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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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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5 22:43:49
第三百一十一章 撫平人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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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成通聽到巍桉欲往天夏,道:“那自是可以的,你們這方世域乃是由天夏扶托出來,那麼你等便是天夏人,天夏人在天夏疆域之上行走,隻要不違反天夏律法,那自是無人可以阻攔。”

    巍桉不覺點頭道:“原來如此。”他一想,道:“那麼除魏某這般修道人,此世之人也都可以算是天夏人了?”

    許成通道:“此方生靈皆可算是。”

    巍桉想了下,又問道:“那若有人不願呢?”

    許成通道:“按理說,此世為我天夏所造,生靈也當俱是天夏之民,不過廷執有言,慮及此世生靈也是億萬載演化而來,自有自持,不必強迫,可是在我天夏之疆域上,也當遵循天夏律法,不得列外。”

    巍桉對此是十分讚同的,他還認為天夏的做法可是相當仁厚了,要知道,此世各個城市之人,對待不是自己市民的人,可是要加倍征收的。天夏沒這麼做,可不等於沒能力這麼做。

    他這時打一個稽首,道:“許上修,還要請教了,似魏某這般人,又該如何才能去到天夏呢?”

    許成通抬手一指遠方山影,道:“道友當是知曉,此世有五座高山,當初五位真人各居一處,在上麵都是結有一座道廬,故是此刻,天夏也是在此間設立有出入門戶,道友若要去往天夏,可從此間過。”

    他又道:“不過道友可以等上一等,下來我天夏會在此間建立飛舟泊台,飛舟去往那裏最為方便,也不需要跋山涉水,辛苦奔波了。”




    巍桉鄭重致謝道:“多謝許上修提醒,不過魏某願意自身親身前往此處。我修道至今,卻也從未去過高山之上瞻見過祖師,這回正好順道去往那裏拜謁一番……”

    張禦在安排過許成通入了衡界之後,便吩咐神人值司道:“請三位廷執到此。”

    長孫廷執、竺廷執、鄧廷執三人為探詢純靈之所,近來一直是在清玄道宮之內,因為這裏存在著連通純靈之所唯一通道。

    現在還不可能將此通道放到內層,隻能擺在上層,而處在張禦這位執掌守正權柄的人麵前,目前來看是最為合適的。

    三位廷執不一會便來至正殿之中,雙方相互見禮之後,便各自落座。

    張禦對著衡界所在一指,道:“請三位到此,是為這一方新近扶托出來的世域,此方世域與之前世域不同,既是連通我天夏,又是連通純靈之所牟。

    其中生靈自開化之後,卻是與靈性共同存在了萬千載,探研出了種種利用靈性生靈之法,禦看過之後,也是頗有啟發。”

    說著,他伸手一撫,大氣蕩開,關於衡界的種種便是陸續顯現於麵前。

    鄧廷執看過,道:“這卻有意思,若能以此世為參鑒,那立造那些靈性之物那卻是方便許久了,唔,最好能入此世之中,尋得此世生靈探研一番。”

    長孫廷執道:“此界之人既是與靈性相處長遠,想來自有一套想法,可願意配合我等?”

    張禦看了長孫廷執,自摘取了上乘功果之後,這位確實是與過去不同了,換在那時,哪裏去問這些話?

    如今許多真修仍有以往的習慣,我要做什麼事,自去做了,隻要對天夏有利,何須管下麵那些凡人如何想?

    可正如許成通對巍桉所言,此世既是天夏扶托,那這些人便為天夏子民,天夏規序一樣適用,這些人若是不願,你不能以力強迫。

    當然,天夏行事並不迂腐,具體如何做,自有不同的巧妙方法。主要是對上層力量約束較多,因為上層力量一旦不受限製,那麼所造成的破壞將是極大的。




    竺廷執和鄧廷執也同樣是做過玄首之人,他們很清楚這裏的關竅,道:“確然如此,既然此界並未受我天夏教化,會否願意配合呢?”

    張禦道:“我已是讓許真人前往此處去了,由他安撫牽連,當是能夠讓此界之人慢慢接受我等。”

    衡界之人並不是蠻荒之地,其文明進程也是在長久的內外部因素共同形成的,強行改變不妥,但可以潛移默化的改變,而且隻要是有好處的事情一般人也是不會拒絕的。

    如何打開缺口是一個關鍵,這裏就看許成通的了。

    鄧廷執道:“我倒也聽說過這位許執事,據說乃是張廷執手下得力之人,那麼就靜候這位回音了。”

    許成通尚不知曉自己的名聲已然被幾位廷執所知曉,他正與巍桉配合,積極聯絡各方道廬。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背靠一整個天夏,手中握有大量物資,這等事即便不是他來做,也一樣能順利能完成。

    他心道:“廷執將此事情交由老許,這等白送的功勞,明擺著是關照我老許啊,此事當要用心,或許此事還有其他廷執看著,萬萬不能讓廷執失望了。”

    臨惠市因為上層在靈儀之中被一掃而空,他便依靠道廬組織人手。道廬在這個世界不知多少年來的積攢起來的好名聲起到了作用,輕而易舉就贏得了所有底層的信任,整個城市很快恢複了秩序。

    但如此還是不夠,首先就是解決糧食的問題。

    當初諸家族之人為了斷絕整個城市的後路,將所有的糧食都是靈化,這樣所有人都是沒有退路。反正成了上位靈性生靈,它們根本不必食用這些了。

    不止如此,它們還在那一夜中放出了大量靈性,破壞了所有的農場牧場。

    許成通則是從天夏調運來了大量的糧食,以天夏的物產,供應一個千萬人口的那是輕而易舉之事。

    隨後他自己往荒野之上一立,以一個元神真人的能力,霎時間改變了周圍的山水地理環境,靈性俱被逐退,清泉自地下湧出,荒原變成沃野,一時萬物競發,煥發勃勃生機的景象顯於眼前。

    以他的能力,隻要不是曾經遭受混沌怪物和玄兵轟爆所在,那立刻可把沙漠化變成沃土,如此一來,眼前之急憂已然解決,未來也是無有疑慮。

    不過短短半月,臨惠市便大變模樣,人心也是徹底穩固下來。

    到此還不算完。這一日,許成通帶著丹都、巍桉及一眾人等來到了原來虞南市所在,這裏望著卻是一片曠野,原來是的城市已然不知去哪裏了。

    巍桉道:“許上修,可以救回來麼?”

    許成通道:“就不來所有人,當初有一些人介於半生半死之間,我來時曾得廷執授予了一道法詔,這些人或能救了回來。”

    巍桉道:“能救回一個是一個吧。”

    他身後的年輕弟子道:“敢問許上修,以上修之能,能不能逆轉生靈之生死?”

    許成通回道:“玄尊自是能的,且也不難,不過再現的也不過隻是過往之映照,並不是原來那人了,也沒有意義,對尋常人的經曆而言,‘我’便隻有一個,若是衰亡,那便就沒有了。”

    年輕弟子道:“所以唯有修成上法,方能與世長存?”

    許成通道:“不錯,唯有修成上法,方能與世長存,不過……”

    他看向那年輕弟子,道:“便能與世長存,一人之力又能當得幾何?天亦有壽,天壽一盡,豈非一般傾覆,必當是有一個心懷同一道念的群類,互相扶持,相互奮進,才能走的更遠。”

    那年輕弟子對他一禮,道:“晚輩受教了。”

    許成通這時將符詔,頓有一道清光灑遍原野,那些介於生死之間的群體的靈性剝除,回複到了其陷入靈性的那一刻,並有源源不斷的生機注入,讓人他們恢複本來。

    這一番施為過後,大約有萬餘人被救了回來,巍桉和丹都則是將他們暫時安排在了臨惠市內。

    等這些事機忙碌下來,臨惠市也是上了正軌,而周圍城市也是紛紛傳來書信,邀請天夏使者前往。

    巍桉見此,也就尋到了許成通,言稱想要去往天夏,並喚過自己經常帶在身邊的那名年輕弟子,道:“許上修,這是巍肖,自小便在我門下修持,上修若是不嫌棄,魏某不在時,便今請讓他跟隨上修吧。”

    巍肖對許成通一禮,道:“許上修下來有什麼需要安排的,盡管問晚輩便可。”

    許成通道:“道友這弟子許某這些時日也是看在眼裏,確實是可造之材。”他又對身後兩名弟子道:“你們可是看見了麼,巍道友這弟子縱然修為不如你們,但做事勤勉,未來成就也是不小,你們當有所鑒。”

    那兩名弟子對視一眼,不就是別人家的弟子麼,我們懂。二人都俯身道:“是,老師說得是。”

    巍桉在這裏安排之後,當日便就離開,往五山之中離此處最近的中顏山而去。

    他遁行較快,兩日後來到了此山山巔之上,見這裏有一座道廬,不過此刻早已空空如也,厲道人等人事情完成,已然是收回氣意了,這裏隻有一個被點化的靈禽在看護。

    巍桉在此地住了一夜,奉上香火,調和心緒,隨後坐觀到黎明,便見朝陽升起,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一方光燦耀耀的門戶,他站了起來,與那靈禽道別,往前邁步而行,很快身影便沒入了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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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二章 今當拭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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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巍桉跨過了此門之後,見對麵同樣是一座道廬,此刻看著無人,前方有一案一蒲團,旁邊有一個終年不息的小火爐,咕嘟嘟冒著熱氣。

    他見案上有鎮紙壓著這一封紙簽,隔遠一瞄,上麵寫著:“此間有茶,請君自用。”

    他看著旁側的架子上擺著一個個茶罐,封貼上顯示著不同種類,他也不認識,隨意取了一罐名為“雲相”的茶過來,拿了茶杯倒出茶葉,又取了小火爐倒下,頓時一股茶香彌漫開來。

    他坐在蒲團之上品味了一會兒,隻覺清冽醒神,內外舒暢,在這裏不知不覺坐了有一刻,原本因入天夏稍微有些躁動的心緒也是收斂。將案上的茶盞清理之後擺回原位,他站起身來,往廬外走去。

    然而等他掀簾而出之後,目光所及,頓為眼前的景象而震驚,剛剛平複下來的心境又是泛動起來。

    此刻他立身在一座高丘之上,視線開闊,一覽無餘……

    由此處向外延伸,周圍是一座座長圓形製的高台,無數發散著神異光芒的飛舟在飛走往來,起落不定,而下方指引光束閃爍來回,搖曳出道道虹光。天空幾乎被這些光華所填滿。

    而一隊隊的金屬巨人排著整齊隊列從廣場走過,天中時不時還有一隊金屬巨人飛過。他還見到其中一隊稍微挨近一點的金屬那雙棱晶眼眸朝他看來,並還閃爍了一下。但很快又是乘光飛走了。




    在被盯著的一瞬間,他不覺心神一悸,分明感覺自身遭遇到了一種威脅之感,這些看著古怪的神異軍卒竟然有威脅自身的能力。

    這時有一個聲音問道:“可是巍道友麼?”

    巍桉轉首一望,見一個道人笑嗬嗬站在那裏,並道:“巍道友,貧道汪蹂,此前已經收到了許玄尊的傳訊,知道道友要來遊曆天夏,請道友隨我來。”

    巍桉應了一聲,跟隨此人而去。

    與這位汪道人談論了一會兒,他才知曉,此處所落之地的乃是某座海島之上,並沒有直接通向天夏地陸。

    這座海島範圍也是極大,是天夏為了控製東庭與本土的貿易往來,特意在中間位置上生造出來的一座島陸,恰好好在兩地之中。

    而此地身為中轉之地,各類機會不少,從本土遷徙往天夏的人口,有不少就停留在此,故現下也頗是繁榮。

    巍桉這時又問道:“我見飛舟往來兩邊,不知都是去向哪裏?”

