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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誤道者] 玄渾道章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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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15 17:19:22
第四百二十三章 議止驗誓定



    黃司議所招攬的人手自然不止重岸這裏一人,在半途之上,也是不斷有人加入進來。

    除了他自己本身所禦使的人手之外,還從原本的世道之中調運來不少修士,其中大多數俱是他這一支的族人。

    這一次實乃是諸世道與兩殿合力侵攻天夏,所以諸世道中亦有宗長、宗老加入到攻伐之列。

    重岸暗地裏仔細觀察著這些人,他發現自己就在黃司議邊上倒也不錯,至少能清楚看到這些依附之人,他大可以將見過的每一個人都記錄下來,並設法打聽清楚此輩的功法神通,轉頭再交給天夏那邊。

    不過修為達至求全之人他自然是沒法觀察的,這些人的道法若不展現出來,誰也不知道是什麼。

    而以他的功行,恐怕僅隻是多看幾眼,對方就有所察覺了。

    所以非但不能查看,反而要盡量避免與這些人接觸,好在黃司議自身還不到求全之境,身邊自也沒有這等人物隨行。

    飛舟一路飛馳,最後在兩殿之外的雲階之前停落了下來。

    這還是重岸第一次親身來到此間,無麵道人雖也有有關此處的憶識,但這些都不及親身到此所感受到的震撼。

    非是司議、非是外使、非是諸世道上層,俱無資格進入元上殿,故是黃司議將包括重岸等人在內的隨行之人都是留在了外間,稍作關照,自己則是甩袖邁步,踏雲而去。

    過去雲階,他便進入了大殿之內,此刻那如壁光幕之前,兩殿司議也是陸續到了一些,隻是還未到議事開始之時,都是三三兩兩聚在那裏說話,隻是彼此之間分得很開。

    黃司議拿眼一掃,就來到了蘭司議之旁,執有一禮,道:“蘭司議有禮。”

    萬道人成為主持上殿的司議之後,蘭司議就是其人絕對心腹,隻是這位功行還未求全之境,若是修到了那等地步,其就是下一任的主持之人了,隻是現在還有懸念。

    蘭司議回有一禮,道:“黃司議,此回攻伐天夏,我與下殿交通當是頻繁,還需你多多費心了。”

    黃司議之職責,就是負責與下殿諸司議交通的,他口中道:“那是應當。”隨即又話鋒一轉,“如今已是兩殿合議,什麼事情都可溝通,其實真用到黃某的地方也是不多了。”

    蘭司議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是需要黃司議,如今兩殿增位了不少司議,這些唯有靠黃司議及時溝通,方才對我上殿不會有太多偏見。”

    黃司議道:“行啊,既然蘭司議這麼說,黃某就勉為其難,多費些心思了。”

    “嗯。”

    蘭司議點點頭。

    再是等了一會兒,隨著更多兩殿司議到來,人也是差不多到齊,隨著萬道人和向司議這兩人到來,各位司議亦是來到了自家青玉蓮花座。

    不過兩人卻未急著開始議事,似是在等著什麼。

    沒多久,卻見天頂上空有三團壯闊星雲現出,但隻是稍瞬即逝,隨即便見有三道光束似從那星雲之中射落下來,直直落在兩殿光幕之下。

    這光束徐徐散開之後,自裏顯露兩男一女三名道人,可以看到,三人俱是求全道法之人。

    萬道人和向司議帶領眾司議,俱是對其行有一禮,道:“三位道友有禮。”

    那三人也是回有一禮,道:“諸位司議有禮。”

    蘭司議對著黃司議言道:“這三位上真乃是此回三上世派遣至助我攻襲天夏之人,三位分別是原空世道的淩靈子、鬥歲世道的虞月上真、治微世道的鍾甲道友。”

    黃司議不難從他的稱呼中聽出親疏遠近之別,頓時心領神會,他也是多打量了這三人幾眼。

    諸世道的修道人,除了以宗族血脈維係之外,便是以道法為牽係。然而除了三上世外,餘下三十世道中,卻是血脈維係占據了多數,大半皆乃是同姓同宗。

    三上世則是以道法為重,甚至這才是第一位的,而唯有能成三上世道法之人,才為三上世之嫡宗。

    這位三人到來之後,青玉蓮花座外就又浮現出三片荷葉,三人也是在上麵坐定下來。

    萬道人道:“三位到此,上三世諸位同道可以話語傳知兩殿麼?”

    淩靈子開口道:“萬司議言重了,兩殿自有有職司,我上三世不會橫加插手。多餘之話便不說了,我諸世道自會拿出鎮道之寶相助兩殿,今回必要拿下天夏,以全終道。”

    萬道人道:“先前定計,可有變動?”

    淩靈子回道:“此番大事,既是三世與兩殿定議,自不會輕易變動,一切照舊行事。”

    萬道人看了向司議一眼,見後者點頭,便道:“如此我兩殿便依此布置行事了。”

    十年的調整,兩殿與諸世道反複協調,就是為了鼓足勁力拿下天夏,因為雙方都是認識到,越是拖到後麵,天夏越不易對付。

    而這一次集中的力量也遠超前幾回,所動用的鎮道之寶,除了留下必要維護天序的,其餘都會拿了出來。

    兩殿此次將會從正麵,也就是從原先打開的兩界通道處發動正攻,而諸世道會在打開另一方兩界通道,配合兩殿攻勢。

    他們所定的策略,與天夏所推斷的大致相似。

    這其實沒什麼奇怪,因為攻伐他世,來來去去就這麼些路數,玩不出新花樣的,至多是在具體戰術上會有所變化。但關鍵的,還是看投入的力度。

    力度若足夠大,你便是通盤知曉也沒有用,擋不住就是擋不住,這一回兩殿和諸世道打的就是這番主意,以絕對優勢侵攻天夏。




    因為以往征伐盡托於兩殿之手,諸世道幾乎是不過問,所以兩者並沒什麼配合可言,從實際情況來說,雙方因為長久以來的矛盾,也很難通力合作,所以兩邊各走一路,這般反而利於行動。

    雙方也都是對此等安排認可。

    所以有時候計劃可以擬定的很漂亮,但是礙於各種緣由隻能選擇等而次之,或者相互妥協的路數。

    萬道人道:“約期正式結束之前,我當會與天夏進行最後一次議談。”

    這番議談不是為了單純走一個過場,同樣也是為了查驗追究,看十年之內對方有無違誓之舉。

    違誓的地方,雙方當然肯定都是有的,就看能不能找到了。若是某一方能挑出對方得錯處,並叫對麵無可辯駁,那是當真可以請動約議之機,降下誓力迫壓並侵損對手的。

    萬道人道:“蘭司議,此回就由你代我上殿前往與天夏論議。”

    向司議則是喚過一名鐵姓司議來,這位功行不甚高,但向來對他唯命事從,這等事不需要比較法力功行,隻需要能分辨事機,又能夠及時傳遞並執行諭令之人就足夠了。

    安排好之後,萬道人和向司議又看向淩靈子三人。

    淩靈子則道:“此本是兩殿之事,前後與天夏打交道的亦是兩殿,我諸世道便不參與了,若有什麼結果,再告知我等便好。”

    見三人並無異議,萬道人和向司議二人也是將事情安排了下去,百餘駕金舟很快從元上殿駛出,按照定約,來到了兩界通道之前。

    到了約定的時辰之時,便見虛空之中的漩流一陣激蕩,內中光芒流溢,同樣數目的飛舟從兩界通道對麵穿渡而出。

    這回天夏所派遣出來的使者尤道人、風廷執以及諸多隨行的玄尊。

    雖然約議尚未結束,不過他們都是做好了準備,萬一有礙,及時化散假身,不會給元夏任何機會。

    隻是這等可能很小,因為直接粗暴的違背約誓,那是整個勢力都要付出沉重代價的,元夏不會為了一兩名修士這麼做的。

    雙方舟隊相互對峙片刻,各有主舟自裏行駛出來,緩緩來到了中間位置,又是各自停下,隨即各有一道雲光飄出相接,並結成一個漏鬥形狀的廣台之上。

    尤道人與風廷執帶著隨行之人一起自裏行出,落定其上。這時蘭司議、鐵司議二人也是同樣落到了此間。

    雙方在相互見禮之後。

    鐵司議率先言道:“貴方與我元夏之差距,想必貴方也是清楚的,又何必與我元夏對抗到底的,隻要諸位歸順,也能在我元夏有一席之地,我元夏可許諾善待各位,到時候同享終道,豈不美乎?”

    風廷執笑了笑,道:“風某來過貴地,也與貴方有過交手,貴方如何,風某是很清楚的,說起來,貴方以往也曾說過類似之語,此回再是有聞,倒是頗覺親切。”




    鐵司議嗬嗬一聲,也不再說這個,一伸手,便有人將一卷玉簡送到了他裏,他拿著晃了晃,道:“此是這十載以來,我等書錄下來貴方種種違誓之舉,請貴方拿過去一觀。”

    風廷執笑了笑,道:“倒是巧了,我天夏這裏也有一份,亦要請貴方過目。”他從袖中取出一捆玉簡,“這上麵樁樁件件,可都有詳細記載。”






    雙方都是不動聲色,各自示意下,就有弟子從身旁走出,帶著玉簡行至中間,各自交換了玉簡走了回來。兩邊確認玉簡上無有什麼手腳,便皆拿過,各自打開看了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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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四章 換契另付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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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天夏兩邊各自翻看玉簡。兩邊不論是蘭司議、還是尤道人,麵上都是不動聲色。

    尤道人翻看著上麵一條條的記載,這裏麵不但可以看出元夏如今對天夏的了解程度,也可以從中反推出哪些地方是出了紕漏的。

    好在光從這上麵看,天夏應對相當妥當,這裏並沒有暴露出太多。不過其中倒是提到了異神一事,說是此神由天夏種下的。

    身為使者,他也是被告知了一些事情的。

    這的確是天夏之作為,但翻看了一下,元夏方麵也僅能是口頭指責,終究沒有實質的證據。

    因為魔神虛無縹緲,存於信眾心中,自然是找不出實際上存在的。

    要除掉魔神,那就要殺光信眾。

    實際上,元夏事的確是做得出殺光底層信眾,再換一批上來的事情的。事實上有人已經準備著手清理了。

    可也有人提出質疑,若是殺光了這批人還是有怎麼辦?

