了。

    在場諸司議見到此景,心中都是一驚。

    其實他們從一開就明白,若光從功行境界上來談,隻是寄虛層次的蔡司議就絕不是張禦的對手,可再是不濟,有著與法力相合的陣器護持,卻也不至於被一擊而滅。

    而眼下這等情形,超出了他們之前的預判,不由得用更為慎重的目光看向張禦,這時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急著動,都是等那位過司議開口,看他如何決定這件事。

    張禦則是淡然看向場中所有人,在來此之前,他已是想好與諸人衝突的可能,若是此輩對他不善,那麼他也是絕對不會退讓的,也不會畏首畏尾。

    他表現的越是軟弱,對方越是得寸進尺,而若他表現的強硬一些,反能威懾對方。事實也是如此,在場這些人果然沒有第一時間對他發難。

    過司議沉默片刻,正待說話,就在這時,一名修士從外走來,匆匆來至他的身邊,並傳聲說了幾句。

    過司議聽罷後,點了點頭,揮手讓修士下去,他看向張禦,道:“張正使,蔡司議方才衝動了,請你相信這並非是我元上殿的意思,請你先回去吧,有什麼事情到了元上殿我們再好好商議。”

    張禦點了點頭,抬袖一禮,便轉身邁步,從這裏走了出去。

    待他離開之後,有人問道:“過司議,為什麼如此輕易放他離去,是元上殿的意思麼?”

    過司議沉聲道:“元上殿方才傳命,要我們將這位天夏正使完好無損的帶至元上殿,可能是殿上改主意了。”

    這時有人道:“那蔡司議怎麼辦?”

    過司議語聲淡淡道:“回去之後用法儀將他召回來就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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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渡星入元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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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元夏飛舟出來後,張禦安然回到了自家金舟之上。

    這次這些元上殿的司議喚他過去,他本來已是做好事機不諧,便設法將之全數掃滅幹淨的準備了,不過事情到頭來卻是虎頭蛇尾。

    他猜測應該元夏上層的態度有所改變,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能去到元上殿親自觀察一下總是好的。

    金舟跟隨著前麵的指引飛舟往虛空深處行去,約是再過一日之後,便見得前方一個巨大的日星,而指引飛舟卻是去勢不變,直接就往這個熔爐一般日星之中飛馳過去。

    金舟亦是隨後跟上,但是還未等靠近那座日星,一股無邊烘熱之氣伴隨著灼熱的光芒就落到了舟身之上。

    左右兩側及後方的元夏飛舟之中,那些元上殿司議都是玩味的看著。

    張禦乃是摘取上乘功果得修道人,自然不至於被一座日星所難住,但是金舟和他手下之人可沒有這等本事,若是其單純用法力遮護,所也能過去,可到時候恐怕是會吃一個暗虧的。

    雖然蔡司議和他們沒什麼特別的交情,可被張禦打滅他們心中也是有些不舒服的,故而他們很是樂意看到那般場景。

    張禦眸光微閃,他方才見到,那前麵領路的飛舟穿入日星之時,沒有用任何遮掩,純憑飛舟自身的力量穿渡。

    這除了飛舟本身的區別外,也可能還有特殊的緣故在內,另外,他此刻還能感到周圍有著一絲絲的惡意傳來。故是他覺得,若以心光遮護雖然簡單省事,但卻不見得是什麼好選擇,他向後吩咐道:“許執事,轉動‘真虛晷’。”

    許成通應有一聲,隨著真虛晷轉動,金舟霎時進入真虛逆轉之中。所有人都是隱去不見,金舟在下一刻,就進入了那一層熱浪之中,但因為虛無一麵朝向世間,所以即便未用外力護持,整個飛舟也是無有任何損傷。

    後方幾駕元夏飛舟此刻也是跟著穿入過來,先後沒入在這一個日星之中。

    張禦這時感覺到飛舟沉陷入一片虛無之中,似是下一刻就飄蕩起來或是從某處拋離出去,感應到這一點後,他立刻又將真虛晷一撥,將金舟又轉至實質一麵。

    幾乎是與此同時,一股力量落下,將舟身牽引而去,並從另一端噴吐而出,而對麵此刻同樣又是一個日星,他提先在感應到後,於瞬間又一次轉動了真虛晷,舟身重再化入虛黯。直到脫離了日星灼芒範圍,這才又恢複了正常。

    這幾次轉挪全靠他的預先判斷精確,但凡有一點偏差,說不定就會與元夏舟隊脫節乃至金舟受損。

    若在平常,這不是什麼大事,可如今他是天夏正使,一舉一動都是代表天夏之尊榮,那便不能輕易出得紕漏。

    而在他順利穿渡過來之後,諸司議不覺頻頻投來目光。

    金舟渡過日星,當中一點滯澀都是沒有,真虛之轉都是在金舟自身內部完成的,單從外表來看,那是一直沒有什麼變化的。

    諸位司議心下驚異。他們是清楚的,這日星其實是陣器,他們所駕馭的元夏巨舟同樣也是陣器,猶如幼子入母懷,方能顯得契合無比,要是陡然來一個外人,那是肯定要排斥的,這無關乎天夏技藝高明與否,隻是雙方在根源上並不相通。

    他們本來是想看一場好戲的,但沒有想到張禦這回過來,途中竟然絲毫無有波折,若不是天夏技藝太過出眾,那就是這位使者的手段高明,在場之人都能看出,這應當是後者之故,頓時不少人收起了小覷心思。

    張禦這時察覺到那惡意之感紛紛退去,就知自己方才是做對了。此行他越是展現出力量,越是表現的強勢,便越能讓此輩知道天夏並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得不重視起來。

    至於此舉會不會弄巧成拙,此到來之地之後的感覺來看,元夏從來不認為自己拿不下天夏,而一直權衡的是拿下天夏究竟要付出多大代價。所以無論他展現出多少力量,都不會讓元夏覺得天夏無法覆滅。

