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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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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章 諸識可執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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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正身在清玄道宮之中時,那縷氣意化身則是跟隨著鄒正走出了棚屋,在這個世域之中走動著。

    此刻二人來到了一座小丘附近,丘陵之上果樹結滿了朱紅色的果實,飽滿水潤,而下方則是流淌著清澈見底的溪水,青色和金黃色的植被鋪滿了視線,蔚藍的天穹中飄蕩的如牛奶般的白雲,絢麗的色彩層次分明。

    張禦道:“義父,這就是諸紀曆之前景象麼?”

    鄒正道:“不全是,而是聖者族類所在的地方是如此。那時候聖者族類的生存環境與如今不同,隻要是行走在大地上,那麼就會有充足的食物。

    族類所到的地方,水流會變成蜜水和奶水,樹木上會有一顆顆成熟甜美的果實掉落下來,無數的魚跳上岸來供給你食用……而且這不是一般的生靈,皆是神異生靈和神異草木。”




    他看向前方,道:“但這並不是諸紀曆前物產豐富,這一切都全是祂們努力得來的,是聖者族類利用至高之力改變了一定的底層的靈性,便嵌入到了神異之中,所以這些神異生靈隻要一遇到聖者族類,就會自動投過來。

    而通過一代代的積累,這裏麵還包括天氣和各種你所想象到的便利和美好,哪怕你走到了一個汙濁的池塘前,隻要你想,就可以變得清澈如洗,且鳥語花香起來。”




    他道:“這些東西為了便利,好節省下來時間讓聖者族類去做更多的事情,每一個人都有足夠時間去學習,因為這些族類並不是一誕生就擁有一切的,每一個人的起始點都是相差不大的,但是終點卻是無限的。

    所有聖者族類一出生就被告知,祂們的力量並不是得了至高的眷顧,偉力全是來自於祂們自身,雖然現在是利用了至高的力量,暫時位於至高之下,可終有一日,能獲取完整的至高之力。“

    張禦聞言倒是明白了,聖者族類與那些神裔不同,並不視至高為不可侵犯的,反而對於如何奪取其力更感興趣……

    也是如此,才推動了祂們追逐至高,或許後來的默契神族也是受此影響,這一點直到後來隨著新生族類的稀少,才逐漸發生了改變。

    他轉念過後,又道:“義父,這等神異之上的改變,現在還存在麼?”

    鄒正道:“這一切都是需要聖者族類來支撐的,隨著濁潮蔓延,舊族能存生下來多少,十分值得懷疑,就算現在能活躍在世上的,應該也是像我一樣蛻變新生,或者是……向往舊族的新生群體。”

    他語聲之中也帶著幾分悵然,蛻變新生是因為原來的道路走不通,希望能找到一條突破的道路,但是新生之人卻是不希望去突破,反而更期望能獲得原來的力量,哪怕不突破也無關緊要,一切又回到了原來位置上。

    張禦道:“也就是說,這些神異改變,現在還是有可能存在的?”

    鄒正道:“我無法確定,因為濁潮改變了太多東西,但若是有長者不惜力量維持,也不見得會全部消失,隻能說有這個可能。”

    張禦點了點頭,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情況,這也相當於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道機,而且是長久存在的。

    這令他不由想了元夏的天序,聖者族類的手段與此倒是十分相似。

    不過這歸根到底,還隻是借取了至高的力量。而元夏是以己道代天道,不但是上層大能聯手施為,還有各種鎮道之寶參與,並長久維係,一旦取得了終道,那一切都會被元夏之力囊括其中,連至高都不會例外,更別說至高之衍生了。

    他想了想,又問道:“義父之前曾言,聖者族類是地陸上諸生靈的源頭之一,義父可還知曉在聖者族類之前可有其他主宰麼?”






    鄒正道:“這我也說不好,因為聖者族類沒見過更早的偉大,但是不知道並不等於不存在,也許是我們觀察不到,對上層力量知道的越多,心中敬畏便越深,也越知自身的渺小。”

    張禦點了點頭,道:“義父之所言,我會如實稟明天夏,玄廷當會很快回應,到時候還需勞煩義父的配合。”

    鄒正看向他,微笑道:“我會的。”他頓了下,道:“正如小郎你所言,我如今是一個天夏人了。”

    清穹上層,一陣悠悠磬鍾之響在雲海回蕩開來,張禦正坐於玉榻之上,見到大殿之前有一團氣光綻放開來,便即振袖起身,邁步向前,踏入此中,並來到了光氣長河之上,在自己位上站定。

    此刻諸廷執皆是陸續到來,也是互相致禮,過了一會兒,再是一聲磬音,陳首執出現在了首座之上,他先是與張禦一禮,再是與下方諸廷執見禮,又一聲磬響,諸廷執各是落座下來。

    陳首執先是開口道:“張廷執前日帶來了一個要緊消息,與我天夏安危息息相關,今次廷議便為解決此事。”

    眾廷執不由露出嚴肅神情。

    陳首執下來便將張禦所告知的聖者族類和神子之事說了下,不過他並沒有去道明鄒正的真正身份,隻是說了這位可以蛻變新生,這一次成為了天夏人,所以站在了天夏這一邊。

    這是因為此是張禦的私事,不適合拿到這等公開場合來說。穀

    諸廷執也不關心此事,關心的隻是聖者族類背後的“長者”,因為此輩很可能到達了上層境地,這意味著除了執攝之外,不手持鎮道之寶怕是無以對抗。

    陳首執沉聲道:“我已是向諸位執攝稟明了此事,諸位廷執,對於此事不必擔憂,下來我等所要做的,便當是布置一番,將鄒先生另一個自我盡快找出來。”

    武廷執肅然道:“此人讓神子散播,侵入我天夏,必有非常之謀劃,正值元夏侵我之時,內部需穩,無論此人目的為何,皆需將之及時製束。”

    林廷執沉吟片刻,道:“這個族類既有上層力量,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感應之能,若是這一位‘鄒先生’事先就被庇托,我等布置會否提前將之驚動?我等發動之前,最好是先弄清楚關於聖者族類的所有情形,知悉他們的行事方法,這樣萬一事機有礙,還能另有後手。”

    張禦道:“鄒先生離開聖者族類已久,許多事情已經不明了,若照他所描述的,恐怕與如今情形所偏差,不能依此判斷。

    禦以為,不管鄒先生那裏能否引出另一個自我,我們這一邊當還是要從神子上麵下手,順著神子這條線去試著找尋。”

    武廷執道:“張廷執,不知那些神子如今徹查的如何了?”

    張禦道:“年內可有結果,我們而且不宜立刻有所變動,還當保持先前狀況,否則反而可能會引發其人的警惕。“

    鄒正給他的靈性之言隻是約束其親手打造的神子,其餘神子則不在其列,而現在更不能用太過激烈的方式,以免刺激其人。

    韋廷執道:“張廷執說得是,此事雖然緊要,但是此人並不知道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底細,我們可以從容布置,盡量爭取一出手就解決此事,而不是留下後患。”

    鍾廷執這時歎道:“可惜六十載時限未到,‘清天星盤’目前還無法動用,不然僅憑得悉了這些,我等也可以將之找了出來。”

    “清天星盤”雖然不是鎮道之寶,但也絕對算得上是天夏重器,玄尊這個層次俱能將之算定,那另一位鄒先生隻要不是具備上層力量,要是此器可用,那一定能試著將之找出來。

    林廷執這時開口道:“未必不能。”

    諸廷執的目光不由看過來。

    林廷執抬頭看向上座,道:“林某可用根本道法撥轉此器,騙過其之玄機,讓其提前轉動,不過這麼一來,可能會致其再延六十載,而且其中不能再用,否則此物恐有崩壞之虞。”

    陳首執卻是果斷言道:“此器本就是肅清內穢而煉,既有內敵,自當運使,而不是為之顧惜,林廷執盡可動用。”

    林廷執當即肅然應下。

    陳首執看向下方,道:“還有另一事,張廷執這回帶回來了兩份鄒先生所著之密錄,諸位廷執可以看一下。”他一拂袖,有玉符落去各方廷執案上。

    鄧景看了一會兒,咦了一聲,道:“這一份補全心識之法倒是值得探究。”

    他能看得出來,這等東西要是確定無有後患,若能夠推廣開來的話,足以將天夏子民的資才再提升上去一個層次。

    諸廷執都是點頭。

    雖然修道人修行之中心性極易出問題,他們並沒有覺得這涉及心識就有所排斥。

    身體既然是可以後天鍛煉的,那麼心識同樣也是如此,身體在修行鍛煉可以用各種寶藥來彌補支撐,那麼心靈也是一樣可以的,這東西其實以看作心靈上的寶藥。

    本來修道人修持也是注重修心,其實也有這方麵的考量的。

    玉素道人翻看下來,認同道:“這其中用來針對元夏修道人的設想倒是不差,不過需得稍加改動……”

    這時他忽有所感,轉首看過去,見長孫廷麵無表情坐在那裏。而就在方才,他感覺到其人身上的氣息不為可知的波動了一下,但是很快又收斂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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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一章 摩形喚靈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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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素道人看了長孫廷執一眼後,便就沒有再多理會,注意力又轉回到廷上。

    此刻諸廷執看過了兩本密卷後,對於如何運用這兩個方法正各抒己見。

    鍾廷執道:“此法端得是另辟奇徑,若是投入元夏,確有可能被其所接納,從而引偏此輩之心誌。”

    崇廷執深以為然。

    若是一個意識近乎無有壞處,還可以看作是彌合缺陷的寶藥,那麼這等有利之物元夏人是不會拒絕的。

    應該說是不會主動去排斥的,特別是這等東西還有一定可能提升自身的實力,那更沒必要推出去了。

    這樣就有一個被元夏之人接納的入口,也就等於有一個突破口。至於怎麼利用好這個突破口,這是下來可以慢慢考慮的事情……

    不過最受大多數廷執看重的,反而不是這個,而是可以讓尋常天夏人也進行自我心識補缺的法門。

    此法雖然不及前一個方法來的上流,但卻是最有可能給天夏帶來變革的。

    可以說每一個人的心識都是有缺陷的,哪怕修道人都要磨練心性,因為心靈意識藏在內裏,所以並不直觀,便是出了問題你也無法判別。

    可一旦缺陷補充完整,就像一個孱弱之人變得更為強壯,擁有更強的抵抗之力,這樣無疑能做到許多原先不能做的事情。

    也即是說,這可以放大人的潛力。

    這還不是強行提升,而是彌補你原本的缺漏。你還是你,但卻是一個心靈強大的你。

    這樣不止是修道人能得益,收獲更多的反而是尋常人。

    占據天夏最多數目就是這些尋常人,這些人獲得了好處,那對整個天夏都有著無窮裨益。

    風廷執出聲道:“天夏以往的呼吸隻是調和身軀,反饋心識,但是單獨彌合心識的卻是無有,當是盡早推動此法門,讓所有人都是得益。”

    這方麵其實不是沒有,而是法門多數較為枯燥,而且你還無法直觀看到鍛煉的成果,那就更難了。尋常人連枯坐一會兒都未必坐得住,所以這等事更做不到。而這法門好就好在隻要可以直接彌補,無需你自己去費力,那便可為多數人所用。

    陳首執沉聲道:“此事並非極為緊要,可以容後再談,眼下先議妥對付聖者族類之事。”

