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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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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0 16:30:12
第兩百八十章 外意侵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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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俞瑞卿等人的飛舟進入天夏駐殿之際,兩個元夏修士的身影也是出現在了駐殿的上空,二人身立在一方虛鏡平台之上,冷冷望著下方。

    左邊那人道:“天夏的人又來了。”

    另一人道:“也好,且看看他們的外身如何,是不是有什麼變化,下次或就有破解之法了。”

    左邊那人道:“這卻不見得能成事,十載之後再戰,或許就不是眼前之外身了。“

    先前那人道:“那是諸位司議考慮之事,我們隻管把我等看到的報上去就是了。對了……來時蘭司議關照過了,讓我們設法接觸一下他們隨行之人,看能不能暗插一下人手,稍候我便安排人下去做此事。”

    左側那修士點點頭,此事也不費什麼力氣,反正交給下麵人去做就好,能成固然是好,不成也無損失。

    另一個修道人道:“下來再是看看,如果天夏這些人沒有什麼動作,就如實稟告蘭司議吧。。”

    那些諸世道的弟子他們並不在意,也沒有去多看哪怕一眼,因為那是諸世道的事,與他們元上殿無關。

    而且一些用法儀的弟子,恐怕連諸世道本身都不會在意。

    莫說這些弟子不可能被元夏拉攏過去,就算真成了,那也是削弱諸世道的力量,反而是正可用此來攻擊諸世道。

    看了一會兒之後,見此行沒有出現什麼特別之人,而且很快有弟子來報,說功行最高的俞瑞卿也隻是一個尋常真人,並無上真隨行,兩人也是失了興趣,在安排好人手盯著出入元夏一眾人等的出入後,便即退走了。

    此時此刻,白果則是一個人來到了另一處偏僻殿宇之內,這裏除了一些掃灑仆役之外,全是那些世道弟子帶來的仆從弟子,此間不但清冷,且也沒有茶水招待,與此刻大殿之中的那些風光景致自不能比。




    白果站定之後,就將張禦交給他的一枚玉佩拿了出來,這裏麵收納著諸多魔物,此刻他便是設法將此魔物試著種到這些仆役弟子的身上。

    因為元夏上下等級分明,這些人就算出了問題,也不會引起上層的關注。

    而且因為當初定誓之故,元夏無法監察到他們內部的情況,無法看到此刻他的動作,這也方便了他的東行。

    其實元夏同樣也可以在天夏駐使,問題是那個駐使墩台雖然一直存在著,可是經過幾度爆裂,駐使都亡了好幾任,再加上天夏有通過外身牽連正身的手段,所以真正的上境修道人就沒有幾個願意去那裏。提防外人都比提防天夏來的緊要,也就做不成什麼事了。

    此刻白果輕輕一晃玉佩,一株玉雪靈芝現在半空之中,他再是一指,此物就化作了一縷輕煙飄散而去,須臾便是不見。

    魔頭一經發出,便是無形無影,在轉了一圈後,很快進入了在場某一名弟子的氣意之中。

    這也不是隨意選擇的,而是這個弟子神氣波蕩較大,身上靈性起伏不定,這說明其人思緒比較活躍,正好適合魔物侵入。

    果然,那魔物十分順利的進入此名弟子的意識之中。

    白果通過那魔物,當即知曉了這個弟子的些許底細,此人名喚常鬆,乃是明覺世道某裘姓嫡傳的仆從。

    明覺世道在三十三世道之中排在中上遊,實力有一些,能擋住元上殿的壓力,卻又不構成對三上世的威脅,又與其餘實力相近的世道相互結援,底下諸世道對他們又頗恭敬,算是較為超脫的世道之一了。

    常鬆此時有些羨慕嫉妒,聽說那位天夏的使者也是姓常,都是姓常,可別人卻是身位天夏使者,且與各世道的嫡庶子談笑風生,而自己隻能待在這裏隨時等候吩咐。




    在羨慕同時,又帶著急迫的改變命運的想法,幻想著被哪嫡子提攜,展露資才,將同儕擠下,能以一朝登道,那時也能坐在這裏受那位常真人的宴請了。

    他有這等想法,在一眾元夏修道人中是非常少見的,因為反觀其他人,不是一副麻木之狀,就是平淡若水,一點反應也沒有,似乎早就熄滅了心中的熱火,亦或是從來就不曾有過。






    張禦此刻也是通過訓天道章,留意著白果傳遞回來的消息,這是一次投入自身所煉造的魔物,能否起作用倒還是其次,要看能否存在元夏之中。

    現在看起來,身受魔頭沒有什麼反應,絲毫不曾有所察覺,看去未受任何元夏天序的排斥。

    不過隻一個人還看不出什麼,況且對方還是一個低輩弟子,看去也隻是仆役一流,下來唯有讓更多人融入魔物,等受得此等侵染的數目多了起來,那才能有一個準確的判斷,所以現在還需要等待。

    白果則是那邊動作不停,在侵染了一個人之後,見無任何意外,便繼續向外散播魔物,隻是一會兒之間,就有十餘個低輩弟子在不知不覺中被此物侵入了意識之中。




    不久之後,聽得一聲風鈴響,卻見到一位穿著華美道袍的年輕修士外間走了過來,常鬆立刻跪拜了下來,與他一同跪拜的還有十餘名弟子,俱是口呼:“裘少郎。”

    這時一個管事模樣的人迎了上去,滿臉笑容道:“少郎可還盡興?”

    裘少郎笑道:“這位天夏的常使者總是能拿出一些新奇之物,確實有趣,不虛此行。”

    那管事道:“那少郎明日還來麼?”

    裘少郎有些意動,但還是搖頭道:“且過幾日吧,再好吃的東西,吃多了也是厭味,過些時日再來,或還能看到一些新鮮有趣的東西。”

    常鬆頓時心中一陣失望,他雖然沒有資格去正殿,可是世道之內十分壓抑,他倒寧願在這裏待著,不必與人勾心鬥角,也不會被隨意使喚。

    那管事道:“少郎說得是。”

    裘少郎道:“走吧,劇已看完,不必在此待著了,改日再來。”說著,往外走去,自有元夏飛舟來接應,身後常鬆等一眾低輩弟子皆是默默跟上,他們隻是仆役一流,自然沒有插話的資格。

    不過數個時辰之後,眾人便回到了明覺世道。

    今日裘少郎心情不錯,故是大手一揮袖,也令諸人散去了。

    常鬆心下可沒多少放鬆,回到了自家廬棚之內,端坐下來,翻看道書,準備抓緊時間修持。

    因為跟隨在裘少郎身邊都需修為到得一定層次,功行稍低一些的,就要被踢出去,可不管你到底有沒有時日修持。

    而無論是那些被踢下去的還是等著上位的弟子,平日也都是在拚命修煉,導致彼此之間拚命競逐,壓力異常之大。

    也就是跟隨裘少郎出行不得修行,不然也定然相互較勁。

    本來他坐下就能入定,可是這一回,他方才一開始持坐,卻發現哪裏有些不對,因為他發現心自己神之中似能觀想到一株雪白靈芝。

    他先是驚疑,再是憂慮,隨後卻是惶恐。

    他第一反應是自己修行出了問題,隨後想到可能是天夏方麵的手腳,再下來想著要報知上麵,可最後卻是掐滅了此念。

    因為明覺世道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最有可能的是直接將他打滅,這樣不管你是走火入魔也好,還是被天夏算計也罷,都是一了百了麼,不必去費什麼心思。

    所以說不論是不是被算計,一旦此事泄露出去,他的結局都是注定了。

    他頓時心慌意亂起來,好一會兒才是平複下來,思來想去許久,心頭卻是砰砰跳了起來,因為這又何嚐不是一個機會呢?

    他一咬牙,便試著以意念接觸了下那個靈芝,卻是發現,一瞬間接觸到了幾個意識,彼此都是呈現虛影,心中不由一驚,而那些虛影似也同樣心懷顧忌,亦是不曾說話。

    白果此刻亦在此中,他此行既是奉命散播魔物,也是要設法在元夏建立訓天道章,此刻這幾人的心緒反應他通過魔物都是看的清清楚楚,知道在元夏這個環境之下,這幾人誰都不敢和對方貿然接觸。

    他也沒有去多說什麼,而是直接將不同的功法要訣灌輸到了這幾人的意念之中。

    得了功法之後,便直接讓這幾人退回去了。

    常鬆隻覺一個失神,那幾個虛影便就不見了,而自己心神之中則是多了一篇功訣,看了幾眼,隻覺上麵所言之法門與自身契合不說,且也十分之高明。

    他頓時猶豫了起來,自己該不該修煉?

    一番遲疑之後,他一狠心,決定先練著試試看。

    因為他清楚,自己得了這東西後,就已然站在了危崖邊上,他已經不存在退路了。

    況且那幾個虛影之中,有兩三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他十分懷疑同樣是跟隨著裘少郎身邊的人。

    要是那些人練了,自己反倒沒練,萬一有效果,那自己豈不是要被擠出去?

    故是他索性放開一切,專心修煉起來。

    而一番修持,居然非常之順暢,在坐觀結束之後,他愕然發現自己法力增居然長了一截,若是每回都有這個進度,那豈不是……

    他不禁望向心神中的那一株雪白靈芝,此時此刻,盡管心中憂慮未去,可無形中卻也是不由得多了一絲期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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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一章 厚利難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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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鬆迫不及待的從那雪白靈芝那裏獲取更多,至於是否有什麼後患,他現在哪裏顧得了那麼多。

    半個多月悶頭修行下來後,他自覺法力大有長進。

    這一方麵主要是他自身的資才以往未得完全發揮,畢竟能留在世道嫡子身邊的仆奴,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另一方麵就是白果直接將一些上乘的功法拿了出來,這些不是天夏的功法,而是張禦當日從元夏帶回來的,也是元上殿贈予他的。

    雖然這些功法對於上層修道人不算什麼,可對於下層卻是十分少見的法訣了,比如諸世道尋常弟子修行的法訣還要超出一籌去。

    得到好處之後,他自然希望得到更多,下來時日中,他也是頻頻又進入了那處所在,並不斷嚐試中從獲得更多。

    在此過程中,不免有時候會與那些虛影碰上,但是彼此都很默契的沒有開口問詢,碰見到了都當作沒看見。

    半個月後,常鬆修煉結束之後,忽然一個恍惚,發現自己來到了那一處所在,與前幾次主動來此不同,這一回他是被動進入此間的,就如第一次一樣,而周圍也是出現了那些虛影,並且感覺數目上比上回所見多了許多。。

    這些天來,白果又在許多人身上種下了魔物,並把包括常鬆在內所有人的情況都是記錄下來的,他感覺現在已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他用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諸位,難得有緣,聚在一處,之前的好處諸位想必都已是收到了,但想必各位心中也是存有疑慮。”

    說到這裏,他刻意頓了下,才又道:“我亦如此。我們彼此之間想必也難以信任,故我提言,我們不必問他人之來曆,也不用多猜測,為了防止有人將此間之事說出去,不妨立下一個誓言,不得此間之事說出去,在不得諸人人可之下,也不得將獲得的法門泄露出去。”

    常鬆是樂意如此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守住這個秘密,不被覺明世道的人清除了。

    隻他有個疑慮,他道:“道兄之言固然是好,隻是受了好處之人今次全數到了麼?會不會有所遺漏,還有過去近月,會不會有人已然透露了什麼?”