    在舟隊將身後的日星遠遠甩開之後,在正前方他見到了一麵光滑的天壁,其倒映著虛空,感覺就像是虛空的另一麵,裏麵有著無數繁星,可望之卻是清澈幹淨無比。

    他看著位於前方的引路飛舟朝著此天壁衝去,最後往裏沒入進去,期間沒有激起任何漣漪,像是進入了濃稠的液體,無聲無息的往裏深陷。

    他感應了一下,確認這回並無妨礙,於是也推動著金舟往此間渡去,在進入天壁的一瞬間,周圍驟然變得一陣渾黯,似乎將所有東西都是被蔽絕了出去,但僅僅是一息之後,感應之中所有事物都是微微一輕,像是驟然浮升了水麵之上,一切又都是變得清晰起來。

    他放目看去,闖入視界之中的,是一片開闊澄澈的蔚藍天穹,下方是無邊無際得湖泊,遠處是綿長重疊的山影,遼闊且壯麗。

    天穹之中有一座座巨城虛影,並無數山嶽懸浮,並在水麵之上投下一個個清晰的倒影,難以分辨出哪個是天,哪個是地。

    這個時候,他能看到正難以計數的飛舟及飛車在這方無垠廣大的湖麵之上出出入入,應該去往這方天地各個角落。

    隻憑一眼望不到盡頭的浮空天城和山嶽,就能直觀的感受到元夏所具備的實力,或者說是直屬於元上殿的力量。

    指引飛舟一路不停,繼續向前,而旁側的飛舟飛車便是隔著遙遠距離,也是紛紛停下避讓,直到整個舟隊過去才恢複前行。

    半天之後,舟隊來到了一處尤為龐大的天嶽之前,遠望觀去,似是點綴著無數細密繁雜的金藍色光芒。

    張禦抬目看去,仔細打量著,天夏是元夏之演化,特別是上境大能都是同一人,在一些有意無意的引導之下,連這等天城也有近似之處。

    不過此處也確實超乎尋常的龐大,那種感覺幾乎是將虛空都是填滿,方才一路之上見到尋常天城與此相比卻是有若塵埃。有此物做為參照,便連舟隊此刻急驅向前,感官之中也好似是靜止不動的。

    他心念一轉,此物之巨看著浮誇,但若這是上層修道人居處,那麼這麼大的體量還是需要的。上層修道人力量稍微宣泄,就可崩滅星辰,唯有這等存在,才能讓諸多上層修道人能自在存身於此。

    由此而觀,元夏的上層修道人的真正數目恐怕還超過先前之想。

    許久之後,金舟跟隨指引飛舟進入到了天城之中,並駛入了一片平原之中,而在此時,本來圍在周圍的天夏飛舟也都是消失不見了。

    金舟最後在一處聳入雲中的淺灰色裙柱狀山嶽上停泊了下來。前方那指引飛舟上這時下來了幾名修士,為首的正是之前負責過來通傳消息的那一位。

    這修士來到金舟之前,經通稟之後上得舟來,來到主艙之中,見到張禦,便躬身一禮,道:“在下過蠑,乃奉過司議之命,前來負責招呼張正使一行。”

    張禦點了點頭,道:“不知這處是哪裏?”

    過修士道:“這裏張正使可以稱之位元上頂,在此最高之處便是諸司議所居之地,元上殿所在。”

    他笑了一笑,又道:“元上頂之外乃是三十三世道,而在元上頂之內,則有三十三層天陸,按照各方世道實力變化,天陸會呈上下變動之勢,不過並不無妨礙諸真人在此存身,如今張正使腳下所站,乃是以東始世道為名的東始天。”

    張禦道:“並括諸世,貴方倒也不愧元上之名。”

    過修士倒是一點也不避諱,反而帶著幾分自傲道:“我元上殿乃是元夏中樞,承此名乃是當之無愧。”

    他又道:“這東始天內,既有從東始世道采來的勝景,又有我元上殿營造的景物,在此留駐,張正使一行當不會苦悶。”

    張禦道:“既入貴地,那下來便聽過道友的安排了。”

    過修士道:“哪裏,哪裏,在下也隻是奉命行事,下來招呼若有不周,還望張正使莫要見怪。”

    說過這幾句話後,他便躬身相請。張禦便跟隨著他下了飛舟,一行人再是換上飛車,往遠處皚皚雪峰渡去。

    此行途中,可見大地之上落有一座座高大堅壁圍裹起來的圓形巨城,每一座都是猶如用規尺圈劃出來,而且規模異常之龐大,若拿尋常尺度比較來看,可謂座座堪比巨陸。

    但是上端卻被一層層濃厚雲霧所遮蔽。看得出雲霧亦是陣器,他的目光隻是稍微注視,便就了一些反應,在那裏滾動了起來。

    他道:“過道友,這是何處?”

    過修士撇了一眼,笑道:“那裏啊,那是我元上殿圈養人種之所在。此輩與我隔絕,自成一世,根本不知天外之世,這裏所有人種都由我元夏供養,從生下來開始便得以豐衣足食,也無需思慮,無有煩惱,安安穩穩便可度過一生,其中若有資才的,便可挑選出來,收入各天陸授以道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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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陸原窺浮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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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修士說話之時,似乎是為方便張禦看得清楚,把袖一揮,挪開了那一層厚重雲霧,顯露出了下方的景象。

      張禦很快看到了城壁之中的諸般景象,隻是與他原本所想的一方世域不同,入目所見,乃是一座座矮小的廬舍,規矩整齊,縱橫有序的排列在地表之上。

      每一座廬舍之中都有一個生人坐在床榻之上,他們目光呆滯,思緒也是無有波動,看去沒有任何生機活力可言。

      但此輩思緒雖然一片空白,可卻是個個體格健壯,氣血旺盛,哪怕是看著年齒較大之人也是如此。

      他看了一會兒,眸光之中有神光微微閃爍,過往一幕幕景象從眼前晃過,片刻之間就了然了此中具體情形。

      這些人種從早到晚就待在這一間居所之內,並不參與任何勞作學習,到了固定時辰,就有一種調配過的脂水流淌到廬舍內供其飲用,維持存生所需,即便是身體之排泄,亦是在此處的溝槽內完成。