    諸廷執肅然稱是。

    這番廷議商議下來後,為確保不出紕漏,諸廷執拿出了數個對策,隨後各自分頭去做準備。

    林廷執在從廷議退下來後,便即來到了擺放清天星盤的法塔之上,待來至高處,他在此間盤膝定坐下來。

    若是這一次鄒正另一個的自我沒有被其感應到,那麼他就會以根本道法推動這個法器,搜尋此人之所在,除非有上層幹涉,否則其必然無法遁行,此人便是再了得,也不可能與整個天夏相抗衡。

    雖然強行推動清天星盤會導致此物往後很難再用,但這其實也沒什麼大礙。

    此器主要是為了對付內部敵人而存在,譬如以往的上宸天和幽城,但是元夏是外界敵人,真要攻到了內部,這些法器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今後能用的機會不多,所以陳首執做決斷時,沒有一個廷執提出異議。

    這刻輿圖世域之中,張禦氣意化身心有所感,對鄒正道:“義父,我將此事告知了玄廷,玄廷那邊已經有所安排了,天夏諸位執攝當會蔽絕長者可能的幹擾,諸位廷執也是開始布置了,義父什麼時候出去,我們便可開始找尋義父另一個自我的下落。”

    鄒正想了想,道:“先不急,我若是突然出現,他也是會有所警惕,再等等,我也需要準備一些東西。”

    與此同時,東庭南陸,東南方向上,伊初已然進入了地陸深處。

    在兩個紀曆之前,他曾經在東庭過一段時日,可便是那個時候,他也不知道東庭地陸有廣大。

    濁潮每一次過後,都會進行一次擴張,可唯獨東庭卻是個例外,其本來似就是廣大無邊,又被濁潮所籠罩,以至於無法看清楚全貌,甚至連輪廓大小都無法分辨。隻能確定,天夏如今占據的地點應當也隻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傳說之中,有至高經過的痕跡殘留在這裏,就在密林之中,誰能得到,就可獲得至高的眷顧。

    這也是他從莫契神族那裏聽來得,不過並沒有得到證實,這或許也是後來的伊帕爾神庭設立在這裏的原因。

    他在行走多日後,選擇在一個土著部族之中停了下來。

    這是因為他已然許久不曾感應到靈性回應,感覺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下去也不妥當。之前他在失去感應後,也是選擇停留一段時間後才又是有所收獲的,所以他也是決定在此住一段時日。

    天夏人每到一個落後的地方,若是可以與當地居住交流,那麼多半會教授當地人知識禮儀,傳播先進的文明。他雖然不是天夏出生,但也樂於奉行這個做法。




    並且他還是神異力量的人,與這些人有著天然上的共鳴,還很清楚這些人想要什麼,故是他很快得到了這些土著的信任。

    他沒有去推翻土著信奉的神祇,因為在密林之中,沒有這些異神庇佑,他們也對抗不了神異生靈和其他的異神。

    他隻是與這些土著部落一起打造房屋,捕獵獵物,教會他們各種工具的製作和如何蓄養大型牲畜。

    由於土著所信奉的神祇沒有排斥他,反而沉寂了下去,所以沒用多久,他就得到了當地土著的信服。而在基本的生活有所保證之後,他這才開始教授天夏的知識,每天都過得非常充實。

    在這麼一段時日下來,在某一天中,他突然又生出某種靈性感應了。他朝著靈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沒有急著動身,而是先安頓好這些土著,並讓這些時日中挑選出來的人代替自己主持局麵。

    他可是準備到時候把這些人帶回東庭,繼續沐浴天夏之光的,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努力前功盡棄。

    在把一切安排妥當後,他離開了此間,向著靈性感應的地方步行而去。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一些異樣,因為這個靈性感應時不時出現一下,完全不像之前的反應那樣數個月乃至半年都不見有一回。

    這是有人想引他過去。

    他表麵雖然看著高大健壯,可是心思實則非常玲瓏,立刻意圖拿出張禦給他的玉符,不過當手快要觸碰到玉符時,他動作一頓,最後還是沒有與張禦聯絡。

    因為對方能向他傳遞靈性感應,那可能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眼中,而不管怎麼說,對方一定是抱著某種目的而來的,要是此等舉動驚動了其人,導致其不再出現,那這個線索可就斷了。

    故他放棄了這等做法,大踏步跟了上去。

    在數天之後,他伸手撥開遮擋視界的樹枝,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座大湖之畔,湖水呈現內凹的彎月形狀,因為沒有了林密的遮掩,陽光從上方照下來,波光瀲灩,青天如洗,一陣陣微風從湖麵上吹過來,帶動陣陣水紋。

    這本來應該是一片清爽美好的景象,然而湖畔兩邊卻是密密麻麻趴著無數的蟲豸,個個有一人多高,其背上甲殼高高隆起,八對足部緊緊扣住地麵,腹部鼓脹,口器如鉗,看著十分之猙獰,極具壓迫力。




    不過再看了看,發現這些蟲子全是從石塊上雕鑿出來的,隻是他看東西,不是看外表,而是看內裏,雖能確定這些東西的的確確雖是死物,但給他一股異樣之感,仿佛下一刻就能爬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見這些蟲豸石像往湖泊內凹處延伸進去,也就是朝著這條路走下去。

    在這一路之上,他看到雕像產生了變化,不再是局限於蟲豸,而是出現了其他生靈的形象。有一些他根本不認識,還有一些倒是認出來了,且不僅有此前莫契神族麾下的種族,還有伊帕爾神族的雕像。

    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也沒多在意。

    不久之後,他走到了道路的盡頭,見是一個石塊壘砌起來的石堆立在湖泊邊沿,上方有紅布纏繞,風聲之中,這些紅布不停飄拂著。

    “你來了,我知道你會來的。”

    隨著這個聲音出現,從石堆背後走出來一個中年男子,他穿著仿若銀絲織成的長袍,看著柔軟光華,異常華貴,這個人眼眸深邃,仿佛深不見底。

    若是張禦在此間,就能看到這個人除了沒戴那幅黑框眼鏡,與自己養父鄒正可謂一模一樣,不過兩者氣質卻是大相徑庭,鄒正身上有著許多天夏師教所具備學者氣息,可這個人看著卻是深沉莫測。

    伊初看了看這人,道:“閣下是誰,既然等我來此,不準備自我介紹下麼?”

    中年男子緩緩道:“你可以叫我‘度諾’,或者‘諾’。”

    伊初轉了轉念,這是一個靈性名字,他立刻聽明白了,這是造物主的意思,他問道:“名字很偉大,閣下也是這麼看自己的麼?”

    度諾道:“這隻是方便你的認知,”

    伊初道:“行吧,閣下引我到這裏是為了什麼呢?總不會來炫耀自己的吧?“他又看了看四下,道:“還是說為了炫耀周圍這些東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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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二章 見異觸舊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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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諾笑了笑,沒有在乎伊初略帶挑釁的語氣,他道:“我很早就注意到了你,你一直在找尋靈性的源頭,也是你,才引發了神子的共鳴。”

    伊初馬上了確定了,這個人不但和神子有關,而且也有可能就是神子的創造者。但是他沒有主動戳破此事,因為有些話說出來就沒有轉圜餘地了。

    他滿不在乎道:“那又怎麼樣?”

    度諾道:“你既然與神子的力量有了交集,還找了過來,無非是要尋求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我給可以給你。”說到這裏,他止住了話頭,隻是看著他。

    伊初摸了摸下巴,他走了前方一塊大石之上坐下,道:“我不喜歡賣關子的人,也不喜歡居高臨下的施舍,如果你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那就我走了,找到真相的路可不止一條,沒有你我自己未必找不到。”




    度諾凝視著他,眼神忽然變得深邃無比,道:“有信心是好事,我對你很欣賞,你的靈性感應很少見,不如加入我。”

    “好處呢?”

    伊初立刻接上道。。

    度諾見他如此直接的討要好處,沉默了一會兒,才意味深長道:“你會得到你想要的。”

    伊初道:“你這話說得太唯心了,好像什麼都沒說,讓我覺得很沒誠意啊。就算荒野裏的異神招攬人時都要展示力量,或拿出實實在在的東西,而不是空口白話。”

    度諾緩緩道:“你要什麼誠意?”

    伊初看著他道:“說點有用的吧,我的目的要尋找至高,你就說我加入你能不能找到吧。”

    度諾道:“你很聰明,但是憑借你找不到至高的,而我距離至高比你更近,跟隨我,你可以省去很多的彎路。”

    伊初道:“是啊,雖然這些麻煩減少了,但是別的地方一定會付出更多,你說是不是?”

    度諾緩聲道:“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平白獲得的,在你的最高的目標之前,難道其他東西不該是位居其次的麼?你為什麼會覺得吃虧了?這樣的交換莫非還不夠公平麼?”

    他意味深長道:“你應該知道,神明是不會隨意許諾的,機會來了,若是不抓住,那麼就永遠錯過了。”

    伊初道:“不管你怎麼說,我還是什麼都沒拿到,見到你和沒見到你之前,沒有任何區別,反而隻有麻煩,那我為什麼要回應你的招攬呢?”

    度諾道:“這就是你的回答?”

    伊初看了看左右,道:“我一路過來,見到你擺放在這裏的那些雕像,發現各個族類的都有,你這是想看看我會留意哪個,判斷我的族類,從而揣摩我的喜好,是不是?“

    度諾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你方才沒有聯絡天夏方麵,我以為我們之間是能溝通的。”

    “讓你失望了。”伊初雙拳一碰,發出一聲爆響,魁梧的身軀站了起來,如山巍峨,道:“我是天夏人!”

    這一句話說完之後,他大步踏前,對著其人一拳就是砸了上來。

    他並不莽撞,對方在言語試探他的同時,他也在觀察著對手,雖然氣息不曾外露分毫,但他可以通過靈性交談確定,對方層次並不超過自己,而且從言語中看,肯定是與神子有關的,這無疑是一條線索!

    對方肯定不會老實束手就擒的,既然如此,那還廢什麼話,先打了再說!

    度諾站著沒動,但像是驚動了蜂巢一般,嗡的一聲,偌大湖畔身邊的那些蟲子石像全都於一瞬間活了過來,不止如此,湖水之中也有密密麻麻的巨蟲爬出,從天空看去,其若潮水一般向著伊初所在之地湧來。

    伊初卻是毫不在意,道:“早就等著你了!”

    神子能從陶土變成活人,這些石像轉為活物也沒什麼奇怪的。

    身為伊帕爾初代神王,他什麼場麵沒見過?區區一群蟲子根本不可能讓他動容。

    隻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除了這些蟲子之外,那些各個族類的石像同樣在此時活了過來,而且都實打實的擁有自己族類的力量。

    那些莫契神族的就算了,連伊帕爾神族都是具備原來的力量,要不是身為初代神王,每一個伊帕爾都可算他的子嗣,他沒有從中感覺到任何血脈牽連,連他差點以為對方是將原先族人封印在此。

    這些族類所具備的力量與那些蟲子不同,彼此配合之下,是能給他帶來一點威脅的。

    但是那又怎麼樣?