    汪道人回道:“東去方向乃是東庭,乃是海外府洲,也是一處繁華之地,西去乃為天夏本土。”

    巍桉默默記下。不過汪道人並沒有帶他去遊覽什麼地界,而是先把他接引到了一處所書室之內。

    巍桉見到書冊,道:“這是……”

    汪道人言道:“在天夏行走,需先了解天夏之律法,還請道友先行觀過,而後才方便去往其他地界。”

    巍桉心下了然。

    許成通也與他說過,天夏對修道人約束嚴格,且能力越高約束越大。

    他也是理解的。

    實際上衡界各城市對道廬的約束一樣嚴苛,所以他早已是習慣了。

    他到底是元神照影的修道人,隻是用了一會兒工夫,就把所有律法都是記了下來,那位汪道人則是在外等著他,見他出來,問了他兩句,見他果然已是記下,便問道:“道友欲望何處去?”

    那些書冊之中自有天夏大致輿圖,他此刻已有了解,道:“我欲去本土一行。”

    汪道人道:“道友是現下啟程,還是再定期日?”

    巍桉道:“我方至天夏,有許多事尚不熟悉,在這裏待上幾日再是啟程吧。”

    汪道人自無不可。

    巍桉在此待了一共有五日,自覺對天夏有了稍許認知,這才乘坐飛舟,往青陽上洲而來。

    坐在飛舟之中,他也是驚奇不已,他能看出這也是一種生靈,但是技藝卻是更為複雜。雖然衡界之中運用靈物的技藝非常成熟了,可這等飛天之物也是非常少見的。

    因為自身具備靈性力量的話,自身騰空飛馳了,而不具備足夠的力量,卻是很難駕馭能夠飛馳的靈性生靈。

    而今民用飛舟也是速度較快,大約半月左右,便就來到了青陽上洲,方至此間,他便看到了那一株遮天蔽日的大榕樹,不由感歎道:“何其壯觀哉。”

    隻是等他再是看了幾眼,心中忽然感覺有異,不由自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看向了前方。

    青陽上洲玄府,鶴殿之上,玄首惲塵正站在大榕樹之下,此刻他正進入了一個玄妙境地之中。

    前些時日坐觀之時,發現大榕樹似乎與自己建立了一種奇妙的聯係,隨後他驀然進入了深定之中,卻是他見到了許多以往自己不曾見過的畫麵,偏偏又感覺這些畫麵好似又很熟悉。既像是自身經曆的,又像是其他人的。

    他自己也不知曉,這其實得益於純靈之所與現世的交通,對於修道人而言,天地變得更為完整,在道途之中理解更遠,但同樣也帶來了許多變數,這裏麵利弊好壞,就要靠上層修道人的引導和調和了。

    而在如今,青陽上洲中的這株大榕樹似是受到了一些擾動,進而影響到了惲塵。

    惲塵在此間深定,身上氣息與大榕樹相應相合,不知不覺,氣息竟是越拔越高,直有衝破青天之勢。

    此時此刻,他袖中的青陽輪嗡的一聲,自行飛出,並將整個鶴殿都是護持住。

    而同在玄府的玄正衛高也是有所察覺,神色一凝,立刻吩咐下麵諸修開啟陣法,他望向上端鶴殿所在,暗道:“玄首要走到這一步了麼?”

    惲塵此刻早已忘卻了外間,隻覺自身內息流轉不定,過往法門運轉之下,前方之路如一扇扇開啟的門戶一般向他敞開。




    他這一脈,修煉的法門本是快過他人許多,竺廷執也給了他很多幫助,但是按部就班修煉下去,或許還要很久才能修至元神之境,可是如今變數的增加,又與那大榕樹有了某種應和,卻是使得他提前不少時候踏上了此途。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有所感應,他看向青陽上洲方向,知道惲塵已到關鍵時刻了。

    此前他為玄正式,不明白為何惲塵能夠以淺弱功行坐鎮青陽上洲,等他成就廷執之後,對有些事情有了了解,這才知悉原委。

    當初神夏後期,諸修曾有過數次大爭,也由此決定了此後天夏的格局。

    其中有一位合光真人,在某次大爭一個人拖住了數倍於己的敵眾,為後來同道爭取了足夠的時間,然而等諸位同道來援時,這位已然身隕了。

    所幸其功法獨特,還有一縷神魂留下,諸人便送他去落凡重修。這一位靠著過人天資,這一世再次修成玄尊,然而時也命也,等到了天夏與諸派相爭之時,他又是在諸派大戰中為衛護同道而亡。






    眾人感其恩義,助她凝聚神魂,再度送其落凡轉修,這一次因所修功法不同,得不到前世之遺澤,所幸得了諸人相庇,依舊成就玄尊,並成為了青陽上洲的三位玄首之一,也就是後來化身大榕的那一位。

    這一位三世玄尊,皆為衛護神夏、天夏而亡,堪稱仁勇無畏。在其化身大榕樹之前,曾有同道問其願望,其言隻是遺憾衛護青陽上洲未能任滿,卻是有始無終了。

    其人之言傳至玄廷後,也讓人頗為唏噓,而為足其所願,於是莊首執親自出手,取了一縷大榕樹的精魄,又以道法合了一件法器再塑體軀,拜入竺廷執門下為弟子,也即是如今之惲塵。




    不過看護上洲並非兒戲,惲塵能坐鎮於此,那是因為大榕樹與其能夠合同共鳴,除他之外,少有人能做到這等事,再加上青陽輪為護持,足以定壓一洲。

    就算這樣,陳首執當初仍是將自己的弟子衛高派遣下去當了玄正,如此可以確保不失。

    張禦也是認同此舉,不說這一位為天夏做出了諸多貢獻,該當有這等恩遇,便是這位當初臨去之願,也當設法成全才是。

    不過能夠成就玄尊,並無定數,是否可過去此關,還看惲塵自己了。

    惲塵此刻閉目坐在大榕樹底下,腦海之中有著無數畫麵閃爍,他感覺那即是我,他也是不覺沉溺其中。因為他既受大榕樹引動機緣,那麼也自詡承繼大榕樹的氣機之染。

    而在這個時候,青陽輪忽然又是放出一陣光華,被此一照,大榕樹的氣機變得削弱了幾分。

    惲塵猛然睜開眼睛,眼神之中卻是一片清澈,身為真修,過往修持之功起到了作用,就此一瞬空隙之間,他已是守住了本心。

    不管過去種種,那隻是過去之我;如今之我,隻是惲塵,乃是今世之我;過往盡成追憶,未來尚還可期。

    他抖抖袖子,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對著大榕樹打一個稽首,道:“道友,望你能長盛於此,下來當由我輩佑護天夏了。”

    隨此語一出,便見他身上氣息猛然一漲,便有一道金青色的元神自身上浮現而出,霎時便有萬丈光華照遍青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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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6 22:37:12
第三百一十三章 新顏洗舊色



    惲塵這一成就玄尊,就有絲絲精魄光氣從元神之上發散出來,隨後化作片片光葉,逐漸落入了大榕樹中。

    這種狀態持續了許久。

    他方才將那龐大元神收攏入了身軀之中。

    元神塑就,成就自我,他放棄了以往之寄托,並將塑造自己的一縷精魄還給了大榕樹。從此再非一體。

    其實這一絲精魄對他並無什麼壞處,他甚至可以通過此精魄選擇將大榕樹一並包容進來,從而獲取更大好處。

    但是他認為,這大榕樹如今已然成了青陽上洲的象征,不易挪走,且有此樹護持在此青陽上洲是一件很好的事,而自己就是自己,無需再寄托他人了。

    往日之道念,他可以傳繼下去,往日之承負,他可以試著解化,但是往日之種種,也隻是另一個人之回憶罷了。

    我,隻是我。

    此刻他站立了一會兒,感悟了一下成就元神之後的種種玄妙,最後心思一動,攤開手掌,手中卻是出現了一件法器,模樣看著是一枚蓮子……

    這是當日莊首執留下的法器,用來塑造他身軀之物,如今元神脫胎而出,棄了塵世身,自是再也無需此物維持,稍候該當是還了去。




    他又一招手,將那青陽輪取了下來,收妥在了兜囊之中。這時他有所感應,抬頭望去,見雲天之中有一道青光浮現,再有若閃電般一閃,從空而落,降至鶴殿之上,竺廷執自裏現身出來。

    惲塵忙是一禮,道:“老師。”

    竺廷執看他幾眼,言道:“你能明見自我,又不為過去之我所累,並成就元神,此令為師為之欣慰。”

    惲塵得了前世之遺澤,但同樣也接了前世之承負。要是這個時候分辨不清自我,產生猶疑迷茫,那麼就登不上更高境界,最後也隻是單純做一個鎮守於此的玄首罷了。

    而如今這弟子卻是將過往一切,悉數斬斷,可成就了玄尊,這是他所期願的,也是玄廷願意看到的結果。

    惲塵誠心道:“弟子始終記得老師日常教誨,我便是我,過往隻為過往,隻是存憶,非是真我。不過弟子雖然成就玄尊,但尚有許多疑思,往後正要多多聆聽老師之教誨。”

    竺廷執則是緩緩言道:“你修至如今之境地,已然有了自身之道,往後之路,已無需為師如何指點了,需要靠你自己走下去了。”




    惲塵抬頭看了眼自己老師,又低頭想了想,也是明白了此言之意,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有自己之道,哪怕他的前三世,也沒有走上相同的道路,他人之言隻是借鑒,但如何走,沒人可以教他,唯有自己才是清楚。

    不過這一語本身就是指點。他誠心一禮,道:“弟子受教了。”頓了下,又問道:“敢問師尊,弟子成就玄尊,可要去往上層一行麼?”