      這些人偶爾站起來在原地爬上兩圈,然而繼續回到榻上發呆,其還會在固定之時進行繁衍之事,除此之外,這些人不會有多餘的想法,也沒有正常的情感。

      而每當有新生小兒出現之後,有資質的會被挑走,沒有資質的則留在這裏繼續充當人種,並一直維持著這種頭腦空白的狀態直至老死,可以說,此輩到來世間後,除了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什麼都沒有。

      看罷之後,他又抬起頭,望向那地陸之上一座又一座被圍圈起來的城池。

      過修士卻是並不認為做有什麼不妥當,在他們眼裏,連底層修道人都不算人,更別說這些人種了,與牲畜其實也沒什麼區別。

      要不是上層經過推演,唯有順應自然而生的小兒才有可在修行之中攀至上境,那他們早就用道法手段來代替繁衍了。

      不過所有元夏修道人都認為,這隻是因為元夏所造天道尚未代替真正天道之故,隻要除滅最後一個世域,得取終道,那麼這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隻是到那個時候,或許這些人種也沒什麼作用了,完全可以拋棄了。

      在看過這些之後,張禦收回目光,飛車繼續往前行進,未過多久,他聽得隆隆流水聲響,轉首往某個方向望去。

      見那裏有一條滾滾奔流的大河,大河邊上,有成千上萬個身軀高大,瘦骨嶙峋的精怪,正在一名年輕修道人驅使之下堆造山嶽,修築天城。而在其腳下,有著更多與常人差不多大小的異類則在負責處理一些小巧精細之事。

      他看了道:“這些都是妖類麼?”

      過修士道:“我元夏清氣靈精遍地,自然會催生出這些精怪妖類,彼輩力大,也有智識,稍加訓導,便可驅策,也算有些用處。”他看向張禦,好奇問道:“張正使,不知天夏可是有異類麼?”

      張禦點頭道:“自也是有的,過去曾有一段時日非常之興盛,還曾是屢屢威脅我修道宗派,隻是經過幾場大戰之後衰敗了下去,而現下亦是不多了。”

      對於這些過去之時他沒什麼可隱瞞的,因為在天夏挨近大混沌之前,元夏是能夠推算出一定的天夏天機的,以往攻伐各方外世,元夏一定也沒少用這等手段。

      隻是有了大混沌的攪擾,現在的天夏天機卻是無法推算到了,那麼內應的作用也就被放大了。這也是他們這些人受到重視的部分原因了,元夏希望能從他們身上尋到突破。

      過修士道:“對待這些異類,就該好好教訓,別看這次被現在老實,可是但凡有一點機會,就會起來作反,不過要壓服此輩其實很容易,隻要定時將其中挑頭的拔除,餘下也與牛羊沒什麼兩樣了。”

      張禦將此默默記在心裏,這些東西或許眼下沒什麼用,但是未來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起到作用了。

      這一方平陸在飛車疾馳之下很快過去,不久之後,前方出現了連綿高山,山峰頂端都是被皚皚白雪覆蓋,十分之壯觀。

      而在這些雪峰正上方,則有一座浮空山嶽,還未接近,便可見得冰泉流瀑,如玉龍懸掛,從萬仞山壁一瀉而下,最後灑落虛空之中。

      飛車順著那奇麗景物向山嶽上方而來,此刻位於上端峭壁處一座突出的石台之上,兩個道童正倚著桃樹打盹,身前除了幾枚吃剩下的桃核,手邊還有一隻打翻的酒壺。

      車駕行進之時,有空空擂鼓之聲,聽到動靜,其中一個道童揉了揉眼睛,向下方看了一眼,頓時急急忙忙站了起來,一腳把身邊酒壺踢到了草叢之中,隨後扯起同伴,沿著山路向上跑動,口中道:“快醒醒,有新來的老爺到了,我等快去迎接。”

      飛車一路越過山壁,到了山嶽頂端一座宮觀之前停落下來,隨著寶光蕩開,腳下濃厚雲霧也是徐徐飄散開來。

      此時那兩個道童也是急急跑了過來,整了整衣衫,對著偌大飛車躬身執禮。

      張禦和過修士從車駕上走了下來,許成通一行人也是陸續下了飛車,跟隨在了他們身後。

      過修士在宮觀台階之前站定,指了指這座殿宇,道:“張正使,這些時日先請落駐此間,若是有什麼吩咐,隻需搖動觀中金鈴,自會有人前來聽候吩咐。”

      他又笑了笑,道:“這裏天大地闊,若是張正使覺得煩悶,也可以乘飛車四處遊覽一番,我元夏不似那些世道,從無有不可示人之所在。”

      張禦道:“若如此言,那我去往其餘天陸也是可以了?”

      過修士笑道:“自是可以,不過地陸廣大,各處監束規矩亦是有所不同,若是外世之人,往來穿渡需要觀審數日,張正使去往別處天陸,最好先與我等說上一聲,我等當會遣人陪同,便可免去這等麻煩。”

      他交代了一番後,也不說元上殿什麼時候來尋他,隻是說讓張禦先安心在此安頓,隨後便告辭離去。

      張禦也知此人做不了主,故也沒有多問什麼,在其離去之後,就帶著一行人往那宮觀之中走入進去。

      到了殿內,許成通見這裏當是許多時候無人來過了,布置簡陋,陳設也是尋常,便立刻吩咐手底下人,開始布置各種擺設,他在奎宿時跟隨過張禦不少時日,知道張禦的喜好,每一處他都要親自看過才是放心。

      張禦則是一人行至殿宇最高之處的閣樓之上,走至外間平台眺望遠空,目光透過此世屏障,往一處玄妙之地延伸而去,但卻發現那裏模糊一片,應該是有鎮道之寶遮蔽。

      他看了一會兒後,便收回目光,轉回閣樓之中,見這裏擺放了許多書冊,便拿起來翻看了一下,都是一些道法論辯之書,不過論辯之人功行有限,落在他這個道行層次的人眼中,沒有什麼太大價值。

      倒是在這裏他發現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那是一摞報貼,看上麵的日期,按照元夏曆法算,當是三百五十年前的東西了。