    雖然他拋棄了自己原來的身份,但伊帕爾第一代神王的力量仍舊具備著,他縱使還沒有站到頂點,可上層力量之下,能製壓他的人已經不多了。

    他狂吼一聲,腳下一跺,大地隆隆震動,連遠處的山丘都是一同垮塌下來,湖水像是沸騰一般跳動著,所有的蟲子都是於一瞬間被震碎,以他為中心,一圈圈向外伏倒崩塌。




    隨後他揚拳對空處一砸,那些個方才衝至近前的異神族類卻是驟然一頓,過了一會兒,卻是連靈性帶軀殼一並原地破碎了。

    但是這一拳與先前聲震大地的一腳不同,力量仿佛收斂到了極致,除了沒有波及任何地方,連灰塵和微風都不曾揚起半分,如果不場麵上的事情正在發生,似乎這個人就不存在於那裏。




    隻兩個動作之後,場中所有的石像都是碎了一地,伊初看了看度諾,大步向著其人走去,伸手出去,試著一抓他的肩頭,卻是直接從身上穿透了過去,不覺有些意外。

    度諾站在裏麵,看著他道:“你做了一個錯的錯誤的選擇。”說完之後,他身軀閃了一閃,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伊初想了想,看向一邊的石碓,隻是兩目凝視之間,這石碓就晃動了起來,隨後轟然粉碎,從裏麵滾了出來一個珠子,他憑空拿到手中,琢磨了一下,發現是一件精巧的神器,毫無疑問方才的照影就是依靠此物顯化出來。




    他自言道:“原來是是用這個東西,有意思。”他倒是第一次在同層次的鬥戰之中見到用這種小玩意,所以一開始倒是沒有想到。

    他倒不覺得如何懊惱,因為對方本來就是突然冒出來的,與他的行程並不相幹。他將兜中玉符取了出來,並將方才所遇到的事情傳告去了上層。

    張禦很快得到了伊初的傳報,他略作思索,從伊初描述來看,對方毫無疑問就是鄒正的另一具體分身了,隻是這個時候忽然主動現身,情形有些微妙。

    其人是因為其本能感應到了什麼,還是因為伊初的找尋讓他覺得自身有可能暴露,提前出來遮掩?亦或是單純為了混淆視線?

    他思考了一下,決定直接向鄒正請教。若說對最為此人最為熟悉的,無疑就鄒正了,畢竟沒人比他更了解自己。

    意念傳遞到氣意分身上後,他便向鄒正說及了此事。

    鄒正想了想,道:“那些石像我是見過的。“

    張禦微覺意外,道:“義父見過?“用鄒正自己的話,躲到這裏就沒出去過,那這些石像至少在幾十年前就有了。

    鄒正道:“狡兔亦有三窟,我因為與舊族不和,習慣布設一個個的據點,不說一定有用,但總是一個後手,而另一個我也是同樣有此習慣。方才那個照影,應該他在某個時段布置的,隻要遇到了一定特殊情形,就會提前反應。”

    張禦道:“也就是說,那個照影所言之語,所做之舉,未必是他現在的想法,甚至與他本人都算不上有牽扯,隻是無意中觸動了他留下來的布置。”

    鄒正道:“極可能是這樣。”

    張禦點點頭,這其實是一件好事,因為不是他們打草驚蛇了,下來的圍捕計議不必做什麼改變。

    而且也不必去幹涉伊初的行事。伊初的做法無疑是行之有效的,否則連觸動都沒有可能,可讓其繼續下去,看看下麵是否還會引發什麼。

    鄒正這時道:“但恐怕你們的計劃要稍稍延遲了,觸動布置,其必知曉,這個時候若我出現,反而會讓另一個我疑心我與天夏之間是有聯係的,要是索性躲藏不出,那卻也更為麻煩。”

    張禦同意這個看法,他也決定稍微再等等。

    下來他們一直按住不動,一轉眼間就是百餘天過去。

    張禦那一縷氣意一直留存在那輿圖之中,這些時日來,鄒正將自己這些年得來的知識和技藝毫無保留的告知了他,此中包括立造各種神子,以及如何妥善利用至高之力。

    鄒正道:“對於利用至高力量,小郎不用有所顧忌,因為至高的層次較高,底層之下的力量遲早有一日是回到至高中去的,不過是在轉了一圈,至高毫不在乎。但這也對天夏人而言,若是此世之中受至高恩澤而成的神異生靈,那麼或許一切從來沒有從至高那裏離去過。”

    他看向張禦,認真言道:“小郎,聖者族類窮盡所有的努力去追逐至高,是為了將至高之力融入己身,若能做到這等事,那才是真正意義上的主宰,如果說誰能承載至高,並奪取至高之力,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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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三章 感引捉化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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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專注於修持道法,並沒有打算去轉持別的法門。但是至高之力的確是可以利用的。

    此力如今已經清清楚楚擺在了那裏,自己大可以拿來運使,隻要不沾己身,便不懼至高牽扯。這恰如從江海之中舀水潑灑,而非是暢飲入腹,這兩者是有區別的。

    而且鄒正之前與他說的一句話十分有道理,若是要用至高之力所化的靈性意識用來對付元夏,那不免與之頻頻打交道,你要用到,那總要自己先弄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才是。

    鄒正道:“小郎對於至高之力似有些警惕,不過這也是應當的,畢竟你們修道人本不依托於此,有的選擇,而我等已無選擇。

    其實聖者族類早便發現,隻要不是至高親自降下威能,至高之力其實是可以規避化解的,那便是利用濁潮。

    雖然我不敢深入探研濁潮,但是濁潮毫無疑問可以讓至高之力難以長存,甚至是發生扭轉。。但是這裏也需小心,一個不巧,引動了濁潮之上大混沌,就有可能變成混沌怪物。

    我與荀先生言談時,他曾言及,你們玄修能夠利用大混沌之力,在借用至高之力時,你們或許能夠參鑒其中的道理。”

    張禦道:“義父所言,禦記下了。”

    兩人說話之間,走到了那高丘之上,這裏俯瞰景物,樹木蔥容,諸物皆在腳下,天遼地闊,壯麗非凡。

    鄒正道:“這裏雖好,但終究隻是過去之景了。”

    張禦道:“等到找到了義父另一個自我,消除了威脅,義父願去哪裏都是可以,相信那一日也不遠了。”

    鄒正微笑一下,語聲溫和道:“我等著那一天。”

    又是十多日過去,張禦身處清玄道宮的正身接到了不少報書,這半年之內,各上洲又是抓到了一些神子。

    此前軍府和各洲雖然早有動作,但是封鎖嚴密,各上洲又相隔較遠,所以消息半點都沒有泄露出來,而隻要訓天道章裏不傳遞,上麵壓住,根本不可能讓下麵的人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更何況神子彼此並不聯係,所以一些潛伏神子,在查到頭上之後才是恍然醒覺。

    從後來抓到的人看,所有神子潛伏時日都沒有超過六十載的,所以按此推斷,鄒正的這另一個自己最多就是在那個時候開始試圖往天夏派遣神子的。

    這時殿中光芒閃過,明周道人出現在階前,對他一個稽首,道:“廷執,首執傳命,各方人手都是已經安排就緒,不知廷執這裏如何了?”

    張禦道:“勞煩道友回告首執,守正宮也是早已準備穩妥了,隨時可聽調用。”守正宮便是負責清剿神異的,這次動手,守正宮當然不可能被排斥在外。

    等到明周道人離開,他意識轉入了那一縷氣意之上,對著不遠處的鄒正道:“義父,時機已至,我們可以出去了。”

    出去時機不是隨隨便便定下的,除了諸般定計安排,還有便是靠著鍾、崇借用法器推算得來的,推算未必能算定對方真正之所在,但卻能讓天機偏向對自己有利的這一麵。

    而能推算本身,就證明了上層力量的遮掩已經被隔絕了,成功的可能大增。

    鄒正感歎一聲,道:“是該當出去了。”他把眼鏡戴正,整理了下衣衫,道:“小郎,隨我走。”

    張禦點頭。這個時候,他感覺到身外的景物一陣晃動,像是波紋晃動,向著四麵八方散開,他的氣意自然而然收了回來。

    他此刻正坐在泰陽學宮宅邸的天台上方,麵前那一份承載輿圖的書冊正攤開著擺在案上。鄒正站在不遠處,正出神的眺望遠方。

    張禦也是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道:“義父,是在那裏麼?“

    鄒正正要點頭,卻又望另一邊,皺眉道:“不對,是兩處。”

    張禦道:“不管有幾處,都一並拿下就是了。”

    或許其中有一個是假的,也或許兩處都有問題,但沒有關係,今次布置穩妥,其既然露出了行跡,那麼隻要順著線索去尋就好了。

    他此刻已是以訓天道章將感應到的具體方位傳遞到了玄廷之中。

    上層法壇之上,諸廷執俱在此間定坐,張禦正身亦在此間,幾乎是在收到消息的同一時刻,玉素道人和韋廷執二人身上金光浮動,卻是於瞬息之間分別落去了那兩處所在。

    這一次求全道法之人尚不必要出動,因為根據鄒正的判斷,由於百多年前濁潮之故,另一個自我並沒有進行蛻變新生,那樣隻會受到濁潮影響,就算如今濁潮緩解,但實力絕無可能恢複到頂點。

    天夏也是認可他的判斷,從神子的年代上可以看出,這些神子恰好是在濁潮在進行消退的時候出現的。

    再說萬一有什麼不妥,諸廷執皆在,也能及時出手援護。

    玉素道人隨著元都玄圖送渡,霎時落到了下方,看到了一個人影,隻是目光過去,卻發現那隻是一個飄忽的光影。

    他心下不禁冷哂,因為他一眼就看出來,雖然是光影,但其實方才是有一抹靈性在這裏的,隻是遁入了某個空域之內。

    他當下一揮袖,有滔滔流水奔湧出來,明明水流落在空處,可是前方虛空卻是出現了阻礙,並有一個被迫界域顯現,好似兩個本來重疊在一起的界域被他以法力給撞了出來。

    而在那空隙之中,有一個人影站立在那裏,水流隻是進去一裹,就將之帶了出來,並擲於地上,那隻有一具空空如也的軀殼,裏麵的靈性力量已然不見了。

    他一挑眉,對方的靈性層次雖高,但並未高到哪裏去,不可能從他眼皮逃走,所以他這裏一開始就應該隻有一抹殘餘靈性附寄此身。

    他抬起頭,負袖在後,既然這邊不是,那麼就看韋廷執那一邊了。

    韋廷執落下之後,同樣麵前無一人蹤,他沒有去張開法力搜尋,而是抖了抖袖子,對著某個地方一揖。

    隨後轉過身去,過了一會兒,就見後方光華一分,那一個人卻是自己走了出來,並且來到了他的身前站定。

    這是受他神通所懾,隻要他對某一人或物揖拜,隻要不是層次高過他許多,那會自己走了出來,若是強行掙紮,那隻會頓在原地難動。

    他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卻是一個空空如也軀殼,他立刻便將此處情況報了上去。

    而泰陽學宮這邊,宅邸平台之上,張禦頓知情形,他道:“義父,這兩處地界都是隻找出了一個軀殼。”

    鄒正想了想,道:“我的感應不會出錯,應該就在那兩處,除非是兩位長者給予其神器,雖然他未必運用的好,那要躲避也是可能的。

    我與你說過,其中一件,可以提前將靈性力量提前轉挪了去,若是這隻個神器在其手還好……”

    說到這裏,他神情稍稍凝重了一些,道:“小郎,讓你的同道小心一些,若是另一件的話……”

    同一時刻,韋廷執正將消息傳遞上去之際,那本來站立不動,空空如也的軀殼忽然目光一閃,其伸手一動,突然搭在了韋廷執的肩膀之上。

    這個舉動非常之突然,仿佛一做出來,必然會有這等結果,根本躲避不了,與方才韋廷執的神通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兩個人身上同時爆發出了一陣光芒,然而隻是一瞬之後,又是收斂了下來,那一具軀殼於頃刻間爆散開來,化作了一地灰燼。