    天夏但凡修道人成就玄尊,成就之後都是要去往上層,而後再分派權責的。這裏的規矩他自是懂得。

    隻是如今他的情況有些特殊,卻是先得權責,再成玄尊,而且他事先也不知道自己成就之日就在今朝,機緣一至,自成元神,所以也就沒有事先向上通傳,這個事情似過往也無有先例可循。

    竺廷執道:“為師正是為此而來,看守上洲職責重大,一洲玄首不經相召,輕易不得擅離,不過你是特例,故此我這回請了玄廷允準請來,暫且替你看守一回,你且去往上層一行吧。”

    “是,老師。”

    惲塵聞言,打一個稽首,再是退開幾步,須臾,身上湧起一陣青金光華,化作一道光柱衝入雲中,一直持續了許久方是收斂。

    竺廷執目送其入至上層,他又轉首過來,看著上方的大榕樹良久,道:“今次惲塵得道,你也算是如願了。”

    大榕樹隻是默默矗立在那裏,籠罩著整個青陽上洲,微風徐來,枝條輕輕搖擺著。

    而另一邊進入青陽上洲的飛舟上,巍桉看著遠空,他方才感覺到,自己好像見到了修士邁入更上層境的先兆,雖然那後麵很快就被陣法和法器給封鎖住了,可隻是看到的一瞬間,便就令他感覺受益匪淺了。

    要說他自身,也是到了臨門一腳的時候,但再往上是卻是異常之難,特別是在衡界之中,世域偏向於靈性,修到他這個境界就看去已然是到了盡頭了。






    盡管衡界早就連通了上層,但那是靈性上層,可非是現世上層,靈性生靈有自己的上升之路,而他們這些修道人沒有。

    直到與天夏相連,方算是打通了上層關隘,可是如此還差了一點,因為他的身軀,他的道法終究和天夏稍微有些詫異,而這一點差別就是橫在麵前的巨大鴻溝。

    他此回到天夏既未見識天夏景物,也未嚐不是來尋求一個可得超脫的答案。

    他不由定下心回憶方才之感受,站飛舟之中站了許久,直到舟長來喚他,方才發現所有乘客都已是下舟了,唯有他一個人還在飛舟之內。

    他向舟長告了一聲歉,便下得舟來,心中則是道:“方至此間就有此等收獲,這一趟來天夏看來是來對了。”

    出了泊台之後,他舉目看去,見到了通道出入口人流如織,一駕駕造物飛車在這裏往來迎送,在此也同樣見到了那些負責守衛的金屬巨人,在見識了海島上那些情形後,此刻他倒也是適應了。

    他尋思了一下,想著下一步到哪裏。輿圖之上有許多名勝,可是他仍是喜歡在民間走一走,因為他想看看天夏與衡界到底有什麼區別。

    於是他尋了一駕尋常的造物車馬,讓車長載著自己在州郡之內隨意馳走。那車長倒是十分滿意,畢竟今日隻需照顧一個客人了,而且還沒什麼要求。

    巍桉一路觀覽著天夏的風土人情,他留意到,天夏人對這樣的修道人最多也隻是多看了幾眼,也沒覺得有什麼獨特的。

    其實在衡界也是這般的,不過那是因為道廬之人從不在人麵前表現出自己的神通道法,但是在天夏誰都知曉修道人擁有莫大威能,卻也是如此,看來的確是天夏所言,對修道人約束甚嚴,所以子民並不畏懼。

    而他在州郡之內一連逛了數日,最大的收獲反而是天夏的美食。

    修道人並不排斥美食,反而更喜歡享用,衡界的東西都是很難吃的,可問題是此界之人越是偏向靈化,則越是遠離血肉,而這些人往往就是上層,這導致飲食上麵不怎麼講究。

    而道廬則是常年和底層人接觸,大多數底層人連吃都吃不飽,更別說去談論食物得優劣了,久而久之,他們也就不去計較這些了。

    而在天夏,卻是讓他品嚐到了從未品嚐過的美味,甚至心中有了一絲感動,故是他想著,無論此回返回衡界,無論如何也要想把這些美食帶了回去,

    衡界的子民往往辛勞的一輩子,現在在天夏幫助下,想來往後的時日能過的好一些,這些好吃的東西也是他們是應該享用的。

    接連幾天之中,他每每見到美味,便用汪道人交給他的金元付賬,順道購買菜譜,店家無不是欣然同意。

    因為他們知道,修道人哪怕看一眼都能做出一模一樣的菜式,願意用金元購買說明是講規矩的人,而且修道人是不可能和他們搶生意的,有錢為什麼不賺呢。

    巍桉兜轉了有半個多月後,這一日卻是來至安壽郡,此間乃是青陽玄府所在之地,也是他此行的頭一站目的地。看著湖心之中那高出雲端的法殿,他吸了口氣,登上一艘小舟,往湖心而去。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感得惲塵成就,不覺微微點首,惲塵此回機緣與他打破純靈之所與現世的通道有關,若是有什麼危險,他自會伸手相助,好在此後一切順利。

    這位下來自有師長交代,也就不必他再過問了。

    他收神回來,又自開始試著追尋此前那一抹感應。

    許久之後,神人值司來報,說是長孫廷執請見,他便請了這位入殿,詢問起來意。

    長孫廷執道:“張廷執,長孫觀近日見那衡界之中有靈性生靈用以傳訊之用,與我等先前所思相類,故取了一些到手探研,不過此界得益於靈性無所不在,故是能用,若我入我天夏,則不過幾日之內便即衰退。

    如今有兩個法門此事,一是以法力來推動靈性,可以維持;還有一個,便是運使至高之力調運靈性,但如此卻需張廷執傳教法門。”

    張禦一轉念,長孫廷執思路沒錯,純靈之所因為在至高之力之下,所以用至高力量是能夠調運其能的。

    傳教神異力量運使倒是沒什麼,高深的東西不是一時半刻能學會,玄廷也不需要,但簡單一點,玄廷要是仔細摸索,用不了多少時候就能掌握,從他這裏討教,隻是稍稍縮短了一些時間。

    不過這裏有一個關隘。

    他道:“長孫廷執,我可傳教法門,至高之力畢竟非我天夏之力,而這等傳訊之物,則涉及私密公器,至高底細不明,運用之時,還請慎重。”

    長孫廷執道:“多謝張廷執提醒,此番打算先用至高之力調集靈性,知其變化之道,而後再用道法反證,看能否加以替代。”

    張禦思索了一下,頜首道:“倒也是個辦法,不論能否成,先且試上一次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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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全納侵合



    張禦與長孫廷執商議了一番後,後者告辭離去,而與之別過之後,他則繼續持定靜坐,一縷意識落在天地虛空之中,在試著找尋那一絲感應。

    他有種預感,這最後一名道印,既需要一點緣法,也需要自己主動去尋。

    哪怕找不到,那等感覺要需牢牢維係不住,否則說不定此印就會脫離遠去,再要找到,那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了。

    畢竟不見外劫,他壽數幾無窮盡,這一枚道印什麼時候出現都是有可能的。

    而單純的神遊,隻是其中一個手段。光靠著這個至多或能維持此印不與自身遠離,但要找到還是不夠。

    目前看來,唯一可靠的找尋途徑,還是需要繼續扶托更多的世域出來,因為這一枚道印很可能沉潛在天地深處,並遊走不定,唯有扶托世域出來,攪動天地,才能使其痕跡現出。

    但扶托天地這事也急不來,需看各位執攝排布,故是隻能暫且等待著機會。。

    他正深定之中,外麵有神人值司來報,說是惲塵來訪。

    他睜開雙目,道:“待我親迎。”

    展袖從座上起身,他走出了大殿,來至正殿門前,惲塵已是站在此間,見到他之後,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

    張禦還有一禮,道:“惲塵道友,你我乃是舊識,過往又在同一個玄府共事,此非玄廷之上,不必如此見外,你我道友相稱便是。”

    惲塵欣然應下。

    張禦請了他到裏間,又命神人值司從他親手栽種的茶樹上采來茶葉,用以招呼惲塵。

    惲塵與他也算很早便就結識了,兩人共事之時配合很是默契,得益於彼此的信任,共同將青陽上洲的亂局收拾妥當,便是後來惲塵繼續擔任青陽上洲玄首的時候,也是對東庭玄府頗多照顧,張禦心中也是承這份人情的。

    品了一會兒茶後,張禦道:“惲塵道友,近來青陽上洲情形如何了?”

    惲塵道:“近來還算好,比道友與我在的那等時候好上太多了,那時候局勢不穩,加上濁潮侵襲,我又功行淺弱,老師將如此職位交予我,我也隻好是硬著頭皮上了,這麼多年,也是戰戰兢兢,不敢奢求什麼,隻求個不犯錯便好,也算是勉強支撐下來了。”

    張禦倒是覺得惲塵做得很好,這位雖然功行不高,可不高有不高的好處,十分懂得放權給下麵人,並且隔三差五的給下方麵的分發好處,畢竟身為玄首,也是有玄糧的。




    縱然惲塵自己在竺廷執幫助下也頂多勉強吸收一點,但餘下的卻是可積蓄下來,或者拿出一點換成其他好物用於獎賞手下人。

    要知道他當初離開後,可是整合了所有青陽道派的,若是有了這些人的支撐,那麼青陽怎麼也亂不起來的。

    更主要的是,惲塵並不以自己身份為重,大力扶持各種造物。

    可能是這位修道時間不算長的緣故,非但沒有真修的那種與世無爭的性情,反而對於處理各種事物非常之熱衷。

    修道人要是一旦認真起來,那絕非凡人可比,故而在他帶頭奮進之下,青陽上洲上下如同背後不停有人推動的滾輪一般,幾乎停不下來,洲中無論民生軍事的趨勢,都是在持續上升的。

    所以從此間可以看到,一個道行高深的玄首,若是沒有太多的想法,也至多就是護持好洲域,除此之外也無法對其指望太多,但若是一個有抱負且走在正確路數上的玄首,那確實可以使得一洲為之興盛。




    如現在的伊洛上洲玄首高墨一樣,從廷執之位下來後,他依靠吸納大量的人才,將原本在諸洲之中可算是近乎墊底的伊洛上洲給拉了上來。

    當然這方麵張禦也不便當著惲塵的麵說太多,提了兩句便就揭過了,終究竺廷執為玄首時那就是幾乎不理外事的,總要照顧一下這位的顏麵。






    惲塵方才成為玄尊不久,心中高昂心緒稍微真正平複,此刻談興正濃,說了些青陽上洲的事後,他又轉而提到了純靈之所。

    他道:“聽聞這個所在是道友與其餘三位廷執一同找尋出來?此前我還不覺點什麼,可這刻回想,應該是純靈之所與我天夏所在相接,使得天地出現變數,若我這回不是受此影響,恐怕我之成道機緣還不知何時到來。”

    張禦道:“這卻是道友自家的道緣和本事。”

    這不是什麼客氣話,一個修道人修道途中可能會碰到各種機緣,關鍵是看他能不能準備把握住,且有的機緣來了未必就是好事。

    如何判斷,是不是該接受,對每一個修道人都是一場考驗,而且有的機緣若是不小心錯過了,也不能放不下,若是耿耿於懷,反是成為自己心魔,於修行不利。

    惲塵能藉此一次便就成就,這是他自身的本事,但不可否認同樣也有一定的運數在內,因為再來一次的話,可未必見得定能成功了。

    惲塵道:“我方才觀察了下,倒是濁潮比之前還減弱了許多。”

    張禦道:“那是因為純靈之所被貫通,所以濁潮被分擔去了一些,實則純靈之所原先也有濁潮彌漫,隻是全數被純靈靈性壓製住了,自也是導致濁潮往那空處彌漫,目前還看不出後續會如何,倒是純靈之所的靈性也會逐漸滲透到我世域中來,各洲也需做好準備,這等靈性生靈,用利則利,用弊則避。”

    惲塵不覺點頭,身為玄首,這些事是必須留意的,他又想到一事,道:“若是如此,造物會否也受影響?”