      上麵的內容並不涉及道法,而大部分是元上殿言及自身對元夏所作出的貢獻,諸如調和諸世道的矛盾,維定天地道序等等。

      還有上麵提及,元上殿給當前正在征伐的“誇乘外世”提供了源源不斷的後備支撐,使得元夏征伐順利,用不了多久,便當可拿下此方世域。

      他看了下來,思索了一下,雖然元上殿在此貼之中有自我宣揚誇大之嫌,可是元上殿在外戰之時無疑是起到主要作用的。

      元夏征伐外世,必須是需要一個強力群體來統攝並調運力量,那還有什麼比從各世道出去的族老、宗長更為合適的呢?而且抽調了這些人出去,還給底下之人讓位,除了這些族老宗長本身之外,恐怕沒人不喜歡。

      他將這裏所有的書報都是耐心翻看了下,從中又看出了不少東西。

      也是知曉這方外天地小到微塵,大到日月群星,所有的道序原來都是由元上殿來維護的,諸世道隻是躲藏自己的世道之內,平常並不理會這些事,唯有戰時才會出力配合。

      在這些報書之上,凡是涉及諸世道,都會毫不客氣的指責批評。言每遇征伐,諸世道與元上殿步調的非但不一致,反還是屢屢造成拖累,導致元夏力量無法聚集到一處。最後還隱隱暗指這是諸世道不肯放開手中權柄之故。

      他看到這裏,心念一轉,元上殿和諸世道之間的矛盾一路之上過來他便見識到了,而這等情況對於天夏來說卻是非常有利的。

      他想了想,喚了一聲,底下那兩名道童跑了上來,躬身一禮,道:“天夏上使有何吩咐?”

      張禦舉了舉手中的書帖,道:“這是何物?”

      那道童看了眼,道:“回稟天夏上使,這是我元上殿的貼報,每旬都會有一份,天夏上使若要觀看,吩咐一聲,小童可以取來。”

      張禦道:“過去的貼報可還有麼?”

      那道童想了想,道:“小童這處能尋到五百載前左右的,若是上使要那更為久遠的,就需去問界天內統理此事的上修的了。”

      張禦道:“你等可前去問詢,無論多少久遠的,能尋來的都給我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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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過隙見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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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觀內的兩名道童早就得過吩咐,不管張禦在此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先答應下來,但不管做什麼,都需向上通稟。

    於是兩人在去往各處取拿報貼的同時,也是將此事報給了那名過修士知曉。

    過修士得知之後,他不難猜到張禦是想通過這個方法來了解元夏,雙方不管表麵上如何客氣,可事實上分屬敵對,他第一個念頭是將此物封鎖,不令這些東西被張禦看到。可是經過一番思考下來後,還是決定坐視不動。

    報貼這東西本來是明昭四方的,主要就是向人灌輸諸世道落後腐朽且無能,唯有元上殿統禦才是元夏之望,所以這東西其實到處都能找到,他隻要不把張禦限製在一地,那麼總能找到的。

    再一個,那日蔡司議的是什麼下場他也是看在眼中,他感覺上麵對天夏使團的態度不再是的針對敵視,而是轉變為趨向於合作了,包括不限製張禦行走,這就是在向其展現出元上殿與諸世道的不同之處。

    這樣的話他也沒有理由去攔阻,反而要盡可能的提供便利。

    而這樣做會不會泄露元夏隱秘?

    說實話,他自己也不認為天夏知曉這些就能擊敗元夏了,元夏也幾乎沒有人會這麼想。試問過去有哪些外世能夠阻擋元夏的腳步?

    消弭諸多外世已經讓元夏築立了前所未有的傲慢而自信,尤其是這份自信是建立在絕對實力之上的,那更是無人會為此有所懷疑。

    在無人阻攔之下,隻是月餘時間內,兩名道童就將元夏這千多年來的報貼搜集了過來,呈送到了張禦案頭之上。

    至於再早一些的,都是早早封入庫案之中了,要想開啟翻找,需有各種批命和關符,憑兩人之力,短時間內是尋不過來了。

    張禦對此倒也沒有為難二人,隻是眼下這些,已是足夠分辨出許多東西來了。

    在將這些報貼都是看過後,自感也是收獲不小。

    元上殿的報貼,從千年前到而今,主題一直未變,那就是與諸世道明裏暗裏的對抗,倒是那些被征伐的外世,卻是言及不多,一直在邊緣角落裏充當配角,也就是提一句什麼時候,哪個外世又被覆滅了。然而無外乎就是宣揚元上殿的功績,同時貶低諸世道作為。

    首先是他對於元上殿也有了一番粗淺了解。元上殿內部同樣也是派係紛雜,主要是分作兩派,姑且可稱為元老派和舉升派。

    舉升派的修士,大多數是從他所見到的那些人種之中挑選出來,依靠著出眾資才一路修成上法之人。

    這些人地位稍低,主要負責外部事機的就是這些人。大多數事也都是他們在做,總體勢力不算弱。他一路過來之時,不少浮空山嶽天城之中,所居住的大多數都是這些人和這些人的門人弟子。

    元老派就是由各世道中的卸任的宗長、族老組成,此輩主要負責溝通諸世道,設法從諸世道奪來更多權柄。而在諸司議之上,似還有數目不名的大司議,若無意外,此輩應該都是元老派出身,這些人才是元上殿的真正核心之人。

    除了這些,他還著重留意了元夏征伐外世的相關部分,也是從中看出了不少東西。

    可以見到,每回對外開戰,都是由元上殿元老派主持布置,舉升派負責具體執行,從各世道處抽調出歸附的外世修道人攻伐外世。

    其實元夏修道人不是不上陣,隻是元夏上層修道人如此,元夏的中下層修道人仍然是參與的,諸多紛雜事機,也都是由這些底層修道人來負責完成。

    可即便是本身受元夏驅使的外世修道人,也沒把這些中下層修士放在眼中,認為其等作用是微不足道的,所以入燭午江、妘蕞等人也根本沒有提及。

    張禦待分辨出這些後,便將之整理了一下,送去了天夏正身那裏。天夏在了解到這些後,那必能做出妥善安排,足以在雙方征戰之中占據先機和優勢。

    但不可忽視的是,了解得越多,越能知曉彼此強弱的對比,不提元夏本身,光隻是那些收攏的來的外世修道人就足夠與天夏對抗了。

    即便能設法拉,可這些人本身就是來源於不同世域,心思想法也各是不一,加之被元夏控製長遠,不可能這麼簡單被天夏籠絡歸來,唯有正麵戰上幾次,將之重創,讓其意識到能有元夏對抗之力,才有可能將這些人收服過來。