    “諸位不必為此憂心。”

    白果這時又用另一個宏大聲音說道:“此前並無人泄露消息,所有那些不願意接受誓言的,視作自行放棄機緣,我可助其消除憶識,也不虞有人查了出來。”

    眾人聽了這聲音,心中一凜,這意味著有人時時刻刻在盯著他們,這令他們很不舒服。不過他們很快就接受了,因為他們對此其實早就有所猜測了,而且他們也沒法拒絕。




    此人能無聲無息那個靈芝種在自己心中,顯然本事手段高過他們太多,既然不能與之作對,那麼隻能選擇接受,而且目前看來,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於是出現在此間之人都是各自立誓。

    這誓言一立,眾人彼此之間仿佛去了一層隔閡,也是各自放鬆下來了,畢竟這裏的好處都能看到。

    壞處麼,既然要得到好處,那便別指望什麼都不付出。而且在元夏,他們這些底層修道人都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性命,因此也不用去多想了,說不定這番機緣還能改變命運。

    眾人談論了一些道法,各有收獲,這時有人提議道:“諸位同道,既然在此聚麵,為了方便日後交流,我們不如就各自拿一個方便稱呼的名號如何?”

    眾人欣然采納。

    常鬆則是給自己取了一個“木老”的稱呼,在熟悉下來後,發現這裏共有一十三個人,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更多。

    交流了一番之後,他們又向那個聲音請教功法上的難題,那聲音主人也是一一個解答。

    待所有人都時問過,常鬆隻覺微微一個恍惚,發現自己如來時一般,意識從中退了出來,這回收獲不小,故是他又迫不及待的開始修行。

    隻是這時有一個難題擺在了眼前。因為修行除了功法之外,有些時候還需要外物,特別真法修行。你不是天縱奇才,沒有補益丹丸自然比不過別人,而且有時候往往隻需要一枚丹丸的事,你憑自己,可能就要慢慢苦磨數載。

    “該從哪裏去找這些呢?”

    正發愁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道:“不用擔心。”

    常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之前接受了許多事,現在接受這個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何況他是能在諸多壓迫之下還能保持著心靈活躍的人,適應性也是相當強的。

    他試探道:“你是那位前輩?”

    那聲音回道:“並不是。確切的說,我便是你所見到的那枚靈芝,我們的意識是相互連接的。我和你是一體的,可以給你提供各種建言,方便你修持。”

    “你能給我建言?”

    常鬆表示懷疑。

    但等問了幾句後,卻是發現這個“意識”非常了得,有什麼問題能給出妥善且合理的回複,且都是他自己能夠做到的,得到回複,有生出一種恍然大悟之感,懊惱自己怎麼之前沒想到。

    這回答的聲音自然就是種入他身體之中的魔物了,其如知見真靈那樣隻能總結他自身的認知,越是用的多,則越是離不開此物。

    這魔物該給常鬆吃了一個定心丸,道:“我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離開。”

    常鬆自然不願意,好不容易有了上進的機會,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白果現在所挑選之人都是出身自底層修道人,因為他們有迫切改變自己命運的希望,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退路了,在意他們的死活隻有他們自己。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此刻正通過訓天道章,了解白果這些時日來的所做之事,目前進展還算順利。

    因為與元夏約定,雙方十載之內不能相互侵犯,所以不能用激進手段,但是單純給好處的話,那就不能算侵害了。不過事物是會進行變化的,利害之間是會變化的,但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這十年之中若他們隻是單純擴大魔物範圍,而不做發動引導,那麼就沒有問題了。

    其實元夏本也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漏洞,但是偏偏其沒有在定約上提及,這說明其也是在暗中在打天夏的主意,這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白果在與他傳遞消息的時候,也是適時提出了幾個意見,全是針對魔物的改進。這也是他將白果放去元夏的原因,身在元夏,能直接觀察和接觸到元夏的天序。






    張禦接受了這些意見,思索之下,又對魔物做了一些改動,後續投放的魔頭將會變得更為隱蔽,更能適應元夏天序。

    至於已經投放出去的,則會找尋合適的時機令新的魔物將之替代了。

    又一月後,常鬆又是跟隨著裘少郎出行,來到了天夏使殿之中。一如之前,他被打發到了偏殿之中等候。

    這一次他卻是滿懷期待,因為他猜測此事是與天夏有關的,這個其實也不難猜出來,畢竟這雪白靈芝是那日天夏使者到來之後才是出現的,很容易就能將兩者聯係起來。

    在偏殿隻是坐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自己意識落入了一片地界之中,而周圍多出了一個個的虛影。

    過去這麼久時間,這裏又是多出來了二十餘人,常鬆如今已是能十分熟練與這些人進行正常的交流了,彼此分享功法心得。

    隻是這一次,情形與之前有所不同,發現眾人之間出現了一個平台,上麵擺放有各種寶藥,丹丸。

    他不禁疑問道:“這些東西……”

    那宏大聲音響起道:“誠如諸位所見,這些都是修煉寶藥,諸位若有需要,可以帶了回去。”未等諸人露出驚喜之色,又言:“這一回可以贈予你們,但是下一回,你們需引他入我此中,每拉攏一個人,便可兌得一份丹丸,至於接引之法,我這便告知你等。”

    說著,那聲音就將法門告知了他們。

    說起來此法也是非常容易,根本不需要他們自己出麵,隻需要路過某人身邊,運轉某個功法就行,但是前提是那個人功法修為不能高過他們,否則是不會起作用的,所以也不用怕暴露。

    常鬆聽得此法,覺得不用自己親自去為,那試試也無妨,他目光遊移了下,從中挑選了一份丹丸,但從意識之中推出來,他發現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樣東西,心下一動,借著調整姿勢看了一眼,發現正是那枚丹丸。

    “真的可以?”

    他驚喜萬分。

    其實事情也沒那麼玄妙,白果已然身具玄尊層次的力量,又在這使殿之內,直接將東西送到手裏那是一點也不難。

    常鬆心裏卻是激動不已,此間能提供各種功法,還能提供修行丹丸,那麼自己功行修持暫且就沒有什麼太大阻礙了。而且功行一旦上去了,在裘少郎身邊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意味著也有更多的自主性。

    他不由暗暗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接引更多人到此。並且他還忽然想到,那背後之人沒有硬性規定接引之人非要是修道人,那麼尋常人是不是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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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兩百八十一章 厚利難棄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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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鬆迫不及待的從那雪白靈芝那裏獲取更多,至於是否有什麼後患,他現在哪裏顧得了那麼多。

    半個多月悶頭修行下來後,他自覺法力大有長進。

    這一方麵主要是他自身的資才以往未得完全發揮,畢竟能留在世道嫡子身邊的仆奴,也是千挑萬選出來的。

    另一方麵就是白果直接將一些上乘的功法拿了出來,這些不是天夏的功法,而是張禦當日從元夏帶回來的,也是元上殿贈予他的。

    雖然這些功法對於上層修道人不算什麼,可對於下層卻是十分少見的法訣了,比如諸世道尋常弟子修行的法訣還要超出一籌去。

    得到好處之後,他自然希望得到更多,下來時日中,他也是頻頻又進入了那處所在,並不斷嚐試中從獲得更多。

    在此過程中,不免有時候會與那些虛影碰上,但是彼此都很默契的沒有開口問詢,碰見到了都當作沒看見。

    半個月後,常鬆修煉結束之後,忽然一個恍惚,發現自己來到了那一處所在,與前幾次主動來此不同,這一回他是被動進入此間的,就如第一次一樣,而周圍也是出現了那些虛影,並且感覺數目上比上回所見多了許多。。

    這些天來,白果又在許多人身上種下了魔物,並把包括常鬆在內所有人的情況都是記錄下來的,他感覺現在已是可以進行下一步了。




    他用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諸位,難得有緣,聚在一處,之前的好處諸位想必都已是收到了,但想必各位心中也是存有疑慮。”

    說到這裏,他刻意頓了下,才又道:“我亦如此。我們彼此之間想必也難以信任,故我提言,我們不必問他人之來曆,也不用多猜測,為了防止有人將此間之事說出去,不妨立下一個誓言,不得此間之事說出去,在不得諸人人可之下,也不得將獲得的法門泄露出去。”

    常鬆是樂意如此的,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守住這個秘密,不被覺明世道的人清除了。

    隻他有個疑慮,他道:“道兄之言固然是好,隻是受了好處之人今次全數到了麼?會不會有所遺漏,還有過去近月,會不會有人已然透露了什麼?”

    “諸位不必為此憂心。”

    白果這時又用另一個宏大聲音說道:“此前並無人泄露消息,所有那些不願意接受誓言的,視作自行放棄機緣,我可助其消除憶識,也不虞有人查了出來。”

    眾人聽了這聲音,心中一凜,這意味著有人時時刻刻在盯著他們,這令他們很不舒服。不過他們很快就接受了,因為他們對此其實早就有所猜測了,而且他們也沒法拒絕。




    此人能無聲無息那個靈芝種在自己心中,顯然本事手段高過他們太多,既然不能與之作對,那麼隻能選擇接受,而且目前看來,對他們也是有好處的。

    於是出現在此間之人都是各自立誓。

    這誓言一立,眾人彼此之間仿佛去了一層隔閡,也是各自放鬆下來了,畢竟這裏的好處都能看到。

    壞處麼,既然要得到好處,那便別指望什麼都不付出。而且在元夏,他們這些底層修道人都是朝不保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沒了性命,因此也不用去多想了,說不定這番機緣還能改變命運。

    眾人談論了一些道法,各有收獲,這時有人提議道:“諸位同道,既然在此聚麵,為了方便日後交流,我們不如就各自拿一個方便稱呼的名號如何?”

    眾人欣然采納。

    常鬆則是給自己取了一個“木老”的稱呼,在熟悉下來後,發現這裏共有一十三個人,不知道將來還會不會更多。

    交流了一番之後,他們又向那個聲音請教功法上的難題,那聲音主人也是一一個解答。

    待所有人都時問過,常鬆隻覺微微一個恍惚,發現自己如來時一般,意識從中退了出來,這回收獲不小,故是他又迫不及待的開始修行。

    隻是這時有一個難題擺在了眼前。因為修行除了功法之外,有些時候還需要外物,特別真法修行。你不是天縱奇才,沒有補益丹丸自然比不過別人,而且有時候往往隻需要一枚丹丸的事,你憑自己,可能就要慢慢苦磨數載。

    “該從哪裏去找這些呢?”

    正發愁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道:“不用擔心。”

    常鬆一驚,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之前接受了許多事,現在接受這個也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事,何況他是能在諸多壓迫之下還能保持著心靈活躍的人,適應性也是相當強的。

    他試探道:“你是那位前輩?”

    那聲音回道:“並不是。確切的說,我便是你所見到的那枚靈芝,我們的意識是相互連接的。我和你是一體的,可以給你提供各種建言,方便你修持。”

    “你能給我建言?”