    韋廷執看了一眼,道了一聲可惜。

    他事先便已知曉,聖者族類擁有一門類似神通的技藝,可以靈性侵占身軀,而若是有神器在手,那更是十拿九穩。

    在得知此事之後,他們此回到來的都非正身,而是一具外身。

    可是隨後才是發現,那一股靈性似能透過外身進入心神之中,不過他的道法精奇,是諸廷執中最不懼侵附之人,卻是轉瞬利用自身神通設下埋伏,來一個請君入甕,對方若是侵入進來,那就別想再輕易脫身了。

    然而對方反應也快,察覺不對之後,卻是沒有繼續,而是往後撤走,當即利用清穹之氣反截,天夏自有推算之法,憑借這一股靈性自能找到本體。

    本來他已是將之困住,可是隨後,這一縷靈性卻是在頃刻之間化至虛無,仿佛方才就不曾來過。

    他立時明白,這是對手早有思量及布置,隻要第一時間沒有侵占到他的軀殼,那麼靈性就會自然消亡,不會留下半分。

    這幾下交鋒都是在心神內部進退,外麵絲毫看不出來,但凶險程度是一點也不比外麵交手來的低。

    韋廷執思忖了一下,便見此事再次報上去。

    諸廷執聽罷,發現這個對手和之前遇到的那些異神完全不一樣。大多數異神的力量都是直來直往,很少有什麼變化的,就算發揮神性,也不脫地火風水等變化,很是粗暴,這主要是自身對天地的識見沒有跟上,自然用不出精妙變化。

    而這個對手方才卻是進退有據,出手之前就想好了退路,這樣的敵人,就算被強行留下,恐怕也有提前設布好的手段用以針對。

    但諸廷執俱是神情自若,麵上不見絲毫失望,今次布局涉及到方方麵麵,有的是後手,可謂布置周全,又豈容其輕易脫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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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四章 清天攝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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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之內,陳首執看向坐在那裏的鍾廷執和崇廷執二人,道:“兩位推算下來如何?”

    鍾廷執站起打一個稽首,道:“回稟首執,雖然初始有些不順,但是我二人推算下來,天機仍是顯現對我等有利的一麵,此事依舊大有可為。”

    陳首執頷首,他看向一側,道:“林廷執,勞煩你出手找尋此人所在。”

    林廷執在座上打一個稽首,意識已是於瞬間轉到了那擺放清天星盤的觀天台上。

    他拿出一枚牌符,將之擲向下方,台下雲海霎時湧動起來。過去不久,就有一方巨大的金色圓盤撞開雲霧,自裏顯露而出,並有一縷縷金色星光向外散逸,

    本來推動此器,需得數名寄虛修道人聯手,可如今林廷執已是求全了道法,哪怕隻是一縷分身到此,也能輕鬆將之推動。

    隻是在正式啟用之前,還需做一件事。

    他坐定台上,推動一縷氣意落入了清天星盤之內,隨即撥轉自身根本道法。

    清天星盤原本星光雖盛,那些金光向外擴散了片刻,便就團聚於一處,顯得並不活躍,這是六十載未到,機巧尚難再轉,此器進入了半沉眠之中,等到時日一至,才能完全恢複。

    可是在他根本道法撥轉之下,道機悄然發生了改變,但又變動不多。這個方法是叫此器認為自己已然恢複了……

    他是煉器能手,深知任何的寶器承載力度往往是超過其原本所認為的限度的,這是為了能使法器長存,一旦運使的時候接近此限,法器就會入惰,這也是提醒器主及時收手。

    不過到了需要救命時刻,法器在不顧一切推動下,也是由此才可以發揮出遠遠超過原本的威能來。

    清天星盤也是一樣的道理,不是不能強行推運,隻是容易損壞,但要看結果值不值得了。

    眼下無疑是值得付出這代價的。

    況且這個寶器就算毀壞了,林廷執自忖也有辦法再祭煉出來,隻是要費些時日了。

    此前找到的種種線索被他以意念渡入此中,清天星盤隻要沒有上層力量的幹擾,那麼所要找尋的目標顯露的行跡越多,找出來的越是容易。

    在他“靈機天弦”撥動之下,便見一縷縷經緯圖形照顯在了星盤盤麵之上,隨即其中有一點靈光出現在了輿圖的某一處,其好像虛浮在那裏,閃爍不定,這分明避藏在某一個空域的顯示。

    “找到了。”

    他伸出兩指,憑空勾畫出了一枚符籙,而後一點,化作十餘枚,喚了明周道人出來,令其交去玄廷之上,如此每一名廷執手持此符,都可憑此尋去那處所在。便是其人變幻了位置,也一樣可以通過清天星盤再度照顯。

    被此法器盯上,又沒有外力幹涉,那麼你無可能從此器監察之下脫身。

    張禦此刻看向上座,道:“首執,此事由禦來處置吧。”

    陳首執頷首道:“張廷執既願出手,那此事便交由張廷執了,我會令玉素廷執與韋廷執在後配合。”

    張禦端坐不動,但是位於守正宮中的命印分身就是自座上起身,往那一個清天星盤所指之地落去。

    他沒有用元都玄圖,因為去往內層他也隻需要片刻功夫,而元都玄圖帶動他也需要遲延一會兒,那還不如他自己來。

    隻是一瞬之間,他就來到了那處好似靈關之所在,並直接撞入進去。

    靈關本身也可以算是活物,本來是容納不下他這等力量的,可他偏偏就是穿渡進去,沒有引發一點波蕩。

    這是他道法已至高深之處,虛實之間已無明確界限,故是他雖入此,可對於靈關而言卻又等於是不存在的。

    來到靈關之內,他落在了一處坡度平緩的山坳之前,在山壁之上卻是有著一個個深深的坑洞,密密麻麻,有若蟲巢。

    他目光一掃,發現這竟然是一處複神會早已廢棄的地界。

    複神會雖然被殲滅了,但是複神會存在十分長遠了,一些據地連複神會自己人都不知道在哪裏,他們自也不可能全部搜剿幹淨。

    現在不知道對方是不是利用了這個所在,還是本來就有聯係。

    不過複神會所立造的那些陶人與神子十分之相似,除了沒有神子那等占據意識之能,身軀卻都是從陶土塑造出來的,這裏麵的技藝很可能就是來源於神子。穀

    複神會的活躍程度遠遠高於神子,但是出現無疑是在神子之後的,因為聖者族類早在一開始就在嚐試塑造承載至高的完全軀殼了。

    張禦沒有去深入思考這些事,複神會早已滅亡,有的事情現在也是無關緊要了。

    他身上光芒一閃,身影從原地消失,又倏然照入了洞窟之內。

    這個洞窟應當是一個舉行儀式的大殿,上方呈現穹頂,石柱呈窄弧型,光芒正好從洞口之外照入進來,將地麵和牆壁之上的各種壁畫映照在明暗交織之中。

    而在前方盡頭,有一個座隆起地麵的台基,兩邊的布幔早已朽爛,隻剩下了光禿禿的骨支架。

    有一個人站在那裏,穿著十分寬鬆的天夏長袍,手中托著一枚漂浮著晶藍色球體,此物懸於掌心之上,在那裏閃爍不定。

    見他進來,忽然一陣光亮從那個人身上爆發出來,瞬間將整個儀式大廳都是照亮,原本剝落的壁畫恢複了原先的五彩斑斕,朽爛的布帛又再長了出來,變得光潔鮮亮,鏽蝕的銅架變得金光燦爛,托著的燈火熠熠生輝,隻是一瞬間內,周圍的景物從陳腐就變得賞心悅目。

    張禦沒去留意這些故弄玄虛的東西,拂去朽壞在他們這個層次都是很簡單的事,他的目光直接看到那人麵上,觀其麵目,卻是與義父鄒正一般模樣。

    但是他知道,這並不是其人的本來麵目,因為鄒正是在蛻生之後才成為天夏人的,而在此之前,兩個自我便早就分離了。

    另一個我因為信奉舊族那一套,所以自然也不可能選擇蛻生,所以這般模樣的絕對隻是一個軀殼,絕非是其本人。

    而在上層力量被蔽絕之後,清天星盤是不至於出錯的,所以這個人定然是正主,那麼眼前的情況就顯得矛盾了。

    所以極有可能的是,其原來的身軀早就崩毀了,隻留下了自身靈性的力量,隻是暫且借用了一個軀殼,這也能說得通玉素廷執和韋廷執先前的遭遇了。

    他又望向那人手中的晶球,就算是靈性力量,在濁潮之下也不可能毫無影響,很可能是借助了此物。

    從外觀上看,這很可能是鄒正所說到的聖者族類的一件神器“阿姆努”。用天夏的意思來言,就是天“空藏儀”,能夠寄存收斂一應靈性,最早是用來存藏至高之力了。

    但是後來聖者族類的軀殼在濁潮之中陸續崩散,剩下的靈性意識就都是躲藏在了這裏麵沉眠,因為落在此中,靈性力量就不會消散,那個正主有極大可能就藏身於此,隻是用靈性控製著外間的軀殼。

    這等神器與鎮道之寶不同,隻要是聖者族類的人就可以使用。因為其中承載的是至高的力量,並不完全是自己的,所以自身不過是一把鑰匙罷了。

    這時上麵站立著那人開口道:“我的名字是“度諾”,想必你已經知曉了,我也知道你,你是天夏的廷執!”

    張禦不意外,神子在天夏內部潛藏了這麼久,其中不乏第四章書的玄修,一些不算機密的事情對方應該是知道的。

    但是對方沒有說出他的名字,說明對方隻能猜測他是廷執,而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

    他淡聲道:“既知我的身份,那我到這裏目的,尊駕應該也是知曉了。”

    度諾看了看他,露出深沉之色,道:“你是想把我帶回去問罪?因為那些神子的事,那麼閣下是否能先聽我一言呢?”

    張禦道:“你說。”

    度諾道:“我知道你們天夏現在正在對抗元夏,從有限的消息看,這應該是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大敵人,有傾覆世宇的能力,我也算得上是這地陸上的一員,我願意幫助天夏一同對抗元夏。”他看著張禦,加重語氣道:“我很誠意。”

    張禦平靜道:“尊駕若是願意對抗元夏,我們自然是樂於接受的,但是在此之前,你指使神子侵襲天夏一事,卻需要先經過天夏律法的裁定。”

    度諾沉聲道:“我知道你們的律條很奇怪,再是力量高的人也要受律條束縛,但是我可以作出補償,這樣閣下可以接受麼?”

    張禦斷然拒絕道:“無此可能!”

    度諾奇怪道:“莫非這樣不好麼?其實你們損失得隻是一些無足輕重的人手,對於整個天夏不值一提,可要相信,得到我的幫助,你們得到的卻是更多。”

    張禦凝視其人,平靜道:“所以閣下不是天夏人,若是人人都如閣下一般,可以用這些償補來替代律條,那擁有償補力量之人便可以為所欲為了,那麼天夏律條又有何用?豈非是形同虛設?”