    回答就是繼續殺,殺到沒有為止。

    這等做法終究反對居多,有人認為諸世道除了自己這邊的下人外,那些去往天夏享樂的世道弟子身邊亦是跟隨不少,你便是元夏域內這裏殺光了沒用,還需清除另一邊才是,這才有了後麵徹查之事。

    可還有人認為,若真是天夏所傳遞,隻要天夏駐使在那裏,便是殺光了原來之人,天夏也能再以手段傳遞,反而自己白白折損實力,平白讓天夏看了笑話。

    因為幾方意見爭執不下,再加上魔神知道進退,始終不去觸動元夏天序,所以事情就僵持在了那裏,到了如今,也就是成了羅列上簡冊上的一條陳述。




    尤道人看罷玉簡後,發現除了魔神之事外,其餘都是一些瑣碎的東西了,還有一些是天夏故意放出去混淆視線的,實證自也是一概無有,他這時心中一定。

    蘭司議這裏也同樣是在翻看著,天夏這裏提出了百餘條陳述,其中有不少也是捕風捉影,也有許多雖有明確記載,可同樣沒有實質的證據的,他也可以不作理會。




    從這裏可以看出,諸多世道弟子,的確是泄露出去了不少消息,但也有可能泄露之人身份較高,對於這些人,因為開戰在即,兩殿現在不去聲張,準備事後交給諸世道自己去處置。

    不過有幾條,現在看來卻是繞不過去的。

    其中就有邢司議帶人侵攻天夏下層界之事,這可是實打實存在的,他料定稍微天夏可能會抓住此點做文章。

    他與尤道人二人將手中玉簡都是看罷之後,各自辯討了片刻,尤道人果然提到了此事。

    蘭司議道:“這件事蘭某知曉,乃是因為邢司議自作主張之故,早在邢司議到來天夏之前,我等便已是將之開革了,後續他之所為,皆與我元夏無關。”

    尤道人卻道:“不見得吧?貴方或許以為所有來犯之敵都被我等斬殺了,可是還有一位,名喚林鬼之人,他卻被我們擒拿了,我等卻是從此人憶識之中得悉了具體原委。”

    蘭司議麵不改色,道:“隻是區區憶識,若要改換,也是簡單。”

    尤道人哪裏會被他三言兩語給辯駁過去,道:“那位林鬼的假身,還在我天夏鎮壓著,是否識憶改變一辨便知,我大可將此人拉過來,並在此澄清。”

    蘭司議心下皺眉,林鬼因為不懼生死,要是真拉過來,那說不定真會壞事,他這時看了一眼鐵司議。

    尤道人看到他的目光,頓時了然,示意了一下,風廷執這時走上前去,對著鐵司議一禮,道:“鐵司議,這裏還有陳述風某覺得有問題,我們且到這邊來一一查驗。”

    鐵司議看了蘭司議,倒也沒再說什麼,和風廷執走到了另一邊。

    蘭司議見他們走開,便傳聲道:“尤上真,你我都知道,這般糾纏下去無有意義,也不會有結果,你們想要什麼,直說便是。多的給不了,但少許交代卻是可以的。”

    這件事若是天夏這邊咬死不放,牽扯下去,的確是一個麻煩,因為要理不清此事,按照定約,可以繼續拖延約議時日。

    要知兩殿和三上世那邊隨時準備發起進攻,多少人在那裏等著,肯定不喜歡節外生枝。

    這件事固然有情由,可也肯定有人會借題發揮,說他能力不足,無法辦妥此事,他現在隻求把事情盡快了結,哪怕稍作妥協也無所謂,反正等到攻滅天夏,給出去的也都能討還回來。

    尤道人哼了一聲,道:“尤某也不想在這裏多糾纏這等小事,而是想與貴方痛痛快快打上一場,不過既然來都來了,總要是有一個結果的。”

    蘭司議耐心聽著他說,等著他提條件。

    尤道人繼續道:“那些緊要的便不說了,近來發生的那樁事,我天夏使團歸來路上居然遭人攔阻,整整二十日被阻於兩界通道之外,且最後什麼也沒查出來。

    要知道我天夏可是護送貴方使團乃至諸世道弟子平安歸去的,其中一個也未曾有過苛待,兩相比較,對方難道不覺理虧麼?

    而且據我所知,那攔阻之人,還隻是一個外世修道人,並不領任何職事,他憑何做這等事?

    此事必須要給我天夏一個交代,若是拿不出來,那麼我們繼續在此慢慢談下去好了!”

    蘭司議緩緩道:“那麼尤上真想要什麼樣的交代呢?”

    尤道人冷言道:“別的不說,古邙此人必須交由我天夏處置。”

    蘭司議當即否決,道:“古邙雖是外世修道人,可到底求全之人,當初投入我元夏,乃是換過誓言,隻要他不反我元夏,我元夏絕不會因故拿捏他,所以閣下還是換個條件為好。”

    尤道人哼了一聲,強硬道:“那是你們的事了,我天夏必須要一個交代。”

    蘭司議倒沒有和他爭辯,因為他也是知曉,尤道人就是天夏最大的強硬派,這件事沒有一個明確結果,要想順利結束沒這麼容易。

    他想了想,道:“交出古邙真人是不可能的,但是此事我可以給貴方一個過得去臉麵。”

    他下來又說了幾句話,尤道人似乎有些不太滿意,但是又想了下,搖頭道:“不夠,遠遠不夠。”

    蘭司議卻是不惱,因為尤道人既然這麼說,那就有的商量了,他道:“此事蘭某需要安排下,請尤上真在此等候片刻。”

    尤道人道:“那尤某便就等著蘭司議了。”

    蘭司議法力一轉,就化變了一具分身尋到了兩殿之中,徑直來見萬道人,後者見他回轉,問道:“怎麼樣了?”

    蘭司議將情況一說,道:“我們的查驗看來目前拿捏不到天夏的,隻是天夏方麵要求懲戒古邙上真出來賠罪,懲戒其人。

    此事自然不能答應,但是這件事終究要想辦法盡快了解,不然邢司議那件事容時糾纏不清,約議之期或會繼續延續下去。

    我以為,兩權相害取其輕。

    天夏要一個交代,就給其一個交代,免得再拖下去,此事到了最後都不好解決。”

    萬道人道:“你打算如何?”

    蘭司議語聲淡淡道:“攔截使團之事,古邙真人自己並沒有出麵,所以大可以推到其弟子身上,將其所有的弟子交出去就是了。古邙那些弟子之中,也有不乏元神修為,應該足夠給天夏那邊交代了,他們當也是知道的,再多他們也得不到。”

    萬道人道:“若是天夏那邊同意此事,那你就去安排,要求隻有一個,就是越快了結越好。”

    蘭司議點頭應下,走出殿外之後,立刻命人將古邙道人尋來。

    不多時,古邙道人來至殿台之上,執有一禮,不卑不亢道:“未知蘭司議尋貧道何事?”

    蘭司議道:“前番時日,不得兩殿關照,古邙上真私自阻攔天夏使團,致我元夏道義有失,這件事上真難道不準備說些什麼麼?”

    古邙道人看了看他,麵無表情道:“蘭司議欲要如何?”

    蘭司議漠然道:“將閣下所有弟子喚了出來,送去天夏,給天夏一個交代。”

    古邙真人聞言,冷冷言道:“我便將自己的弟子都是打殺,也不會交了出來的。”

    他雖不在意自己的弟子,便是都殺了也毫不痛惜,可是將弟子交出去,卻是明著損他的臉麵,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蘭司議則是語聲平淡道:“天夏方麵原本要的是古邙上真,這件事涉及到征討天夏的大計,不容變更,若因為閣下耽擱,那麼一應後續就由閣下來承擔。”

    古邙真人眼瞳一縮,神情數變。

    蘭司議這時又道:“這件事兩殿可以允諾,不對外言說,古邙上真可以仔細考量。”

    古邙真人沉默了一會兒,眼神時而冷峻,時而獰厲,但是最後恢複了平靜,道:“人我自己來拿。”

    “可以。”

    古邙真人身上光華一閃,元神已然飛去,過了沒有多久,百多個弟子一個個站在了那裏,隻是此刻俱是呆滯不動,他道:“人已是帶到,你們自己帶過去吧。”

    他已然想好了,隻要自己不說出去,兩殿也不提此事,那麼誰也不不知道他把弟子交出去了,這件事就等於沒有發生過。

    蘭司議對這些弟子並不多看一眼,隻是換了心腹過來,吩咐道:“把人送去天夏那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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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五章 還天可聚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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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二十五章還天可聚靈蘭司議元神分身歸來之後,他門下隨侍也是將古邙道人的弟子全數帶了過來。

    他對尤道人言道:“我們雖然無法交出古邙上真,但是古邙上真所有的弟子在此地,當時攔截貴方使團的弟子也在裏麵,這些人任憑貴方處置。貴方以為這個交代如何?”

    尤道人表麵看去仍是有些不太滿意,不過因為方才兩人商談之中,他也是默認了蘭司議的提議,故他也沒繼續再說什麼。

    他揮了揮手,對著身後弟子很是隨意的囑咐道:“把此輩都帶了回去,交給後方處置。”弟子打一個躬,卷起一團雲煙,帶著這些弟子往飛舟之上而去。




    尤道人這才轉向看向蘭司議,語聲冷硬道:“尤某也不願在這等小節上繼續糾纏下去了,早些了結這裏的事情,也是尤某之所願。”

    蘭司議道:“好,那等我兩家就盡快擬定文冊。”

    因兩邊皆無異議,下來動作便就快了起來。雙方將玉簡之上陳述每一條都是寫下了駁文,避免日後之牽扯。

    待擬完之後,又再在上麵立下名印,隨後雙方交換玉簡,在各自拿到手中的那一刻,冥冥之中有一股束縛之力解脫了出去。

    到得此刻,雙方才是真正解了誓力規束,兩家約議也算是到此了結。這也意味著十載之和平已然結束,兩家又再次回到了戰時。




    蘭司議緩緩道:“我等約議已然終了,兩家再見之時,就是戰啟之時了。”頓了下,他又道:“尤上真,似閣下這般人物,元夏是可以寬容的,閣下若是願意歸入元夏,元夏必是給予厚禮。”

    尤道人冷笑一聲,道:“這等話就不說用了,古邙這等人是什麼下場,你當尤某看不到麼?

    你們一邊招攬外世修道人,一邊卻是用他們當作消耗用的棋子。

    說什麼同享終道,那些外世修道人到頭來不外就是被你等拋卻的下場。在尤某看來,他們這些人與其苟活至今,還不如當時殊死一搏,還不失壯烈,也對得起自身之道心。”

    蘭司議神情平靜道:“尤上真此是偏見了,我元夏雖然利用外世修道人,但若是到了求全道法之境,卻是不會有任何苛待的。

    每一位到來的上真,我元夏皆會與之立下勢契,以確保其利益不受損折,便若古邙上真,我等若真是不在意,又豈會盡力保全於他?”

    尤道人聽到這句話,卻想譏嘲其人,你們剛才把此人的弟子交出來,現在卻大言不慚說保證其人利益。

    不過他再是一想,底層修道人的性命在這些元夏這些上層修士眼裏,那是根本不重要的。而那些外世弟子那更是差了一層,故對此輩而言,達成此番條件和什麼都不付出也沒什麼區別。

    故他隻是冷笑了一聲,什麼都沒說,一禮之後,便直接轉身離去了。

    風廷執見此,也是與對麵的鐵司議執禮別過,帶著隨行諸人跟了上去,沒用多久,一行人順利上得飛舟,並不疾不徐往兩界通道行去。

    蘭司議則是站在原處沒動,一直目注著他們進入兩界通道。

    鐵司議走了過來,順著他的目光看了看,道:“怎麼?蘭司議可是覺得有何不妥麼?”