    常鬆表示懷疑。

    但等問了幾句後,卻是發現這個“意識”非常了得,有什麼問題能給出妥善且合理的回複,且都是他自己能夠做到的,得到回複,有生出一種恍然大悟之感,懊惱自己怎麼之前沒想到。

    這回答的聲音自然就是種入他身體之中的魔物了,其如知見真靈那樣隻能總結他自身的認知,越是用的多,則越是離不開此物。

    這魔物該給常鬆吃了一個定心丸,道:“我一切都聽從你的安排,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離開。”

    常鬆自然不願意,好不容易有了上進的機會,他是一定要抓住的。

    白果現在所挑選之人都是出身自底層修道人,因為他們有迫切改變自己命運的希望,最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退路了,在意他們的死活隻有他們自己。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此刻正通過訓天道章,了解白果這些時日來的所做之事,目前進展還算順利。

    因為與元夏約定,雙方十載之內不能相互侵犯,所以不能用激進手段,但是單純給好處的話,那就不能算侵害了。不過事物是會進行變化的,利害之間是會變化的,但那就是之後的事情了。

    這十年之中若他們隻是單純擴大魔物範圍,而不做發動引導,那麼就沒有問題了。

    其實元夏本也不可能留下這麼大的漏洞,但是偏偏其沒有在定約上提及,這說明其也是在暗中在打天夏的主意,這也算是彼此心照不宣了。

    白果在與他傳遞消息的時候,也是適時提出了幾個意見,全是針對魔物的改進。這也是他將白果放去元夏的原因,身在元夏,能直接觀察和接觸到元夏的天序。






    張禦接受了這些意見,思索之下,又對魔物做了一些改動,後續投放的魔頭將會變得更為隱蔽,更能適應元夏天序。

    至於已經投放出去的,則會找尋合適的時機令新的魔物將之替代了。

    又一月後,常鬆又是跟隨著裘少郎出行,來到了天夏使殿之中。一如之前,他被打發到了偏殿之中等候。

    這一次他卻是滿懷期待,因為他猜測此事是與天夏有關的,這個其實也不難猜出來,畢竟這雪白靈芝是那日天夏使者到來之後才是出現的,很容易就能將兩者聯係起來。

    在偏殿隻是坐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自己意識落入了一片地界之中,而周圍多出了一個個的虛影。

    過去這麼久時間,這裏又是多出來了二十餘人,常鬆如今已是能十分熟練與這些人進行正常的交流了,彼此分享功法心得。

    隻是這一次,情形與之前有所不同,發現眾人之間出現了一個平台,上麵擺放有各種寶藥,丹丸。

    他不禁疑問道:“這些東西……”

    那宏大聲音響起道:“誠如諸位所見,這些都是修煉寶藥,諸位若有需要,可以帶了回去。”未等諸人露出驚喜之色,又言:“這一回可以贈予你們,但是下一回,你們需引他入我此中,每拉攏一個人,便可兌得一份丹丸,至於接引之法,我這便告知你等。”

    說著,那聲音就將法門告知了他們。

    說起來此法也是非常容易,根本不需要他們自己出麵,隻需要路過某人身邊,運轉某個功法就行,但是前提是那個人功法修為不能高過他們,否則是不會起作用的,所以也不用怕暴露。

    常鬆聽得此法,覺得不用自己親自去為,那試試也無妨,他目光遊移了下,從中挑選了一份丹丸,但從意識之中推出來,他發現自己手中多出了一樣東西,心下一動,借著調整姿勢看了一眼,發現正是那枚丹丸。

    “真的可以?”

    他驚喜萬分。

    其實事情也沒那麼玄妙,白果已然身具玄尊層次的力量,又在這使殿之內,直接將東西送到手裏那是一點也不難。

    常鬆心裏卻是激動不已,此間能提供各種功法,還能提供修行丹丸,那麼自己功行修持暫且就沒有什麼太大阻礙了。而且功行一旦上去了,在裘少郎身邊的地位也會水漲船高,意味著也有更多的自主性。

    他不由暗暗發誓,回去之後一定要想辦法接引更多人到此。並且他還忽然想到,那背後之人沒有硬性規定接引之人非要是修道人,那麼尋常人是不是也可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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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二章 借信奉神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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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果注意到,所有弟子都是迫不及待的換取了寶藥丹丸。而每一個人的情緒都是通過魔物清清楚楚反應到了他這裏。

    幾乎所有弟子都是有著變強的渴望,麵對這樣的選擇他們無法拒絕,因為這幾乎是他們改變自身命運的唯一機會了。

    這也是元夏外部環境的使然,能被留在那些世道弟子身邊的人,已然經過一層篩選了,那些沒有上進和激烈逐之心的人早就已然被淘汰了。

    白果通過魔物,能輕易觀察到這些元夏弟子的日常,能夠看出這些人對元夏沒有那麼多忠心,有的無非就是畏懼惶恐而已。

    他們身處的環境並不比那些外世人好上多少,大多數還有不如。外世修道人被留下的好歹還有一些利用價值,而這些弟子的生死全在那些世道弟子手中,可他們以往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們反抗不了,也沒能力反抗。

    現在的魔物卻是給了他們一縷希望,這也是為什麼沒有一個人選擇上告……莫看現在隻是數十人牽連,

    等到他放開束縛,這些人不用同道他也能相互聯絡,那麼一定是會相互抱團的,屆時隻要稍稍引導一下,哪怕不用魔物蠱惑,這些人也會飛快的與元夏中上層割裂開來。

    但要說憑借這些人就能壞去天夏根基,那也是不切實際的。

    張禦有過一個判斷,元夏要是一旦發現不對,或許隻需通過元夏天序發動一個手段,就可以將所有低輩弟子的憶識給洗上一遍。

    當然要做出這個舉動,至少要諸世道和元上殿都是同意,這個可能較小。

    但不排除這個可能。

    所以他的真正的目標,先是在這些低輩弟子身上種下魔物,進而以此為跳板,一步步接觸到那些外世修道人,還有一些世道內部怨恨不公的世道修士。

    這些中層才是元夏的真正根基,唯有滲透到這些人之中,那才起到了禍亂元夏內部的作用。

    等到擁有一定勢力時,甚至於一些嫡傳弟子也不是不能拉攏進來,需知不是每一個嫡子都能當上宗子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訴求。

    就如那位裘少郎,說是早早放棄了爭奪宗子,可要說他心中絕對沒有想法,那也不見得。

    能知悉這些,還多虧了常暘對這些世道弟子的幾番試探和刻意結交,這才了解到了這諸多內幕。

    可說這次魔物的投入,表麵看著就這一樁事,可實際方方麵麵牽扯到的事著實有不少,少了一環可能就沒什麼順利。

    常鬆等人在此一待就是一旬,裘少郎這次盡興而歸。

    待回去明覺世道之後,常鬆蟄伏了幾日,隨後會便設法運轉白果所傳之功法,暗暗將魔物種子種到了那些尋常人身上。

    他所能接觸的就是一些仆役了,至於修道人,他不準備去嚐試。湊巧的是,其餘弟子不約而同與他做了一般選擇。哪怕有白果的保證不怕被人發現,可既然有尋常人可代替,那又何必冒險去招惹修士呢?

    白果發現了這一點,卻也沒有去糾正什麼,因為隨著需要換取丹丸的增多,身邊的人被陸續種下魔物後,他們也就不得不接引那些修道人了,這是早晚的事。

    隨著魔物陸續到了這些仆役的身軀之中,微妙的改變也是在發生著。

    這些魔物現在不但不會對此輩生出不利,反而會自發幫助他們調整氣血流動,助長精神,並且會在這些人睡覺和定靜之中慢慢引導他們修持,

    這些舉動當然不是無用的,在元夏這個極度保守的地界,他們永遠沒有出頭之日,比那些底層修道人還要不如。可不代表他們沒有想法。

    當這些人的想法和欲念累積起來,再加以引導,便可以積蓄出一個種子,進而造就出一尊元夏本土的魔神!

    張禦這一次準備利用伏魔寶典和鄒正教給他的法門相合,看能不能在元夏造出信神。

    不成也沒什麼,可要是成了,那就用此魔神做很多事,同時也暫且替那些低輩子弟分擔元夏上層的注意力。

    其實他這次投入的魔頭並不止這兩種,加起來恰好是十二種,他想看看哪一種能夠存駐下來,哪一種元夏天序對其的反應最是激烈。

    隻是到現在還不曾遇到排斥,看來他們之前的思路是正確的,隻要不達至一定數目,或者沒有對元夏造成任何損失,那便不算越過那條線。

    明覺世道之內,常鬆又得了一番空餘,他立刻轉進時間修持。

    他已經喜歡上了這等每天都有所進步的感覺,同時他還通過做了一番氣機上的掩飾,叫人看不出來他的進步。

    好在他隻是一個底層弟子,能看破他遮掩的人上層修道人平日根本遇不到。至於裘少郎,則是對底下有什麼功行從來是不了解的,是故根本沒這等鑒別之能。

    這天他打坐完畢,琢磨著再給幾個人種下魔物,才是走出廬棚,忽然有一名弟子迎麵走來,朝他看了一眼,道:“常隨侍,真是少見,聽說有一段時間不去求教老師了?”

    常鬆心中一凜,背後不由冒出了些許冷汗,自己怎麼把這個忘了!

    所謂的老師,實際上的一位管事,以教授之名從他們手裏搜刮好處,隻是隨意點撥他們一句,要說作用,也是有一些的,可卻抵不過他們的付出。自從得了魔物後,他已然很久不去那裏請教了。

    這其實是一個不大不小破綻。

    那弟子見他有些神色不自然,故作關切問道:“常隨侍怎麼了?”

    常鬆勉強笑道:“沒什麼,隻是近來一直跟隨郎君出入,餘下時日都是拿來修行了,你也知道,我們實在沒有餘暇了。”

    那個弟子看了看左右,道:“我可提醒常隨侍你一聲,你一直跟在郎君,肯定得了不少好處吧?你卻不去老師那裏走一圈,去孝敬一些,若是惹得老師不高興,到時候他人受得點撥上去了,你可就難捱咯。”

    要是以往,常鬆聽得此言,肯定心急如焚,可現在才不在乎,可考慮突然不去怕也惹人起疑,故是道:“是是,羅兄提醒的是。”

    與那人別過之後,他心下暗歎了一聲,心道自己為何不是天夏人。

    在天夏駐殿之內,他也是天夏的一些隨從弟子交談過,天夏那邊完全不同於元夏,哪怕上層修道人亦不能隨意處罰弟子,必須嚴守天夏規序。

    而此前天夏曾向元夏索要了一批弟子,他聽得那些弟子如今都有了自家洞府,再無需受人欺淩,心中卻也是十分羨慕那些人。

    連他自己也不曾發覺,似乎受了某種影響,不知不覺間,就對天夏有了向往之心。然而這並不是魔物的作用,卻是數次去往天夏使殿,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

    晃眼之間,又是過去了三月。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靜坐台殿之上,他看了一眼時晷,再有半日,就又是元夏一年輪轉之期,了。

    此時可說是元夏戒備最為嚴密,同時也是漏洞最大的時候。

    而這個時候,元夏界域之內,大約有上千尋常仆役在向著一個心中的神明祈求奉拜,這是魔物於他們心意之中幻化出來的形影。

    盡管聲息微弱,可是信念卻是凝而不散,這也是他們唯一的信仰了。

    可雖有魔物寄托,但光憑這些人信念是無法生出魔神的,因為這裏麵還缺少一個足以載承的靈性力量。

    崇信隻是助力,靈性力量才是柴薪,兩者缺一不可,唯有兩者相合,柴薪徹底燃燒起來,才能放出光明,照亮信眾。

    而這個靈性力量,他早已是準備好了。

    他見時晷之上將近此期,意念一轉,便有一個燦爛華美的星蟬從身上分出,霎時衝入雲海之中,借得“都闕儀”之助,隻是一閃之間就來到了元夏之外,隨後雙翅一斂,就化作了他的模樣,伸出兩指,撚出一道玉雪白氣,就往元夏所在一擲。