    思索之時,外麵垂簾晃動了一下,一陣暖風從外間吹了進來,隨著幾枚花瓣飄落進來,帶來了一陣馥鬱芬芳的花香,隱隱還傳來了樂聲。

    他看了眼外間的景物,吩咐嚴魚明一聲,令其去把那兩名道童喚來。

    不一會兒,兩名道童來到座前,對他一個躬禮,俱道:“見過上使老爺。”

    張禦道:“喚你們來此,是有一些話問你等。”

    那個看著稍大一些道童的躬身道:“上使老爺盡管問,小童隻要是知曉的都可說。”

    張禦道:“此間除了你們,還有誰人?”

    那道童有些意外,來這裏暫駐的修道人倒也不少,倒是從來沒有人過問這等事,他想了想,道:“除了我等,也就是一些擅長舞樂的龍女妖仙了。”

    這浮空山嶽之中有四時之變化,各種仙果佳釀齊備,欲觀舞樂,則有龍女妖仙,過去每一個來此駐地的外世修道人閑來都是以此娛情,倒是很少如張禦一般隻是觀覽報貼書冊的。

    張禦又問:“這些龍女妖仙何來?”

    道童言道:“龍女並非真個真龍之裔,乃是北未世道的真龍與人所生,不過個個天生擅樂,那些妖仙乃是馴服異類,多數擅舞,其中幾個禽類化身為人的,更是歌喉婉轉,動聽悅耳。上使老爺若欲飲宴觀舞,小童可以立刻安排。”

    張禦道:“此卻不必。那麼你二人是什麼出身,又是時候來到此間的?”

    那道童他定了定神,回道:“我等本是陸地城圍生,三歲之後,我二人因是被看到有修道資質,故被道師挑選出來修道。也多虧得如此,不然小童二人一輩子都是一個渾渾噩噩的人種。

    隻是我等到底愚鈍,那些資質上好,有長才的人都是去了各位道師座下,而似我等這些,也就是從事一些迎來送往之事,順便在諸位老爺麵前賣個好,看能不能討要一些好處。”

    張禦點了點頭,元上殿與諸世道是不一樣的,不是一味割裂上下,且也懂得向底下宣揚自己之好。

    這其實也是因為元上殿本身是為諸世道代行諸事,而一應物事名義上都是諸世道的,隻是交給元上殿分,眼下的爭奪之處也就在這裏了。

    下來他再是問了一些話,那道童也是小心回答,待問完之後,他令嚴魚明將兩人帶了出去。等到了外間,嚴魚明從袖中取了兩瓶丹丸出來,道:“兩位道友收好了。”

    那為首道童連聲道不敢,不過卻是動作利索的收下了,並連連作揖,道:“多謝上真,多謝上真。”

    嚴魚明道:“不必謝了,前幾日所交代的事,兩位還請多留意。”

    兩名道童連忙說記得了,再是一禮,就退了下去。

    二人等到了一側廊道之上,那為首道童把丹瓶打開一看,聞了一聞,卻發現是上好丹丸,心頭不覺一喜。在元夏中下層,丹丸之類乃是諸方通行之物,哪怕自己不用,也是可以拿去換取各種好物的。

    他想了想,先是倒了半瓶出來,分給了另一名道童,餘下的則是自己收下,心道:“這幾位老爺還算慷慨,那日交代的事倒可幫著看一看了。”

    嚴魚明前幾日讓他留意一下地陸這裏是否有那位隋道人的留書,隻是他不知道這位是誰,這等事沒好處且麻煩,所以他也不積極,今日倒是可以去試著打聽下了。

    正琢磨之時,他見天穹之中忽有一道虹光出現,隨後一道飛車過來,他看了一眼,立刻拉過身邊同伴,道:“去告訴一聲上使老爺,就說是過真人到了。”

    飛車從遠空飛來,落至宮觀前平台之上,過修士從上麵走了下來,理了理衣袍,便往宮觀中來,行至主殿之內,見得張禦已在那裏相迎,便執有一禮,道:“張正使,來的冒昧,未曾打攪吧?”

    張禦道:“自是不曾。”他抬手一請,“過真人請坐。”

    過修士稱謝一聲,到了一邊坐下,等了下邊弟子端上了清茶,他才道:“張正使對於此間可還滿意否?”

    張禦道:“貴方有心了,此處外無滋擾,內蘊清靈,是一處頤養身心,靜思修道的上好地界。”

    過修士笑道:“張上使滿意便好。”他神容稍稍嚴肅了一些,“今日來此,是蘭司議令我告知貴方一聲,請天夏正使前往元頂之上,議一議我兩家之事。”

    張禦點了點頭,看來到了元夏這麼多時日,元上殿是真正要與他進行議談了,他道:“什麼時候?”

    過修士道:“張正使若是方便,明日過某來此處,帶正使前往元上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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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渡空攀星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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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修士與張禦說定之後,便即告辭離去。

      到了第二日,他再度來訪,這一次除了他自身所乘坐的飛天車駕,還另行帶來了一駕車駕。並在宮觀前緩落下來。

      張禦帶著幾名弟子走了出宮觀,目光投去,見這兩輛車駕形製格外龐大,而前方負責牽引的乃是四條龍類,他辨認了一下,道:“真龍?”