    度諾沉默了一會兒,他仍然對此不理解,不過他認為對方是對自己的價值認識不足,他緩緩將手中的晶球托起,道:“閣下會改變主意的。”說話之間,一股濃鬱至化不開的光華霎時自那裏彌散而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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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五章 傾勢收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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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鄒正曾與張禦詳細說過聖者族類的神器,“空藏儀”中存納有聖者族類的靈性意識,這些意識在沉眠之中是沒有什麼用的。可禦使者一旦駕馭這個神器,此中意識力量便可彙聚到一處,從而對外部進行幹涉。

    聖者族類的意識力量是相當強大的,其通過空藏儀散播出來,則是能夠永遠的改變某些人的意識,便是涉及同層次的人,也能令其偏轉原先的立場。

    且這東西本身因為是上層力量所造,所以這個影響是會長久存在的。

    而沒有上層力量庇佑,那麼幾乎沒有辦法抵禦此物,轉瞬之間就可叫你從敵人轉變為其人的奴隸,甚至令目標自絕性命,總之你沒有辦法進行拒絕,反而會視之為理所當然。

    隻憑這個,也不愧為“神器”之名。

    度諾並不想拿張禦如何,後者既然能夠找到自己,那就說明掌握了搜尋到他的方法,那能找到第二次也不用奇怪。

    而先不說他能不能打得過,而就算能夠對抗,這樣的殺了一個還有一個,他如果沒有長者的庇佑,那是不可能勝利的,那麼目前和解才是最好的方法,也是對他最有利的。

    方才他說一起對抗元夏,倒也沒有胡言,因為他比其他族類看得更遠。假設張禦這個廷執能夠被神器影響到,那麼他安全融入天夏的可能就大大增加了……

    張禦此刻淡然站在原地,任憑這光芒照來。神器固然需要重視,可他從鄒正那裏了解過這個神器的底細,知道該是如何防備。

    別看他今次是一人到來這裏,可實際上整個玄廷都站在了他的身後,並且諸廷執將清穹之氣自上層源源不斷推動至他身上,可說是蔽絕一切外擾,除非對方能將清穹之氣先行逐去。否則沒可能影響他的認識。

    他這時把手一抬,對著那個“藏空儀”就是一拿,那個軀殼不用多看,關鍵就在於此物。

    鄒正曾言,這等神器是很難被聖者族類之外的人拿取到的,因為對於其他人來說,這東西就是不存在的。

    可那隻是因為其他族類的力量達不到這等層次。而這一回,他不是以自身心光去抓,而是以清穹之氣去攝奪,對方若是沒有足夠遮護,那不見得能抵擋得了。

    度諾此刻已然發現張禦身上有一層偉力庇佑,藏空儀似是對張禦毫無作用,而見張禦伸手來拿,心神之中頓時生出一股逃無可逃,躲無可躲之感。

    他立知靠自己的力量沒有辦法擺脫,於是果斷放棄了運使藏空儀,另一隻手一抬,手中卻是出現了一柄短杖,隻是一出現,就將圍堵過來的清穹之氣擋在了外麵。

    張禦眸中神光一閃,原來是兩件麼?

    鄒正提醒過他,若是遇到“藏空儀”還好,哪怕沒有合適的力量抵禦,隻要自己心誌堅定,並且及時躲避,還有一定可能躲避的。但若是遇到另一件神器就要小心了。

    這一件神器名喚“尼貝”的,天夏文的意思是“秘塔”,其能夠剝奪任意一種神異力量。

    聖者族類認為,所有神異力量都是來源於至高,那麼他們隻要擬化一個出一個虛假的“至高”,那麼就能將至高給予的力量給收奪了過來,實際上就是利用高更一層的權柄將之搶奪為己用。

    利用此器,任何族類隻要沒有出現更上層的力量,那都不可能與他們抗衡。

    不過天夏人修道人運用的並非是神異力量,而是自身觀參大道,從而修煉出來的法力心光,偉力歸於自身。故是鄒正懷疑,另一個自己讓這些年讓神子進入天夏,很可能就是為了利用這些神子來了解天夏的力量。

    因為聖者族類最重要的是知識,你對這件神器理解到什麼程,你對你的對手理解到何種地步,那麼就能將之運用到何等地步。

    可是這並沒有用處,因為這實際上是上層力量的比拚,隻要上層力量足夠,那麼什麼機巧變化都是無用。

    現在度諾一個人對抗整個玄廷,哪怕他再多待幾件神器也沒有用,清穹之氣洶湧而上,就將秘塔權杖的靈光往回逼退。

    而趁著雙方力量交纏之際,陳首執朝旁側示意了一下,武廷執應下,在座上隻是一揮袖,就將“離空閃”祭了下去,隻是一轉之間,好似一道閃光閃過,那一柄權杖就從度諾手中消失不見,卻在瞬息間被收了去。

    度諾一驚,這個時候,他做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舉動,他忽然放下了手中的藏空儀,並且舉手後退了幾步,示意自己不再駕馭此物,並道:“閣下,還請罷手,我放棄抵抗了,任憑你們處置。”

    他能認清楚自己,天夏方麵能無聲無息取走神器,就算自己還有抵抗能力,還沒有把所有的籌碼都拿出來,可天夏方便既然有辦法拿走一件,那麼第二件恐怕也保不住。

    更關鍵的是,長者曾經許諾過,在必要的時候會庇佑他。但是哪怕被取走神器,長者也沒有半點回應,這十分不正常。要麼就是放棄了他,要麼是另一個更可怕的結果,無論哪一個。他繼續堅持下去都沒有意義了。

    張禦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倒是在他遇到的對手中屬於能夠快速辨清形勢的一類,一見無法敵對,就立刻罷手。

    他這一次伸手去捉那藏空儀沒有遇到任何阻礙,輕易以清穹之氣攝拿到了手中。而在這一刻,對麵那一具軀殼仿若失去了操弄一般,直接倒在了地上。

    這是因為度諾躲藏在藏空儀中的靈性意識才是正主,軀殼不過是承載,所以被清穹之氣隔絕之外,自然無法駕馭了。

    藏空儀中此刻傳來了靈性語聲,道:“敢問閣下,會如何處置我?”

    張禦平靜回應道:“根據天夏律條,似尊駕等這層次,通常不會殺死,而是囚禁起來。”這是這等層次的人畢竟是極少數,而且利用這等人力量所創造的價值,還有對所有天夏人所提供的助力,遠比殺死其人來的更大。

    這裏也不是無有例外,假設度諾知道的消息或者自身能力達到了能夠挽救整個天夏的地步,那麼為了所有天夏人的利益考慮,也是允許將功折罪的。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選擇,不過現在不必說。

    度諾還是有些不解,道:“你們難道不知道,利用我的知識,讓我心甘情願為你們服務,遠比處置我來的好麼?”

    張禦淡聲道:“我說過了,天夏自有律條約束,不是靠著所謂的償補能抵免的。”

    天夏律條本來就是用來約束一些擁有上層力量的人群的。若是上層力量不經受約束,那麼就是古夏、神夏之時的模樣,亦或是如今的元夏,上層修道人壓迫底層修道人,底層修道人再壓迫尋常人。

    那麼大多數是底層修道人和尋常人將永無出頭之日。而且上層修道人壽數無盡,又不喜歡別人來分享權柄,結果就是上層永遠是這麼幾個人。

    當然,修道人畢竟觀參大道,也可能意識到了這一點對自己不利,知曉這般下去遲早會受天道變動所破,所以也是會積極做出改變的。最終結果,很可能就是元夏那般,試著奪取終道,以己道代天道,這般就永無變數了。

    度諾倒也不再申辯,隻道:“看來我還需要更深入的了解你們。”雖然有可能被囚禁,既然留下了性命,那就還有希望。

    他此刻倒是期望那個元夏強大一點,那麼天夏還是有一定可能把他放出來的。

    張禦不再多言,將藏空儀往袖內一收,就回往上層。而他氣意分身此時還在東庭學宮的宅邸之內,正與鄒正對麵飲茶,他舉杯之手此刻微微一定,對著鄒正言道:“義父,義父的另一個自我已然抓到了。”

    鄒正怔了怔,他把眼鏡扶正,道:“抓到了……”他沒想到逼得自己東躲西藏這麼多年的另一個自我,這麼快就解決了,這才過去多久?

    他道:“那兩位長者……”

    張禦道:“此人手持兩件神器,不過並沒有用處。我天夏也自有寶器,也有上層大能,自能加以製束。”

    鄒正不有點,道:“那便好啊。”

    張禦看了看他,道:“義父可有什麼想法麼?”

    方才最後一個處置方法,那就是讓鄒正吞奪了其人的靈性力量,這般不管是諾度所擁有的知識,還有其所擁有的力量,都會歸並到鄒正身軀之中,因為他們本來就是一個人。

    而且鄒正現在毫無疑問是天夏人,他的能力提升,也能更好的幫助到天夏。

    鄒正知道他的意思,卻是搖頭道:“不必了,我是我,他是他。自我蛻生成為天夏人後,早就與過去有了一個了斷,不必再有什麼牽扯了。

    而且我力量的增長,靠的是知識,並不需要依靠吞奪另一個人去達成這目的。那樣隻會又回到老路之上。隻是小郎……”

    他鄭重提醒道:“那另一個我與我分開許久了,他未必不會進行靈性意識的分化,所以你們需要分辨清楚,是否還有流落在外的。”

    張禦微微點頭,道:“多謝義父提醒,玄廷會有所留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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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六章 伏聖問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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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正身已至玄廷之上,並將那一枚藏空儀取拿了出來,令明周道人送至陳首執案上。

    陳首執看了一眼,對張禦頷首道:“有勞張廷執了。”

    張禦道:“各廷執皆有出力,非我一人之功。”

    這也是確實。方才之戰,他幾乎就沒怎麼出力,倒是諸廷執給他灌輸了不少清穹之氣。別看他一人麵對度諾,可實際上在外圍還有更多守正宮的修道人守禦,直接斷絕了此人逃亡之可能。

    並且從頭到尾,也沒有見到聖者族類的長者,不知是因為不曾選擇出來還是諸位執攝將此輩攔阻了,總之對現世沒有任何攪擾。

    陳首執道:“明周,此行出力的諸修之功可曾記下了麼?”

    明周道人回道:“首執,都是記下了。”

    張禦言道:“諸多神子是有度諾此人安排,他也願意交代出來,如此不必等下去,侵入我天夏內的神子可以一並清除。

    隻方才鄒先生得知度諾被拿下後,曾提醒禦,要提防其人還分身在外,禦以為,還當繼續搜檢,不容遺漏……”

    陳首執道:“是當繼續搜檢,不過隻要我天夏自身無有疏漏破綻,也奈我不得。”

    張禦同意此見,聖者族類舊派本就是苟延殘喘,度諾已是其中最為活躍的了,餘下就算還有意識,還在外麵有一些也無大用了。

    最重要一點,存放聖者族類靈性意識的神器已然落到了他們手中,下來根本不用再擔心此輩再生禍端了。

    算起來,聖者族類也是擁有兩件神器的族類了,從潛力和實力上說,伊帕爾和莫契神族遠無法與之比較。可這回卻是輕輕鬆鬆被剿滅了。

    可不說如今的天夏,乃是與元夏交戰後的天夏了,比以前不知強了多少,就算是以往之天夏,一旦動用玄廷上下之力,要滅此輩也是不難。

    諸廷執在將後續的零碎事機也是商議過後,便是散了廷議,各自歸去,唯有張禦被陳首執單獨留了下來。

    陳首執這時將一柄權杖拿了出來,擺在案上,道:“長者之事已然解決,聖者族類也不怕再生事端,這兩件神器就交給守正宮來管束吧。”

    之所以將此二物交給張禦,是因為這東西玄廷除了張禦沒人懂的運使。再則張禦執掌守正權柄,本來就是負責清剿神異之事,例外搜檢的寶器也是同樣放在守正宮的,這既合乎規矩,也是合乎情理。

    張禦一轉念,陳首執將此物給他,且還不怕有什麼手尾的樣子,看來聖者族類那兩名長者也應當有去處了。

    本來視為大敵連波瀾也未泛動,就這麼無聲無息被解決了,聖者族類擁有上層力量既是他們的幸事,也同樣是祂們的不幸。

    對此也未推辭,從明周道人那裏將兩件東西拿了過來,其實再加上鄒正交給他的那張輿圖,聖者族類三件神器現在都是落到了他手中。

    算起來這三件神器雖然比不上鎮道之寶,而且變化近乎至無,但若是能運用得好,也不失為上好助益。

    與陳首執別過之後,他擺袖回了清玄道宮,又將這那“藏空儀”和“秘塔”取出擺在麵前,不禁沉思了起來。

    “藏空儀”中存放著諸多聖者族類的意識,而且作用也不過是偏轉對方的意識,鬥戰之時近乎無用,倒是可以用來對付一些死硬之人。

    “秘塔”則可以奪取神異,表麵看來也是雞肋。因為對內部無論用不用神異力量都可克壓各族類。

    而他們現在主要需對付的是元夏,修道人修的乃是自身之偉力,心光法力即是自身,奪也奪不走,頂多是用上層力量製壓,在鬥戰之中幾乎是用不上的。

    但若說半點用也沒有那也不見得,因為這裏麵蘊藏的是至高之力。

    借助神器,至高的力量可以肆無忌憚的取用,而且無窮無盡,至少他還望不到層限在哪裏。

    那麼這就等於有了一個白送的力量來源,用在自己這邊或許有些後患,但是用在元夏那裏卻是毫無負擔。

    他也想看看,至高之力落在元夏,至高之力若是收不回來,或者被元夏所針對,那至高又會是如何反應?