    而恰在此際,元夏天序與天道碰撞,那輪轉之隙由此現出,霎時便被此氣給漏了進去。

    那一縷靈性其實較為孱弱,層次亦是不高,因為若是層次過高,那麼就會被所元夏內部尋常所察覺,從而剔除。

    而在這時,此靈性借著那千餘人的信奉膜拜,便於冥冥之中誕生出了一尊極為微弱魔神,並在一瞬之間潛入了這千餘人的心神之內,從原處消失不見。

    而就在其消失後不久,一個道人身影出現在了那裏,其人推算了一下,卻是皺眉。

    因為一年輪轉之期方過,天序方才複歸原位,致使此前數息天機混淆,導致什麼東西都看不出來。

    可要是有什麼足夠對元夏造成危害的物事出現,天序自是會進行排斥的,故他不得結果,也沒向上稟告的想法,很快就拂袖而去了。

    張禦再是等了一會兒,見那魔神沒有被排斥出來,不由微微點頭,弱小也有弱小的好處,不受關注,那麼下來就看其能否在元夏長駐下去了。

    現在僅隻是埋下一個種子,真正的起作用的時候,當是在十載之後。

    做完此事後,他把注意力從元夏收回,又往東庭那邊看了一眼。

    伊初那邊已經半載沒有與他聯絡了,他也望不到其人身影,情形有些不同尋常,這個事情他需要過問一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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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三章 算機鑒純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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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禦心思轉定,便是離了清玄道宮,尋到了鍾廷執這裏。知他到來,鍾廷執將他請入殿中,詢問來意。

    張禦說了伊初之事,又言:“伊道友已有半載不曾與我聯絡,此事有些不同尋常,故我想請鍾廷執設法推算了一下其人下落。”

    鍾廷執聞知之後,也是鄭重起來。

    在他的想法之中,天夏不應該也不能夠存在玄廷無法察覺的地方。

    伊初雖是投效之人,可現在怎麼也算是天夏人,便不提這個身份,這樣一個身居上層力量的人無緣無故的消失,這裏麵的事情必須要弄清楚。

    他問道:“張廷執可有與之牽連的物事麼?”

    張禦道:“此前我給予了伊初道友一張法符,伊初道友應當不會遺落在外,或可憑此找尋。”他伸手入袖,取了一張法符出來,交給鍾廷執,“此符與伊道友身上玉符氣機相同……”

    鍾廷執接了過來,道:“若是如此,那尋起來便容易許多了。”他對著身邊弟子吩咐了一聲,讓其人去把崇廷執喚來,兩人合力推算當是更為容易一些。

    不一會兒,崇廷執到來,聽聞這事之後,也是沉聲道:“此事我二人當盡全力。”

    兩人說定過後,下來擺是在道宮之中擺下法壇,隨後坐定陣位之上,借助推算法器全力推演,並且有清穹之氣源源不斷補充進來。少時,便有一道光華自兩人身上升起,如初生之陽,煌煌照下內層。

    不一會兒,便見某處金光一閃,那枚事先擺在案上的玉符也是微微一跳,顯是與某處有了一絲牽連。

    鍾廷執和崇廷執二人相互配合,飛快將此氣機抓攝而來,隨後再是一番推算,這才收歇下來。

    兩人又商議了一會兒,鍾廷執站起,將案上玉符拿過,遞去給張禦,道:“我等已是尋到那位伊道友所在,憑此法符當能尋得,不過我等也是察覺到,伊道友此刻雖有危險,但亦有一線生機,且若過去,或能尋見結果。”

    崇廷執道:“若是張廷執認為那結果對我天夏更為重要,那麼崇某建言,或可讓其自行脫困。”

    張禦道:“我知曉了,多謝兩位了。”

    按照崇廷執的看法,若他此刻不去救,讓伊初自行解決事機,那或許就能找到最為接近的答案了。

    可是事機不成,大不了再慢慢找尋機會,可是性命卻是經不起損折的,既然伊初有一定可能失機,那他就有必要出手了。哪怕其人不具備上層力量,隻是一個天夏人,在明知其有危險的情形下,他也不會坐視不理。

    他從鍾廷執處告辭出來,拿起玉符,感應了一會兒,便有一道光亮從上層照落去了下層某處。

    一片幽暗之中,伊初猛然醒覺了過來。他赫然發現,自己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繭子之內,他隻記得自己進入了一處坑洞之中,卻不想出現在了這裏,當中發生了什麼,他完全記不起來了。

    他正待施展力量掙脫出去,卻是動作一頓。

    透過那朦朧的繭壁,他看到了一個巨大的人臉出現在了那裏,似正盯著自己直看,過了一會兒,那人臉居然蠕動了起來,並緩緩往一處挪移過去。

    他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看到的並不是什麼人臉,而是某個巨大東西的背部,從不完整的輪廓判斷,看上去像是某種巨大的蠕蟲。




    他方才這麼想時,卻聽到了周圍有一種奇怪的聲息,像是無數爬蟲爬動時窸窸窣窣的聲音,好像其好像是從心尖上撓過,讓人煩躁不安。

    在這個聲響之中,他感覺有異,努力側首一看,見自己的手腳正在慢慢縮短,並且慢慢向某種蠕蟲短觸的模樣所改變。

    他嘿了一聲,這是被占了一個先手啊。

    有些東西的神異能力是不講道理的,你要麼早早躲避或是將其消滅,若不如此,一旦進入了那些東西的神異路數之內,那麼你就沒辦法於之抗爭了,哪怕你的真實實力超過對手一籌,結果也是一樣的。

    很顯然,他進入此間就是對方神異發動的先決條件,導致他此刻被動受製。

    可這也是沒辦法避免的事情,畢竟一路之上至高的靈性指向了這裏,使得他不得不往這裏來追逐答案。

    他明白此刻妄自掙紮是沒用的,要破局,唯有等待機會。

    隻要對麵的路數有漏洞,那麼他就能從中掙脫出來,要是對方從頭到尾都不漏破綻,那麼他也隻好認了。

    他還是比較樂觀的,認為這裏當是有機會的。

    因為神異路數,也是生靈在對抗其他的靈性生靈中逐漸強大並完備的,一次兩次的對抗並不會導致補上所有漏洞。

    而他對自己也有自信,像他這樣的強大的神異生靈,在過去世上不說少,但也絕不會多,那麼被這個神異生靈同化的數目肯定也不會有多少,隻要對抗的經驗稀缺,那自然就會有瑕疵。

    在這般等待之中,他的身軀卻是慢慢變成了某種蠕蟲,沒多久,就隻剩下了頭顱和小半邊身軀了。

    而這些變化的部分也根本不再受他的控製,而是自己動了起來,並且他還發現,自己的神異力量也是流逝的越來越快,並化作了如同軟蠟一般東西流淌出去,並與白色繭融合到了一起。

    再這麼下去,用不了多久,哪怕他沒有完全變成這等怪物,也沒有餘力反抗了。

    可是他神情絲毫不變,依舊保持著一定的冷靜,隻是眼睛微微眯起,內中有光芒醞釀著。

    就他的氣息即將沉陷的前一刻,身上的靈性力量像是轟雷一般驟然爆發,那個捆縛身軀的白繭也是被強行撐開,這時僅餘的一隻手伸了出來,大部分的靈性力量彙聚成一隻大手,將前方蠕動的怪蟲一把捏住!

    然而這個時候,變故陡生。他那另半邊身軀卻是劇烈扭動了起來,好像在與他爭奪主導權。

    特別下半身和兩條腿那部分,本來已是差不多化成了蠕蟲下半截的模樣,此刻驟然抬起,並倒卷過來,在那最前端,卻是驟然撕開了一個滿是利齒的巨口,向著他吞咬下來!

    伊初這時嘿了一聲,他將脖子一扭,帶動著身軀一聳,避開了那變化巨口的一啄,同時他側過首,張大嘴對著其頸脖一口咬下去,並死死咬住,並令其掙脫不去。




    同時拿住那隻蠕蟲的靈光大手又是使力狠狠一攥,頓時一聲無聲慘嘶傳出,整個怪蟲都是化作漫天白色的細點爆散開來。

    可是伊初並沒有因此而放鬆,他感覺自己那半邊身軀掙紮的愈發劇烈了,並且他發現,上麵有一張人臉圖案在上麵緩緩浮現,他暗自嘀咕了一聲,“到這裏來了。”






    他抬起僅剩的手,一把抓住自己另一邊肩頭,卻是準備將自己半邊身軀給撕扯掉,盡管這樣可能導致他的力量永遠損失一半,而且他也不敢肯定敵人是不是隻有一個,可這個時候肯定是顧不了這些了。

    正待他要發力的時候,這個洞坑之內忽有一道燦爛星光落下,像是烈陽融雪一般,這些光華鋪開之際,這裏所有一切都是消融下去。

    伊初發現,自己的半邊身軀也是在星光之中退還回了原來的樣子,連帶自己的力量也是逐漸恢複了。

    那輝耀星光這時驟然一斂,化成了一個年輕道人的身影。

    伊初站直了身軀,對著前方一拱手,道:“張廷執,多謝了,老伊又欠你一次。”

    張禦道:“伊道友言重,你是受我囑托而來,既然遇到危險,我自當援救,我因事耽擱,已然來的有些晚了。”

    他看向這個坑洞,現在這裏已經是變得幹幹淨淨,什麼都不剩下了。

    伊初道:“這些東西伊某我也從未見過。”

    張禦緩緩道:“這或許是在聖者族類之前就出現過的族類,也或許是一直就長久存在的東西,隻是我追溯這些至高靈性的時候,才是得以發現。”

    伊初能理解他的話,琢磨了下,道:“這麼說起來,以後越是靠近至高,越是會見到一些平日看不到的東西了?”