    張禦道:“我先前也是想過,應該也是會受一些影響,可能由此會多上許多分支。但大體不至於改動,或許對造物來說還是一個機會。”

    造物底層的靈菌和靈性生靈不是一回事,靈性生靈是一種於現實而言相對虛化的生靈,越往高上層次去,與現實脫離程度越大,接近純靈之所的那些生靈根本就是落另一種過去未來的片段之中,底下生靈根本碰不到。

    惲塵想了想,道:“我天夏自能應對這般局麵,就是不知道那些神異生靈和那些異神如何了。”

    張禦道:“這卻不用我等來擔心了,些許靈性侵染,總不會比濁潮更難對付。”

    惲塵點頭道:“道友說得在理。”

    兩人下來不再談論這些事,而是邊是品茶,邊是談玄論道,暢談許久後,惲塵道:“我在上層也呆不久,這次得虧老師替我守著青陽上洲,也需盡快回去了。”

    張禦知他職責在身,空餘時間不多,故也不再挽留,親自送其出了大殿,目送其乘飛車遠去。他再朝某處看了一眼後,就一擺袖,回到繼續殿中持坐了。

    青陽玄府簡藏室內,巍桉麵對著如山如海道法經卷,還有那一枚枚相互疊起,堆至殿宇頂端的玉簡,心中感慨萬分。

    他的道法知識隻是從祖師那邊傳下來的,所能學到的東西其實不多,而各道廬之間雖也一直交流,但總有一些東西藏著掖著的。

    但是玄府的各種修道知識卻是對他敞開的,放在那裏任憑他觀覽,好似生怕他無法成就玄尊一般。

    同時他還了解到了一事,他頭一回知曉天夏居然還有玄法這等修煉方式。

    除了玄法之外,還有那傳聞之中的訓天道章,從記載上看,哪怕隔著一個世域,都能通過此道章了解天夏的事情。

    同道之間也能時時交流,也什麼東西都能觀望到,天南海北的消息瞬息即至,可以說有了此物作以溝通,根本不必他再東奔西跑,哪怕坐於宅邸之中,也能知悉天夏之事。

    而且真修是能轉修玄法的,了解這麼多的好處後,他差點忍不住要去轉修玄法了。

    所幸他能走到這一步終究是對自身道途有著堅持了,也有修習真法的天資在,要是現在真的換了,那說不定就再也無法窺見上層了。

    待將此念頭摒除,再度穩固道心之後,他卻驚訝發現,自己道行竟是有所精益,這既是因為身處在天夏這個適合修道的地方,也是因為自己過了一道心關之故。

    不過他還是決定,回去的時候也是將玄法的修煉方法帶了回去,因為玄法實在有太多好處了,除了訓天道章之外,比真法更是易於修行。要是衡界也有這麼多人修習玄法,那麼更是有利於修道人的存續。

    在玄府之內,除了各種修道知識,他還專門學習了天夏的各種禮儀,這是為他的下一站做準備。

    他下來準備越過冀空上洲,往玉京而去。天夏民間的最高治府就在那裏,他很想去那裏看一看。

    他有些遺憾的往上看了一眼,隻可惜自己修為不到玄尊,去不了上層,不然他也想去看看這一方修道聖地是何模樣。隻他相信,自己一定是有機會的。

    半月之後,他帶著一股心滿意足從青陽玄府走了出來,行至安壽郡的飛舟泊台處,準備乘飛舟渡去玉京,隻是忽然感到了什麼,伸手一拿,卻是憑空捉了出來一頭細長形狀,如同遊魚模樣,渾身透生靈。

    他一皺眉,暗道:“這是……靈性生靈?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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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五章 火融風雲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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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洛上洲,山中桃花點點,紅墨遍染,在山腰某處某座,則有一座廣廬之中,一條小徑伴隨著山上溪流蜿蜒到山腳之下。

    桃定符坐在蒲團之上,身前是一個通紅的丹爐,內中可見有東西正在浮沉起落,有縷縷白煙從裏麵冒出。可以看得出來,那是一個形似金屬圓卵的東西。

    自張禦上回來過之後,這些時日之內,他便不再替他人打造知見真靈了,這裏也逐漸失去了往日之喧囂,隻有一個弟隨侍子在旁。

    而此時此刻,他卻是在為自己煉造一個知見真靈。

    在這其中,他投入了自己手中最好的寶材,有些是從同道處交換得來的,還有一些,則是從張禦那裏借來的,都是稀少或是獨一無二的東西,故這次他若是失敗,讓他再是重複一次也是不可能了。故是他傾注了全部的身心。

    現在這個過程已是到了尾聲,因為寶材獨特的緣故,在這裏麵他運用了許多以往也不曾用過的手段,所以他也不確定是否真的成功了,還要開爐才知結果……

    他定了下心緒,帶著些許期待,一揮袖,將爐蓋去了,頓時一股光氣在廬帳之內晃了一下,很快收斂下去。

    他目光落下,伸手一拿,那個金屬圓卵便落入了他手內,雖是方才從通紅爐中取出,可入手卻是冰涼一片。

    他用手敲了敲,發出沉悶聲響,但是除此之外,就沒有任何回應了。一時間,他倒也不確定自己是成功還是失敗了,不過他是個非常灑脫的人,能成固然是好,不成也不會縈繞於心。

    正待將此物放下,他心中忽然浮現出了一個靈思,抬手拿起擺在案上的長劍,屈指在上麵輕彈了幾下,發出了幾聲輕鳴。奇異的一幕隨之出現,在劍鳴之聲傳出之後,這金屬卵胎竟是輕輕顫動了起來,並有若心跳一般的聲響傳出,十分有力和強勁。

    他微微一笑,知是成了。

    起身將此物擺在軟布鋪墊的案上,伸出一指,自指尖逼出一絲精血,點在了這金屬卵胎之上,霎此物霎時變得滾燙了起來,顫動更是劇烈,在持續有十來個呼吸後,哢嚓一聲裂成了數塊大小不一的碎片,而一片赤晶色的虛影則是自裏顯現而出,其高度幾乎撐到了廬帳頂上。

    這虛影晃動了一下,聚合成了一個模糊的道人形影,對桃定符打一個稽首,用一個醇厚聲音彬彬有禮說道:“先生有禮。”

    桃定符欣喜之中透著幾許滿意,道:“好,自今日起,你便名為‘赤霞’。”

    赤霞道:“好的,先生。”

    桃定符不用問他能做什麼,因為這是他打造的,所以他很清楚這知見真靈的所有本事,可他檢視了一下,卻發現其身上多了一神異變化。

    這種變化很微小,可還是讓他察覺到了。

    變化的出現意味著他打造過程中出現了某種變數,他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造成的,不過這也沒什麼,一般來說知見真靈這東西本來就是不可能盡善盡美的。

    再說世界上還有濁潮這東西,他又怎麼會不加以留意呢?故是在他打造之前,就留下了足夠的容錯廣度,就是為了使之不為這些變化偏移太過,容納在一個允許的範圍之內。

    他順著那股神異看了下去,發現這知見真靈能夠溝通某一種看不見的生靈,這生靈雖他無法望見,但能被知見真靈觀察到,說明其是真實存在的。

    他饒有興致看了下,那生靈描摹出來的樣子很獨特,暫時看不出危害與否,至少對他沒威脅。同時也是若有所思。

    這等東西以前肯定是沒有的,現在出現了,還有那變數的增多,意味著天地出現了變化,若是拖下去,天機會更是變得混淆不清,那麼無論自己內心還是實質外部,都需做出更多的準備,可這又何嚐不是提醒他,不同再等下去了呢?

    毫無疑問,緣法已至。

    他一念至此,關照知見真靈道:“為我看顧四周。”

    赤霞道:“是,先生。

    知見真靈本質上運用是他既有的知識和手段,他不知曉的也就沒用,不像大混沌,隻要向大混沌求取,也會有自己不明白的東西出現。

    看去這還是向自己求取,但意義不同,一個是自己直接去做,一個是動動嘴讓別人去做,他明顯覺得後者更方便一些。

    他把弟子丹扶喚來交代了幾聲,就換了一身青袍,背著長劍,走出了大廬,往山上最高處走去。

    山頂之上乃是一片桃林,有瓣瓣桃花飛舞其中,暖風和煦,花香陣陣,這樣的場景卻是讓他心中十分舒泰。

    他來至一塊光整的青石之前,揮袖拭去塵埃,端坐了上去,隨後閉上雙目。

    在上回打通道關之後,他往上行去之路已然沒有任何阻礙了,剩下不過是積蓄功行罷了。

    如今他的法力距離那最高處隻差一線,他此前並沒有去急著提氣衝破,而是任憑法力自然而然的積蓄。

    就像是一個水池,由著一滴滴水往裏滴落,終有一日會自然滿溢出來,此刻他卻是稍稍加快了這一進程。

    隨著他的呼吸吐納,林中的那些桃花瓣伴隨著氣息出入,似乎化作了飛舞的火龍,在林中滾蕩來回。

    才是定坐了一會兒,整個桃林變得一片赤紅,陣陣異香煥發出來,由遠觀去,好似與天邊霞光融染到了一處,在青天上暈上了一抹赤色,又像是燒紅的爐火,似借天地烘爐在此鍛煉著什麼。

    許久之後,他感覺隨著一絲法力沉落在氣息之中,耳畔聽得一聲響,好似撞破了什麼關隘,微笑一下,喝了一聲,身上頓有焰火一般的光芒衝霄而起,烈烈噴薄,直去雲穹,而天中大日所在位置,更有一輪光丸浮動,看去仿似大日是變成了一枚丹丸。

    丸中似有火精緩緩旋轉,外圍則有一縷黑氣環繞,似要侵染,更有一抹靈暈裹來,似要往裏滲透。

    這是濁潮及靈性所致,意圖要加入進來,使之不再純澈。

    桃定符知此即是那變數,這時他拿一個劍指,錚然一聲,背後長劍出鞘飛起,到了半空之中向下一斬,劍鋒過處,那黑氣與靈光頓被消抹一空,隻留下那最為澄澈一抹赤焰。

    他再是一仰脖,那一枚火精丹丸倏然下來,眨眼被他吞入腹中,與此同時,那通天赤光一凝,霎時凝聚成一道元神。

    他笑了一笑,站了起來,伸手捉劍而回,起指一彈,口中道:“烈火丹相掖風雲,光披九嶽照元靈;擎劍指劃動天音,錚錚回聲在心庭!

    念完之後,鏘的一聲,他將劍收回了鞘中,而周圍那些桃瓣在那裏飄旋不止,仿佛是在紛舞歡悅。

    他站了一會兒,收了元神回來,回到了廬帳之內,丹扶見他回歸,驚喜道:“老師?”

    桃定符道:“徒兒,為師已成元神,往後你可對人說一句,你也是元神真人門下了。”

    丹扶麵露激動之色,更的是對桃定符這位老師感到高興,他對著前方一禮,道:“是,弟子恭賀老師成就元神。”

    桃定符笑了笑,他向上方看去,卻見有一道光芒遠空而,落於不遠處,伊洛上洲玄首高墨自光中現身,看了看他,抬袖一禮,道:“恭賀道友了。”

    桃定符還了一禮,道:“不想驚動玄首了。”

    高墨笑道:“我倒是希望能多謝這等驚動,我自鎮守伊洛上洲以來,已是數度見得有人成就了,別處上洲可沒我這裏這般熱鬧。”

    在伊洛上洲的修道人修成元神,這等功績也該是算在他頭上的,因為玄首的存在給了遮護,給了這些人一個成道的環境,這也是說得過去的。

    雖然這些成就的玄尊裏麵有兩個是真修,但現在玄修的處境隨著張禦地位提升,已是大為改觀了,所以他也沒過去那麼迫切了。

    而他認為,這等驚喜可能還不會到此停下。他當初可是把諸多年輕一輩的英銳弟子都是招攬到了洲中了,這些人中有不少潛力無窮,未來也是有極大可能成就上境的,說不定有朝一日他還能憑此功績再返玄廷。

    兩人對話之間,天中忽有一道光芒射落而下,朝著兩人這裏而來。桃定符伸手接了,卻見是一道詔旨。

    高墨道:“這是玄廷召道友去往上層了,想必道友也知,但凡內外層界有人成就玄尊,玄廷自會相召,授予權責。”他又提醒道:“眼下元夏與我定有十載之期,道友若作何決定,卻需慎重一些了。”

    桃定符點點頭,道:“多謝玄首提醒。”他將詔旨展開看了下,便就將此收了起來。

    高墨知他方成玄尊,定還有許多事,故說了兩句後,也不再多言,與他揖禮別過,須臾便化光離去了。

    丹扶則對桃定符問道:“老師,你這就要去往上層了麼?”