    蘭司議道:“無事。”

    在方才結束定約的那一瞬間,他確實感覺自己好像有什麼地方疏忽了,甚至生出了將尤道人一行人重新攔下的打算。

    可是到了眼前這個地步,事機已然是塵埃落定,便是真有疏忽,他也要當做沒有。

    他道:“我們該是回去複命了,不能讓諸位司議等的太久了。”

    鐵司議目光閃爍了下,麵上露出笑意道:“蘭司議說得是。”

    兩人乘上了金舟,以最快速度回到了兩殿之中,見了諸司議與上三世的淩靈子等人,便將此行之事大致陳述了一遍,至於其中交上古邙真人的弟子一事,根本沒人在意。

    兩殿司議遺憾的隻是羅列這麼多條目,卻仍舊未曾拿捏住天夏,可他們也知道此事不太現實,因為天夏對於他們防範甚嚴。

    目前打入天夏內部的暗線,也隻有黃司議這裏手裏攥著那一條,不過地位還不夠高,不可能探聽到太多的內部消息。




    萬道人待蘭司議回到了位上,問詢了幾句後,又與向司議、淩靈子等人交流了片刻,便道:“既然誓約已解,那元夏再無約束,諸位司議,且依照定計,各去準備吧。”

    兩殿諸司議皆是執禮稱是,隨後一道道光束從青玉蓮花座上騰起,往四麵八方分散而去。

    而另一邊,天夏舟隊順利進入了兩界通道,尤道人和風廷執二人見元夏自始自終也沒弄什麼手段,任憑他們離去,也是徹底放心了。

    風廷執佩服道:“多虧得尤老方才一番表現,才是逼得此人讓步,讓我等得以將人帶了回來。”

    尤道人無奈道:“老道平日修身養性,方才也隻是勉強撐住架子,不露破綻了。”

    風廷執道:“尤老自謙了,就尤老方才表現出來的態度,誰人不以為尤老乃是一位強硬人物?以後若有這等事,說不得還要依靠尤老上陣。”

    尤道人搖搖頭,又笑了笑,撫須言道:“若是日後擊敗元夏,元夏有人投順,老道我倒是樂於一試。”

    風廷執笑道:“那風某就等著那一日了。”

    在與元夏解誓的那一刻,張禦這裏也是第一時間收到了風廷執送來的消息,見到順利將古邙道人的弟子帶上了飛舟,他也是微微點頭。

    此事安排下去的時候,能否成功他也不清楚,因為其中有太多的不確定性。

    不過此前他已經設法讓魔神在古邙真人的後輩弟子之中安插了眼前,要是這次不成功,他還有別的辦法。

    此中唯一的變數,那就古邙真人有一定可能為了顏麵,將自己弟子下手清除,也不願交了出來。

    隻是他通過魔神,看了一些此人以往的行事風格,卻是覺得這個可能不大。

    別看此人平日表現出一副對誰都是冷漠以待的樣子,好似並不把兩殿的意思放在眼裏,但其實其人的底線非常靈活,兩殿若是強壓下來什麼事,那他是從來不會硬扛到底的。這也是兩殿容忍其人的關鍵。

    這回的結果證明,他的判斷是正確的。

    他思索片刻,這一回尤道人、風廷執二人歸來,不排除元夏有尾隨而來,發動攻襲的可能,哪怕有一線可能,也不能放鬆。

    故是他喚來明周道人,吩咐其傳命下去,讓各處做好準備。

    倒是重岸那裏,本來每隔一段時間會通過魔神送傳回消息,但是數天前傳來了一個消息,說是跟隨黃司議去往兩殿,之後便就沒了下文了。

    他推斷重新若是不曾暴露,那麼此刻極可能就是在黃司議身側,這樣的話,的確是不方便傳訊。不過一旦離開兩殿,並且重新恢複溝通的時候,極可能就是元夏發動的時候了。






    又是數日過去,在眾人等待之中,尤道人、風廷執一行人順利返渡回來,而在他們歸來那一刻,兩界通道也是轟然合閉,徹底上關了雙方往來之門戶。

    張禦與風廷執借助訓天道章一陣交流之後,便道:“明周道友,去把那位霓道友請到此處。”

    明周道人打一個稽首,便化光不見。

    沒有多久,神人值司傳告霓寶已至,便喚其入殿。霓寶進入大殿,對著座上萬福一禮,道:“見過張廷執。”

    張禦客氣言道:“倪道友不必多禮,坐下說話吧。”

    “多謝廷執。”霓寶再是一禮,到了席上落座。

    張禦道:“根據霓道友此前所描述的線索,我等用了一些策略,現在已是把古邙道人身邊的弟子俱是帶至了天夏,現在還要請霓道友鑒別一下,看那裏麵是否由有那另一位道友。”

    霓寶有些驚訝,她真是沒想到,天夏這麼快就能找到那另一個靈化之身了,心下也是喜悅,她道:“好,敢問張廷執,不知人在何在何處,妾身這便辨認。”




    張禦心光一轉,就在大殿之上化顯出一麵巨大水鏡,此中將那古邙道人所有弟子都是照顯了出來,他道:“霓道友可以細觀。”

    霓寶通過水鏡望了出去,認真看了幾眼之後,眼前一亮,道:“是她。”說著,伸手一指。

    張禦看過去,見是一位模樣俏麗的女修,道:“道友可以確認麼?”

    霓寶無比肯定道:“我看到這位姐妹心中便有感應,這與我先前所感應到的氣機一般模樣,不會有錯的。”

    她不待張禦開口,從座上起身,萬福一禮,道:“妾身願意走一趟,說服這位道友歸順天夏。”

    張禦點頭道:“那此事交給霓道友了。”

    霓寶神色認真道:“霓寶領命。”

    此時虛空世域之中,某處浮空飛嶽之上,古邙道人的一眾弟子從昏沉之中清醒了過來,在得知自己已然到了天夏,並且是被自家老師送來賠罪的,眾人一時都是惶惶不安。

    沉珠醒來之後,卻是不像其餘同道一般驚惶,反而有著一絲解脫般的輕鬆。這時天外一道金光落下,顯露出一名道人,其人目光一掃,落在了沉珠身上,聲音冷漠道:“你,隨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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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六章 合意織上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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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邙道人弟子一時都露出驚懼之色,而他們此刻看向沉珠的目光之中,有不屑,有厭棄,亦有幾幸災樂禍的。

    有人立刻低聲言道:“老師把我們拋棄,天夏把我們拉到這裏來,定然是她那日觸怒了天夏,被列上了點檢契書,卻是連帶著我們一起受連累了。”

    諸弟子頓時覺得這個理由有道理,看向沉珠眼神更是厭惡和憤恨了,百餘人中卻並沒有哪一個對其表示同情的。

    古邙道人雖收了許多弟子,可他對於這些弟子並不當傳法之人來看待,而隻是當作了一群可為自己奴役的奴仆罷了。

    這般情形下,自然也談不上什麼師徒及同門情誼,而長久在這等環境之下,這些弟子變得一個個趨炎附勢,極擅吹捧,同時喜歡依附強勢之人,這其實也是被逼得無有辦法了。




    沒有依附之人,或者不擅溜須拍馬,那根本無法在師門之中存活下去,似如沉珠,她資質在一眾同門之中雖得上極好,可正是因為她不肯依附誰,也肯做阿諛奉承之事,那日才被推了出來做那引誘天夏動手的誘餌。

    沉珠則是一瞬間臉色變得煞白,她也認為對方找自己是這個原因,隻是她無力抗拒,默然不語跟著那道人走了出去。

    隻是見他們離開,餘下弟子卻又惶惶不安起來。

    這時有一個人站了出來,言道:“諸位同門,且聽我一言,老師既將我等拋棄,將我等送到天夏,那我等就再不是老師的弟子了。

    而我等乃是外世修道人,從來不是什麼元夏修士,以往所行所為皆是受元夏所迫,天夏未必容不下我等。

    隻要我等表現出願意歸附天夏之意,那麼天夏未必不能收容我等!“

    諸弟子一聽,都覺得他說得有理。

    有人接道:“對啊,鬆師兄說得對,去挑釁天夏使團乃是老師下得令,去做事的也是沉珠,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和元夏從來沒有衝突,我聽聞天夏是最講道理的,想必不會牽連到我等吧?”

    這些話一說,此間眾人的心思也是安定了下來。

    曾駑和重岸二人此刻就在外麵盯著這群人,重岸驚訝道:“咦,這些人中,倒也有幾個有些本事啊。”

    重岸道:“可惜這些人個個心術不正。其行事風格和心中道念也與我天夏大為迥異,不過在我天夏,這等人也自有去處。”

    這百多人中,還有一個人有著玄尊境界,哪怕隻是鎮壓起來的,都是有其作用的。

    曾駑想了想,也是道:“道法道心,是最難調和的,若不是有霓寶在旁時時規正,我恐怕也要走上岔路。”

    重岸道:“道友不同,道友一直心懷善念,所以才能得以規正,而這些人不是,大半都是心懷惡念,令人不齒,這些人需要甄別清楚,若是不曾做過惡事,可讓其改過自新,若是有過劣跡,既然到了天夏,那麼自需按照天夏規序懲處。”

    沉珠跟著那道人而行,一路上默默無言,一直走到了一座別致的涼亭之中,那道人在此停下,轉身過來。

    他一改方才冷硬態度,神色卻是緩和了下來,對她抬袖一禮,道::“敢問這位就是沉珠道友了吧?”

    沉珠怔了一怔,她連忙還有一禮,回道:“不敢,妾身正是沉珠。”

    那道人笑道:“道友勿要緊張,我找道友來此並不是因為道友所想之事,而是有一位道友的舊友想見你一麵。”

    “舊友?”

    沉珠有些疑惑,她不記得自己在天夏有什麼舊友啊?莫非是那日遇到的天夏使者?

    可與這位不過隻是見了一麵而已,也談不上交情,她更不認為對方會特意來找尋自己。

    這個時候,霓寶著一身樸素麻衣,從一邊走了過來,來至涼亭之上,對著她看過來。

    “你是……”

    沉珠在看到霓寶一瞬間,頓時覺得這個女子好生熟悉,給她一種十分特別的親切之感,那種感覺,好像這個人就是自己姐妹,可是她可以確定,自己從來就沒有見過後者。

    霓寶這時對她一禮,隨後伸出來,對著空處一劃,就有一條細長銀線飄了出來,一端持在她手,一端則是向著沉珠那裏飄了過去。




    沉珠不禁下意識探出手,而她手臂揮動之間,也是於不知不覺間下化出了一條一般模樣的絲線,而後兩天絲線一端便係合在了一起。

    兩人氣機通過這一條絲線牽連,頓時相融到了一處,霎時間,就有一幕幕的畫麵自沉珠眼前飄過。

    她與霓寶不同,一靈昧去,所以並不知道自己來曆。可是此刻兩氣相接,霎時就被點醒,覺悟了本來。

    不止是這樣,她還從霓寶那裏知悉了其人到來天夏後的一應遭遇,也知道對方此刻為什麼要來找自己。

    她神情一時有些恍惚,同時又不由有些慶幸,若是自己不是這般出身,那或許根本來不了天夏,不是在元夏繼續沉淪下去,就是被元夏捉了去,自此生生世世不得自主了。

    好一會兒,她的心緒才是漸漸平複下來,霓寶見此,輕聲道:“沉珠妹妹可以放心了吧?”