    張禦點首道:“理應是這般。”一般來說現實界域中的物事都是要借托於物的,哪怕有靈性存在,也難以完全脫離於物。

    可若是有一個與物相對,完全依靠靈性的界域存在,那麼就與一般意義上的世界脫離開來了,彼此沒有影響。這就像是一根線的兩端,越是靠近中間,雙方越是接近,但是到了另一端,便就相距甚遠,幾乎沒有交際了。

    在過去,凡間物類的頂點,應該就是聖者族類,但靈類還不知道是什麼。

    “廷執這話有些道理。”伊初琢磨了,又道:“既然是線的兩端,那麼純靈之所在中應該也是有層次較低的靈性生靈,隻是我等已然居於上層,所以接觸不到。”

    張禦道:“是如此,如果說是我們是物類一端,那麼我們現在就是自己這一端走到另一端。”這就像是將一根線的兩端拿起對接在一起,所以直接見到了靈性上層力量。

    伊初能明白此意,可他又想到一個問題,抬頭道:“可若是這樣的話,廷執,這分明就是形成了一個閉合,那我們豈不是永遠都接觸不到至高了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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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四章 追源運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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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伊初所言,張禦並未出言反駁,因為正常情形下確然是如此。力量從底層到高層每一層都是有著一個明確界限的,越到高處越難上去。

    若是沒有一定的辦法,或許隻能永遠在這個循環之中打轉,而見不到至高,因為至高是位於這個靈性物性的圈外的。

    一般來說,你永遠難以到達那裏,因為你的根基隻能支撐你到達這一步。

    可若放在他們修道人的道理上,那就不是這樣了。修士乃是參研大道之人,隻要還在大道之下,那麼道即是我,我即是道,我通過一步步修持,直至道與人合,那終是可以企及大道。

    其實不止是他們,那些過去的聖者族類,也是一直在想著如何突破這一層限。

    聖者族類的族人在成年之後,大多數都能到達玄尊這個層次,而如長者之類,更是無比接近至高。

    到了長者這一步,單純提升力量是沒用的,必須弄清楚靈與物之間的轉換,必須了然自身,清明了至高,具體就是通過借取至高的力量來探究。

    所以聖者族類最為強調的就是知識,而不是粗淺的力量提升,他們對於至高力量探研已經到了一個相當深的層次……關於這些,鄒正所了解的都已是傳授給了他。

    而他身兼兩者之理,對比其他人,對於至高有一個較為準確的認知。

    他伸手出來,在下方淩空畫了一個光圈,道:“若我們順著此路而行,那麼我們的確無法見到上層力量,但若是我們能從中跳脫出來,去到此圈之外……”

    他在外麵又是劃了一個光圈,“那麼就當見到新的風景了。我不確定這是否就是聖者族類所言的至高,但應該也是大差不差了。”




    伊初對於涉及這方麵事機也是十分感興趣的,對於再往上走其實也有一定想法,不然當初也不會跟著莫契神族避去了。

    他道:“敢問廷執,又該是如何跳脫呢?”

    張禦道:“我天夏有大道之途,但是此法能走通之人,曆來少之又少,我至今也隻是略微有些感悟,未曾親行此道,不敢說明白,可不管如何說,終究還算是有路的。然就神異力量而言,一切出自至高之力,想單純以此去觸及至高,那幾乎是不可能的。”

    這就像是一般人能夠憑借水的浮力上到水麵之上,可想憑此繼續衝到水麵之外,還想不再落了回去,且繼續上升,這就很難行得通了。

    伊初有些出神的望著那光圈,問道:“莫非真的無路可行?”

    張禦道:“倒也未必,我以為關鍵是在那大混沌上!”

    伊初不由琢磨道:“大混沌麼……”

    張禦緩緩道:“大混沌可增加無窮變數,所以若是運用的好,那麼就能借此為跳板,便能去到更高上層。”

    伊初想了想,道:“難!”

    或許因為天夏以修道人居多,不用至高之力,所以天夏對於大混沌的探研遠在土著之上,他也是看過了一些天夏的論述。

    要是借用大混沌,但不但需要變化足夠,還要變化按照自己的想法才能去到上層,可裏麵的度又如何把握十分講究,一個不小心,可就是將自己變化成混沌怪物了。

    而按照越是上層的道路越是狹窄來看的道理看,恐怕當中連一絲一毫都錯不得,那更是沒有可能了。

    這等路看著是有,但等若沒有。

    張禦道:“道路是人走出來的,後人承繼前人之蔭庇,但是當前麵無路之時,那就需要我們自己去走了。”

    身為玄法開道之人,他若是能第一個走出上境,那麼也就能有更多的人跟上來,這條路也就會越來越闊,容納越來越多的人。

    伊初搖了搖頭,若是以往,他或許會蒙頭向前,可是他早已過了那個時候了。且與他擁有同樣層次神異之能的人幾乎沒有,靠他自己一個人也做不了此事。便不談這個,現在他也有了牽掛,若無必要,不會再去胡亂衝闖了。

    他往外看了一下,道:“廷執,這裏想必靈性存納之地了。”

    張禦道:“這個坑洞,當本身就是一個靈性生靈。”這不奇怪,似若靈關就是活物,麵前這個,也是類似的東西,完全由純粹的靈性力量所組成。

    伊初點點頭,他知道,若是自己在此被轉變,或許當也是會變成一個純粹的靈性生靈。隻是這時,他也想起了一個問題,便道:“廷執,伊某這裏倒有一疑問,卻想請教廷執。”

    張禦道:“伊道友請說。”

    伊初道:“似如我等,因為力量來源於至高,固守力量,難免受濁潮之影響,便算是莫契神族,也需在濁潮最盛之際設法避入深層空域之中,可這些東西……”他指了指外間,“莫非不受濁潮的影響麼?”

    張禦道:“未必不受影響,濁潮與大混沌當是有牽連的,這些靈性生靈要麼也是由地方可以躲避,要麼眼下所見就已經是變化過的了。




    還有靈性不能用看待物類的方法去看,它們本身就是不穩固的,有些時候不講我們認識的道理,到了一定層次,他們的過去未來可能是跳躍散碎的、

    它們也或許永遠隻能待在那個片段之中,沒有人進入,也就沒有辦法出來,對於我等而言,也是不存在的。道友若不曾去追溯靈性,想必這回也是見不到它們的。”

    伊初心下恍然,難怪他進入此間之後就落在了這裏,當中好像沒有任何過程。

    張禦道:“伊初道友,這裏情形獨特,對於那至高,在未曾了解此間情形之前,你不必再找下去了,還有更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伊初也沒有堅持,因為他確實對這裏不熟悉,過往的經驗完全沒有用了,那就沒必要梗著脖子硬上,等到什麼時候把這些弄清楚了,那再繼續不遲。

    而且他現在也是懷疑,自己要找的那個至高,真的是至高麼?還是至高的映照?或許後一種可能更大一些。

    他一拱手,道:“是,伊某領命。”

    張禦一點頭,這時身上光芒一閃,卻是把玄渾蟬觀想圖留在了這純靈之所,他準備對此進行一個探查。

    雖然這裏影響不到物類界域,可既然能夠直接將伊初接引到那裏,那說明雙方還是有連通的門戶的,這裏他需要弄清楚。

    做完此事後,他再是一揮袖,外間那坑洞緩緩消散,再看之時,卻已然落在了東庭密林之中了。

    伊初踩了踩腳下,還是外間這等腳踏實地之感讓他感到自在一些,他道:“廷執,若無什麼交代,那伊某便先回去了,若再有事,可再喚我。”

    張禦微微點頭,道:“伊道友此番勞苦,我會為伊道友記功的。”

    伊初再是一禮,便轉身離開了。

    張禦在原地立了片刻,意識便又轉回到了正身之上,思索了一下,便持坐入定去了。一連定坐百日之後,他睜開眼眸,先望了一眼青朔、白朢二人那裏,再是看向元夏那處。

    自魔神出現之後,隨著魔物的散播,底下信眾的陸續增加,其神性也是愈發穩固了。

    可目前為止,其仍然非常弱小,可也是他有意為之。

    因為弱小的東西往往代表著存續時間不長,也是如此,哪怕有礙,天序也不會去刻意針對,隻有長及千年萬年尺度上,會對更多物事造成更為廣泛影響的,才會被立刻針對。

    而現在魔神攀附的隻是一些練了些呼吸法的尋常人,對於元夏自是不存在任何威脅,莫說是潛流,連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

    在這個時候,他忽是心有所感,往某個方向望了一眼。

    易常道宮之內,長孫廷執坐在曠闊大殿之內,身前漂浮著兩本密卷。

    這些時日來他一直在翻閱著張禦帶回來的兩本密錄,此書上麵所寫種種記述如同道書一般,需要反複觀看,而不是記下了就有用的,特別是沒有學習過至高之言的修道人,感悟起來更是有著一層隔閡。

    正翻讀之際,遠處卻是傳來了一聲冷笑。長孫廷執看過去,琉璃壁之後,那個與他一般模樣的道人正冷笑看著他。

    他收回目光,卻聽到那道人道:“看來你偽裝的很好,玄廷現在還沒識破你,可假的終究是假的。”

    長孫遷淡然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依舊看著那兩本密冊,此物著實是給了他一些啟發。

    許久之後,外麵卻是飛來了一封書信,他接入手中看了看,便站起身來,往偏殿而去,隨後便有陣門封閉的動靜傳來。

    那道人冷冷看著他的身影,知曉其人又去擺弄一些東西了,這等情況,通常十天半月才會再出來。

    而就在長孫廷執入內不久,一名神人值司在殿外言道:“廷執,首執有請。”

    那道人忽然看去過去,道:“進來說話。”

    那神人值司遲疑了一會兒,因為以往長孫遷從來不讓他們入殿,不知今次為何如此,但聽到吩咐,還是走了進來,見到他坐在琉璃壁後,不由一怔,道:“廷執?”

    那道人道:“可是首執相喚麼?”

    那神人值司道:“正是。”

    那道人緩緩道:“你且把首執諭符展於我麵前。”

    神人值司不疑有他,將諭符拿了出來,並在他麵前打了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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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五章 判氣辨真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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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諭符隻一展開,上麵就有道籙金光一絲絲泛動出來,琉璃壁後那與長孫廷執一般模樣的道人看有一眼,便即起身,而後就著那抹金光伸手一撫,麵前的琉璃壁就自行分開了。

    這是因為陳首執的諭令權柄在諸多廷執之上,所以隻要他自己也不反對,那麼就能借助此諭,從這裏解脫出來。

    他邁步走了出來,便從那個神人值司手中拿過諭符,收入了袖中。

    又對內殿看了一眼,有心立刻去尋那名代替自身的長孫廷執去做印證,可是又是想道:“那假物手段不少,我被困之日,不知還布置了什麼,此刻不如立刻去見首執,在那假物出來之前說明一切。”

    可再一想,首執雖相召於他,可他去了,卻不見得會立刻見他,若是耽擱了一會兒,恐怕事機還有變數,必須另外尋一個穩妥之法。




    於是他又當場擬化了一封書信,交給那神人值司,道:“你去清玄道宮一趟,將此封書信交給張廷執,務必要送到他麵前。”

    神人值司接了過來,鄭重道了一聲“是”,一禮之後,便應命而去了。

    這道人則是快步出了大殿,金光一閃,身影便即不見。

    另一邊,那神人值司很快將書信送到了清玄道宮,經由通稟之後,入殿見到了張禦,並將書信呈送了上來。

    張禦接了書信過來看有一眼,麵上不見什麼變化,道:“書信我收到了,你且回去吧……”

    神人值司見他什麼交代也沒有,卻也不敢多問,躬身一禮,便就離去了。

    張禦則是坐在玉榻之上,麵上若有所思。

    而那道人離了易常道宮,一路來到了雲海深處,在外通稟了一下,隻是等了一會兒,便被喚入了進去。

    到了裏間,見陳首執身著烏袍,立於高台之上,身後雲煙飄渺,明暗交錯,他上來打一個稽首,道:“見過首執。”

    陳首執回有一禮,道:“方才去書喚長孫廷執前來,是有一事需長孫廷執署理。”

    那道人則是抬頭道:“首執,我有一事緊要,需先稟告首執。”

    陳首執看了看他,頜首道:“長孫廷執請言。”

    那道人肅然言道:“長孫要言之事,乃是這些時日以來,與諸位廷執見麵之我並非真正我,而是另有其人。”

    陳首執沉聲道:“另有其人?”