    這時身邊一動,卻是妙丹君挨了過來,他伸手一撫,望著那“藏空儀“,此前鄒正交給的他兩側密錄,其中就是設法將靈性意識投入元夏,以亂其局麵。

    有了這東西,還正好給那些待要塑造的靈性意識提供助力,但是手法之上還需要有所改換。穀

    對於靈性意識,諸廷執之中較為擅長的就是長孫廷執了,不過還有一人,其實也深諳此道,那便是韋廷執了。

    韋廷執平時說話都是附從陳首執,一般很少發表自己的主見,所以不會主動出來做什麼,但要是陳首執的意思。都會盡力去做好。

    可不意味著自身手段不行。方才那一戰,他也是看在眼裏,隔空一拜,令敵自己來投,這等牽引神魂心識之神通,讓你不自覺聽從他的命令,還是從內心深處加以認同,端的是神妙非常。

    或許在此之上可以提出合適的建言。

    他思定下來,就起身出了道宮,乘飛車來至韋廷執的符扶道宮之前,韋廷執知他到來,親自迎出,將他請入道宮之內,問禮過後,兩邊端坐下來,張禦寒暄幾句,便將來意說了,又言道:“禦思及此事,或韋廷執這裏能得求解。”

    韋廷執想了想,道:“張廷執道行勝韋某太多,韋某也難以說出什麼高上妙論,隻是張廷執既是開口,那麼韋某也隻能厚顏說下自己的淺見。”




    張禦道:“韋廷執謙言,道法神通,不以高低來論,隻談機巧變化,韋廷執擅長心知馭靈之術,玄廷之中當無出其右。”

    韋廷執搖頭道:“韋某不敢賣弄自己所知,有些神通也是能不使便不使,不過有些話卻可說,張廷執當知心象心觀之術吧?”

    張禦道:“知曉。”

    “心象心觀”其實是一個大類別,與這類牽扯到一起的,往往是神道。

    天夏是沒有神明的,但對於神明的探研運使倒不是沒有,比如他在青州就遇到過人為造就的“天煞將軍”等物。

    神祇並不是單純人心信仰所塑,還需要各種引導觀想,觀想之人若全是尋常人,那幾乎是不起什麼作用的,通常需要由神異之士主持法儀,長久血祭,再是引導信眾觀想神靈,便可演造出一尊神祇。

    這類人倒現在還有,比如之前域外那行“養神剝殺”之法的修道人,這一脈也是相關的。

    再如如今地陸之上的信神之流,那些信神靈性本來就是存在的,但要麼是前紀曆靈性的剩餘,要麼是一些自然生化來的神異生靈,得了人心意識感染,這才成就異神。

    光憑人心可是彙聚不起來神祇,頂多隻是起到了賦予其等一定的認知的作用。倒是其後維持,人心作用才有一些,可即便這樣,也還要供奉血祭。




    韋廷執繼續道:“如今張廷執手中有聖者族類的兩件神器,‘藏空儀’可改認知,‘秘塔’能用靈性,這兩件,張廷執不妨以此為渡橋,可以自造靈性,以為離亂元夏之物。”

    張禦道:“我也思量過此方麵,隻是這兩種靈性意識皆是借用至高靈性,乃是外來之力,縱然對元夏或有利可圖,可終究是外來之物,元夏天序極可能將之屏絕在外,再或是警惕監察,光憑此機,難以達成。”

    韋廷執卻是道:“古夏,神夏之前,來有‘化外天魔’之說,張廷執可是有過聽聞?”

    張禦道:“聽說過。”

    這是古夏之時的說法,那時候對道法認知和後來有所不同,而且天機也和如今有些許差別。

    當時修道人認為天地之外有一種化外魔頭存在,時不時侵入天地之中,會引發各種災劫和人心異思,修道人因此所壞,常常坐而自焚,或被消殺於空風之中。

    後來到了神夏才明,這其實是道法修行不足,心性不定,難以調和水火所致,並不存在什麼化外魔物,但是這個說法還流傳了下來,後來在青陽上洲的魘魔之稱,也是因相似而得名。






    韋廷執道:“天夏乃是元夏之演化,與我根脈相同,韋某注意到張廷執帶回來的各種典籍,其中也有魔頭之說,雖實不存在,可先前既有,元夏天序不會排斥,”說著,他用手一指,“所以我若以化為天魔之法用渡,卻易趁隙入內,蛀其根基。”

    張禦一思,點了點頭,元夏天序分辨不是分辨有異無異,而是對元夏既有規序和一切存在的維護,所以假若其本來就有,那麼的確是可以由此掀開一條縫隙的。

    他有些明白韋廷執的意思,可是便有神器在手,魔頭又從何而來?終究非是一物。

    韋廷執沒有遮藏,卻是從袖中拿了一本書卷,擺在案上,道:“此本‘化魔典錄’,乃是韋某師門所傳,祖師原先附從邪魔之道,後來一朝覺悟,讓弟子將自己拿去煉了,以此成全弟子,後傳之人又立諸般滅魔之術,還有諸般造魔之術,共上下兩卷,皆在此中,張廷執可以一觀。”

    張禦微覺訝異,道:“造魔之術?”滅魔之術他可以理解,造魔之術聞著卻像是邪魔之流了。

    韋廷執伸手一請,道:“其中玄妙,張廷執一觀便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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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七章 觀序照化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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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兩百七十七章觀序照化圖張禦伸手將伏魔典錄拿起,不過伸手接觸一瞬間,卻是有一股慘嚎呼叫之聲映入感應之內,不過持續了短短片刻。

    心知此典之中定有玄異,不過這倒是引發了他的興趣。

    他將此典緩緩展開,薑黃色的底本上書寫著一種特殊文字,是一個個魔頭受刑的模樣,皆是在典中跳躍呼號不已……

    他立時清楚,若是沒有一點道行,或是沒有定性之持,隻看一眼,怕就會墮入邪魔之道中,這錄書之人肯定是精通此道之人,不定就是韋廷執的那位祖師。




    似這等道書,涉及諸多道法,更有正反難辨,詭譎莫測,看似前後矛盾之語,是無法匆匆覽就的,需得細細琢磨,他現在也隻能是看一個大略。

    裏麵講的是伏魔衛道之法,以魔書魔,每一筆上都有刀劍相加,越是讀下去,越是令人感覺到有一股煌煌正氣透頁而出,與方才淒厲呼號之感卻是判若雲泥。




    看過之後,又是拿起下卷,觸及之時,卻是如聞仙樂,隻一打開,卻見白絹之地上的字跡卻是一個個天女化形,清香淡墨,舞姿妙曼,觀看之間,似天音秒諦繞耳不絕。

    這裏麵明明是怎麼講究各種魔頭手段的,可偏偏第一眼看過之人,隻會煥發心中正氣,愈發磊落,可是再看一會兒,卻是陰森詭譎,惡煞洶洶,幾欲化作魔頭噬咬觀書之人。




    這兩卷看了下來,他卻是發現門道了,正氣穢邪並不是對立,用心用意不同,內外變機,正邪自也不同,互化互轉,永無定數。

    若是用在靈性意識上,原先有益之物隨著時間推移,天地轉動,或就會變成有害之物,這是十分高明的法門,正好解決了他此前的一個難題。




    而在兩卷之後,還有一行新添小字,這裏麵就很直白了,寫了諸多心識收用攻襲之法,可以說,哪怕不看這兩卷,隻要看了這後麵的附錄,稍加改動,就可以直接拿回去用了。

    他抬頭道:“看來韋廷執早有思量。”這是絕不是一時倉促寫就,而肯定是尋思良久了。

    韋廷執搖頭道:“我雖有心,奈何功行未到,還是要拜托張廷執持拿此卷了。”

    張禦聽了此言立時明白了,此卷書很可能是與韋廷執後續摘取上乘功果,甚至求全道法有關,今次卻是交托給了他。於是他雙袖一抬,對著他鄭重一禮,道:“韋廷執付出極重。”

    韋廷執立時在座上回有一禮,語聲誠懇道:“張廷執不必如此,你我都是為了天夏,這卻沒有什麼,況且韋某要成功行,不知要等何時何日,還不如讓張廷執你取拿了去,若能化作攻伐元夏之利器,那方是更有用處。”

    張禦微微點頭,他沒有再客氣,與韋廷執再是與之探討了一番後,就告辭了出來。

    回到清玄道宮之後,他再是拿起那兩本典冊仔細翻看。

    那上麵提到的造魔之法非常之獨特,著書之人認為,汙穢就在那裏,而且無處不在,你要打掃十分不便。而用這個造魔之法,卻可這些汙穢自己出來聚攏到一起,並還互相吞奪。

    但殊不知,等到它們僅餘少數之後,就會被拿去宰割,成為修道人修道之資糧,這樣既達到了掃清汙穢的目的,又成就了自我,且還兼顧了平衡之道。

    張禦不禁點頭,想出此道並立下法門的前輩當真不簡單,韋廷執所繼之傳或許就是與一脈上冊有關。

    如今天夏各種秘藏他大多數都是看過的,守正宮的典籍中,卻沒有見到這等秘傳,這也正常,一些看家本事,是不可能拿出來的。而且涉及邪魔,沒有一定定性之人,也是看不了的。

    他覺得要將合用的靈性意識塑造成傳聞之中的“化外魔頭”,並不需要將這些法門完全吃透,隻需要按照造魔之法所述,再用秘塔和藏空儀祭煉便可。

    不止是兩件神器的運用,還有鄒正交給他的那一張輿圖,道理上他也能用此之中演化元夏的天序,營造出一隅元夏之地。

    而後隻需試著將那些營造出來的魔物投入其中,再一遍遍的嚐試,假設能在此中成功存駐,那麼也是能夠在元夏存駐了。

    張禦心中有了定計之後,先將那一卷輿圖拿至手中,隨後意存觀想元夏之天序。

    隨著意念轉動,那一頁輿圖慢慢發生了改變,同時他感覺,裏間的至高力量卻是憑空高漲起來,卻也不知是從何而來。

    若是完全擬化成元夏天序,那自是不可能的,那並不了解其中之秘,隻是憑自身感應所得而化,但他不需要完全與之一般,目前隻需要近似便可,魔物先唯有在此間得以存身,那麼才能夠投至元夏。

    可即便隻是變化近似,他也是發現,每時每刻皆有無以計量的至高之力往裏湧入進來,似乎為了維持這個界域,每一刻都需渡入了足以造就玄尊的力量進來。

    而哪怕是這般抽取力量,“至高”也沒有任何反應,似乎這點力量對其而言也不算什麼。

    這看似是正常的,因為“至高”位在上層,隻要力量層限沒有達及這個層次的,數目是一點也好,許多也罷,都沒有意義,正如湖海江流從不會在乎自身少了幾滴水。

    但是下層力量是不足以擬化出元夏的天序的,所以張禦認為,自己能察覺到的力量是這些,說不定還有一些察覺不到的力量在裏麵,可即便是這樣,至高之力卻仍是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樣,好似毫不在意。

    張禦思索了一下,覺得至高若有自識,那未必是不在意,正如鄒正說過,對於至高力量他們隻是借用,是暫時落在他們這裏的。

    因為他們存續不可能高過至高,遲早返回至高那裏。故而隻要自己不是上層大能,那做這等事就沒有大礙。

    不過至高可曾想過,現在他是到不了層次,可往後可未必,到時候從那處借來的力量卻不見得能取拿還回去了。

    而正在他構築輿圖之際,另一邊,伊初帶著一支五千餘人的土著部落來到了那日他和度諾照麵湖畔。

    這一次,他準備在再度出發之前,將這支部落之人全數送去東庭府洲的界域之內。

    他身邊圍著一圈少年和孩童,大的十四五歲,小的隻有四五歲的模樣,其中有一個孩童好奇問道:“先生說帶我們去天夏,怎麼去啊?天夏在這片湖裏麼?”