    沉珠對著霓寶一禮,道:“多謝姐姐還我本來。若無姐姐,小妹絕無今日之幸。”

    霓寶連忙伸手將她扶起來,道:“妹妹,我們本為一體,不用這麼生分,妹妹能來天夏,也不是姐姐的功勞,是天夏的玄尊和廷執見到了姐姐的異狀,召來問過知悉端倪,這才有了後續舉動,妹妹若要謝,也要謝謝他們才是。”

    沉珠嗯了一聲。

    霓寶道:“妹妹方至天夏,可能心緒不寧,要不先是宿下,待心境平複之後,再言其餘。”

    那道人也旁道:“不錯,沉珠道友初至我天夏,對我天夏可能還不太熟悉,可以先休歇一段時日,其餘事情並不急,也不用想太多。”

    沉珠卻是搖頭,看著霓寶,認真道:“姐姐,我來時見到元夏通令各方,來老師……連古邙亦在準備之中,他們隨時就要侵攻天夏了,既然我們姐妹能做到這等事,那麼正應該抓緊去做,而不是等下去。”






    她知道自己要想在天夏立足,那必須表現出自己的價值,不過這雖然是一個她願意出力的原因,但主要還是因為她厭惡元夏,再也不想回到那裏去了,所以她要幫助天夏取勝。

    哪怕她修為不怎麼高,可她自身就是寶靈,覺醒了本來後,她十分理解上層寶器能起到什麼樣的作用。

    霓寶道:“沉珠妹妹既然有心,但姐姐也不能浪費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她鬆開手,退開兩步,對那道人一禮,道:“還望道友能為我等姐妹準備一個合適的所在,方便我等運轉玄機。”

    那道人鄭重一禮,道:“一切交給貧道就是。”他抬起頭,拍了拍掌,不一會兒,有一駕飛車落下,他率先登了上去,道:“兩位請隨貧道來。”

    霓寶、沉珠二人也未猶豫,相互執手登上車駕。車駕之下漫出雲霧,騰空飛起,飛遁有一炷香的工夫,就往下一落,降至一個周圍飄著無數金色道籙的浮空飛台之上。






    那道人帶著二人下了車駕,道:“此間四處有陣禁保護,不會有人前來打擾,變是有什麼變故,也能阻擋下來,保證兩位的安穩,兩位若是還需要什麼,盡管與貧道言說。便是貧道做不了主,也會稟報給張廷執知曉。”

    霓寶朝著四周看了幾眼,對他一禮,道:“有勞道友了,有這些已是足夠了。”

    那道人道:“那貧道就先告退了,貧道便在外間等候,兩位若有什麼吩咐,可隨時喚貧道。”

    霓寶再是稱謝,待那道人走了出去,她與沉珠一齊點了下頭,便麵對麵坐了下來,稍事片刻,ia便自兩人身上冒起一陣陣純澈靈光,自有一股玄妙意蘊在其中。

    這靈光飄飄蕩蕩蔓延開來,很快鋪滿了偌大廣台,再是片刻,卻見有一根根銀亮且柔順的細絲自裏漂遊出來。

    兩人各自伸手去捉,那些銀線便順服的落入了她們手中,隨著兩人指掌動作起伏,便見銀絲相互交纏,便越結越多,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被編織出來。

    那道人來到了廣台之外後,就站在了外麵等候。這個時候,他見到一人迎麵走了過來,心中一驚,待看清楚來人後,慌忙執有一禮,道:“屬下見過林廷執。”

    林廷執道:“你去忙你的事機去吧,這裏有我。”

    對待一件鎮道之寶,總是要謹慎小心一點的,而若是出現變故,他隨時可以調度清穹之氣下來安撫。

    那道人一禮之後,就退下了。

    林廷執則是在原處端坐了下來,就在外間等候。

    廣台之內,隨著時間推移,霓寶、沉珠二人手中聚集起了億萬根銀絲,望去乃是一片波光蕩漾銀海,而二人雙手翻飛之間,如舞如蹈,美妙多姿,更蘊含著一股奇妙意蘊,同時還有叮咚作響的清泉流淌之聲傳遞了。

    伴隨著兩人的動作,也是有一件寶物在兩人麵前漸漸成型,顯露出了模樣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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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成機可著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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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霓寶、沉珠兩人編織之下,她們麵前那件寶物逐漸成型,隱隱約約可以辨出一件道衣的模樣。

    而衣上寶光也從裏透照出來,映得雲海一片銀白,外麵的禁製絲毫遮擋不住。

    林廷執正坐在外間,他感察到了裏麵的寶氣正一層層的向外湧出,盡管極為柔和,可拂麵而來時,仍有一股汪洋般的深沉,可見雲海一層層向外湧動著。

    他忖道:“果然不愧是上層法器。”

    見動靜太大,未免寶機驚擾各方,轉運了下法力,調動了一縷清穹之氣過來,撫平雲海,須臾之間,就將裏間散播至外的寶氣都是遮掩了去。

    在氣機碰撞之中,憑著他的獨特道法,也是接觸到了內裏諸多玄機。

    他認為,這個寶器當初極可能是在走上最後關頭時停了下來,並沒有能夠真正成型。這或許因為感應到了元夏天機有變,也可能是為了躲避自身劫數。

    恐怕因為這個原因,元夏那邊才沒能真正察覺到,畢竟沒有化成寶器也影響不了元夏天序,更因為大道未曾真正並拿下,還有空隙存在,這才有了其容身下來的可能。

    而現在,此寶則就是在完成那最後一步。

    霓寶、沉珠兩個人所起到的,其實僅僅隻是引導和編織的作用,她們在合適時候、合適的地點,便會選擇推開那一扇門,讓此寶真正出世。

    許久之後,一件道衣飄蕩在了兩人中間,可以看到,兩人一執領,一執裾,似如牽著一片瀲灩水光。

    二人對視一眼,合力運轉氣機,這寶衣漸漸收攏銀華,變作尋常道衣一般大小,兩人又是收拾了一下,這才起身,自廣台之中走了出來。

    到了外間,看見此間值守之人換了一位,但是身上氣機高深莫名,霓寶、沉珠二人雖不到元神之境,可身為寶靈,又兼見多識廣,眼光卻是有的,立刻萬福一禮,道:“這位上真有禮了。”

    林廷執回有一禮,道:“兩位有禮,我乃玄廷廷執林懷辛,知曉兩位牽引上寶,故特此過來一看。”

    霓寶、沉珠二人這時伸出雙手一托,將此寶衣奉上,道:“這是我二人織就出來的寶衣,如今願意奉呈天夏,助天夏對抗元夏,救萬世於水火之中。”

    林廷執沉吟一下,這個他也沒有推辭,鄭重言道:“好,那我便代玄廷,代天夏收下此物,多謝兩位道友了。”說著,他打一個稽首。

    霓寶、沉珠兩人連忙還禮,此物送出,她們也是卸下了一件心事。

    她們二人身為寶靈,自是身背著讓寶物現世的宿命。寶物若是無法現世,她們便會一遍遍的在塵世中輪轉。但是承負不脫,她們便沒可能成道,甚至連元神都成就不了。

    現在完成了此事,擺脫宿命,她們已然可以走自己的道了,還不必再背負著這份承負了。

    林廷執為防氣機沾染,並不自己伸手去拿此寶衣,而是站在三尺之外仔細觀察,見此衣玄清素澈,道韻高渺,不覺讚道:“雲霞織就月光繡,清波湛透玉冰流。好寶貝!”

    這也是他第一次見到不經上境大能煉造,便就天然成就的鎮道之寶。

    在他眼裏,除了寶器本身之外,寶物之內還有元夏世域演變的諸多玄機隱藏在內,若能深入挖掘,自能透過此物看到更多的東西。

    此寶物存在本身,也意味著元夏最初行道之際,有大道之空隙存在此間,後來陸續吞並世域,天然成就了一座天地煉爐,吞並萬世的本身,也是加速了這一過程。

    但是隨著元夏天序的逐漸穩固,反而鎮滅了無數變數,使得此寶在元夏域內沒有了完成最後蛻變的可能了。

    唯有到了天夏,才有可能走完這一步。

    他也是想著,當初常暘在書冊之上看到的關於此寶的描述,很可能是當初某一世的異化之靈,也就是霓寶、沉珠二人的前身所留夏來的,為的就是自身日後能夠成就此寶。

    他念頭一瞬間轉了許多,卻是不覺搖頭,自己看到寶器,又是忍不住往裏鑽研了,卻是忽略了真正所要關注的東西了。

    在察看了一會兒之後,不覺點頭,差不多已是弄清楚了此寶真正玄機所在了。

    這時雲海之上忽有磬音飄蕩過來,亦有陣陣清光照落。

    他知這是召聚眾廷執召開廷議,便引了一道清穹之氣過來,收了此寶,再度謝過霓寶、沉珠二人,言稱隨後天夏自會有所重謝。

    他又喚來方才那道人,要其好好照拂兩人,再與兩人鄭重告辭,便是帶著此物往著那一片清光之中走入進去。

    林廷執走入光華之中,幾步之後,光芒一閃,已是來至光氣長河之上。

    而這一次,數位增補上來廷執的廷執也早是領了廷執之位,如今各自站在自家席座之上,諸廷執之間的座次也是重新列過了。

    正清道人身為求全道法之人,其之座次僅是位於林廷執之下,不過若是追其以往之功果,再以道法功行來論,實際上能再靠前一些。

    俞讓、魏濤二人座次則居於鄧廷執之下。

    至於馮昭通,則是落到了最後一位,排在了風廷執之後,他對此欣然接受。

    他也清楚,天夏的寄虛修士其實有不少,自己能坐到這裏,更多的還是因為自己乃是下層修士出身的緣故。

    再是幾聲磬鍾響過之後,陳首執、張禦、武廷執等人亦是到來,諸廷執各是見禮,而後在磬鍾之聲中落座下來。

    韋廷執這時看向林廷執那處,關切問道:“林廷執,方才雲海之上寶氣流溢,可是那寶器落世了?”

    林廷執道:“正是。”他站了起身,對著陳首執一禮,道:“首執,林某方才已是將天外寶器取得。”說著,他一揮袖,將清穹之氣放開,任憑那一件道衣飄蕩了出來。

    他又道:“此物具體來曆諸位廷執想必已是知曉了,林某著裏不再贅言。

    林某檢視了下,這一件寶衣乃是先天成就,倒是沒有什麼獨特的玄異變化,也不能和其他鎮道之寶爭鋒,但卻有上好守禦之能,當能夠阻擋外來鎮道之寶的侵襲。”

    諸廷執聽到此言,都是若有所思,此寶之能看著平常,但他們大多數人都是一路拚殺過來的,哪還不知道其作用其實是極大的。




    此寶的守禦之力若能到達一定程度,現今的格局恐怕立時就會有所不同,甚至天夏事先擬定的戰術,都可能因此而調整。

    林廷執這時又道:“此寶最大好處就在於未經上境大能之手,雖具上層之力,卻不具備上層之能。”

    馮昭通奇道:“敢問林廷執,馮某從未接觸過上乘寶器,卻要問一句,不具備上層,那不是弱點麼?”

    他並不諱言自己見識少,這方麵他是很坦然的,其餘廷執也沒有看不起他的意思,他隻是因為身在下層,受了天地之固束罷了,而非自能為不足。要是其人一開始就落在上層,那成就也不見得會比在座廷執少多少。

    林廷執道:“這是因為上層寶器原本是給上境大能祭煉出來為己所用的。而到了我輩手中,能夠發揮的隻是其中微末之力,寶器九成以上的威能實則是用使不出來的。

    而這件寶器不同,非是上境大能所煉,乃是無主之物;

    而寶器天然化成,乃為自身之超脫,而非為了被人運使,故其所照所顯皆為空白。自然,若得道法高深之人,此寶反而順依附從,以期同攀大道。這於我而言,卻是大為有利了,正可照我心意再作塑就。”

    馮昭通不覺點頭,若有所思道:“非是人為,而是天定,而入我之手,則可後人為也?”

    林廷執道:“正是如此。此便如祭煉法器一般,但卻無需法力祭煉,而是需運使自身道法,並得其承認,那麼愈是運使,兩者愈加合契,所能運使之威能也是愈發強盛。”

    他又感慨一聲,道:“而且這裏還有一樁好處,此衣可分可合,如今可得三人著身,亦可三合為一。”

    馮昭通道:“三合為一,當是上境大能所用了?”