      過道人走了過來,先是對著他一禮,隨後笑道:“的確是真龍,這些乃是受了責罰的真龍,我元上殿主理中樞諸事,每一個世道各需承擔供奉之事,北未世道每回供奉之中都有這般真龍,我等將之用來駕馭飛天車駕,雖此輩桀驁不馴,可我元上殿自有調教之法。”

      張禦一聽,就知他言語之中稍帶誇大了。

      他看過了這麼多報貼,已然清楚元夏許多內部事機,嚴格說,這算不上什麼“供奉”,而應該說是諸世道按照與元夏的定約,將諸般人力物力交給元上殿調配。

      元上殿還遠遠沒有到威壓諸世道,並要其上貢的地步,但是少數弱勢世道說不定還真有可能為元上殿所左右。

      至於這些真龍,他卻不信每一駕車駕都用這等真龍駕馭,否則上回他入元上殿界域之時,就該拿了出來了。這分明是有意調借來的,就是通過奴役真龍來告訴他,北未世道已經衰落,他們從哪裏得不到任何幫助。

      轉念到這裏,他忽然想及,在來到這裏之後,因為與外隔絕,是故不知道焦堯和正清道人現在到底如何了,不過元上殿擺出這麼一副陣仗,那反而說明,至少焦堯那邊行事很是順利。不然沒必要如此。

      過道人說了一通之後,這時側過身來,抬手相邀,道:“張正使,此去行途不短,請先上車駕吧。”

      張禦點了點頭,把袖一擺,踏著飛車之上垂下來的雲霧,來到了車駕之上,後麵弟子也是跟了上來。這一次他沒有帶太多人,隻是帶上了嚴魚明和另外兩名隨行弟子。許成通等人則是留在了此間。

      過道人此刻也是回到了另一座飛天車駕之上,他抬手示意了下,兩輛車駕前方的馭龍禦手把手中長鞭甩了一圈,往前揮去,那帶著金火光屑的鞭身一落,劈啪一聲脆響,頓時車前真龍的鱗片之上顯現出一道細長鞭痕,不但有些許鱗片碎飛,還隱隱有血跡滲透出來。

      兩輛車駕前的真龍都是發出一聲痛苦嘶吼,隨後用力一個聳身,便就齊齊飛縱上天,到底是真龍,一到半天之中,足下自然生出祥雲相托,並往高處飛遁而去。

      張禦看了幾眼,很容易便能看出,這都是不曾開智的真龍族類。可此輩哪怕不經修煉,沒有法力在身,憑著天生靈性,也是具備一定的力量,若是個個開智,那還了得?也難怪元夏如此忌憚了。

      憑著元夏對待異類的態度,能容忍真龍族類存續多半還是因為那位上境大能的存在。

      此刻兩駕飛天車駕很快穿入了上方雲層之中,並向更上端疾驅而往,周圍景物飛速向後退去。周圍也是雲霧層層分散。

      過修士這時傳聲言道:“張正使,要去到元上殿,非要完整經行三十三層天陸不可,差得一層,或者循錯路徑,都無法去到哪裏,需要重再行走。此間唯需取到關符,還有元上殿那裏打開門關,分撥開一條通路出來,方才得以在被準許的時間之內通行而往。”

      張禦道:“那諸世道的真人,平日也是如此去到元上殿的麼?”

      過修士道:“這倒非是,元上殿連接萬空,諸世道宗長、族老若有要事。自可從諸世道直接渡來,不過似在下這等修道人,那唯有老老實實尋道而走了,還有似張正使這等外來修士,第一次去往元上殿,也總是需要經過這一關的。”

      隨著飛車逐漸向上,雲霧散盡,可見上空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裏間向內延伸而去,像是生生從天穹之中洞開了一條通路。

      張禦往上看去,感應之中,就在通道得另一端,便是他曾經感應到的那鎮道之寶所在之地。

      過修士見到這通路出現,立刻催促了一聲,前方禦手也是接連揮舞長鞭,在真龍嘶叫聲中,飛車自由向上,拉出一道長影穿入其中,隨後速度非但沒有放緩,反而越來越快,周圍傳出轟轟之聲,撞破了一層又一層的氣障。

      張禦坐在此間,可以看到周圍泛出各個天陸的虛影,顯然就是過修士所言的依循三十三天地陸而行。

      隨著飛車疾馳,此時轟然之聲不絕於耳,隻是他也能感覺到,雖然距離那一處所在愈來愈來近,可是這一條通路似是在不斷塌陷收合之中。

      過修士臉上此刻也是出現了些許緊張之色,他又一次開始了催次,前方駕馭車駕的道人揮舞長鞭愈發急切,隻是鞭聲被那隆隆聲響都蓋過,但能見到兩條真龍七竅之中都是流淌出了鮮血,但在這等催逼之下,速度再一次提升了。

      張禦掃了一眼,見那通道已是漸漸收縮到了挨近車駕的地方,而另一端出現顯露的出口也是在急劇收斂之中。

      過修士此刻喝聲道:“再快一些。”

      車駕內隨後響起的鞭聲和嘶吼聲第一次蓋了撞破氣障之聲,隨後兩輛車駕如光影一閃,一前一後從通道衝了出來,就在離開那一刻,身後轟然一聲,通道驟然閉合!

      車駕此刻隨著衝勢向前飄去,過道人看去心有餘悸,望了望後方,又看向張禦所在,傳聲言道:“張上使,休開這隻是一條通路,但是卻是從三十三天陸中開辟的,承載三十三地陸之重,若是身陷在其中,恐是難以脫出,若隻是一個尋常真人,那當場就神魂俱滅。”

      張禦心中很清楚,這裏應當是還有其他通路的,不至於下麵之人每回上去都弄得這般驚險,不過是今次是帶他到此,除了其人所言他是外世修道人的緣故,想必也欲要給他一個威懾。

      此刻他們腳下是一方白色的無邊地陸,此時兩輛飛車隨著衝勢逐漸消盡,也是緩緩飄下,沉落在了大地之上。

      那四條真龍方是一著陸,便一下累趴在了那裏,一動不動,身軀之下有血漬緩緩溢出,隻有身軀表層微微起伏呼吸的波動看得出來還活著。

      張禦仰首往上看去,在他眼中,那一方存在已然可以望見了,隻是當中還阻隔著一團團絢爛星雲,距離那裏顯然還有許多路。

      過修士道:“張正使放心,下來之路有億萬星辰阻隔,本也不是這些龍種能上去,唯有靠上麵派遣煉士拖拽了,我們稍等片刻就是。”