    一眾孩童也看過了,先生說過,到了天夏,天天能吃飽,每天都能一覺睡到天亮,也不會有人拿鞭子抽他們。通過伊初的描述,在他們心中,天夏已經是最美好的地方了,比做夢還要好的地方。

    伊初笑道:“怎麼去你們一會兒就知道了,隻要在這裏等著就好了。”

    有一個少年出聲道:“我知道了,天夏一定是個巨人!“

    見其他少年孩童望過來,他大聲道:“祭祀不是說大地是在巨人肩頭上的麼,日月星辰就是巨人的眼睛,說不定天夏也是這樣,等到天夏把我們腳下的巨人打敗了,我們就到天夏了!”

    他又看向伊初,滿含期待道:“先生,是這樣麼?”

    伊初笑了笑,道:“巨人麼?你說得很對。天夏到來之際,就是原來的巨人倒下之時。”

    僅是過去半天之後,伊初感覺衣兜中的玉符微微放光,抬頭看去,便見天中一駕又一駕的飛舟出現在了天穹之中,一時間,天壁之上滿是一點點銀星閃爍,好似代替了原來的漫天繁星。

    他道:“天夏已經來了。隻要跟著它們走,睡一覺,你們就在天夏了。”

    有個孩童仰頭問道:“先生你呢?”

    伊初撫了撫他的腦袋,道:“我還有事,回頭會來看你們。”他等到飛舟泊下,便走上前去,與那些軍卒交接了一番,隨後便離開了此地。

    這麼快離開,那是因為這幾日之中,他感覺心中靈性回應忽然高漲了起來,好像有股力量在主動呼喚他一般。

    於是在離了部族之後,他跟著那靈性的指引而行,這一路之上,他發現自己注意力越是集中,感應越是清晰。於是全副心神集中在那靈性上麵。

    不知多久之後,他發現自己居然走入了一片一望無際的荒漠之中,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心下也是詫異,暗道:“東庭還有這麼一處地方麼?”

    要知東庭深處無不是被密林所遮掩,到處都是濁潮,而這裏濁潮卻是……不對!

    他猛然發現,這裏居然沒有一絲一毫濁潮的存在,這裏,還是東庭麼?

    回想此前,卻發現自己已然完全記不起是如何來到這個地方的了,他從衣兜之中拿出玉符,發現沒有任何回應,於是又將之放了回去。

    他往前張望,見遠處是一個往下斜下的深長陷坑,像是荒原之上的一個巨大豁口,時時刻刻有無數流沙順此往下沉降,落入不見底的深洞之內。

    以他的視界,自能不難辨認出來,那周圍的山脈和地陸起伏的形狀,正正彙聚出了一個人臉的形狀,而他此刻所站立的坑陷之地,恰好就是那巨口所在。

    “有意思。”

    他咧嘴一笑,雙拳緊握了下,就往那深洞大步走入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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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八章 知見探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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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初一步走了進去,看著流沙從腳下淌過,往裏不斷流瀉而去,受此推送,走得自是極快。這麼走了百多裏後,依舊不見盡頭。

    此刻回望一眼,見上方的光芒雖然依舊照入進來,卻唯有那一隙天幕是明亮的,但也僅剩一隙了,周圍俱都是暗沉沉一片。

    他轉過頭,繼續前行。

    隨著繼續深入,他看到了不少生靈留下的骸骨,周圍竟是開遍花朵,細細小小,如同鱗片,煥發著幽幽藍光。

    他忽然想到,這裏倒是一處難得的立基之地。

    在離開東庭駐地之前,那些駐地之中的人曾拜托他多多留意,看哪裏可以另立駐地,方便他們派駐人手,勘察地理,描摹風物。

    盡管這裏表麵看著荒涼,但他發現了,其實底下的小型神異生靈十分之多,更深處也有水源,足夠撐得起一處駐地所需來……

    因為這裏周邊一望無際,但隻要在高處立一處據點,足以監察整個平原,物資少缺也不要緊,但是一駕運載飛舟的物資足以解決所有的事情,而且也可以慢慢改造。

    他最佩服的就是天夏一直以來都設法在荒蕪所在立下據點,然後改造當地水土風物,使得草木及生靈聚集,慢慢從荒涼之地變得適宜人居,教化土著是改變人,而此法卻是逐步改造天地。隻要天夏人在,那麼總可以一步步改造下去的。

    可惜玉符不能用,若是退走,恐怕下次未必再能來到這裏的,所以他決定自己先看個久經,暫時沒法將這裏的消息告訴上麵了。

    他往裏持續深入,可不管下行多遠,背後總有一縷光芒照進來,此時他心中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隻覺自己是在進入了某個從存在腹中,雖然看上去也好像是如此,此刻深洞深處聽到一種莫名的呼喚,靈性悸動陣陣而來。

    靈性的牽引一直存在著,他也是跟隨著這個指引往下走。他本來以為是會見到至高,不過越走越感覺不是,至高哪可能來持續關注他。

    莫非是殘存的聖者族類麼?

    這個族類的事情他也從張禦那裏知曉了一些,從目前看,是最接近的至高族類了,隻是從消息看,聖者族類的長者都有天夏上層盯著,不可能再在外麵露麵了,那麼還有接近至高的存在麼?

    是不是有,看一看就知道了。

    念頭這一升起,腳下一頓,不知道什麼時候,那裏出現了一個石像,卻是一個不知名生靈的頭顱,其口部乃是一個巨大的入口。

    他知道自己要尋的東西或許就在那裏,隻是這裏不能聯絡外間,到底能不能把所知的帶回去,那就要看他自己了。他沒有猶豫,再度啟行,隻是一會兒,身影就被那巨口吞沒進去了。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在擬化元夏天序之後,便駕馭藏空儀和秘塔,按照伏魔典錄之上所示,演化了一個魔物出來,並將之持在手中。

    這東西表麵看去,那是一個秀白靈芝,看著雪潤嬌嫩,怎麼看也是靈枝奇葩,望之令人喜愛,不是那等邪穢之物。

    可是魔物是不能從表麵進行分辨的,而從心從情。

    特別按照伏魔典錄上的劃分,邪祟之物和有益之物根本就是一體兩麵,沒有明顯界限,有界限的僅隻是生靈的認知。

    若是魔物之中出現一個能侵害自身的魔物來,此便是魔上之魔,那麼原本的魔物身份可能會發生改變。這隻是單純之比,實際上更為複雜,盈滿則溢,月滿則虧,魔頭今日能助你惠你,明日便能壞你損你。

    他一揮袖,便將這魔物投入了那一方擬化界域之中。而在此之中,他也是擬化出了一些低輩修道人,此輩並不是真實存在的,隻是一具遵從本能的空殼而已,與鄒正那些分身大致相同。

    這魔物入內之後,飛快侵入了一具修道人的身軀之中,可謂是無聲無息,不曾遭受排斥。

    不過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因為魔物不過一個,影響還是太小。

    在修道人中,低輩弟子本來就是良莠不齊,些許人受傷,根本不算什麼,放在元夏,隻要沒有超過損折元夏根基的程度,別說驚動天序,連元夏上層不會在意。

    但此隻是第一步,他隨後又轉化了萬千魔頭,同樣擲入了此中,這回卻是有了反應,並且進行了排斥。

    他知道自己的魔頭塑造仍是粗淺,故是接下來的時日內,他便是一邊嚐試,一邊加以改進。過程雖是繁複,但卻是非常順利。

    可他清楚,這還差得遠,因為自己除非真正完整立造出元夏天序,不然終究是有瑕疵的,唯有真正投入元夏之中,或者比照元夏天序,才能嚐試出來。

    這裏也不是沒有辦法。

    他可以讓派遣去元夏的使者將這些帶回來,再將自己所需的東西傳回來。

    現在第一批使者如今已是派遣去了元夏,這次主要是以常暘為主,不過其人是真修,雖然能力突出,但是交流起來並不方便。

    而第二批使者人手正在安排之中,這回主要是以玄修為主,那就可以隨時傳遞消息了,可就算派遣玄修前去,由於目前玄修功行普通不高,也難以描摹元夏天序。

    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他派遣分身前往,自己親身觀看,那麼兩邊溝通就容易了,元夏明顯已經視他為大敵,且不說是否會讓他去,真的去了,想必也會對他百般提防,做不了任何事情。故而這是行不通的。

    不過,他還有一個辦法。

    他抬起頭,對外喚了一聲,道:“白果。”

    不一會兒,新得軀殼的白果從外走了進來,一直來到他的身邊,對著他一禮,道:“先生有何吩咐?”

    張禦道:“這一次有幾位同道前往元夏為使,你與他們一同前去。”

    知見真靈通常是離開不主人的,因為他們就是主人的意識映照,所以他人也看不見。

    可是他成就玄尊後,白果也是跟隨著發生了一些變化,不再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意識映照了,某種意義上也可以算是他的分身了。

    上次給他用生土給其塑造了一個軀殼,白果便能自如行動了,而白果乃是他的知見真靈,他所知道的,白果也知道。白果也能通過訓天道章傳遞的消息,故而也便若他親身去往那裏了。

    白果躬身一禮,道:“白果領命,白果一定會幫助先生傳遞好消息的。”

    張禦點點頭,他從袖中拿出鄒正留下的那一頁書,這其中蘊藏有至高之力,可以直接將一個人推到玄尊層次之上。

    白果可以借助訓天道章於他聯絡,但是白果自己也需要擁有一定的自保之力,不然稍微一點波折就可能令其身軀毀銷,那麼去了也是白去。

    故是他準備將這一頁之中存納的力量用在其上。

    白果自是明白他的意思,他雙手一伸,將之接了過去,再是退後幾步,將此力引入身軀。

    過了一會兒,他的身上漸漸綻放出一陣五顏六色的奇異光亮,像是彩虹旋繞,而又過了一會兒,整個身軀好似變得通透了起來。

    張禦平靜目注著白果,他也是第一次見神異力量推動上層境地。

    白果是用生土塑造的身軀,本就能與至高之力能完美相合,所以這個過程沒有遇到任何阻礙,片刻之間,就獲得了上層力量。

    不過在他看來,這個力量是虛假的。

    因為這是靠著至高之力拔高的,至高之力一旦不在,那麼就會跌落凡塵,至高之力未必會主動撤走力量,可是隻要不到達至高之境,那麼永遠就不是屬於自己的。

    這樣的力量是被扶托上來的,所以也並不會凝聚出集合自身精氣神的觀想圖和元神。

    大多數神異生靈到了這一步,反而有可能會走向兩個方向,一個是繼續穩固自身的軀體,還有一個純粹靈性上的強化,然而這兩條路其實都很難以再往上走了,除非是道機發生變化。

    他思索了一下,濁潮一直在推動道機變化,這既是將原來的一切破壞損毀,可又何嚐不是給予一線機會呢?