    那道人道:“不錯,長孫這段時日修煉師傳功法,又精研寄托外身之術,故是分化了一身軀出來作為嚐試,哪知道卻自行生出了意識,如同被化外魔物所占據,可此人極會掩飾,又明了我之本事手段,並以此欺瞞了諸位廷執,首執該當立刻將之拿下!”

    陳首執緩緩道:“若真是如此,我又怎知你非是那人呢?”

    那道人斬釘截鐵道:“絕然不是。”

    陳首執道:“此等言語,並無法取信於我。”

    那道人道:“首執,長孫來時想過,有一個辦法可以判別,首執可把諸位廷執請到此地,再把那人喚來分辨,想來首執與眾廷執當能明辨真偽,便是真分辨不出,也請將我二人都是擒下,免得玄廷生亂。”

    陳首執道:“既然你意如此,那便照此施為。”

    那道人稽首道:“多謝首執。”

    陳首執關照道:“明周,你去將張廷執和諸位廷執請來此間。”

    明周道人應下。

    張禦一直方才收到書信之後,就差不多已能料到後續之事了,故他一直在殿中等候,得了明周道人告知,便振衣而起,出了大殿,一步之後,便即來到了雲穹深處。

    明周道人再是現身,在旁言道:“廷執,首執和兩位長孫廷執都在裏間了。”

    張禦點頭,邁步入內,而這個時候,受到通傳的諸位廷執也都是先後到來了。

    眾人見到兩個長孫廷執立在空域廣台之上,也都是有些訝異,不過旋即便有猜測,這可能與長孫廷執所修習的道法有關。

    陳首執見眾人已是齊至,便說了下方才那道人的說辭,又看向後至的長孫廷執,道:“長孫廷執可有話說?”

    長孫廷執淡淡言道:“我無有什麼可說的。”

    陳首執看向諸人,道:“兩位長孫廷執皆是認為自己才是正身,我方才看了,並未能夠分辨,諸位廷執可有判別之法?”

    諸廷執方才已是看過二人,可無論如何看,發現兩人單獨分開的話,都可說是長孫廷執本人。

    但要說不同的地方也有,那就是那道人說話神情與平日他們所見到的長孫廷執不太一樣,倒是那個話十分少的長孫廷執符合他們的印象。穀

    可憑這一點還沒法判別,因為他們所認知的長孫廷執便是真正的長孫廷執了麼?這卻難說。

    一個人平日對內對外,很可能是兩幅麵孔,或許那氣勢淩人之人才是長孫廷執真正的模樣呢?

    武廷執看了一會兒,沉聲道:“無論正身還是分身,不會完全一般,一定是會有不一樣的地方的。”

    他有一個辦法可以鑒辨,隻是卻不能用在同道身上。他知曉陳首執當也是如此,有些手段礙於情麵情理,卻是無法運用。

    風廷執則是向鍾廷執、崇廷執二人,道:“兩位廷執推算之能在我天夏當屬上乘,不知能否推算出來其中之分別?”

    鍾廷執不言,似在推算之中,過了一會兒,才是搖頭道:“天機變幻莫測,忽虛忽實,甚難預料。”

    崇廷執也道:“這兩位無論如何推算,兆象都是長孫廷執本人,請恕崇某看不出來。”

    鄧景笑了笑,道:“兩位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心有顧忌?”

    鍾廷執道:“這等事上,鍾某自不會胡言。”

    晁煥在旁悠悠言道:“其實這事,說來也是容易。”待諸人看來,他笑了一笑,道:“讓這兩位長孫廷執打上一場便好。”

    諸廷執相互看了看,這話表麵聽著感覺十分不妥,好像看熱鬧不嫌事大,但確實也是一個方法,因為誰對自身道法理解最深,誰自然就是最真實的那個,誰也替代不了。




    韋廷執卻是道:“不妥,不妥。兩位除非是生死相爭,否則又怎能顯現出真正手段來?若有別的方法,還不用此法的好。”

    林廷執沉吟片刻,也是暗自搖頭。以他的根本道法靈機天弦,也無法看清楚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因為兩者在他道法之前根本沒有區別。






    但這隻是法力身軀上的相同,內心意識未必完全一樣,這就無法看了,便能看,他也不會如此無禮,畢竟長孫也是廷執,與自己地位一般。

    玉素道人倒是無所謂,在一邊看著,麵上一派輕鬆,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在他看來,無論哪個是長孫廷執,隻要都願意為天夏出力便好,留著兩個,便多兩個廷執出力,隻要不爭執,那就是好事,便是爭了,留下那個是否是原來那個很重要麼?

    此時如他一般不曾開口之人也有幾個,似乎竺廷執、戴廷執等人顯然也都是不願說話。

    陳首執看向一側,道:“張廷執,不知你看下來如何?”

    眾人精神一振,也是看了過來,張禦的道行功行毋庸置疑,他的話也容易讓人信服,眾人也想看看他是否有什麼手段用以鑒辨。

    張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對著侍立一邊的明周道人道:“明周道友,你以為這兩位長孫廷執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眾人見他反問明周道人,心中覺得有些意思,但此舉確實有可能求到答案的,明周道人乃是清穹之靈,且其分身與一位廷執相處日久,那自便會契合其人的想法氣意,故對於每一個人是否是原身應該都是清楚的,至少比他們清楚得多。

    明周道人回道:“廷執為難明周了,諸位廷執無法分辨,明周豈敢越俎代庖?”

    張禦道:“那我換一個問題,若是兩位皆是吩咐你,然而意願卻是相反,你又願意聽誰人之言呢?”

    他這話一出,長孫廷執和那道人也是目光看來。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道:“諸廷執平日意願相反的時候甚多,若是意見不一,那麼明周自是願意聽首執和其餘諸位廷執的意思了。”

    眾人看了看明周道人,這番回答倒是圓滑,也不知道此時的明周到底和誰的氣意接近。

    張禦點點頭,也不再問他,看向陳首執,道:“首執先前還指派過林廷執不少事務吧?”

    陳首執道:“確有不少。”

    自從林廷執可以用靈機天弦撥轉外身,林廷執這裏壓力就小了許多,可還是有不少陳首執關照的事情壓在其人這裏。

    張禦看向下方,淡聲道:“這些事機既然交給長孫廷執的,那麼自然當是由長孫廷執來完成,便看哪一位先是做成吧。”

    玉素道人卻是忽然笑了一聲,道:“這個辦法好,玉素附議!”

    諸廷執也是理解他的意思,其實這與鬥戰相似,不過是將手段換成了處置事務,若說哪位是真正的長孫廷執,那麼自當是為一心為天夏的那位。

    不過這個做法……

    諸廷執心下暗忖,是否有些許壓榨長孫廷執之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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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六章 破障需心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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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首執聽了張禦的提議,看向下方二人,道:“兩位意下如何?”

    長孫廷執聽到這個話,思索了一下,道:“我願意按此方法行事。”

    另一個道人想了想,道:“此法卻有一處不公平。”

    陳首執道:“何處不公?”

    那道人瞥了一眼長孫廷執,道:“此前我被其人束縛之際,其遵照首執的囑托,卻是事先已經做了不少事了,而我若是此刻開始,卻也比不過他。”

    頓了下,他指了指長孫廷執,“便是他願意將先前所為之事告知於我,卻也難說沒有保留。如此豈非不公?”

    韋廷執道:“首執,不若另行派下一事,令兩位廷執從頭開始便好,如此也能讓人心服口服。”

    陳首執沉聲道:“如此,我另擇一事,玄修如今有訓天道章相互聯絡,天機院如今也在攻研靈晶,若得突破,也能在虛空之中相互牽。

    可如今真法僅僅依靠過往的傳符飛劍,卻是顯得有些不足了。隻是平日還好,但若與元夏對抗,元都玄圖不好暴露,這就需另尋他法……




    我此前曾與長孫廷執說過此事,想必那時候還沒有兩位之爭,你們當是思索過此事,我不用你們立時能造出聯絡交通之物,隻需稍候提了一份可行之策上來便好,由此判別高下,兩位可是願意麼?”

    長孫廷執思忖一下,神情淡然道:“此事若不是立即要求拿出,自是可以的。”

    另一個道人也言道:“若是如此,當也可以,不過這當中期限為何,還請首執示下。”

    陳首執緩緩道:“便以兩月為期,兩位看如何?”

    長孫廷執想了想,同意下來。

    另一個道人也沒有異議。因為這隻是拿出一份策議而已,並不需要直接去做,兩月時間那是綽綽有餘了。

    陳首執見他二人不再反對,就道:“武廷執。”

    武廷執打一個稽首,道:“首執,武某在此。”

    陳首執道:“這兩月時日便由你來負責監察兩位,不令任何一人請他人相助。”

    若是單純探研法門,那當然是可以出外交流請教的,可是這等比試,純粹是比較自身本事,看哪一個才是真正的正身,那自然要杜絕這等事了,盡量要顯得公平。

    武廷執應下道:“武某領諭。”

    陳首執道:“那麼事機到此便算定下,兩位若是無事,便且先退下吧。”

    長孫廷執二人打一個稽首,便即離去了。

    事情既畢,諸位廷執同樣不再多作停留,也俱是告辭而去。

    張禦並沒有立刻走,關於發現那純靈所在之事,他本來想探查一番後再告知廷上,現在陳首執既然在此,那正好與其說上一聲。

    待諸廷執離去,便將此事告知了陳首執,後者聽了他所言,沉聲道:“純靈之物早便有,但純靈之所在一直存於推測之中,不想此張廷執回勾連到了此處。”




    張禦道:“若在底層,靈、物之屬便能相接相存,彼此也難以察覺,可到了力量上層之後,那麼彼此碰麵的可能便大得多了。

    隻是上層純靈之物,或在過去,或在未來,或遊離不定,所以極難發現,但隻要其存在,那麼終究是會照麵的。

    這一次也是湊巧,正好是借了伊初道友之感念去追尋至高,或許觸動了某些靈機,方才得此牽係,繼而發現了此處。”

    這等地界是十分有用的,因為若是能夠利用起來,那麼可將某些物事或氣意寄托到這些純靈之所在,譬若寄托到過去,寄托到未來,如此除了自己,誰都發現不了。






    盡管這些未來、過去僅隻是一個片段罷了,與現世比較起來隻是一個個單獨的小水窪,絲毫不會影響現世這條大河流,可若是利用好了,一些手段可以寄托入內,那麼一旦需用時再牽連入世,那麼足以令對手防不勝防。

    這還隻是比較淺薄的一部分運用,若是能將此處開發出來,絕然能給他們提供給多助力。

    陳首執的道行擺在那裏,自也能認識到這其中的價值。以前不知道這等所在在哪裏可以當做沒看見,但是現在既然發現了,那就不能置之不理了。

    且現在為了對抗元夏,若有可以運用的力量當然不能放棄。

    隻是純靈之物雖然不像物類能夠形成極度秩序的族類,甚至不一定會有完整的思維,可上層力量就是上層力量,若是對上仍需謹慎。

    他沉聲道:“如今張廷執可有什麼發現?”