      說完這句話,不過是幾個呼吸之後,便見一道道流星在星雲之上閃爍而出,隨後一枚枚向著下方而來,等了一會兒,那些一個個墜至地表之上,在隆隆震動之中,砸出了百多個深坑,一個個體型龐大,身纏金鏈的煉士從裏爬了出來。

      與此同時,見那星雲之中有一枚枚星辰飛移出來,並由下往下,逐漸排列出一條連接天地兩極的星梯。

      這些煉士這時上來幾個,將四頭真龍身上的套索解開,將之隨手甩去了一邊,而上方更多煉士則是解下身上纏繞的金鏈,向著飛車拋擲過來,由著他們將那些鉤頭一個個套在了車駕兩側的環扣之上。

      待是扣實之後,這百多個煉士背過身軀,將鎖鏈背在肩頭上,而後使力扯動著飛車,向那星梯一步步踏了過去。

      飛車再一次向著前方徐徐移動起來,開始一段路速度倒也還算是快,不過在踏上星雲之後,明顯感覺到了一股滯重之力壓下來,越往上去,越是沉重,百餘煉士行動也是倍加艱難起來。

      他們個個身軀前傾,頭顱向前使勁頂住,一條腿前跨,另一條腿使力後蹬,渾身肌肉塊塊鼓起,每都幾步,就會從胸膛裏發出粗暴低沉的呼喝之聲。

      張禦仔細了下,這應該就是元上殿外圍的屏礙了,這片星雲長河將萬千星辰之重彙於一體,也就是百餘煉士能夠並合力量,方能勉力上行,尋常玄尊隻需怕就難以自主,靠著自身之力根本難以飛騰上去。

      若是外敵到來,一旦失陷在其中,那也別想著能與人交手,隻是任人擺動,

      眾煉士沿著星梯,拖拽著飛舟緩緩上行,過修士看得出是有寶物遮蔽,可即便如此,此刻也已是說不出話來了。

      張禦依舊從容,與之前沒有什麼區別,似根本沒有受到什麼影響。事實上也是這樣,畢竟這星雲沒有達到上層境界,靠著這點力量還壓不倒他。

      而到了這裏,那本來難以感應的所在也是逐漸顯露出了真容。

      他眸中神光閃爍了一下,往那一方凝視而去,感應中那裏好像是諸方諸世之元心,觀望之際,似有一幕幕世域崩滅之象映現出來,但下一刻,萬事萬物齊化虛無,這些景象也是倏然消失,唯餘一座沉浸在星海之中似恒常不滅的恢廓殿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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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8-25 16:15:56
第六十七章 沉道過雲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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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駕飛車在煉士的使力拖拽下在星梯之上艱難移動著,漫長的時間過去,終於通過了那一團星雲屏障,來到了上端,一片由各色光華凝聚的平陸出現在了腳下,而那些煉士則是一個個跪伏了下來。

    張禦望向前方,此刻那一座殿宇終於完整呈現在了眼前,無法用言語將之完整的描繪出來,在尋常修道人的目光之中,那恰如一個包裹在琥珀中的壯麗宮殿,周圍則是凝固的光芒,其向外伸延,一直滲透到虛空之中。

    但實際上,這也僅隻是看到了其中的某一麵,在他的目印觀察之中,隻是此殿身存在,便就顯示出了道的存在。

    道不是具體的事物,但是無處不在,並可為人所尋。譬如道法就是由修道人總結整理出來,並可傳承下去,為後人所探研修持的道理。

    道是一直在那裏的,修道人所獲取的,也僅隻是道的片麵,隻是源自於修道人自身對道的解釋,亦或說是自身所能理解的道。

    可是這個元上殿,卻能讓道從無形沉降到有形,使道能為直觀為人所見,並使人一看到便知此謂之道。

    這是一種彰顯自身底蘊的做法,其實修道人即便能望見道,因為自身局限,也無法理解全部的道,僅能知曉這是什麼,心中隻會升出無盡的震撼和無限的向往。

    相信換一個人過來,必會大受震懾,非但不想再與元夏為敵,反可能會生出無限崇慕之心,若是其本來就有靠向元夏的心思,那麼可能就此完全放棄抵抗的念頭了。

    可他不這麼認為,就算此道擺在這裏,可也僅僅是能看罷了,元夏之中,除卻那些上境大能,又有幾人能看懂?又有幾人能明白此中之道?

    更何況,此“道”也不是完美,因為此中還缺失了重要的一環。

    那便是天夏。

    元夏演化萬千世域,斬除諸般錯漏,可隻要天夏還在,其所詮釋的就不是完整的道,而是殘缺的,是自身所描摹出來的道,並非真正之天道。

    不過這倒也不是沒有價值,畢竟元夏已然將自身之道擺在他麵前了,若是自己不收下,豈不是辜負了元夏的一片好意?

    他當即運轉目印,朝此觀望了起來。

    他不求能看明白此元夏之道,但求能將之先印拓下來,等到功行再進,或是合適的時機再去深入探詢。

    過修士見張禦忽然站定在這裏,並且凝視著前方大殿,以為他深受此物震撼,不覺得意一笑,他不無自傲道:“張正使,此便是元上殿了,乃我元夏中樞之所在,亦是當初諸世道各位上境大能合力祭煉而成,而此宮觀之宏偉壯麗,諸方世道中亦是無有與之比肩者。”

    張禦微微點頭,玄廷的清穹天舟同樣是由數位上境大能聯手祭煉而成,最主要出力的就是如今天夏的五位上境大能。

    而此殿若是來自於三十三世道合力塑就,那麼參與祭煉的上境大能數目極大可能在清穹天舟之上。

    過修士又言道:“張正使別看元上殿今番是此景象,可我上次來時,卻又是另一番模樣,此殿並非固定一形,但卻能維固一理,正是彰顯我元夏之至理。”