    待白果身上力量完全穩定下來後,他對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煩你請俞道友到此。”

    俞瑞卿是他安排的去往元夏的第二批主使,派遣其人的原因在於其人善於與人打交道,而且還是渾章修士,可利用訓天道章,正好與常暘相互配合。

    明周道人現身在旁,一個稽首之後,便即離去了。

    不久之後,俞瑞卿來至殿上,對著張禦一禮,道:“廷執有禮。”

    張禦回有一禮,請了他坐下,道:“此行俞道友準備的如何了?”

    俞瑞卿微微一笑,道:“上下都已備妥,能隨時去往元夏。”

    張禦對著白果道:“這是白果,此番跟隨俞道友你們一同前往元夏,你們不必刻刻意關照他,一切以天夏事務為上。”

    俞瑞卿方才就留意到了這個站在張禦身邊戴著遮帽,隻露出白皙下巴的小童,感覺其氣機儼然達到了上層,倒又與修道人有所不同,但張禦既然不說具體情況,他也不會去多問,便雙袖一抬,道:“俞某尊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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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0 16:29:45
第兩百七十九章 馭魔待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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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瑞卿與張禦議定後,他告辭出來,離開清玄道宮,正要乘飛車返回駐地,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一旁,稽首道:“俞玄尊,這是廷執讓交給玄尊的。”

    說著,他遞過來一幅冊卷,“廷執關照過了,此物給予玄尊護身,必要之時可以打開。”

    俞瑞卿接過收好,鄭重一禮,道:“多謝明周道友,還請道友代為謝過廷執。。”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隨後目送俞瑞卿乘坐飛車離去。

    俞瑞卿回到了道宮之後,因為之前出使事宜都已是備妥了,所以他此刻隻需向下傳遞諭令,定下日限,令各方等待出使之人準備出發便就可以了。

    交代好一切後,他通過訓天道章,尋到自己徒弟嶽蘿,道:“徒兒,為師此番要去往元夏為使,前方也和你說過了,為師雖不是正身前往,但是駕馭外身,也需閉關持定,故而下來一段時日內不能教導你功行了,你需認真修持,為師回來要加以檢驗。”




    嶽蘿眨了下眼,道:“老師,弟子能和你一起去麼?”她對於元夏很好奇,也想去看看,而且和老師一起去,功課什麼的,想來不需要做了吧?”

    俞瑞卿倒是不想她提出這個要求,看著她期待目光,緩緩道:“也好,左右也隻是外身,而且去個數月也不成問題。”而不等嶽蘿欣喜,他又道:“你在我身邊,我也能督促你的功課了。”

    嶽蘿呆了一下,問道:“可是老師,外身還能鍛煉麼?”

    俞瑞卿道:“外身不能修行,但是道理卻能聽得,道理一明,修行自也不難,不過是一些苦磨功夫,徒兒放心,這回是一個好機會,為師會盡量將一些道理說與你知,讓你記下。”

    “好吧……”嶽蘿不禁微微有些氣沮,不過稍候還是振作了一些,畢竟老師給你專門開小灶,那還有什麼不好的?

    她與俞瑞卿談話結束之後,想了想,和一眾好友打了聲招呼,因為下來她可能“消失”幾個月了,不得不提說一聲。

    兩天之後,到了出發之日,所有使團陸續乘上了事先備好的金舟。

    嶽蘿身位俞瑞卿的弟子,這回自也是跟在他的身側,隻是她才入了主艙,向自家老師問過禮後,看著站在不遠處的白果,心下好奇,暗道:“這個小童怎麼在這裏,這是老師新收的師弟嘛?”

    俞瑞卿看到她目光,便道:“這是清玄道宮的同道,你喊白師叔就是。”他覺得白果氣息有些奇怪,好像不像修道人,但是毫無疑問與他是處在同一個層次的。




    嶽蘿哦了一聲,上來萬福一禮,道:“見過白師叔。”白果雖然是小童模樣,可卻動作看著老成,而且修道人可不能看外表的年齡,她知道一些前輩,許多就是如此。

    俞瑞卿見所有人都是到齊,再是鄭重交代了幾句,便是下令啟程,飛舟便即緩緩升空,隨後化一道金光,射入了都闕儀開辟的兩界通道之內。

    張禦負袖立在清玄道宮的廣台之上,目送飛舟遠去,俞瑞卿這一行人乃是第二批使者,下來還有第三批,第四批。

    此前與元夏的接觸,俱是上層修道人的交接。哪怕鬥戰,也是上層修道人之間的鬥戰,而且全都被擋在了虛空之外,內層沒有受到任何衝擊,所以低輩修道人對於元夏的了解隻是存在於概念之中。

    但是這些人終究是未來抵抗元夏的主力,他們不能隻從道聽途說中了解元夏,那是十分片麵的,也不夠直觀。

    下來這十年之中,他會設法讓下麵的修道人讓盡快認知元夏,最好的辦法就往元夏派遣使者,並進行一批批的輪換,讓他們建立起足夠認知。而因為是外身,所以不怕有什麼問題,同時還可遮掩他往裏元夏投放的魔頭意識的計劃。

    他站了一會兒後,回到了道宮內殿之中。

    韋廷執給予他的“伏魔寶典”,讓他對於如何補全靈性意識的缺陷有了新的認識。

    其實所謂的“魔頭”,隻要壓製在一定範圍之內,那麼對人反而是有益的,前提是你對他們有足夠的認知,但若超脫這個限度,那麼就有極大危害了,這才是可以投入元夏,並掀動元夏內部禍亂的關鍵之所在。

    且還他發現,魔頭之物千變萬化,可是最重要的實際上是根本之寄托。這個寄托也是決定了魔頭的上限。

    若是這個寄托足夠堅韌,那麼就能承載足夠多的變數,元夏便是發現端倪,隻要這個根本寄托無法破解,那就不可能真正解決掉此物。

    道理上說,以元夏的能力沒有什麼是不能破解的,要是一旦發現對自己有礙,肯定會下手消逐,所以他本來做好了打算,元夏消逐了舊有的魔物,他就投入新的魔物進去,以此反複對抗,總之要綁住元夏的手腳,令之不能全力顧及天夏。






    可是一通探研下來,他忽然想到,自己未必不能以大道之印為承載,因為魔物之流,其實也在大道變化之內,大道同樣可以承載其變化。

    而且大道之印乃是大道之觸角,幾乎沒有破解之可能。

    還有一點,元夏以己道代天道,但是又無法完全隔絕大道,所以若是用大道之印,難得可將觸角侵入元夏己序之內,或許連天道都會偏向他這一邊。

    不止如此,他或許還可以借此在元夏建立另一套訓天道章,令元夏的底層、中層與上層完全割裂開來。

    設想是不錯,他也不難研造出來這等魔頭,可能否將之順利送入元夏界域之內,這是一個根本問題。要是不成,以上一切都是空談了。

    現在隻等白果那邊去到元夏之中,他便可以開始嚐試了。

    俞瑞卿這一邊,經過數天穿渡,已然來到了元夏天域之內。

    嶽蘿看著天上一團團璀璨星雲,好奇道:“老師,這就是元夏麼?”

    俞瑞卿略帶嚴肅道:“這便是元夏,那一團團星雲,便是三十三世道之所在了。”

    嶽蘿看過去,一時也為元夏世道的底蘊而感到震撼。一處星雲之內不知有多少星辰,若是上麵皆有修道人和人口,那底蘊真不知有多少深厚,何況這樣的世道竟有三十三個之多。

    一時她也有些恍惚,這樣的敵人真的是天夏現在能對抗的麼?而且在之前的對抗之中,天夏還幾度取得了勝利,想想也有些不可思議。




    俞瑞卿肅然道:“元夏雖礙於定誓,無法對我直接下手,但作弄出什麼事機都不奇怪,徒兒,你功行不濟,記得下來不可離開我太遠。”

    嶽蘿道:“是,師父,徒兒記下了。”

    白果這時一抬小臉,開口道:“俞玄尊,我需先行離開片刻。”

    俞瑞卿知道他不需要自己來關照,道:“好,白道友,若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尋俞某。”

    白果像模像樣的抬袖一禮,就轉身離去,旋即身影一晃,瞬時不見。

    嶽蘿道:“師父,我們現在去哪裏?”

    俞瑞卿道:“我現在去見常玄尊,他比為師早來許多,支撐局麵不易,為師要盡快與他們見麵,與他定議下來之事機,故是你先待在飛舟之中,一切等我回來安排。”

    嶽蘿道:“是,老師。”

    俞瑞卿待飛舟在天夏使閣落駐下來,他帶著幾名隨行弟子走入了大殿之內,隻是方才走近,就聽得一陣陣靡靡之音,不覺有些詫異。

    待走入大殿之內,更是心下微怔。

    他原本以為常暘應當是在元夏重重監視之中,哪料入目所見,台殿上方赫然是在演繹一幕盛劇,而竟有不少元夏修士端坐下方,流露出欣賞之色,案上布置著各色仙漿靈茶,馨香四溢,聞之欲醉。

    常暘此刻正與兩位元夏修士高談闊論,見到俞瑞卿進來,施施然起來,來到了其人身前,打一個稽首,道:“俞道友,聞你今日要來,本當迎接,奈何……”他展身示意了一下,道:“道友也是看見了,常某一時脫不開身。”

    俞瑞卿看了幾眼,道:“此些都是元夏修道人麼?”

    常暘道:“確切的說,乃是諸世道的弟子。”

    他到來此間之後,靠著之前金郅行打下的基礎,到處結交各世道之人,他能說會道不說,還另辟蹊徑,運送了不少娛玩之物到此。

    元夏雖說外物不缺,可是極端保守秩序之下,上層除了修道便是偶而對弈幾局,就沒什麼娛玩之物了,可以說日常是非常枯燥苦悶的。

    特別是那些諸世道的弟子,許多都是靠著法儀直接推上去的,沒什麼耐心修持,隻是坐等摘取終道,故而他這些東西一搬進來,立時吸引得不少人到此。

    俞瑞卿看了幾眼,道:“如此荒嬉之事,元夏不阻止麼?”

    常暘道:“元夏目前未曾做出阻攔之舉,想來也是有所謀算,且不管他們,反正他們也不能拿常某這裏如何。”

    此前天夏與元夏的誓書之上,張禦特意立有一條定約,雙方使閣之所在,視彼此疆界之所在,不得擅入。隻這一點,便保證了他們隻要不從此間出去,便不虞危險。

    俞瑞卿來時一番心情,此刻又是另一番心情,他道:“常道友好手段。”

    常暘立刻微微低頭,謙虛回應道:“這哪裏是常某的功勞,若無廷執之布局,常某也撐不起這般架子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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