    林廷執道:“正是,所以分化到我等身上,哪怕一化為三,也並不至於減損分毫威能,反而更易運使。”

    鍾廷執思索了下,道:“這等寶衣,交托給求全道法的上尊運使最為有利。”

    眾廷執深以為然。

    無論是寄虛修為,還是摘取上乘功果之人,運使此寶都是欠缺了一層,而求全道法之人無疑是最接近上層的,方是能夠此物的效用最大程度發揮出來。

    韋廷執對著上方稽首一禮,道:“首執一身牽係我天夏之安危,當可著一件在身。”

    陳首執搖頭道:“我便不用了,我非衝陣之人,留在我身,並無大用。”

    這倒不是他不願衝陣,而是絕大多數情況下,他都需坐鎮後方,確保最後仍有反製敵方的手段。就如當初攻伐上宸天時,莊首執亦是全程幾未有過出手。

    而且身為清穹之舟執掌之人,他能調用的權柄不是眾廷執可比,也無需此物。

    韋廷執點點頭,又轉而看向張禦,對著上方一禮,道:“首執,諸位廷執,韋某以為,張廷執執拿守正之權柄,又是負責鎮壓內外,當可著有一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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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八章 遙空起兆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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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廷執聽得韋廷執這麼一說,立刻挺直脊背,對著上首抬袖一禮,發聲言道:“風某也是以為,此道衣由張廷執著有一件,極是妥當。”

    竺廷執認可道:“此事竺某亦覺恰當。”

    玉素廷執亦道:“再是合適不過。”

    餘下廷執對此也都沒有什麼意見,俱是出聲讚同。

    張禦執掌守正權柄,本身就是負責內外鬥戰的,再說這一位鬥戰能力在前幾次的大戰之中諸人有目共睹,由他拿來一件自是最為合適的。

    張禦也沒有謙讓,若有一件鎮道之寶作為護身之用,那他就可以執行許多過去無法使用的戰術了,他抬袖一禮,道:“那禦便授領了。”




    鍾廷執起身打一個稽首,道:“首執,諸位廷執,張廷執得有一件道衣合情合理,而鍾某認為,這第二件,當是給了正清廷執。”

    陳首執緩緩道:“此倒也是合適。”

    正清道人乃是某位執攝的弟子,道行功行亦是超卓,早在天夏渡來之前就是有名能手了,若不是後來那一次事機,其人或還能和陳首執一爭首執之位。

    這位得一件寶衣作為護持,對於下來鬥戰也是能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的,諸廷執對此也無異議。

    除了張禦與正清道人之外,玄廷之上餘下也就是武廷執和林廷執這兩位求全上尊了,這兩位之中,要想挑出一位最合適的倒是有些困難了。

    林廷執這時主動開口道:“諸位,林某以為,武廷執拿此道衣更為合適。”

    他頓了下,道:“林某並非謙讓,林某之道法,是需改換自身法器的,若用外來之器,除非是清穹之氣這等能做化演之氣機,其餘反而難以拿捏,有礙運轉道法,故此器當得武廷執來運使!”

    武廷執倒也未曾推脫,沉聲道:“那武某便接下了。”

    穿上此道衣並不是得有什麼好處,而是要衝殺在前的,林廷執的道法更適合支援輔助,不適合正麵突殺,的確是他更適合著上此衣。

    陳首執道:“那最後一件道衣,就交托給武廷執。”

    武廷執在座對上方打了一個稽首。

    鍾廷執道:“得有三位持拿道衣,我等謀劃倒是可以略作改動,而不必像原來那般緊促了。”

    鎮道之寶之下,真正能上陣角逐,且分出一隅勝負的,主要還是需依靠求全道法之人。這不是說餘下的修士便無用了。

    譬如玄廷之上,餘下諸位廷執靠著自身之權柄,可持清穹之氣上前鬥戰,一樣可以短暫遮擋敵鋒。

    根據玄廷事先對戰局的推演來看,這一次的大戰,要想像先前那般隱瞞住清穹之氣的存在,可能性實在不大。

    元夏所采取的手段,無非是兩樣,一是同時鑿開兩條通道,這樣壓迫力極大,能夠一舉壓製住天夏的力量。一旦創造出了這樣的局麵,那天夏必將承受前所未有的壓力,清穹之氣肯定是要頂了上去的。

    還有一個,便是取奇正之道,一條通道先於吸引住天夏的力量,突然殺出,另一條看準時機突入,一舉決定勝負。

    兩個方法各有利弊,具體要看他們的阻擋之勢和元夏此番投入的力量到底有多強,多一分少一分都是可能造成不同的結果。

    但天夏最不願麵對的,無疑就是兩條一同傾壓過來,使得他們無法逐一對付。

    這樣的話,那麼就必須集中力量擋住一路,然而集中優勢,擊退或者殲滅一路,再是設法迫退另一路。

    這是難度非常大的,按照原本天夏所具備的鎮道之寶,他們也是妥善做出了一番布置,可是現在有了這寶衣,一時間就寬裕許多了,之前所製定的戰術也可以試著調整一番了。

    陳首執道:“三位得了寶衣,需得盡快適應自身道法,元夏攻勢隨時可至,屆時還需要三位出力。”

    張禦、正清道人、武廷執皆是應下。

    而此議過後,下來便是商議應對元夏之策。

    這一次玄廷之上多了數位廷執,但有些事情自然不會等到廷執之位增補之後再是關照,早在之前就早已將此事交代過一遍了。

    增補上來的四位,同樣也是開始負責起立造天夏天序的事機了。廷議之上,乃是為了防備元夏之突襲,所以例常進行議討,並且時局一直在變化之中,總有一些細節需要加以調整,譬如這一次的道衣,便是屬於意外狀況。

    用了一日時間,諸廷執將所有事機都是議畢,磬鍾一響,諸廷執對陳首執執有一禮,便各自散去,分頭準備。

    張禦與風廷執說了幾句話後,也是回到了清玄道宮之中。

    他此刻往外望去,因為元夏攻襲將至,整個雲海之上氛圍都是較為緊張,不少玄尊正匆匆來去,或者加緊時間調整自身,不複以往瀟灑從容之態。

    雖然以往數度挫敗元夏,建立了不少信心,但是上層修道人卻知道事情沒這麼簡單,每一次與元夏的交手,都可視作與一個嶄新的敵人鬥戰,以往的經驗不能完全參照,反倒是下層對上層信心十足,並無多少畏懼。




    他觀望了一會兒之後,便是在主殿之上坐定下來,身後一青一白兩道光氣一晃,青朔、白朢二人便出現在了他的左右下首。

    青朔鄭重道:“道友,我等可合力運法,盡快使得寶衣適應我等道法。”

    白朢笑了笑,道:“如此寶衣,我等道法配合之下,當可出人意料。”

    雖然他們三人道法不同,但實際上係出同源,而且隻要這寶衣隻要遮護住張禦就是了,因為他們就算被打散,隻要張禦還在,就能重新再化演出來。

    隻是這當中需要一個過程,在戰陣之上這等機會是極少的。不過張禦若有寶衣,那可進可退,大不了到後方重新運法,將他們再度運化出來。

    張禦道:“還要兩位道友與我一同煉法。”

    青朔肅然道:“自當配合。”

    白朢微笑道:“助道友亦是助我等爾。”

    張禦此刻心意一動,一股漠漠清氣彌漫開來,卻是將自身道法展開;青朔、白朢二人亦是放出了己身道法。

    因一氣同合之故,若非主動,三人氣機並不會彼此對抗,而隻會交融到一處。可現在三人卻是使得氣機相互碰撞。

    若要快速煉合道衣,這是最為簡單的方法,且無需與任何人進行鬥戰。

    現在張禦若是道法完全展開,手段盡出的話,同輩之中能與他交手之人也沒有幾個。大戰之前,更是不宜內耗,還不如自己運煉。

    至於正清道人和武廷執,想必也有自己的辦法,用不著自己去多問。

    三人各運法力,便見一縷縷氣機也是滲透入這件道衣之內,此衣原本並無固定樣式,可漸漸變幻了模樣,與張禦身上日常穿著的道衣倒是有了幾分相似之處。

    用功七日之後,此衣之上的光芒盡數收斂,如人著身,大袖飄飄,懸在了那裏,可見表麵時不時有一點靈光遊走繞旋。

    到此一步,這道衣已然初步運煉完成。

    隻是此刻,其還無名字。目前分化出來的三件道衣,每一件一開始都是一般模樣的,需要和修道人的道法氣機完全合契,才會生出不同來。但這隻是經過了初步的煉合,還沒有經過真正的鬥戰洗練。

    這東西畢竟是上層寶器,若沒有一定上層力量的刺激,對其本質的影響其實是十分微小的,唯有氣機相合後喚動其本來,深入其根本,立成寶名,方能運使出其真正之威能,這就需要在與元夏的對抗之上完成了。

    這幾日來,元夏那邊卻是遲遲沒有發動進攻,顯得異常之平靜。重岸那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遞過來。

    雖然還有魔神這條暗線,但張禦並沒有輕易去喚動,這個時候元夏肯定也是張開了天羅地網,等著最好蟄伏不動。

    而且他思索下來,認為這等情況實際上是元夏有意營造的局麵,因為在攻勢發動之前才是最具壓迫性的。這可以讓天夏這邊時刻保持著緊繃的狀態,不得絲毫鬆懈,隨後可再選擇合適的時機發動突襲。

    戰陣之上,主動進攻的一方自可掌握這等有利條件,天夏處於防守方,那這等壓力就是必須承受的了。

    隻是元夏根本不會想到,這是因為一段時間沉澱,卻是給了他們運煉道衣的機會。

    要是在他們得到道寶衣的時候,元夏突然殺入進來,可能就是另一番局麵了,至少他們會陷入非一種尷尬境地之中。

    時日一晃,又是半月過去。

    這一日,原本空寂的虛空世域忽然一陣波蕩。

    張禦心中頓生感應,眸中泛起神光,往那個方向望了過去,但是那波蕩在出現了一會兒之後,又很快消失了。

    他心下一轉念,這應該是在試探天夏的天域穩固程度,試看哪一處才是合適的突破點,同時也是為了讓他們更為緊張。

    他沒有去多理會,隻是於訓天道章之中傳命各方各安其位。該做的一切準備都已是做好了,接下來,以不變應萬變即可。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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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九章 辟空定虛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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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半月之中,元夏突破兩界的試探不斷進行著,這的確讓天夏這裏不得不全神戒備。

    鬥戰的最初,天夏這裏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固守住兩界通道,雖然從得來的消息看,元夏的力量空前強大,但是現如今的天夏,比之十年前得天夏,也是大為不同了。

    天夏的力量每天都在變化著,如果元夏願意這麼試探下去,固然天夏這邊壓力很大,可情況倒也是天夏樂意看到的。

    張禦見元夏的攻勢許久不至,也就不再去關注了。

    上麵守禦自有陳首執和其餘廷執負責調配統禦,唯有正式打開了通道,敵方殺入進來,才是他上陣之時。

    他留著命印分身繼續留意外間的動向,而自己則是轉而內顧,將精力放在溫養道衣和訓天道章的推演之上。

    訓天道章與天夏一般,每天都在進行變化,要是他真到了上層境界,或是訓天道章近乎完善的那一步,那麼整個天夏說不定就能遁入其中。

    清穹雲海深處,陳首執站在一片虛空之中,而他的身後,則是那散發出無盡熱力的“化劫真陽”,那光芒發散出去,似乎能渡染到虛空每一處角落之中,那些元夏試探過的地界,則是光芒尤甚。

    天夏的鎮道之寶“都闕儀”有蔽空截虛之能,此前玄廷用了十載時間,已是營造出了重重並疊的空域出來。

    這些空域能夠起到遲滯和阻礙的作用,使得元夏的力量沒法一下突入到天夏域內,而現在又有了化劫真陽的配合,那些並疊空域哪怕被破壞,也有了修補回複的可能,這就加大了元夏攻勢的難度。