    張禦道:“純靈沒有固定出入之地,如今我觀想圖落在那裏,勉強有一絲牽係,但是否能夠長駐於此,是否能得遇到其他靈性生靈,還需再觀。”

    在純靈之所碰到什麼都不奇怪,目前他什麼都不曾感應到,這是正常的,因為雙方的感念是錯開的,也或許碰到了,要等到他把觀想圖收回來才是知曉,也或許要到了未來某一日才是察覺出來。




    陳首執肅然道:“此間之事還需重視,張廷執如今署理諸多事機,還要看顧此間那卻是兼顧太多,稍候我會安排鄧廷執與竺廷執兩位,設法與張廷執輪替探查此間之事。”

    張禦點頭道:“便如首執之言。”

    他能領會陳首執派遣鄧、竺兩位的用意。靈性生靈在過去的古夏、神夏也是同樣存在的,並不是隻有這方世域獨有,隻是非常少見罷了。

    那個時候的真修也偶爾需應付此等東西,而這兩位師傳都可上溯到古夏、神夏之時,不乏與之打交道的經驗。

    商妥此事之後,他也是從雲海深處退了出來,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

    坐定下來後,他朝易常道宮看有一眼,其實方才憑借目印、聞印之能,他認為那位冷言寡語的長孫廷執應該就是以往所見過的長孫遷,這個人當就是正主。

    至於另一個人,其在與陳首執說話的時候,身上出現了各種變化,變得越來越近似正主了,不是相似,而是由假換真。

    他認為恐怕此人隻需要他人的認同,或者與外人不斷接觸,那麼就會發生如此變化。

    至於為何他當時不說穿,那是因為他不能憑借自己一言而斷其人真偽,這等話說出來後,除了他自己,誰也沒法證明他說的是對還是錯。

    鍾廷執和崇廷執真是算不出來麼?即便算不出來,哪一個人是正身的可能大些,那總能算出來的,可他們就是不說,顧慮就是在此。

    排除這些,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這應該是長孫廷執自己道法修行的關障,應該靠自己來解決,而不是靠他們來點破。

    並且他認為,陳首執心中也或許是有數的。

    思索之間,訓天道章之內有傳訊落至,他見是風廷執,便接了氣意過來,道:“風道友何事相喚?”

    風廷執道:“張道友,今天長孫廷執這事,我觀諸廷執似都在觀望。”

    張禦道:“此事當與長孫廷執自身道法有關,想來自有玄妙之處,諸廷執也就不便插手了。”

    風廷執道:“此風某也能明白,其實若分辨不出來,風某還有一個辦法。讓他們二人試著轉入渾章,成為一個渾章修士,我等辨別可能會出現疏漏,但大道渾章絕不會辨錯。”

    張禦不由點頭,這個方法的確是有用的。

    渾章終究是道法,隻有一個人能夠成功,通常隻有正主能成。

    其實大道渾章不是說不會辨別錯誤,而是讓大道之章去辨別,不是由人來做決斷,是不會再有後續隱憂的,這就避開了眾人的顧忌。

    他道:“風道友此法,也是一個辦法,且先看看,若是這兩位並無法分出勝負,那麼再提此等檢驗不遲。”

    風廷執道:“其實做玄修也沒什麼不好,張道友你求全了道法,證明玄法也能攀取上層功果,何玄修況還有訓天道章可用,便是長孫廷執探研出了什麼法門,也無法與之比較。”

    張禦此刻聽明白了,其實風廷執是擔憂訓天道章被取代,他道:“無論是訓天道章還是造物的靈晶傳訊,亦或是真法未出之法,皆可算是我天夏之術,若他人之法高我,那說明我之法尚有不足,日後再改進就是,得利者終歸是天夏眾生。何況禦自認此法當不會落人於後。”

    風廷執聽他這麼說,心下篤定下來,道:“是風某多慮了。”

    又說幾句之後,兩人便是結束了話語,張禦又自入定去了。

    兩個月時日很快過去。

    到了約定時日,張禦便自道宮之中出來,又是到了清穹雲海深處,不一會兒,諸廷執也是齊至。

    長孫廷執二人立在了下方,不過經由兩月,諸人發現,兩人無論是神情、還是言語都是越來越相近了,若說之前好歹還有一點區別,能夠認出他們印象中的那一位,那麼現在已是真正分辨不出了。

    陳首執看著二人,道:“兩位可曾定下策議了麼?”

    兩名長孫廷執皆言道:“已然備妥。”

    陳首執示意了一下,明周道人便上前,從兩人手中將擬好策書接過,遞到了陳首執手中,後者看過後,又令明周分散至諸廷執手中,道:“諸位廷執也看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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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八十七章 辨道去執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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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周道人將策書送到了在座各廷執的手中,張禦接了過來,目光一落,須臾之間,就將這兩份東西看了下來。

    這兩本策書的內容看起來有些相近,但路數卻是相反的。

    其中一位的思路,是認為當從生靈本身下手,並且在旁邊還羅列了一些其人的師傳之法,以證明其之所言並非毫無根由。

    其人認為,生靈天生能就能合同共鳴,一些生靈做不到,那是因為後天舍棄了此能,而如今仍有許多生靈仍然具備此能。




    故他們隻要取拿先天有此本事的生靈,以天夏技藝仿造之後稍加改換,並將之攜帶在身,就能起到相互交通的作用。

    這個方法簡單易用,關鍵就是在找打這種生靈,可行性較強,至少他便知道有生靈可以做到此事。

    缺點也不是沒有,這等物事不易變化,也很脆弱,若是在鬥戰之中,可能第一時間就會被損毀。。

    照理說,這兩個人係出同源,那麼思路應該相近才是,可是另一人的想法卻是不一樣。

    其人認為真修要想交通聯絡,應當從氣神之中下手,其認為神為先天之主,命為後天之本,應該修煉一法,存命返神,平日以先天之法勾連牽係神氣,隻要存納足夠,如此到關鍵時刻便可使用了。

    雖然此法用一點少一點,過後還需再做積蓄,但應付一場鬥戰已是足夠了,至於平日勾連,還是先使用訓天道章和造物晶玉為好,不必要想著能去替代。




    這個方法弊端也有,不是一般修道人能用,隻有少數修士能夠煉成,而策書對此也理由,鬥戰本來就是應該讓英銳上場,庸碌之輩還是留在後方為好。

    張禦此刻倒是覺得,這兩策書看著是不同方向,但當中卻是有關聯,彼此之方法像是對另一人的有效補充,甚至可算作一個想法的兩個反麵。

    並且看得出來,這等方法都是曾得到他訓天道章的啟發,隻是或多或少罷了。

    訓天道章是依靠大道之印,他們無法做到這一點,所以隻能用別的手段加以效仿。但訓天道章恰恰是證明了這條路是可行的,這就指明了一個方向。

    這也正如天夏修道人,修道不僅是為求自我之超脫,同樣是為了給後來之人,給天夏眾生指引大道方向。一旦指明之後,那麼底下之人就知道該往何處去努力了。

    此刻座上其他廷執也差不多看了下來。

    陳首執道:“諸位廷執既都是看過,那麼且說說看各自意見吧。”

    玉素道人看了看那兩位長孫廷執,他倒是愈發覺得,留著兩個長孫廷執,不用那麼快分出勝負其實更好,這樣兩個人都能為天夏做出貢獻。

    鄧景笑了笑,在座上言道:“兩份策書各有千秋,難分軒輊,恕鄧某是看不出來什麼。”

    不止是他,在座其他廷執,也都覺得這兩份策書各有其所長,要說孰高孰低,一時的確難以分辨清楚。

    風廷執這時開口道:“風某倒是覺得,還是這一份策書更是高明一些。”眾人看過去,見他手指之所在,正那一份講究利用共鳴生靈的策書。

    鄧景道:“風廷執為何如此說?可否說下理由?”

    風廷執道:“風某認為,此番評判,除了要看二位之手段,還要看如何能更好為我天夏所用,另一個法門雖然看著更好,更適合我等。但卻隻有我輩修道人能使,且是需有了一定的法力道行才可。

    而這一個法門,隻要知曉了竅門,並且造了出來,那麼卻是連尋常人都可用得。”

    他正聲言道:“我以為利人之舉,乃在於利天夏,而利天夏,則在於利天夏之眾,天夏之眾為何?天夏之利何在?乃在於我天夏億兆子民!故風某以為,此法當屬上乘!”

    此番話不禁令不少廷執心下認同。

    這說法是有道理的,而且別看此手段目前看去是有些粗糙,好像不經大用,可是技藝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進步的,等到累積足夠,卻是有望突破更高的層限。

    鍾廷執見諸廷執都在思索,咳了一聲,出聲道:“風廷執此言是有些理由,可是今日若隻論技藝的話,這兩者卻是不分高下的,若是以風廷執之理而定,未免稍失公允了。”






    玉素道人一挑眉,道:“既如此,那便讓二位繼續深研此事好了,眼下不過是提出一個策議罷了,盡可以寫的漂亮一些,能否打造出來,卻也說不定,誰人能造出合用之物,便算那人為勝好了。”

    或許其餘廷執獲取礙於情麵,不肯多言,還盡可能說話委婉,可他並不在意這個,也絲毫不怕得罪人。

    陳首執看向下方,道:“武廷執,兩位寫議策時可有他人相助?”

    武廷執打一個稽首,道:“回稟首執,這兩位寫策書時,並沒有任何外力相助,也沒有與任何道友往來交流。”

    陳首執道:“各位廷執還可有建言麼?”

    眾人都是不言。

    風廷執則是一抬頭,下來極可能是再出一題,也可能首執拿出別的路數,不過在此之前,有些話他卻是要說的。

    若是玄廷之上能多一個玄修,他是一點也不介意的,故他發聲道:“首執,風某有一個提議。”

    陳首執道:“風廷執請言。”

    風廷執便將自己對張禦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並道:“隻要讓這兩位轉修渾章,如此真偽可由大道之章來決定,真假也是一辨即明。”

    陳首執道:“這也是個辦法。”他看向兩名長孫廷執,道:“那兩位意願如何?”

    站於左側那長孫遷淡然言道:“若是能夠分辨出真我,我願意轉修渾章,以證自身。”

    而立在右邊的那位隻是平靜說了句:“我不會轉修渾章的。”

    陳首執點了點頭,並言:“諸位廷執可知誰真誰假了麼?”

    諸廷執皆是點首,卻是在座上向著右側那位長孫遷打一個稽首,道:“長孫廷執,恭喜你辨明正身。”

    左側那長孫遷此刻倒也不慌,隻是稍皺眉頭,道:“諸位廷執為何如此說?長孫可問下緣由麼?”

    陳首執沉聲道:“雖然你們兩人看著並無二致,可終究由一人分道而出,那一人乃是正身,乃原來之本真,此當無異議。”

    說到這裏,兩個長孫遷都沒反駁,兩人自一而生,原來那個“一”自然不可能反駁掉,區別是兩個人都認為自己才是原來那人。

    陳首執道:“我輩修道人自修道伊始,便是道從於一,懷此執於心,不然到不了如今之境地。

    長孫廷執分化之身本意當是為了證道,而你卻是連自身之道都可舍棄,那麼你又何談你是長孫廷執呢?”

    一個人換了身軀,究竟還是不是原來那人?按照尋常人來說,隻要其是本身憶識還在,那自然是可以算的。因為憶識才是一個人留在世上的印痕,若是失去這些,即便身軀未換,那與原來之人也是有所區別了。

    而對於修道人而言,逃脫世外,塵世不束,那麼唯有道心一以貫之,才算是真正的根本,

    若是連這個都放棄了,那也非是原來執道的長孫廷執了。

    那長孫遷聽了這番話,卻是道:“首執,此言我卻是不服!”