    桃定符道:“不急,安排好了事再走。”他手中還有一些知見真靈不曾打造完成,此前是覺得欠缺一些必要條件,故是擺著沒動,現在卻是無礙了。

    ……

    ……

    PS:快到過年事多,家裏老人腳扭傷後一直不方便,今天再請一天假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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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真靈附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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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扶聽聞桃定符還事情要做,想了想,出聲言道:“老師,弟子可以代替老師的。”他現在功行上來了,而且在桃定符身邊打下手了那麼久,也能單獨打造知見真靈了。

    桃定符看了看他,負袖道:“以往你可不曾做如此想,為何今日願意代替為師?”

    丹扶不假思索道:“弟子想著,老師乃是玄尊,身份不同,不方便做這等事了。”

    桃定符笑了笑,道:“玄尊又如何,玄尊就不能為人打造知見真靈了麼?成為玄尊,隻是我的道行比往日高了一點罷了,與以往之我並無任何區別,以往能做之事,如今我依舊可做。

    他認真叮囑道:“你需記著,道行高了,不等於就高人一等了,不然等你功行越往上去,便越是與人遠離,到最後便不是自己了。”

    丹扶想了想那樣的自己,竟是不自覺出了一身冷汗,躬身一禮,鄭重道:“老師,弟子明白了。”

    桃定符道:“明白便好,丹扶你有錯便能改正,秉性純正,能守底限,這正是為師看重你的地方,資質之流尚在其次了。你以後若是挑選徒弟,也當有此注意。”

    丹扶道:“老師教誨,弟子牢記在心。”

    桃定符讓他先行出去,隨後又是喚出了赤霞……仔細觀察了一會兒,果然,在成就玄尊之後,知見真靈也是隨同一起發生了變化。

    這是正常的,畢竟他的層次提高之後,作為自身的所有物,肯定也是一並提升了。此前他也是聽到了張禦提及過此事,才特意在成就玄尊之前打造此物。

    他也很好奇這裏的變化具體為何,在看下來後,發現這東西能夠有限度的影響周圍的東西,而非是單隻有自己可以感應了。當然前提是對方並不是神異力量,而且這裏還需要他來提供法力,若是沒有他的支持,也沒法幹涉世間。

    他琢磨了一下,忖道:“或許可以這樣。”

    他可以利用現有的條件,給這東西打造一個軀殼,讓知見真靈代替自己去做事。他並不知道,這個想法與當初張禦所想,可謂非常之相似。

    玄尊可以做到逆死轉生,虛空造物,弄一個沒有什麼神異力量的軀殼非常簡單,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十分擅長煉器之人。

    他想到便做,伸指一點,便有法力湧出,並有一件件寶材從旁處的架子上飛落而來,投入法力靈光之中。

    塑造生人最難的自我內心認知,形成一個成熟的意誌無法倉促成就,不過要是單純弄一個隻會按照既定路數回應的意識卻也是容易的。舍去這個,光是身軀其實沒什麼難度。他隻用了不到半個夏時就完成了此事。

    看著麵前一個英武青年模樣的軀殼,他關照道:“赤霞,下來便由你來駕馭這個身軀。”

    赤霞應了一聲,沉入了那具軀體之中,過了一會兒,這個身軀雙目緩緩睜開,並坐了起來。

    桃定符精神一振,道:“還真能行。”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法力在逐漸少失,顯然是支撐這具軀殼所需,並不是沒有消耗,不過一般動作的折損對他幾可說是忽略不計的。

    琢磨了一下之後,他就下令道:“赤霞,下來的知見真靈便由你來打造。”

    赤霞道:“是,先生。”

    桃定符唔了一聲,雖然他的事不能讓別人來代勞,但是讓自己的知見真靈去做,那總是沒什麼錯的吧?

    將事情交給桃定符後,他就坐到了一邊,自顧自打坐去了。

    知見真靈的性情千奇百怪,什麼性格都有可能出現,連桃定符自己也沒法控製,有的偏向於禦主,而有的隻會和禦主作對。

    所幸赤霞與桃定符偶爾怕麻煩的性格不同,做起事來勤勤懇懇,一絲不苟,就在桃定符打坐的間隙,就已然把事情全都做好了,不止如此,還把大廬內所有的東西都重新整理了一遍。

    桃定符睜開眼後,便是看到了長案之上擺放著一排打造好的知見真靈,而距離他打坐伊始,已然過去三天了。

    他點頭道:“倒是挺快。”他若日夜不停的打造,放在過去也就是這個速度了,對此他也是非常滿意的。

    看了眼老老實實站在一邊的赤霞,他轉了下念頭,要是人人都可這般利用知見真靈,那或許下來此物的重要性也將隨之發生變化,不僅僅是能夠用來輔助修道人的判斷與認知,在達成一定的條件之後,還能幫助人做事。

    要知這相當於就是自己的一個伺靈了,且是完全忠於自身的,這對於修道人的幫助可是不言而喻的。

    但要修道人了解這個事,卻是需要玄廷做背書的。並且此中還有一些地方也需要加以完善。

    思考之時,他不免站起走來步去。

    帳外丹扶聞聽聲息,問道:“老師可是出關了?”

    桃定符道:“可是有事?進來說話吧。”

    丹扶掀簾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疊文書,小心擺在案上,揖禮道:“老師,這是各方同道前輩聽聞老師成道,故是送來的賀書賀禮。”

    桃定符成就玄尊,動靜很大,且住在桃林這邊的也隻有他這一名修士,所以幾乎他一功成,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且因為他幫人打造知見真靈,可謂交遊廣闊,所以得聞他成就了玄尊,隻要與他打過交道的人,都是送來了賀禮。

    他翻了下來,送書之人大多數也就是泛泛之交,可以忽略,倒是其中他竟也是收到了各個同門發來的賀書。除了聶昕盈、梅依瑤這些相熟的同門外,就連原辛也是送來了賀書。

    他心下忖道:“原師兄也在伊洛上洲麼?”

    他試著感應了一下,瞬息間看便了整個洲域,但卻並沒有感應到這一位的存在,要麼是其人不在,要麼就是這位功行足夠高,所以避開了查探。要是是後者,那代表的意義可就不同了。

    但想想這也不奇怪,這位天資不凡不說,本來就是一眾同門師之中功行最高之人,比他更早一步就成為玄尊也是有極大可能的。

    雖說天夏修道人成為玄尊之後,通常都會被一紙符詔喚上玄廷,可那是要在天夏本土域內,或者是修道人自行願意才可。

    似若有些人認為自己修道並不依靠天夏,所以詔書到了,不作理會也是有的。

    原辛此人修道一向是人不奉我,我不奉人。

    其人除了最初之道法得了師長所傳,其餘修道資糧全是自己去找來的,對付外敵也全是自己一個人,幾乎不靠外人。

    這樣的人,要是不願意出力,天夏自也不會強迫他進入玄廷。

    不過那是在天夏不曾遭遇外敵的情形下,如今元夏威脅近在眼前,可不見得會令其人再在外逍遙。

    對於這些同門,桃定符也是逐一給了回書,並且抽了點時間,給每人都是打造了一個知見真靈,算是回禮了。

    當然這回是他自己親自動手了,並且是根據印象之中每一個人的喜好而打造的,至於這些同門拿到之後用與不用,那是這些同門自己的事了。

    在打造好這些之後,他對丹扶道:“丹扶,你把這些都是按照我所書寫的所在送了出去。”

    丹扶道:“弟子領命,弟子不會出錯的。”

    桃定符嗯了一聲。

    沒過幾日,當初拜托桃定符打造的修士都是收到了知見真靈,他們當真是意外,本來以為桃定符成就玄尊之後,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畢竟你不能強求一個玄尊為你做事,沒想到桃定符卻是履行了承諾。

    所有得有桃定符打造的知見真靈的人都覺得運氣,知見真靈好求,可是出自一位玄尊之手,那就是十分寶貴了,目前來看,也隻有這一位了。

    待半月後,他處理好了全部的事機,又對著丹扶囑咐了一些話後。就拿出玄廷送下來的符詔,輕輕一展,就見上空有一光虹破開雲穹,他足尖一點地,衣袂拂動,飄然而起,須臾之間,已是去了天宇之上。

    他待真虛之相後,便是來到了上層,看了看周圍花樹青草,還有諸多飛渡空宇的神人,不禁點頭道:“這倒與張師弟所言一般。”

    身前不遠處有光芒微微一閃,他看過去,見一名道人現身在那裏,對他稽首言道:“桃玄尊有禮,明周奉命前來相迎。”

    桃定符還有一禮,道:“原來尊駕就是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道:“正是在下。”

    桃定符道:“那就勞煩道友指引我去往清玄道宮一行。”他到上層,自是先去找尋張禦這位同門。

    明周道人知曉這位與張禦交情匪淺,故是也未多說,請了桃定符上了飛車,鈴聲一響,往清玄道宮而來。

    飛車飛渡許久,便見一座恢宏道宮現於雲海之中,桃定符遠遠望見張禦已是在殿前等候自己,他待飛車上下來,笑著打一個稽首,道:“張師弟,勞你久候了。”

    張禦還禮道:“師兄客氣了。”兩人本為同門,又是彼此熟絡,故都是比較隨意,門前敘禮後,便入殿安坐。

    張禦坐定後,看了一眼桃定符的身側,道:“這是師兄的知見真靈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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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啟關藏險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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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定符本以為張禦問的是赤霞,可是他發現張禦看得是自己的左側,而赤霞的軀殼被他收取之後,便一直在自己的右側跟隨著。

    他轉目看去,見是一個巴掌大的靈光小人漂浮在那裏,此前倒是沒有察覺到,應該是方才出現不久。

    因為如今功行的緣故,隻是一眼之間,他便知曉了此物的來曆。

    這東西是從赤霞身上分離出來,確切的說,是因為赤霞有了一具他所提供的軀殼,而在其攀附的時候,那軀殼之中也有某係靈性侵入,但是隨後又被排斥出來的雜染,可到底與赤霞軀殼共生了一瞬,所以縈繞在外。

    本來沒什麼,可是到了上層之後,因為上層的清氣影響,形成一種類似上層神人,本質卻又更偏向於知見真靈的東西。

    他看了幾眼後,伸手出去,這小東西似乎對他很是親近,抱住他的手指,並在那裏搖擺起來,好似是在蕩著秋千,隨後又順著爬到了他的手背上。

    他能感覺到這小東西對他傳遞出一種情緒,好像生靈對族群首領及類似對父母的崇慕,實際上究其來源,倒也確實因他和赤霞而生。

    他道:“有些意思,師弟,是不是近來天地有什麼變動?我此前覺得天地之中變數增加了不少。”

    張禦道:“近來純靈之所與現世相連,故是增加了不少變數,師兄所言,應該就是應在此上。”他下來便將純靈之所的事情大致言述了下……

    桃定符聽罷,心下稱奇,道:“原來有這等地界。”他也是來了一些興趣,“倒是有機會要去看一看。”

    張禦道:“我深知師兄煉造法器之手段,近來玄廷正在從這些靈性生靈之上探詢,看能否為我天夏所用,如果師兄願意去此間的話,我可以給師兄安排。”

    桃定符尋思了一下,道:“我先看看再言吧。”

    他聽出了張禦話中的意思,玄尊到了上層要領權責,而張禦似乎可以把他安排到這裏,他也是一瞬間的心動,因為打造器物卻也是他的長項,隻是具體要如何選擇,此時他心中還沒有做出決定,想要把上層情形了解透徹後再說。

    張禦道:“如今元夏與我定約十載,時間也並不緊迫,師兄可以慢慢思量。”

    桃定符舉起茶杯飲了一口,點了點頭,放下後,言道:“昔年我曾為師弟煉造一駕白舟,不知此舟可是在麼?”