    可以說正麵天夏空域的正麵厚實無比。若要想順利突破進來,不耽擱上個數載乃至十數載時間那是沒可能的。

    畢竟一處通道的承載力有限,你根本不可能投入多少力量,哪怕你手中握有再多的鎮道之寶也是一樣,強行施為,隻會引發通道的提前崩塌。

    不過還要考慮到一點,他們守禦的通路,也是元夏這些年來反複通行,得以鑿闊的區域,走這裏固然好,可阻礙一成,元夏也未必會朝著這條道路過來。




    玄廷的估計,元夏望見這裏守禦嚴實,或許會消耗一些代價,重新開辟道路。而似眼前的這般得景象,應該就是試著找尋試探之中,而後才會拿定真正的進攻方略。

    如果是繞開的話,那也無妨,正常情況下這般侵襲也需要經過一定的準備時間,還需要投入成倍的力量,他們也能及時作出調整,對換下來他們也並不吃虧。

    不過還需考慮到鎮道之寶的作用,元夏也有可能會利用寶器進行戰術上遮蔽和欺瞞,從而達到突襲的目的。

    這便要看他們的判斷了,不可能做到完全的預判,需要根據不同情況隨時調整自己的部署,這也是攻防之中的博弈。

    判斷或是選擇錯誤,就會導致戰局走向的變化不同,有時候一個失誤,就有可能導致最為糟糕的情況出現。麵對元夏方麵所占據的優勢,他們可以犯錯的機會的是很少的。




    元夏世域之中,一座巨大的墩台仿佛撐起了虛空,上下周圍無不是栓係著一座座虛空壁壘,場麵壯闊宏大,壁壘之下飄蕩著雲光銀虹,內裏可見閃爍破碎星光燦芒,隨時演繹生滅之變。

    墩台之巔,元夏此回統禦攻伐的上層皆是立於此地。

    三上世淩靈子、虞月、鍾甲坐於一端,而萬道人、向司議則是坐於另一端,五人聚在一處,身上氣息澎湃洶湧,連墩台之外的光氣都遮蓋不住。

    底下除了求全道法的上真麵色如常之外,其餘真人不得不稍加遠離,以避開他們的法力氣機。

    這一次征伐,兩殿眾司議中,除了大司議和少數作為後備的司議不出麵,負責定壓後方事機外,底下幾乎所有司議都是參與了。

    在遠處一座飄懸的墩台之上,黃司議坐在席上,胳膊斜撐在扶手上,托著腮坐在那裏,他看著前方,頗事有些不耐煩。




    按照他的想法,以元夏的實力,一股碾壓過去就是了,可那上三世的人偏偏還要進行試探,還要示以威壓,用此疲憊天夏,在他看來簡直是多此一舉,天夏要是這般就能被削弱,那等著天夏自我潰亂就成了,還用得著他們去攻打麼?

    他道:“這上三世的人真是多事。”

    重岸所化身的無麵道人這回跟隨他出行,此刻就在他下首,聞言不由看了他一眼。

    黃司議目光移過來,道:“怎麼?認為我口不擇言?以為上三世的人會因此找我麻煩?”

    重岸按照無麵道人的性格實話實說,道:“確實有此顧慮。”

    黃司議嗤了一聲,道:“你放心好了,若是不想做大司議,不想做上、下兩殿的主持之人,那麼任憑你如何罵他們,他們都不會著惱的,迄今也沒有哪個人因罵兩句而被拿捏。況且現在與天夏對抗的節骨眼上,他們根本不會多事的。”

    重岸心道:“他們未必不會著惱,可能隻是記在心裏,等著什麼時候再和你算賬啊。”他口中附和道:“是,是。”




    黃司議嫌棄的一揮袖,身邊這個家夥非但沒五官,連奉承話都說不好,要不是因為其掌握那條暗線,他都不想帶在身邊,不過看其一直跟隨自己,從未背離,這在元夏太難得了,也就勉為其難留在身邊了。

    重岸此刻被留在這裏,找不到合適之人,一時也沒辦法向天夏傳遞消息。並且他感覺到,似乎有一股力量盤踞在上端,阻隔著內外,這個時候自己若是設法聯絡,說不定第一時間就會暴露出來。

    隻能等待機會了。

    墩台之巔,淩靈子將手中的寶器守了回來。

    萬道人問道:“淩靈上真,情形如何了?”

    淩靈子道:“根據我之探查,天夏守備穩固,但並不是沒有弱處,可是這些弱處太多,卻反可能是天夏故意留下的破綻,我建言不用兩處一起發動,而是先從辟開一處通路,再以奇兵襲擾另一端。”

    萬道人沉聲道:“天夏守備這般穩固麼?”

    淩靈子看他一眼,道:“天夏十載經營,已是將自己守禦布置的很完備,我們必須小心,縱觀過往。仍是兩殿自身太過輕敵,無論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鍾甲道人也道:“兩位司議,此次攻襲天夏,我們拿取了不少原來用於鎮定天序的鎮道之寶,所以我們還必須考慮一年輪轉之期,所以最好是能在一年之內覆滅天夏,至少也要消滅天夏反擊之力。”




    淩靈子語聲肅然道:“若是超過一載之期,壓製天道的力量驟然減弱,天道定會對我天序反奪,那所造成的麻煩不是天夏可比的。

    兩位,我等最大的敵手從來不是天夏,而是天道,故需謹慎為上,這般有所不對,也能及時撤回力量。”

    向司議笑了一笑,不置可否。

    這方法不能說錯,可實際上他認為上三世還是太過保守了,還是被上回天夏侵入域內之事影響到了。

    此輩唯恐一年之間壓不住天夏,到時候反而使元夏陷入內外困境之中。

    不過也是,元夏家大業大,肯定事事以穩妥為主,既然兩種方法的勝算差不多,那又何必去冒險呢?

    要說先前是過於低估天夏,現在卻是把對方看得太重要了。

    他倒是認為天夏上次的進攻就差不多已是透支天夏的潛力了,縱然剩下還有一些手段,但也不會太多。

    不過他沒有去多說什麼。

    既然走穩妥路數,那也意味著就算吃虧也不會吃大虧,那他也不必去多事了,若是用了激進策略,沒有問題還好,要是有什麼問題,反而會追究到他的頭上。

    淩靈子見萬道人和向司議都不說話,心中知悉他們的想法,便又道:“兩位司議,倒也不必擔憂如此做會耽擱多少時日。”

    他默念幾句法訣,就有一隻垂著瓔珞珠串的五彩羅蓋從虛空之中飄蕩出來,他道:“此回我帶來了此寶,當可無虞。”

    向司議看了一眼,驚異道:“此寶莫非是那‘定真羅’?”

    淩靈子看他一眼,道:“向司議好眼力,正是此寶。”

    “定真羅”乃是元夏天序立成之後,在元夏天序之上蘊煉出來的寶器。

    此物祭出之後,隻要元夏投入一定代價能做到的事,並且真實的付出了代價,那麼就可以省略其中的一應過程,直達結果。

    譬若不走原先的兩界通道,從一邊另辟一條新途,那麼鑿開的動靜絕然不小,並需要消耗不少時日,天夏感應到之後,可以提先準備,甚至堵在那裏幹擾他們。

    可有了這寶器,付出必要的條件和代價之後,就能省卻其中過程,瞬間鑿開通路,從而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

    這寶器雖不是用來進攻的,這卻是足以左右一場戰局勝負的重器,且特別適合元夏。元夏其實本來也有類似寶器的,可無論從威能和變化程度來看,都是不及此器。

    萬道人沉聲道:“未想上三世此回拿出了這等寶器出來。想來淩靈上真胸中已有定算了。”

    淩靈子此刻語聲微微提高,道:“方才我已是探明天夏表麵之虛實,下來就要請諸位配合,與我一同運使此寶,破其障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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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章 挪空陷邪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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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渾道章正文卷第四百三十章挪空陷邪域鎮道之寶乃是上境寶器,但是寶器與寶器各不相同,除了一些獨特的寶器之外,一人執拿與多人執拿其實並無多少區別。

    因為執拿之人通常隻是起到一個引導的作用,而下層境界所能牽引出的力量終歸是有限的,並不會因此令寶器增加多少威能。

    可是有的寶器不同,本身就是為諸人運使而立,譬若清穹之舟,由各個廷執執掌一部,執掌之人越多,威能越盛。

    但廷執之位並不可濫加,需得自身道行功勞足夠,還要有玄廷其餘廷執和執攝的承認,盡管後者通常都是默許,可也說明了此位不是能隨意處置的。

    淩靈子此刻所用的“定真羅”同樣也是如此,唯有執掌之人足夠多,才能將此寶之能真正運使了出來。

    此刻不止是淩靈子等五人在運使,隨著諭令傳下,底下兩殿司議及各個元神真人也是一起催發法力,並被牽引灌輸入這件寶器之內。

    同一時刻,可見廣台內外光芒亮起,並同時有兩件鎮道之寶於之產生了呼應。

    “定真羅”本身不能直接開辟兩界通道,但是隻有要先決條件,譬如有有寶器能夠做到此事,並且就在身邊,那麼就能通過這等具備之物,達成確定之結果。

    兩殿擁有“負天圖”可以直入天夏域內,而為了確保勝算,這次又動用了另一件寶器,便是來自的三上世的‘鑿空鏡’。

    其與負天圖的作用看起來略有衝突,但一則柔、一則剛,實際運使起來各有不同,而且這也是早期留下的寶器。

    元夏攻伐萬世,一開始的時候也不是立刻強盛到無可匹敵,特別是那些同樣擁有上境大能的世域,也具備守禦虛空之能,一件破空的鎮道之寶還不見得能起作用,這時候便需要兩件了。

    此刻麵對天夏,自也是一並拿了出來。

    不過鎮道之寶之流,都是上境大能所使,所以真正作用其實並不止這麼一點,這些作用也僅隻是衍生或者附帶的,真正也隻有上境大能才能催動。

    此刻五人一起運使,隨著負天圖和鑿空鏡之上響應,便見虛空之中隱隱有一股先兆出現,隨後轟然破開了一個空洞,這空洞於一瞬之間,便就去到了無限之廣大。




    天夏世域之內,正沉浸在修持之中張禦忽然是察覺到了什麼,他不覺睜目望去,而同一時間,玄廷上下的目光也是集中到此。

    見到虛空之中出現了一個微小漩流,但隨即好似虛空天幕被刺破了一般,轟然洞破開來!

    他眸中神光一閃,元夏上來所發動的攻勢顯是沒有選擇走原來的通路,而是選擇重新開辟兩界通道。

    並且他憑著大道諸印,隱隱約約察覺到裏間有不少強盛氣機存在,毫無疑問都是求全道法的上真。

    同時他還發現了,隨著兩界關門的重新開啟,有不少欲毒也是一同滲透進來。

    自從通路上次封閉之後,欲毒源頭一斷,再加上有了祛毒之法,餘下的欲毒自是被他們設法清除了,不過現在,這些挑動人心欲念的東西又是再度進入了天夏域內。好在他們早就知道了這個東西,早是提前做好防備了。

    清穹雲海深處,陳首執看著那無限擴大的漩流,雖然通路打開,可是敵眾還未曾過來,若要阻擋敵鋒,現在倒是可以選擇動用“化劫真陽”和“都闕儀”進行封堵。

    隻是這麼做,勢必導致原本那兩界通道的守禦薄弱,敵眾可能見到破綻,趁勢從那裏發動攻勢。

    若是不管,那就隻能任憑敵人殺入進來了。

    是阻截還是不作理會?

    這裏選擇可能會產生深遠的影響。

    這一刻,他按在了漂浮在身前的一塊晶玉之上,刹那間便與玄廷之上所有的真修、玄修產生了意識上的牽連,並於短短片刻間與之交流了一番。

    諸廷執幾乎在瞬間就做出了決斷,那便是靜觀不動!

    玄廷內外各處雖見敵至,可未得上命,亦都是各自收斂,暫時沒有絲毫動作。

    而兩界通道之後,元夏這處,淩靈子等人也似都是在等待什麼。

    可是等了許久,卻是不見天夏那邊出現任何動靜。

    淩靈子此刻有了判斷,道:“看來天夏尤為謹慎,不肯輕易破壞原先的布置,這般也罷,我等便先從此間發動攻勢好了。”

    稍稍一頓,他又肅聲言道:“諸,兩界通道已辟,我等這次攻伐集中了我元夏大半武力,容不得半點差錯,亦也不能拖延太久,隨我一同將這攻伐之台,億萬之眾送渡入此間!”