    張禦看了過修士一眼,這人言語中雖然也說著了一些東西,但並不涉及重點,那些所謂變化其實是最不值得說的。

    之所以每回看到的形製不同,那極可能是因為此人前後來此相隔時間較為久遠,對道法的理解有所差異,或是有了更多領悟和進步,所以道法映現自也不同。

    他轉了轉念,可能元上殿上層從來沒有向下解釋過這裏的玄機,而道行不曾達到一定程度,便難以察覺到這元上殿實際上將道法直接展現了出來。

    這倒也是可能的,過修士隻是負責接引之人,隻是算得上某位司議的親信,但論及真正地位,卻並沒有多高,不知道這些也是情有可原。

    從這裏也可以看出,元夏對於天夏帶著的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從進入元頂到現在,就沒有真正有分量的人物露麵過。

    雖然待他還算禮遇,可那不過是想從他這裏得到更多,對他的尊重,恐怕也是因為此前他表現出來的強勢,而那也不過這是對他個人的高看,而並非是真正看重天夏了。

    兩人在此說話之際,殿中有一團雲霧湧了出來,向著下方鋪來,並凝成了一道道可向上攀登的雲階。

    過修士道:“張正使,我們走吧。”

    張禦一點頭,便踏著飄渺雲階向上行步而去,隻是一腳落下,發現了這裏麵蘊藏道理變化,若想繼續往上走,唯有辨別清楚,才能繼續上行。

    他畢竟道行修為在那裏,隻是心念一轉,就解得迷疑,腳步毫不停留往上而來。

    隻是下來每一階中,都是蘊藏著諸般道法變化,每一步都需要他判斷清楚,且道理變化往越往上越是深湛。

    而在踏渡之時,殿內等候之人也是望著他的身影。

    這些雲階自己隻要走錯一步或是判別出差,那麼前方就會多出更多雲階,若一直錯下去,那麼雲階會越來越多,乃至永遠無法走到盡頭。

    當然他們不會任何張禦陷在這裏,他真的沒法出來,那麼自可以派人將接引出來,不過那個時候,這位遭受到這等挫敗,信心和底氣必然不足,方便他們提出條件,這也是談判之前的必要打壓。

    張禦這時也是判斷出了雲階之中所藏之玄機,知道自己但凡走錯一步,就有可能去到岔路之上,甚或一直會徘徊在此。

    他身為天夏使者,此刻代表天夏尊榮,當然要盡力避免出現這等偏差,如此才有足夠底氣和元夏進行對等談判,哪怕他知道此行談不出天夏滿意的結果,可表麵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得,能夠爭取的還是要爭取的。

    他不疾不徐往上行走,每走過一步,身後雲階便消散而去,似是告訴他此行無有退路。

    他不去理會,依靠著深湛修為破釋麵前攔阻之路,每回都是踏在了最為正確的方向之上,隨著他穩步而行,最終走完了麵前所有雲階,來到了殿門之前。在此他站定腳步,朝內裏凝望片刻,這才一揮袖,朝裏踏入進去。

    過修士則隨後跟來,此刻他望向張禦的目光多了一絲欽佩,他是知曉方才那雲階之用的,見張禦如此從容渡去,心中也是由衷歎服。

    張禦自入此中之中,就覺自身被一股無處不在的道法所包圍,感應之中,那道法似隨時可以落下,將他這具外身鎮滅在此,這應該又是一種威懾手段了,他依舊是不予理會,腳下步伐十分之堅穩。

    待過了前殿之後,他抬頭一看,卻是一個道人站在那裏相迎,正是此前見過的蘭司議,其人對他執有一禮,道:“諸位上殿司議正在大殿恭候天夏使者,請天夏使者隨我來。”

    張禦心下微動,此前他看了過報貼,聽了這話,立時便就了然,這次負責招呼他的乃是一些元老派的人。

    他把元上殿諸司議分作“元老,舉升”兩派,但元夏內部其實是分上殿、下殿的。涉及到對外征戰,照理說是下殿之事,但現在看來這些人是被排斥在外了。

    這其實是個好消息,說明此輩千年以來的矛盾依舊未變。

    他還有一禮,就跟著蘭司議進入了大殿之中,過修士這個時候則是站定在了殿外,對著遠去兩人微微躬身。

    張禦跟著進入蘭司議進入中殿,隻覺微微一個恍惚,便見自己來到了一束通天光幕之下,光中有重重天域浮現映照,既現過往,又現未來,而兩者之盡頭,俱是落在這無盡光芒之中,仿佛此中乃是彙聚道理之所在。

    光幕之中,乃是一尊尊玲瓏剔透的青玉蓮花座,此間座上站著十餘名身著仙袍高冠的道人,個個都是仙風道氣,身沐氤氳靈光。

    他抬首一個個看過來,這應該皆是元上殿的上殿司議了,這些人修為有高有低,他一眼看出,求全道法的有三人,餘下大多達至陰陽互濟的層次,少數則是寄虛之境。

    正如他來之前所想,元上殿勢力遠勝於天夏,眼前這些人還隻是元上殿元老派的部分力量,可是即便隻是這個陣容,已然堪比整個玄廷了,而且這裏應該不存在那些大司議,不然蘭司議一定會提前說及。

    蘭司議此刻走到前方,對著上方眾人言道:“諸位上殿司議,這位便是天夏張正使了。”

    張禦打一個稽首,道:“天夏正使,張禦,諸位元夏司議,有禮了。”

    青玉蓮座上諸道人也是肅容回有一禮。

    這時站在左側座上一名司議忽然開口道:“聞聽天夏使者來我元夏已有半載,覺得我元夏如何?”

    張禦看了過去,道:“勢盛道興,蔚為壯觀。”

    左側一名司議問道:“那不知比你天夏如何啊?”

    張禦毫不遲疑道:“各有千秋,難分軒輊。”

    那司議嗬了一聲,道:“張正使,你此言恐怕是不盡不實吧?天夏有多少上乘修士,豈敢言能與我元夏相比?”

    張禦眸光清澈,站在那裏從容言道:“若論一界之道,言那境界道法,不都是該比較上境大能麼?以此來論,禦思之,當還是能比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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