    陳首執道:“何處不服?”

    這長孫遷望著上方,道:“陳首執,你可是早早便從陣法轉修渾章了。”他又看向韋廷執,“韋廷執,你亦是如此。”再是看向晁煥,“晁廷執,你莫非不是?”目光再轉向一側,“還有戴廷執,你也是!”

    他提聲道:“你們原來都是真法修道人,可是你們早是轉修了玄法渾章,可如今我隻是說可轉渾修,你們卻要以此來指責於我,這道理說不過去吧?”

    韋廷執道:“尊駕這是強辯!當初諸位同道轉修渾章是為了實現我天夏之道念,是為了挽回危亡之局麵。

    而在此道麵前,我等之道自當屈居於後,而我等行此道更是出自本心,而你同意轉修,隻是為了鑒辨真偽,是為了能過此關,這是為了一己之利,這裏區別韋某不信尊駕看不出來。”

    那長孫遷卻道:“不然!利己方能利眾,長孫身為廷執,若是自身不利,我又如何去利天夏?我方才同意,乃是不願玄廷因我之事牽扯甚多,耗費諸位精力,隻是想著盡快分出真偽,莫非這麼做反倒成了罪責了麼?”




    陳首執沉聲道:“既然你秉持己見,認為玄廷評判不公那,那玄廷願意給你一個機會,你們可以相鬥一場,以定最後之真偽。”

    這長孫遷皺眉道:“諸位廷執不是說我們兩人相鬥不妥麼?罷了,既然給這個機會,那我也願意一試。”

    說話之間,他轉過身來,看向另一個自己,道:“那我們之間就論上一場。”

    諸廷執此刻都沒有說話。

    對麵那長孫廷執自方才開始便不曾開口,此刻看向他,更是一言不發,那長孫遷冷然道:“怎麼,你不願意麼?”

    長孫廷執淡淡言道:“自你願意舍棄道法,卻又想著以道法來證自身時,你便已是輸了。”

    對麵長孫遷一驚,他猛然覺出不對,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身軀不知何時已是變成了一片通透光影,此刻隻得聽對麵長孫廷執漫念一聲,道:“秉正執真,斬邪去妄,今日當執我道矣。”說話之間,長孫廷執踏步上前,瞬時與之合二為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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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12-23 22:50:07
第兩百八十八章 成法煥氣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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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諸位廷執目注之下,長孫廷執與那一道身影合同於一處,身外亦是於同時綻發出熠熠光芒,將這片空域也是照得一片通透。

    過了有一會兒,其身上的光芒才是逐漸收斂下去,長孫廷執身上的氣機已然與方才不同,看著立在那裏,那氣機卻是飄渺不定,仿若非在世間。




    隻是這個時候,其身影忽然消失了片刻,可是過了一會兒,又是出現,但其消失的時候,氣息反能為諸人所感知,其存在於那裏的時候,反倒是虛蕩不止。

    毫無疑問,這一刻,其人已然達到了陰陽互濟,虛實相生的境地,神氣與世身相生相化,已非一般手段法器可以克製了。




    張禦望著長孫廷執,真法修道,傳承不一,每一個人的破境之法都不見得相同,除了道書上的模糊記載,他人破入此關他也是第一回見到。

    並且他還看出了一些門道,其實長孫廷執並不是現在才是分化,而是從一入道後當就是在做此準備了,準備做得極多,這一次化身能跑了出來,並來到諸廷執的麵前,無意之中卻也是帶著一些有意。






    可即便如此,也是全然穩妥,要是那個“長孫遷”勝出,那麼這個真正的長孫廷執也會變得一樣下場,徹底化作虛影消失不見。

    長孫廷執此時氣息已然收定,除了更顯飄渺之外,已與往相差不大了……而這個結果諸廷執早有預料,對他打一個稽首,皆道:“恭喜長孫廷執摘取上乘功果。”

    長孫廷執則是還有一禮,語聲之中不見驚喜,反而平淡道:“不敢,前方尚有大道,長孫仍是如履薄冰。”

    諸廷執知道他說得是什麼,林廷執也是心有戚戚焉,摘取上乘功果還好說,但是求全道法卻是橫在大道之上的一條莫大關隘。

    沒有誰能夠保證自己是肯定能夠過去此關的,就算元夏那邊也無法保證。

    風廷執見得長孫廷執成就,倒是不想自己所提出的建言反而成全了這一位,不過倒也沒什麼可惜,玄廷能得一位摘取上乘功果的修士,那是好事。

    現在他雖然仍執著推動玄法,但是隨著張禦在上麵立穩腳跟,玄法已無覆亡之虞,他也沒有之前那麼偏激了。

    能有人願入玄道是好事,不願也沒什麼,重點還是在培養後備身上,可以慢慢來。

    玄修注定是會越來越多的,而由真轉玄,便是修了玄法,可深心之中卻依然是真修,到底還是有所區別的。

    玉素道人這時發聲道:“長孫廷執,你得以成就,不知此前所呈策議,哪一個是作數的?”

    長孫廷執側過身來,回言道:“正我、化我,皆是我,這兩策自然都可用得。”

    玉素道人目注著他,挑眉道:“長孫廷執現在隻是一人了,氣意不二,執念非異,可還能做得此事麼?”

    長孫廷執淡然道:“盡力而為。”

    諸廷執看了玉素道人一眼,長孫廷執方才摘取上乘功果,氣息高漲,如今場中能穩穩壓過其人的,也就是首執、張禦、武廷執和林廷執四人罷了。

    可是玉素道人明明坐在那裏,氣場上與長孫廷執相較卻是絲毫不落下風,眾廷執不禁意識到,或許這一位的功行,也當快要臻至此境了。




    其實這也不意外,畢竟能當上廷執的,都乃是天夏是最頂尖的一批修道人,成了廷執之後,更是有各種道書可以覽閱,關鍵還有清穹之氣可以使用,不說自身資質,光是此氣就是他人十倍之效。

    通常來說,隻要道法合適,按部就班就有極大可能有所成就。

    張禦心中卻是知曉,真正原因還不隻是這些,此中其實還有來自於元夏的壓迫,玉素道人自身也是急欲上進,意圖奮身與元夏一較短長,這才走得較快一些。

    陳首執此刻沉聲道:“長孫廷執既然摘取上乘功果,此事也算圓滿了。”

    長孫廷執打一個稽首,道:“此要謝過首執成全。”又對諸廷執一禮,道:“還要謝過諸位廷執幫襯。”

    眾廷執還了一禮,這個謝他們受得起,老實說,此舉也是也是相當冒險,萬一不成,那麼站在這裏的就是另一個長孫廷執了。

    長孫廷執的意思他們也是明白的,就是要讓他們看清楚,若成就的不是他,那麼可由眾廷執代為決定如何處置。

    張禦這刻則是心有所思,跨越關境,曆來都是困難重重,這使得許多英才都是折損在道路上,唯有那些廣為人知,且較為通行的法門才是較為穩妥。

    但這個事情暫時沒法解決,想要穩妥,那就隻能選擇平庸,想要出挑,那就隻能自己去走出一條路來,唯有走得人越來越多,才能摸索出一條條道路,讓更多人得以上進。

    其實這是他與所有上層修道人應該為之之事,他們能夠成就,同樣也是依托前人之遺澤,依托於同道,而他們現在有所成,也當是遺澤後來之人。

    前人辟道,為後人用,才是傳繼不絕。

    諸廷執這一回目睹長孫廷執摘取上乘功果,玉素道人也是疑似接近成就,心中也是各有想法,與陳首執別過後,便就各是回去閉關了。

    張禦則是留在最後未走。

    陳首執道:“張廷執這裏可還有事?”

    張禦道:“首執,長孫廷執此前之策議,用能夠合同共鳴的生靈來做交流之用,禦倒是覺得,若用靈性生靈或是可以,或可以讓長孫廷執加入到此事中來。”

    陳首執頷首道:“此事我可稍候安排,以往長孫廷執想法頗是有不少,隻是囿於功行,尚無法做成,如今當是有所不同。”

    他之前交給了長孫廷執不少事機,有些不是用於眼前,而是為更為長遠的將來打算的,有些東西進度緩慢,這隻是法力道行未曾跟上之故,現下功行精進,許多手段當能有所提升。

    這時光芒一閃,明周道人出現在一邊。陳首執道:“何事?”

    明周道人言道:“玉素廷執近日閉關,無法參與諸多事機,著明周與首執說一聲。”

    陳首執道:“我知道了。”

    張禦道:“既已無事,首執,禦便先告辭了。”

    陳首執頷首,道:“明周道友,代我送下張廷執。”

    張禦一禮之後,便從這片空域退了出來,這時他腳步微頓,道:“明周道友。”

    明周道人道:“廷執有何吩咐?”。

    張禦道:“過往天夏那些試著求全道法且未曾回來的同道,明周道友可還記得麼?”

    那些試圖求全道法之人,若是不曾求得道法,便會漸漸被人所遺忘,直至所有人都是不記得。但是明周本身是清穹之靈,本體的層次卻是高過他們的,或能有所印刻。

    明周道人回道:“回稟廷執,過去之明周也是不在了。”

    張禦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往前踏出一步,一道氣光之門縱開,須臾之間已是回到了清玄道宮之內。

    坐定之後,他把注意力又是轉到元夏那一邊。

    此前他共是投入的一十二種魔物,這一段時間過去,發現現在隻剩下了三種,沒有一例是被元夏天序所滅,而是長久無法為元夏之人意識所接納,背後又無供養,所以自行消亡了。

    這也早有預料。畢竟他之前隻是擬化了一個元夏天序,裏麵生靈也與元夏之人相差甚遠,再說這些魔物也是非常弱小,力量層次不宮,消亡也不奇怪。

    這些也無所謂,這本來也隻是他第一次擬化魔物的嚐試,總有許多不切合的地方,以後再慢慢嚐試就好。

    至於剩下三種,目前那一尊顯化出來的魔神顯然最有存在感,因為信念寄托,信眾也是多了起來

    而且這些信眾都是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的,他們會被魔物調整自身氣血,使得精神越來越是旺盛,隨時隨地都被魔物調整最好的狀態之中,長久這麼下去,就算以呼吸法入道修行,也是有可能的。

    張禦通過白果觀察了一陣,覺得再過一些時日,就可以進行下一步了。那就讓這些底層仆役可以像是得了真正訓天道章一樣可以彼此交流,然後傳承道法。

    大多數仆役很可能修煉不出什麼東西來,因為資質上乘的人早就被元夏調走了,但並不是說這些人就沒有希望了,資質差些,也不是不能修行,至多成就有限,可還是有上進餘地的。

    而這些人一旦功行提高,對於這一尊魔神無疑就是一劑大補藥,能夠更好成長,並還能生出種種神異,繼而影響到更多底層修道人。待在底層修道人那裏紮下根來之後,那就可以往中層走,一層層推及上去了。

    魔神的實力和神異也會在此過程中逐漸增加,但是什麼時候觸碰元夏天序之限,那真是不好說,所以常鬆那裏的魔物,算是另一個後手,屬於雙管齊下。

    至於剩下來的第三種魔物,至今不見任何回應,但是也沒有見到被排斥出去,他看了幾眼,想了想,決定暫不理會,先由得其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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