    張禦道:“自是在的。”他伸手一托,將那一駕白舟取了出來,擺在了案上。

    這東西以往有一時間很是有用,可謂是幫了他的大忙,可隨著他道行精深,逐漸也就用不到了。

    桃定符看了幾眼,道:“這是我功行淺弱時打造的,如今看來,卻是有許多不足之處,師弟早早成就玄尊,想來也是不合用,而今我亦成就此境,有了不少心得感悟,當是將此物再重新煉造一番。”

    張禦倒也不與他客氣,因為他知道桃定符打造器物,同樣也是一種修行,這是兩利之事,道:“那就拜托師兄了。”

    桃定符運法力,將白舟收入了歸來,道:“且待幾日,就還師弟你一個全新的白舟。”

    就在這時,他手掌旁邊的那個小東西似是被吸引住了,忽然往一處看去,桃定符也是由此注意,發現有一股微弱的靈性力量自那裏散逸出來。

    張禦道:“那便是純靈之所與我天夏溝通門戶了,就落在道宮左近,如今有三位廷執在那裏探研並看守此間。”

    桃定符看著那裏,不由點頭。

    此時那靈性門戶所在,三位廷執坐於那處,都是閉目端坐,他們的元神依舊沉浸在那方純靈之所內。

    不久,隨著殿內磬鍾一響,兩道元神自裏飛出,各自歸返到了長孫廷執和鄧廷執身上,唯有竺廷執的元神仍在裏間維係牽連。

    長孫廷執這時道:“鄧廷執,從我們幾番探查看,純靈之所看來確如張廷執判斷一般,很可能是沒有意誌的。”

    鄧景看著他,道:“長孫廷執有何想法?”

    長孫廷執道:“我以往之計較,是拿一部分靈性生靈為我所用,可要是純靈之所無有意誌,或是對我等幹涉不大,那麼我們可以在天夏試著打造一個近似純靈之所的存在,再把靈性生靈引導至近前了,就可讓其為我所用,如此就可以省卻很多氣力了。”

    鄧景笑一聲,道:“長孫廷執倒是想法大膽,可是純靈之所當已是到達了上層境界,想要擬化一個近似於其力的存在,憑我們之力或是不足。”

    長孫廷執道:“這裏長孫已然有一些想法,可以試著打造一個鎮道之寶,但做此事情自然要玄廷推動,非我等幾人可為。”

    鄧景思索了一下,倒也覺得有幾分可行,實際上這就是竊奪純靈之所的力量,不過純靈之所無中靈性生靈無數,別說純靈之靈不太可能有自我意誌,就算有,他們拿一些,想來也是不會在意的。

    他道:“這事可以容後再言,我等近來發現的那一樁事,需得盡快報知玄廷了。”

    長孫廷執也是默默點頭。

    根據他們近來的觀察,在過後不久,很可能會有大量的靈性生靈湧入現世之中。

    這是因為純靈之所與我連通之後,雙方處在一個相互滲透融合的過程中,現世生靈可能會無疑中落到純靈之所,而純靈之所也會落入現世。

    尋常的生靈無礙,可那些強大的靈性生靈卻是提防了。

    可在他們看來,這同樣也是一個機緣,因為強大的靈性生靈要入現世,必經此處門戶,那樣就不必要他們主動去獲取靈性生靈,就會自行到來,並為他們所用了。

    隻是這樣一來,或許就要有人常年鎮守在此,會牽扯住玄廷的一部分實力。

    這也是打通了兩界門戶所必須承擔的後果,看似是他們自己找了麻煩,但是若不打通,誰也不知道這門戶什麼時候會出現。

    要是在元夏威逼之下,天機感應,兩邊自行連通也是有可能,要是那個時候前麵有元夏壓迫,後麵有靈性生靈生亂,天夏同時兩麵應付,那卻是更加難以應付,而現在是他們主動打通,且還在十載休戰期中,那卻是從容太多了,可以自如調整。

    長孫廷執道:“我這便去與張廷執說下此事。”說著,他便分化出了一具分身,往偏殿而來。

    張禦此時正與桃定符說話,心下有感,便也是分了一具氣意分身來至偏殿,問道:“長孫廷執可是有什麼發現麼?”

    長孫廷執便將預料的情況與他說了下,張禦略作思索,道:“靈性生靈也未必需要由我們來應付。”

    “不用我們來應付,”長孫廷執考慮片刻,道:“張廷執的意思是,可是挪往元夏麼?

    張禦道:“是有這等想法,一些無有太大價值的,或是對付起來麻煩的靈性生靈可以挪至元夏去,那處自有元夏天序替我們處置了。”

    雖然按照定約,十載之內,他們不能做主動侵害元夏之事,可是隻要送到駐使身邊,不做針對性的舉動那就沒有問題。

    因為靈性生靈十分獨特,且並不是修道人,元夏天序一旦發覺,是有一定可能將這些潛在的威脅直接削殺掉的,但也有可能不做處置,那正好藉此順便看下元夏天序對靈性生靈的容忍程度。

    而此刻元夏這一端,元上殿光幕之下,蘭司議與黃司議二人立於此間談論著。

    蘭司議道:“根據我們放在天夏那裏的駐使觀察,這兩載多來,天夏當是在積極備戰,十載之後應是一場硬仗。”

    黃司議道:“十載之後,我們能夠整合的力量當比天夏更多,這次一定要一仗取勝,不能再給天夏任何機會了。”

    他認為天夏每逢與他們對抗之後,總是比上回強出許多,一次比一次強大,所以將天夏一次摁死那是最好。

    蘭司議不置可否,他們倒是想這麼做,可是諸世道怕是不怎麼願意。

    諸世道在打什麼主意,他們也是知道的,讓元上殿與天夏相互消耗,最後出來再收拾殘局罷了。

    黃司議見他不說話,又言道:“黃某之見,不能任由天夏這般舒服,得給他們找些事。”

    蘭司議看了一眼,道:“黃司議,下殿那邊是不是又有什麼主意了?”

    黃司議道:“瞞不過蘭司議,也沒什麼,也就是下殿的向司議覺得,任憑天夏就這麼安然積蓄下去,總有不妥,我們雖無法相互侵攻,但是可以給天夏尋些麻煩。”

    蘭司議道:“待要如何?”

    黃司議道:“我知如今一些世道的後輩與天夏往來頻繁,那不妨令他們攜帶些許東西過去……”他傳聲說了一句什麼,又言:“需知天夏可沒有我們元夏這般的天序守禦,便是應付得了,也可讓他們多些消耗。”

    蘭司議道:“有把握麼?”

    黃司議隻道:“既然是下殿向司議提出來的,成敗與否,那自然是下殿的事情了。”

    蘭司議想了下,覺得還是有一定可行性的,他道:“對於諸世道那邊,我元上殿終是一體,這般吧,我去和萬司議商議,殿中寶器準許動用,這事情要麼不做,要做就盡量做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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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 使寄識混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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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駕元夏飛舟駛入了天夏域內,在眾多往來的飛舟之中,這駕飛舟顯得毫不起眼。

    隨著兩邊的交流增多,也便是有更多的世道弟子進入了天夏,他們大多數都是來玩樂的。隻要活動範圍不出虛空壁壘,那麼也沒人會來多理會他們。

    這駕元夏飛舟在泊台上停靠下來後,有一名年輕男子自裏走了出來,動作輕盈的站在泊台高處眺望。

    其人乃是衝星世道的弟子邵宮,衝星世道在諸世道中排名不算最末,但也算是靠後了,故是他不像最初到來的那些世道弟子一般,能在這裏提前占據一席之地,也不敢出做太多令元上殿不喜之事,直到如今,見局麵穩固,才是來到了天夏。

    這時他身邊走過來了一個留著八字須的道人,道:“少郎欲去何處?”

    邵宮試著問道:“聽說這裏可以有威牲鬥勝?辰道長可是知道麼?”

    所謂“威牲鬥勝”,其實就是通過精心豢養的凶橫異類,放至場中讓它們廝殺互鬥,以為取樂。

    當然這不能明著說我就為了玩了的,所以套了一個祭獻元夏天序的名義。元夏天序自不需要祭獻,可以這個名義表示尊重,並且還是在天夏疆域之內,這是表示身在天夏,心向元夏啊,那元上殿拿裏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其實這套東西就是源自於元夏本身,元夏諸世道的弟子並非想不出娛玩之物,隻是這等行徑元夏不被允許做罷了。元夏諸方都被一個極為刻板的天序所包裹著,連一沙一石都在天序之內,那這一套自然會被引申到方方麵麵……




    你一個世道弟子,稍有離經叛道,那麼你就會被其他同輩以此為借口詆毀,從而極可能喪失族內的權柄,所以沒有一個敢於輕犯。

    除非你真的是無心權位,完全放棄了這方麵的想法,可即便如此,除非你是嫡脈出身,否則那也是處處受製,不然看你這般享樂,族內弟子都學你那怎麼成?

    所以天夏就成了目前這些人的向往之地了,因為唯有到了天夏,才不會有人來管束你,元夏也管不到這裏。

    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邵宮便迫不及待帶著手下人走入了壁壘之內,這裏就是交給元夏之人享樂的,所以表麵上沒有任何人查驗,他們這一行人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裏層,到了裏殿,有一個巨大的球形顯影出現在那裏。

    裏麵顯現出的正是壁壘之內百餘層地界的大致情況。

    邵宮從這顯影台上可以看到,每一層都有大量的人圍坐在那裏玩樂,這些人明顯都是從元夏諸世道內出來的,不算那些更外圍的仆從護衛,粗略估計下,至少也有百萬人。

    他驚訝道:“這麼多人?”

    辰道人道:“其實不多。”

    邵宮想了想,道:“也是。”

    諸世道嫡脈當然沒多少人,但是支脈數目之多,卻是連諸世道自己未必弄的清楚了。畢竟一個世道占據了一個星團,又開枝散葉這麼年,不知有多少後代了。

    別看這裏聚集著百萬之數,可分散到各個世道,其實還是極其微小的一部分人。

    這些人大多數修為不高,在元夏的時候也就是自己占據一個地星,但是有世道儀官監察,平日也隻能循規蹈矩,可是到了天夏,大家都是來這裏享樂的,自然不會有人多說什麼。

    邵宮此時留意到,顯影台某一處景物內,有兩頭大如大山嶽的威牲正在搏殺,這兩頭異類明顯都是有神通的,行動之間俱有風雷水火相伴,並且皮毛厚實順滑,毛稍末端還浮動著點點金光,肢體健碩飽滿,有一股強壯之美。




    雖然擁有神通,這兩頭巨獸主要還是依靠肉搏,可以看到,每一次撞擊都是引得那一層晃動震顫不已,隔著顯影台似都能感覺到那等動靜,若在外間,恐怕足以引得地裂山崩。

    而周圍觀戰的那些世道弟子也是都是興奮不已,呼喝不止。

    邵宮一時也是被深深吸引住了,目不轉睛的看著,並為這巨獸表現出來的力量而迷醉。

    這種東西也隻有真人才能降伏,哪怕他這樣的人上去,一個巴掌就可將他拍死,神通法術不過是稍大一些的水花而已,現在卻是能在底下之人的驅使下令之為主人搏殺。

    他忍不住道:“這些威牲都是哪來的……”

    辰道人道:“都是諸位世道的少郎親自豢養的,所用的寶材都是化了極大代價的從元夏搬運來的。”

    “極大代價?”邵宮有些不解,元夏的人力物力要多少有多少,價值都是不怎麼高的。

    辰道人道:“因為東西運入天夏後,道機會有所不同,效用大打折扣,往往還需要用其他寶材來代替,或者幹脆向天夏交換,這一番出入,那耗用就不少了。”

    邵宮嗯了一聲,對此不怎麼在意,寶材放在庫裏不動又有什麼用?若能給自己找來一些樂趣那才算是有價值的。

    他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兩頭威牲身上,看去十分之眼熱,恨不得自己也是弄上一頭,口中道:“可惜了,豢養一頭威牲需要許多時間。”

    辰道人馬上道:“其實這也不得什麼。似如裘少郎等人,來這裏不過兩年多,哪裏可能豢養動輒要上千載才能長成的威牲?”