    座上諸人都是點頭。

    元夏以往發動跨界攻襲,照理是先投入星雷火雷等轟爆陣器,主要是排擠開對麵的各種的阻截和布置,還有對對麵的敵眾進行某種震懾。

    但是如今情況卻是不同,因為此前的試探,證明了這等試探雖然在以往攻伐各處世域中無往而不利,但在對付天夏之上非但沒用,反而會給天夏更多準備,平白耗費諸多時日。




    這也是因為元夏以往攻伐界域,幾乎很少被人擊退,天夏卻是兩次三番攻打都拿不下,那麼過去的經驗自然就不適用了。

    而且這一次兩殿堅持認為絕不能拖延太久,而是必須要快。

    這是因為他們此回抽調出了大量的鎮道之寶,一年輪轉之期若至,那對元夏定然是有影響的,一旦拖到那個時候,天夏肯定會利用此進行反擊,故要速戰速決,以雷霆之勢瓦解天夏的反抗力量!

    淩靈子此刻再度祭起“定真羅”,座上諸人也是一起配合。

    少頃,他與在座眾人的身軀都是微微一震,隨後便見一點光亮從兩界通道之中射落,霎時間點亮整個虛域,隻是一個恍惚之間,便見一座占據半邊虛宇的大台倏然出現在了天夏空域之中!

    借助了定真羅的力量,他們於瞬間穿渡到了天夏這處,雖然整個穿渡的過程省卻了,但是此中卻是耗費了無數寶材和法力。






    但這其中好就好在不需要考慮敵方的阻礙,隻是他們單純的付出便可,實則世上之事並不是付出就定有回報的,而此寶卻是可以實現這一點,但代價也隨之到來。

    除了大量事先準備的寶材消失外,大部分參與運法的元夏修士都覺得自身法力驟然一減,好似憑空少去了三四成。

    求全道法之人法力無盡,自然不受此限,可是餘下修道人卻都免不了受到了這等影響,還有不少人一下變得萎靡不振起來,

    那坐於淩靈子下首的女道虞月這時伸手一撥,卻是將一隻燈盞拿出了來,此物上三世的鎮道之寶“寧奉盞”,她隻是舉著此盞一晃,上麵火苗不起,竟便寶氣蒸騰而起,更有玉液金絲如甘霖潤下,沐浴周身。

    諸道法力元神受此滋養,竟是精神大振,法力卻於幾個呼吸之內恢複至全盛之時。

    清穹雲海這邊,陳首執看著到來廣台,還有那萬千如星墩台,神情肅穆,他們是與元夏兩殿打了數次交道,不說十分熟悉,也能算是大致了解了。

    而現在這個陣勢,不管是背後所運使的寶器,而是進攻的風格,都與兩殿完全不用,這應該就是有上三世插手之故。

    此刻身前晶玉閃爍光華,其中有各個廷執傳訊過來,詢問是否對來敵展開攻勢。

    陳首執看著虛空方向,語氣沒有半分遲疑,道:“不動!”

    淩靈子見到諸修都是恢複了法力,不覺滿意,隻是他看了對麵幾眼,不覺有些奇怪。

    方才天夏不動,也還罷了。現在他們到了這裏,天夏卻依舊沒有動靜,好像對他們到來根本不作回應,這情況自然有些不對勁。

    同一時刻,他心中忽然泛起了一絲不安,出聲喝道:“著人立刻清查四周!”

    這一聲諭令傳下的時候,周圍已然開始某種異變,可以見到邊緣角落之中,有一些修道人身軀之上竟然產生了某些異化,渾身上下生出了各種異肢和觸角,而就是一轉目間,竟是見到整個廣台被無數長肢所纏繞。

    不止廣台之內,就是他腳下地麵之上,也充滿了一條條濕滑蠕動的肢體,他轉首看向坐在一邊的女道虞月,大喝道:“虞月道友!”






    虞月會意,立刻將寧奉盞祭起,兩指在上一撚,一點青色火苗在燈盞之上亮起,蒙蒙青光放出,所過之處,那些異怪之相像被此光擦去,往外一層層潰退,直至消失無蹤。

    廣台及周圍栓係諸星,此刻俱是籠罩在了青光之內,整個虛域又再一次恢複了平靜。

    淩靈子見到虞月輕易解決了這些東西,臉上神情卻仍是嚴肅,因為他心中微微有些不安,總感覺事情沒這麼簡單。

    清玄道宮之內,張禦正負袖而立,眸光深湛,他們之所以選擇不動,那是因為此刻還不必他們出手。

    元夏這次攻勢雖大,但卻也不可避免的侵入到了虛空邪神的地界之中。

    若他們隻用尋常手段清除虛空邪神也還罷了,動用鎮道之寶解決,雖然容易了,那卻是極可能也引動邪神背後的上境力量的,故便是天夏,以往也從來沒這麼做過。

    而現在……

    他這時忽然一抬頭,目光望向著虛空深處。

    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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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上機顯真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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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這邊諸人忽然覺得,麵前的茫沉虛空似是陡然變得深邃了許多,看去雖仍是先前那般模樣,可總是有什麼地方好像不同了,但具體又分辨不出來。

    雖說元夏前幾次侵襲,也是撞見了虛空邪神的,可那時候見到邪神的大多數人都是當場死絕了,並未能將消息帶了回去。




    縱然後來因為一些受到汙穢之人令元夏有了些許發現,可因為天夏一直遮掩虛空邪神的存在,元夏之人後來再也不曾遇到過,故是判斷為天夏的某種神通,畢竟通過假身斬殺正身的手段都出現了,其餘著實不算什麼了。

    他們事先也絕然想不到,這片世域之中,除了天夏上層,居然還另外存在有上境大能。

    他們習慣了以元夏的角度去思考一切,放在元夏這邊,那是絕不可能容忍這麼一個莫大的威脅存在身邊,怎麼樣也是要集中力量清除掉的。

    其實天夏即便有這個想法也做不到,畢竟天夏敗覆上宸天,再到理清內層,左右也不過就這百來年間的事,對於修道人可謂是相當短暫了,而這些事做罷,元夏又來了,哪裏抽的出手去做這些事?




    元夏諸人發現異樣也隻是一瞬間,在他們反應過來後,驀然發覺,原來可以見到璀璨銀河,虛空星辰俱都隱沒不見了,好像是被什麼東西吞去了。

    不但如此,連本來需要侵攻的天夏,此刻似乎也是一並不存在了。

    蒙蒙青光籠罩旳偌大廣台,此刻仿佛成了一盞青燈,而在渾沉的虛暗之中,似乎是此間剩下的唯一一縷燈火。

    淩靈子看向一邊,聲音放沉,道:“鍾甲道友,勞你出手。”

    鍾甲道人點頭,從袖中拿出了一枚尺長玉簡,持住一端,凝神片刻,對著前方就是一揮,一道驟然亮起的光束霎時撕破虛黯,直抵虛空盡頭。

    此寶器名喚“光鑒照”,一旦受到敵方針對,以意禦使,祭光照落,無有不中,任何敵方都會被逼得顯露本來身形,若是鎮道之寶反製,則會被困頓於光中,隻能任人宰割。






    此寶器實際上還有其餘寶器負責配合,不過如今卻需確認敵人在哪裏,又需知曉是什麼樣的敵人,故此隻先動用了此器。

    淩靈子認為,隻要確認了這些,不管麵對的什麼,施展的又是什麼手段,憑借他們掌握著諸多鎮道寶器,也足以將之克壓了。

    隻是他此刻順著那光芒望去,出現的異象讓他也是忍不住心中一跳。

    隻見那光芒之中,卻是出現了無數蒼白呆滯的巨大人臉,

    這些人臉有些是陌生的,而有些則是他熟悉,有些幹脆就是身旁之人,還有一張人臉,赫然就是他自己……

    他凝神看了一會兒,卻是冷笑一聲,對著旁側開口道:“虞道……”隻是說到一半,語聲微微一滯,眼瞳也是為之一縮。

    他忽然發現,下首處所坐之人,在座得幾個人全都卻是變成了身上堆滿了異肢,長滿了各種細密眼珠的怪物。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他感應之中,這些人俱是原來那些人,而並不是什麼妖邪所化。

    這時似是聽到了他的呼喊,下首離他最近那一個,現在轉過“頭”來,用擠滿了眼目和扭糾肢體的部分看向他。

    他腦海裏這時忽然冒出來了一個念頭,自己在這些人眼中是不是也是這般模樣?

    然而恍惚之間,他似乎看到了自己腳下的身影,同樣也是在那裏揮舞著無數細長肢體。

    他這時目光朝下首那人手中一眼,其雖然那裏還是托著“寧奉盞”,可是此刻照出來的再也不是辟邪青光,而好像是混雜著黏液和血塊和汙穢,整個廣台變得灰蒙蒙的一片。

    連上層寶器都……

    不對!

    上層寶器絕不可能被這麼輕易克製,這是有上層力量插手了!

    他眼神之中陡然冒出了一股冷峻光芒。

    莫非天夏的上境大能動手?

    不可能。

    他馬上推翻了這個猜測。

    身為上三世的求全之人,他很清楚,天夏與元夏上境大能大部分都是同一人,絕無可能親身下場,而且這麼做也沒有絲毫意義。

    此前元夏覆滅萬世,如今天夏演化萬世,這便是涉及到由上往下,再由下往上的大道之爭了,現在已然到了最為關鍵的一步,也即是收尾之時了。




    要是此刻親身下場,那麼就等於是去推翻過去一切之作為了,這裏麵著實涉及到了太多的東西,他雖然無法言述出來,但是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可他又是想到,雖然大部分上境界大能都是一體,可總有少數上境大能不入此列,有一些天生的異數便是如此。

    現在看來,天夏這片空域就存在著這等異數,不知道為什麼天夏不曾清剿。

    而現在的情況,他們應該是落入了這般大能的氣息之中了,而並不是這大能親自出手。

    因為這等大能若要覆滅他們,那麼頃刻間便就可以,根本不會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的。

    極可能是方才幾件鎮道之寶的運使,牽引了氣機,接觸了這位大能的一部分力量,進而才使得此氣反侵故來。

    如此情況,莫非這片虛空莫非是這上境大能之領屬?可過去侵人天夏之時,為何未曾發生此等事?

    淩靈子心念電轉,今次失機,這很可能是因為此次另辟兩界通道的緣故,又在此間運使了鎮道之寶,這才導致了兩者碰撞。

    而天夏也知曉這一點,所以沒有趁勢壓上來,但也由此證明了,這大能與天夏之間應該不是盟友。

    這樣的不話,非但不能選擇與之對抗,而更是要選擇挪轉躲避。

    他到底道行深湛,立時想到了關節之上,馬上撫平了自身心緒,將定“定真羅”取出,靠著師傳秘法,將寄存在寶器之內一絲上境大能的氣機喚動,喝道:“執令傳法,諸物盡歸本來。”

    這氣機不能用來攻襲,但遇到額外變數,卻能用來解困,而隨著他喝聲一出,此氣隨之消失,仿佛是一個幻境破散,這一瞬間,周圍一切都是恢複了原本麵目,汙穢盡數不見,諸人也都是恢複了原來模樣。

    可他知道,這是隻是靠著定真羅暫時排斥了外來的汙穢,不解決根本,稍候依舊會陷入窘境之中。

    他抓緊時機道:“諸位,我等需轉挪去了別處。”

    他認為此前有虛空壁壘存在的地界,也即是前幾次兩界通道落下之所在,應該是安全的,隻要挪去了那裏,那麼應該就能避開這位上境大能的力量。

    說話之間,他看到了鍾甲道人一眼,後者立時了然他的意思,拿起“光鑒照”隻是一照之間,就尋找到了那一處,但是他肅聲道:“一時過不去,那裏晦澀無比,似是被天夏封堵住了。”

    淩靈子反而精神一振,封堵住了,反而說明那裏是正路,他斬鐵截鐵道:“就去那裏。隻要察覺到方位,有‘定真羅’在手,我等便可去到此間!”