    “那又是怎麼辦到的?”邵宮心下不解。

    辰道人道:“天夏有著這類的威牲,還有從元夏帶來的也可,但是未必適應天夏這裏,開始不信邪的人有不少,但都是失敗了。主要這些並非自養大,不服主人。但是諸世道的少郎們很快解決了這個問題。”

    他抬手一抹,麵前就顯現出了一種拳頭大小,渾身毛茸茸,像是一個墨黑團子一般的東西,那就是通過豢養一種名為生靈名為‘紋’的寄生生靈。






    豢養這種生靈從幼體到成熟,隻需要半月時間罷了,養成之後,隻要寄落到威牲的身軀之中,用此異類憶識代替其主要憶識,兩者相融之下,那就如自小豢養到大的一般模樣了。唯一不好,可能影響其壽數,不過在這等鬥場之上,通常也沒有常勝不敗之人。”

    邵宮想了想,道:“妙哉。”這個方法很好,既滿足了他們豢養凶橫異類的心思,又不用去花精力,可謂節省了太多麻煩。

    他道:“此事若是交給辰道友去辦,可能那些……”他指了指照影之中,道:“和這些威牲比較麼?”

    辰道人道:“隻要‘紋’豢養得宜,還有寶材充分,那麼就可以上場鬥戰。”

    邵宮有些失望,道:“隻能上場,不能贏麼?”

    辰道人稍許沉默之後,才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他傳聲道:“我這裏有一種秘藥,乃是我師門所傳,若是用下去,保證可以取得一定的勝數。”

    邵宮卻疑聲道:“哦?辰道長就保證一定有用?我們若是秘藥用,諸世道的各位難道不會用麼?”

    辰道人意味深長道:“我用的是不一樣的,一定會讓少郎滿意的。”

    邵宮也沒問太多,細節他並不關心,他道:“好,那就用,你們盡管去做,有什麼需求,來問我拿便是。”他望著那些顯影,“我到時候不求能力壓他們,隻要別弄得我太難堪就是了。”

    辰道人應諾道:“少郎放心。”

    下來在給邵宮安排好居處後,他獨自一人走了出來,回到了飛舟之中,並用陣器禁絕了四周,拿出一隻匣子,從裏麵捧出了一隻墨色的肉球,正是那名喚“紋”的東西,這東西瞪著小眼睛,對著他發出嗚嗚嗯嗯的聲音,表麵看著挺無害,但實際上……

    辰道人將此物給翻了過來,可以看到其腹部有如蟲足一般密密麻麻的肢體,在那裏扭動不已,看得人頭皮發麻。

    他卻對此視若無睹,從匣子之中又拿了一瓶秘藥出來,倒在了這個小東西腹足之間。做這些動作時,他目光之中一片茫然,不知道為何要如此,但隻知道需要這麼做。就算天夏現在搜索他的記憶,也找不出更多的東西來。

    虛空世域這邊,戴廷執端坐法壇,他的麵前擺著一份冊子,這是此來所有元夏之人的身份錄冊。

    裏麵就包括邵宮及他身邊之人的詳細錄述,此人方才到了,其身份和來曆就被天夏掌握了。

    這主要歸功於常暘這位駐使,其人在金郅行留下的基礎上繼續和諸世道的結交探詢,了解到了許多以往不了解的諸世道的內部情況,有些世道模糊的麵紗揭去了一層,變得較為清晰了許多。

    但同樣也有不了解的。現在在天夏眼中,最為神秘的就是三上世了,三上世的人似乎從來沒出現過,好像獨立其餘諸世道和元上殿之外,就算此前抓住的蔡司議也對其了解不多,並認為隻有大司議才與這些世道有所牽扯。

    他看罷自後,將冊子拿起,遞給走過來的一名弟子,道:“將此去交至鍾廷執那裏,請他與崇廷執推算一二,看有無問題。”

    那弟子接過,一禮之後退去了。

    戴廷執站起來,看著那一座虛空壁壘。元夏絕不會老老實實等著元夏積攢力量,在他們試圖向元夏滲透的時候,元夏也一定會試圖做些什麼的,這一處就是最好的突破口,他們留著這裏,就是等著人元夏出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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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暗渡謀上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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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上殿內,黃司議情緒很高,向著蘭司議言道:“下殿那邊已是傳回來消息,人已經安排到天夏了,東西也已經是送過去了。順利的話,快則一月,長則百日就會有回報過來。”

    蘭司議道:“那我就等著了。”

    黃司議這時卻又是拿出一封書貼,遞了上來,道:“黃某認為不能把所有籌碼都壓在這等計較之上,故是決定又擬定了另一番策略。還請蘭司議過目。”

    蘭司議看他一眼,之前可沒有說起還有另一番計較,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接了過來翻看了下。

    其中寫的是,這是黃司議打算安排一個專門修持神魂的修道人,利用現有的機會,將神魂附著到某些人的身上,再藉此打入天夏內部。

    計劃很簡單,表麵看上去,還顯得十分粗糙。。

    黃司議在旁解釋道:“蘭司議,那些送去天夏的人中,有一名正是我待要安排之人的後輩,隻要找到機會,他的神魂可以很輕鬆的附著在其人身上。”

    蘭司議道:“天夏會這麼信任送過去的人種麼?肯定是會反複查驗,而且這等出身,恕蘭某直言,幾乎沒有去到天夏上層的機會。”

    那些人種再怎麼可被天夏,到底都是一群外來人,天生不受信任。隻這一條就天生卡死了此等上進之路。

    更何況,一個人修道想要成道,那至少要千百年為計數的,等功行之後,那天夏與元夏的決戰早就打完了,那又有何用?

    黃司議卻是頗有自信道:“黃某也考慮過此事。”

    蘭司議道:“那黃司議,便說說吧,你有什麼打算?”

    黃司議道:“向司議提出的那個計較,那隻是下殿的,但是我們上殿也要有自己的安排,這個事情黃某琢磨已久了。

    蘭司議一定是想,我們就算投入了人手,到時候不會那麼容易被天夏所接受,成了也擠入不到上層,是不是?”

    他嗬了一聲,“但是有一個辦法,卻是繞開這一關隘。被俯身之人若是直接是那些送去天夏本土的生人,那是不行的,可若是去到那些被天夏化演出來的世域呢?”

    “化演世域?”

    蘭司議被他這麼一提醒,思路也是活泛起來了,道:“黃司議,請繼續說。”

    黃司議謹慎振作了些,道:“讓那人去天夏附身後輩隻是第一步,是為了第二步做準備。這第二步麼,就是設法讓其神魂沉入天夏所演化的世域之中,投附到某一個合適的生人的身上。

    黃某用某些手段查過了,那些演化出來的世域,一旦有人突破到上層力量,那麼有很可能會被天夏上層所吸納,因為這些人根底幹淨,而且還可能得了某些天夏上層直接傳授,那樣就能混入其中……”

    “等等,”蘭司議看著他道:“這等情況,黃司議你又是如何知曉的?”

    他們此前用了不少辦法,都沒法了解到天夏的內情。可是黃司議今天拋出來的這些,雖然也不是什麼緊要消息,可也不簡單。

    黃司議道:“這也是一個偶然,黃某那日利用鎮道之寶推算了一下,想知道那些演化世域的情況,卻是探到了此事,因為不涉及什麼關鍵,所以幾次反推之後,最後才有所確定,但再深入就不成了。”




    蘭司議見他說得含糊,知道他定然是拿鎮道之寶去修煉了,所謂推算隻是為了動用此物找的借口,可能也是湊巧才發現了這個線索。

    因為與天夏數度交戰,現在元上殿人手雖然從各世道抽調填補了,但是比之原來有所不足,這個時候,正是上進的好機會。一些寄虛司議都是想著摘取上乘功果,摘取上乘功果的人則想著求全道法,從而占位向上。




    然而前一步還好說,後一步不是那麼簡單的,這就需要鎮道之寶相輔了,但鎮道之寶通常是不給人修行運使的,這就需要找些借口了,一般也不會有人來追究。

    蘭司議也沒有追著這一點不放,隻道:“能確定便好。繼續說。”

    黃司議道一聲好,繼續道:“蘭司議,這個轉生如果成功,一旦那方世域與天夏的上層力量交接,那麼成就上境之人極有可能借此順利被天夏接納,這樣我們就將一枚楔子打入了天夏內部。”

    至於為什麼隻有神魂投附,而不是直接篡改記憶,那是因為雖然後者看起來簡單,其實比前者更難操作。

    因為你上輩子都不是修道人,哪怕改了記憶,你又憑什麼修煉超過他人?

    就算真有資質出眾的,在一個演化世域中尋到這般人的可能也太低,還有可能暴露,反不如直接投入一個神魂來的簡單。

    蘭司議考慮了一下,道:“雖然有些地方也很粗陋,但的確有幾分可行,凡事也不可能盡善盡美,我們也不可能提前都想好,但做了總比不做來的好。”

    主要是這等事投入較小,失敗了也沒什麼可惜的,成功了,那麼他們就能收獲更多。

    他道:“這裏我也黃司議提醒一句。”

    黃司議道:“蘭司議請說。”

    蘭司議道:“就算你的謀劃都是成功了,天夏對演化世域出來的人也不可能完全不設防備,天夏雖然沒有我元夏之天序,可有更為複雜的東西,神魂俯身,終究是一個破綻,怎麼避過去,還是要想一想的。

    黃司議神情也是略顯嚴肅,道:“黃某知道。”天夏那裏變數無窮,他們推斷這方世域背後藏著很深的東西。

    蘭司議稍作沉吟,道:“還有,你近來若是與下殿聯絡,那麼順帶告知,諸世道中,最近有些人似是有些異動。”

    黃司議道:“可那些前去天夏玩樂的弟子麼?”

    蘭司議緩緩道:“倒也不是,這些小輩並不值得我們看重,而是有些人可能有了更上一層的想法了。”

    黃司議馬上理解了他的意思,元夏天序穩固,找不到上境之路,有些人選擇了接受,有些人則是可能會更為激進,他心頭一凜,想了想,又道:“這事也不易,天夏豈會給他們這等機會?”

    蘭司議看著他道:“要是天夏給了呢?”