    他看向萬道人和向司議,嚴肅道:“諸位,此刻關鍵時刻,還請兩位也是一同出力。”

    向司議撇了他一眼,這人下達命令太過理所當然了,好像真是把他們當作下屬了。

    先前因為運使的皆為上三世的鎮道之寶,其人主持也是應有之理,所以他們沒說什麼,現在卻是幹脆借著這個由頭光明正大的發號施令了麼?

    兩殿可不是上三世的附屬,雖然晉升大司議需要上三世支持,可畢竟那是外部的,若是自己功行地位不到,也不可能強抬上去。

    隻是他見萬道人沒什麼都沒說,從開始到現在,更是一句策略也未提出,他心中一轉念,已是其打算,他哂笑一聲,這等打算對自己也是有利,所以也是一樣不去多作言語。

    見他們都是不作聲,淩靈子也能猜到他們心裏想什麼,倒不是他急著奪取,而是這一次攻襲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兩殿失敗了幾次,上三世對於兩殿終究有些不放心,所以此回由他來主持方是最好。

    但是這一切都是建立他能把事情辦妥的基礎上,要是不但沒有成功,反而遭受了挫敗,那麼事情就不同了,故他無論如何也要把此局麵應付過去了。

    他鄭重道:“兩位,此番大局,不必我再多說,諸位也是知曉的,此番局麵,喚得任何一人來都需如此。”

    萬道人看向他,沉聲道:“淩靈上真言重,大事要緊。”向司議笑了笑,道:“我等自會配合的。”

    淩靈子當時再是祭動“定真羅”,這回不再是似他方才他一人施為,而是諸人一同運使,萬千法力彙於一處,跟隨著“光鑒照”所指出的那一道光芒而去,渡來的偌大廣台及周圍諸星虛虛閃爍了一下,便就遁走無蹤了。

    清玄道宮之中,張禦眸中神光隱現,正用目印盯著元夏一幹人之所在,也是就他以大道之印觀望,若不如此,隻是望見邪神形體,察知其氣息就會受到侵染。

    隻是此前他還能隱隱約約察覺到此輩存在,可是方才那一瞬間,好像又沉入了虛空更深所在了,再也無法感覺到分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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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2-3-20 21:17:48
第四百三十二章 道爭補缺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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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空世道,某處岩台之上,一株蒼翠鬆柏之下,淩靈子身軀微微一震,驀然醒覺過來,他神情微微一沉。

    這等情形,分明就是自己投入天夏的假身消亡了。

    而且不止是他,所有此次參與攻伐的元夏修道人都是如此下場。

    他尋念追去,想要知悉最後發生了何等事,然而這一追尋,卻是感覺沉入了一片晦黯之中,並且聽到了許多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

    他不由心中微驚,立時將意識消除,可盡管如此,那聲音仍舊就在感應之中徘徊。

    此刻他忽覺不對,將袖袍一拉,目光一凝,見是手臂上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細密鱗片,並且鱗片縫隙之中還有一叢叢絨毛生出。

    那些汙穢,居然也是跟著意念一並傳遞進來了。

    他立刻拿個一法訣,溝通元夏天序,少頃,感應之中的異響和身軀之上的異狀也是逐漸消退了下去,並消失不見。

    可憑此一陣牽連,他也是知悉了,自己假身並非是被那位上境大能的力量克殺的,想想也是如此,有諸多鎮道之寶支撐,隻要不是上境大能親身下場,絕然沒這麼容易敗亡。

    這次他們假身盡去,實際上是危劫淩身,牽動了他們另一件隨身攜帶的鎮道之寶“索神圖”之故。

    為了這一次攻伐順利,也是為了避過那等通過牽連假身斬殺正身的手段,他們將自己的一縷神氣寄托在了這幅索神圖上,但凡遇到危險,此圖感應察知,那麼就會提前將他們的假身殺去,使得他們避免真正的折損。

    索神圖此回當是判斷出他們陷入困境之中,雖然一時無虞,基本上沒可能靠著自我擺脫出來,所以直接將他們斷開了這等牽連。

    淩靈子想到這裏,雖知索神圖的做法是正確的,可是這一次侵攻天夏,卻連半個天夏修道人的麵都未照見,就被全數覆滅了,心中也是有著一絲憋悶。




    隻是遇上上境大能,就是這麼不講道理,若真要針對你,下麵之人幾乎無力反抗,而這等事,也是超出了他們自身能為之限,同樣要交給上境大能來處置了。

    於是他起得身來,行至山岩邊緣,對著長空一拜,道:“弟子淩靈,請拜祖師。”

    隻是一個恍惚之間,便有一個無比巨大的道人影子映照在了天地之間。盡管麵對的是自己的傳法師長,可他仍是忍不住心存畏凜,忙是躬身一拜,道:“拜見祖師。”

    那道人身影有隆隆聲響傳下,但至他感應之中,卻又變得清潤圓合:“此事合該是你們受難,需知天序不滿,大道反侵,則必有此一漏。”

    淩靈子心中一凜。聽此言,那是他們挪移了太多的鎮道之寶,使得天序不穩,於是遭受天道反製的緣故?

    他道:“敢問祖師,有此大能阻擋前方,我等又當如何侵攻天夏?”

    那道人漠聲言道:“我等已是知悉,你等再往,當無此劫,且去吧。”

    說話之間,那隆隆聲響也是隨之消去,淩靈子再抬頭時,已然不見那巨大身影,馬上再是一禮,“恭送祖師。”

    而他此刻,不由得摸了下胸口,心下一凜。

    他這才感覺出來,自己自以為用元夏天序削殺了那等汙穢,可其實還有極難察覺的一縷寄附在了那裏,可隨著見過祖師,這才是徹底消失不見。

    他振作了下精神,忖道:“祖師之言,此事當已是解決了。雖是遭受了挫敗,可是細想下來,要是和天夏糾纏之際,這等上境力量加入戰局,那卻是更為麻煩,現在早些解決了,所以這反而是好事。”

    他此刻又祭出了“定羅真”,默運法力,便有一具假身在一座備用的廣台之上凝聚出來。

    假身在此立定之後,他持此寶又是憑空一運,便見虞月、鍾甲二人亦是出現在此,而此回一同跟隨征伐的上三世諸修,亦是一個個重新出現在了此間。

    而幾乎是同一時刻,見廣台上芒光閃爍,萬道人、向司議二人亦是顯身而出,再往下去看,兩殿諸司議也是陸續化顯出來。

    他觀察了一下萬道人、向司議二人神色,見都是平靜鎮定,更無汙穢在身,顯然兩人也是請示過兩殿背後的上境大能了。

    他開口道:“諸位,適才天機不全,才致我有失,此是必須付出之代價,不過我元夏承受的起。”

    萬道人依舊沉默不言。

    向司議隻是笑了笑。淩靈子這話,既是在說道理,也是在為自己開脫,告訴他們,方才乃是變數,而非是他之過錯。

    但這話也沒不算完全不對,他方才也是從上麵知悉了一些狀況了。

    既然如此,姑且不與其爭,左右先前一路動用的,除了他們所付出的法力,大部分都是三上世自己的力量,可要動用兩殿的鎮道之寶,那卻不能這麼輕易受其指使了。

    這倒不是他偏要和淩靈子對著來,而是兩殿有自己的訴求,兩殿上下不會容許一個完全附從上三世的人坐在上麵,況且要是此戰真打下了天夏,那麼終道之功該算誰的?

    淩靈子見兩人不言語,心中也不介意,隻要這幾人能夠少許配合,並不礙事就好,他目光一掃,見所有人都是再度歸位,便將“定真羅”一祭,再度往兩界通道對麵遁來。

    天夏這一邊,在元夏此回入掠之人完全消失不見後,玄廷上層便意識到,此輩便不是被虛空邪神消亡,也應該是因此牽連而敗退了。




    陳首執此刻召集來諸廷執,沉聲言道:“我方才問過六位執攝了,言是對麵天機補漏,那上境邪神雖未退去,可也是力再難及,至少短時內不會再有出現了。”

    張禦心中一動,他雖不明上境大能交鋒的具體情況,可他感覺這或許是元夏、天夏兩家上層一同施力的緣故。

    因為是兩家之道爭,一定是要分出結果的,那麼任何幹擾都要蔽絕。

    說到底都兩家大能都是同一人,無論哪邊贏了,這些大能自己都不會輸,而上境邪神卻是落於兩者之外了,自然要排擠出去。

    若往更深處想,或許此回正是借了下方之爭,引其入局,將之收拾了。

    元夏這次付出的代價可是不小,但以元夏的家底來看,若能以這些換取一個上境大能不再幹涉,那這些就根本算不上什麼了,稱得上是微乎其微。

    不過天夏方麵也並不指望能依靠虛空邪神來擊退敵手,能消殺一次,也是多消耗了一次元夏的實力。

    並且最重要的是,方才為了對付虛空邪神,元夏方麵顯露出了諸多鎮道之寶,這些他都是通過大道目印看了一個大概,這才是重要的收獲。

    他想了想,上三世和兩殿所拿出鎮道之寶數目未必和兩殿相當,但大致應該是差不多的,比之上次鬥戰,許能多出五六件鎮道之寶,而清楚這等鎮道之寶具備何等變化,對於天夏下來的戰略是十分重要的。

    隻是有一個情況不得不注意,照理元夏的鎮道之寶不止這麼多的,一部分維持天序,一部分用於此回鬥戰,那麼在顯露了一次之後,會不會就此更換?

    “禦以為是不太可能的。”

    張禦將自己想法與玄廷諸廷執討論了一下,便又說出了自己的判斷,“更換寶器,不說必然耗時耗力,可必定要重理天序,那這不是倉促可成了。另外,禦觀元夏此次進攻,顯得頗外急切,似乎想在短時內製我於死地。”

    鍾廷執也道:“鍾某亦有此感,這應當是元夏不願將戰局拖延長久之故,此輩鎮道之寶抽調出來,天序必有不全,一年輪轉之期若至,到時候必是天序缺漏,其應當怕我那時候仍有餘力,或能趁虛反攻。”






    林廷執讚同道:“有理。林某雖不知道元夏天序如何排布,但是若以寶器堆砌維係,則絕非一朝一夕之功,拿取一件都會抽去一角,涉及天序的話,更不是能隨意更易的。”




    玉素道人挑眉言道:“元夏大略上乃是以力壓我,不是以奇製勝,這也是正理,可既然力可勝我,又何必取奇用之?所以斷不會做此事!”

    這個時候,諸人忽然察覺到了。一齊看向兩界通道那裏,那等感覺,分明元夏之人又至。

    鄧廷執笑了一聲,道:“諸位,下來便是硬仗了。”

    虛空之中,一點光亮照開,又一座元夏廣台挪入了天夏域內。

    淩靈子等人此刻俱是帶著警惕之色往周圍巡視了一圈,發現這一次果然沒有再遇到任何邪穢汙染,上次見到的邪神仿佛不存在了。

    淩靈子這時對道鍾甲道人道:“還要有勞道友。”

    鍾甲道人應了一聲,拿出“光鑒照”,對著虛空一揮,隨著光芒照落而下,一團如繭一般的星光出現在了前方。

    此處正是那虛空世域之所在,也是先前一直認定的天夏諸真立足之地。隻是元夏上層對此一直有著懷疑。可不管到底天夏上層躲藏何處,隻消溯此尋去,逐一消殺,自便能找到正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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