    黃司議皺了下眉,琢磨道:“那還真不好說。”

    三十三世道是維係元夏天序的重要部分,是一個整體,哪怕是排名再末世道的也有自己的作用,至少在摘取終道前作用不小。

    他道:“就算真有這等事,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現在也不適合我等伸手到諸世道中,我明白蘭司議的意思,我會設法與下殿那裏知會一聲,加以留意一下的。”






    蘭司議道:“黃司議所安排之事,我會和過司議和萬司議說的,有什麼少缺,也可與我言,若能成功,你的功勞自也少不了。”

    黃司議心下一振,執有一個道禮,道:“黃某定會盡力謀劃好此事的。”

    天夏上層,守正宮之內,張禦元印分身收到了一封從底下送來的書信。這書信上麵用了法力封禁,若不是他本人收到,那麼會在當中自行毀棄。

    不過通過目印回溯,他還是能看到送書之人乃是元夏的一名世道弟子,不過這本身並不說明什麼問題。

    但是打開書信後,卻是有些意外,那送書之人竟是說是自己願意為天夏出力。而且為了取信於他,甚至直接寫明了自己來自明覺世道,似乎一點也不怕暴露自己,並且願意送渡一縷氣意過來與他見麵,以顯誠意,解釋還會帶來一個重要消息。

    張禦轉了下念,對於這等事,不管真的假的,他都不會去主動揭穿,若是假,虛與委蛇就是,假設為真,那麼留著這個人明顯是有用的。

    他又想了想,喚出訓天道章,並在其中喚來了風廷執、戴廷執二人,說了下此事。

    風廷執詫異道:“投靠我天夏?這個人是什麼目的?”

    張禦道:“信中雖未說清楚,但是意思是明白了,此人渴慕上境。應該是元夏天序穩固,其人在元夏尋不到上層之路,故而想來天夏尋求上進之門。”

    戴廷執對此倒是能夠理解的。

    有些人一輩子求道,明明上麵有路,卻是怎麼也走不上去,若還不是自己的原因,而是人為約束的,那定然是不甘心的。因為不成道修道也就沒有意義了,這是一生之堅持,沒這麼容易好放下的。

    且以元夏的體量,這等人應該不少,那麼總會有幾個是會試圖以身犯險的。

    風廷執道:“此人有這等同行,還能帶來重要消息的,即便不是宗主,也至少也是宗老一流了吧?願意背元夏而投我麼?”

    張禦道:“元夏世道是不會叛逆天夏的,也叛逆不了,但是作為世道中的某一人,卻是有可能做此事的。其人既然要求見一麵,那麼我可給他這個機會。”

    戴廷執道:“若是安排下月的話,那麼正好是接近元夏又一年輪轉之期了?”

    張禦頷首道:“此人極可能就是想趁此機會躲過元夏的探查,不管其中真假,此事並不影響雙方定約,我們可以在這裏稍加配合,戴廷執,此事便勞煩你了。”

    戴廷執肅然打一個稽首,道:“戴某遵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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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1-11 17:04:11
第三百二十章 積微轉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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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正宮之內,一聲磬鍾清響,張禦命印分身看了一眼時晷,元夏一年輪轉之期將至。而按照定約,再等片刻,就是與那名自稱願意提供消息的元夏修士碰麵的時候。

    等有一會兒之後,他身影一動,便一道清光自上層落下。

    此時此刻,裘少郎已然出了虛空壁壘,來至墩台上那獨屬於明覺世道的駐殿之內。

    來至裏殿,他將那枚玉佩取出,擺在了案上。因為事先上麵關照過,隻需將這東西帶到這裏便可,其餘無需他多管,所以他也不敢久留。拜了一拜之後,就走了出去,準備明日回來再將此物取走……

    片刻後,那玉佩之上晃出光華,出來了一個巨大的道人形影。

    那光影隻是等了一會兒,便見有一道無邊無際的清光照入了殿內,原本撐天拄地的道人身影,在這道清光出現之後,居然顯得越來越小,隨著清光愈發強盛,並往更為微小的方向退縮。

    這並不是其自身的氣意變小了,而是來人的道法高超,氣意比他更為強盛,這等道法上的簡單對照,就是最直觀的力量對比,進而在外照顯出了這等玄妙的變化。




    那道光芒在見到清光之後,便即逐漸清晰,顯出一個中年道人的形貌,他看著前方,確定來人身份後,執有一個天夏之禮,道:“張上真,有禮了。”

    張禦還有一禮,道:“尊駕如何稱呼?”

    那道人道:“貧道來自明覺世道,喚名裘仲。”

    張禦見他將自身來曆毫不猶豫交代出來,倒也是信他幾分,但也不排除是經過了元夏的安排,為了取信於他而如此,這沒有關係,可以在下來交流中探問清楚。

    不管是真也好假也好,其本身到來便已證明元夏做出了某種舉動。

    他道:“尊駕在書信中透露,將會帶來一個緊要消息,那麼敢問,此消息為何呢?”

    身份、來曆這些,目前都是次要的,就要看帶來的是什麼消息了,這也是兩人交談的關鍵。

    裘道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遮遮掩掩,直接道:“我這裏有一個消息,元夏正準備對天夏施展某種手段……”

    張禦靜靜聽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隻是看準備具體怎麼做了。

    裘道人繼續道:“元上殿這一次準備動用的手段,目的在於幹擾天夏積蓄實力,牽扯天夏的精力,根據裘某的了解,應當是想要利用某種生靈侵染貴方之天地。”

    張禦道:“利用生靈侵染天地?”

    裘道人點了點頭,道:“張上真對我元夏應該不陌生,過往我元夏征伐諸方世域,也不是沒有碰上過硬骨頭,還有些世域實力不怎麼樣,但總有一些獨特的本事,當初攻伐某一世域時,此世域有一些上層曾假意投靠,並趁著向我元夏派遣使者之際,帶來了一種生靈。

    這種生靈極是微小,微小到修士都無法察覺,可一旦被修道人的神氣激發,哪麼頃刻就會以匪夷所思的方式繁衍開來。




    最是難纏的是,這東西隻要一隻不滅,就會不斷繁衍,並且還會根據世域的不同進行不斷的演進,隻要到達一定數目,便就會有上層力量出現,目前還不知其上限在哪裏。”

    張禦想了想,這東西倒是和莫契神族當初留下的異類較為相似,道理上有一定共同之處。

    他又問了下,了解到當初那世域之人雖然是失敗了,可那是因為他們不清楚,元夏是有天序保護的,外力到此,些許數目不會受影響,可一旦當力量超脫出某個界限,那就一定會遭受排斥。

    初期的進展十分順利,反而令此世域之人以為得計,但這反而迷惑了他們,沒有再進行後續的計劃調整,實際上作為上層大能坐鎮的地界,此輩的能力不止於此,若是他們再多了解一些元夏內情,說不定還能弄出更為危險的東西來。






    裘道人繼續在說著:“元夏在得了這東西後,決定這東西有些價值,可以用來對付一些難纏的敵人。在滅去此世後,又留用了一批此域原先精於此道的修士。

    我元夏當時提供了不少便利條件和更為上層的道法,此輩經過仔細探研,將那物在原有的基礎上做了進一步的改進,並弄出了更為厲害的生靈。若無差錯的話,此回當是準備用到貴方這裏。”

    張禦微微點頭,假設裘道人所言為真,從其描述看,此物後麵有了元夏的參與,並且特意引入了不少了元夏方麵的技藝,其背後所涉及的力量和精妙地方當是比原來高出許多了,所能造成的結果,當也是超出了原本那方世域所能達到的上限。

    他思慮片刻,道:“我多問一句,從尊駕的話語看,這應該是元上殿的謀劃了,裘上真你身為世道之人,又是怎麼知曉這些的?”

    裘道人道:“此事也是湊巧,我知道這方麵的事情,那是因為我明覺世道就是當年參與探研此物之事的主力。因為我明覺世道就是擅長這方麵的道法。似如我那小輩,就是在壁壘那邊弄出了威牲搏殺這等事。

    穀元上殿這一次把主意打到了此物身上,我明覺世道也是繞不過去的,更不用說其還啟用了我明覺世道過去的一名宗老。

    其人曾也當過司議,隻是功行不夠退位了,退位之後,也是另有心思,曾用向世道內部查閱道經的借口,暗中向我通傳了此事,我才是得悉。”

    張禦稍作思索,明覺世道擅長的的確是此道,北未世道曾經向他們透露過這方麵的事,假如元夏這次真是依靠某些生靈,那麼他稍候隻需加以留意便可,有些東西,隻要提早防備,那麼就將破壞程度降至最低。

    這時他道:“裘上真之所求,我已是明了,不過我現如今並不能給你明確回言,想來你是能夠明白的。”

    裘道人道:“這是自然。”

    先不說這件事還沒確定真偽,天夏還未必真正信任他,就算天夏同意,要達成自己目的,勢必要去到天夏,他一個世道上層,能否從元夏成功去到天夏,這都是十分不確定的事情。

    張禦道:“裘上真,以你所了解的情形判斷,這個時候元夏是否已是開始對我天夏投落此物了?”

    裘道人回道:“應該是動手了,元上殿做事,不可能天衣無縫,貴方既然知道了此事,想必事能查探出來的。”

    張禦微微點頭,道:“裘上真,此番多謝你傳遞消息,我不了解明覺世道之事,但此事裏麵有許多巧合之處,卻也提醒你一句,此回之事,元上殿會否是故意設局,誘你入彀?”

    便不提此事,像裘道人這麼激進的人,過去極可能用過許多極端手段,也可能無意中透漏過自己的意願,這樣的人,世道會不提防麼?

    裘道人沉默片刻,道:“多謝張上真提醒,我亦有這方麵的考慮,不過做這等事總要冒險的,要是不成,我就隻能設法叛逃天夏了,到時候還需要貴方接納。”

    張禦道:“那也要十載之限過去才是。”雙方停戰定約之中有定,十載期間不得主動接受任何叛逆。當然,這裏麵也是留下了餘地的。

    我不接納,但如果叛逆逃過來,那同樣也可以不予緝捕。等到十載期限一過,自然就不用再管這些了。

    裘道人道:“裘某知曉。”這時他的身影閃爍了一下,顯然氣意耗的差不多了,他便又言道:“張上真,我那個小輩,雖不知道此事,但有什麼消息,張上真可以通過他來傳遞,裘某便先告辭了。”

    說完之後,他再是一禮。

    張禦還有一禮,而對麵那光華又是閃爍了幾下,便即黯淡下去,隻在供案上留下了一塊玉佩。

    他也沒再此處停留,意動之間,氣意已然回到了守正宮內。

    坐定下來後,他抬目往虛空看去,既然得了裘道人的提醒,那他自然是要查看一番的。不過元夏所造之物即便已然是投入了天夏,應當也不會即刻起作用的。

    從裘道人交代,從東西是需要一個由微小到壯大的過程的,此過程應該不會很劇烈,一方麵是不至於立刻引起他們的注意,還有就是天夏的道機與元夏不同,當也需要一定程度的適應。

    但是天夏的道機好算,許多變化卻不好算,不說增進無數變數的大混沌,現在更還是多了純靈之所的靈性力量,那更不好理順。

    特別是目前元夏來人的活動範圍隻是落在虛空之中,那些東西也隻能先落在此間,威脅不到天夏本土。

    可即便元夏還不知道內層所在,這個道理元夏當不會不知道,除非是……

    他想到這裏的時候,眸光微閃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

    轉了幾個念頭後,他決定稍候再作驗證,當下緊要的,還是需先查出此物蹤跡。若能將此物從源頭加以掐滅那是最好的,如此省卻了後麵諸多麻煩。

    於是當下拿捏法訣,動以目印、聞印,察觀虛空,辨識一切不諧之所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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